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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衍生] 【原神-旅行,同旅行者一起】(01-03)【作者:Autoia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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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旅行,同旅行者一起】(01-03)【作者:Autoiano】

作者:Autoiano
字数:28851

              (一)梦崖摘星

  「喂!」

  一道魇魅拖拽着她,把她留在自己的遐想里。

  黑暗,太黑暗了。此刻的天穹宛如紧闭双眼所看到的色泽。

  摘星崖,荧常亲历的去处。

  地势较高这里一般没有人烟,视野宽阔,景色多变。或许有一天,会有情侣
把这里当做幽会的场所,从畅谈,到交心,在大自然的温柔之中彼此交叠摩擦着
身体取悦。

  今日的太阳已经落下许久,明天的太阳还未升起。在历史的车轮途径整个提
瓦特大陆之前,这一片的空气依旧澄净,与夜幕的黑暗一同澄净,黑暗得没有杂
质。

  有人选择看见、拥抱这世间的丑恶。悲观的、厌世的,渴求黑暗的、来自黑
暗的人,对着夜幕的黑暗嬉笑怒骂,喊着「大快人心」。

  有人选择积极发掘这世间的美好。黑暗客观存在,却是与光明的互相衬托。
荧睁大着眼,凝望着。正是因为夜幕黑得纯粹,无数的星辰才会更加耀眼。

  可惜,今夜无星。

  大地给云彩以润泽,云彩却变得浑浊。硕大的乌云只手遮天,盖住了所有的
星辰。公义之月也只显露出半牙,填满不了他人空洞的双眼。

  但乌云终会散去的,荧正等待着此刻。

  草丛结成露水,在地上凝结成一滩。她蹲下身子瞅着,自己的脸虽怎么也看
不清,但夜幕在风儿拂起的波纹中,多少变得感性起来。

  回过头,她看见那位与她最亲近的少年,面向着东边的大海眺望。

  意外,又或者不意外,荧上前握住少年的小臂:「空,你回来了。」

  「嗯。」空,荧的哥哥,轻轻应了一声。远处大海里的什么似乎攥住了他的
视线。

  空开口问道:「时间真是个……我都不记得我们四处漂泊、来到这里的理由
了。」

  「……我其实也很模糊了。」

  空挠挠头,重新指向远方,「看,海。」

  「嗯,海。」

  荧也望去,她好像知道空要说什么。

  「每到一个世界,我都会寻找类似『海』的东西。」

  「我很喜欢这样的风景?一道道波浪此起彼伏,人类的一切所谓伟大的杰作
最终都将被它消湮。」

  荧淡淡一笑:「每当你去寻找这种景色时,我都会陪着你,听你去感叹世事
桑田。」她把手放在空的肩膀上,「空在这些方面,的确是个很感性的人呢。」

  「但是,,,」空的话锋一转,让荧些许意外,「我们当初所坚信的道路,
真的是正确的吗?」

  「当初背井离乡时的那股愤劲、那股执念,过了这么久已经淡忘了太多了。」

  「这里的海,仅仅是能把人类的造物冲刷掉。时间却能把一切从概念上抹去
————我只可惜我们只有能力活在当下……」

  荧静静聆听,她不知道,空为何如此激动。这种牢骚她听过几次,质疑自己
的正确性。往日她只是空的一个安静的听众,只需要静静地聆听、安慰他、摸着
头让他安静下来,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就够了,比自己更单纯的空,很快会把这
些都暂时忘却的。

  「无论我们挣扎着,为自己、为『他们』去争取再多,最终不都会被时间冲
洗掉?」

  「空!」荧搭住哥哥的肩,将他按倒,她也顺势坐下,让空歪靠在自己身上。

  「空……你需要放松。」她跪坐着,轻抚空的头发,让他倒入自己的怀中,
脑袋倾在大腿上。

  「空,放轻松。」她用一个令双方都害羞的行为转移话题。「————话说
你以前……不管走到哪里……都没有交过女朋友吧。也没有这样睡在女孩子怀里?」

  她担心自己的脸会不会已经比空红了数倍。

  「我知道,这个叫『膝枕』」空轻声回复,但荧不知道他此时是个什么心境。

  「噢……」她深吸一口气,怕被察觉般小心地吐出。剧动的心跳、不畅的呼
吸憋得她发慌。荧揉揉他的脸,与自己一样滚烫的触感让她心安了一分。

  「啊哈哈,是……所以这可是珍贵的第一次呢,被可爱的妹妹做膝枕服务。」

  空轻笑。刻意展示自己的从容,或许能让双方轻松一些。他开始回到原来的
话题。

  「对不起,或许我今晚的确想得太多。我只是突然对过去和未来感到惶恐—
———我们毕竟无依无靠啊。」

  「你说,这么多年,我们这一路做的,是否真的错了?」空侧身把脸靠向荧
的一侧,荧的温柔真的让他平静了许多。

  「反正一切终究会化为尘土,争斗的一切,真的有意义吗?」

  空感觉自己的脸被轻拍了一下,看过去,是荧的微笑。荧觉得她或许应该做
些什么,因为她自己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也是时候认同空的纠结了。

  「需要意义吗?」

  「……什么?」

  「我说,我们非得去求个什么意义吗?」

  「意义是人类的概念,非得拿自己营造的概念套进客观的世界,活着去求个
什么意义,为个虚名而苦恼。这不跟所谓『活在别人的眼光里』一样可悲吗?」

  荧抚着空的脸,像是循循善诱的母亲。

  「荧……是我胡思乱想了。」

  「我们是很孤独,但是,我们依旧可以为自己、为彼此而活。」

  「能知根知底的,只有我俩了啊。」

  对啊,只有他俩了啊。

  空侧过身,把头埋入荧的肚怀,嗅着她身上的清甜,与那份温柔贴的更近。

  「睡吧,空,也许明早醒来,什么都会变好的吧?」

  「嗯。」

  ……

  「要我哼一首摇篮曲吗?」荧仿佛是真的是个母亲一样,温柔地哄着怀里的
孩子。

  「哈哈哈不用了?我都多大了……」空笑笑。

  但荧真的哼起来时,他也只是细细地听。

  真的吗?明早醒来真的会变好吗?

  荧心里这么问自己,因为她似乎明白了,明早醒来会面对什么。空闭着眼,
她越发珍惜地凝望着他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当头顶最大的那片乌云缓缓挪开不小的距离时,空的气息依
旧不平稳。荧看得出,他还没睡着。

  「空?」

  「嗯?」

  「你说,膝枕是个什么感觉啊?」

  「嗯……怎么说呢?莫名的静谧感?无比安心的感觉。感觉不管枕上的那个
女孩平日有多完美,此刻都会多好几分的温柔体贴。」

  「…………」

  「怎么了?」

  「笨蛋我是说枕上去的脑袋是什么感觉啊!!」荧得到了超乎预期的答案,
却怀着羞恼怼了回去。

  ————此谓得了便宜还卖乖。

  「脑袋抵着膝盖,有那么一点硬。但是荧是身材很好,体脂适中的女孩子,
所以并不会不舒服,何况你这白色腿靴垫着也挺柔软的。虽说大腿会更加舒适,
但我还是想枕在膝盖上。」

  「————毕竟叫做膝枕,就要有膝枕的样子啦!」

  荧身子往后微微一仰,她没想到往日呆呆的哥哥这么会撩女孩子————又
或者说,其实是真心话?

  穹顶的乌云又挪了一大片,或许随着风儿的推移,太阳也很快就要从地平线
上升起了吧?明早醒来,一切真的,真的会变好吗?

  看着空俊昳的面容,荧默默告诉自己,她得抓紧时间了。

  「空,你起来,躺旁边一下。」

  「怎么了?」

  空配合地躺到一边,荧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往旁边挪了一步,挪到空的头顶。

  「抱歉,空。」

  她俯下腰,唐突地吻了上去。

  空吃惊地颤了一下,但在暧昧了很久的气氛下,他也很快接受下来。抚着彼
此的脸颊,在口腔深处纠缠。

  相互倒对的姿势下,荧很好奇哥哥的反应,她看不见空的眼睛,但近处锁骨
的震颤,伴随着舌根的每一次运动而起伏的脖颈和喉结,无一不在体现对方的投
入。荧也安心地闭上双眼,全身心地沉浸于方寸的唇舌之间。

  空的下巴灵动而有力,摩擦着荧的鼻翼。倒着接吻无论如何都需要精准的对
接和更严密的配合。这对跨越诸多世界的双子,在这一点上也是无比默契。

  欲火渐燃,荧感觉到对方的手顺着自己的脖子摸去,往下伸进了乳沟。她也
把手放在空坚实的胸膛上,薄弱胸肌被汗水微微浸湿的触感和呼吸起伏的胸膛。
跪坐着的她能比空触摸到更远的境地,她将另一只手伸入空的裤沿,触到了那令
她好奇的灵根。荧破除一丝丝的恐惧,把那轻轻握住。

  荧时而与空的舌头纠缠,唇齿来回摩擦,时而又吻上他的脖子,呼吸着对方
的体息。努力成这个样子,荧感觉自己就像个勾人的魅魔————就像上次遇到
的、看得空眼睛都直了,脸红得说不出话的一位大姐姐一样。

  但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空注意到自己、重视自己的想法吧。

  一直以来,他俩互伴左右,但他这个愣头青仿佛从未关注过自己。空过于信
任自己,导致他忽视了很多。仿佛自己的妹妹就只是妹妹,跟其他的朋友、家庭
成员没有分别一样。

  ————对啊,的确没有分别呢。

  荧自嘲地叹道。

  但在此刻,木已成舟、牢牢掌握着主动权的此刻,她想自私地放纵一把,把
往日的那种微妙情感兑现。

  感受灵根变得愈发滚烫,愈发坚挺。正是这男性的表达,唤醒了荧最本真的
欲求。她再把身体俯下一截,含住空的右耳吸吮一下,在他耳畔轻言:「空……」

  「要了我吧~」

  「嗯。」

  回应得无比简洁,仿佛得到公主大人的敕令一般,空向右倾倒,把荧的头拉
到自己的身下,拨开对方的裙摆,褪下灯笼裤。

  「啊!」

  湿润的灵活钻入自己的下身,激起荧从未有过的奇妙反应。一股清泉自然而
然地涌出,回馈着身下努力的男孩。短小的舌尖无规律地波动,撩拨着表层的各
处,但总觉得缺点什么。

