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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罪系列】【全】【番外篇】

制作:炫燃天际
典亚出版

[ 本帖最后由 吾夜 于 2011-8-15 14:4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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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罪系列1—《有罪》

和泉桂《有罪》
制作:炫燃天际
典亚出版
男主角:穗高曜,樱井透也
配角:天野阳,桢原,竹本雪绘
情节:bl,为抢名作家出版权,以自己交换条件,岂料从此陷入情欲中
地点:日本
背景:现代
情欲指数:4
欣赏指数:4

  1

  也许是因为很多作家是夜猫族的关系,到了下午,编辑部开始热闹起来。

  樱井透也所负责的作家也不例外,很多也属于夜猫族。

  这大概是因为夜晚时分比较容易写有关杀人的题材。会想这种无聊的事情,
是因为所属的部门所发行的是以杀人为主的小说。

  所以周遭打电话的同事的嘴里所冒出的都是凶器、死亡推定时间、行凶动机
等等相当耸动的名词。

  透也虽然喜欢推理小说,但未婚妻美和却认为容貌线条纤细,很温和的透也,
和这些耸动性的言词很不相配;当被派到和自己的外表相差甚远的部门时,朋友
们也说过类似的话。

  透也以前所属的纯文学部门比较悠闲,因此对这种落差甚大的气氛还不十分
习惯。

  苍山书房的书籍第二编辑部办公室位于二十层大厦的八楼,纯文学的书籍第
一编辑部就在隔壁。宽阔的空间以一道墙隔开两个部门,虽然只是薄薄的一道墙,
气氛却有天壤之别。

  “真是讨厌!怎么办?”

  突然听到一声哀叫,透也反射性地抬起头,声音的主人是坐在隔壁的女同事。

  “怎么了?”

  “古田老师的后记,我弄错资料了!”

  听得一头雾水。

  她边哭着继续解释着。

  原来是作者校对之后,后记的页数有所改变,顺应作家的要求,又重写了一
篇,但是她太大意而把原来那篇放入稿中。

  “哦,这下事情严重了!怎么办?……”

  现在已进入倒数阶段,发行日已迫在眉睫。

  她好像每一次都会出状况,不是忘了放入本来应该夹入书内的广告海报,就
是忘记校对附属书带的错字。

  “没关系,后记的页数不多,先直接送入印刷厂,等晒了蓝图再更正就可以
了!”

  “是吗……”

  “嗯,没有问题,我想只要知会老师就没事!”

  “那么我就联络看看。”

  解决了一个问题,桌上的电话又响起来了。

  透也抓抓被透过百叶窗晒进来的夕阳映成茶褐色的头发,拿起话筒。刺眼的
阳光从西边晒过来,透也的眼睛因而呈现淡淡的彩虹色。

  “这里是书籍第二编辑部。”

  “我是穗高。”

  轻轻震动着耳膜的是初次听到的男人的声音,透也的手有一瞬间的停顿。

  “请慎原先生听电话。”

  在温和中带着忧郁的低沉声音,听起来因而带有一点甜甜的味道。

  声音在耳边回荡着,让人留下挥之不去的深刻印象。

  “喂?”

  “啊……对不起,请稍等一下。”

  因为心情动摇而一时陷入恍惚的透也,对着看不到的对方点头致意。

  透也修长的手指按了保留键,对着慎原说“是穗高老师打来的电话”时,他
同时想到——

  穗高……不会就是穗高棹吧!

  惊觉这个事实的那一刹那,心脏开始激烈跳动,可是立刻沉着地掩饰住自己
的激动。

  “哦,谢谢。”

  副部长的慎原轻松地应了一声,拿起话筒。

  确认他们已经通话后,透也才轻轻吐了一口气。

  透也的视线投向前方,书籍第二编辑部主打的苍山小说海报贴在那里,海报
上,电话那端的穗高棹稍带忧郁的眼睛正凝视着他,在四目交会中,令透也脸红
的是穗高十足男人气味。“穗高棹”不是笔名,而是他的本名,这也觉得人如其
名。

  脸长得英俊,又有才华,所写的书一出版就成为畅销书,是目前最红的推理
小说作家,今天更证实本人的声音如此悦耳动听。像这种样样都完美的男人,可
说是所有男人的敌人,不过透也并没有将他视为敌人,而且自己多年来一直是穗
高迷。

  “樱井先生,你怎么在发呆?”

  看到透也脸色有异而轻声询问的是在旁边工作的工读生藤原佳美。

  “啊!因为是第一次接到穗高老师的电话,所以有一点紧张。”

  “嗄?真没想到,像樱井先生这种大男人也会紧张啊?”

  佳美的话并未有戏谵之意。

  “我本来就是穗高老师的迷啊,而且没想到他的声音竟然这么好听。”

  “的确是很好听的声音,这种声音对很多女人来说可是致命的吸引力哦,光
听电话就令人着迷,如果当面听到,岂不更令人为之醉倒。”

  她还补充说明,从前在这里打工的女孩子,只接到穗高老师的电话,就愿意
许身给他。

  “嗯,这个我可以想像得到。”

  “不过,穗高棹根本不可能把这些女人放在眼里。周刊杂志不就常常报导老
师很有女人缘,且也很会玩吗?”

  “爱玩”这个带有负面涵义的词,和印象中的穗高无法重叠在一起。照片上
的穗高,显得十分高雅,而且有些多愁善感,不致于太过荒唐,而且他自己好像
也是懂得规划人生的人。

  对于自己对穗高抱着如此大的期待,透也不禁在内心苦笑。

  “无论如何,下星期在内山奖的纪念宴会上就可以见到穗高老师了。”

  “他会出席啊,那太令人试目以待!”

  内山修二郎奖是苍山书房为推理小说而创设的奖,每年在这个时候就会举行
领奖典礼颁奖给发表得奖者,典礼完接着是举办宴会。过去透也曾参加过两次,
但穗高都没有出席。

  “当会场那个饭店的料理非常棒哦。”

  透也点点头,把视线放回正在看的原稿上,把今天的工作完成,明天再将下
个月已校好的新刊的封面颜色确认一下后,这份工作就可告一段落。

  埋头看着原稿,就在抬起头的那一刹那,和在前方不远处走着的女性的眼眸
相遇。

  挂着访客专用胸牌的女性看到透也,很高兴的点点头。

  “原老师。”

  站起身的透也的端正嘴边浮出笑容,走到站在廊下的她的身边。

  “午安,樱井先生。”

  “好久不见,今天是来商量事情的吗?”

  “是的,樱井先生对新的部门还习惯吗?”

  “托你的福,好不容易渐渐习惯了。”

  透也刚进入在出版界有相当声望的苍山书房时,被安置在纯文学小说的书籍
第一编辑部,心想可能就这样一直与纯文学为伍了,没想到到了六月,被调到向
往已久的出版推理小说为主的书籍第二编辑部。所以这个调动对透也来说是喜上
眉梢,不过因为交接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所以实际上到这个部门工作的日子还很
短。

  她是透也在以前的部门一直合作的对象,也是透也以新人之姿第一次负责的
对象。上个月发行的伤口虽说不上畅销,但也卖得不错。

  “接我的工作的田中,也是老师的作品的崇拜者,我想一定很得心应手。”

  “但我的处女作却是受到你的鼎力相助,我真觉得有些愧疚。我知道自己的
火候还不够……”

  她的年纪比樱井大,可是对自己的作品显得很没信心。

  透也回想到自己还是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时期就是和她并肩作战过而感慨良多,
可是在大出版社人事异动是家常便饭,所以只能希望她和新的负责编辑合作得很
好。

  “没什么问题的,原老师你在写作方面一直努力不懈,我很盼望你有新作品
推出呢!”

  看到透也的优雅笑容,她的心情好像也放松许多。

  “是呀,经樱井先生这么一说,我也有信心起来。”

  对于她的细腻、生动的新作品,透也也很期待,因此希望自己的鼓励,多多
少少可以提高她的勇气。

  轻轻打开自己的房门,室内的空气透露着一股幽暗闲静。

  因为搭最后一班电车的关系,已经过了凌晨一点。吃一点宵夜,然后上床睡
觉,中午以后再到公司上班,这种模式已经习以为常,透也轻轻打了个呵欠。

  在狭窄的洗脸间无意中抬起头,看到镜中自己睡意浓厚的脸。

  受到许多人赞美的端正脸庞上,双眼皮的眼睛透着淡淡的彩虹色,看起来很
优雅,使整张脸更显恬静而高雅,但却又和海报上的穗高略带忧郁的表情,大异
其趣。

  今天又过了充实的一天,和负责的作家联络过,对方希望将截稿日延后两三
天,这算是容许的范围。新的编辑部分派给透也的作家都相当合作极少延误截稿
期甚久之例。

  要说这种日子太无聊,又有些吹毛求疵,和被调到漫画情报志部门的同事几
乎每天都在熬夜比较之下,透也不禁苦笑了一下。

  和过去以杂志为主的部门不一样,这一次的编辑部以小说为主为,起初对两
者的版型和印刷厂作业有所差异会有些不熟手,但这种事往往久后便熟能生巧。

  透也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在单人床坐下来。

  租下这个单人套房大约是上班半年后的事。

  从当时开始就有一点夜猫族的倾向,如果从位于郊外的老家通车上班的话,
会对家人造成困扰。

  如果是大学时代倒还无所谓,出了社会还住在家里,让他觉得没有独立自主
的感觉。母亲虽然反对独子独立,可是又说不出永远把他留在身边的理由。

  在狭窄的房间中有个异常醒目的大书架,摆着大约二十本穗高的作品。

  大部分的藏书都还留在老家,最近买的书则因为地方不够而随便处理掉了,
只有穗高的箸作另当别论,尽可能地把喜欢的留下来,可是还没经过三个月,又
几乎要摆满了。

  他的耳边又不自主地响起今天在电话中穗高迷人的嗓音。

  他的声音好像还保留在耳膜的什么地方,但又像幻影一样乍然消失。

  他觉得只是听到声音就紧张的自己好可笑。

  当初就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而走入这个行业,如今只是听到声音就害怕,
岂不一切都枉费了。

  对透也而言,“穗高棹”是比任何人都特别的作家。

  透也小时候因为体质虚弱,因而比别的小孩安静,和周遭的同学不太亲近,
午休时间也没有一起玩的对象,看到在教室的角落发呆的透也,级任老师教他读
书的快乐,在医院看诊时,在候诊时间,他可以将自己融入在书的世界。

  到了身强体健的高中时代,由于温柔的气质和英俊的外貌,颇受女学生青睬。
他的理性、感性及圆滑的待人处世之道,为他赢得许多友谊,且成为同学间倾诉
的对象。就在这个时候,朋友推荐他看推理小说,但那时候偏爱看的是国外的作
品。

  阅读书籍纯粹只是兴趣,并非他的人生规划。受到在银行任职父亲的影响,
他以为自己将来势必会走向金融机构就职,所以透也选择了私立学校的经济学系
就读。

  在因缘际会下,透也接触到了穗高的小说。

  穗高的作品特色是,计划缜密、娱乐性很高以及对人性有极透彻的描写。从
某一个角度来看,可以被评价为文艺作品,广受男女老幼的欢迎,是当代畅销作
家的代表之一。

  就如一般的陈腐俗套,穗高刚一出道,就因其外在之美貌而受到瞩目,立刻
如彗星般成为一颗闪亮的推理作家。当然透也绝不是人云亦云型的人。但只要穗
高有新书上市,他就会有一卷在手。

  从那天开始,一切的事情都改变了。

  本来打算像草食动物一样过着平淡的日子,可是因为过份迷恋穗高的作品,
透也甚至改变初衷。他曾经想过,如果能比别人早一点目睹穗高的新作的话,即
使不是出版社,就是批发商或印刷厂都愿意去上班。

  要说造就成现在的透也,有一部分是拜穗高所赐也不为过。

  所以无论任何形态都无所谓,只要有一天能和穗高一起工作,这就是透也最
大的心愿。

  当然,这个美梦并不容易达成,他也承认人生不可能事事如意,可是不论大
人或小孩都希望自己的美梦总有一天能够达成,只要朝着那个目标往前走,对任
何人而言,拥有美梦并不是坏事。

  透也在洗澡之前通常都不会忘记每日例行要做的事。

  透也拿起手机,选择了未婚妻冈村美和的号码,按下传送讯息键,开始键入
要传给她的简讯。

  他先发出今天接到穗高的电话后,便不知再提些什么,最后一句是“很想听
听你的声音”为结束。既然是情侣,多半会传喜欢你或爱你之类的字眼,可是透
也对这方面的表达很笨拙。

  想起有着一双令人印象深刻的灵活大眼睛的美和,透也不知不觉微笑了起来。

  只要想起她,内心不自禁地就会热起来。

  内山修二郎奖的颁奖典礼和宴会是苍山书房的大事,因此借了日比谷某饭店
的最大的厅举行。

  为了作家和相关人士的互相交流,颁奖典礼后所举行的宴会是自由走动式的,
出席者从大作家到新进作家都有,连附近店家的服务生也偷偷进去,希望招揽客
人等一下光顾他们的店。

  和认识的人以及负责的作家打过招呼,可说就已经完成一半的任务了。

  然后就可以专心寻找穗高的身影。

  虽然如此,身为编辑,却迳自寻找如此明显的目标,也有些失礼,何况在这
个会场透也的容姿也很醒目,所以必须格外小心。

  透也在别人投射过来的眼光,仍装成若无其事的继续寻找时,眼中掠过不少
的大作家及年轻女作家们,唯独不见穗高的人影。

  “樱井,你和负责的作家打过招呼了吗?其中也有第一次见面的作家吧?”

  上司慎原发现透也的视线在全场逡巡着,便开口对他说。

  慎原可能是因为透也来到这部门的时日还很短,所以提醒他。这点道理透也
也懂,当然,也不能将慎原的关心视为多管闲事,在上位的人会担心是理所当然
的。

  “是的,我已招呼过,对了,不是说穗高老师今天也会来吗?”

  有关穗高的事,负责的慎原一定知道,透也轻描淡写的问他。

  “今天好像还没看到他,如果有来的话,负责招待的人员应该会看到,你如
果想知道,可以去问问招待人员。”

  “是的,我应该去问问他们才对。”

  “对了,你是穗高老师的迷,我若看到他,一定会介绍他给你认识。”

  “那就拜托你了……”

  与慎原分手后,透也不死心地继续四处找寻,可是还是不见穗高的身影。

  透也原来认为今天是见到穗高的最好机会,但好像预估错误了。

  在一般的情况下,自己是不会那么执着的,可是对方是穗高,自然不能相提
并论。

  看样子只好照慎原所说的到招待处问问看。

  透也正为自己的执着在心中苦笑着,想迈开步子的一刹那,被眼前一位女性
的礼服裙摆绊到,一个踉呛差点跌倒。

  加上被她的手肘用力撞到胸部,透也更是站不稳,连退了好几步。

  就在同时间背部又碰到了一个人。

  “真是对不想,你没事吧?”

  背后撞到的是坚实的男性身体,透也即刻趋前一步。

  可是头发被用力扯住,透也小声地叫了一声“好痛”。

  “啊,对不起。”

  从背后传来的低沉动听的声音震动了透也的耳膜,透也瞬时就像中了魔法一
样无法动弹。

  如果说有什么声音可以射穿心脏的话,那就是现在听到的这个声音。

  “我是没什么事,倒是你的头发好像勾到我的衬衫钮扣了。”

  对方说着微微低着头,不会让人不快的鼻息碰触到耳朵,刺激着透也的皮肤。

  “我马上替你解开,你不要动。”

  比前几天电话中听到的穗高棹的声音更悦耳的声音在耳畔。

  话中有一丝的傲慢,及细微的甜蜜感,蕴含着湿润的官能挑逗意味,换作是
女性听到,可能会爱上他。

  虽然有些夸大其实,但他的声音的确有这种魅力。

  “啊……你可以用力拉,没关系。”

  透也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赶忙想移开身子,可是对方不允许。

  那个男人轻轻抓住透也的两只手臂,把他拉回到自己的胸前,轻声对他说道:

  “这样你的美丽秀发会受伤哦,你就乖乖听话吧。”

  他的话宛如一剂迷惑人的春药。

  美丽——透也并不希望被有这种动听声音的男人用这种词来形容自己。

  这个声音的主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子?透也内心渴盼马上一睹庐山真面目。

  发觉周围的视线好像都集中在自己和对方身上,透也感到更不好意思了。

  “我知道了,那请放开我。”

  “你为什么这么慌张?是不是不愿被什么人看见?”

  “这和你没关系。”

  透也有点闷闷地说。只是解开钮扣上的头发而已,怎么花了那么长的时间还
没解开,这家伙还真是笨手笨脚。

  “如果解不开的话,用力扯断就可以了,不然叫什么人拿剪刀来剪掉也可以!”

  口气显得有些苛责,这对平常待人很温柔的透也来说,是极少见的事。

  “把钮扣硬扯下来会很难看,但老是缠住也不好受,你就将就些吧。”

  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再说,脖子或是手碰触到他的衣服时,那质柔软的
布料,令人很舒服。

  “穗高!”

  突然附近有人这么叫道,透也闻声不觉紧张起来,穗高有在这附近吗?

  急忙想找他的踪影,身体才一动,身旁的男人便悄悄地说:“不要动!”

  “穗高,原来你在忙呀。”

  开朗的男人声音在透也身边响起,他从眼角看到和自己缠在一起的男人不同
的咖啡色皮鞋同时现在。

  “他的头发勾到我的钮扣,待会儿我再过去寒暄!”

  “你可慢慢来。”

  ——不会是他吧?

  透也好一会儿才弄明白。

  “这么是真的吗?”

  透也的声音变得沙哑,喉咙突然变得好干。

  “什么?”

  ※※※

  男人以令人生气的很酷的声音反问。

  “你……你就是穗高棹老师吗?”

  “怎么了?我是的话又怎么样?”

  怎么办?自己以这种口气对他说话,且以这种情况相遇的对象,竟然是穗高
棹。

  被毫无预期的状态惊吓到,以致连穗高说“已经解开了”的话都没听到。

  “你……”

  经穗高再次提醒,透也才“哇”地小声叫了出来。

  然后又慌慌张张地离开对方的身体。

  一时间实在难以相信这个事实,可是站在那里的的确就是穗高棹。

  他比照片上还帅气,脸上的轮廓很端正,其中微微上扬的漆黑眼眸和挺直的
鼻梁,更是令人印象深刻,年纪约莫三十五、六岁,以俊秀来形容他的美貌是一
点也不为过的;总之,是令人一见锺情的帅哥。

  穗高可能比透也高七、八公分,透也的身高有一七八,在同一世代的男孩中
已不矮,不料他更魁梧。

  这是透也的疏忽,自己竟会迟钝到未察觉对方嗓音的独特性。果然没错,他
本人的声音魅力比电话有过而无不及。

  穗高嘴角上扬露出灿烂的笑容,轻轻抓抓透也的头发。

  “真不好意思,你的头发还好吧?”

  透也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声音好像黏在耳膜似的,比电话中听到的更有蛊惑力。

  “我……没事。”

  透也低下眼帘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突然见到憧憬的对象,使透也一时之间错愕得有些失措。

  和乱了阵脚的透也相较,穗高就显得气定神闲得多。

  他嘴边浮出微笑,冷静地凝视着透也的眼睛。

  “你的头发很配你姣好的面貌。让你受苦,感到有些不忍心。”

  其他男人不敢说出的话,他轻易地主说出口,而且嗅不出有任何轻浮或羞赧
的味道,是那么理所当然。听到他对自己赞美,透也不知道如何反应。

  “啊……这个……嗯……”

  他很想告诉穗高。自己多么喜爱他的作品,但却因为紧张而说不出口。

  “喂,樱井,你对穗高老师做了什么?”

  发现二人的慎原向他们打招呼,透也心中的石头顿时放了下来。

  “慎原先生,午安。”

  “穗高老师,对不起,这正是最近才调过来的樱井,看他平常还满镇定的,
可能是太崇拜你的小说了,所以一见到你才会那么紧张。”

  “难怪之前好像不曾见过这个帅哥!”

  听到穗高这么说,慎原爽朗地笑了起来。

  “老师这样称赞,樱井可要多加检讨。”

  没错,透也一向有“美男子”之誉,但是和穗高的帅又有些不同,比起他,
透也的线条太纤细,这种差异在体格上见分明,尤其肩膀和腰的宽度上来说,穗
高更显出其男人的架势。

  听着慎原和穗高之间的社交辞令,透也才得以恢复冷静,在二人的会话告一
段落时,就掏出自己的名片。

  “我是樱井透也,请多多指教。”

  穗高看了一眼透也的名片点点头。

  “我是穗高,也请多多指教。”

  他拿出银制的名片盒,以优雅的动作拿出一张名片交给透也。

  “那么,我先告辞了。”

  穗高收起透也的名片,潇洒地走开,马上就有许多女性立刻围了过去。

  “樱井,你表现得不错。”

  慎重原如此说,而碰碰一直呆呆看着穗高的背部的透也的腹部。

  “才不好呢……刚才的情况实在太难堪了……”

  虽然是冷静了些,可是心里始终觉得不好受。

  “这一点小事情你不要介意,而且,从刚才的情况看来,穗高老师对你的印
象不错。”

  是吗?这种见面方式怎能说是不错呢?

  透也还没有说出口,可是慎原好像敏感地看出透也心中的迷惑,放低音量继
续说:

  “穗高老师这个人,乍看之下好像对人很客气,可是除了他满意的对象之外,
他是不会递名片给他的,如果是不满意的对象,他会推托说没有带名片。”

  “这是在我们公司举办的宴会上,他自然会对公司的职员客气一点吧。”

  “老师喜欢长得漂亮的人,对于你这种性格和面貌的人,搞不好会一见锺情。”

  “性格、容貌?这又不是在相亲!”

  “怎么啦,相亲比较好吗?如果真是这样,我可以尽我的力量帮你介绍啊!”

  在和慎原的聊天下,透也的心情才慢慢松懈。

  如果慎原没有这样东拉西扯的,他的心情可能会愈来愈沉重。

  “对了,你在实际见过他后,对他的印象如何?穗高不上电视,你是第一次
当面看到他吧?”

  “比想像中更英俊……怎么说呢,给人好像是不同世界的人的感觉。”

  “事实上也的确是住在不同的世界,他的钱、才华样样不缺,又广受女性的
喜爱。”没有错,穗高的确是个会让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人。

  除了动听的声音外,他对待透也的态度也让透也难以忘怀。

  2

  和穗高见面后,已过了一个星期。

  编辑部好像已经把宴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每个人都忙着手上的工作。

  在穗高面前所表现的失态,好不容易挤在脑袋的一个角落,透也也和平常一
样着工作。

  透也告诉自己不要去钻牛角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一种领悟——对
任何事都不要想得太过深入,才能活得轻松自在些。

  “樱井,你看我这里!”

  正在检查上班前传过来的传真的透也,抬起端正的脸庞,视线前面是慎原别
有用意的笑脸。

  “慎原先生,有什么事?”

  “你现在手上负责几个人?”

  “约十个人左右,这是大概的数目。”

  “那么,还可以再增加,穗高老师就交给你了。”

  “嘎……”

  一时无法意会他到底在说什么。

  因为太突然而反应不过来。

  “你说你是老师的小说迷,又和他一样毕业于K 大,而且上次和老师的接触
也还不错吧?”

  “念同一所大学是没有错,但是接触上就没什么自信了。”

  “我不是说过吗,看穗高老师的反应,应该蛮有希望,你还在介意那件事吗?”

  “我并没有介意。”

  不愿意被认为这么孩子气还介意那种事,所以透也否认了。

  “那么就没问题吧,以你以前的实绩看来,应该能和老师配合得很好,即使
不是这样,其他的家伙工作都满满的,部长又住院,我实在忙不过来。反正和老
师的工作明年以前是不会进行的,所以今年也没什么事可做。”

  这事发生的太突然,透也无言以对。

  “而且,老师是很守交稿日期的人,这点你不用担心……喂,你怎么不说话?
不愿意接受吗?”

  怎么会不愿意?相反地,是满心的欢喜。

  就是太过兴奋,才会反应不过来。

  进了出版社后,一直梦想哪一天会美梦成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达成这个愿望。

  性格温厚,工作也做得很好,这是外人对透也的评价,可是容貌妨碍了他,
背后常有人闲言闲语,而且透也不善于自我推销,所以工作上虽有很好的实绩,
很不幸地却没有获得应有的肯定。

  所以实在很难相信要他当穗高的负责编辑,比透也更适合的人应该还有很多。

  “不,是因为事出突然,我一时难以相信。”

  “预备下星期四交接,在老师家见面,你把那天傍晚的时间空出来。”

  还没听仔细,慎原就直嚷“好忙”,人就消失在走廊那头。透也发现脸上的
笑意快漾出来,赶忙紧缩脸部。

  他很感谢上天降临到他身上的这份幸运。

  从来不认为自己会成为穗高的负责编辑,可是这是透也的美梦,美梦一旦成
真,反而不知所措。

  “樱井先生,你这份工作有得瞧了。”

  打破透也思绪的是在旁边的同事佳美。

  “有得瞧……?”

  “嗯……你知道你是第几个负责穗高老师的编辑吗?”

  她对穗高的印象似乎不太好。

  “不知道,我对这种事不太清楚。”

  “你好像是第四个,纵然有公司方面的异动因素,但好像没有一个人可以持
续得很久……”

  佳美在这编辑部打工今年已经是第四年了,她个性随和,休息的时间常常和
同事聊天,所以比任何人都了解编辑部的事,教导透也有关编辑部的各项事务的
也是她。

  “穗高老师好像很难应付,外表看起来虽然很好相处,可是内心想什么没有
人知道,如果你是老师的小说迷,不要接这份工作可能比较好吧?慎原先生可能
是看中你在别的部门表现得不错,所以才分派这个工作给你。”

  佳美的意思大概是,如果有崇拜的心理,在工作上就会缚手缚脚的。

  “没有问题,如果这点都没办法处理的话,怎么能当编辑。”

  如果是刚从大学毕业的新人,也许会有这方面的困扰,透也进苍山书房已经
四年多了,自尊心很高的纯文学作家或几事都要讲理的作家都接触过,也做出不
错的成绩,自己是很有信心,不知道佳美为什么这么担心。

  “大家都说穗高老师的人格有破碇,而且莫测高深,实在是不好应付的人,
所以……”

  佳美面露意味深长的表情,好像还想说什么,可是被别的男同事轻轻地瞪了
一眼,马上闭上了她的嘴。

  “对不起,我好像浇了你的冷水。”

  “没关系,我不会介意。”

  透也的微微一笑,让她好像“可以释怀”地放下一颗心吐口气。

  透也感谢她的关怀,可是对透也而言,能当穗高的负责编辑的高兴之情盖过
了一切。

  重要的是,自己可以比任何人先拿到穗高的作品,且可以和穗高一起工作。
至于以后的事,留待以后再来思考。

  美梦成真,就于愿足矣。

  “好棒,透也你成了穗高的负责编辑了呀?”

  听到坐在对面的美和这么说,透也忍不住嘴角露出微笑。

  她微微上扬的眼睛,给人像是猫的感觉,最近好像把头发留长了,因为在大
学秘书室任职,为了因应那种职场,服装比较朴素,可是仍可看出她是打扮时髦
的女生。

  “嗯,虽然很突然,可是副编辑长是这么说的。”

  在喜欢说话的她的面前,叫来的热咖啡已经冷掉,披萨的乳酪也变硬了,激
不起人的食欲。

  “你真是太厉害了!才转到这个部门还不到一个月,成绩就这么好呀?”

  “这也是因缘际会,因为慎原先生太忙了,还要负责穗高老师的编辑事务的
话,工作就太沉重了!”

  听到美和一直夸奖自己,透也有点不好意思地微微笑着。

  “啊,所以你才会一脸想睡的样子?昨晚是不是兴奋得睡不着觉?”

  “我不会那么孩子气的,只是重新看了一遍老师的作品,所以没睡好。”

  “哇,你的美梦终于达成了,真是太好了,这表示你的工作获得上面的肯定。”

  随着美和高兴的话,让透也想起佳美说过的话。

  穗高的事又涌上心头。

  如果她所说的话属实,穗高棹这个作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由他的伤口看来,他应该是个思路条理分明的人,没有什么缺陷,如果勉强
要说的话,在女性关系方面的一些传闻是让人有些敬而远之,但是如果这样就将
他评为人格有破绽,好像也不太应该。

  “这样我就放心了,透也,你在工作上能力很强,可是就是不善于对人说不!”

  “就好像派了一个办不了事的男人去干,这是不是很失策?”

  “没这回事,我才不欣赏为了自私自利把人推开的人!你的作风很正派!我
喜欢!”

  丝毫不避讳自己喜欢的情愫,这就是美和的强硬作风,透也也喜欢美和,但
他却不似美和会将之表达出来。

  “你说有话要和我说而急急地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嗯,昨天决定的,我想早一点告诉你。”

  听到透也这么正经地回答,美和不禁笑出声音。

  “怎么了?”

  “只要是有关穗高棹的事,你就表现得像个小孩似的,好可爱。”

  被这么直接地点明,透也不好意思地闭上嘴巴。

  “啊,你不好意思啦?”

  “不要再戏弄我了,还要吃什么?要不要再来点啤酒?”

  发觉美和的杯子快空了,透也指着菜单说。

  “那么就喝乌龙茶吧。典礼的场所什么时候去看呢?如果是明年六月的话,
现在不先预定会放心不下,因为一旦到了结婚的旺季,碰到好日子,场所也会被
预订完!”