  荧紧闭着双眼,期待着空的舌尖能让她的满足加深一些。直到手中的灵根昂
仰起头,才让她缓过神来。犹豫一阵后,荧报答对方一般地将其含入口中。

  湿润的前方带着微小的苦涩,荧用唇将其包住,向下推开那层包裹的外衣。
当舌头无意间触碰到尖端时,她注意到空停滞了一下,随后再次展开攻势。

  「唔————」

  哥哥的撩拨变得更加猛烈,含住灵根的嘴让这份兴奋难以用言语吐露。荧只
有更努力地回馈对方,会意地用舌头与灵根贴擦。但她所不知的是,自己收拢唾
液时的滋溜一吸才是最让空着迷的。

  两人的互相侵占逐渐找到了默契,两副唇舌透过彼此的身体形成了和谐的韵
律,在统一的节奏中慢慢加快。

  「啊————空!!!」

  某一刻,荧离开了口中的灵根,呼喊着哥哥的名字。

  交欢乐的第二章,告一段落。

  空转过身,俯在荧的身上,重复了一遍对娇躯的礼貌问候。两唇对接,甜蜜
细腻的吻中饱含克制,但舌尖顺脖颈而下时又开始狂野燥热。他俩拥抱着在草地
上滚动,那滩露水沾湿了二人的衣襟和身体。兴致勃发的空更加大胆,试探性地
爱抚起乳房来。

  荧的乳房是属于少女的青涩规模,难与成熟女性相媲美,但不至于捉襟见肘。
躺下身时沉积起来,显得更加小巧精致。空用手抚去,少女曼妙的身体曲线上,
多出了一分极上的柔软,就像她的笑容一样温和。

  「空……」

  胸部传来的刺激一阵阵涌上来,却刺激得下身一阵阵抽动。空往着妹妹的双
眼,那里投射的小小欲望已被迷茫掩盖得模糊。他俩都不再打算犹豫,空把灵根
拾起,突入妹妹那梦幻的秘境。

  「空!!!」

  初经人事,灵根与入口端的亲吻便是给了荧超乎想象的愉悦。但尽管空努力
压抑肆虐的本能,成长的阵痛还是无可避免。

  「啊哼————」

  含住双唇,慢而悠长的吐息,荧包容着哥哥的进入,包容着神经的撕裂。

  空心疼得退去一分,又在荧故作坚强的眼神的肯定下再次进入一点。空也何
尝不是紧张?!荧微笑地看着身上男孩努力地样子,妹妹桃花源的每一厘米他都
小心耕耘。进进退退,成长时的阵痛似乎不再能完美地压盖成长后的甜蜜。空依
旧怜香惜玉地轻微运动着,而荧开始缓缓地数着呼吸,迎合起哥哥来。

  酥麻和刺痛,快乐与忧愁,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意识越来越恍惚,荧开始想起了陈年旧事。

  幼年长个子时,软软的骨头相互碰撞、摩擦,发出没人能听见的咯吱响,她
痛得直叫唤,而空抚着自己的脸,替她揉着膝盖,安慰着自己————而他又何
尝不是痛呢?

  「空,没事的,用力吧,没事的……」

  荧也抚上哥哥的脸,笑着鼓励他。

  「荧……忍住啊。」

  她闭上眼,珍惜起这份阵痛,一如怀念着童年。

  痛苦慢慢消散得不那么明显,由愉悦的浪潮把它推开。一呼一吸,慢慢顶到
了最里面,空也感受到了妹妹的变化。他也不再有忍耐狂躁的理由。他想要夺取、
侵占那桃花源的每一处角落。

  「空、、!没关系,再快一点,哼哼啊~」

  肉体之间碰撞的声音开始不绝于耳,少男少女走过了身体最后一个成长的历
程。再如何纯情如水,此刻也将化身奔涌的波涛。

  汗流浃背,他俩狂乱地接吻,不忘嗅着彼此身上荷尔蒙的气息。意识开始飞
散而起,不真实的周遭索性直接堕入虚幻。

  无尽的快乐中夹杂着丝丝疼痛,荧又想起了换牙的时候。口腔里还是美食的
余味,某一处的牙髓已经开始刺痛。

  「啊————张嘴!」

  「啊————」

  哥哥当时化身成医生,给自己痛的地方不停吹气。他说吹气就会更好受一些,
就像吹被烫到的手指一样。

  她俩这样一路相伴长大,形影不离。

             直到有一天————

  「空!!!!!」

  荧如梦初醒,紧紧地把身上的男孩抱住,双腿环绕着哥哥的腰,像是溺水之
人抓住救命的稻草。哥哥的挺进越来越迅速,意识越发恍惚的荧,却感觉到记忆
的脉络变得无比清晰。

  惊人的痛快真切地从秘境之中传入脑海,荧的嘴唇张大又紧闭,双腿时而紧
紧地盘踞住哥哥的腰,时而又伸长、绷直。此刻她想要向后仰倒,大地的阻隔让
她只得紧靠着微扭腰肢,在更多角度的摩擦中榨取最后的快乐。

  「空……抱紧我、抱紧我啊啊啊啊啊啊————」

  那股清泉再次用桃花源中奔涌而出,在女孩清婉的欢吟中流淌。

  空也抵达了欢愉的彼岸,极限的冲击中,人生的第一发成人礼开始灌注进妹
妹的秘境之中。

  「空!!!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快回来吧,求求你,快回来吧!」

  「不要离开我…………」

  凌上绝顶之时,荧再次抱紧哥哥,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像是做着噩梦。

  …………

  双子从小一路相伴长大,形影不离。

  直到有一天,当他们想要离开这里,前往下一个世界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神
灵,拦在了他们的面前,最后带走了哥哥———空。

  「我早该想到的。」带着浅浅的哀伤,荧望向一旁的那滩露水,确认着自己
的倒影。「你已经离开我了啊,空。」

  她站起身,身下仿佛还在疼痛一般,教她走得缓慢。她踱步到崖边,望着崖
底的一望无际。

  摘星崖,多美啊。

  高处不胜寒,或许无数故人会相约在此地重逢,怎会有在此离别之人?

  「不打算留下吗?」身后的空默默地望着她,「留在这里,没人能把我俩分
开的。」

  「…………不。」

  「真实,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因为真实是……无可替代的啊,真正的你,更是无可替代的啊。」

  「真正的你,或许还被困在哪里受苦,遭受非人的折磨。我说过,我们无需
为追求意义而活,但我们得为自己、为彼此而活。」

  荧向崖的边缘迈出一步、两步、三步,直到玉足的一半露在崖外。

  摘星崖,多美啊。

  日月星辰和阳光雨露一道,花草树木同鸟兽虫鱼共荣。美得人沉醉其中,甚
至想一跃而入,与她融为一体。

  荧轻闭双眼,她决心,当下一阵风儿从身后吹拂而来时,自己便乘着它而下。

  一阵清风拂过,星辰显露,甚至连明月都变得饱满。

  摘星崖上,已无人影。

  …………

  「喂!快醒醒!」

  「喂!」

  我睁开双眼,一个小巧的精灵挡住了我的视线。

  「约好一起看日出,你怎么又睡过去了?」

  「太阳出来好一会儿啦。想快点找到哥哥的话,不打起精神来是不行的哦。」

  找到哥哥……吗?

  日光有些炫目,我揉了揉眼,却感受到了私处泄洪般的湿润。

  我连忙站起身来,确认灯笼裤完好穿着,不会被派蒙发现后,才松了一口气。

  还真是个梦啊。

  我原来躺在一片沙滩上睡过去了。

  右侧是高高的峭壁,往上看,那不正是摘星崖吗?

  我走到左侧的海边,水面无比的澄澈,清晰地映出我的脸庞。

  太阳出来了好一会儿了,光线投射进水里,耀得整片水域都鲜活起来。我顺
着太阳的方向看去。我很喜欢这样的风景,一道道波浪此起彼伏,人类的一切所
谓伟大的杰作最终都将被它消湮。

  呵,对啊,一直在寻觅着每个世界的「海」,在漫长岁月里对自己的道路质
疑和厌倦的人,哪里是空,不就是我自己吗?

  一个身影走到我的身后,将我围抱住,轻咬我的耳垂。

  「空,我早该想到的。不管是摘星崖,是你,还是我们两个做的…………这
都是我一厢情愿的梦罢了。」

  「没事,梦里的人,能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就很了不起了。下一步准备干什
么呢?」

  「这个世界有七位神明,或许是他们中的某一位将你带走了,我想……我应
该找到他们,说不定就能找到你的下落。」

  「————在那之前,请把我的记忆、我的困扰、我的忧虑和你一同带走吧,
现在的我没有资格胡思乱想。」

  「嗯,加油啊,荧!」

  深吸一口气,再畅快地吐出。心里的担子仿佛烟消云散。望着水里的倒影,
我捏出一个微笑。我又能在现实里笑出来了,笑容我自己都觉得好看。

  转过身,只有一个小小的可爱精灵停在空中,一脸困惑地盯着我。

  「派蒙,这里是风神的所在地————蒙德,对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
索。」

  「嗯!那我们出发吧!」

  「等等,」有些事,我觉得还是一吐为快比较好,「你想不想听听,有关我
的故事?」

  「嗯!我也对你挺好奇的。」

  「那究竟是多少年前的事呢?我不知道…我和我的哥哥——空,是从世界之
外漂流来的————」

  「对了,」我突然打断自己,「以后也别叫我的名字了。」

  这个世界真正知晓我名字的另一个人,我尚未寻到,这名字也变得没有意义。

  「就叫我旅行者吧。」

             (二)逃往人间半日

  我是空。

  话说,我更愿相信人是感性的生物。

  最近逛了逛璃月,荧似乎还没正式开始自己的旅途。我在璃月捡到一本书—
—虽说我已经捡到过了很多的书了。

  不知你是如何的人,反正现在璃月这财源广进的繁华世道(至少表面如此),
可供消遣的方式太多了。评书散打,说学逗唱,短短几句惹不起遐思,但完全可
以逗人发笑。类似说书这样的从业者分布广泛,随时随地都可消解一下疲惫的神
经,就像给哭闹的小孩一颗即塞即愈的奶糖,管用。

  所以渐渐地看不到多少捧着书的人了,这就让我有了可乘之机,四处捡到不
少零散的书册。我和多数读书的人一样,囫囵吞枣一通后,情节、立意内涵啥都
不知道,这本书也不例外。

  这书叫《缮水》,作者的时代对这片大陆的凡人来说已有些年头了。他有人
说他以笔作刀枪,有人说他就一嘴炮,我琢磨琢磨,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故事依旧是一通囫囵吞枣啥也记不住,但有句话我一直记得:「有人说:他
们以为大陆上的人口太多了,减少一些倒也是致环保之道。况且那些不过是愚民,
那喜怒哀乐,也决没有智者所推想的那么精微的。知人论事,第一要凭主观……」

  有意思,他人「喜怒哀乐」的重要与否,竟是由地位和智慧来衡量。不过后
来我才知道,这话确有它的根源。

  扯远了,该记下我和那个「蓝蓝的、冰冰凉」的小朋友的故事了。

  其实也就是我捡到那本《缮水》后的不久的事。深渊教团暂且不算,一个人
默默在暗中注视着荧走来的日子里,我发现自己头昏头晕频发,这大概是身体对
百无聊赖的抗议。当这种不适蔓延到连眼珠都开始胀痛的时候,我知道自己该看
医生了。

  这不乏好处,我有个癖好,爱用某种璃月社论里提到的,「一分为二」的分
析法:感性上说,抓副药能解决我生理不适的燃眉之急;理性上讲,去接触一下
更多的人,非常有利于从根源解决百无聊赖的窘况。

  走出自己的半亩地,出去见闻一下各种见闻总是好的,书毕竟是人写的,所
以书大概不如人。百人的千态,总是看不腻。

  这大概也是荧愿意在旅途中四处驻足,而不是火急火燎的原因。

  「请问,白术白老板在吗?」我走进不卜庐的大门,但并没有看见市井里传
言的那副「医术精湛、彬彬有礼、温和内敛」的身影。

  「请问,白先生不在吗?」

  「欢迎光临。」

  糯出丝丝甜味的声线,沉沉的低音自然地融入鼻腔,这丝可爱的讯号在我耳
边叨叨,来自那柜台的方向。

  我诧异地向前走去,第一眼只瞅见一顶寒蓝色的小帽,帽檐的一颗蓝色的亮
晶体,我认出是神之眼。接着靠近,一颗小小的脑袋映入眼帘,额侧上贴着一枚
奇怪的纸条。当时我还不知道这是叫「符咒」的璃月法器,还以为是被主人遗弃
在路边的小奶猫,身上贴一张纸条,写着「她的名字叫七七,请好心人收养她,
拜托了!」之类的字样。

  不过当时,大大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汁润的粉色晶莹,呆望着瞠目结舌接近的
我的她,真给了我这样的感觉,尤其是那微缩的瞳孔,似是有小小的寂寞,又或
是微微的好奇心。

  「不会吧,您就是……白先生?」

  「我是七七,是个僵尸。」她指着自己,毫无被误认的惊异。然后她突然愣
在原地发呆,好像是忘了自我介绍该说什么的样子,索性跳过这段话题。

  「……白先生和阿桂最近有事要远游,暂时由我看守不卜庐。」

  「哦,七七小朋友啊。」我微笑,她和我以前见过的小朋友都不太一样,缺
乏那种永远都停不下来的朝气。

  当我还在噎于「僵尸」的字眼,望着她,不安的想象良多时,她已泰然地向
我询问:「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僵尸、超可爱的小孩子,不知是落寞、淡定、还是好奇的眼神的身影正在逐
渐向我逼近。就像是被什么灌醉一般的脸红心跳,逼我缓缓向后退。

  「噢,我最近有些头痛,想来看看病,既然白先生不在那就……」

  羞涩?不!但双腿开始打起退堂鼓,挪向门口。但不知为何,我挪得好慢好
慢,眼看着眼前的小小存在就要贴上我的位置……

  她抓住我的手掌心,往下扯扯。

  「嗯?」

  晴朗的初秋,怎么说还是有点燥热的。可她的手冰冰凉,就仿佛这世界的一
切温度和光芒都未曾在她的身上经过和停留。

  见我没反应,她又改成双手抓住,分别盖住我的手心手背:「请蹲下来。」

  「噢。」

  我居然不顾风险,乖乖听一个神之眼持有者的吩咐。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
但反正不是因为她可爱。

  冰凉的触感一下从手中脱离,仰起脸,攀上我的额头,然后她又呆呆地愣了
一下,表情看不出,但似是有些困惑。

  「呃……七七?」我尴尬的发问,脸颊增添了几分烧灼感,额头的触感更加
冰凉了。

  然后她又似是恍然大悟一般,从兜里掏出一本笔记,翻了一阵,然后才重新
攀上我的额头,按住我的太阳穴。

  之前荧也这样给我按摩过,她耍起性子来按得疼得不行,美名其曰「有效」。
而七七则温柔不少,体温的差异,真如夏天含下冰块一样让人神清气爽。我又回
忆起和荧这样一边按摩一边打闹的时光了,又猛想起七七和我并不是类似的关系,
脸不知怎么又烧起来。

  「七七小朋友……」

  「好了。」她突然收手,「这位哥哥是恶阻清阳,肝火太旺哦。」

  「什么?」

  「这症状并不严重,需要常备香囊贴身祛火……」七七提一块凳子到药柜旁,
翻找起来。「啊……好像没有对应草药了呢。」

  「这么常见的病症都没有备药吗?」

  「没有哦,哥哥的病因并不常见,七七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另外哥哥的名
字是?」

  「我叫空——但是,叫我旅行者就好。」我并不擅长打交道,尴尬地直犯咳
嗽,「那谢谢七七小朋友了,我还是先告辞——」

  「空哥哥是没有摩拉吗?」

  「啊?」

  「白先生早上离开的时候嘱咐我说——」七七从药柜上下来,打开笔记:
「要是这两天有某位缺钱的顾客,就要说她的小叔已经给了哦。」

  不明所以。

  「我带了的。」我从兜里掏出摩拉袋,放在桌子上,「但是你这里不是没有
药了吗?」

  「不卜庐是药庐,缺损什么药,我都会尽可能去采的哦,请稍等片刻,我就
去。」七七转身进了后院,不时传来呯呯嘭嘭的声音。

  我这才知道,不卜庐虽然偶接些疑难杂症,但其实就是药庐,只负责采药抓
药,就医则另有别处。不过这家的孩子挺忙的样子,却肯替我看病,我倒是不胜
感激。

  别人店的地盘,我似乎也不太方便进去,于是便在堂里等候发呆。

  头疼,又实在无聊,就不自觉做起白日梦来。我又想起那本《缮水》里的话
了:「有人说:他们以为大陆上的人口太多了,减少一些倒也是致环保之道。况
且那些不过是愚民,那喜怒哀乐,也决没有智者所推想的那么精微的。知人论事,
第一要凭主观……」

  我不知璃月人是怎么参悟这话和这角色的,一开始我觉得似是放屁,仔细想
想又有那么点道理。

  自己的烟火和人情,在自己封闭的回路里,常常会因为短路而无限放大。此
之喜怒哀乐,于彼就宛如砂纸一样苍白无力;他的海誓山盟,旁人看来不过是薄
情小义。不同的人之间,难以互贯同理心。

  若有可怜的人,祈愿得到他人的理解,就得张牙舞爪地去表达(一如我此刻
的这些拗口辞藻)。

  若有温柔的人,想要体会他人的喜怒哀乐,就得卯足力气地去揣摩(一如皱
着眉头读此文的读者)。

  更糟糕的是,人人都是这样,都有这份执念。

  这在我看来,未尝不是一件让人心情复杂的微妙事。

  所以说,我更愿相信人是感性的生物。

  「请问白先生在吗?」

  然后是一声似是年迈的咳嗽。

  我从白日困梦里挣出,撑开惺忪的眼,眼前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妇女,穿着与
蒙德多数市民无异,就是眼圈和略凹的两腮里不难窥见几分憔悴。

  「请问你是?」

  「噢,我是白先生的老主顾了,来取今日份的药。他今天不在吗?」

  「他有事出去了呢,倒是托那只小猫看店——」

  「什么?」

  「啊不是!」我拍拍脸让自己清醒过来,「现在只有七七在看店。」「是关
姥姥啊,」七七捧着笔记本从房内走出来,手里还提着一团纸包,「这是今天的
药。」

  「噢噢!真是谢谢七七了。」她连忙接过药,把皱巴巴的裤兜翻出,把一叠
摩拉捧在掌心一枚一枚地数着。

  「钱已经给了哦,白先生跟我说的。」七七合上笔记本,「关姥姥的小叔提
前给了半个月的。」

  「噢!原来是这样吗!」这位关老太有些惊喜地直呼,却满是浮于礼仪的客
套笑容,「真是的,浦弟干嘛又这么破费呢哈哈……」

  老太太把钱揣回去,抹抹嘴角的沫子:「那就劳烦不卜庐的诸位了,老身我
就先回去了!」

  她把药包收进袖子,顿了一下又取出揣进怀里,理理袖口就往外走。迈出的
每一步都刻意地充满活力,让那羸弱的瘦肩变得更加颤耸,也不知究竟是她的身
子架在发抖,还是脚下的台阶摇摇欲坠。

  七七撕掉笔记的一页,转头跟我解释,这老太的儿子原是「三碗不过港」附
近摆摊卖玩物的,纸灯笼之类的,三个月前患症病倒了,妻子待产没人愿意聘,
只得老太四处打打零工补贴药费,盼着能熬过儿子的病,或者是儿媳的产期。来
不卜庐给白术会过诊后,便每天来取一封新鲜的成药。

  我点点头。但老实说不是我麻木,这样的故事,人们都见多了。感怀心重的
或许还肯细细听听,叹息一声也就罢了。没有起死回生的妙手之法,又或是位高
权重之人,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俗世千人的洪流之中,只有来自自己和至亲的
晴天霹雳才落得到自己头上,外人的喜怒哀乐不值一提,到头来也就只是汇成了
本篇这样的故事。

  我又想起《缮水》里的那句话了。

  「你说你今天分拣的药材有点多是吧?要我帮忙吗?」我也看不出七七对这
家人是否有生出什么共情,索性岔开话题。

  「噢,好的,谢谢空哥哥了。」

  我随她来到堂后,看她费力地拉着库房的门栓,可大门只开了一个多七七宽
的缝就纹丝不动了,于是七七开始使劲推,又是拿肩顶,最后索性固执地撞起来。

  「咚咚」的声音,和她的一番犟劲,我想起了璃月传说里,恶鬼半夜用头撞
墙恐吓人类的故事了。我把她抱开,示意她要把把门缝下卡住的枝叶清理干净,
再和她一起拉门。这门的转轴历经多年,锈蚀愈发严重,打开确实无比费力。大
敞的一瞬间,便是扑面而来的药草气。坛子,树枝般的各种形状,又或是细碎的
枯瓣,都呈在这昏暗的房内。