  “下星期回去看如何?”

  自从在大学时代的社团和美和结识,今年已是第三年,在同学会重逢后感到
意气相投,没多久时间就发展成为恋人的关系。

  和美和定下婚约是上个月的事。

  彼此都以平常的心态轻松地交往,而在稳定性很高的职场上班的美和,已经
到了认真考虑结婚的时候了。

  热切地想要结婚的是美和,把这个意思说出来的也是美和,对于连向美和求
婚都无法说出口的事,透也一直觉得对不起她。

  如果和她共组家庭,应该可以过着宁静的安稳生活吧。

  在过去人生中,透也不曾体会这刻骨铭心的爱,当然也没尝过所谓激情的恋
爱。

  如果有一点例外的话,那就是在欣赏穗高的作品时的感受,虽然和恋爱的感
情不同,但仍深深地打动了他的内心。

  和美和认识之前,透也也曾和几个女性交往过,但都因为自己个性的不干脆
而被甩了,如今,虽然喜欢美和,但要论及婚嫁,似乎仍感到有点犹豫。

  不过,由于透也也不愿把任何事都考虑得很透彻,所以只要看到她幸福的样
子就感到高兴,也许这样就可以了吧。

  现在又何必再改变心意?

  一旦遇上如狂风暴雨般的狂热感情,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哩。

  透也付完帐后走出店外,美和站在灯光下等着他。

  “透也,回家吧。”

  “嗯。”

  他伸出手悄悄握住她那双柔软的让自己不自禁想要保护的可爱手掌。

  星期四。

  透也一如往常,可是在走廊上遇到的编辑部同仁,都会纷纷安慰他说“你真
是可怜”或“你应该可以胜任,要想开点哦”的话。

  开始时认为是他们嫉妒自己被选为名作家的负责编辑,可是慢慢地就看出来
他们并不是出于嫉妒,而是打从心底同情透也。

  在看把穗高的工作交给他的慎原,好像比平常更精神抖擞地工作着,连一向
不怀疑别人的透也也感到有点奇怪了。

  虽然如此,但透也是衷心地盼望着今天的来临,他认为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就是前任者的慎原因为有事没办法来与他办交接。

  穗高的住家在滨离宫附近一家大建设公司开发的顶级大厦,他一个人住在那
里,家事听说由一个通勤的女管家负责。

  好像两根大柱子的双塔大厦,从远处就可吸引人注意到的建筑物。

  入口处种有很多树,由自动门进入犹如大饭店的大厅般的豪华,令人忍不住
倒吸一口气,地板和墙壁都以玛瑙石装饰,访客休息区也设计得很完善,以广阔
营造出一种高级感。

  在休息区附近找到穗高房间的对讲机按钮。

  “请问是哪位?”

  应答的是一个女性的声音,口气听起来虽然很温柔,但显得有些机械化。

  “我是苍山书房的樱井。”

  “我听说你们有约,能不能麻烦你到北栋的四十楼,房间在出了电梯的右边
最后一间。”

  透也说了一声“知道了”,就挂断对讲机,走向电梯。

  对方马上就要见面,透也突然紧张起来。

  自己真的可以和穗高说的很顺利吗?

  自己除了待人处世很温和,对任何事都很认真外,透也也知道,自己的优点
并不多,慎原看中透也的这些长处,或许也正是短处,所以他不能自负地认为这
个长处会让穗高感到满意。

  走下电梯,透也忍不住大大吸了一口气,相当宽阔的穿堂没有几个门,听说
最上一层的房子时价要数亿元,那么这里到底值多少钱呢?

  找到被指示的房间号码,按了电铃,门仿佛早已在等候他般的打了开来。

  “欢迎光临。”

  开门的是刚才在对讲机中应对的中年女性。

  “老师在等你。”

  本来以为室内等候着自己的是非常豪华的大空间,但是里面的装潢却很简单
朴实,不过设计得很活泼,玄关没有座位,只有几个门,可能是壁橱或储藏室吧。

  那位女士为透也准备了拖鞋,说了一声“请到这边来”,为他打开里面的门。

  “……”

  进入眼帘的空间大到令透也一时傻住了。除了沙发、桌子和很高尚的装饰品、
柜子、灯,室内并未摆太多多余的家俱,因而更凸显其之宽敞,里面没看到任何
人影,从偌大的窗户可以远眺滨离宫和海,仅仅这个客厅就有透也的房间的两倍
面积吧!

  先前已经听慎原说过,穗高家因为代代都是资产家,所以经济非常富裕,即
使只是吃喝玩乐也可以悠哉悠哉过一辈子。他从幼稚园到大学都上的是私立K 大,
这不是一般家庭能负担得起,透也是到了大学才考进去,和从幼稚园开始就要缴
莫大的学费和捐款的人是不同世界的人,这在透也在学时就数次尝到这种滋味。

  即使并非如此,靠所写的作品都是畅销书的穗高,其收入也一定十分可观。

  “让你久等了。”

  声音从预期不到的地方传来。

  透也沿着声源反射性地看向天花板那边,右边最里面有螺旋状的楼梯。刚进
来时就很疑惑窗户为什么那么高,原来客厅处是挑高的,另外还有二楼,这种空
间的使用法实在是太奢侈了,对于这种异于平常的设计,透也不禁看呆了。

  “怎么啦?”

  挡住透也的视线从螺旋状楼梯走下来的穗高微笑着。

  “嘎,不……今天谢谢你的招待。”

  “我才要谢谢你跑这一趟。这里的门禁很严,要进来很辛苦吧?”

  “如此宽阔的房子让我吃了一惊,我只听说是大厦。”

  “因为是请朋友设计,而且我做了很多无理的要求,最后就设计成这样。”

  “恕我冒味,请问一共有几个房间?”

  “书房、主卧室、客房,还有宴会厅、餐厅、厨房,再加上这间,大概有七
个房间吧,其实也没什么。”

  说到这里,男人说了一声“请坐”,催促透也坐下。

  透也坐上沙发后,站着的穗高冷不妨抓起一撮透也的淡色头发,把嘴唇凑近。

  ——嗄?

  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透也紧张得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上次真的对你很抱歉。”

  动听的声音中,含有连同性的透也都会深深为之着迷的浓浓情意。

  会使身体深处眩晕的甜蜜声音。

  “这个……”

  透也慌张中不知如何作答。

  站在旁边的他所呼出的气碰到透也的头发和皮肤。

  发觉透也一副尴尬万分的样子,穗高放开了手,就在那一刹那,他的手指碰
到了透也的耳朵。

  透也也在这一瞬间,紧张地绷住全身。

  甜蜜循着手指的轨迹渗入,然思考力顿时失去了形态,好像连脑髓都被溶化
了似的。

  “我一直在担心你这头美丽的秀发有没有受到伤害。”

  ——哦,原来是在确认我的头发有没有受到伤害。

  竟然误认为那是针对爱人所表现的含有煽情意味的浓情蜜意,他对自己有这
种想法感到很可耻。

  确认了穗高的行为应该别无他图而放心下来,透也摇摇头。

  “不必替我担心,没什么事,我才担心有没有弄坏了老师的西装呢。”

  “这个你就不用放在心上。”

  男人凝视着透也的眼睛笑了笑,然后坐上沙发,把长长的腿翘了起来。

  此时,这也才想到这次的访问并不是为了谈论这些事,从一进门他就被穗高
引导着。

  很像刚踏出社会时和负责的作家见面时的气氛,不,情绪也许比那时更兴奋。

  穗高棹就在眼前,就是那个穗高棹啊!

  “对不起,我尚未说明来意,今天前任的慎原先生实在抽不出时间,真是对
不起。”

  “没关系,我知道慎原先生很忙。”

  穗高无所谓地摇摇头。

  “对了,听说之前你在文艺部门编辑纯文学,冒昧地问一下,你今年几岁?”

  “二十七岁,算来在那个部门已经做了五年。”

  “那么你比我小八岁,这样就没什么问题了。”

  听到“问题”两个字,透也露出担心的神情,穗高耸耸肩继续说:

  “这是说话的方式,我不太使用敬语,就以樱井你来说吧,我打一开始就只
称呼‘你’而已,也许因为我们的初次见面不是针对工作的关系……有些人讨厌
我这种作风。”

  “啊,原来是这回事……”

  以为他会说出使自己为难的事,听了后顿时觉得心安,脱口说出很随兴的用
语,透也发觉后不自在地中断了话。

  “啊,对不起,我有些放肆!不论老师叫我为‘先生’或是‘你’,只要你
方便就好,我都很轻松自在。”

  “谢谢,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说完,他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

  穗高的态度常在无形中显露他的几许傲慢,这也难怪,毕竟他一直生活在养
尊处优的环境中,但从爱他的作品的透也的眼光看来,这反而成为他欣赏穗高的
元素之一。

  “我有时候觉得和年龄相近的人一起比较舒服,所以和你一起工作也许会很
愉快。”

  “听你这么说,我感到很高兴。”

  因为高兴,透也露出天真无邪的笑脸,穗高看到后突然静默下来。

  “啊,我是不是说了什么失礼的话……”

  “不,看到你一副高兴的模样,我看呆了!对了,听说你最近打婚了,看起
来很幸福的样子,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突然提起私人的话题,透也不禁心跳了一下,可是马上故作镇静,将话题转
移。

  “谢谢,其实她也是老师的小说迷,所以对这次我能负责老师的事她也非常
高兴。”

  “对了,你也有看我的小说哦!”

  “是的,我当然有看。”

  透也藉此顺势切入正题。

  “对老师的作品,我可以说是百看不厌。”

  一谈起穗高的作品,透也就无法克制自己的口若悬河,淘淘不绝起来。穗高
带着微笑地看着透也热烈地说完,方才开口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欣
赏我的作品的哪一点?”

  “我欣赏什么地方吗?那只能说已喜欢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透也说完才发觉自己失言。

  穗高的表情显示透也的话出乎他意料之外,所以有些狐疑。

  “我不知道,我的小说会让你喜欢到无可救吗?”

  “当然没夸张到这种地步……老师也不会喜欢预定调和吧?但它有时便会造
成非常冷酷的结果!”

  穗高依然接纳透也茫无头绪的话。

  “原来如此,那么,为了你,我就来写一个无可救药的故事!”

  “我非常期待。”

  “可以预见的,和你一起工作应该会很快乐哦。”

  穗高可称得上是有压倒性人气的作家,缺点就是作品很少。

  他知道作品一旦浮滥,品质就会降低,会被读者唾弃,所以一直控制工作量,
一年只为一家出版社写一本。现在合作的一共有三家出版社,也就是一年写三本,
定期付印,且长年都名列畅销书排行榜的名单上。

  从苍山书房今年五月出版了精装书之后,要到明年五月才会再出版下一本,
这是大家心里有数的。

  一年如果能出两本或三本穗高的作品,那真是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事了。

  穗高既然表示和透也工作会很快乐,也许有可能改变他原本的原则,这念头
刹那间使透也涌起一股淡淡的期待。

  “能一起工作也要等明年,时间未免也拖太久。”

  ……穗高表示了他的看法。

  透也连插嘴的余地都没有。

  “以后请多担待,樱井先生。”

  站起来的穗高把柔软的手伸向透也。

  透也也反射性地紧紧握住那只手。

  穗高用双手包住透也伸出的右手。

  “啊……”

  透也的心脏猛地一跳,被这未曾预料的举动惊吓得轻叫了一声。

  他的手柔软的恰似上等的天鹅绒般,予人奇妙的官能感觉。

  透也的神经好似被挑出来被直接触摸一样。

  “啊,失礼了,这是我的习惯……今天谢谢你了。”

  “不,是我浪费了你宝贵的时间,谢谢你。”

  透也很有礼貌地道谢后就告辞离开。

  3

  透也是先与其他作家见过面才上班,所以进公司稍晚。打开电脑,在传来的
电子邮件中,发现到有一封很特别的邮件。

  看了显示的主题是‘读书之社——小品文’。

  寄信人是穗高棹。

  担任他的负责编辑已经过了两个星期左右,这期间为了联络事务,寄过好几
次邮件给穗高,穗高的回答都是很事务性的,可是对透也来说,却如获至宝。

  而且即使只是小品文,能最先拜读他所写的东西就好像做梦一样。在二千字
左右的文章中,汇聚了穗高所有的智慧精髓,读完后仍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部门会议的时间在即,透也就意简言骇地对接到原稿表示感谢之意,再以电
子邮件传送回去。

  会议是每星期三的五点开始,八个部员各自到会议室集合,代理生病疗养中
的部长之职的慎原简单地说了开场白后,就投下了一个炸弹。

  “我们这个部门的业绩果然引起营业单位的注意了。”

  慎原的发言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年中的实际销售率没有超过百分之五十,如果继续下去,这个部门就没办法
再维持,所有员工闻之不免忧心仲仲。就是因为业绩未有起色,不久前周刊志才
被停刊了,接着是哪一单位会被整顿,大家都处在战战兢兢的状态。这几年书籍
第二编辑部的销售量一直不佳,只靠着部分有人气的作家勉强维持着。

  如果单一书种的销售本数下降,部门可以靠着增加每个月的出版书种以增加
销售本数。可是小说的情况不同,最好的方法就是出版能畅销的书。

  “穗高老师的作品通常可以增加销售量,请老师再写一本,或者请他定期性
地写系列性的作品如何?”

  同事吉川说完这句话,透也感觉到其他人的视线全都投向自己身上。

  “不,我想那可能有困难,穗高都一年只写一本,如果勉强要他提前写的话,
明年说不定主不再替我们写了。”

  对透也的说法,在场的所有人都点头同意,穗高难以应付的性格是众所周知
的事。

  “当然不能完全依赖穗高老师,吉川,你那边的藤田老师和野野宫老师怎么
样?!是否开始进行了?”

  “很顺利,企划书已经出来了,今年内可以想办法。”

  “是吗?”

  吉川似乎很顺利地可以从那些中坚作家拿到原稿,他们是新人,都可以办到,
难怪透也也不禁着急起来。

  “我们是三月决算,真希望今年中也能拿到穗高老师的原稿!”

  如此一来,今年的业绩可能可以确保黑字,虽然是脚踏车式的操作,也不得
不如此运转。

  本来经济不景气,再加上喜欢看书的人逐年递减的打击,别说部门,就连公
司本身的营业成绩亦大不如前,而且今年炙手可热的作品少,身为公司一份子,
大家都肩负有不能让业绩成为赤字之责,因为已面临公司存续的严重问题。

  可是今年中要向穗高拿到原稿,是难上加难的事。

  “我才见过穗高老师一次,突然要拜托他实在是强人所难。老师的方针是一
年写一本,起码让我和他一起工作一段时间,再向他提出要求吧!”

  “有困难也要想办法!这就是负责编辑的职责!樱井,你要说服老师在三月
以前出书,知道吗?”

  慎原的口气十分断然。

  当然慎原的心情可以理解,透也同样也想早一点看到穗高的新作品。以一个
读者的立场来说,透也也盼望穗高的新作品尽快上市,如果可能的话,希望早一
点开始进行负责编辑的工作。

  可是对方是不论任何编辑部求情都难以攻破很难应付的男人。

  穗高的实力和才能足以支持他的傲慢却不被批评为自信过剩的原因。

  慎原早就了解要面对高穗如此棘手的人,才把负责编辑的任务移交给自己,
透也只有自认倒霉。

  但是未经过努力交涉就放弃,也有点不甘心。

  “好吧,无论如何我会尽量试试看!”

  “好,加油,那么下面是关于创刊十五周年奖品的事情……”

  透也不希望自己惹穗高讨厌,他也知道面对作家不该有好恶优劣的感情,但
对透也来说,穗高是另当别论。

  虽然没有自信能从他那里得到原稿,但还是要尽力而为。

  反正箭已在弦上。

  “我一开始就表明过要我现在供稿是不可能的,这事慎原先生也很清楚,如
果不相信,你可以去问他!”

  对于这种没有结果的对话,早令人不耐,可是穗高的忍耐力很强。

  也因此对他更为歉疚。前两次他都藉口很忙,让透也吃了闭门羹,这次是三
顾毛庐,终于让透也进入房间。

  “对穗高老师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实在对不起。”

  不过,透也更没有立场拒绝慎原的要求,何况,自己也很期盼穗高有新作品。

  “不好意思,我的原则是不廉价出卖自己的作品!”

  “这一点我很清楚,可是之前的作品获得相当的好评,公司方面的想法是,
趁读者的反应很好的时候出续集。”

  “明知我不会答应还来拜托,一定有什么原因吧?”

  穗高直截了当地说道,且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还是坦白一点比较好,所以透也下了决心。

  “最近我们部门的业绩持续恶化,而老师的作品确实可以带来盈余,所以公
司派我来恳求老师帮帮忙!”

  “原来是这么回事!可是你们公司的成败却要我来善后,我可承担不起哦!”

  沉静回答的穗高,表情都很温柔,嘴边却渗着讽刺的微笑。

  看他并未有所不悦,在温和的气氛中散发着一股慵懒感;透也甚至觉得穗高
脸上挂着柔和的笑颜,亦能迷倒众生。

  “对了!上星期我已拜读过六风舍出版的老师的新作,非常有趣,好像进入
一个新境地。”

  透也开始忘情地谈起他对新作品的感想,穗高兴致盎然的望着透也,惊觉到
他的视线,透也才回神过来停住了话。

  “谢谢你提出自己的看法,也很高兴你那么认真看我的作品。”

  “你那部作品是什么时候写的?”

  “大概在六月中旬就写完原稿,校对花了相当的时间,结果才发行不久。”

  “是吗?那么请问你现在在为哪一家出版社写书?”

  “还没决定,我想休息一下。”

  “你是……觉得很累吗?”

  对透也接二连三的问话,穗高耸耸肩。

  “并不是累,只是目前还没想出什么好的题材来。”

  没有好的题材,等于碰到瓶颈吧,如果是过去自己所负责的作家,透也便会
替对方出主意;但是对穗高,毕竟是素昧平生,透也认为不方便提出太多自己的
意见。

  “有时候转换一下气氛也不错。”

  “转换气氛?”

  “是的,有时候碰到新的刺激,或许可产生什么灵感或启示,只是整天对着
电脑,文思也会枯竭。”

  “这一点我了解,可是你不是希望我工作吗,这是不是前后有些矛盾?”

  “事实上,改变气氛又不一定会影响工作。”

  “嗯,那么你会推荐我如何来调整自己的心情?”

  穗高微微地笑着,视线落在透也端正的脸上。

  “嗯……我倒觉得去泡泡温泉或者看场电影都不错。”

  “电影和温泉……”

  听到这种过于平凡的建议,穗高不禁笑了起来。

  ——啊!

  看到穗高的表情比想像中的更亲切温柔,透也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穗高也有其温情的一面。

  他的毫无矫饰是发乎情。

  透也竟然看得出神。

  “你呀!可别用那么热烈的眼神看我,免得我会错意哦。”

  穗高正视着透也,并蹲下身子悄悄地说。

  “会错意……?”

  穗高如此近距离的耳语,让透也激动得嗓音也沙哑。当然也无法领会他这句
话。

  “你自己用怎么样的眼光看别人,别人就会用怎么样的眼光看你……你有没
有想过?”

  “但自己怎么看得到呢……?”

  “我指的不是这个意思。”

  穗高听了透也的话不禁呵呵地笑了出来。

  想必穗高现在已肯对透也打开心扉,即使再难应付的对手,也有对别人打开
心扉的一刻,如果穗高对透也打开心扉,现在正是机会。

  “也许我太不自量力,可是我是真的在关心老师,我希望能带老师到各种地
方去。”

  “谢谢,光凭你这句话,我就很感谢。”

  “这绝不是虚与尾蛇!我是老师的小说迷,能多看一部作品就感到很高兴,
为了这个目的,任何事我都愿意帮忙。”

  希望穗高写出好作品,同时,也希望多一个人分享穗高的书。

  透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这么热烈的在说服。

  “你实在是很有趣的男人。”

  穗高眯着眼睛,弯下身子看着透也的双眸。

  刚才的温柔笑容已经消失,他直直地凝视着透也。

  不见他那动人的笑容,透也有几分失落。

  “听说你的工作能力很强,也比同世代的男性沉稳,事实上并不只于此,从
见面那一刻开始,你的言行举止都让我刮目相看。”

  “真是对不起。”

  看着透也一边道歉一边讪讪然的表情,穗高不觉莞尔。

  “我是觉得挺好玩的!”

  透也不置可否,穗高可能有他的盘算。

  他那略算沙哑的叹气声,有一丝甘美的意味。手放在椅子的靠手顶着下巴的
穗高,直视着透也的眼睛。

  “这是很不错的提议,可是非常对不起,我不愿意自己的工作涉及私人感情,
我怕会自找麻烦。”

  他所说的话,让透也感到很讶异,自己紧咬不放的对手,是个才华与魅力兼
具的男人,想诱惑他的人应该很多。

  “对你而言,和比我美的女人约会当然会快乐的多!”

  “有魅力的人是不分男女的。你每次都让我有新鲜感。”

  听到穗高的回答,透也内心放下一块大石。

  “那么就纯粹以私人感情替你带路,这样我想应该没有问题。”

  将私人感情、工作、与他人的关系明白地画出界线的穗高的心情是可以理解;
工作如果掺入私情,反而碍手碍脚。

  事后回想起来,透也认为实在是多此一举的建议,可是除了这样说,想不出
其他的说法。

  既然喜欢穗高的作品,为了让他写出新作品,希望只有尽力协助他。

  对工作比别人更热心的透也,不断提醒自己尽量不要介入所负责的作家的作
品,因此别人对他的评语是,与人相处时很温和,看作品的眼光却很冷酷。可是
面对穗高的作品,却会让他忘记是编辑的立场而一头栽进去。

  穗高的作品在透也的心目中永远是特别的存在。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能无情地拒绝啊!”

  穗高欣然一笑着说道。

  紧张得心脏就犹如在打鼓一般。

  所以要到穗高的大厦的途中还差一点迷路。

  幸好比约定的时间早一点到达,心慌意乱的心情方才松缓下来。

  “我怎么会乱了阵脚呢……?”

  已经见过穗高三次了,可是现在要和他见面还是感到非常紧张。

  当初未经思考就答应为了转换气氛要带穗高出去走走,可是仔细一想,如果
比举失败,弄巧成拙的话,那过去的努力不将付之东流了吗?而且即使调整心态
后有了写作灵感,穗高也不见得会把透也的工作视为第一优先。

  对于看电影、兜风、泡温泉这些平凡的活动,穗高会感到满意吗!

  所以透也这三天来一直为这些事在烦恼。

  按照事先穗高的指示,把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后,到一楼的大厅等他。

  透也穿了很轻松的休闲服,然一颗心仍七上八下。在一楼的大厅很不自在地
等着时,穗高远远地走过来了。

  “早安,今天可要麻烦你了!”

  一身深蓝色休闲服和黑色牛仔裤,更衬托出穗高俊美的面貌。

  “是开车兜风吧,你有何计划?”

  “到了之后你一定会觉得很快乐。”

  透也微微一笑。

  “在这之前,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说话的口气不要这么拘谨,我们不是已约好今天是私人的交往吗?”

  “是的,我会尽量。”

  其实穗高的口气更拘谨,可是这种个性的差异没有办法改变。但既然他有此
要求,透也也乐得放松自己。

  被穗高一声“走吧”,他们俩就走向地下停车场。

  在意味深常地看了看停在那里透也的爱车,就坐上驾驶座旁的位子。这部车
的车厢比类似的车种宽敞,可是手长脚长的穗高坐在里面显得很局促。

  “真不好意思,这部车对老师来说嫌窄了些,我应该换大一点的车才对!”

  “没关系,你不必太在意这种,这也是很有趣的经验。”

  眼珠色泽较淡的透也怕光,尤其开车时需要藉助太阳眼镜。在秋高气爽的今
天,他配上一副较深色的太阳眼镜来遮阳。想到身边的人是穗高,他就有些不安,
戴着太阳眼镜才能冷静地和他共处一车。

  “如果坐在身边的是老师喜欢的美女,可能会更好吧?”

  “你不必管这些,要不然就是你很关心我的女性关系?”

  穗高当然会否定,而且自己也没有必要关心穗高的女性关系,所以透也说声
“对不起”后,就静默不语。

  “事实上你会这么关心,我感到非常光荣。”

  穗高的客套,让透也在紧张的情绪中,感到喉咙异常干渴。

  早知应备着矿泉水。

  “啊!你可在这里停一下吗?”

  透也听后赶忙把车子停在路边,穗高说了一声“你等我一下”,就从驾驶座
旁的位子下车走到步道。

  穗高回来时递给透也一罐易开罐咖啡。

  他是到路边的自动贩卖机买来的。

  透也心想真巧时,他已体贴地为他打开易开罐的盖子。

  “这么热的天气,一定会口渴吧?”

  透也也不便推辞。

  “那我就不客气喝了!”

  他的体贴让透也感到非常窝心。

  “嗯……没想到老师也喝易开罐这种东西。”

  “口渴的时候有什么就喝什么,这种时候怎么还会挑剔呢?……还有,你怎
么又叫我‘老师’,今天我们不是以朋友身份出来玩吗?”

  “说的是。”

  事实上,穗高的确是以朋友的口气和自己在交谈,让透也感到很新鲜。

  因此之故,虽然是无糖的咖啡,透也喝来也觉得很可口。

  一定是穗高加了魔法砂糖吧。

  为了安全着想,集中精神开车,一路都处在紧张状态,所以彼此鲜少对话,
因而比预定的更早到达目的地。

  “我们到了!”

  穗高坐在车内环视着附近的环境。

  十月上旬还看不到什么红叶,只有有名的双排银杏树点缀着。

  “我们下车吧!”

  “真是让人怀念的地方,我已经有十年以上没有来这里……”

  穗高下车后很感慨地说道。

  “以前你在杂志上写过,自从大学毕业以后就不曾回来过,如果有机会的话
想再来一次,所以我想这里也许可以让你放松!”

  文学科系的学生通常在位于横滨的K 大学上了两年后,就要去都内的校区上
课,会再回来这个地方,大概就是毕业典礼的时候了。

  “我大概有五年没有来过这里。”

  “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去泡温泉呢,你真是有心,着实让我喜出望外!”

  回头看透也的穗高,脸上浮现的虽不是透也期待的温柔笑容,可是他的夸赞
已值回票价。

  “那么下一次就照你的希望带你去泡温泉。”

  第一阶段好像已经过关了,透也松了一口气。

  “对了,老师……穗高先生,你在学生时代是怎么打发午休时间的?”

  下课后到第三节开始,中间只有四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透也在学的时候,车站附近已经开发,增加了许多速食店,可是为了用餐而
上街也很耗时,再加上要排队等候,第三节课多半会赶不上。

  “我就在咖啡馆人少的地方随便吃吃。”

  “你在咖啡馆啊。我都是在二楼的学生餐厅打发,当时为了存钱买车子,几
乎都只吃八十元的炸肉饼度过。”

  “你看来不像是吃八十元炸肉饼的人!”

  “不是像不像的问题!当时真的很穷,天天都在打工!”

  现在已经是第二节课的时间,校园内人很多。

  为了怕穗高会成为众人注意的焦点而造成骚动,只好朝人比较少的地方走,
右转之后到了学生会馆和餐厅之间的小道。

  除了这里,会让人忆起学生时代的地方比比皆是。

  如田径场、大教室、语言教室、教力处、学生会馆、餐厅、购买部等等。

  “啊!老师,那棵大银杏还在那里!”

  透也所说的大银杏的附近,没有人烟。

  透也发觉又喊他为老师后赶忙掩住嘴巴,穗高并未责怪他,只是温和地问他
“你指那里有什么特别意义吗?”

  “你没听说过吗?传说在这棵大银杏树下接吻的情侣,关系可以维持得很久!”

  “是吗?”

  穗高果然和这种世俗的传说无缘。

  “是的,所以在聚餐喝了酒后,一对对情侣来到这里往往会被捉弄他们非接
吻不可。”

  “我们也试试看如何?”

  高穗微微笑着把透也的肩膀压向银杏树。

  “嘎?”

  “接吻啊!”

  男人修长的手指抬起透也的下巴。

  “让两人的关系维持得更长久……不是很好吗?”

  蛊惑人心的声音注入耳中,让透也在惊愕中,只是凝视着穗高。

  穗高端正的脸如此贴近自己,透也仿佛受到诅咒般动都不能动。

  虽然他可以克制住自己的狼狈,但是心脏却是急速地跳着。

  看着如此认真的表情,透也失去了该说的语言。

  他好像被那双深邃的眸子吸了进去。

  他们定定的四目相交着。

  穗高突然把脸挪开,脸上浮出灿烂的笑容。

  “与你开个玩笑而已,今天能占用你一天,已经让我心满意足。”

  穗高沉默不语地慢慢走向小径。

  透也赶紧从后面追过去,犹豫着是不是要向他说些什么。

  穗高的侧脸和刚才迥然不同的是,他看起来有些寂寞。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透也不知从何说起。

  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穗高的周围有一层薄薄的柔软防卫线。

  他并未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是让人忍不住把眼光放在他身上,想要对他付出
关心。

  透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发觉透也视线的穗高,突然转头向他这边微微一笑。

  “应该去吃点东西了,你一路在开车,应该很累吧?”

  穗高终于开口说话,透也赶忙说了一声“是”表示同意。

  那天穗高让人怀念的毫无矫饰的笑容,什么时候能再次看到呢?