  七七点开一盏灯,教我把这样那样的枝条切碎、装盒,自己便拿起碾子擀着
什么。

  我望着她娇小羸弱的肩坎,加快了手里干活的速度。

  「七七最近都是一个人过吧?」

  「嗯……」「像你这样的孩子,会不会比大人更容易孤单呢?」

  她没有说话,我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又过了一会儿。

  「如果能采到清心做香囊的主料,可以给空哥哥带身上用很久。但是,我已
经很久没有见到了。」她像陈述其他事情一样陈述着,但眼睛不时过来看我的反
应。我大概明白她的意思。

  「没事的,我最近时间很充裕,可以陪七七一起去采药哦,总会找到的吧!」
「嗯……」七七浮掠的眼神稍有安定,奇异的温柔感让我禁不住把手向她伸出,
迟疑了一下,终是抚上了她那颗小脑瓜。

  她没有抗拒,只是用头轻顶了下我的手心,然后点点头。

  七七跟我强调,采药其实是她的日常,无论是给关老太采药,还是给我找清
心,都是本职,不必抱怀太大的谢意。可惜关家的药还好,两天下来一株清心都
没见到,这「本职工作」未免也太难做了些。

  「我说,这清心被说得这么神,不会是仅限于传说的异草吧?」我望着远处,
夕暮正慵懒地躺在山头。

  「可能是最近采清心的人太多了吧。清心是,生长周期长且固定的植物。」
七七的失望可能更甚于我。

  天边的积云厚成块状,却挡不住夕暮的光辉,被烧灼成赤红,裂成点状,向
穹顶的中央喷射出去。我抬头顺着云的方向观望,一株白里透绿,仿佛自己在发
光的花朵呈在我的视线上。

  「诶,那是不是就是你说的——」

  我低下头,发现七七已是满眼放光地呆望。我刚想拍她,女孩却是箭一般窜
出去。不愧是走遍璃月的采药姑娘,在各个落脚点上窜跳,攀岩的速度我只能甘
拜下风。我只看见那坨身影消失在岩座里,仿佛被夕暮溶解不见的云朵。片刻后,
云朵重新探出小小的脑瓜,向我挥手,示意我也上去。

  那清心的根伫在高处岩壁的裂缝里,其下却是被巧夺天工的斧子削过一般光
滑平整,几乎没有攀上的可能。在可能的高度,我生出一块荒星爬上去,可它依
旧是捉弄人般地悬在我的头顶,我开始后悔自己没有二米二六的身高了。

  七七也爬上来,向我张开双臂,示意我把她抱起来。

  这是个好点子。七七背转过身,我捧住她的腋下将她举向头顶,坐在我的肩
膀上,伸手向那株清心,使出吃奶的力气向上够。

  冰凉的肚皮紧贴我的后脑勺,激得我一阵清爽。贴得如此之近后,我才真切
地品到她的身上,并没有一般女孩子的体芬,也没有稚童的奶味。终日伴于医药
的她,随于身体的竟是奇异的药香。我身体并没有感受到过多的压力,相反,我
惊叹于七七身体的轻盈。大腿一只手就可以稳稳地握住,随着她身体一阵阵地发
力,触感时而紧实时而柔软。

  可脚下的土地开始不再坚实,这让我突然想起更重要的事。

  「七七,快下来!荒星时效要过了!!!」

  「还差一点……」我索性用尽全身力气猛跳,竟成功让她抓住了那株草。然
后我抱着她摔了个狗啃泥。

  用背着地时,我手掌捧着那被柔软肌肤包裹着的小巧骨骼,七七是很轻巧,
但手里能捏到的,仍是坚实的份量。

  「空哥哥没事吧?!」她急切又自责地捧住我的脸,我连忙笑着:「七七还
是个子太小,这高度对我这样的来说完全不是事呢~ 」

  她又呆呆地盯着我,姑且就当她是相信了吧。

  「呃,你可以从我身上下来了吗?」

  「噢,好的……」

  回往不卜庐的路上,我俩数着筐篮里的战利品。其实一株清心,便足以满溢
今日的收获。我倒不太为能采到而兴奋,但七七一副从未见过的活跃样让我难掩
笑容。为什么呢?七七不太像是会为一株草兴奋至极的孩子。

  「为我采药这么辛苦,看来我不能亏待你啊,要我额外付一些奖励吗?」

  「要!」七七在我怀里喊得理所当然,我似乎突然成了她不需要拘任何礼节
的对象。

  「那你要什么奖励呢?」

  七七大声地告诉我,我自然是爽快地答应了。

  前所未见的欣喜模样,我就当她是在笑吧。

  于是后来的几天,她留我住在不卜庐的二楼,我也许久没有睡过旅店、草地
和石头以外的地方了。也不再困懒觉,每早都会帮她推开库房的门,分拣好药材,
等着关老太过来取了药就去吃午饭。

  于是后来的几个下午,璃月港北门的守卫便可看见一只可爱的小女孩和一个
少年,各捧着一罐椰奶向绝云间晃去。

  有时的夜晚,我还没合上眼,循着七七那软软的童音起身一望,便可看见一
个小小的身影挡在我和月亮面前,被皎白的光衬得乌黑,有节奏地扭着各种奇怪
的动作,一旁是放着的笔墨、本子和烛光。后来她告诉我,这是为了防止她身体
僵化的「柔软体操」。

  不过尽管当时的我甚是诧异,但也生不起无端打搅的念头。我只是回到床上
盖好被褥,轻闭双眼,聆听那早已柔软至极的声线,仅是糯糯的鼻音就可传达主
人的全部乖巧,不夹杂情绪的低沉使我回想起儿时的摇篮曲:「七、二、三、四,
七、二、三、四……」

  没有睁开眼睛的欲望了,不会思考自己何时才会睡着了,只是想象她如水柔
软的体肌,如穹顶净的瞳眸。原有的头痛便无法感知了,她的嗓音裹挟着黑夜,
沉得更加静谧,沉出我平缓的眠息,沉得梦都不会生起。

  后来几天的天穹都无比怠惰,不见太阳的形状,没有雨滴点点,甚至云都不
知道溜到哪里去了。我还蛮喜欢这样的阴天,不躁热,不寒冷。

  「关姥姥今天没有来呢。」昨天采的药帮七七分拣完了,她翻出笔记确认自
己没有记错。

  「关姥姥今天也没来呢。」七七还特地把笔记给我看,说信不过自己的记性,
让我确认是不是少了两页。

  我也很纳闷一向守时的关老太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她的住所吗?」

  七七摇头。

  等到往日午饭都结束的时候,来了个女孩自称是港外关家的邻居,说关家死
了人,特地要请我们去参加葬礼。

  「她儿子还是去世了吗……」

  女孩传达了消息就走了,七七有些落寞。想来全家,又特别是关老太努力了
小半年,还是没盼到一个好结果。七七说这快四个月来,不卜庐里其实也就白先
生去确诊病情的时候,见过关老太的儿子。

  「参加素未谋面的人的葬礼吗?」这感觉着实有些特别。但仔细想想,是好
是坏的缘分,不都是来得莫名其妙吗。

  还是从璃月港北门出去,只不过是往归离原方向,走不了多久,就是关家在
港口附近的住处了。

  宅子普通但还不算破烂,毕竟儿子病倒也没太久,经济窘迫但不至于潦倒。
院子里围着稀稀疏疏几个人,应该都是亲友。

  门是关着的,关老太也不见踪影。七七坐在我肩上,想透过窗纸顶上的缝,
找到关老太。虽说不合时宜,但我俩的这副举动,让我想起采到清心那天的时光
了。

  该跟那位老人说些什么才能聊抚丧子之痛呢?我有些担忧,安慰人一向是我
不擅长且惧怕的。

  门开了,走出一位穿褂的、学者式的人,似是别处的大夫。后面还跟着一个
三四十岁的男人,忧心忡忡地向那学者喋喋不休着什么「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唾沫横飞。大夫只是摇头,于是男人把皱巴巴的裤兜翻出,把一叠摩拉捧在掌心
一枚一枚地数着,像极了那天的关老太。

  大夫走前,还留下什么「秘疗法子成功率低,也不建议你付出这等代价」。

  男人似是有泪,嗫嚅着看大夫走远,才注意到我俩的存在。

  「你们是……不卜庐的人吧?」他盯着七七,戴着寒蓝色小帽、体征特殊又
无比可爱的采药姑娘,甚好辨认。

  「是的,请问您是?」

  「一直以来,关家承蒙照顾了——我是关老太的儿子,关熙。」男人说完,
就转身进了屋。

  这话说得淡漠,想必他也无心真诚道谢——当然,七七和我也无心在意这一
点。

  「关老太的儿子——那亡故的那位是?!」七七和我连忙从门外望去,坐着
的关熙和一女人旁、那床上平躺着、胸口似是起伏着的人,面容已被阴影遮盖,
只有一双手被落泪的男人拉到光线下来。那布满皱纹,羸如枯柴的手,分明就是
一老妇。

  震惊,无以复加。

  门外的亲友们叽叽咕咕议论着,我听不到屋内的凝噎。

  过了许久,红着眼的男人出来,手里捏着一钱袋。

  「您这是去?」

  「给我娘置办后事。」「那要我们陪您去吗……毕竟这几个月也和令堂……」
「谢谢。」关熙叫上另一位亲戚,七七和我跟着前去,却发现走的不是璃月港的
方向。

  「诶,不去往生堂吗?」

  亲戚投来难以置信的目光,七七也默默扯了下我的手指,我有些慌乱,不知
说错了什么话。关熙看了我一眼,说道:「看您模样似乎不是璃月的人吧,往生
堂那种给达官显贵的地方,我们哪里去得起?」

  「这样吗……,抱歉。」我尴尬地挠了挠头。

  去的地方名叫「定寿平」,在山间,房屋陈设和关家类似,较往生堂偏僻得
多,不过店家态度很好,和关熙讲价时细致入微。关熙也是不卑不亢,每一寸布
料,棺木的用材和比价都是几番运筹。

  「人都没了,钱包也得遭一次罪。」男人把皱巴巴的裤兜翻出,把一叠摩拉
捧在掌心一枚一枚地数着。这无意的抱怨,我都不知道是否是对关老太的冒犯。

  我都看在眼里。原来赚死人的钱是这么轻松的事;原来为亲友送行的活动,
也是可以斤斤计较,一再妥协的。

  「容我无礼,虽说关老太病危……但还没仙逝吧?」操办完丧事,回关家的
途中,我终于忍不住发出疑问。

  关熙缄默,亲戚也没有说话。我看向七七,她也只是埋着头数着脚印。我也
看向鞋底,看干枯的草叶一片片地伏倒。又顽强地站起。

  「络脉空虚,血瘀塞心,大夫都说是没救了,但还有巫医给过法子……」他
吐字不清,我听不明白。

  「巫医?」

  「须请到持神之眼者,以蚀木之法作下……」他说了一长串我不太懂的。

  「那既然有门道,为何不去试试,为的可是你的亲生母亲?」

  男人又不说话,我也不好接着问,继续往前走。

  七七还是低头没有说话,小手倒是一直抓着我的食指,温润地包围着我的同
时,捏得越来越紧。有风开始吹起,我看向她,替她把小帽扶正。她也接过我的
手,双手按了按小帽,抬头看我一眼,似是欲言又止。

  「起风了呢。」七七说。

  「嗯。」我学她盯着一道道步伐看了许久,发现干枯的草叶下,竟有几分潮
湿,是水汽在凝结。

  「两成,」男人又开口,「只有两成可能。」血亲,两成也值得一试!——
我刚想这么说,可我看到男人红肿的眼,「两成」这个数字,似乎真的是苍白而
无可辩驳的存在。纵使我要嘲讽男人自私也好,怠惰也罢,这个数字就是绕不开。

  「光是物料的价格——」男人又说了什么,可风终于呼啸起来。我在他微颤
的双唇中,读到了一个苍白的数目,苍白而无可辩驳。

  雨滴开始点打,不大不小。作别了男人,我抱着七七一路小跑回不卜庐。

  今日的雨点甚是仁慈,及时到来,遮盖住了谁家屋檐下,谁人终于难忍而出
的嚎泣。

  「七七很伤心吗?」我问她。

  「不是『很』……」

  「我以为行医的人都是看淡了生死人情,对病患家属的『喜怒哀乐』习以为
常了呢。」我摸摸她的头。至少我是这样想的。

  「可是关姥姥不一样。」七七说,「我第一次了解到这样的——」「这样的
什么?」

  七七又呆愣住了,好像是在组织语言,好把刚才在关熙面前忍住的话,一股
脑说出来:「关姥姥,是『被放弃掉的人』啊。」

  我说不出来话了。

  「我曾经也死过一次,可我是野外遭遇不幸,不仅没有被放弃,反而被仙人
们合力救了……」

  七七还想说什么,但好像是记不起来了,只是又重复了一遍:「关姥姥,是
『被最爱的人放弃掉的人』啊。」

  想来是这样的,死亡,悲欢离合太多了。可就关老太这样的人而言,明明前
一天还在为自己的至亲尽力尽责,第二天就得被自然、被社会、被家庭宣告被抛
弃。选择「抛弃」的家人们,也并非是有多自私,而是无可奈何。

  我又用那「一分为二」的分析法,理性上讲,这样的选择,或许能让关家即
将出世的孩子,过上不那么寒酸的日子。

  只是一个人的生命、价值和所做的努力,那个人的「喜怒哀乐」,会被吊到
这「理性」的架子上透析殆尽,这让我对关家的态度变得不如之前那么不在意了。

  我这才知道那作者的厉害了,《缮水》里写得并没有那么可笑。

  后来听说,关熙他们把关老太带回了山上老家间亲友们最后一面。关老太一
直都没有咽气,直到见到了自己的外孙,走到了丈夫的坟前,才撒手人寰。七七
说,这叫「落叶归根」,璃月人共有的愿景。

  几天后,关熙托人送到不卜庐一封信,说他的妻子已经被安顿回了山上老家
待产,自己也离开璃月,出海寻活,好准备还欠款、和孩子出生的钱。他代表全
家感谢不卜庐一直以来的关照。他还说,他的那商人「叔叔」,早就已经出海离
开璃月了,究竟是谁一直在垫付药款,他们一直心知肚明,不卜庐瞒不了的。

  「关先生的身体,真的能撑得住外出务工吗?」七七把信放进抽屉里,不知
道是在问谁。

  我转念一想,关家离开了璃月港,才送来这封信挑明事情,明摆着是选择不
客气地默默收下不卜庐的这份善意了。我又忆起关老太那天世俗的谄笑,心里五
味杂陈。

  于是七七撕下了笔记的一页,从此,她不需要每天中午等着把药包交给别人,
再上路采药了。可能是记性不好,她好像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适应,我也不便多问
什么,关老太已经离开人间了。

  可是缘分这种东西——尽管每天采药的时间变多,后两天,我们还是没有采
到清心。

  又一夜,月亮变得不是那么地满。七七已经睡下,我听到背后空气流动的声
音。

  「殿下……」

  「哟,」我轻笑,「本事倒是不小。企图混进璃月港中心区的深渊法师,被
抓到的话,下场会是何如呢?」

  「呵呵呵呵,这在我本次的使命面前,都算不了什么——殿下,我只是前来
提醒您,沿路的风景虽好,可别忘了该做的事。毕竟您自己也提到过:」允许逃
避是暂时的权利……『「

  「『——接受一切则是人生的义务。』我知道了,你回吧。」

  「是~ 」

  七七的寝息,向来没有一般的小孩子安稳。她闻见门外的响动便起身,看见
空正托着自己的笔记本,撕下一页来。

  「空哥哥要走吗?」七七轻轻地问着,似乎一点伤感和疑惑都没有。

  「对……」空有些难堪。「我是说过最近时间很多,但是——我们都有自己
的归属、和事情要做。」

  他把撕下的纸页揉成一团背在身后,上面写着「空哥哥恶阻清阳草药香囊清
心一」。

  「能否请七七对我的行踪保密呢?我不想被别人知道。」

  「能够住一晚,明早再离开吗,什么时候都可以。」七七没有多说别的,只
是这样要求道。

  「嗯。」

  空还是不愿意当着七七的面道别。当孤云阁的山头放行第一束阳光时,他就
已经起身了。

  白术先生很快就会回来的吧。他想。

  自己并不是不可替代的嘛。他又想。

  当他走出璃月港时,才发现兜里有个干瘪得可怜的小香囊,里面的草药散发
着青白的色泽,香味很淡,在偌大的织袋里上下翻飞。

  可当他好奇这香囊究竟有没有七七所说的那么有效时,才猛地发现,自己的
不适,早已烟消云散不知多久了。

  这是七七的日常:阳光升到能勉强用「明媚」形容的时候起床,费力地撑开
库房的大门,分拣好昨日的药材;午饭带在身上,出港采药;等到了太阳快被另
一边的山头埋没的时候,费力地撑开库房的大门,存入今日的收获。若是光顾的
人少,药材有冗余,便休息一天。

  岁月从不会嫌自己流得太久,所以库房大门转轴的锈蚀愈发严重。白先生还
没有回来,对日常状态的七七来说,推开这门愈发艰难。

  渐渐地,她不做过多的奢求;渐渐地,那门能推开的缝越来越小。

  一天又一天,那个人没有来,渐渐地,对那温柔眸子的印象都模糊了。

  后来,白先生回来修好了库房门,七七每天早上也没了什么障碍,继续流利
地进行着循规蹈矩的日常。

  不知她是真忘了曾有一位相伴过的少年,还是在她看来,太久都没有等到的
人,索性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你真的觉得问她有用?还专程跑回不卜庐。」

  「嗯,我总有种奇怪的预感……或者说这个像小猫一样的小家伙身上,有独
特的『气味』。」

  「『气味』?!唔……想不到旅行者还有这样的能力吗,我就只能闻到渔人
吐司的香气呢。」

  「只是渔人吐司吗?」

  「当然还有蜜酱胡萝卜煎肉!」

  「还有烤肉排。」

  「还有还有——」漂浮在空中的精灵状生物突然不说话了,肚子发出了「咕
咕」声。

  「请问七七……」少女踏进不卜庐,上前询问。

  「欢迎光临不卜庐,你好,我是七七。」「你好七七,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一
个…嗯……和我长得很像的男孩子,金色的头发,穿着…不是本地人的衣服。」
「唔……」七七直勾勾地看着少女,又看看身旁的精灵。

  「你看七七她慢吞吞的,又犯迷糊了!」小精灵抄起手来。

  带着疑惑,少女环顾四周,望间药柜上某个新添不久的标签,上面写着「珍
草·清心」的字样。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包裹,里面有好多株一路顺道采的草,
当初自己觉得好看就留下了,似乎也叫「清心」。

  原来这是种珍草,兴许能卖个好价钱?她想。

  「对不起,我记性很差,多数的事都会忘掉的哦。」一旁的七七把笔记本打
开又合上,这样回答道。

  (三)荧之空,独厢梦「为什么不肯留下来?」

  女孩隐藏在月光之外质问,只有同样洁白的靴面被照得皎亮。而再多的阴暗,
都掩盖不住那透亮到极致的金色双眸,仿佛它不需要反射什么,它本身就是光源。

  受到绳索的束缚,不得不倚靠在房柱上的男孩,注意到了这令人怀念的一点。
他垂下头,闭着眼睛轻笑,上臂和腹部的勒痕明显了一分。

  「荧的眼睛,一直很好看呢。」「……为什么不肯留下来?」或许是男孩的
笑容勾起了自己的温柔或者隐痛,女孩的语气温柔了许多。

  「荧的眼睛,金金闪闪的,是澄澈的美哦。」男孩并没有回答女孩的问题,
还是那一副若无其事的轻笑。仿佛只要保持从容的微笑,就能逃避开这份悲苦。

  「只是如果像现在这样沾满阴翳的话,就不好看了——」

  「啪!」

  一道巴掌在怒火的推动下袭向脸颊,打得少年一阵晕眩。

  「啪!」

  又是一下,力度轻巧了许多,带着丝丝的懊悔。

  少年还没来得及睁开浑噩的双眼,女孩的脸就已经飞速接近。

  「唔……」

  荧死死按着空的额头,后脑勺撞进她另一只手的掌心。空在那一刻承认,自
己故作镇定的防线,开始崩溃了。

  小舌的胡搅蛮缠,并非带着情欲的如胶似漆,而是带着久别重逢的哀怨。
「这是苦涩的吻。」空心想。

  可他俩的颊上都有液体滚落进唇中,把这亲密的举动渲染出新的味道。

  这吻是咸的。

  果酒湖。

  轻巧的足靴陷进松软的沙子中,水畔一路而来的都是一道或者两道足迹。荧
望着前方空的背影,正对在太阳底下,正午的强光晃眼,把男孩的身影勾勒出一
丝不真实。

  空回头望望荧,意识到自己走得太快,于是放缓了脚步。可空的步伐太长,
总会不小心走到前面去,荧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他回过头来歉意地看着自己。
但他每次顾来的眼神,都能让荧内心小小地窃喜一下。

  「空从小都是这样子啊。」

  「什么样子?」

  荧埋头盯着脚下的一道道足迹,她开始把小巧的脚丫踩进空的足迹里,再用
力陷得更深,不管洁白的削面上会多多少污浊。她俩的脚型很像,大小也差不太
多,她感叹着属于双子的精妙血缘。她的速度又慢了一分,可是空会很快意识到,
再放慢自己的脚步的吧。