  如果再与之接近,和他亲密一些,就能够看到他那温柔的表情吗?

  为什么那么在意他的表情,透也自己也不明白。

  4

  “穗高老师,你也喜欢欣赏老电影啊?”

  犹如喝醉一般,全身充满舒服感。

  回家时,穗高说要以计程车送他,透也客气地婉拒了,但最后车子还是朝他
家附近的路线走——那时经不起穗高的说服,透也只好顺从他的意思。

  手机收到穗高的简讯,是今天今晚的事。

  简讯上表示因为有一场非参加不可的试映会,一个人去感到很无聊,因而请
透也陪他去。透也未加思索就同意了,正好负责的书刚校对好,是工作的空档时
间。另外还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和穗高建立融洽的关系,在工作上是有必要
的。

  而且,这表示他需要自己,这是最让人兴奋的事。前几天的K 大学校区的开
车兜风之旅,是加深两人关系很重要的开端,因为他颇为赞同透也所说的,无论
是恋人或友人,转换气氛是绝对有其必要,所以在这一个月内两有好几次共处的
机会。

  “是的,我喜欢经典电影。”

  “我也是!像是《蕾贝加》或是《断崖》我都很喜欢,可是美和……啊,我
的女朋友偏偏不喜欢,所以我们两人常常意见相左!”

  聚会过几次后,透也也可以把私事对穗高侃侃而谈。他们把工作与私事一向
划分的很清楚。

  他们两人的兴趣也不尽相同,但可能因为年龄相仿,和穗高之前可以海阔天
空。比起和比自己大四十岁以上的大作家相处,真的是轻松自在。

  “我老家有放映室的设备,过去我常祖父一起在那里看老电影。”

  “这些插曲我在杂志上的小品文看过。我忘了你的老家是在什么地方?”

  “以前是在高轮,现在是叶山。”

  面对透也讶异的表情,穗高继续补充下去:

  “祖父决定稳居时,就把家迁移叶山附近,我也很喜欢,所以现在还常常去。”

  “好棒,真是羡慕。”

  虽然希望和穗高继续聊,无奈时间不允许。

  看到熟悉的道路,透也告诉司机:

  “我就在这里下车!你请停车!”

  掏出皮夹准备付自己份的车资,但是穗高立刻说“是我找你来的”,阻止了
他。

  “在私事上我们各付各的……不久我们就要在公事上合作了。”

  穗高淡淡一笑接下了透也所该付的计程车车资。

  穗高并未回绝,这可以解释为他答应的意思吧。

  但他不做明确的表示,简直是在吊人胃口。

  目送他的计程车消失在路的那头后,透也才回到自己的房子。边解开领带边
看着电话,橘红色的显示灯很难得的在一闪一闪地。

  “是我啦,你的工作还好吗?”

  是美和的声音。

  糟了,为了结婚会场的事约好今天要打电话给她的。

  手机和录音电话都有留言,都是美和打来的。

  可是已过了十二点,这时候打电话给和家人住在一起的美和,也太不识大体。

  他不便说自己是和穗高一起去看电影,只好传个简讯:“因为忙着商量事情
而没打电话给你,真是抱歉,明天我会再和你联络!”

  回想起来,这是第一次对她说谎。

  只是透也很意外自己的罪恶感并未有想像中的大。

  之所以会这样,应该是陪穗高兴奋过了头。

  不容否认,穗高是有十二分魅力的人物。

  和他的作品一样,穗高拥有绝对吸引人的魔力,自是不能例外的被他吸引。

  穗高很温和沉着,话题也很丰富,为何同事会说他“人格有破绽”呢?

  透也十分不解,但在内心的一个角落仍然意识到。

  穗高虽然是能透彻地描写人性的作家,予人温和的印象,但却令人无法捉摸。
对于凡事都很深思熟虑而产生那种作品的穗高,自己能够接受吗?

  透也承认他充满神秘感。

  会有这种想法可能是源于穗高的动作吧。

  穗高除了十分的理性,且声音含有让人无法平衡的官能外,他的一举一动略
带着几许颓废,也许就是这种过剩的官能所产生的声音和动作的相乘效果,使得
穗高更像一团谜,要看穿他的真面目益发困难。

  可是就是他的这种神秘更增添其魅力。比起和那些肤浅的一眼就能看穿本性
的对手,与能吸引别人目光的穗高对话就如拉锯战一般,在紧张之中充满了刺激。

  显然,穗高对透也似乎已经慢慢地敞开心胸,否则不可能和所敬爱的作家能
相处甚欢。

  如果一切都能顺利下去,也许很快便可以和穗高一起工作。

  能让穗高写出什么样的作品就要看透也如何推动,希望是他的最高杰作。

  ——透也决定要继续全力以赴!

  透也在白板上自己的名字下方写下“直归”两字。他预定第二天的上班时间
约在中午左右,只要留下这些资料,即使有紧急电话打来也没有问题。

  公事包内放着穗高上个月才出版的小说,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透也已表达过
自己的感想;这本小说他已重复看过三、四次了。

  穗高在书中以冷酷无情的眼光看着每一个人,残酷得令人不寒而栗。他用那
么冷彻的笔调把登场人物的心加以解体,完全裸露在众人眼前,十分扣人心弦。

  透也希望能和他共同创作出一本充满这种魅力的书。

  原以为解开了穗高的心,建立融洽关系的同时,他就会开始执笔,但随着日
子一天一天过去,透也渐渐失去了信心。

  走进这个大楼的大厅已经四次了,其中只有三次得以进入穗高家。

  和平常一样搭电梯到了穗高的房间,女管家在玄关等候着。

  受到殷勤的迎接,透也走向客厅,一眼见到穗高好像很无聊地看着外面。

  “午安,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透也微笑着说“这是杂志的样书”,把登载穗高小品文的杂志拿出来。

  “不好意思,为了转换气氛而让你陪我已经很辛苦了,看这种情形,你的工
作量很沈重?你才真的需要放轻松一下!”

  “也许吧,我没有一天不想到老师的事,能这样见到你感到比较安心。”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是热情的告白哦!”

  穗高发出愉快的笑声,凝视着透也的眼睛。

  “所以你今天又是来说服我的?真是辛苦!”

  把邮寄也可以的东西特地带过来,其中的原因已显而易见。

  “你愿接受我的说服吗?”

  “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少能耐,就姑且来听听你怎么说服我!”

  “你所谓的姑且,意思是尚未决定何时下笔吗?”

  “是的。”

  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一定要趁机设法游说穗高。

  “如果是这样,请你无论如何也替我们写一本书。”

  对透也的咬住不放,穗高淡淡地看他一眼说:

  “你还真能缠!”

  但不尖锐的声音比冰还要冷。

  ……穗高推拖掉他。

  听到穗高这句话,透也内心像被利刃刺入一般。

  难道过去所营造的两人时间都是枉然吗?透也有一种被骗、被否定的感觉。

  穗高的本性也许就是这么冷酷。

  可是不能这样就被击倒,这是工作,穗高又不是自己的朋友,现在最重要的
就是得到穗高的原稿。

  “我真的是很想尽快得到老师的原稿!如果有什么我能效劳的地方,我悉听
尊便!”

  强烈的想法就随充满感情的语言迸发出来。透也何以对穗高的作品如此执着
与认真,连自己都觉得好笑。

  “你请稍安勿躁!免得把你男人的形象破坏了!”

  带着几分偷椰的话,听得透也脸红了起来。

  “看你那么热烈的样子,显示你对工作太过认真,其实你可以放松一点!”

  “@ ?”

  望着透了泄气的模样,穗高觉得很有趣地笑了笑。

  “你不是答应我要帮我转换气氛吗?那你最好要放轻松比较好。”

  “可是……”

  “楼下宴会厅有撞球台,你陪我去打撞球吧!”

  “如果陪你打撞球,你就愿意帮我写原稿吗?”

  对透也认真的问话,穗高只是淡淡的回他一句。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

  这种测试的口吻,令透也有些不悦。

  本来和穗高在一起要保持冷静已是很困难的,但看他早就计算好要如何扰乱
透也的心似的。

  “我不能只陪你打撞球,我是在工作啊!”

  “你怎么说这么冷漠的话,你不是要说服我吗?”

  “那么,我陪你打撞球,你是不是可以替我写原稿呢?”

  “怎么又转移话题?”

  穗高似乎有意追着透也玩乐。

  看样子,他只愿意打撞球,原稿是不会写的,要让任性的穗高上钩,必须出
奇制胜才有用。

  突然,一个想法闪过透也的脑海。

  不过这个要求太冒险了,说不定因而激怒对方。

  可是任何小小的尝试都值得一试,至少要能激发穗高写原稿。

  这就值得一试!

  经过短暂的犹豫之后,透也决定开口了。

  “你愿意和我打赌吗?”

  “打赌?用撞球打赌吗?”

  “是的,我想用老师的原稿来赌输赢!”

  “原稿?”

  “对!如果我赢的话,你就替我们出版社写原稿!”

  事情竟然演变成这种激烈的局面!

  此时可说是欲罢不能,不只是站在职务上,身为一个小说迷,也很希望看到
穗高的作品。

  穗高把剩下一半以上的香烟在烟灰缸上捻熄。

  他那双锐利的眼光仿佛要看穿透也似的凝视着他。

  也许他会生气透也轻视他的作品,甚至用它来当作打赌的道具,只是不赌在
这一丝丝的希望上,要穗高替自己写原稿比登天还难。

  “那么,如果我赢的话,你要给我什么?”

  穗高会感到兴趣固然可喜,可是透也却提不出打赌的保证品。

  “既然没有相对的赌物,打赌就不成立了,是不是呢?”

  “可是,我又不会写小说,哪有什么可以拿来当赌物的?”

  出其不意遭到他的反击,透也露出困惑的表情,穗高撇撇嘴笑了一下。

  “你真是个有趣的男人!”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抓住透也线条纤细的下巴。

  虽然被这个动作吓了一跳,可是透也故作镇静。

  “我是愈来愈想要你了。”

  他悄声地说,距离近得连呼吸的气息都灌入耳膜。

  那是多么蛊惑人心、让人陶醉的声音。

  透也完全忘记讨价还价的事,只是全心地沉醉在他的声音中。

  过去也曾好几次被他的声音迷惑。

  迷人的指尖、动作、声音,一再地差点让透也迷失。

  “关于打赌的奖品,就把你的身体献给我。”

  “身体?”

  “如果我赢了,今晚我就要你的身体,可以吗?”

  透也不相信这种话会出自穗高棹这男人的口。

  透也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含意。

  有可能是他的声音的魔力,导致透也的思考麻痹。

  然而,穗高既然不认为身为男人的透也在肉体上有足以吸引他的魅力,那势
必会向他要求做些找寻复杂的资料,或替他整理书库之类的工作;只是用这些劳
力来赔偿,对透也而言,是很划得来的代价。

  “如果是这样,当然是没问题,你尽可随时吩咐!”

  看到穗高对打赌的事有兴趣,透也在放心之余,也同意的点点头。

  胜负就在谈笑之间简单地解决了。

  事实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当初透也还认为,自己在这场比赛中占了便宜,可是只在学生时代打过几次
撞球的自己,技术怎能比得上自己家里就放有撞球台的穗高。

  胜负是选择最基本的九号球。

  游戏的规则非常简单,用母球将1 到9 号的子球依序打进球袋,最后一个将
9 号球打进球袋的人获胜。当然,以母球撞击子球是需要有很好的球技的。

  也未经过激烈的厮杀,花不了几分钟胜负就分晓,透也输的很难看。

  穗高出于同情的心理,同意以三局决胜负,结果还是败在他手下。

  他叼着香烟撞球的样子很优雅,自己明显地是被轻视了,透也对自己被轻忽、
玩弄感到羞耻和焦急。

  “好……现在我就想得到我应得到的!”

  穗高微微笑着,漆黑的眼睛像是要射穿透也般。

  仿佛深深地看进了透也的心底深处。

  “你是说身体吗?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当然能!否则我不会和你打这个赌!”

  男人叼着烟走上楼梯。

  “客人房在这边,你冲了水后换上睡袍,到我的卧室来!”

  “睡袍?”

  透也的思考回路像在刹时间停顿住。穗高饶有兴味地望着皱着眉头的透也。

  “我不是说要你的身体吗?”

  透也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到现在终于才明确掌握住穗高的话的真意。

  “你怎么开这种玩笑……?”

  他在说什么,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透也的喉咙干涩,连声音都颤抖着。

  不给透也思考的时间,穗高继续说下去。

  “你要我的原稿,也是开玩笑吗?”

  说得透也毫无后路可退。

  透也暗自深呼吸,想厘清现在的状况。

  “反正你就冲冲水吧!”

  穗高的眼神比平常更冷酷,且不见一丝情欲。

  透也看到这种情形才略微放了心。

  大概是穗高的恶作剧,寻透也的开心。

  事实上想占有他的身体,本就是非常恶质的玩笑,像穗高这么高雅聪明的男
人,不可能会做出类似性骚扰的事情。

  可是,把他的玩笑当真而逃之夭夭,又怕会搞砸了自己在穗高心目中的形象。

  “其他还需要什么东西吗?啊,反正要脱掉,没有内衣内裤也没关系吧!”

  “是的。”

  这一切看来并非是玩笑,也未免过于认真了,就某种意义而言,这根本就是
他的作风。

  “我的房间在二楼最里面,准备好就到那里去!”

  穗高指示他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透也的视界中。

  虽然是供客人使用的浴室,但宽阔得会让人不禁倒抽一口气。

  透也心不在焉地开始冲水,如果不象征性洗个澡,可能会被穗高误以为他是
在敷衍。

  透也心中的恐怖始终挥之不去。

  万一他是认真的,简直是不敢想像。

  发觉待在浴室太久,只好穿上睡袍走出浴室。

  透也按照他的指示走到二楼最里面的房间,敲敲房门。

  “请进。”

  穗高正在喝威士忌,他把酒杯放在桌上,看了一眼透也。

  “你把衣服脱掉!”

  “这个……”

  听到穗高的话,透也不禁犹豫不决,因为只要把睡袍一脱,他就变成一丝不
挂。

  也许自己所做的事真的激怒了他。

  也许自己确实渺视了穗高的原稿,把重要的作品当作打赌的对象,怪不得作
家会动怒。

  如果穗高当真,自己就得献出身体。

  “请你脱掉!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残酷的话语从穗高嘴里流出。

  “你赌输了,就要按照约定履行!”

  被穗高催促着,透也只好照办。

  如果对方只是在试探自己的真心,希望这么做可以结束整件事。

  透也战战兢兢地解开睡袍细细的带子,胸部露了出来,细腻的皮肤在光线照
射下一览无遗,男人的视线毫无顾忌在他身上游走着。但透也只能脱至此而已。

  “既然是我赢了,你就得顺从我的规定……”

  脖子被他的嘴唇轻轻触到,湿润的触感让他大吃一惊。

  “啊,老师……请等一下。”

  这样就够了。

  这一切已让透也感到害怕,希望穗高只是在吓唬他。

  “这怎么成!”

  穗高的口气既冷酷又简洁。

  “再怎么说,开这种玩笑对我并不好玩!”

  “你以为当作是玩笑一笑置之就行吗?你实在太天真了!”

  在透也完全搞不清楚情况下,身体已突然砰的一声倒在床上。

  在他想把睡袍拉好之际,穗高趁着这个缝隙压在透也身上。

  反射性地想逃走的身体,毫无困难地就被穗高压住了,在有所顾忌及困惑下,
使得透也失去了判断力。

  “你应该放开心!这本来就是我们的约定,不是吗?”

  “如果不是玩笑,这样做也不对呀!”

  “我真想不通!你明明是那种眼神,难道会没和男人上过床吗?”

  “当然没有!”

  穗高的舌尖从下巴开始沿着脖子一路舔下去,透也在惊吓中深吸一口气。

  透也虽然有过不少女性经验,但是也不能说太多,加上自己对性方面比较淡
泊,所以在一瞬间使他有些手足无措。

  “请你不要这样!”

  双手被压在床上,男人端正的脸近在咫尺,透也被涌上的羞耻感袭击,几乎
要哭出来。

  “如果这是你第一次做,正好让我来教你男人的味道。”

  “我不要!”

  穗高的手指肆无忌惮地握住睡衣敞开的透也的乳头,因为是初次被玩弄,麻
痹感顿时走遍全身。

  对这反应感到满足,男人继续用舌尖玩弄,舔拭处感受到湿湿的、温暖的感
觉,不习惯这种事的透也有些害怕。

  “请不要这样!”

  透也用力地想推开他的身体,穗高微微皱起形状姣好的眉毛。

  “你不是很认真地和我打赌过吗?”

  “我是很认真,可是并不是和你打赌这些。”

  “不管在私事或公事上,我最恨不守信用的人!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听着他冷淡的声音,透也知道事态严重。

  穗高是真的想要占有透也。

  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着同性恋者,透也在以前的部门也负责过关于同性恋的小
说,所以他对同性恋并没有任何偏见。

  但透也并未有此类的一丝倾向,所以基本上他并不能接受。

  打赌的结果所衍生出没有爱情的**,在透也的价值观中是不能容许的,不管
社会的风潮或他人的想法如何,自己只愿和自己喜欢的人做爱。

  这样实在太荒唐了!

  “因为……这样……我……”

  透也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用含有强烈抗议之意的眼神瞪着他。

  他内心一直憧憬着,把当穗高的负责编辑做为目标。

  可是穗高却将透也的单纯感情,轻易地践踏。

  “看不出你这么顽固,你不是同意要把身体交给我吗?”

  “是的,但我指的不是这种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透也咬着嘴唇答不出来。

  “那你就不能怪我!”

  男人说着,用身边的睡袍带子,从后面绑住透也的双手。

  动作快得不容透也有抵抗的时间。

  “这是做什么?你快解开!”

  “只要你听话些了我就会解开!”

  “胡闹也有个限度吧!”

  毛巾料的带子虽然很柔软,可是手一动磨擦到还是很痛。透也一挣扎的关系,
睡袍就敞了开来,他的一切都袒露在穗高山的眼前,这真是难以忍受的事实。

  “你以为我会开玩笑拿原稿来打赌吗?”

  说着的同时,他突然将手伸到透也的下体。

  “不要这样。”

  被他抓住性器,透也恐惧的不能自己。

  “我求你……可以停下来吗……?”

  接着,乳头被他美好的嘴唇夹住吸着,又用舌头玩弄着,在奇妙的感觉中,
透也的意识快要模糊了。

  “你希望我停止吗?”

  穗高边问边用手指玩弄着下体,透也在不敢责备他的情况下,只有点点头。

  “其实很舒服吧?你看,这个地方已经变尖挺!”

  穗高用手指压着乳头时,一股刺激感在全身流窜。

  听到那么淫荡的话,是从那独特的声音说出来,透也的腰部快碎了。

  “回答我的问题!”

  穗高蹑嚅着,且故意用指尖弹一弹右边的乳头。

  “啊!”

  身体猛地发抖,但呻吟声却如此甜蜜,透也脸红耳赤地攸地闭上嘴巴,实在
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发出这种声音。

  “嗯!很好听!你再叫一次!”

  穗高抚摸着透也的胸部,尽情地攻击他的两个乳头。

  “不要……”

  “为什么?因为这个地方被玩弄就会像女孩子一样有快感吗?所以让你感到
难为情?”

  胡说!怎么会有感觉?

  无论如何,透也现在只一心想逃走,拼命扭动着身子,可是愈挣扎绑在手上
的带子就愈紧。

  “你应该坦白一点。”

  穗高低声细语,继续把嘴唇压在透也的胸部吸吮着,发出湿湿的声音,舌尖
转动着的感觉更是让人难以忍受,透也在沈醉中竟用指甲掐他的手掌。

  “放开我!”

  透也希望穗高故意发出令人发毛的舔声停止下来,可是徒劳无功。

  不仅如此,男人还别过头,把端正的脸庞凑近透也的耳朵喃喃说道:

  “奇怪!我都还没摸就已经这么濡湿……可见身体往往是最坦白的。”

  听出他所椰揄已经濡湿的部位是在哪里后,透也半带哭泣地拼命摇头。

  此际,透也已六神无主!

  被穗高做出这么残酷的背叛行为,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还会有反应呢?

  “亏你的外表这么好看,可是却很不检点!”

  “讨厌,不是这样的……”

  “不是什么?可是告诉我吗?”

  用残酷而淫荡的言词责备他后,穗高用手指整个包住性器再次抚摸着。

  “啊!”

  穗高用指尖将透也的肉棒从根部到龟头一路摩娑着过去。

  “啊!嗯……!”

  透也很了解,如果真的讨厌,身体是不会反应的;这就是男人的肉体。可是
自己却在穗高的手指的抚弄下叫出声音来。

  5

  映在车窗上的自己看起来很不健康,透也用讪讪的表情瞪着影中人。

  快要下雨了的阴沈,使人心情更低落。在这种时候,主要供上下班使用的地
下铁显得空荡荡的,可是透也不想移动,只懒懒的靠在门边。

  醒过来和穗高发生不愉快的口角后,离开那个房间赶搭第一班电车,身体已
疲惫不堪,可是又不得不回去。

  他真想马上倒头而睡,可是今天还有稿子要校对,明天下午印刷厂要来取稿,
所以作业最好能在今天内完成。

  透也是带着郁卒的心情上班,除了在身心俱疲下,感觉自己的尊严也一扫而
空。

  真是难以预料——

  他所憧憬的穗高竟会做出这种事,且被穗高抱着任他玩弄,自己竟然有快感,
还高潮迭起。

  不对!不仅是如此。

  连透也对穗高所怀有的憧憬也被仍在地上踩踏无痕。

  这可能有些少年为赋新词强说愁吧!不过透也是因为爱上穗高的作品,才对
他产生一种尊敬和憧憬之情。

  当他被这样的穗高抱着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透也本来性欲并不强,对美和也不会做过分的要求,自己也曾想过,等结婚
有了小孩以后,也许会对做爱就渐渐不感兴趣。

  可是昨晚的自己——

  以后再也不愿见到穗高,他怎么可能和发生过肉体关系的对手一起工作。

  真想一走了之,再也不去公司。

  就在此时,口袋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透也掏出手机。

  按下讯息显示键,美和的名字跳进眼中。

  “昨晚打电话给你,都打不通,是怎么回事?”——看到这段文字,透也的
心感到一阵痛楚。

  要说是忘了发出每天必发的简讯,倒不如说是状况根本不允许。

  自己是不是已背叛了美和的感情?

  不!没这回事!那是工作所需,自己所喜欢的只有美和,虽然做了对美和不
老实的事,并不表示背叛美和。

  透也试图用为了交易而使用自己的身体,来正当化自己的行为。背叛自己的
信念固然很难过,他只有找理由安慰自己,否则就会继续责怪自己;也就是昨晚
纯粹是偶发事件,如果不这样想,他实在没有办法面对一切。

  抱着复杂的心情,透也机械性地下了车站的月台,走过自动收票口。

  灰蒙蒙的天空就是透也心情的写照。秋风冷冷地吹在身上,雨滴打湿了透也
的脸。

  “樱井先生,你早。”

  已先他而到公司的佳美向他打招呼,透也赶快抬起头。

  编辑部已经来了好几位同仁,桌上放了几张字条。

  “你早。”

  佳美微微歪着脖子盯视着透也,这动作使透也心虚地怀疑自己的身上是否留
有被穗高玩弄的痕迹。

  “你看什么?”

  “樱井先生今天好像和平常有点不一样!”

  “可能是睡眠不足的关系吧。”

  “有可能,有眯懒洋洋的感觉,但却有股男人的性感。”

  对于她这种莫名其妙的赞美,透也苦笑了一下。这时候,正在泡咖啡的慎原
用明朗的表情插口说:

  “喂,你和穗高老师好像相处得很不错哦!昨天是去和他商量的吧?”

  慎原很开朗的问,透也只好含糊地点头回答道:“唔,对!”

  “那就要好好努力!目标是今年内要出版!”

  透也点点头,希望赶快结束这个话题。

  现在要提起穗高这个名字,他会冒出愤怒和呕吐感。

  事已至此,一般正常人是很难再和穗高工作下去。

  可是,他不能说自己被性骚扰,或不愿担任穗高的负责编辑。

  这实在是羞于启齿的事。

  他能大言不惭对别人说,自己是和那个穗高做了无聊的打赌,然后被他强暴
吗?谁会相信他?只有佳美能了解透也的心情,可是听不进她的忠告的也是透也
自己啊。

  “你要了解一点,作品和作家本人是两个独立的存在,关于穗高老师的事,
你不要想得太多!”

  “嗯,我知道,我不会的。”

  一阵作呕,透也急忙用手掌按住嘴巴,就达个时候他看到了手臂上被绑过的
痕迹。

  那个男人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他是怎么对待自己的?

  最好把所有的事都忘掉,要命的是对所发生的事却历历在目。

  包括他的体液和汗水的味道。

  “透也,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好难看!”

  听到走在身边的美和如此说,透也缓缓地抬起头,爱人一脸担心的神情望着
他。透也想挤出一丝笑容,但他却只有沈痛的扭着脸。

  “对不起,我有点失神。”

  “这个月的校对这么辛苦吗?还是为了穗高老师的事?”

  被她一提,透也激动用右手掩住嘴。

  美和怎么会知道前天的事?

  视线无意中落在橱窗上,被映在那里的自己的坏脸色吓了一跳,也许是因为
光线的关系,难怪她会担心。

  “果然被我猜中了,是不是拿不到穗高老师的原稿?”

  “不……不是的,昨天商量事情时酒喝得太多了。”

  仔细一想,美和不可能发觉那个晚上的事。

  但听到她提起穗高的名字,现在的透也马上就会失去冷静的判断力。

  透也在动荡不安中,背部直冒冷汗。早知道就推说身体不舒服拒绝她的约会。

  虽然自认没有背叛美和,可是现在和她见面却会有些尴尬与难过。

  即使是偶然发生的事,可是爱人出卖身体给别的男人是事实。

  说出卖未免言过其实!但不管美和的个性再温柔,一定会因此而看不起自己,
同时也会受到很大的伤害。

  所以唯表说谎一途。

  “关于穗高老师的事一定让你吃尽苦头吧!”

  “有吗?”

  “是呀,我第一次看到你这么阴郁的表情,穗高棹没有欺负你吧?”

  与其说是欺负,不如说是受凌辱之苦。

  透也几度梦到当晚的事。他想彻底地忘掉,也为了去除那个男人在自己身上
留下的味道,用水冲得皮肤红得发痛,皮都快剥落。

  被他抱而有感觉?自己断断不是像穗高所说般淫荡之人!

  他只是个中规中矩的上班族,而且是一个很平凡的人。

  可是——竟然会梦见穗高!!

  “透也……透也!”

  “啊!对不起!什么事?”

  “你不是要陪我去逛书店吗?就在那栋大楼!”

  位于大楼四楼的书店很宽阔,适逢下午放学及下班时间,到处却挤满学生和
上班族。

  书柜上平摆着才出版的新书,许多上班族都一卷在手,女高中生也一窝蜂的
跑过来叫嚷着“这是穗高棹的新作吧!”,书店的那个角落立刻就热闹纷纷。

  “你等很久吧!”

  背部被美和敲了一下,透也才回过神来。

  “啊,那些学生们都要买穗高棹的书!可见他在年轻族群中也很有人气!”

  “嗯……”

  “既然有那么多人在期待,透也你和编辑部的人就更要努力才行啊。”

  “是呀……”

  美和说的是事实。

  如果再拿不到穗高的原稿,自己失去身体就毫无意义了。

  事情既然演变到这个地步,一定要想办法拿到他的原稿。

  可是这是自我欺骗,透也的尊严被贬到已让他失去和穗高面对面工作的自信
了,他不可能不当一回事。

  如果当时对他没有那份憧憬,也许情况不会那么糟。

  在犹如嚼腊地和美和吃完饭后就分手,几个小时后透也回到自己的家。

  “不行!……”

  这样下去真的不行,抱着这样的心情和美和交往对她情何以堪?

  透也脱掉上衣,丢掉领带,倒在床上。

  想调整枕头的位置时,手碰到放在那里的书。

  最近睡前读的是穗高的处女作。

  但透也却突然看不下去,拿起那本书想摔在地板上。

  “混蛋!”

  如果穗高不写出这些作品,就不会遇到穗高!

  事情就不会演变到这个地步!

  可是——他不能把书摔到地上!

  透也紧紧地握住那本书,呆呆地站着。

  自己还记忆犹新。

  看过穗高的作品时的感动,为此而流下的眼泪不可能那么轻易就忘记。

  他在黯淡的灯光下翻开书。

  透也最喜欢的最后十几页,会让心纠结在一起而流出眼泪,即使已看了数次,
感动依旧。

  混蛋!自己对穗高的作品果然爱不释手。

  本来作品和作家的人性就不能等同视之,两者应该划分开。

  自己所欣赏的是穗高的作品,并不是穗高这个人!

  现在他对穗高的尊敬已荡然无存,他也不想多去了解作家的人性。

  为了得到他的作品,没有必要和穗高对峙。

  对透也来说,能选择的只有一个。

  对所发生的事必须隐忍下来,找出和穗高交往的方法。

  遭到这种待遇,还迷恋穗高的作品,不愿放弃拜读新作的权利,让透也也觉
得自己实在是无可救药。

  “你来了!”

  穗高棹和平时一样无聊得不知道如何打发时间。

  让透也讶异的是,今天竟然如此轻易就取得和穗高见面的机会。

  和四天前一样被带到客厅,透也全身有一半是僵硬的。

  “你以为我不会再来了吗?”