  「空从小就经常不经意超越到我前面,但总会记起缓下脚步,等着我呢。」

  「呵,是吗?」

  「嗯?不是吗?」荧感觉哥哥的语气不太对劲,但她没有抬头。

  「这次呢,这次我等过你吗?我不可能为弱小的妹妹一直妥协自己啊。」
「什……」今天的荧感觉自己格外脆弱,心理防线迅速被击溃的无力感让她眼前
一黑,视线里的脚印变得错综复杂凌乱不堪,似是被无数铁蹄踏过。

  「死心吧,你不可能找到我的。」抬头,空和接下来的脚印已不见踪影。猛
地回头,一路而来的满地鞋底形状,那越陷越深的,只有自己的罢了。

  「旅行者?」

  「……?」「你在发烧诶……,去城里看看吧!」荧晃晃脑袋,从沙地站起,
望向身后的一路脚印,形单影只的脚印。

  「谢谢派蒙……我没事。」「什么没事啊!你额头好烫的!快、去、看、医、
生!」「我没事啦!我可是旅行者哦。」荧向岸内走去,选一棵树坐下倚靠住,
「休息一会儿就好。」她望向果酒湖远方的湖畔。就是不久前的某一天,在湖的
另一侧,当她把群落里最后一个丘丘人打倒在地时,她注意到夕阳的那方,高高
的山崖上,有她一直追寻着的对象。令人怀念的身影只捕捉到了一瞬,但属于双
子血缘里的羁绊,心灵的悸动,绝对不会错,就是空。他一直都在自己的周围,
注视着自己。这个混蛋……

  「要不,我们还是回蒙德城吧,去看看医生。」荧改主意了。

  「嗯!」「顺便找家旅店住下,今天不用露宿野外了。」「好的!!」「顺
便可以去猎鹿人吃一顿大餐,有蜜酱胡萝卜煎肉哦。」「好耶!!!」一顿饱餐
后,荧给派蒙单独开了个房间让她先睡下,自己则出了旅店。在买药的一路上,
黑暗的阴影藏住了荧的意图,无数通明的灯火却让心仪之人的踪影毕露。

  空没有荧那么熟悉地形,荧绕到背后把他打晕制服住,翻窗带到了旅店。

  「你究竟在躲我什么?!」口干舌燥,强忍啜泣下的唾液充满粘稠,荧从结
束的吻中拉出一条长丝。风儿轻轻拂过,把那条丝蒸发、断裂,比她俩的羁绊脆
弱不少。

  荧抚住空的脸,月光映入,反射出哥哥额头上的些许汗滴。细腻的绳索早已
一圈一圈地把空的身体捆住。从肩周下反绑住双手,顺着锁骨的走向逼迫整只胸
膛向前挺出。胸口的护甲已被荧小心地摘下,稍具规模的胸肌在自然线条的基础
上,被施加的绳索勾勒出更明显的高度。大小腿被捆在一起,绕出十余道圈,逼
得那坚实有力的腿肌抗议般得跳起,色泽却是如主人双颊一般的惨白。

  自己的哥哥正以不得不绝对臣服的姿态,跪坐在自己面前。荧在思绪汹涌澎
湃的同时,身体的某处又不自觉地蠢蠢欲动起来。她感觉到自己不断加速的心跳,
于是抚住哥哥脸颊的双手偷偷地向下探去,开始触及那雪白的脖颈。

  「荧,你要做什么。」

  「空以前和我无话不谈的,」荧的眼神里除了跃动的欲望,死灰般的阴翳也
没有消散。「现在却什么也不愿告诉我,逼我一个人孤独地苦闷这么久。」她缓
缓地俯身探向空的身体,无不怀念地嗅着哥哥的气味,舌尖轻点颊侧,滑到脖颈,
把那丝丝汗水的咸味在口腔中细细品味。

  「荧……不可以这样……」「但是身体,空这美妙的身体是不会骗人的。」
绳索把身体的所有关节都隔离开来,肌肉被死死锁住。空的每一次挣扎,都会化
作肌肤更深的惨白,和全身宛如将要爆开的胀痛。

  「你逃不掉的哦。」

  荧把空的裤子向外翻出,褪到下一层绳格。葱根般的指尖戳着哥哥的小腹。

  「居然在妹妹亲自动手前就已经这么挺立了吗?」荧轻佻地看着空,故意强
调着「妹妹」这个词。

  「你……」

  空紧张地盯着空在自己身上的动作,又撞上荧的目光。那好看的眼睛里还噙
着点点清泪,似乎是为了尽早抛掉不快才故作的挑逗姿态。在某一刻,空似乎为
妹妹可怜的执念有些动摇——在身体表现出足够的渴求之前。

  可是他俩不是什么如胶似漆的情侣,而是牢不可破的兄妹!道德的桎梏坚不
可破。

  但荧哪管这些,戳着空小腹的手指不断往下,划开些许毛发,在耻骨处稍用
力地按下,让空打一激灵。

  「哼。」

  食指请来拇指和中指做帮手,抚着空的玉柱不断往下。荧的手相比自己的身
体稍有些冰冷,但正是这温度的反差,加大了空被侵犯的刺激感。

  任由自己妹妹摆布的屈辱感开始变强,可束缚在身上的绳索是远比强烈的心
情还要现实的存在。空甚至开始侧过头,企图撕咬肩上的绳根,可他够不到。

  「没用的哦,今天空不答应我,休想获得自由。」

  荧这头开始轻柔地握住玉柱,感受着握住的那一瞬间,手心被不断膨胀的玉
柱撑起的感觉。这膨胀得无可阻挡的力道,不正是空不断妥协的证明吗?

  「住手吧。荧……」

  「住手?我看空现在,涨得似乎很痛呢~ 」荧的表情开始认真而兴奋起来,
她似乎真的投入进欲望了。「想要~ 软软的按摩吗?」

  荧趴到地板上,手还握住空的玉柱,脸却不断凑近。

  「你要干什么?这样很脏啊!」

  「给『哥哥大人』按摩啊~ 」

  玉手已被灼热的玉柱加热,顶端分泌的些许粘液已把荧的整只手润得光滑。
荧上下撸动着手,让茎皮在反复的运动中把那粘液均匀地涂抹在龟头的每一处,
也在微弱的快感里变得更加挺立。

  「哥哥一个人的时候,就没有想念过妹妹我吗?」称呼已经完全变成了这样
的词汇,荧很享受地看着空对她俩的关系心存芥蒂的难堪表情。

  「荧,求你停手吧,我不可能对你——」

  「对我什么?在你想我的时候,就没有想象着我的样子,用自己的手,像现
在这样给自己按摩吗~ 」

  「唔……」

  或许真的是荧一语中的了,空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但玉柱的挺立丝毫不减。

  「怎么,难道哥哥真的对妹妹我有过想法?」

  「别说了,荧,别说了。」

  「好,听哥哥的,我不说了哦~ 」

  空还没意识到这话的真正含义,就看见荧的头越凑越近,直至薄唇分开,将
自己的玉柱含下一分。

  「你!嘶——」

  空刚想说什么,荧就用舌头在龟头轻轻平蹭一下,让空倒吸一口气。他感觉
自己变得很奇怪,他盯着妹妹的樱唇,荧还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但空似乎不禁
在遐想插到那小嘴里的肉棒会是如何的享受了。

  这时他觉得肉棒一热,被柔软的一个腔子包住,一条滑嫩嫩的舌头重新缠绕
了上来,又吸又舔。他低下头,腿间的妹妹正眯着眼睛把他的阴茎整条含进了嘴
里。他开始喘起粗气,脑海一阵甜美的眩晕,那肉棒被吞得如此之深,龟头都清
楚地感觉到了喉咙处的娇软肌肉正一缩一缩的推挤着,灵巧的舌头更是不放过每
一个角落。

  甚至,荧的小手也托住了他的阴囊,在那对肉球上轻柔的抚摸着。

  空这才发现了自己可以发力的部分在哪里。他开始把背向后仰,借着尾椎支
撑在地的力量,便可以更加方便地把腰向前挺,挺入荧那湿热的口腔。

  玉柱的顶点一下子擦过荧上颚的纹理,让空后仰脖子赞叹一声,又很快顶到
荧的喉头。荧发出窒息的呜咽,空很快饱含歉意地退出。

  但荧此刻并不在意空那一瞬间的放肆行为。她为空偶然间的主动感到高兴,
又为那一刻的歉意和怜悯感到甜蜜和怀念,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拥有能不时停下脚
步等待自己的哥哥的时光。

  她看了一眼空的脸,他还是紧张地闭着双眼,除了鼻息里偶尔的哼声,没有
任何回应。但荧似乎觉得没有必要再给空什么悲戚的质问,或者居高临下的挑逗
了。此时,将对方完全占有的想法成了绝对的上风。

  她全身心地撑起身子,低下头,以一个垂直的角度对准空的玉柱,不断迅速
地上下起伏,让上颚频繁剐蹭龟头一侧的同时,灵巧的舌头环住另一侧,让空在
舌苔的环顾中不断高潮。

  空只觉脑后快要融化一般,他死死地盯着荧的脸,那平和而努力的表情,沾
满汗滴的洁白脖颈,最后一刻,是空在极度的愉悦中挺入荧的口腔,全身颤抖着,
冲着她的喉头射出精液。

  「空,愿意和我在一起了么。」「我……我做了什么?对自己的妹妹——」
空的双眼有些无神,企图用恍惚掩盖那份懊悔。

  「没有关系的,这都是我主动的,我愿意的!只要空能答应留在我身——」

  「不!不…我——对不起,我——」

  「看来还是妹妹我做的不够呢。」

  「荧,不是你的错……」「只能让空完全地占有我,才能博得你的责任心么?」

  「不是的荧,这不是这样的问题……」空不自觉地向后缩,直到身体重新坐
正。重新撞到背后的柱子,空才回想起方才那努力把腰往妹妹嘴里挺进的自己,
那可悲的模样!空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他还想用言语辩解、劝告什么,可荧已经不再说话,不再回应。她站起身子
缓缓走向自己,坐在自己跪着的大腿上。

  「噢,对不起。」荧又站起身,找来一只枕头垫在空的膝下,这是荧说的唯
一一句话。

  她坐在空的腿上,空还在挣扎,而在某一瞬间,荧改了主意。

  她轻轻地环抱住空,把两人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抚摸对方的后颈。温柔真
是最有魔力的手段,在那一刻,空也安静了下来。

  哥哥。荧想着。

  空。荧呼唤着对方的名字,但她没有说出声。

  荧不禁微笑着咧开嘴角,而空似乎在享受沉睡一般闭上眼睛。果然白天的梦
是假的,空还是那个空,对待自己的本心没有变。

  久违的静谧,比欲望的战术更加有效。这份安详,甚至在两人还陪伴在彼此
身边时都鲜有过。他俩几乎从来没有过这样温存过,感受着彼此的存在。懊悔?
荧顶多只是感叹一句失去才懂得珍惜,还能有幸让最重要的人在自己怀里。

  路只能向前看,荧一直都这么说,此刻这话的意义好像更加明晰了。

  「空?」

  「嗯?」

  「你…还是那个空吧。」

  「当然了。」空也还是轻笑,只是没有那种故作不屑的冷笑了。

  「我是说……」荧不知道自己变烫的脸颊会不会被哥哥感知到,「你还是我
的空吧?」

  「……」

  「问你话!」

  「嗯……」

  荧忍不住笑了,气息吐满空的耳畔。

  静谧,还是那份静谧。

  空还是被紧紧束缚着,但他诚心诚意地让荧抱着。主动权还在荧的手中,但
她选择赖在这里,前所未有地撒娇,变着花样地抱住。占有也好,监禁住也好,
已经不是自己愿意考虑的事了。小小的心愿变得前所未有的简单,能多这样抱住
一刻,就能得到多一分满足。或是用自己的耳朵蹭着哥哥的耳垂,或是把脸埋在
哥哥的肩下吐气,或是咬着哥哥的肩头,啃下一排牙印。

  「荧?」

  「嗯?」

  「你跑不掉了哦。」

  空不知何时解开了身后的绳结,反过来搂住了妹妹。

  「你什么时候——」

  「欸嘿~ 」

  在吻上妹妹之前,空还不忘舔净她颊侧的两道泪痕。咸咸的感觉,悲情的心
尝出的是苦涩,此刻的空,却觉得宛如恰到好处的菜肴。

  带着水到渠成的攻势,空的想法开始放肆起来。他先是轻含那只娇巧的鼻翼,
把方才因苦闷憋得发红的部位微微润泽,才用舌头撬开贝齿。

               「唔——」

  「我的、嘴里,都是空的味道哦、、、」在双舌交叠的空隙,荧抽出功夫这
么说。

  「哼哼。」

  空管不了这些,只是强势地把妹妹的唇再次吞下。

  以无比亲密的方式重逢,腔里的津液混杂着搅动,把淫靡的气味抹得均匀。

  吻毕,空顾不得解开身体的其他部位,唯一可活动的双手托着荧的双臂。在
没了冲动的驱使下,任由空审视的荧,竟然陷入无比的羞涩。

  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这虽然顺了自己一开始的意。但是自己……居然
是船到桥头才会真正害羞的类型啊。

  荧的衣物比空的要轻巧许多,在同等洁白的月光暧昧的映射下,宛如薄纱。
在空克制中饱含急切的动作下,胸前美丽的肌肤一丝丝暴露出来。她斜靠在床头
的软垫上,修长的粉颈后,是两条轻巧的缎带。此刻空脑子里想的不是往日清风
吹过,缎带伴随着荧的飘逸姿态,而是如果他们能有幸一起度过下一个节日,荧
是否会把这对缎带换成礼品带一般的式样,绑成蝴蝶结,再像今日捆住哥哥一样
捆住自己,把自己送到哥哥的床边。

  当对上荧跳脱的眼神时,空才意识到方才自己的眼光有多么火热。他顺着荧
的翦水双瞳,往她的视线方向看去。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双腿,被洁白的靴筒覆盖
住一部分,露出一半秀红的肌肤,宛如缠绕着月光。

  「混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荧还想接着说什么,但发现自己已经语无伦次了,只得结结巴巴地吐出:
「你就、你就当我这是呈给你的礼物不就行——还看什么看!」

  「……」

  「那你……」荧又收回目光,试探性地问道:「喜、喜欢吗?」

  「不喜欢。」「诶?」

  「所以我要把你拆掉!」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空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涩。他
把荧颈环下的扣子解开,扯出两根胸口衣带的一根,绕着缠绕着身体的方向反向
旋转,整个上身的裙衣遍徐徐松驰。

  尽管绳索的束缚还让身体有着些许疼痛。空大气也不敢喘的沿着荧姣美的背
部曲线,小心翼翼的向着初具规模的双峰移动,直至罩上那丰润的浑圆。

  软衣下的娇美身体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让充满弹性的乳房把这紧张传达给
了空的双手,他温柔的抚摸着,压抑着自己的紧张。

  「空?」

  「嗯?」

  「要我把你身上的绳子解开吗?」「不用了哦,你想惩罚,就任你惩罚吧。」
借着说话的机会,荧本能想要遮掩自己胸前的双手,垂着头不敢看空的脸。

  不满足于被睡衣阻隔,空试探着抓住荧的颈环用力一扯。荧战栗了一下,身
体后缩着躲避。

  「你干嘛!」

           「离我近一点哦~妹妹殿下~」

  被欲望占据头脑的空仿佛变了一个人,宛如白日对丘丘人颐指气使的「殿下」,
他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也将这称呼赋予给了荧。他反复抚摸着妹妹锁骨之下的
位置,那一片撩人的白皙、那滑腻的肌肤仿佛有摄人的吸力。

  荧渐渐开始发出低低的娇喘,她也解开了哥哥的围巾,胸甲则完全扔到一边,
仿佛要寻求什么慰藉一样,一双柔荑不自觉地沿着他结实的肌理游走起来。

  「我的妹妹原来这么美……」空在她耳边赞叹着,他吻上她的颈环,用嘴把
另一根衣带解开,然后不断地在那玉颈上印上属于自己的印记。

  发出含糊的呻吟,荧的头向后仰起,应和着他的啃咬,完全不知所措的任他
摆布着。

  「荧还来吗?就像刚才那样?」

  下身的玉柱又开始肿胀得发痛,他拉着她的手向下引导着。拉开裤链,把她
的小手引导到自己勃起的肉棒上,瑟缩了一下之后,温热的手心包围上了火热的
肉棒,但荧陶醉在空的爱抚之中,早已不知所措地,仅仅是把手置于那里。

  而空这边,已经试探着开始向神秘的溪谷前进,他紧张的一点点沿着娇嫩的
肌肤摸索着。

  像是预告正式的攻势一般,空拥住了美丽柔软的娇躯,温香软玉在怀,让他
的心好像要跳出来一样。柔和的背部曲线完美的契合在他的怀抱中,滑腻的肌肤
带着一些紧张的微汗,他情不自禁的把她拥得更紧,彻底扯下裤子,勃起的火热
欲望恰好夹在随之后挺的臀峰中间。

  像是被烫到一样,她瑟缩了一下,为了放松她的紧绷,他温柔的在她的颈侧
蜻蜓点水一样的吻着,不时地轻触敏感的耳珠。努力的克制住心里那要插入的冲
动,他按照之前通过各种渠道了解的方法耐心的爱抚着,一只手先是在背部,然
后到腰部,在逐渐下移着一点点移动向更加敏感的区域。

  「空,我好怕……」她低声说,修长的粉腿并拢蜷起,像是要躲避即将探到
臀部的大手。

  空心里已经紧张得快要爆炸,虽然用手演习过无数次,但真正上阵冲锋时仅
仅是这少女肌肤柔嫩的触感就快要让他爆炸,因为曲起的双腿,翘挺的臀峰自然
的紧绷,仅仅是微微挪动的臀尖磨擦过炽热的龟头,就让他心里一阵舒爽。不要
慌,他一遍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慌,但脑海还是一片空白,只有被本能支配
的手开始在柔软丰满的臀肉上揉搓,并试探着靠近股间神秘的花园。

  「空……请……请温柔点。」小鹿一样低吟,她有些紧张的回手抓住他的手
腕,因为那手指已经若有若无的在碰触她花丛中最柔嫩的花瓣。

  「我会的。」他干涩的回应,努力克制着下面的手向里更进一步的冲动,停
在原地贴住她大腿内侧火热的肌肤,温柔的爱抚着,上面的手穿过她的腋下,一
面拥吻着她的后颈,一面小心翼翼的移向圣洁的双峰。

  她的手扣住了他的,然后犹豫着松开。得到了信号,他不再迟疑的一把罩住
了柔软娇嫩的微乳,充满弹性的饱满乳球磁石一样吸引着他的手心,乳蕾在手心
的揉搓之前早已变得硬挺。

  乳尖的火热逐渐传达到她小腹深处,与大腿内侧被爱抚的敏感肌肤传来的快
感一起汇聚向花园深处,她羞涩的并拢双腿,微微扭动身体,却仍然无法阻止那
一股热流从身体深处缓缓地向外流出,「空……我好热。」

  从她背后神过头去,他沿着她的耳后一直吻向渴望的红唇,她挪了下身子,
侧头回应着,两人的唇舌绞缠在一起,他吸吮着她柔滑的丁香,听着她动人的鼻
音,下体的火热再也按捺不住。

  「空……」她轻喊着他的名字,然后翻过了身子,紧并的双腿羞涩的微微分
开了一点,她伸手轻轻地握住他膨胀到最大的肉棒,把头侧到一边,无声地暗示
着。

  他喘着气,调整好跪坐的姿势。她娇呼一声想缩起身子,修长的双腿却被他
用双手坚定的拉开,「荧,让我好好看看你,我的妹妹……」

  她的双手不自觉想遮住身体的什么,却发现哪里都想遮,遮哪里都没用。只
期望温柔的月光能唤来阴影,替她保全自己的羞耻心。

  本来如皎月一般洁白的肌肤,现在因为情潮和汗水而泛着粉红色的光泽,本
来娇软的乳头,现在因为愉悦和期待而骄傲的挺立着,本来紧闭的神秘花园,现
在因为决心和爱稍稍的打开了宫门。他的视线一路向下,最后牢牢地锁住双股之
间那泛着隐隐水光的一抹粉嫩。

  侵入……占有……结合……一连串的指令完全不经过大脑的下达,他覆上她
的身子,像是完全被本能支配一样,用坚硬的肉棒不停的在她的耻丘上顶着,但
毫无经验之下,却怎么也寻不到销魂的入口。

  荧无言地用双手撑住空的肩膀,稍微把臀部抬起,火热的龟头在她腿间顶来
顶去,顶的她浑身发软,撞上她阴核的那几下,更是让她浑身一阵颤抖。她低下
头,看空忙乱得满脸汗水,吞了口口水,咬着下唇伸出小手,用两个手指夹住肉
棒,羞涩的引导到自己的阴道口外。那里虽然称不上完全湿润,但也有丝丝爱液
润滑了紧闭的阴门。