  “一点都不错,我以为没有第二次了,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

  当这个男人说到高兴两个字,让透也皱起眉头,敏感地嗅出其中的玄机,穗
高是在取笑他。

  “希望不要再胡闹下去,即使是为了工作,还是让人不敢苟同!”

  透也极力装出不认同的口气说,可是穗高也不认输。

  “你真失礼,我是很认真的,我们打赌,你输了就要陪我一个晚上,你没有
抗议的理由!”

  “结果你却百般玩弄我……这种行为一点都不像老师!”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定义我的!”

  穗高撇撇嘴冷笑一下后,耸了耸肩膀。

  “我本着尊敬老师的心情,盼望这次的工作能顺利愉快,可是你把一切都弄
乱了!”

  透也是打定注意来谈工作,并不想责怪穗高,但看到穗高对自己行为毫无悔
意,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

  “你不该先入为主将我列入品格高尚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即使感到被骗,也
不能把责任全推给我!”

  穗高的话,使透也无反驳的余地,说法是完全正确的。

  “由于你很真诚想要我的原稿,我才接受你的打赌,不当它是公事,而当你
是一个朋友看待,否则早把你赶出去了!”

  确实,如果把那件事当作工作,就不会拿原稿来打赌,穗高是务实的人,他
不可能用充满不确定要素的打赌来决定是否写原稿。

  “可是……”

  透也话说一半又咽了回去,默默地咬住嘴唇。

  穗高走到透也身边,弯下身子在他耳畔细声说道:

  “其实,你又何必在乎我的理想形象被破坏呢?作家重要的是能创作出佳作,
与他的人性并无绝对关系!”

  被说中了心事,透也的心跳动了一下。

  “我看反而是你发觉了自己的本性,才会如此震惊吧!”

  穗高说着恶魔般的美丽声音。

  “你的本性淫荡,所以可以轻易对男人张开腿!”

  透也拿着茶杯的手激烈颤抖着,他想放下茶杯,试了几次都失败,已经冷却
的红茶滴在桌子上留下一片水渍。

  “请你别再侮辱我!”

  “如果你想证明我所说的是错的,那就再打赌一次!”

  穗高抓住透也的肩膀,用很温柔的声音说:

  “透也!我们不妨来定个规则!”

  听到他呼唤自己的名字,透也的心和身体就好像被咒语束缚住了。

  他一动也不能动。

  “如果一定想要我的原稿,从下次开始,我们就用撞球来决胜负!”

  仰起上身看着男人,对方嘿嘿地笑着。

  “但是,赌整本的原稿我不划算,我一个晚上大概能写二十张稿纸,你赢一
次我就写二十张!”

  “那我输的话呢?”

  “还是和上次一样,你要陪我度春宵。”

  这算是有魅力的提议吗?

  现在的透也缺乏判断这个的理性。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

  透也在激动中,口气略显急躁,穗高则泰然自若浅浅一笑。

  “我对你有兴趣,就这么简单!”

  兴趣?自己的什么地方引起这个傲慢男人有兴趣?

  穗高一直未吐实,难道他认为透也看不出这一点吗?

  “如果是年轻美丽的女性还说得通……可是我是男人耶!”

  “用男女来区别是毫无意义,人类有一半是男人,将他们排除在关心的对象
之外,那就等于否定了人类的可能性!”

  穗高用着毫不在乎的表情,用这种诡辩来撩拨透也。

  穗高可能是只要有性欲,就来者不拒型的人。

  透也也明白自己对这个男人,自己大概只是发泄性欲的肉体。

  如果当初透也改用别的方式,穗高应该就不会执意要使用这种规则,是透也
自己开了先例,是一大失策。

  穗高竟是个城府很深的人,他平日待人接物都很温和,喜怒不轻易形于外,
可是却随时用他那双冷彻的眼神观察探透别人。

  他很明白透也会接受这个打赌,显而易见地,穗高是在试探透也。

  既然如此,透也更下定决心,他想赌这口气——非拿到穗高的原稿不可。

  也许这么做会违背自己的旨意,但一切以工作为优先。

  到了这个地步做一次或两次并没有太大的差别,而且穗高在不久后可能会对
透也也产生厌倦。

  “好,我接受这个条件!”

  “很好!”

  穗高满意地点点头,抬起手对透也说。

  “但在决胜负之前你先练习一下,否则对你也不公平。”

  没有办法判别这句话是不是陷阱,可是现在只能相信他。

  “由你先开始!”

  “好。”

  脱下西装外套,随便挂在椅子上,当把球摆在球台上时,穗高就叫了一声
“你等一下!”

  “怎么了?”

  “你的姿势需要稍微改正一下!”

  说着穗高就来到透也的背后,他的双脚好像夹住透也的腿一样站着,由背后
覆盖过来。

  “手臂的角度要保持直角,手放在这里……”

  他的手握住拿着球杆的透也的手。

  紧张感觉使透也全身僵硬地靠着球台边,心跳又急遽加速,他很担心被穗高
识破。

  “怎么啦?这么急于要我抱你吗?”

  “才不是……”

  穗高开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玩弄,可是有了前车之鉴,这就未必是玩笑。

  “那你就不要这么紧张!把左手放在球台上……对……就是这个地方!”

  穗高低沉的声音,嗡嗡地震动着耳膜,犹如无声的境界。透也每一次被他吐
气碰到耳根全身就起鸡皮疙瘩,乱了方寸。

  “右手臂的角度这样就可以,现在把一号球打进球袋!”

  “好。”

  透也小声回答,以掩饰其声音之发抖。透也用球杆轻轻地撞击母球,随着叩
的一声,母球滚动过去,一号球顺利地进入袋中。

  “好棒!”

  透也开心地叫着,然后反射性地回头,和冷冷地看着自己的穗高的视线遇个
正着,对他人绝对不轻易敞开胸怀的那种柔软却又强烈的视线和那天一样,让人
感到无法走进他那紧紧围住的城墙。

  透也为自己喜形于色的表现感到很不好意思,垂下眼帘看着地板。

  “一如我所料的,你的素质很不错!”

  突然就像没发生什么事似的穗高笑一笑,把香烟叼在嘴里。

  “练习好了就开始比赛吧!”

  “是的。”

  决定先攻后攻顺序的结果,由透也先攻。

  先用球杆撞母球,把1 号子球准确地撞进袋中,接着是2 号球,至此为止好
像很顺利,刚刚学会的透也表现不俗。

  问题是接下来的3 号球,从这个角度没办法瞄得那么准,母球勉强碰到子球,
可是又碰到其他的球,因而速度减缓,最后就停在球台边。

  停在让穗高也很难打的位置,从这里撞击母球,很不容易把子球打进袋中,
必须仔细计算撞击的角度,而且还要考虑到让母球滚到容易打下一个子球的位置。

  可是握着球杆的穗高一副胜权在握的样子。

  他用很优雅的姿势撞了母球,3 号球很听话的打进袋中。

  穗高的球技,让透也看得目瞪口呆。

  接着是4 号、5 号球,也展开了其华丽的秀,其间,连他为球杆擦白粉的帅
姿,透也也不放过,让透也深深感叹穗高除了在性方面有瑕疵外,已接近完美之
人。

  透也虽然改变了姿势,依然是穗高手下的败将,即使练习过,接下去的两局
还是穗高的完全表演,透也连续三败。

  “我看你只有依约履行任务!”

  穗高不由分说的从背后把透也拉过去,手上的球杆落在地板上,发出喀拉喀
拉干涩的滚动声音。

  “啊!”

  穗高的手迫不及待隔着布料抚摸着透也的下体。

  “你不要急嘛!”

  “怎么行!”

  那是又干又冷酷的声音,并非饥渴。

  “可是这样会把衣服弄脏!”

  故作冷静的透也,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嘶哑。

  “我可以借你衣服!”

  被对自己没有情欲的男人触摸着下体,透也的身体竟不听使唤,开始热呼起
来。

  可是他并非喜欢的对象,身体就不该对他有反应吧?

  “等……等一下。”

  透也突然想到,他一定是想在这个地方让透也知道自己有多么脆弱。

  男人的手指隔着一层衣服慢慢玩弄透也的服茎,然后再松开皮带,把透也所
穿的衣服丢在地板上,连内裤也不留,刹那,硬挺的肉棒也裸露无遗。

  透也屈辱得想放声哭出来。

  “……啊……”

  随着穗高柔软的手指的动作,快乐慢慢被挑动出来。

  沉睡在最深层的欲望也爆发出来了。

  “已经湿了吗?”

  男人在耳边笑着,气息搔着耳朵的模糊感触,让透也的背脊一阵发麻。

  “你们不是打算要在结婚前守住彼此的贞操吧?”

  “这件事……和那件事扯不上关系!”

  让他想起美和的事,是违反规则。

  “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被我爱抚你的肉棒就会湿湿的?”

  “我也不知道……”

  在喘息间透也勉强挤出声音。

  不知道!不知道!这种事……

  “你那么喜欢男人吗?”

  突然被他一问,透也惊愕万分。

  “才没有!”

  透也摇乱了一头头发,想否定男人的话。

  这是不可能的,过去的二十七年间,除了在**上比较淡泊之外,自认自己一
切都很正常,如果现在被否定掉,那透也还算是男人吗?

  “至于是不是,问你的身体就是清楚!”

  他边说边邪恶地握住透也的阴茎。

  透也默不作声,只想摆脱穗高的手臂。

  但是对敏感的部位被压住而刺激到时,自己就完全无力了。

  虽然被他侮辱,身体不但没有萎缩,反而感到莫大的快乐,这个事实实在让
人难以接受,他咬紧牙根,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穗高在背后低声地笑着。

  “被男人这样弄很舒服吧!所以你今天才会来这里!”

  “你胡说!”

  被玩弄的龟头部位流出蜜汁,把穗高的手掌弄脏了。

  那白浊的又黏又稠的精液,让透也更感到害怕。

  “你看!流出好多啊!”这一点都不像平日的穗高,口气变得如此粗俗。

  穗高轻而易举就把透也的身体扳过来,让他靠在撞球台边。

  然后他跪在透也的面前。

  透也因为顶到球台的边边,相当疼痛,他只好找东西来减轻痛苦,结果手指
拼命抓着撞球台上的罗纱布,男人见状调侃地说“要重新换罗沙是很麻烦的!”

  穗高说着,舌尖不经意地刺激着龟头,透也更是快乐得几乎要飞起来。

  “……不要这样……老师……”

  穗高很细心的舔掉透也所流出的蜜汁。

  那个穗高棹,竟然如此服侍着自己!目睹这种卑猥的情况,透也的脑袋变得
一片空白。

  “嗯……啊……啊……老师……”

  站着被爱抚肉棒的快乐,使得透也的腰好像要折断似的。

  从透也紧咬着而泛红的唇间,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你背着未婚妻,和男人偷情,且如此淫乱!看来你比娼妇更不如!”

  “我并不是……”

  他丝毫没有背叛美和的意思!自己想要的只是穗高的原稿!

  透也始终认为对没有爱情的对象献出肉体,并不构成对未婚妻的背叛。

  他喜欢美和,也不想失去她的信赖和爱情。

  可是,和美和给他的完全不同的快乐,现在正支配着透也,让他逐渐地什么
事都不想只是沈沦下去。

  “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这么有快乐?”

  透也还希望穗高告诉他!这个身体到底是怎么了。

  透也至少还有覆盖这个身体的皮肤与过去并没有改变,只差在薄薄的皮肤下
面的阴茎正炽热地燃烧而已。

  一切都在迅雷不及掩耳下发生!透也在瞬间坠入快乐的深渊中。

  6

  第三次的夜晚,很快就接着来临。

  想把海外的出版契约和再版通知带去穗高的家,其实这只是籍口,如今打撞
球变成透也与穗高二人之间心照不宣的术语。

  看到9 号球随着锐利的碰撞声音落入袋中,透也紧抿着唇,看的他气血尽失,
觉得自己极其愚蠢可笑。

  “你是专程来输的吗?”

  对于透也的全盘皆输,穗高不禁冷嘲热讽起来。

  “怎么会呢?”

  今天原本信心满满,买了撞球的教本,把需要改变的原则牢牢记在脑子里,
母球和子球间的厚度的计算方法也背得滚瓜烂熟。

  岂料自己会输的如此凄惨?

  男人的手指伸到透也发白的唇上。被穗高的食指轻轻抚摸的刺激,透也不禁
打起哆嗦,穗高看到这个反应吃吃而笑。

  “你咬的这么紧,小心唇角会裂开!”

  “我才不管那么多!”

  “可是接吻的时候会有血的味道,那就太杀风景了。”

  透也对他大胆的言辞,脸红耳赤。

  他并不曾和透也接吻过。

  “今天你要如何让我快乐呢?”

  透也被逼到墙角,在无处可逃下,双手被举到头上,紧靠着贴有磁砖的墙上。

  “啊!”

  男人用力攫住透也的手,右膝则挤进双腿之间,被薄薄的肌肉包裹着的穗高
的腿已碰触到透也下体的根部。

  “啊……哦……”

  透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穗高用腿去刺激透也的肉棒,用画圆圈的方式爱抚他,让透也已魂飞魄散。

  “穗高……老师……”

  “只是这样就有感觉了?”

  即使穗高的口气中含有轻蔑意味,但透也已快要崩溃,且快要完全失去理性。

  透也只用湿湿的眼神看着穗高,而不是瞪他,他颓丧的低下头。

  “不是的……”

  “已经湿了吗?让我看看!”

  那声音诱惑着透也,伺候人却又带着几许颓废。

  “让我看呀!”

  透也顽固地连连摇头。

  绝对不能让他看到。

  因为——真的有感觉,自己都不相信已经湿了。

  被穗高用言语攻击,只是随便地被爱抚一下,自己就变成这付德性。

  被穗高玩弄,透也却充满了感觉。

  透也用湿润的眼神恳求着穗高。虽然身体不听使唤,最起码要控制住自己的
理性,否则的话,真的就要迷失自己了。

  “那么,告诉我情况到底怎么样,我再让你更爽一点!”

  透也几乎快经不起他的引诱而说出来。

  他的阴茎已濡湿成一片,透也渴望穗高让他射精。

  可是另一方面,透也知道一旦说出这句话,自己就再也没有退路了,因此奋
力抗拒着。

  忽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透也的身体也跟着震动了一下,穗高对他说了一
声“对不起”,就放开透也,透也便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穗高说的对,他的双腿间已被肉棒流出的精液打湿。

  今天又会被穗高抱吗?被那个男人在性技巧溶解全身吗?

  ——自己是不是在期待着……什么?!

  突然惊觉到这件事,透也羞耻得脸颊倏地红了起来。

  断断不可能!自己只是被迫!他也不喜欢被他玩弄呀!

  不一会儿,穗高踩着安静的脚步回来了。

  “不好意思,我突然有事,正好给你一点时间考虑一下!”

  不懂他的话的意思,透也慢慢地抬起头。

  “如果你不能走,我替你叫车,怎么样?”

  透也被解放了!

  在感到安心,另有一股激烈的感情冒出来,透也有点狼狈。

  不能否认……透也有点失望。

  “不,我自己可以回去。”

  透也觉得自己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似的。

  全身还处在紧绷状态,阴茎还炙热硬挺着,正要驱走透也的理性。

  不,不可能会这样!

  怎么会期待呢?自己压根儿就不希望被这个男人抱!

  “我很期待再决一胜负!”

  男人用挑逗的声音说,把唇压在透也留了一点汗的额头。

  自己从来就没喜欢过!

  被穗高爱抚就有快感,自己都想诅咒自己!

  “慎原先生,你能不能教我打撞球?”

  透也很积极地要求道,正在写企划书的慎原张大眼睛看过来。

  “撞球?以前我找你的时候,你不是拒绝我吗?”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无论如何,不学会撞球是不行的。”

  打撞球是十年前流行的事,那时学会打撞球的慎原,现在也会乐此不疲,可
是像透也这种年轻人,很少有人懂得撞球之乐,透也过去被邀请时也都一再拒绝。

  “可是啊!但你的脸色不太好,如果有时间玩乐,不如回家睡觉补眠!”

  “我没事,也许是因为今天天气不好,所以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可是……负责穗高老师的编辑工作,责任真的这么重吗?”

  透也仿佛被慎原看透心事般有点怯意。

  如果能抛开自尊心,把经过的事都告诉慎原,自己也会轻松多了。

  但和穗高所交易的是付出自己的身体。

  透也实在很难启口,他害怕被穗高践踏殆尽的自尊心的残渣,都会被夺走。

  “还好。是我自己不中用,无法和老师好好沟通。”

  “喂,今年年终真的能出版吧?”

  “今年也许有困难,我的目标是放在明年年初,为了这个我才要学打撞球!”

  对透也极力的解释,慎原轻轻点头好像是在说“怎么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和穗高老师的约定,如果撞球我打赢了,他就替我写原稿。”

  “搞什么名堂!竟然会当真接受这个条件。”

  可是提出这个打赌的是还是自己呢。

  和穗高的撞球比赛结果是三战三败。

  可是最后一次失败的做爱,因为穗高中途接到电话必须出门,所以预留着,
总之,透也已经被穗高抱过两次了。

  如果不赢得比赛,就没办法请他写原稿,对这规则两人早已有默契。当然透
也也很懊悔提出这种愚笨的打赌。

  想和穗高一起工作,又要他写出新的原稿,就非赢他不可,只要透也输球,
就只有任他抱。

  令自己感到害怕的是,嘴里说不想被穗高抱,可是上次中途作罢,自己还有
些失望。发觉这个事实的时候,透也自己都难以相信。

  所以这次一定要想办法赢他才行。

  被抱了两次而已,却连续做了好几次那天做爱的梦。

  他想藉埋首于工作把恼人的事都忘掉,所以拼命加班,让在家睡觉的时间变
短。

  即使如此,梦里还是出现穗高。

  在梦中,自己还是被穗高所抱。

  梦中的自己有着疯狂的热情,因而显得更为焦躁,最后终于对穗高屈服,且
哭泣着哀求他赐给自己最想要的。

  奇怪,自己一定有毛病。

  一定是被穗高抱了两次受到打击,所以脑子才出了问题。

  如果说自己对美和没有罪恶感,也不真实。

  到底要如何区分什么是工作范围,什么才是自己的欲望?

  如果被穗高抱是快乐的事,且能把辛苦的工作转化为肉体的愉悦,那么这次
可能就是真正的背叛。

  “看你一脸疲倦的样子,为什么还要去打撞球呢?穗高老师竟然也会提出这
种无理的提议!”

  慎原点点头,轻拍一下透也的背部,这种稀疏平常的动作都会使透也感到心
虚,怪不得他会打从心底讨厌自己。

  ※※※

  接着是8 号子球。

  只有单方面压倒性优势的比赛展开了,可是难得穗高竟未把8 号球打进袋中。

  透也把很难打的8 号球打进去,接着又很慎重地把9 号球也打进袋中。

  窒息的紧张感在霎时消失,透也忍不住抬起右手擦掉额头上的汗水。

  “真漂亮!”

  事先已经说好今天只以一局决胜负。

  透也终于在第四战辛苦地获得第一次的胜利。

  “按照约定,你可以开始写原稿了吧?”

  “好,我就写二十张。”

  真令人喜出望外。透也接受了慎原好几次的特别训练,显然奏效了,也许自
己也有这方面的天份,可是没有想到打赢穗高的日子竟然平临。

  穗高一向不提出大纲,在完成原稿交出来之前负责的编辑对其所写的内容一
概不知,所以透也要看到原稿还要等好久,可是总算向胜利迈进了一大步。

  “你今天的姿势和以前不太一样,除了我以外,你还向谁请教过?”

  “我是向慎原讨教的!听说他很喜欢打撞球!”

  “如果输给他的话,你也和他上床吗?原来你马上就找到第二个男人,手脚
还真快!”

  他椰揄地说,然后抓住透也的下巴。

  “除了和你之外,我不会和别人打这种没有常识的赌!”

  “谁知道?”

  穗高低声笑着,突然把透也的身体压在撞球台。

  透也不知道穗高哪根神经不对劲。

  “也许来检查一下比较保险。”

  “检查什么?”

  “上次打赌的份还保留着,藉此顺便检查一下你的身体!”

  穗高若无其事地说着,一边把透也的双手拉过去,透也表面上在抗拒他;因
为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明白地被定位了。

  “除了我以外是否有男人教你而改变,看姿势就能充分显示出来!”

  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着。

  “你要冲个澡吗?到这边来!”

  透也被拖进去的并不是客人用的浴室,而是在二楼主卧室穗高的专用浴室。

  放满水的浴缸里飘散着蒙蒙的水气。

  客人用的浴室已经够宽阔了,主人用的浴室更宽大,从很大的窗户可以看到
海,是开放式的。因为是在四十楼,不会直接碰到外气,且从浴室可以看到很大
的用玻璃围住的阳台。

  “你把衣服脱掉!我替你洗身体!”

  “不必,我自己会洗!”

  透也不喜欢穗高这种玩笑。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也要冲澡,或者像过去一样穿着服让我侵犯?”

  为什么穗高每一次都要说让透也羞耻得无地自容的话?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被赶进浴室,透也只好打开莲蓬头,将沐浴乳滴在准备好的海绵上,尽量让
它起泡。

  从浴室俯看到黑夜里的海尽入眼帘,这对相爱的恋人而言,可能是富有罗曼
蒂克的场所,可是对透也而言,只是让他徒增负担。

  透也全身擦满泡泡,想要洗干净被那个男人的悄悄话所引诱的污秽灵魂,然
后就拼命搓洗身体。

  浴室水蒸气,热得令人几乎昏过去。

  透也仍闭上眼睛,静静的一直让热水冲着自己。

  浴室的门突然打开,还穿着衣服的穗高进来。

  “你怎么啦?”

  “没有……”

  可能冲洗过久,引起他的怀疑。

  匆忙站起来时没有站稳,差一点跌倒。

  “啊!”

  说时迟那时快,穗高伸出手扶住透也的身体。

  “对不起!”

  透也怕把穗高的衣服弄湿,赶忙离开他,穗高却不许他走开。

  “你不舒服吗?还是热得发昏了?”

  “没什么,只是脚滑了一下。”

  “最好小心一点!”

  他那温柔无比的神情会让人心醉,可是当他在玩弄透也的身体时却是个不折
不扣的暴君。

  “老师……我不想在这里做……!”

  穗高不予理会一把抱住透也,咬住他的耳朵,并将舌头伸进透也的耳朵里。

  “啊……”

  “听到你这诱惑的声音?我如何能老僧入定?”

  每听到他那搔痒又略带湿润的卑微声,透也的身体就会激荡不已。

  穗高的手从透也的肩胛骨顺着摸下去,在品尝湿湿的皮肤的触感。他的手似
乎很享受于被透也湿湿的皮肤吸住之感。

  抚摸了好一阵子,他从背后用沐浴乳洗透也的下肢,黏稠的液体经由皮肤顺
着臀部流到大腿滴下去。

  “唔唔……喔……”

  即使只是如此轻微的刺激,透也也不断地扭动着身体。

  他到底对自己施了什么魔法?怎么现在的自己会变得如此敏感,只要稍微被
摸一下,立刻就会有反应。

  穗高用手揽住透也的腰,借助泡泡的润滑,肛门不费吹灰之力就撑开了。

  沐浴乳渗进隐秘的地方,也不会受到排斥。

  勃起变热的肉棒颤抖着要求刺激,可是未被理会,所以显得很焦急不安。不
知道什么时候透也的双手抱住了穗高的脖子,并下意识地摩擦着穗高的衣服。

  可是穗高并未直接伸手爱抚。

  “这里怎么样?”

  话音刚落,男人的手指就插了进去。

  “唔……嗯……”

  穗高空着的那只手压住透也胸部的突起处,没有多久以前被摸时也没什么反
应的乳头,现在只是用指甲稍微搔抓一下,就太舒服得眼泪直流。

  男人的左手从胸部到肚脐一路滑下去,最后来到已经流出黏稠液体的阳根。

  “啊……啊……”

  期待着甜蜜的刺激时刻在刹那间粉碎,穗高只用手抓起透也的肉棒的根部,
虽然力量不大,却痛得让透也的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

  “请不要这样!”

  “这怎么成?”

  插入屁洞的手指使坏地继续攻击透也,阳根马上反应而竖了起来,可是因为
被抓住的关系,透也没有发泄。

  “请你放开……”

  透也顾不得羞耻脱口而出。

  希望穗高让自己释放出来。

  “你想说让你发射出来吗?被我这样紧紧握住,你还是不改你淫荡的本性!”

  “不要这样……你好讨厌……”

  透也不断摇着头,不能说出口,透也他仅剩的一点点自尊心还践踏,要他说
出口,不如咬断舌头自尽。

  在无计可施下,穗高只好把手拔出来,再把透也推开。

  终于成功地脱离男人的手的透也,狼狈地爬到铺着磁砖的阳台。

  没有钥匙,到了阳台也逃不掉,透也很简单就被追上,穗高蹲下来。

  “原来,你是想在这里被我侵犯啊!”

  跪在身边的穗高,粗暴地抓住透也湿湿的头发让他仰起头。

  “拜托,请不要这样!”

  自尊心已被粉碎的苦苦哀求,在订契约之前是完全没办法生效。

  透也再次被穗高压倒,背部碰到磁砖一阵剧痛,这让得不到致命快感的肉体
变得更为饥渴难耐。

  透也认命般地闭起眼睛。

  穗高脱下身上的衬衫,垫在透也的背部下面。

  “啊!”

  接着他的手再一次撑开肉壁插进去,已经尝过禁果的透也,立刻兴奋地几乎
快抓狂,可是刚才的经验而让他起了戒心,在无法达到高潮下,只是更为焦急而
已。

  “啊……哇哇……不要……”

  “来,你快说!”

  忍耐、拒绝都不再被允许。

  穗高的指尖似乎可以掌握一切……这是一定的。

  “你快说!任何丢脸的话,你应该都能说出口,只是你不愿承认而已!”

  透也拼命摇头,想逃避这种苦闷,可是敏感的肉壁被巧妙地摩擦着,他是再
也无法忍受了。

  “你明明已忍不住了,何不让我含着你的肉棒爽呢?”

  “你别……这样……”

  “你不适合说这种粗暴的话!”

  透也并不懂欲拒还迎这种会让男人亢奋的单纯法则,只是暗自忍耐所受到的
刺激,何况在穗高的技巧之前抵抗等于零。

  尤其对透也品尝过肉体之欢的人,理性早已瓦解。

  “你知道吗?美丽的人适合美丽的语言!”

  穗高继续说下去。

  “你虽然很美,可惜太淫荡!像你这种淫荡的人,只适合淫荡的语言,你不
妨说来听听!”

  随着这句话,穗高加重力量挖他的屁洞,透也的身体猛然颤抖着。

  而且所盼望的刺激还未得到。

  使透也难过得流出眼泪。

  这种丢脸的话怎么能说得出口?

  说出那些不堪的话,就等于背叛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以及所爱的人,自己所要
的只是满足贪婪的欲望,而且他只是最后一次。

  怪只怪自己的身体实在太坦白。

  “啊……啊……喔喔……”

  男人继续只用手指搅弄肉壁而发出吱喳声,透也在无比的屈辱之余,被这样
残酷对待,快乐却更加倍,真令他既难过又陶醉。

  他最后还是带着欲哭的声音说出。

  “你就让我出来吧!”

  半带着哭泣,透也哀求着,理性的堤防一旦崩溃,说得再多次也都无所谓了。

  “让我达到高潮。”

  欲火中烧的透也恳求着穗高。

  “以后,如果你想要出来,就要像这次一样好好地恳求我!懂吗?”

  男人的口气带着命令意味,透也连连点头,头发上的水滴飞散着,脸上布满
着斗大的汗粒。

  “明白的话,就回答我!”

  “我知道了……”

  这个男人在重新改造透也。

  改造他的心、身体及所有的一切。

  “你觉得舒服吗?”

  “很舒服……”

  非常舒服——透也梦呓似的重复着。

  脑袋的一隅明白,这是不可为的,可是愈想逃脱透也的思维就愈模糊不清。

  “你看,不是说出来了吗?这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透也更用力地抱住男人的脖颈,拼命地扭动腰,美好的唇形不断地喘息着,
快让他失去知觉。

  戒备一旦解除,屁股就开始淫荡地抽搐着,且贪婪地就像品尝美食般拼命地
吃着男人的手。

  “我……!快要出来了……”

  顷刻,欲望在穗高的手指中爆炸。

  目睹自己被男人的手指玩弄就达到高潮的屈辱事实,透也内心的磐石快要崩
落。

  贲张情欲紧紧抓住自己的脚不放,想要把透也拖进泥沼中。

  “接下去你要我怎么做呢?”

  “……”

  “如果你好好听我的话,我会奖赏你!说说看!你希望我怎么做?”

  肩膀上下耸动用力地呼吸着,透也只能摇头。

  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他怎么做。

  只想要穗高给他更多的快乐。

  “这个要求对你显然有些困难吧!”

  男人在耳边笑笑,然后轻咬透也薄薄的耳朵。

  “今天就这样饶了你!”

  到这个地步,透也已毫不在乎,因为在他面前的自己和野兽没啥两样。

  7

  透也不想去公司。

  他哀声叹气地蜷缩在床上。

  已经不想和穗高有任何关系。

  和他断绝关系最好的方法,就是辞掉这份工作。

  第一次可以解释自己在懵懂无知下和穗高发生性关系,可是第二次以后他应
该有拒绝的机会。

  但自己却数度向穗高挑战,每一次的结果都是要他付出肉体惨痛的代价。

  这一切都要怪自己太愚蠢。

  这根本是自己自动送上门!