  龟头紧顶着那粉嫩的一团中的凹陷,柔软温热的私处几乎让他就这么射了出
来。他连忙俯下身子,双手撑在她身边用力向里一顶,只觉自己的龟头猛地刺进
荧身体之中,热乎乎的嫩肉紧紧地把它套住,柔软湿润,还不停的蠕动收缩,吮
的他浑身发麻。

  荧却惨白了小脸,双手撑住他的胸膛,颤声说道:「空,别……别这么用力,
我……我好痛。」

  他已经箭在弦上,绷紧的肉棒几乎支配了他的身体,直想往那柔软的阴道深
处用力的钻挤进去,然后在那远不是双手可以模拟的快美中畅快的抽插。

  「嗯。」他答应着,一边调整力度和方向。却在调整方向的过程中,肩部承
受的力量突然消失大半,龟头前端传来什么被撑开刺穿的感觉,然后是快速穿过
无数重幽谷的极限畅快,温热的液体沿着被破开的地方渗了出来,而她则发出一
声压抑的痛呼,泪眼婆娑。

  「荧,你……」空难以置信地看着屏息直接坐下的妹妹,不知该表达懊悔或
者怜惜。

  「占有对方的事,终究是我领先了哦……」荧抿着嘴轻笑,从紧咬的牙关中
吐露而出。

  他忍住冲动停下动作,阴道内的嫩肉紧紧推挤着肉棒,随着她胸膛的起伏呼
吸一样收缩着,即使不做抽插,也依然比荧口中所言,自己往日自慰的时候要爽
快太多。

  这么僵持了片刻,两人的赤裸身体上都布满了晶亮的汗水,尤其是空,忍的
十分辛苦。

  「空……你……很难受么……」荧水盈盈的望着他,有些抱歉的样子。

  空傻呵呵的笑了笑,摸着她的脸说:「是我弄痛你了,我忍耐一下是应该的。
看你痛得那么厉害,我心里也不舒服。」

  她咬住嘴唇挪了下身子,紧夹着肉棒的阴道随着她的移动磨擦着肉茎,她痛
的呻吟了一声,低声说:「空……不那么痛了,只是……只是胀胀的好难受,好
像肚子里长了什么东西一样……你……动吧……」

  她天真疑惑的表情说不出的淫靡,让他更加冲动,那一声动吧更是让他如蒙
大赦,当下毫不犹豫地一振腰杆,把忍耐已久的肉棒深深推进了荧阴道深处,一
直顶到最深处那一团绵软的嫩肉才停下来。

  荧发出小猫一般的呜咽,双手一下子紧紧地攥住了床单,膣内的肌肉第一次
接触到陌生的来客,既痛又兴奋的包裹了上去。

  「小荧……哈啊……哈啊……你的下面……好紧,太……太舒服了……」仿
佛有无数吸盘附在阴茎上一样,艰难的抽送了两下,射精的冲动就直传到脊髓尾
根。

  荧偏着头羞红了脸,除了鼻翼不时的娇哼,一言不发。

  耳边是酥酥柔柔的喘息呻吟,身下是柔软美丽的爱人娇躯,胯下的快感被心
理上的满足成倍放大,空再也忍耐不住,腰后一阵电流一样的快感驱使他做最后
的加速。他连忙紧紧地抱住了荧的裸体,腰和臀尽力突破绳索的限制上下窜动,
手扶着荧的臀,感受她乖巧的配合,应着自己的节律用力起伏。

  空感觉绳索的限制变的愈发猛烈,却又薄弱。勒住的肌肉无不更加兴奋地跳
动,被束缚的疼痛随着自己大起大合的动作逐渐加深,与脑海中的快感结合,调
和成前所未有的美妙滋味。

  「空?——」「嗯!荧……」

  「终于能和空紧紧地重逢了啊啊啊啊——」

  凌上绝顶的最后时刻,空深深地顶入荧娇嫩的阴道尽头,大量的喷射着炽热
的精液,去标记那从未被人侵入过的领地,给直属于他俩的幸福染上新的颜色。

  在那愉悦的绝顶高潮中,荧紧闭双眼,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拥住空,
而空死死堵住荧的软唇,在身心一同窒息的潮浪中,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一片
空白……

  交合的余韵带来的柔腻幻梦之余,则是被童话般的蜜糖注入。荧打算再试一
次,借这个机会:「空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实情吗?你经历了什么?你、还有你说
的什么别人,在等待着我的什么?我们可是这世上最深的羁绊,有什么不能一起
去面对的呢?」空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捋捋荧头顶立起的一撮金色发丝。荧不
打算追问了,在绝对信任的人面前,她不需要执着于得知任何真相,他坚持要独
立背负的,就由他背负吧。

  「其实,我们早已在一起面对了哦。」

  「是吗。」荧替空解开绳子,这让他感到无比意外。「那……能给你自己放
个假吗,哪怕就是逃避的性质也好,陪陪我,就我们俩、我们两个『人』,不要
再管什么身外之事,好吗?」

  空默默地看着荧。

  「不。」

  「噢……」

  「把药喝了,我就答应你。」「噗哧——」

  后来的几天,荧已经不记得是几天了。每一天都是精巧玲珑的甜点,融得很
快、蜜得短暂。她俩为避人耳目,绕开了人烟繁多的蒙德和璃月城。倒是派蒙最
近很茫然。唐突出现的「哥哥」,抢占了旅行者的注意力。话说的少了,好吃的
倒是前所未有地变多了。她不知是该一个劲地高兴,还是生闷气。

  摘星崖边最近见不到别的情侣了,空荧俩可以毫无顾虑地徜徉着。

  「空,我跟你说哦,以前我在这一带的时候,每晚都有对情侣在这儿。」
「是吗,热恋的人是这样的。」空点点荧的鼻子,她正靠在他肩旁。

  「而且而且!后面永远藏着一个男人!」「第三者??」

  「不是,好像是管家还是保镖哈哈哈哈——」身后的派蒙可不想当「保镖」,
立马退得远远的。

  某一个白天,荧真的在果酒湖把空的脚印踩了个遍,只不过空这次坚持要和
荧并行,于是荧只得回头重新踩了一遍。

  「可是……你真的能认得出哪些是我的吗?」空捧起荧的靴子,替她倒掉里
面的泥沙。他假装不经意地瞟向她的玉足,那对和它们的主人一样娇嫩可爱,指
甲上泛起的光泽,不知是反射自太阳,还是倒映着果酒湖。

  「好啊,那我再去踩一遍!」

  「诶你别——」

  「你不准动!不然我踩第三遍!」

  「对不起!」

  于是空伫立凝望,荧越走越远,平静的湖面就看不到她的倒影了。于是他笑
眯眯地看回本人,那对飘带轻轻巧巧,应着主人任性的喊声,喊给自己听的:

           「一——、二——、三——」

  有时她累了索性不喊,有时候又有气无力。

  「多少步了啊————」空喊回去。

  「不知道!!但是,你的腿真的比我长诶————」派蒙前所未有地瞪大双
眼,因为她所认识的旅行者正前所未有地「娇滴滴」。

  夕阳把荧的剪影拉得更长。

  后来荧的感冒加重,她依稀记得自己头昏脑胀的感觉,嗓子里满是灼痛。她
能恍惚看见空给自己喂药,坐在自己床边的小板凳旁,用那澄澈的金色眸子注视
着自己,不时抚住自己的头,或者睡在自己身旁。

  她似乎还能听见哥哥轻轻地用鼻翼剐蹭着自己的鼻翼,吻住自己的额头,向
自己道别。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她好像真切地听见了,但不知为何,没有起身。

  当她睁眼时,派蒙大大的脑袋挡住了自己面前的空气,小巧的手心按着自己
的额头,传来的体温稍稍加热了窗外直吹而来微风的冰凉。

  「你似乎状况好多了嘛!」「是吗……」荧缓缓坐起身,适应着光线。期待
最先见到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派蒙飘到桌子旁,把喝光了药的杯子放下:「昨晚的蜜酱胡萝卜煎肉,糖好
像放太多了呢!」荧听着一愣。

  「诶,旅行者你怎么了?」派蒙缓缓地飘过来,把手贴上她的额头,「烧已
经退了啊,是脑子病坏掉了吗?」派蒙又抓住她的脑袋使劲摇晃。

  「好啦……吃了药睡一觉就已经好啦。」荧把派蒙抱开,「不过小派蒙居然
有不喜欢吃糖的一天?」

  「也不是啦~ 就是放太多了嘛!」派蒙叉起腰,「那谁说过:」过分的热情
反而会招致别人的讨厌『,这不就是一个道理嘛!「」派蒙也成了会引经据典的
学者了?「

  「哼哼,一直都是哦!」荧便接着发呆,派蒙见她无言,便也默默靠在一边。

  昨晚、大餐、派蒙、太甜的蜜酱。原来是自己毛病又犯了吗。但不知为何,
怅然若失的感觉没有那么强烈。

  今上午的阳光,真的就只是阳光。不热、不暗、不灼,只是荧无力地瘫在枕
上太久,照得她的瞳孔一阵昏眩,于是她便又沉沉睡去。

  「……好心当成驴肝肺是吧?」

  「不行、不行,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放的糖太多,做饭还得让旅行者来!」

  「嘘——你把她吵醒啦!」

  其实不是被吵醒,而是那另一道熟悉的声线把荧勾出的梦乡。

  睁开双眼,视线缓缓移开天花板,循着那方向,满怀期待地寻找。空的背影
正扯住派蒙的头冠,一边比着噤声的手势,一边看着荧这边。

  「是空啊……和你约定分开的日子是——」

  「就是今天哦。」

  「那……」荧努力装出释然的笑,「你手里的是?」

  「你后几天的药,还有——胡萝卜和肉。」

  「你不走了吗?!」「『乐不思蜀』,听说过吧?走一步看一步咯。」空露
出神秘莫测的表情,「我来做饭。」「——不行!食材珍贵,我要旅行者来!」
派蒙一把夺过空的袋子,扯着他的头发。

  「没事,我命令他,不准多放糖。」荧扶起身,,侧脸贴到他的怀里。「他
敢违抗吗?」

  空兜了兜舌头,蹦出的称呼让荧回想起上次温存的时候,脸灼如锅炉。

  「是!妹妹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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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长门有希 金币 +28 感谢分享,论坛有您更精彩! 2021-1-11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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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半我还以为要睡77 讲道理77也很萌啊 说真的 77可莉 刻晴 期待一下楼主下面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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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长门有希 金币 +2 认真回复,奖励! 2021-1-12 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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