  即使赢得过撞球有职业水准的穗高,但他一次也只能替自己写二十张原稿,
换言之,需要连续赢好几十次才行。

  “我真是笨蛋!”

  不愿意记起的回忆又浮上脑海,透也为自己的不堪感叹。

  身为男人的矜持和自尊心都完全失去时,他还能拥有什么?

  透也现在终于意会佳美说过!穗高在人格上有破绽的话的意思。

  穗高是一直在说谎,且用那种谜般的言行和技巧玩弄透也的没品男人;所以
他所写的作品再好,他的那种行为也是不能原谅。

  ——至于说到没品,自己也和他不相上下;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要得到穗高的
原稿。

  在紊乱的思绪中,身体也愈来愈不舒服。

  有薪休假的日数还没休完,所以透也今天决定休假。

  打电话向公司请了假,透也再次钻进床上。

  谈过穗高的作品和小品文后,就信他是高洁狐傲的人,且从未怀疑过。

  可是实际上,穗高是最低劣最可恶的人,傲慢不说,他根本不把透也当人看
待,根本是在玩他。

  像他这种什么都不缺的人,为什么对透也会感兴趣呢?

  为什么非要得到透也不可?

  是想把透也破坏后,再改造一个新的他吗?

  碰到穗高以前,透也从严不知道自己的肉体,被玩弄后竟然会啜泣,在穗高
的技巧面前,透也的理性等于完全不存在。

  脑海中盘算着这种无聊的事,睡魔也渐渐袭来。

  而且可能是在浴室里待太久,透也受到恶寒而全身发抖。

  睡一觉也许会轻松一些,他连起身吃感冒药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被拖进睡
眠的深渊中。

  听到电话响了几次,他不想去接。

  在睡意蒙胧中,玄关的门铃乍然作响。

  他看看腕表是下午三点多。

  如果是宅急便或是收钱的,可以留待以后再处理,而且此时也不可能有人来
访,他决定不予理会,可是对方不断按着门铃,吵得他无法入睡。透也讪讪然从
床上爬起来,穿着睡衣摇摇摆摆地向玄关走去。

  “来了!”

  硬撑着疲累的身子把门打开,透也吓得几乎跳起来。

  他讶然的望着门外的人。

  “穗高……老师……!!”

  穿着和修长身材很相配的长外套的穗高,对透也灿然一笑。

  “听说你身体不舒服。”

  “是的……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我来看你啊,不好吗?”

  此时已无所谓好不好,再说今天也无心招待别人,想请他回去,可是因为发
烧的关系,脚都站不稳了。

  “啊!”

  想当然耳地就倒在穗高的胸前,透也惊惧全身紧张起来。

  每一次感觉到他的体温,就会附带有性的冲动,对透也是痛苦也是快乐,接
着就是作出羞耻和后悔的行为。

  “就算是我,看你这么不舒服,也不会动你的念头!你尽管放心!”

  穗高说完,就催促他“你还是去躺着比较好”

  “吵醒我的人是你啊!”

  对方饶有兴味地看着因身体不适而语气不善的透也。

  “耍脾气时的你也满可爱的!”

  “我并没有耍脾气,是真的身体不舒服。”

  “你这种口气也很迷人,平常你如果也这样不是很好吗。”

  “如果用这种口气说话惹你不高兴,而不愿帮我写原稿,那我的问题可严重
了!”

  在蒙胧的意识中被可恨的男人抱在怀里说出这种话的自己,简直就是傻瓜。

  “你这个人啊……”

  被穗高搂着肩膀进入房间,透也心想,幸好自己的床就在眼前,马上可以钻
进被窝里。

  “如果你不是工作上的对手,又会写出脍炙人口的作品的话,我是连话都不
想和你说!”

  透也平常绝对不敢说出这种话。

  “那真是多灾多难!”

  穗高耸耸肩看着透也。

  “为什么……”

  他为什么非要改变透也不可?

  因为不明就理,才更让透也迷惑、恐惧。

  在穗高的身边,他已不是自己。

  “无论如何,今天你需要的是充份的休息。”

  穗高好像在哄小孩似的,口气非常温和。

  透也闭上眼睛,沉溺在慢慢拨弄着头发的温柔指尖中。

  他告诫自己别上当,小心又是一个陷阱。

  这个男人就是用他那双手与唇,把透也当作有肉体有心的新奇玩具在摆布。

  对于这种对手决不能掉以轻心,否则吃苦头的是自己。

  现在回想起来,穗高从来不曾对透也表示过其关切心情。

  可是,当自己身体不舒服精神脆弱时,他却违反规则来到这里。

  这种时候所传达出的温暖,连顽固的心都会被溶化了。

  穗高决不让透也走进自己的内心世界,可是有时候又不吝对他怀柔,这种欲
擒故纵法,让单纯的透也难以消受。

  他为什么要这么温柔?为什么会如此轻易走进透也的内心?

  自己对这个男人到底要求什么呢?

  醒过来的透也,慢慢抬起身体。

  他竟然做了穗高来到这房间的傻梦。

  事情演变至此,难道自己还对穗高怀有理想吗?充其量他只是在向自己推销
他的价值观。

  因为发烧流汗,全身几乎湿透而感到很不舒服。

  “你起来了吗?”

  透也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心脏几乎都停了,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穗
高!

  “啊,原来我不是在作梦!”

  “我出现在你的梦中吗?何其荣幸啊!”

  穗高的口气一如往常,透也不知如何以对。

  如果说出自己的梦里常常有穗高的身影,他会有什么样反应?

  大概是发烧的关系,才会胡思乱想。

  “要不要吃稀饭?如果站不起来的话,我可以端到这里来,或者我抱你到餐
厅去!”

  “你不必多此一举!”

  为了掩饰羞赧,透也大声叫道,可是这么一叫却一阵晕眩,他赶紧靠着墙壁。

  “你还没完全好,这样大声叫当然会更难过!”

  “这……都要怪老师……”

  透也有气无力地说道,突然又抬起头。

  “老师又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去和人见面,顺便找资料,希望你能帮我忙,打电话去编辑部,却说你
请病假,所以我就来看你了。”

  上次他曾用计程车送自己回家,所以很简单地就找到他的住处。

  “是什么资料?”

  “不是要我写稿子?怎么还问这种话?”

  从他温和的微笑很容易判断穗高并未生气。

  透也听到这句话很愕然,问他。

  “原稿?你愿意帮我写了吗?”

  “我已经和你说好啦!”

  他用比平常更温柔的表情看着透也。

  “不过,二十张稿纸也成不了书,需要好几十次的胜利才能把书写成一册!”

  “我会认真练习撞球。”

  看到透也积极的表情,穗高淡淡一笑。

  “有志气!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病弄好!你不能每一次决胜负就把身体
弄坏,那么你永远都赢不了我!”

  本想顶他是谁导致我把身体搞坏的话,透也话至舌尖又吞了回去。

  一切都要归咎穗高,自和他认识后,透也所有的事全都走了样。

  “你还是把粥吃了!不然会冷掉!”

  说着,对透也说声“等等”,不久,从未看过的陶锅放在端盘上送了进来。
透也张大眼睛,自己的房间并没有这种东西,可是还是乖乖听他的话把稀饭送入
口中。

  “很好吃,是老师做的吗?”

  “怎么可能,我又不会做饭,是叫我常光顾的中华料理店送过来的,你如果
喜欢的话,下次带你去!”

  穗高并没有留意到,无语陷入缄默的透也。

  穗高从默默吃完稀饭的透也的大腿上拿走端盘,然后一笑。

  “你如果不赶快好起来,我会无聊死了!人也知道我很喜欢你呀!”

  透也自嘲!自己俨然成了他消遣的工具。

  “为了答谢我这么好吃的稀饭,可让我一亲芳泽吗?”

  他边说边抓住透也线条纤细的下巴。

  “老师,小心会传染……”

  话说到一半,透也的唇便被穗高的口封住。

  当两唇相接时,透也方才模糊的意识到,这是和穗高的初吻。

  虽是第一次碰触到穗高的嘴唇,却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透也不由自己地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餐具匡啷一声掉在地板上。

  此时此刻,担心会传染感冒给穗高的念头,已抛至脑后。

  “你怎么了?”

  “我希望接吻……”

  希望再继续吻下去。

  他渴望与穗高接吻。

  发烧不仅侵蚀透也的身体,连心都受到病魔的控制。

  透也用自己的舌头勾住穗高的舌头,挑逗似地吻他。

  “今天只能接吻,懂吗?”

  透也在同意中,还怀着些许遗憾;对于自己这种心态,透也甚是不解。

  穗高的唇仿佛侵到透也体内,让他全身几乎麻痹了。

  “老师……”

  透也的下肢摩擦着穗高的身体,用湿润的眼神看着穗高。

  他已分不清楚,这究竟是出于情欲?亦或是发烧的关系?

  “你不许这样挑逗我哦!我是在担心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了,所以才克制住自
己的冲动呀!”

  热情的接吻使床吱嘎作响。

  透也此刻只想和穗高做爱、缱绻。

  透也对这份渴望到几近抓狂的情欲感到不可思议。

  ※※※

  透也上了地下铁,发现还有空位,就坐下去,意态阑珊打开随身带着的书,
可是却心不在焉。

  结果他只请了一天假。

  穗高来探病时也带来了水果,等他回去后才在厨房发现,因此发出感谢函给
他,却不见穗高回函。

  已经十一月了,想到慎原所设定的期限,心情就很沉重。

  透也其实应该更积极地与穗高联系,但他想给自己考虑的空间。

  自从遇到他之后,自己也变得不太对劲。

  穗高在人格上虽有瑕疵,但却有扣人心弦的作品,所以在和他交涉时必须多
作准备,为了得到他的稿子,自然会有打赌的情事。

  这种没有道理的关系,虽然是被强迫,透也也不能恨穗高。

  也许并不仅是因为他是作家穗高棹,而是被他那捉模不定的人性所吸引。

  虽然他有些莫测高深,在使坏中也有很温柔的一面,譬如,他会来看自己也
是他用心的证据。

  “总不会是……”

  透也忙否定自己的想法。

  他绝对不是个善良的人,善良的人怎么会把别人当作玩物?

  穗高根本是存心玩弄透也罢了。

  在埋怨自己明知是陷阱还跳下去的同时,也不禁有些焦虑起来。

  他来看自己已过了四天,不,应该说才四天。

  他们是在十天前肌肤相亲的。

  因穗高有十天没找自己而在想他。以透也的角色来说,两人没见面是正常的,
不过,却会为了见不到他而不安;既然怕见他,那就不如不见。

  透也一直对自己解释,他想要的只是他的原稿!并不是穗高!

  穗高向来不主动叫透也去找他,上次来探看透也也许是例外;他经常是随着
透也的意思,使透也对自己的欲望羞愧不已。

  在见不到穗高的日子中,透也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缺少了什么似的。

  透也因为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而感到害怕,但剖析后,就又更惶恐。

  透也就在无法解开矛盾的情结中,难过地度日。

  ※※※

  “透也,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从店里流泻出安静的古典音乐,美和很快乐地看着橱窗。她希望透也送她耳
环做为生日礼物,可是透也没有时间去买,所以就籍着约会让她自己选择。

  这样可让透也节省许多时间,他在有些罪恶感中,觉得至少比什么都不做的
好。

  “很不错。”

  对几乎没去想过美和的事情,就只有籍着送她礼物来弥补。

  透也每天想的都是穗高,夜晚支配透也的也是可憎的欲情。

  美和万万想不到把性欲看的很淡的未婚夫,会正为了那种恼人的欲情在烦恼。

  因为害怕面对他,透也和穗高从那天后没有见过面。

  “喂,你和我一起挑选嘛!最近老是找不到你的人,我好孤独哦!”

  透也看着橱窗默默不语,她不禁着急起来。

  “其实你也很忙啊!”

  “……”

  美和听了他这句话并未作答,透也急忙摇摇头。

  “对不起,是我在工作上不太顺利,心里很慌!”

  透也勉强挤出笑容,和美和一起看着橱窗内的商品。这些饰品透也看来都差
不多,但女人的角度却又不尽然。

  “……是我不该烦你!”

  她平常一直尽量不打扰透也,面对她的软化,透也对自己的不够体贴有些愧
疚。

  “别这么说,是我不好。”

  为了赎罪,透也温和地笑着对她说。

  “可是,透也,你最近怪怪的!我感觉你和我在一起时老是心不在焉,你该
不会是移情别恋?”

  听到她的话,透也张大着双眼,用猛烈的摇头以隐瞒内心的惊慌。

  “我怎么可能移情别恋?”

  他和穗高的事,不能算是偷情吧?

  透也虽然有点内疚,但他告诉自己,他们只是使用肉体的**来作交易。

  被那样侮辱、践踏,怎么能有爱情的成份?

  透也以强烈的口气否定,然后摸摸美和和穗高不同的又薄又柔软的女性肩膀;
记得以前只要触摸到就会令他脸红心跳的肉体,如今怎么变成只是一具物体。

  透也想要的是另外的一个人。

  渴求抚摸的对象不是美和,是有天鹅绒般的皮肤的穗高。

  想到穗高——透也的心就隐隐作痛。

  “透也?你怎么了?”

  “嗯,我在想这个耳环还不错。”

  希望藉着这些无关紧要的话能使心情好起来。

  可是透也发现自己的情绪愈来愈浮动。

  ——真想见穗高!

  好想见到穗高!想看他的脸,想触摸那个人的皮肤!

  已经有十天以上没见面了。

  才这么几天就这么想念他,自己一定很不正常。

  不!不是!只是担心他有没有写稿。

  对于为自己找藉口的心情,透也觉得万般无奈。

  “好!就选这个!好可爱!”

  她所反映的是镶着小小的钻石、很清纯的耳环,当然她有可能考虑到透也能
够负担的预算。

  预约的餐厅的菜肴非常美味,可是两人的对话不像平常那么愉快。

  “那么,和穗高老师的事就变成长期抗战了?”

  吃着送来的菜,美和问道。本来就没有食欲的透也,听到这句话,连所点的
柠檬汁都难以下咽了。

  “嘎……嗯,是啊。”

  一被问到穗高的事,透也在怀有罪恶感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美和将之解
释为透也和穗高交涉不顺;而透也则是怀着不安、食不下咽又尽量装出开怀的表
情,以掩饰他们之间尴尬的气氛。

  “你真的很喜欢穗高棹哦!”

  “怎能说是喜欢,这是我的工作!”

  “我看是很喜欢!你好像关心穗高老师胜于我,我都要吃醋了!”

  对她的玩笑话,透也只能苦笑以对。

  他不可能会喜欢穗高。

  每一次被他触摸时,都会迷惑于无法决定自己对他的喜恶程度,自己不可能
是因为在他有好感而接触他。

  “你今天有空吧?我可以到你那里过夜吗?”

  走出餐厅,她很自己地提议。

  “啊……我还要去公司,还有工作!”

  “是吗?”

  “对,有一本书今天一定要校对完。对不起,今天是你的生日,可是……”

  透也微笑着把美和拉到胸前,摸摸她的头发。

  不知道为什么也不与她接吻。

  “你真的没有偷情吗?”

  “为什么这样问?”

  “虽然你从以前……对性欲很淡,可是也已好久没碰我了!你还记得我们最
后一起过夜是什么时候吗?”

  提起这档事,让透也心里更感到内疚。

  “你这样会使我失去自信!透也,你真的想和我结婚吗?或你的心里已有别
人?”

  “没这回事,美和,是人太多心了!”

  把仍然满脸狐疑的美和送到地铁的验票口,透也向她挥挥手,美和还依依不
舍的向他回头看。

  透也也没有送她的心情。

  ——这一切全是为了穗高。

  事实上他根本不敢向美和承认,他现在所想的是穗高的事。

  希望见他,想让他抱。

  透也口干舌燥地擦去额头上的汗,回家的方向虽然很清楚,他却踌躇的在人
潮中呆呆站着。

  要去见他吗……?

  不,这样做是既没常识,又极愚蠢。

  可是和心里的想法相反,身体开始动起来。

  透也一转身就在车站的出口处招手叫住经过的计程车,指示司机朝相当熟悉
的滨离宫附近的公寓,再把背靠在后座上。

  为何自己会有此幼稚愚昧的思考?

  被热情驱使着,透也走进穗高住的大厦,按了门铃。

  女管家夜间是不留宿的,从对讲机中听到的是穗高的声音。

  “是你啊!进来。”

  经由对讲机的影像确认,穗高的口气显得很冷淡。

  到了四十楼他的房子,穗高已经在玄关等候着。

  “怎么了?那么晚来有什么事?”

  穗高苛薄的口气,点醒了透也。

  到底在想什么?真不该做这种事。

  “对不起,我是来……谢谢你上次请我吃稀饭。”

  “你已经谢过啦!你不是献出那么多吻吗?”

  男人以锐利的眼神看着,透也被他看得羞耻心油然而生。

  “说的也对……对不起……那我回去了!”

  “别急着走,你不是有事来找我的吗?”

  “……”

  “如果没事,我可想请你帮个忙,我正好在查一些东西,一个人忙不过来!”

  看到一脸迷惑的透也,穗高悄声笑了出来。

  “是和你们公司的原稿有关的东西,让我查得十分伤脑筋!”

  “嘎,你真的在帮我们写吗?”

  “怎么?你好像不相信我?我是言之有信的人哦!”

  这样透也就没有拒绝他的理由,本来就很担心原稿的进度,这正是刺探的大
好机会。

  “请原谅我的冒失!很高兴让我有帮忙的机会!”

  走廊上弥漫着强烈的百合花香味。

  对这里可说已经相当熟稔,却是第一次闻到花香。

  书房在二楼,房间内没有开灯,只有隐约的月光照射进来。穗高打开开关,
室内一下子明亮起来。

  这是根据机能性设计的书房,整面墙都是书架,摆满了书,窗边有一张很大
的桌子。

  透也一走进房间,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宽阔的房间内真可以用凌乱不堪来形容。

  地板虽然很干净,可是桌子上的文件堆积如山,平日工作有用的电脑,被逼
在宽大的桌子的一端。

  百合花也凑热闹的勉强挤放在一隅。

  “好美的百合。”

  “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这是我母亲喜欢的花。”

  “你父母已往生了?”

  “是的,已经过了二十年。”

  算起来他的父母应该是穗高念高中或正要上高中的时候就过世。

  “啊,我不该在这种重要时节来打扰你,真是对不起!”

  突然觉得自己好可耻。

  穗高独自在哀悼的时候,透也却为了肉欲的冲动来找他。

  “活着的人不要因为死者的事而烦恼,没有关系,你不用介意!”

  在他豁达的口气中,嗅出一丝认命的成分。

  “从那之后你就一直一个人生活吗?”

  “一个人生活也不错啊,家事则全委由女管家负责。”

  那女管家和穗高之间,只是主雇关系。

  望着在淡淡的灯光照射下脸上充满阴影的穗高,透也突然体会出来了……。

  这个人——原来是那么孤独。

  在透也认识的人之中,穗高应该是归类在孤独之列。

  有才华的人也许是很不幸的。

  如果穗高不是才华横溢的人,透也也不会想去接近他。

  穗高描写人性时,笔调残酷冷漠,虽然读者应将作家的人格与作品划分开,
但世人却不一定那么想,认为那就是穗高的想法,且认为穗高有透视别人的能力,
因而与之保持距离。

  “怎么了?你的表情好奇怪喔?”

  “啊……对不起。”

  “你是不是把我的少年时代想像成对爱情既饥渴又孤独?”

  被穗高看穿,透也的脸一阵热。

  “你在替我伤心吗?那你真是善解人意的男人。”

  穗高嘴角上扬的笑了一下,摸摸透也的脸。

  不,自己一点都不善解人意。

  透也认为自己的本质就不是善解人意型,最好的证据就是;可置美和于不顾,
视自己的欲望更优先于她,在别人的眼光中这样的自己是多么丑陋啊!

  “不要这么愁眉不展!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就来帮我的忙!”

  “要我能为你做什么?”

  透也依指示坐在空着的椅子上。

  “把文件归档!本来要麻烦我外甥来做,因为他不方便来,你正好来帮我!”

  堆放在桌子上的纸张是复印的资料,或者是从网络上找出的资料的列印,穗
高希望他把这些按照项目归档起来。

  翻一翻发现这些都是有关昭和三十年代的风俗和生活的资料。

  “我可以……在整理这些之前,先整理一下桌子吗?”

  “你尽量整理,我向来不会打扫和整理,所以以尽量不要增加东西为原则!”

  “我想我还是先整理!”

  眼前的景象乱七八糟到令人难以下手;他需要女管家是可以理解的。

  不管他的原稿是否开始,从这些资料至少可以证明他已在着手进行。

  把文件整理就绪,透也坐在穗高的斜对面,等候被指示归档的空档,无意间
见埋首的穗高,觉得静态的他好美;此时,真可谓无声胜有声之境界。

  偏偏透也的衣袖碰到桌子上的纸,有几张掉到穗高那边。

  透也蹑手蹑脚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蹲下身捡起文件。

  然后就站在旁边凝视穗高。

  他入神地看着穗高从脖子到下巴的锐角线条。

  “怎么了?”

  发觉视线的他抬起头,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透也有些错愕。

  “不……我……”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

  穗高的嘴边浮出一丝苛薄的笑意问道:

  “你为什么来这里?”

  这话直接得透也一时答不出来。

  “如果是来催我的原稿,你一开始就会说出来意!”

  被穗高言中,弄得变成公私混淆。

  透也把视线从穗高身上移开,慢慢地低下头。

  “我很想见你。”

  “让你尝到那种苦头的男人,你为什么还想见?”

  说到最后,夹杂着的呼吸声音有些许甜美。

  听起来就好像是他优雅的动作所造成的衣服摩擦声。

  “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透也独白地说。

  “搞不清楚什么?”

  穗高突然把透也拉到自己面前,手掐住他的脖子,粗暴地抢走透也的唇。这
也是透也第二次的吻。

  当他的舌尖舔着上颚,透也全身颤抖失去了力量。

  “你其实很清楚自己为什么来这里吧?”

  “嗯!”

  穗高解开透也的领带,丢在地板上,伸手解他的钮扣。

  他的手很迅速地松开了钮扣,迫不及待的用他的唇和舌尖从喉咙到胸部一路
吻下去。

  “你分明知道才来的!”

  ——的确知道,而且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然后就来了这里。

  对透也来说,要承认这个事实是很痛苦的,他很不愿承认留在自己内心里的
扭曲欲望。

  过去可以名正言顺解释是为了工作的需要。

  可是从此如果随着自己的意志沉溺在情欲中,等于是罪恶的背叛。

  今晚的自己特别奇怪,因此试图找出正当的理由。

  已习惯被穗高玩弄,一旦不被理会,就觉得难以忍耐。

  这不是透也的错!是穗高在唆使透也!

  “今天你去约会了?”

  “嘎?”

  “有口红印!”

  男人嗤嗤一笑,指着他的领口,可能是刚才把美和搂到胸前时留下的。

  “……是的。”

  “那你应把女朋友摆第一才对!明天你再来这里就可以呀!”

  “可是今天……就是非见到你不可!”

  透也勉强挤出声音说。

  透也很明白生日对女性的意义。

  可是自己竟然做出这么残酷的事,残酷地背叛了美和。

  虽然如此想,透也还是缠住穗高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他。

  “我想见你!好想见你!想见得受不了!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

  感情和言语冲破堤防一泻而出,透也已不能遏止。

  只能更用力地搂住他的脖子。

  “你的话热情又火辣辣的!”

  男人微微一笑,舔舔透也的嘴唇。

  热情这个形容词实在不宜用在自己身上。

  可是这或许的的确确就是热情!

  想要对方,想要得几乎快发狂的这股冲动驱使着的感情,就是所谓的热情吧!

  “不只是来见我吧!说呀!你为什么来?”

  透也忍不住的想……

  他带着诱惑的声音为何如此动听?

  “透也,你说呀!”

  “……你给我……!”

  起初,透也的声音抖得几乎听不清楚,可是男人硬要他说出来。

  “我听不见你说些什么!”

  他非常清楚——

  如何溶解透了的理性,抢走他所有的东西。

  “请你抱我!”

  透也闭上眼睛,声音紧张的在发抖。

  “你要看着我说!”

  男人粗暴地揪住透也的头发,让他的脸仰起来。

  “请你抱我!”

  第三次说出时,已经是把自己豁出去了。

  穗高望着透也的眼神中带着无法消除的懊恼,不禁从喉咙发出笑声。

  “那有什么问题!”

  这纯粹只是肉欲的做爱。

  这对透也的信念而言,是多么罪孽深重的事。

  自己再沉溺下去,将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从今而后,唯有欺瞒和背德的份了。

  走进这个禁地后,透也和穗高就成了玻璃圈的人。

  其实从今以后,只要和喜欢的对象睡觉,也不会背叛相信自己的恋人。

  但这一切他已不在乎。

  他现在只想要穗高!

  所盼望的只有这个!

  “那就按照你的希望抱你吧!”

  男人轻声说道,右手摸着透也的下巴和脸颊。

  “你跪下来!”

  被穗高一声令下,透也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你知道怎么做吗?”

  透也当然明白他说的是用口交。

  透也猴急地拉下穗高的拉链,但当对方的肉棒在自己眼前,他竟羞涩的垂头
不敢直视。

  穗高见状既不生气,也没有责怪他。

  他兴味十足地笑了笑,爱抚着透也的头发,并用食指和中指轻轻触摸透也的
嘴唇,再慢慢撬起上唇触及他里面柔软的黏膜,此时透也的身体不断地哆嗦起来。

  “只用手指,就让你有那么贪婪的表情,我真的很想看看你含住我的肉棒时
会有多么欢愉!”

  低着头,透也犹豫的脸都泛红起来。

  “透也……”

  带着诱惑意味的声音从头上落下,穗高的手指抚摸着透也的耳朵。

  下了决心的透也,慢慢地把舌头伸向男人的阳具。

  舌尖才碰到龟头,透也就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他只好闭起眼睛,避免直接看到。

  在茫无头绪下,先轻轻地舔着。

  “对!很好!你虽然是第一次舔,也舔的不错!”

  听着穗高夸奖,心里有些喜滋滋的。

  把脸埋在男人的下体,忘情地舔着。

  对同样是男人作出此举是极为不堪,为掩饰自己的羞耻,他只有埋着头舔拭。

  “嗯……呜……嗯……”

  后来,为顾及只是单调的舔会令穗高厌倦,而改由嘴巴将他的整根肉棒含在
嘴里,才开始有韵律的摩擦。

  这种摩擦的动作下巴吃力得快要流出泪来。

  透也本想舔得差不多了,微微抬高视线,却看到轻轻地咬着下唇的穗高的脸
颊有一点泛红。

  看到这么性感的表情,心脏一阵悸动。

  透也并不知道,自己竟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

  以为这个男人永远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

  突然一股油然而生好像是爱的感情,让透也因而更卖力地对他口交。

  “我并没有教过你,你怎么知道要怎样含住男人的东西?”

  责怪透也的穗高的声音略微沙哑与甘甜,显得很淫荡。

  透也的整张嘴含着穗高的肉棒,无法反驳。

  和戏谵的话相反,穗高的手却疼惜似地爱抚着透也的头发、脸颊,透也在陶
醉中仍努力的伺候他。

  “会来这里求我抱你,可见你有多饥渴!”

  透也被他的话激得愈有反应。

  这根本是不合情理嘛!

  不,也许是心里的内疚反而让快乐更加倍。

  双手和嘴边都是自己流下的口水和男人的龟头流出来的黏稠的精液,自己知
道这景象实在是不堪入目,可是就是没有办法停止。

  “啊!”

  穗高突然用脚尖隔着布料触及透也的阳具。

  吃了一惊的透也,猛地放开他的阴茎,叫了一声。

  “已经湿了吗?”

  就如他所说的,透也在兴奋至极下,他的龟头早已滴下蜜汁。

  “只含住我的肉棒,你就湿湿的听啦!”

  他的话充满了挑逗味,透也羞耻的不敢动,只是紧咬着嘴唇。

  “回答我,为什么有这样的反应?”

  穗高的脚趾又去碰透也的肉棒,他忍着不吭气。

  他的脚好像画圆圈一样地动着,那个地方发出湿湿的嘶嘶声。

  “如果被你抱的话……”

  被情欲挑动而濡湿,透也哑着声音悄悄地说。

  他的性欲贲张的使他说不出话来。

  他就像成熟的果实滴着蜜汁,等候穗高的爱抚。

  “你把整句话说完!”

  “因为渴望被你抱,所以湿成这样!”

  穗高低声笑出来。

  他的指尖从透也的下巴摸到太阳穴,最后才摸他的头发。

  “为了犒赏你的老实,把这个脱掉,坐在这里!”

  按照他所说的,除了衬衫其余的衣物都脱掉,透也面对面地坐在穗高的大腿
上。

  穗高稍微张开腿,想从那个间隙把手指插入透也的屁洞。

  “我不要……”

  透也摇着头,一边吻着穗高的额头,一边嚷叫“不要”,因为他想要的不是
手指,而是穗高的那根肉棒。

  “你别急!必须先适应一下,如果让你受伤,那问题可严重喽!”

  穗高说着把透也的衣服拉到他的大腿附近,把手指插进去。

  热热湿湿的内壁纳入穗高干干的手指,还嫌不满足,希望整个吞进去,而一
直抽搐颤动。

  “反应这么激烈,你是不是在别的地方含过别的男人?”

  “你……怎么……说这种话?”

  本来自尊心很强的透也,经不起对方言语的攻击,在羞耻心作崇下,他毫无
反驳余地。

  “对,你的嘴巴技巧不错,显然你是无师自通哦!”

  对这过分的侮辱,透也用力摇头想要否认。

  技巧好也被指责,令人情何以堪。

  “你不要摇头否认嘛!反而是应该勇于承认自己是喜欢男人的卖淫者!”

  透也哭泣的动,皮制沙发就叽喳叽喳地发出声音。

  手指在内壁之间搔着,这样的刺激还无法满足透也,希望他赶快用更硬更热
的东西插进深处用力地挖掘、冲刺。

  “最好的证据就是,现在你想要我的身体比想要我的原稿更迫切吧?”

  “啊……啊……唔……!”

  当他的手指挖遍各个角落,透也在叫出甜蜜的呻吟声中达到高潮,奔泻而出
的精液弄湿了穗高质地很好的衬衫,可是他已顾不了这些。

  “你是那么想要吗?”

  “非常想要……”

  请给我——透也口气含糊地说着,由于太强烈的快感,使透也眼神恍惚湿润、
脸颊通红地一再要求。

  “你试着自己插进去,做得到吧?”

  按照男人所说的,透也稍微抬高身体,用双手拉开花蕊,试着引进穗高的肉
棒。

  “嗯嗯!”

  在慢慢插入中,透也不断喘着气。

  他是确确实实被穗高侵犯了。

  不仅自尊心、矜持都被穗高抢走,现在他还亲自教导自己如何伺候他以及被
抱的方法。

  这个身体是属于穗高的,是他造就了这个淫荡的肉体。

  “唔……啊……”

  摇动着腰,好不容易成功地接纳穗高的东西,透也不断深呼吸,下腹有强烈
的异物感,和强烈的背德感。

  “快说,希望我怎么做?”

  透也伸出纤细的手臂,搂住男人的脖子,把脸埋在胸前,闻到他的汗味,透
也更加恍惚了。

  “请你强暴我!”

  听透也说出以前他教过他的话,穗高相当满足地点点头。

  “好吧,就照你的希望侵犯你!”

  “……我好高兴……”

  穗高慢慢地动着身体挖掘透也,仅仅被摩擦都会有反应,更遑论被他这样用
力地抽动,那令他消魂。

  湿透的衬衫贴在自己的身体上,却没有不快感。

  “真好!真好!实在太棒了!”

  “有那么好吗?是这里吗?”

  “就是这个地方……可以更深一点!”

  “你吸得太紧,没办法照你希望的做,我知道你很舒服,可以放松点吗?”

  “我没……办法……”

  坐在穗高上面,透也痛苦难耐的开始哭泣,椅子叽喳作响,穗高怕椅子会坏
掉,苦笑着想离开透也一下。

  “你不要抽出来!”

  透也哭着搂着穗高的脖子央求。

  可是穗高故意使坏。

  “你好坏……”

  透也被抽出后,刹时感到无所是从,一脸的茫然。

  “别急!你趴到桌子上,把臀部抬起来!”

  催促慢慢站起来的透也,穗高再度说:

  “对,这是最适合你的姿势。”

  透也依言上身靠在很大的桌子上,臀部向着穗高挺出去。卷起被汗流湿的衬
衫,穗高自己插进透也的屁洞内。

  穗高的肉棒插进透也的体内了。

  “啊……啊……”

  身体慢慢地被撑开,透也的嘴里也不断发出喜悦的叫声。

  有这种飘飘欲仙的感受,也许是第一次。

  全身各个地方都变得非常敏感,只要小小的刺激就能让透也陶醉不已。

  “再更……深一点……”

  “再深一点做什么?”

  “抽动啊……”

  除了想求得贪婪快乐,其余的事全被抛到九霄云外。穗高一直都不照自己的
愿望,透也在着急之余,为了得到更深的喜悦,一直摇晃着屁股。

  流出的口水弄脏了桌子,想抓住什么依靠,手才碰到刚才已归档好的文件,
就全部掉在地板上。

  “好难得才替我整理好,现在又弄乱了!”

  穗高说着的同时,也毫不客气地握住他的阴茎,透也便发出唉唉的叫声。

  “不要……”

  “你必须接受处罚!”

  随着男人喃喃的声音被插得更深,透也小声的叫出来。

  透也不断地摇着头,脸颊摩擦到桌子,感觉热热的。

  “除了这个,你还有别的原因应该受到处罚,你知道吗?”

  湿润的黏膜被摩擦的诱惑,透也快发狂了。

  这一切只能怪透也本身淫荡的肉体和心。

  但存在透也内心最后的城堡决不容许打破。

  虽然知道,可是不能承认,也害怕承认。

  一直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穗高,如果承认这是自己的责任,后果不堪想像。

  “你可知道你为什么会被这样做?”

  “我怎么会……?”

  错在自己被他指责,被他玩弄,仍然对他的爱抚有反应。

  为维护自己仅有的尊严,他不能说出口。

  所以透也宁愿被他谴责,或用话贬他都可以。

  透也就这样抱持着应该受到惩罚的罪孽深重的身体,以及不承认的心。

  “你真拗啊!”

  穗高突然放松手指,同时残酷地用力冲到最里面。

  “唔……”

  无法言谕的快感反而让透也叫不出声音了。

  黏稠的体液弄脏了自己的下腹,透也弓起背部。

  “唔……”

  在男人低声呻吟的同时,透也感到他的精液充满在自己体内。

  压在桌子上穗高的指尖,显示其之紧张感。

  就在此际,透也明显在感觉到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产生了很奇妙的感情。

  刺鼻的百合香味和湿湿的汗味弥漫整个房间。

  透也慢慢放松身体,用右手轻轻地触摸穗高的手。

  透也的一切只属于穗高,只有穗高能支配透也的全身。

  可是为什么还这么不安、这么寂寞?

  一定是还想让彼此的皮肤紧贴在一起产生热气。

  透也流出了不是快乐,也非常痛苦的新的眼泪。

  内心深处好像被凿开一个洞。

  为了忘记这个空虚,希望穗高对自己做出残酷的事。

  只是现在自己和他之间只有性这件事,已经无法满足透也了。

  透也回头看看懒洋洋趴在身上的穗高。

  他也决定接下去自己该说些什么。

  “嗯……”

  睁开眼的透也,下意识地伸出手寻找但他的身旁空荡荡的,不见穗高的人影。

  “老师……?”

  慢慢抬起身子时,腰部感到一阵酸痛。

  双脚的脏污已经擦拭干净,这表示穗高替自己处理过了。

  透也已完全不记得怎么到床上。应该先去帮他整理书房,昨晚一定被弄得乱
七八糟。

  穿上放在床边椅子上薄薄的睡袍,光着脚走出去,听到好像是从楼下的厨房
传过来的声音。

  出人意料的,站在厨房的竟然是穗高,已经换上便服的他,笨拙地处理着从
冰箱拿出的芹菜。

  “老师。”

  透也礼貌的向他打招呼,穗高回头看向这边。

  “啊,你早。”

  “你在做什么?要不要我帮忙?”

  “我正在准备早餐,你不用插手,如果你要去上班,是否该先回家一趟吧?”

  “可是……今天是星期六。”

  透也提醒他,穗高感到很意外地说了一声“是吗?”

  虽然觉得很好笑,但又不能笑出来,使透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到透也呆呆地站在那里,穗高走过去轻轻地摸摸他的脸颊。

  “那么你去冲个澡,然后一起用餐。”

  简单地冲过澡后,透也就来到餐厅,桌子上已经摆了沙拉,不,应该说是像
沙拉的东西。

  “这是沙拉吗?”

  摘得很长的一段段芹菜放在盘子上,怎么看都不像沙拉,只能说是一盘芹菜。

  “不然你认为它是什么?”

  穗高有些不悦的回答,平常慢条斯理的穗高,也会有激烈的反应。

  “穗高老师也有不会做的事啊!”

  难怪那时候需要叫外面送来稀饭。

  “你也太冒失了!我的原则是,没有必要的话我就不做!”

  “那么,沙拉可以让女管家做嘛!”

  “今天是女管家的休假日。”

  “为什么?”

  “用我亲手做的料理请你,不是很好吗?”

  “你让几个人吃过你亲手做的沙拉?”

  “你别馍我!你是第一个呀!表示我对你另眼相看!也很疼你!”

  穗高温和地笑着说。

  好狡猾的人。

  透也默默站在那儿。被他说的自己也不知要怎么对应。

  他大概想用亲手做的菜肴,来表示他的温柔。

  对这似有若无的甜蜜感情,心里十分窃喜,因为昨天晚上也让他尝过这种滋
味。

  “你如果疼爱我,就应该帮我写原稿啊!”

  “凭你的撞球技术,再交战几回也赢不了我!”

  “那么我用……身体……跟你交换,你也不写吗?”

  透也有点不好意思地提出这个难堪的提议,穗高听了噗嗤一笑。

  “这样也只有你得到好处啊!”

  意思是指贪婪这个快乐的只有透也一个人而已。

  对默不作声的透也,穗高粲然一笑。

  “今天就以沙拉来抵帐吧!”

  “抵什么帐?”

  “我想再占有你一天!”

  穗高不容透也回答,便抢走了他的唇。透也也积极地把舌头迎上去,沉溺在
深吻中。

  透也的肉体的饥饿虽然解除,为何自己尚嫌不满足,不足的地方是什么?他
也想知道。

  答案一定隐藏在穗高的身上。

  8

  在电梯口的自动贩卖机买了无糖的罐装咖啡,透也当场打开盖子,喝了一口
冰冷的咖啡,脑子还是没办法清醒。

  他已经累瘫了。

  每次被穗高抱过的第二天都是这样。

  和穗高做爱的强烈刺激,才让他体会过去自己的快感,像是在骗小孩的行为。

  只要一想到穗高,就会把持不住自己,且会不顾羞耻地去要求他。

  以编辑和作家的关系而言,他们已涉及至私情。

  穗高支配了透也肉体,透也得到穗高给予的官能快乐。

  只是这样而已。

  而且是既原始又单纯的关系。

  然透也发现自己陷入太深。

  从那次之后,虽然不必去计算被搂抱过几次,但透也却像个刚学会做爱的少
年一样,一直沉溺在和穗高的**中,过不了三天就去找他,沉浸于淫乱的行为,
这个关系始终没办法断绝。

  既然不敢面对沉溺在这种违反道德的欲望中的自己,透也就干脆不去面对。

  一旦尝过肉体的愉悦,身体就脆弱得不堪一击,只要穗高稍微色诱,透也就
会沈迷自动要求他。

  可是再怎么要求他,还是无法填满透也内心的空虚。

  会痛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被穗高重新塑造身体的速度,心则远远落在后头。

  如果身、心都被他支配的话,透也也乐得轻松愉快。

  唯一得救的是,穗高的确很守约定。

  和他睡一个晚上,穗高就开始写写,本来的约定是二十张,如果他高兴还会
写得更多。以身体做为交易条件的藉口逐渐正当化,按照这个情况,年内应该可
以完成原稿。

  到那时,自己和穗高的关系就可以结束了。

  只要得到原稿,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应该早一点回到美和的身边。

  赶快切断这段令人内疚的关系,透也的心里只容得下美和。

  透也知道自己辜负了美和对他的好。

  冷静时,透也常会对自己的愚蠢及龌龊汗颜,他无颜见美和,约会几乎都被
取消,参观婚礼场所的事也随便编个理由延后了。他对自己做事的不一而终感到
很沮丧。但想到这总有一天就会结束,就心安了许多。

  ※※※

  “喂,樱井。”

  挥着一只手跑过来的是同事吉川。

  “你是怎么啦?看起来很没精神!”

  “没什么,只是最近有点累。”

  “嗯,你还很拼嘛!内仓老师上次的新书听说要再版了?”

  “啊……嗯,封面很不错,书腰的推荐文也获得很高的评价!”

  “穗高老师那边怎么样?他会不会和田中茉莉之间传出绯闻而不写稿了?”

  “田中……茉莉?”

  她是被称为知性派美女的二十四、五岁的女演员,上次在杂志上看过她曾和
穗高有过一段对谈,不知后来有何发展。

  “你没看过周刊志或电视吗?地下铁的车厢有做广告啊!”

  “我完全没去注意。”

  “他们在杂志上对谈认识后,女孩子好像就很迷对方,她的结婚意愿很强,
想走进家庭;穗高对她的印象也不错。”

  结婚?……

  听到穗高要和什么人结婚的可能性很高,透也的心就莫名其妙的痛。

  因为他从来不曾想过这件事。

  再说透也一直以为穗高只关心自己,况且自己心乱如麻,哪有闲情去穗高的
心情。

  “这些事我们从来没有谈过!”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而打工的藤原小姐说你最近心情特别好!但我看你是
瘦了一点,是有什么事吗?”

  “吉川,你是否有让你茶饭不思的对象?所以……”

  透也靠着很大的窗户,背对着吉川有一半是自言自语地继续说下去。

  “我也觉得自己最近有些不正常,整天想着对方、介意对方的事到几乎睡不
好的地步……持续下去就变得奇怪?”

  几乎没有一分钟不想着对方;想着对方的皮肤和味道。

  怀着无法满足的欲望而烦闷,追求唯一一个人的体温到夜夜难以入眠。

  “你不是已决定步入结婚礼堂,怎么还热情似火?真让我羡慕。”

  听到热情如火这句话,透也和身体就颤抖一下。

  “我很意外,你看来不是那么激情的人!如此听来你爱对方很深,更表示你
们一定可以白头到老!”

  “热情似火……我想大概不是这样。”

  透也觉得心脏被紧紧压住到快透不过气来。

  每次想到穗高的事,内心就热烈起来,且被让人晕眩的强烈感情支配着久久
不能自己。

  “如果这不能称为热情似火,那你一定是非常喜欢对方吧!不过你就快要结
婚,也不该爱昏了头,而影响到工作!”自己是不是喜欢上想到就会发狂的穗高
了?

  穗高把透也的一切都抢走,还践踏他的自尊心,蹂躏他的温和。

  而自己的身体更是属于穗高的。

  “啊,我还有事要办!不多谈了!再见!”

  吉川看看手表,从透也的眼前站起身离去。

  透也不可能获得穗高的心。

  他也不敢奢望,只是身体的交往就可以了。

  但是,填不平的缺陷一直在透也的心里扩大。

  由于性的饥渴难耐,驱使着透也奔向难过的幽会。

  透也也明白自己在穗高的心目中,充其量只是个玩物。

  可是穗高怎么想呢?在穗高的心目中,自己到底有什么份量?

  是否也曾在夜深人静时,因思念他而睡不着?

  穗高就要结婚了……当他成了别人的丈夫,就视他这玩物如敝履?

  明知道这个关系总有结束的一天,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心烦意乱?

  ※※※

  “透也!”

  看到迟到五分钟的透也,已经坐在桌边的美和向他挥挥手。平常都是透也先
到,这种情形很少见。

  “对不起,我迟到了。”

  透也边说边轻轻坐到位子上。

  “没关系,你很少约会会迟到,是不是工作太忙?”

  “嗯……是啊。”

  透也看着美和的肩膀模凌两可答道。

  自从与穗高有过性关系,他就没有和她做爱过,除了因为被穗高搞得他筋疲
力尽久,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美和再也产生不了性欲。

  加上背叛她内疚感,约会的次数也逐渐减少。

  “最近你怎么都不回覆我的手机简迅?我很担心哩!”

  “对不起。”

  “你是不是另有新欢?”听来似玩笑,却带着些质问意味。

  “怎么可能!你向来都喜欢疑神疑鬼!”透也说完这句重话,就紧闭上嘴巴。
他又告诉自己不能用这种粗暴的口气对美和说话,免得她受惊。

  “对不起……透也,你生气了?”

  “我当然会生气!是因为我只喜欢你啊!”透也对自己的口是心非,内心感
到十分羞惭。他喜欢美和……,是吗?是真的喜欢吗?如果喜欢她,为什么与她
有种生疏感?他不能否认此刻穗高在自己心目中,远比美和更重要。

  “我们是否快去选好婚礼会场?我的父母亲有点担心你是不是害怕结婚了!”

  “害怕结婚?只有女人才会怕吧?”

  透也苦笑着垂下眼帘;美和的父母亲担心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我也很担心!”

  美和突然放低音量,好像怕被什么人听到似的。

  “最近你很奇怪,好像很不安定,和我在一起似乎觉得很无聊,以前每天都
会在我的手机留简讯,现在顶多只回覆我的简讯,我虽然知道你很忙……但也不
免会让我怀疑你另外有喜欢的人?”

  “我说过没有这种事!是你太多心!”

  逐字逐句地说完后,透也想挤出一丝微笑都不能。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点……可是你真的变了,从你说要负责穗高老师的编辑
开始起!我担心是不是因为他是个畅销作家,所以百般刁难你!”

  连美和都发现,透也的笑很牵强。

  这真的是让透也笑不出来的玩笑。

  “听说穗高老师好像和女演员田中茉莉传出诽闻,我就想过如果他们能结婚
安定下来,对你的工作或许会更方便些!”

  心好痛,上次被吉川点过的同样部位又开始痛起来。

  “你不必太过担心这件事!”

  透也勉强说出很干枯的一句话。

  “可是……”

  “这和你无关!”

  透也不禁对自己粗暴的口气吓了一跳,赶紧抚住嘴。

  这是他第一次大声怒斥美和。

  “透也……你……”

  此时,美和的眼泪夺眶而出。看到泪眼婆娑的她,透也十分不忍。

  “对不起!美和!至于穗高老师……真的是没有什么事!”

  透也分明在说谎。

  自己之所以会变得如此怪里怪气,罪魁祸首就是穗高。

  是穗高让透也变得不正常。

  没有被他抱就得不到满足,好几个晚上想他想得都失眠。

  “我们不如赶快结婚!如果不举行婚礼,起码去公证结婚!否则这样下去我
会感到不安!”

  美和可怜楚楚的说着。

  这些话一句句刺中透也的心。

  美和伸出被眼泪弄湿的手掌盖住透也的手。

  “可以吧?透也!你不是也说过婚礼只是一种形式吗?”

  “好。不过……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透也回答的不很干脆,然后轻轻移开美和的手。

  虽然明白这动作会对她造成多么大的伤害,可是不得不这样做。

  ※※※

  不!不是她!透也一心追寻的并不是美和。

  是穗高!

  他的内心始终只想着穗高,追寻的也是穗高。

  穗高的身影不论是在他睡觉、清醒时都支配着他,让自己快要抓狂。

  ……透也喜欢的是穗高。

  好喜欢……。

  他到现在才肯承认。

  他喜欢穗高,情不自禁地喜欢他。

  起初只是想要他的作品,然后发觉穗高棹这个人很吸引人,到了现在,再也
无法否定这份感情。

  原以为自己身体是硬被他抢走的。

  可是不知不觉中深深对他着迷了。

  这就是热情!会使人发狂的感情之波涛!

  深夜想到他就有种会发疯的冲动,也是因为喜欢他。

  渴求肌肤相亲的感情也是。

  那个人的吻、那个人的味道、那个人的皮肤、那个人的热度。

  为什么会那么疯狂于他的身体,自己都无法解释。

  想起穗高,心脏就会激烈地跳动着,好像连指尖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脑袋
就一团混乱。

  刻意不和穗高见面已经十天,虽然担心原稿的进度,但这种事用电话联络就
可以。

  ——想见你想见得不得了。

  正在写请作者校对的信的透也,突然停住手,咋了一下舌头。

  “要重新写过才行。”

  是怎么回事?

  又不是写给穗高的信,怎么写这种句子。

  把原来写的那张公司用信纸撕掉,丢在脚下的垃圾桶。然后很快地写好另外
一封,放入信封封好,准备要回家。

  “樱井,明天见。”

  “慎原先生,你要回家了?这么早?”

  “最近我老婆很会念,你那边的穗高老师怎么样?原稿顺利吗?”

  “嗯,还好。”

  “对了,要改编为连续剧的企划书来了,我想老师应该不会点头,不过你还
是要联络一下!”

  “是。”

  这并不是很急的事,手上另外还有几个案子,既然被问到,透也就点点头。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编辑部不论什么时候几乎都有人在,今天因为开会或其他的事大家都提早回
去,除了透也之外不见其他同事的踪影。

  慎原的脚步声渐远。

  ……到底是怎么了?

  透也叹了一口气。

  自从发觉喜欢穗高之后,透也开始逃避穗高。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份感情,
除了逃避别无他法。

  回想起来,透也过去人生的一大半似乎都在无聊的睡觉中度过,当然,在工
作也力求表现,和其他人也很认真地交往,可是,这样疯狂地追求别人的感情风
暴,却从来不曾遇到过。

  所以自己才会束手无措。

  “穗高……老师。”

  透也小声地叫着,闭上双眼,手肘撑在桌上扶着头。

  脑海闪过穗高苛薄的笑容时,体内就升起一把火,他不禁咒骂自己无耻,在
公司里想的却是与他缱绻亲热的画面。

  透也深吸一口气,然后用指甲用力掐自己的大腿。

  透也已病入高肓。

  如果感情激烈到非寻求答案不可,大概会逼穗高回应自己的心情,要他表明
他对自己的想法。

  那个人到底想把自己改变成什么样呢?

  哎!答案显而易见,除了是工作对手之外,自己在他眼里只是引起他兴趣的
玩物而已。

  想在他心里有份量,只是自己任性的奢求。

  透也的手伸至话筒就停了下来。

  只要一通电话,就能听到穗高的声音。

  可是透也没有这个勇气。

  “樱井。”

  突然被这样一叫,透也吓得身体震动一下,抬起头,拿着便利商店袋子的慎
原站在那里。

  “你还在公司啊,我送东西来给你吃!”

  “啊……谢谢你。”

  “等校对结束后一起去喝两杯吧,小早川老师的东西有很多地方要修改吗?
真是辛苦你,结婚前如果弄坏身体,会被你的未婚妻恨死哦!你就不要这么累嘛!”

  “……谢谢。”

  透也尴尬地笑一笑,慎原向他挥挥手就走了。

  望着他的背部,透也有一种背叛了周遭所有人的歉疚感。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会对喜欢的对象怎么做呢?是否能够怀着激情而装出若
无其事的样子面对对方?

  喜欢上穗高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也不知道穗高对自己是怎么想的,再怎么说自己还有美和。虽然自嘲是因为
追求肉欲而贪求穗高的身体,可是也不能再做出背叛美和的事。

  为什么是穗高?一直爱着自己的美和不是很好吗?可是自己却对那个对自己
完全没有感情的男人情有独锺。

  这本已超过男同性恋的疑问和禁忌的问题,如果对手是穗高,等于一开始就
没有这种区分。

  再怎么想都是无解的,只能在没有出口的迷宫中,握着没有答案的方程式。

  既然这样就不要再见面,让这种烦乱的感情在内心深处冬眠,努力找回平日
平静的生活为宜。

  “我是美和,有听到我的手机留言吗?听到的话,请和我联络!”

  “我是美和,你还没回来吗?那么……我再打电话给你!”

  电话留言显示灯难得地闪烁着,是美和的留言,相似的留言有四通,听了两
通后就不想再听下去。

  感到有一点饿,打开冰箱门,可是因为最近食欲不佳,所以冰箱里只有几瓶
养乐多、枯萎的洋芹菜、快发霉的橘子以及已经过期的牛奶。

  突然怀念起穗高所做的芹菜沙拉。

  “别蠢了……”

  也许过去自己从来没有恋爱过。

  非常想见穗高,虽然不知道见到他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可是想用这个手、
这个身体确认穗高的存在。

  形成透也的世界的一切,因为遇到穗高而全部被打乱了。

  从相识开始,所有的一切都被穗高摆布着,透也一直都被穗高拖着走。

  冲过澡后,懒洋洋地躺在床上。

  想就这样睡下去的寂静世界被电话铃声打破。

  这次的电话应该又是美和,透也伸手抓起话筒。

  “喂,我是樱井。”

  “透也,我是妈妈。”

  “啊,怎么那么晚打电话来?”

  “最近你都没打电话回家,我有点担心,结婚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透也可以想像得到,一定是美和发觉透也有些异样,而去找透也的母亲哭诉。
她们两人很合得来,就像真的母女一样。

  “你是不是听美和说了些什么?”

  “你既然知道就好办!透也!你怎能在婚前便让女孩子如此不安,这会让她
对婚后更没有安全感!当丈夫的你是这付德性,叫美和如何是好?”

  “我也一样不知道怎么办。”

  透也的话透露出自嘲的意味。

  “嘎?”

  “对不起,我很累,有事的话下次再打电话给我!”

  透也挂断电话,重新躺回床上。

  他知道又要失眠了!可是为了明天非睡不可。

  这时候电话铃声再度响起,透也拿起放在枕边的话筒,着急地说:“妈妈,
我不是说这件事以后再说吗?”

  话筒那端传来的是低沉的笑声。

  “啊,对不起,你正在忙吗?”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透也的心脏急速地跳动后接着就像要停止跳动。

  “穗高老师……对不起。”

  “没关系。你都对我不闻不问,是为什么?”

  “抱歉!因为有很多事,忙得抽不开身。”

  好像看准透也迷惑的心情,穗高适时打电话过来。

  透也深怕被穗高牵着走到无法自拔,因而不敢和他联络。

  “你已经不需要我的原稿了吗?”

  “没这回事。”

  “但你不来,我也不可能继续写下去,你说……要怎么办?”

  这就是穗高厉害之处。

  不必找任何藉口抱透也,只要故意停止写稿,来等待透也的回答——这种作
风实在卑鄙。

  “我们随时都需要老师的原稿啊!”

  “你得先让我快乐一下!你应该也很想我了吧?”

  他那刺激人心的动听声音,使透也如痴如醉。

  “我……”

  “你已经两个星期以上没来我这里,我不相信你那么能忍!”

  透也默不作声,用力地咬着嘴唇。

  “透也。”

  突然被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呼唤,透也的心好痛。

  透也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脏的激烈跳动声,说不定连电话那端的人都可以听到。

  “见不到我的这段时间,你对你自己那淫荡的身体怎么自慰呢?或者你已经
找到别的对象了?”

  “我才不是那种人!”

  透也逞强地否认道,但很怕穗高听出他的声音在颤抖。

  “你怎么能忍耐一个人独眠?你不是因为需要我,等不到三天就跑到我家吗?”

  想要穗高占有他!这是多么可耻的肉欲。

  透也长叹一口气,试着忍耐自己肉体的痛苦。

  “你为什么每次都这样激我?除了老师以外,我不会和任何人睡觉!”

  “对你的未婚妻是例外吧?”

  那椰揄的话,刺穿了他的胸口。

  在穗高面前,整颗心都被他占去,连美和也早已忘至九宵云外。

  透也冲动的想说出这些甜蜜,又怕轻率说出口会招来什么结果,必须慎重一
些。

  “这个和老师无关!”

  “也许是吧。”

  “只是,老师为什么要诱惑我?又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我,不是太不公平了
吗?”

  如果穗高在**中没有获得快乐,这样还说得过去。

  可是透也很清楚,自己的确让穗高的官能获得满足。

  让透也感到难过的是,为何穗高从不积极要求。

  “你是说为什么吗?”

  穗高有趣的稍微提高声调继续说:

  “你那么想知道原因吗?”

  说谎也没关系,希望他说出来。

  只要他说出对透也有一点点好感。

  希望他说出透也是特别的存在。

  这样透也就心满意足。

  为了他堕落也在所不惜。

  这是无庸置疑。

  自己的灵魂已经被穗高深深地吸引住。

  “理由只有一个,因为我答应过你,要为你写无可救药的故事。”

  穗高说出的竟然是这么残酷的话。

  “无可救药……!”

  “你喜欢无可救药的故事吧?透也。”

  透也记得他说过这句话。

  可是透也还不知道穗高说这句话的意图。

  “发觉自己很淫荡,为了欲望,连恋人都可以背叛,而向着男人张开双腿的
男人的故事,对你来说,这绝对是无可救药吧。”

  他言过其实的让透也回答不出一句话来。

  难道穗高只是把透也视如他所写的故事中的角色吗?

  他把透也描写成跌落到无法挽救的地狱的故事。

  透也有些不可置信的张大着有些枯干的嘴。

  “你是在开玩笑?……唬我的吧?”

  “我没有唬你,这不是让你很快乐又很有趣的故事吗?”

  穗高的声音没有一丝说谎的意味,更让透也深受打击。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太过分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残酷?

  穗高棹,这个冷酷无比的男人。

  此时,不只是对穗高的憧憬或透也的自尊心,连对他的恋幕之情,全都被他
踩在地下。

  “我只不过是个……道具!是老师玩乐的道具!”

  “我没有说你是道具!”

  “我并不是为了**和你捕输赢的,我……我是……”

  透也再也说不下去的状况下,就挂断了穗高的电话。

  就这样,穗高没有再打电话来。

  这就印证了佳美他们所说的,他有人格破绽之意。

  到现在他才承认自己傻到竟然爱上这种男人,实在是蠢到极点。

  透也终于明白每次穗高都只是想玩弄透也而已,用官能的动作让自己堕落沈
沦,用谜样的言行玩弄自己,一切都照他的剧本进行。

  结果,透也喜欢上的是和自己绝对无法相容的对象。

  就这样做个了断。

  听到他的声音心会痛,希望碰触他的呼吸;被这种对手践踏实在苦不堪言。

  为什么陷入罪孽这么深重的恋情呢?

  自觉到这种感情到失去恋情的速度,未免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可是缠绕在穗高身上的孤独,及不得不一个人活下去的心,仍然深深地吸引
着透也。

  透也不免也嘲笑自己是多么优柔寡断的愚蠢的人。

  他怎么会爱穗高到如此无可救药的地步?

  9

  第二天要上班时,透也把辞呈放入公事包。

  如果只是说不想当穗高的负责编辑为由,其他的同事在不了解透也不担任穗
高编辑的来龙去脉,毫无疑问地会认为这是透也个人的原因。

  如果是如此也罢。

  被穗高以这么残酷的方式背叛,即使在公事上,透也也没自信能以平常心相
处。以肉体交换的契约也随时会被穗高撤回;在这种心情下被他抱的话,透也无
凝会毁掉。

  这就是烦恼了整晚的结果。

  就当作透也的任性使然,干干脆脆地辞职比较好。

  且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逮到刚刚上班的慎原,透也在会议室说出他的本意。

  “慎原先生,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看到透也一脸认真的表情,慎原叹了一口气问他:

  “是穗高老师的事吗……?”

  听到他尖锐的发言,透也感到自己指尖的血液迅速失去。

  “为什么这样猜呢?”

  “最近你的脸色很差,好像身体不太好。”

  “那么事情就好谈了,可以更换老师的负责编辑吗?”

  “……”

  “都是我太任性,我知道自己不配当个社会人,而我也已有心理准备!”

  透也说着并把辞呈交给慎原,但是被他所阻。

  “你是马上要结婚的人,现在辞掉工作,要怎么养活家人呢?”

  慎原的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是呀!怎么忘了自己就要和美和展开新的生活?怎么能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
净,只图个心情轻松?

  “我会去找其他的工作。”

  “笨蛋,为了这种事就开除员工,那么再多的员工也不够!我们不会接受你
的辞职!”

  慎原把烟蒂捻熄在烟灰缸里。

  “穗高老师的事我能体会!因为我是过来人!我了解你的辛苦!”

  慎原的温馨之语为透也带来一股暖意。

  “对不起,我……本来也想好好表现,可是能力不足!”

  “与对手实在合不来的话,那也没办法,这虽然是工作,也是要与人群接触
才行啊!”

  围绕在穗高身边的空气,是冷漠的孤独。

  透也蛮欣赏穗高那种对身旁的人不拒不求的孤傲气质。

  “原稿大概写了一半,最近的进度我没有去确认。”

  “如果已写到一半,那就好办,老师的笔触很快,只要有心写,进度就很快!
能让他动手写,就有不错的成果!”

  慎原安慰似地拍拍透也的肩膀,透也则愕愕然矗立着。

  “你不用担心!穗高老师的负责编辑就暂时交给我处理!”

  昨天结束了恋情,在工作上与穗高的联系关系则在今天结束。

  透也试着不去意识心脏扭曲的疼痛感。

  这样或许也好……

  透也这样告诉自己,并把辞呈撕掉丢进垃圾桶。

  ※※※

  “这里的菜真好吃,不知不觉就吃过量了。”

  年内最后的结婚菜色试吃,来的人比预期的少。

  市内有名的大饭店的试吃当然不会不好,一想到在和美和的婚礼中会拿出这
些餐点招待客人,透也就无法下咽。看到身旁面露喜悦表情的美和,对她又可怜、
又内疚。

  曾想过不结婚,继之又寄望如果结婚和她一起生活,也许能忘掉穗高的事。

  自己暗中背叛了恋人,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回到她的身边,对这样丑恶的自己
不禁感到作呕。

  “这个大饭店和过去看过的比较,我觉得这里最好!”

  “可是费用会增加!我得想办法才行!”

  “这也是问题,可是就饭店而言,我觉得这里是最好的!”

  美和会这么中意是有原因的,这家饭店在春天还有空位,现在就可以先预定
下来。

  其实没有必要这么热闹地大摆筵席,只因过去一直对她过于疏忽,对她抱有
赎罪心理,只要美和喜欢就好,只是透也还不太愿意现在就让美和入藉和她一起
生活。

  结婚这个名词,对透也有愈来愈陌生的感觉。

  自己毫无自信能让她得到幸福。

  另外他内心又有让他发疯地想要感觉体温的人存在。

  所以自己实在是个不诚实的男人,对美和如此不忠。

  难道和她结婚,就能够把穗高的事能当作过去式而忘记他吗?

  透也陷入苦思的愁城中。

  他对自己内心激烈的感情害怕得不敢直视。

  “我的父母亲也认为这里一定不会丢脸。”

  才说完,她就突然叫出“啊”的一声停下脚步。

  “怎么了?”

  透也狐疑地顺着美和的视线看过去,连他也呆住了。

  穗高就站在那里!

  他出众的外貌毫不犹豫地展现在人前,看着呆若木鸡的透也他笑了。

  “好久不见!”

  “——是的,好久不见。”

  透也慢慢地低下头。

  之前曾用电话和穗高联络,但并未直接告诉他换负责编辑的事,经过这么久
才见面!让透也有点不好意思。

  “难得在这个地方见到你,是来这里吃饭吗?”

  “不,今天这里有结婚菜色试吃,所以来看一看。”

  “哦,原来如此,准备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可能在四月,老师,你怎么也来这里?”

  “今天是接受访问,刚刚结束,才和编辑分手!”

  “辛苦了,原稿进行得怎么样?”

  “还好。”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寒暄,透也刻意不和穗高的视线相遇。

  “这位就是你的未婚妻?”

  美和被穗高看的脸迅速红起来,她陶醉地看着穗高的神情,让透也感到不太
愉快。

  “是的,我是冈村美和,也是穗高老师的小说迷!”

  “我听樱井先生提过。”

  对他这种好像陌生人的口气,胸口宛如被人挖了一个大洞——这是为什么?

  “啊!我们能握个手吗?”

  “当然可以!”

  男人轻轻握住美和的右手,然后又伸出左手包住她的手,对她说:

  “对不起,能不能把你的未婚夫借我一下?我有话和他说!”

  “你们去聊!我到大厅等。”

  美和慌张地说完,又对透也说了一句“我在那里等你”。透也认为美和不必
这么多话。

  “你来!”

  穗高傲慢地说着,就带透也走出去。

  “老师,要去哪里?”

  “我总不能耽搁你太久吧!”

  说完就把透也带到大厅里面较为隐蔽并隔着一小格的公用电话的地方。

  穗高突然揪住透也的肩膀,向着电话轻轻压住,背部被穗高压住的透也,忍
不住皱起他的柳眉。

  “你不担任负责编辑没有关系,为什么也不来找我?”

  “既然不是负责你的编辑,就没什么事需要跟你见面。”

  “哼!”

  听到他在背后耳语,透也的肉棒突然感到一阵疼痛。

  “那么就来谈私事!难不成你已厌倦我了?”

  “你也问的太直接了吧?”

  “我问你是不是厌倦我,答案只有是或不是而已呀!”

  穗高的身体整个盖过来压住透也,他的肚子被电话压迫到感到很痛。冷不防,
他的手伸到前面,隔着衣服触摸着透也的胸部。

  “啊!”

  乳头被压到,透也不由得呻吟一声。

  “这样你就有感觉?这就表示你很饥渴!”

  “才不是!”

  此际尖锐地反驳也是多余。

  要透也对自己身体每个部位了如指掌的穗高,做什么解释?

  “你何必总是这么逞强呢?”

  他的唇只是轻轻碰到脖子,透也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心想自己多久没和他亲热了?

  继续想下去的话,自己一定就脱离不了他。

  “不是我逞强,是我要结婚了!”

  “那又怎样?”

  “没怎样……只是觉得我不能背叛我的未婚妻!”

  透也喃喃说着,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和老师的事……所有的事都是错的,用那种方法想得到你的原稿……我实
在是大错特错!”

  只提原稿的事,是透也有意避重就轻。

  只有在第一次时是为了原稿而做爱,后来透也完全是在自己的意志与欲望下
和穗高上床。

  “我并没有叫你不要结婚!你只要喜欢的时候来找我就可以了!”

  听到穗高不当一回事说出来来的话,让透也寒透了心。

  对穗高来说,肉体的结合并没有太深的意义。

  他的心是不存在的,他要的只是肉体的享乐。

  “老师,听说你也要结婚了!”

  “你不必去理会那些道听途说!”

  穗高马上打断透也的话。

  “而且你并不是背叛!只是坦白地按照自己的欲求去做而已!”

  穗高从背后伸过来的手摸到透也的嘴唇,再把他的嘴巴撬开,用手在透也的
口腔内搅动。

  轻轻搔着最脆弱敏感的上颚部分,透也漾起阵阵的快感扭动着身体。

  “真的觉得那么内疚的话,可以告诉你的未婚妻,你把身体向着男人打开而
感到很快乐。”

  “嗯……”

  屏住的气息忽地迸出来,穗高的左手爱抚着透也的大腿;透也希望他直接碰
到他的肉棒,但穗高就像每次一样吊他的胃口。

  “你喜欢被这样做,为什么要忍耐呢?”

  对,非常喜欢——被穗高如此对待。

  被抚触对方必须是穗高才有意义。

  非穗高不可,不然一切都没有意义。

  可是只会蹂躏别人的穗高,永远不了解透也的心情。

  但透也却不能告诉他一切就按照他的剧本进行,这样只会让穗高更得意而已。

  “你只是想把我改造成淫荡的人而已吧!”

  穗高一定在嘲笑透也果然成了自己如愿的玩物。

  看到因肉欲而烦闷的透也,一定在窃喜。

  “我们双方都很愉快吧!”

  透也难过的露出干扁的笑。

  透也用尽全身的力量推开男人的身体。

  “现在你该甘心了吧!我不愿再让你摆布了!”

  “你在逞强什么呢!你想要的是我的原稿!我已经为你在写了啊!”

  透也回头看着穗高开口说:“我要的是……你的心!”

  在冲口说出这句话后,透也觉得很难堪,但穗高只用淡淡的口吻道:“你未
免太廉价了!”

  虽然写出洞悉人心的文章,但不能免俗的有其笨拙之外。

  即使被他一再伤害,透也还是很喜欢穗高。

  想拥有穗高的心,也只能接受他的吻。

  他岂能有这种愿望?基本上穗高和自己就不一样,所以在价值观、思考方式
及思想上自是不同。

  他既不会要求别人,当然也不愿受到爱情的束缚。

  喜欢这种男人的透也,打从心底认为自己是个大傻瓜。

  为什么要和他相识相知?为什么要和他有鱼水之欢?

  然而透也却在愈认识他,就愈被穗高这种复杂的人格所吸引。

  “我已经打算不再和你见面,你的负责编辑也换人了,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
缠我!”

  听到透也抖着声音如此宣告,穗高却闻风不动。

  一路跑着冲进化妆间的透也和刚才完全相反的死白脸色,让他怯于与美和见
面。

  他好难过。

  很难过,无法用言语形容。

  如何才能忘记穗高,如何才能从这苦闷中解放呢?透也拖着不稳的脚步走到
大厅,美和坐在沙发上正百无聊赖的翻着杂志。

  “美和,对不起,让人等这么久!”

  “咦?透也,你怎么了?脸色好差!”

  “我没事。”

  透也勉强挤出声音说道。真希望能对美和坦白一切,他就不会如此自苦。

  “你的脸色很难看!透也!你先坐下来!”

  在好的催促下,透也就在她的身边坐下,两只手抱住头。

  头非常痛,心脏也好像要爆炸一样,激烈地诉说着痛苦。

  透也确定再也不见面!这是和穗高最后一次的见面!

  不然自己一定会发疯,这颗心也会崩溃。

  他现在终于能深刻了解何谓锥心之痛。

  他宁愿不要体会这种痛苦。

  要忘记曾经体会过的这种感情而生活,他能做到吗?

  他能和眼前的美和一起生活吗?

  “我有话要告诉你。”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透也,看着坐在身边的她。

  “嘎?告诉我什么?”

  “我希望解除婚约。”

  对于透也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本来面带笑容的她的脸颊顿时变得僵硬。

  “请你原谅我!美和。”

  “且慢且慢!透也!你在说什么?”

  到这个节骨眼,美和还试着装出笑意。可是透也却是一脸正经。

  “对不起我说这话是很严肃的!因为我没办法和你结婚!”

  如果还要再背叛什么人的话,不知道还能背叛什么。

  自己是喜欢她的,就因为这样所以不能和她结婚。

  而且他的心是穗高的,想当然尔,透也是不可能再给美和任何幸福。

  透也因为被穗高的存在所束缚,像被盖上烙印般,让透也也明白自己的心之
所归。

  10

  记忆是多么恼人。

  愈想要忘记,这个忘记愈是抓着透也不放。

  只是专注于工作,才可以忘记一切。

  透也上班的公事包里再也不放穗高的书,本想丢掉又不忍,就只好把他的书
全部装进纸箱收起来。

  对自己这种不干脆的做法,透也也不禁嘲笑自己,可是不这样更不能忘记他。

  过了年,已是一月。

  过年的气氛刚过,刚上班的透也碰到面露忧郁的慎原。

  “慎原先生,怎么了?”

  “穗高老师竟然说完成的原稿不能交给我,真搞不懂他又在耍什么脾气!”

  透也瞠目结舌。

  “这表示他的稿子已经写好了?”

  “好像是写好了,这才伤脑筋!”

  “有这种事?……”

  透也惊讶的声音有些发紧。

  他想知道穗高的原稿到底是怎么样的作品。虽已决定不与他有任何瓜葛,可
是这个决心很简单就动摇了。

  只怕在见了面,听了他的声音后,没有自信可以保持平静。

  看到一脸复杂表情不语的透也,慎原拍了他一下肩膀。

  “没关系!我不会麻烦你。”

  “可是,也许是因为我的关系!我想打电话问问他。”

  公司内所有同事都很体谅刚刚解除婚约的透也,如果是透也个人的因素而不
当穗高的负责编辑,接下来如果穗高对这件事有所不满,透也就应该负这个责任。

  “你可以打电话给他吗?”

  看到慎原好像放下一颗心的表情,透也认为势在必行。

  打电话到穗高家里,是女管家接的电话,她表示说穗高大约两天前就不在家
了,也不知他几时才会回来,且更不知他的去处。

  考虑的结果,透也改用自己的手机和穗高的手机联络。

  响了几声后,响起他的声音。

  “是你!好久不见!”

  “好久没去拜访你,我是想请问你原稿的事!”

  “你向我要稿,怎么一点感情都没有?”

  穗高仿佛早已看穿透也想赶快解决总是的意图,声音中带着几分椰揄。

  “对不起,听说你的原稿已经写好了!”

  “本来原稿是约好要交给你的,如果要我交出来的话;是不是应该你来拿才
对?”

  透也本想希望穗高用电子邮件寄过来,让他可以尽快看到,但还是没说出来。

  那么迫切想要穗高的原稿,万一他不爽而把稿子交给别家公司,那事情就严
重了。

  “老师的口气很像小孩子。”

  “偶尔来点意外也不错!”

  “那么我过去拿,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恕不奉告,不如让你找一找,会更好玩!”

  这一点也不像穗高该有的幼稚,可是在某种意思上,又很适合他。听得透也
也逐渐焦急起来,但他仍不愿就此屈服。

  “你只说要找……至少给我一个暗示嘛!”

  “你和我在一起那么久,怎么可能找不到?”

  “知道了!那我就试着去找你!”

  透也在自我放弃中,切断了通话。

  透也很懊恼不该和他赌气,但只有硬着头皮去找他了。

  “怎么样?”

  站在旁边的慎原问道,透也耸耸肩。

  “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他要我去找他!”

  “穗高老师居然也会来这一套!很少见!”

  “他是故意刁难我吧,因为是我不担任他的负责编辑。”

  听到透也的话,慎原露出从未有过的忧郁表情摇摇头。

  “要说他刁难你!不如说他很喜欢你吧!”

  “我想这是不可能的!”

  在穗高听到透也是他的小说迷,因而说出“那我就来写一篇无可救药的故事”
接着把透也搞得天翻地覆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穗高老师无论是才华、容貌、金钱,什么都有,头脑又好,要让别人按照
他的意思行动,是轻而易举!”

  “是的。”

  “我想那个人不是人格有破绽,也不是心理扭曲,只是不知道和他人交往的
方法。他可能就是在被别人讨好的环境中长大的人!”

  听到意想不到的这番话,透也张大了眼睛。

  “我认为这个任务可以交给你。你和初见面的人能够相处得很好,也很有耐
心,所以对你会自动退出,我有些不解。”

  透也说不出话。

  “老师一定是错估了你!他可能以为你很优柔寡断,不料你对该做的事会表
示的很果决,所以对你放弃当他的负责编辑才一直耿耿于怀!”

  是穗高从来不让自己看到他的内心,透也才会宣告放弃。

  可能穗高并不是不让他看到,是不知道怎么样让他看到;他大概不知道容许
他人存在的方法,也不知道他需要对方的方法。

  也许敞开心胸直接去问他,或许情况就会有所不同。

  在今天之前,透也始终是自己问自己,当然找不到答案。

  “我没有放弃他!是老师在玩弄我!还说‘我对你感兴趣’,这种被玩弄的
感觉,让我受不了。”

  “那就表示他真的对你有兴趣,因为穗高老师在这方面是很实在的!”

  “实在……?”

  透也认为慎原用实在来形容穗高并不贴切。

  “你没有发觉吗?老师向来言必有信,约定的事他一定会遵守,稿期从不拖
延;他不喜欢说谎,当然也讨厌别人对他扯谎!可怕的是,他一眼就可看出编辑
是否在刻意讨好他;而且像他那种个性的人,也较不容易去了解他……。”

  “怎么会?!”

  怎么会有这种事?

  透也不禁怀疑,难道他每一次说的都是真实的?

  此时,穗高曾经说过的许多话便在透也的心中复苏。

  那时候……和那时候……及那时候……

  穗高每一次说的话都是出自他的真心吗?

  “所以老师才容易遭到误解……樱井?喂,樱井!”

  没有听完慎原最后说什么,透也已经冲出去了。

  叫透也去“找”,结果很有可能穗高还在大厦里。

  抱着一丝期待前往滨离宫附近穗高的家,的确不在,女管家并没有说谎。

  在困惑中,透也决定去穗高提过的叶山别墅。

  当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那里。

  他说过他还经常去那里,值得一试。

  好像是在叶山豪邸的旁边,听说从车站搭计程车就找得到。

  ——也许自己想要就此毁灭!

  一旦到了穗高身边,压抑的情欲一定会喷出来。

  然后穗高一定又会嘲笑透也一番。

  透也可能会让穗高觉得乏味,既不懂得如何迎合他的口胃,只是让自己一头
栽进迷恋漩涡中的人。

  可是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透也真觉得自己好愚蠢。

  “如果是在豪邸旁边,又是作家穗高先生的话,那就是这间!”

  司机的话使透也因神过来。穗高好像在这里也很有名,马上就找到他家。

  晴朗的天空一点云都没有,耳边的波浪声更增添了别墅地带的悠闲。

  很大的大门内,建了一栋虽然古老但是很潇洒的洋房,门上挂着写有“穗高”
的门牌。

  还没按对讲机,门就发出生锈的声音被打开了。

  好像在向透也招手。

  透也着了魔般很自然地就走进邸内。

  庭园里铺着草坪,剪得很好的树现出苍翠的绿意。

  清净的空气中含有海的味道。

  走向玄关的透也,看到庭园内有一个小亭子,下面放着几样家俱,穗高好像
靠着椅子坐在那里。

  穗高在闭目养神,第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穗高,不禁让透也看得出神。

  睡着的他嘴唇轻轻蠕动着。

  这样毫无防备的穗高,给透也一种深深的孤独的感觉。

  这人果然很孤独。

  他到底要重复这种事到什么时候?

  还要继续伤害别人的残酷游戏吗?

  如果这个事实,连穗高本人都没有发觉,那就太可悲了。

  透也忍不住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穗高的睫毛颤了颤,张开眼睛。

  他看到透也也没有意外之色,只是微微笑了。

  “我正在梦见你。”

  “我很光荣。”

  “结果就被王子吻醒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地方?”

  穗高笑一笑,凝视着透也。

  “老师不是说过常常会来这里的放映室吗?”

  “你不想见我,可是却想要原稿,你这个男人实在太自私了!”

  “我自私,老师才自私呢!”

  穗高对着透也说道:“那我们是彼此彼此。”

  但他的眼神却装满了温情。

  “我希望你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为什么选择……和我发生关系呢?事实证明即使不做爱,老师还是能写无
可救药的故事。”

  穗高沉默了好半晌,最后才开口说:“那就说我对你有兴趣吧!我也不知道。”

  穗高耸耸肩。

  “我只是想知道形成你的到底是什么,形成人的不只是血和肉,还有你的皮
肤下面有些什么……”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透也的脸,好像要确认透也的存在。

  “我听到别人对你的风评是——樱井透也是个很优秀的编辑,易于亲近,可
惜的是缺乏风趣。”

  透也无法摆脱穗高摸他的头发及耳朵的手。

  “可是以我看来,你比这些社会性评价更单纯、更认真,而且比谁都热情。”

  “热情?那是……”

  热情是和自己不搭轧的形容词,可是最近使透也的心如此冲动的,确实可以
称之为热情之类的东西吧。

  “你比别人更胆小,非常怕自己会被伤害;明白自己会被热情毁灭!虽然长
得貌美,却约束自己过平凡的生活;这是因为你害怕自己内在的感情。”

  “那是老师的想法,我……是只能工作没有什么特长的男人。”

  “你如果只是这种人,不可能引起我的兴趣吧!”

  说完,穗高的手突然离开透也。

  “不过游戏已经结束!原稿和资料都已准备好,你可以带回去了!”

  透也说不出任何话,只是伫立在原地。穗高见状,不解的双眉深锁。

  “又怎么了?”

  “老师,你太狡猾了!每一次都要我选择!”

  透也压低声音说。

  这番话若是不让穗高知道,他不能就这样回东京。

  “我是笨蛋!只能选择一个人,无法同时选两个人!”

  吹来的海风拂过透也的脸颊。

  “选择美和,我会背叛自己,也背叛她!我不想再背叛任何人,所以更不能
选择美和!”

  背叛别人和背叛自己都有罪恶感,不论透也选择哪一边,他都有罪。那么,
哪一边的罪比较深?哪一边是更深的背叛呢?

  “我喜欢你。”

  透也手环住穗高的脖子,用颤抖的声音继续说下去:

  “就像你选择我一样,我已经……喜欢上你!”

  没有比被孤独包围着活下去的男人更笨,可是透也还是爱他。

  只要是穗高爱他的话,和爱等价所换来的就算是绝望也没关系。

  “但如果你对我没有感觉,那我待在你身边也毫无意义,我是想成为老师的
……最爱!否则就没办法忍耐,我已经不想再背叛任何人!”

  这难道是太奢侈的愿望?

  没办法治愈穗高的孤独也无妨,只想在他身边爱他。

  以及他所露出的笑脸,和闹别扭的表情、笨拙的样子;透也想全部独占。

  “老师会想看到把感情处理的乱七八糟,像个无头苍蝇乱窜的我吗?”

  “你要我回答吗?”

  “……是的。”

  面对透也的认真,穗高似乎有点不知所措地耸耸肩。

  “我只是想把你变成我自己的人。”

  对于这种意外的回答,透也楞住了。

  这是一开始就曾对透也说过的话,那是穗高表示好感的方法吗?

  “你所要的是身体吧!”

  “这种区别没有意义!在做爱时起码你的心和身体都属于我,又得到快感,
这样不是很好吗?”

  温暖而率直的告白,听起来好像一切都是为了透也,透也无从生气起。

  对对方有兴趣,想得到手,想让他快乐。

  听起来他也对自己抱着爱恋。

  “那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因为你没有问我!”

  “你说谎……”

  “我一向最讨厌的便是破坏约定和说谎,你不知道吗?”

  突然想起慎原的话,透也愣住了。

  老实说,穗高确实是率直得可爱。

  人家希望他说谎时,他也没办法说谎。

  内心受到他的声音和动作蒙骗,因此没看到穗高每次都是说真心话,再加上
透也受到“他的人格有破绽”的不负责任风评的影响,而不想相信他的话。

  穗高可以敏锐地洞察人心,却疏于管理自己,故即使与别人肉体结合在一起,
他也不会与人交心。

  穗高是个什么都拥有,也其实什么都没有的男人。

  他抢走别人的所有,却一样也不想成为别人所有的男人。

  这个笨拙、悲哀又孤独的男人,让人不忍。

  这也许就是他在人格上的缺失。

  这种做法也许可以得到别人的身体,想要得到别人的心却是很困难。

  “我要你的心……需要你……”

  “你看看!这种话不是很轻易就说得出口吗?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全部
给你!”

  穗高说得很轻松干脆。

  “我想独占老师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我就是你一个人的!”

  听到穗高如此坚决的话,透也的脸倏地红了起来。自己掏心掏肺的告白,远
不如穗高一句话有效。

  “你如果是我的人,我就会把心给你!我虽是不需要自己以外的人,可是我
发现有你在我身边也不赖。”

  “你的意思是和我一起,比一个人独处好吗?”

  穗高只是笑而不答。

  “你好坏……”

  透也搂着他的脖子,他们的唇便叠在一起,透也整个人扑到穗高身上,把体
重都交给对方。

  沉浸在像要溶掉般的甜蜜接吻中,感觉快晕过去了。

  “一般人称这个为喜欢吗?”

  在接吻中,穗高问他。

  “想和我在一起,对我有兴趣,就表示你是喜欢我。”

  穗高不是一般人,怪不得他没发现这个事实。

  “我喜欢你……这实在很有趣!”

  穗高的嘴唇吸着透也的上唇,舔着,尝着,用舌头交换着口水。舌头碰触到
牙龈的感觉,透也的身体颤抖着,椅子嘎嘎作响,在负荷不了下,可能会比透也
先跨掉。

  望着在真情告白之后莞尔一笑的透也,穗高小声提醒他说:“你是否可以专
心的接吻呢?”

  那声音之美真是无可言喻。

  从第一次被压在床上和他缱绻以来,已经经过好久。

  有顶盖的床像古董一样古老,也很气派。

  管理人会定期来打扫房子,所以一切都保持得整齐清洁。

  才刚踏入卧室,在热情的拥吻中,穗高便猴急的去解开透也的衣服钮扣与领
带,丢在地板上。

  穗高的嘴唇落到透也胸前,牙齿轻轻咬着他敏感的乳头,透也摇摇头叫着。

  “不要……”

  “你每次都这样说!”

  穗高很无奈地轻声说道,然后轻轻地吻透也的脖子,用手指弹他的乳头,透
也不自禁地发出悲鸣声,只有在这种时候,穗高依然是原来的穗高。

  “嗯……”

  对这种刻意的刺激,敏感的身体起了反应,黏稠的液体马上流出来。

  根部轻轻被握住时,透也的呼吸都停止了。

  “马上就变成这样!还嘴巴嚷着不要!”

  并不指望他会对自己温柔体贴,可是这种刻意的攻击法也实在无法承受。

  在向穗高撒娇之前,欲求穗高的饥渴身体已在贲张,透也用脚勾住他的腰,
穗高看到透也的样子,笑着对他说“你用嘴巴含着!”

  今天的透也听了后毫不犹豫。

  穗高要让他把嘴凑近含住他的阴茎,加上手的辅助,他的肉棒便慢慢起反应
变大。

  “唔……”

  在发出吱喳的声音中,透也更忘我地继续舔着。

  透也想让他有感觉,想让他成为自己的人,想和穗高连系在一起。

  “这是人间美味……”

  抬起头,透也悄悄地说,手中玩弄着的肉棒已雄纠纠气昂昂。

  想将阳根更粗暴插进喉咙里,不料穗高却很温柔地说:

  “行!你跨到我身上来!”

  透也心甘情愿被他傲慢的口气命令,他听从地跨上靠在床边的穗高,慢慢地
把臀部放下。

  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是更急于与穗高连为一体。

  从张开的那个地方撑开屁股内壁,慢慢地把穗高引进去。

  “啊……”

  穗高用双手抓住透也的腰骨,不准许他逃开。这动作,让透也产生错觉认为
他也渴盼与自己结合,于是吐着热气把他的肉棒插入体内。

  焦急地刺激着很热的黏膜,穗高侵入到他体内;也可以说是透也在引导着穗
高。

  “唔……嗯……”

  想到可以和欲求的对方身心相连,透也就充满欢喜。

  “太紧了,要弄松一点才行。”

  “可是……已经……啊……”

  “透也,你不要顶嘴!”

  敏感的部位受到男人下腹的摩擦,好像快要爆炸一般,穗高目睹此景,不觉
有趣似的笑了出来。

  “你果然相当淫荡!怎么能忍耐到今天?”

  “不……老师,我只是……”

  是自己恋爱才变得如此敏感,并非穗高所说的淫荡;只是被喜欢的对方这样
征服,贪婪地品尝着喜悦而已。

  “是吗?不过你好像只要这样逞强就会很快乐!”

  穗高果然很坏,他非常清楚透也怎么样会有感觉,如何被攻击主会陷落,并
对还没办法承认自己淫荡的透也的犹豫为乐。

  他是抢走透也的身心,又坏又可恶的男人。

  可是如果没有他,透也就会失去一切。

  “啊……啊……!!”

  被他抓住腰上下摇晃,身体颤抖着的景象,连自己都觉得羞赧。等他一重一
轻的慢慢抽动时,就失去保持冷静的自信。

  “再往里面一点……”

  “这里吗?”

  “嗯,对……就是那里!”

  以前感到压迫的行为,现在都变成快乐了。

  “老师……老师!我快要……”

  把脸埋进穗高肩膀,拼命忍住会把自己吞噬的波浪。在不断地喘息中喃喃自
语着。

  “有那么舒服吗?”

  “我快死了……”

  一直啜泣着摇晃臀部的透也,一双脚紧紧地夹住男人的身体,深深掐入他背
部的指甲,在他身上留下指痕。

  不这样,受不了这种甜美的攻击。

  “你快一点嘛……”

  他话都说不清楚了。

  可是他也要让穗高有感觉,希望让他尝尝自己肉体的滋味,希望他沉溺在这
种愉悦中。

  且希望他永远沉溺在自己的肉体中。

  “……穗高……啊……唔……”

  好像看出透也的心事,穗高不断搅弄透也的身体,用猥亵的声音在他耳边撩
拨说:

  “你第一次对我说出这么挑逗的话。”

  好像要奖赏他一般,穗高玩弄着透也的性器,同时不断攻击着他最敏感的部
位。

  “啊……啊……”

  只稍微爱抚一下透也就达到高潮,紧紧地吸住在体内的穗高的肉棒。

  刹时,透也的体内就充满穗高的精液。

  可是透也仍不感满足,对穗高始终感到饥渴。

  “再来!尽量来侵犯我!……”

  透也喃喃地求着他,于是就以现在连系在一起的姿态被压倒。在自己体内的
穗高的肉棒还保持充分的硬度,透也明白他会再度坠入欲望深渊中。

  被他挖掘,贯穿,或被他摧毁一切也在所不惜。

  “我真的……好喜欢你……”

  看到这样激情说着的透也,穗高的微笑比平常更温柔。

  那是透也期待很久的笑脸。

  浅睡醒过来的透也,看到自己身旁闭着眼睛的穗高,他露出会心的一笑。

  沉溺在情欲中,两人就这么紧紧拥抱着睡着了。

  “老师……”

  透也把脸颊依偎在穗高的胸前悄悄地对他说:我爱你。穗高的皮肤有一点湿
湿的,很舒服。

  透也终于碰到什么都可以抛弃、失去也不在乎的恋情。

  可以背叛别人,伤害别人,还是义无反顾地追求穗高的自己,实在是罪孽深
重。

  可是只要有穗高在,就算自己因罪而喘不过气也不害怕。

  “怎么了?你睡不着吗?”

  突然醒过来的穗高,把手放在透也的腋下,把他拉向自己。

  如果告诉他自己只是想感觉穗的存在,他一定会觉得很可笑。

  为了掩饰这个甜蜜的心情,透也转移话题说:

  “老师什么时候回东京?你打算怎么样?……”

  “等到我厌倦你的身体再说!”

  “那么原稿先给我,我先拿回去。”

  “你真是不讨喜。”

  穗高打趣道,唇轻轻地触碰透也的脸颊。

  “让你回去之前,再来尝尝你的身体!”

  他那低沉的声音,充满着炽热的情欲,透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自己也想要穗高到脱不了身。

  穗高压住透也,弯下身子用自己的唇封住他的唇。

  “你不在的话,我会很寂寞。”

  “……?”

  “有你在总比我一个人好。”

  透也在愕愕之中,抬头看着压住自己的男人。

  “这大概就是你的一种感情吧……?”

  隐忍住快哭出的感情,透也伸手搂住穗高的脖子。

  “是的。”

  透也再也不放开穗高!

  被他这么一诱惑,透也就按照他的希望掉入欲望的深渊。

  喜欢穗高,为了得到他,他可以万劫不复。

  不只是沉溺在情欲中,跌入太重的爱的陷阱本身就是罪。

  不只是自己,穗高也成了共犯。

  可是现在只想与穗高温存。

  只要感觉他的体温,沉溺在幸福中,这样就于愿足矣。

  <完>


[ 本帖最后由 shinyuu1988 于 2010-7-24 14:1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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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罪系列2—《原罪》

和泉桂《原罪》
制作:炫燃天际
典亚出版
男主角:穗高曜,樱井透也
配角:天野阳,桢原,竹本雪绘
情节:bl,为抢名作家出版权,以自己交换条件,岂料从此陷入情欲中
地点:日本
背景:现代
情欲指数:4
欣赏指数:4

  “嘿,再版书已经完成了吗?”

  从头上穿来的声音,让樱井透也反射性地抬起了头。

  透也呈现了一副终于开完会的表情,副社长的棋原,则拿起放在透也桌上的
精装书。

  在在本取名为《羽化》的精装书封面,除了有透也引人入胜的书评外,并印
有“希望能尽速突破二十万册!”之字样。在是苍山书房第二编辑部。

  此时虽已过了下午七点,但编辑部同仁仍然忙碌着。

  “对。我这就要把再版书送去给老师。”

  透也薄薄的嘴唇说着,一边把书放入印有苍山书房的纸袋内。再版书超过八
百页,不能拿太多,至少可以带上几本。

  “这么重的书用手拿,行吗?我送你去吧?”

  “你别小看我,我还不致于如此弱不禁风。”

  透也的外表予人乖巧的印象。毕竟他也是二十八岁的青年男子,如果连几本
精装书都拿不动,实在也令他自己不能释然。

  “是没错,但你昨天才回到京都去,不会累吗?”

  “这没什么。对了,很抱歉昨天的会没开成。”

  “因为还在讨论中,这不能怪你。只要内仓老师的新作方向性已定底,就没
问题吧?”

  透也所属的第二编辑部名为“苍山小说部”,系以发行神秘悬疑小说为主。
在去年之前,还与出版纯文学的编辑部设在同一部门:如今只一墙之隔,两个编
辑部的气氛天壤之别。

  虽然透也喜欢鉴赏悬疑小说,但他仍然是在兢兢业业的心态下,负责“穗高
棹”。

  新书的发行,不料销售状况良好,总算让他放下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情。而且,
《羽化》是以精装书发售,却在销售第三天决定再版。

  “只是那个穗高棹会写出这种故事题材,委实令人感动。”

  “不是也有许多人对他说过吗?你为什么会感到这么意外?”

  “是啊!而且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

  用“超”字作为序言的畅销小说家穗高的新作,是以极细致的陷阱谋略为主
体,在情节上又加上诸多的情爱成分;对过去素少在爱情方面着墨的他,这次可
说是出奇制胜。

  由于读者反应热络,问卷调查书也似雪片般飞来。整个编辑部都在应付赞不
绝口的电话,透也这两星期来简直是应接不暇。当然也有读者认为根本不需要增
加篇幅,可是仍不减他们喜爱穗高新作的程度。

  “到底要如何才能写出这种作品呢?”

  “——这是商业机密。”

  透也当然是不能对外人泄露,自己和穗高有什么交易行为。

  “你在纯文学部相当驾轻就熟,但你却能克服困难跨越另一种领域;足见,
人不可貌像、海水不可斗量哦!”

  “这也不能全……归公于我,是穗高老师的作品吸引人罢。”

  透也对公司对他的褒奖,觉得有些汗颜,因为写书的人是穗高;透也不认为
穗高有多用心去从事这件工作,却可以如期完成——这是事实。

  “但会让老师写出《羽化》这本书,你的功劳不可没。或许穗高老师是因为
你负责的,才写出这个作品。”

  这些话让透也的反应十分僵硬。

  “你们这么称赞,我会脸红。”

  “还好啦,反正樱井,你必须让拉平市继续写出更好的佳作来哦!”

  “我会的。不过,短期内要穗高老师再写出一本,恐怕有困难。”

  “我知道。只要穗高老师能在半年后写出下一本书,我们就阿弥陀佛了。”

  透也听得一直冒冷汗。

  以透也来说,穗高去年写的书能在今年夏天出版就不错了。

  可是,由于第二编辑部的业绩不振,就要求三个月能出一本书。本来应该是
此时正在执笔的书,亦提前了许多。

  “我们的目标想在九月再出一本,你办得到吗?”

  “那怎么可能?”

  听到透也的大叫,同事的视线都看向他。透也认为办不到而猛然摇头。这句
话只有苍山书房才说得出来。

  “我们也知道不可能,只是说着玩儿的,你又何必这么害怕?”

  同事又补上一句——只要一提到穗高老师,你的脸色就骤变,透也。

  “所以你一定要恳请穗高老师高抬贵手,就此一次,下不为例,好吗?我们
都明白九月是万万不可能。”

  对方频频拍着一脸苦笑的透也的肩膀。

  “明白什么?……你们昨天开会,又作了什么决定?”

  “对,目标定在一年之内,如果交涉顺利,半年内就请他给我们原稿!”

  透也听到一年之内的话,认为比九月就有弹性多了。

  “好,我会尽量请老师帮忙。”

  “很好!还有一件事。”

  透也倾身听着。

  “在上次开会时,我们决定每个月要去发掘新人的作品。樱井,你现在负责
的都是中坚份子的作家,量并不多,是否可以去找些新人作家……?”

  “找作家?”

  “对,如果你有意愿,我们准备有限度地培养一些新人。”

  “可是我们编辑部不是有办新作家奖吗?而且都是从外面甄选的呀。”

  “那些都是名不见经传的投稿者,不行!我需要你去发掘有分量的人来。”

  这对透也不啻是一件苦差事。只是,棋原既然说出来了,他也只有硬着头皮
接受。

  透也能受到编辑部的期待,自是令他感到欣慰,但同时他也得承受莫大的压
力。

  “好吧,那么我也该出门了。”

  “你转告穗高老师如果他的书能卖出一百万本的话,公司就会替他办个很盛
大的宴会。”

  “是的。”

  透也点点头。

  虽然距一百万本还很遥远,但《羽化》或许有这个气势。相信穗高也在拭目
以待。

  透也用力地握住纸袋的绳子。

  这本书的沉重,是透也他付出多大的牺牲得来的。

  坐上地下铁,透也倚在门边。放眼望过去,车内悬吊的广告就是《羽化》,
及穗高多愁善感的容颜。小说虽非靠脸蛋来写,但穗高的作品,其俊挺的外貌也
是他的卖点之一。获知穗高是美貌的悬疑小说作家,是透也念大学时。

  就是在拜读他的作品后,改变了透也的观念。本来深受任职银行行员之影响,
上了私立大学的经济学系的透也,本来也以为自己和同学一样于毕业后进入金融
银行上班;可是由于他太钟爱穗高的作品,让他愿意舍弃自己的本行,希望能从
事接触穗高作品的工作。

  直至现在,透也已在出版社上班,也胜任负责穗高的编辑,他那股热情丝毫
未减。

  只是,打从开始触及穗高的第一份他著作的书《羽化》,便困难重重。

  兼具才华、美貌及人气的穗高,深知他的读者群,故不愿滥竽充数,抱着一
年只在一个公司出一本书的原则。

  只不过,由于业绩不佳的第二编辑部,为了存亡危机而亟需穗高炙手可热的
作品提振;这份交涉的责任,便赋予与穗高毕业于相同大学的透也。

  结果,对三顾茅庐的透也,穗高在允诺替他写书的条件,是向透也需索肉体。

  这也是透也回答不出何以能让穗高写这本书的真正理由。

  他们用撞球来定胜负,穗高若赢了透也,透也愿意献出身体,反之,穗高就
要交出原稿;这是透也自己提出来的条件,到最后获得透也肉体的,则是穗高。

  除了透也输给球技略胜自己一筹的穗高,他在当晚就顺理成章占有透也外,
至今透也仍爱慕着对方。

  为了可以见到所爱的人,心脏又不规律地剧烈地鼓动着,早已让透也忘了他
是有任务在身的。

  穗高的家距浜离宫很近,据说是价值数亿的公寓。反正他生长在富有的家庭,
数亿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汗牛充栋罢了。

  沿着公寓的人行道上种了许多高大的树,每至深秋就一片绿意盎然。穿过小
径,向着入口处,透也在对讲机钮上按了穗高房间的号码后,锁就自动解除。根
本不必经过繁缛的流程。其实就透也的立场,他并不希望在公私方面混淆不分。

  很难得来应答的竟是穗高本人透也报上公司名及自己的名字后,门就打了开
来。

  穗高的房子在四十楼;从他的房子,可以眺望到夜色如宝石般的美景。

  在走出电梯到穗高的玄关之前,透也一再地深呼吸,他按了按门铃,玄关的
门才打开。

  “老师……”

  当真正是穗高来迎接时,透也仍有些惊愕。因为平时都是家政妇来为他应门。

  “你来了。”

  就这么轻轻地说一声,透也却把他听成天籁之音。

  “也让透也的心快要溶化。

  “不好意思。”

  “你请进。”

  透也走进玄关。

  在灯光下大穗高,那双眼眸闪烁有神、尖挺的鼻子及薄薄的唇,宛如一座雕
像般美丽。

  用“美丽”来形容穗高并不为过,但他却不像个女人。反倒是纤细的透也,
较具有女性的味儿。这一点常让透也产生自卑感。

  “——樱井?”

  被穗高一叫,透也才想起今天来的目的。

  “啊……对不起。”

  “你对我有意思,我并不反对,但也犯不着呆呆站在玄关吧?”

  透也被说得红着脸走往客厅。在只有沙发、桌子及吊灯的房间,更凸显其之
宽敞。这可是穗高刻意的,因为从客厅可以眺望到浜离宫及海边,而自主卧室及
浴室则可将街上夜景尽受眼底。

  穗高坐在透也斜对面的沙发上,问他一声“你想喝点什么?”

  “啊,我是来告诉老师我订了餐厅,如果老师不嫌弃,是不是可以赏个脸?”

  “要吃饭吗?”

  他问话的表情可爱得让人忘了他已是三十六岁的男人。

  “这次谈的不是书的发卖纪念,而是再版书庆功宴。希望你能拨冗参加。”

  穗高一听,笑了。

  “是吗?是在几点钟?”

  透也马上回答他道。

  “在八点半。”

  穗高无聊地附和了一声。

  穗高并无喜悦之色,这令透也有些不安。

  “这是再版的书,要修改订正的部份,我已全部检查过了。”

  “谢谢你。”

  穗高接过书,便将它摆在桌上。

  本来透也便可趁这个机会提及下次出书的预订行程,可是,透也却不敢。因
为穗高有可能已被别家出版社预订出下一本书。

  很希望穗高能对透也另眼相看,但又何德何能?

  其实,透也可以放大胆表示,希望穗高老师能为了苍山书房的命脉破例。

  “——这次《羽化》的新鲜风格,颇受到好评。不知是否有别家出版社也对
老师提出类似的写作方式?”

  透也用若无其事的口吻问他。

  “对了,就有别家公司要求我出这一类的书。”

  从穗高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那你以后就会更忙了。”

  “好像决定在五月出一本精装书,至于与其他出版社之间,就保持着一年一
本的状况,没什么多大的改变。”

  透也听后,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你过来。”

  穗高突然向透也招手。

  “有什么事?”

  看着透也露出警戒之神情,穗高低低笑笑。

  “你不吻我一下,作为鼓励吗?”

  “什么鼓励?”

  透也听不懂穗高的意思。

  “为了你,这次我可是很卖力写书哦?”

  “可是……那是……”

  被穗高直直盯视着,透也无法回应。

  穗高一向是很善于制造机会。

  充其量只是献给穗高一个吻,有何不可?

  “——好吧。”

  透也站到穗高面前,弯下身轻轻碰碰他的唇。

  事实上,这种蜻蜓点水式的吻,岂能满足穗高。后者拉住了透也的两只手臂,
对他反问道。

  “你这样轻轻的吻,我会放过你吗?”

  透也被穗高凝视得乱了芳寸。

  透也下一瞬间,就仿佛被魔法附身般,再次贴近穗高的脸,咬啮着他的上唇。

  在玩味着彼此的舌头几次之后,穗高就突然把舌头潜人透也的嘴中。

  “啊!”

  透也慌忙地想放开唇,穗高却不许他如此。

  “……唔唔……”

  穗高用左手圈住透也的脖子、右手轻轻揽着他的腰。在微暗的寂静室内,只
听到二人接吻发出的淫猥声。

  透也把膝盖顶在穗高所坐的沙发上,如此一来,反而让穗高更是如鱼得水地
可以抚摸透也的腰及屁股。

  “不……可以。”

  透也停止与穗高的吻,大声叫着。

  “为什么?”

  穗高透过一层衣服,他的手已在轻抚着透也柔软的入口。

  对这突如其来之举,令透也十分尴尬。

  “那里……不可以……啦……”

  一脸红晕的透也,把手放在穗高的肩上,让穗高可以轻易去碰触他的性器。

  “啊!”

  “已这么有感觉……你真的很敏感。”

  透也本来对性欲一向是很淡泊。被这个与无数女人有过风流史的穗高一玩弄,
他就心神荡漾起来。

  被穗高抱了后,才品尝到肉体快感的透也,竟然被对方嘲讽他很“淫乱”。
事实上是因为他喜欢穗高,才会产生这种情愫吧。

  “你不要……得寸进尺!哇啊!”

  嘴巴这么嚷着的透也,已把身体往后仰着。穗高仍然在抚触透也的肉棒。

  “……你不要这样子!……”

  “只是接吻,你就变成这种德行?”

  从衣服上这么刺激,让透也急速地有反应且渗出了泪水。他不由自已的呈跪
姿,跪坐在穗高身上。

  “我才没……有……”

  “那你想怎么样?”

  “我们必须去吃饭了……”

  透也这么说着,可是他的两手却圈住穗高的脖子。

  “——哼,就算你再多么放荡,也不该有这种反应吧。”

  穗高边说,边用指尖搓着透也狭窄的入口。

  “这么玩弄,你没有别的感受吗?”

  透也不知怎么回答穗高的话,额头上沁着汗滴。

  他发现自己竟然在无意识中,用下肢摩擦着穗高的下腹部,且隐忍着贲张的
性欲。

  “唔唔……哦哦……”

  藏在裤子里的那话儿,已不听话地溢出了蜜汁,濡湿了透也的下体。

  “该走了吧?透也。”

  被穗高轻轻推开他的膝盖,透也仍紧紧抓住穗高的颈脖。

  明知非动身不可,但身体却不听使唤。

  总觉得下腹部被摩擦得堆积着一把热火。

  “何必这么急?”

  透也问。

  “希望让他们看看你有多么淫荡!你快起来!”

  透也当然不肯。他因为冒汗湿湿的身体己在战栗不已。

  “快站起来,准备走吧!”

  “不要……我不想去……”

  “是你约我的耶?”

  被穗高冷不防用力握住那话儿,透也紧绷住身子。

  “啊……啊!”

  停留在下腹部的热气,接着如火花般爆开之感。

  透也心甘情愿把身体交给了穗高。

  他想张嘴说声道歉的话,情欲已淹没了透也的嗓音。

  穗高把玩着低垂着的透也的发稍,把唇凑近他的耳边对他说了句“我们到床
上去”。

  “啊……嗯嗯……”

  主卧室那张特大号的床,经不起二人的体重,亦不时发出倾轧声。

  透也极少见到如此赤裸着的穗高,但他那结实可称毫无赘肉的身体,很令透
也向往。

  穗高可说是相当完美无缺。

  穗高迫不及待剥掉透也的衣服,将他硬梆梆的阴茎含在嘴里。

  穗高的爱抚,令透也有无法言喻的愉悦,这是非理性的行为,所以纵然是被
心所爱的人如此玩弄,也会羞耻得无地自容。

  “我……不要……啦……”

  对这断断续续的哀求声,穗高却充耳不闻。但被他湿润的口腔包围,全身就
莫名其妙的快乐起来。

  “为什么?你不是已经湿湿润润了?”

  “呜!”

  从龟头滴出来的蜜汁,使穗高的姆指指腹更为滋润。透也则摒住气息。

  被穗高的舌尖与手指游走于纤细脆弱的肌肤上,透也忍不住摇起他的腰。

  透也享受着穗高巧妙地在他身上玩弄的技巧。

  “会湿润就表示有快感吧?”

  是很舒服……只是自己这等样子又情何以堪?

  从阴茎滴出来的汁液,润滑了透也的秘部。

  透也必须要忍耐。

  “你有这种快感……表示你很不检点哦!”

  听着穗高爱怜的声音,透也在无形中亦放下羞耻心。

  谁又能抵挡得了所爱的人所给予的快乐。

  “……老师……”

  透也情不自禁叫着爱人。

  “怎么了?”

  “请——你插入吧……”

  看着怯怯嗫嚅的透也,穗高直起身子问:“要我插入什么那里?”

  透也知道这是穗高有意捉弄他,但他已管不了这些。

  “就是……插入这里啊……”

  “你今天很猴急嘛!”

  比起焦急慌乱的透也,穗高显得沈着得多,其实透也也未曾目睹过行事急燥
或心慌而乱了手脚的穗高过。

  “我一直……在对耐啊……!”

  透也很难得这么哀求穗高。

  至少透也平时在穗高的面前,都表现得很庄重。

  透也最后一次与穗高燕好,是在二星期前。

  只有二个星期,却让透也觉得度日如年。他也有想得到穗高,想得实在忍无
可忍下自慰的情形。

  所以,透也此刻更渴望能尽快与穗高合为一体。

  “可是总不能勉强插入吧!”

  穗高如此表示,一边用手去碰触透也的入口。但穗高很轻易地便插入他的第
一根手指。

  “为什么?”

  “因为我不希望你受伤。”

  被穗高趴在身上,用他的手指抚弄着自己敏感的内壁,透也也只有顺其意。

  “……唔唔……”

  “嘿!这样果然很简单就可以钻入喔!”

  在穗高说着话的当儿,又插入第二根手指,他只是轻轻地搔着透也的粘膜,
便让透也哭泣出来。

  “呜呜……呜呜……”

  透也只觉得连脑髓都灼热万分。

  穗高只在入口处浅浅地刺激一下,透也就不知所措。

  “再往……里面……更深一点……”

  “你先不要急!还差一点,要有耐心。”

  穗高不疾不徐的声音,使透也发急。

  事实上,穗高在说着的同时,却用力的在他敏感的部位冲上去;这一阵强烈
的刺激,使得透也眼花撩乱。

  “不行!啊……我……”

  在抖颤中只被插入二根手指而已,透也就激动得射出精液。穗高替他擦拭着
流出的精液,呆呆然问他道——“你是怎么了?”

  “……对不起……”

  透也对自己的欲情觉得相当可耻。可是,他实在是太需要穗高。

  “我只是……想要老师……”

  好想要……透也重复着说。

  入口从刚才就一直在收缩,等不及穗高快点插入。

  穗高的手指,远比自己手淫时快乐好几倍。

  这么一想,身体便灼热得快承受不了。

  “——你说的好可爱。”

  透也听到穗高在笑。

  接着他把脸凑近,吻着透也的额头,并舔着透也的鼻尖、唇,最后是用舌尖
拭去他眼角的泪。

  “你说说看,你想要我怎么作?”

  “……请你……就这么插入……”

  从后面对身体的负荷较小,而穗高今晚却更用劲抱住透也。透也仿佛在这个
刹那间,看出穗高蠢动的性欲。

  穗高静静地抱着透也的双脚摩搓着,一边将他火热的那话儿贴近透也。

  “……啊……”

  被穗高拨开入口的瞬间,透也就不由自己的啊出一声。然后便感觉有着一定
体积之物渐渐钻入他的体内。

  “你可以吗?”

  透也梨花带泪地点着头。而且他那个地方已愉快得让他失去意识。

  “你要放轻松!我要慢慢抽动喽!”

  “唔……啊……”

  穗高一边摩擦他的内壁,一边插入更深处。

  “啊……喔喔……啊啊……”

  “你知道已经插进去了!”

  “唔……我知道……”

  焦急等待穗高的内壁,早已紧紧挟住了他。

  穗高的肉棒整根插入的质感,让透也又爱又难过。

  就在这一时刻,穗高已完完全全属于透也。

  “还是那么紧,你必须帮忙一下。”

  “你再……用力抽动呀……!”

  听着男人的指挥,透也的双脚紧紧缠住他的腰,透也看到男人湿漉漉的龟头
押在自己的下腹部。

  “你是从哪儿学到这一招的?”

  穗高眯起双眼,瞧着透也。

  接着把透也有些湿湿的前发拨开,他冷冷的唇贴在透也的额上。

  “……我也……不知道……”

  “你回答我的话,我才会满足你哦……”

  “啊啊!”

  被穗高在体内深处搅动的刺激,透也的脑门都快错乱,思路已然放空。

  “你快告诉我,你是从什么地方学到?”

  穗高很开心地望着因快感而在抖颤的透也。

  “……你就……快点嘛……”

  “如果我抽动,你就会回答我吗?”

  透也被穗高再次的搅动下,喘着娇气。

  “哇……啊啊……哦……”

  “这里舒服吗?”

  “舒……服……太舒……服了……”

  此刻,透也的全身只有快乐的字眼。

  他只要这种快感,其他什么都不要。

  “你尽量……动呀……”

  透也啜泣着向穗高哀求。

  透也只想追求强烈的刺激。

  “……真拿你没辄。”

  哦哦!“

  穗高已不再逼间,开始听到吱喳吱喳淫靡的水声。透也已尽量被扩开的狭隘
处,即便不能完全含住穗高的巨根,但被他如此抽动,透也便萌生一种似抓狂的
快感。

  他们连接在一起的部份,已热得将要溶解。

  “我又要……射了……”

  “你尽管射!”

  透也已不知达到高潮过几次。

  除非将他体内所有的精气榜乾,否则透也是不会满足的。透也对穗高的相思
之苦,只有用他的体温才能加以弥补过来。

  “里面也想要吧?”

  “唔……唔……”

  随着穗高的话,他热烈的肉棒就充满在透也的体内。

  刚才停了一阵未流出的蜜汁,现在又流了出来。

  “老师……”

  透也两手用力圈住德高的脖颈,把脸埋在他的肩上。

  透也闻到穗高的汗味。

  这才让透也感觉到他与穗高是真正的存在。

  相爱的人如此紧紧拥抱,是多么幸福。

  “你今天真会撒娇!”

  “唔……因为”

  穗高用一只手撑住透也的下巴,用他的唇轻轻啄着,然后便是深深的吻。

  “因为……老师……折磨我呀……”

  “你不能这么说,我已积了好久没做爱了。”穗高的呢喃甜如蜜。

  “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透也的骨头好像快散掉似的。

  “哦……所以才对我这么使坏吗?才把公事谈完,就做爱吗?”

  被这个成熟的男人灌迷汤,透也已醺醺然了。

  “那你就……做到心甘情愿为止……吧!”

  透也埋在穗高的怀中,低声又甜美地嗫嚅。

  “——你怎么无精打采的,樱井先生。”

  才回到办公室,打工的藤原佳美便脱口问透也这句话。透也反射性地抬起了
头,慌乱地握紧指尖。

  “咦?什么?”

  “你看起来有点累的样子,不过却更有男人的味道,你是没有睡好吗?”

  佳美虽只是做些杂务,但在这个编辑部却是个不可少的人。加上她已打工多
时,与同事也可以轻松话家常。但她不会敏锐地发现透也与穗高的关系吧?听到
她这么一问,透也的心也不免警觉起来。

  “可能是昨天看书看得太晚吧,今天想早点回家去补眠。”

  “你偶尔也该约约会、谈谈恋爱吧?你都不会觉得无聊吗?”

  会提出约会的话,有可能让佳美想起在三个月前透也与女友解除婚约的事罢。

  “可惜我没有对象。”

  “那你何不来参加大伙儿聚会?由我来企划。”

  “谢谢你,但目前我不想参加。”

  透也对她温和地笑笑,拿起皮包对她说声“明儿见”后就走了。

  公司同事都认为,透也尚未自解除婚约的创伤中走出阴霾,所以也知道他不
会交女朋友。而透也也无意对任何人透露自己与穗高的关系。

  透也也不敢公然表示他俩是恋人。

  他比谁都更爱穗高,所以他希望这份恋情是在秘密中培养。

  透也自己也未料到,一向对**十分淡泊的他,何以会陷入激恋中。

  本来他也打算与大学时代的朋友冈村美和结婚,过个安定、平凡的幸福生活。

  可是,这一切都在自己与穗高相识后完全改观。

  透也慌忙把自己沉浸在追忆中的思绪拉回来。

  可是,他也不能被这股情热与恋心影响。

  透也对自己这么警告。

  现在自己最重要的是工作,是把业绩做起来。《羽化》这本书会造成轰动,
功不在自己,只是运气好。

  透也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靠自己的实力一搏。

  所以,在他面对穗高时,一定要把持住自己才行。

  站在公司附近的大型书店,透也走近文艺书刊的角落里。

  偌大的书店内,看来很多是刚下班的OL,而《羽化》也放在极醒目的位置,
他眼前便有个年轻的女性,手上正拿着《羽化》在看。

  然后,透也亲眼看着这位女性选择了如此精美的书,也在同时,又见着一位
刚上中年的男子,亦毫不犹豫地买下《羽化》。

  让透也肯定自己选择这个行业的成就感,就非这一瞬间莫属。

  欣赏着自己费心整理过的作家的书,这么受欢迎,雀跃之情不言而喻。

  下次一定要把这个喜讯报告给穗高,他一定也会很开心。

  就在这么思忖时,透也很不经意地注意到那些喜爱轻便小说的国中、高中生
读者群。然后,他紧接着又看到在书架上并列的一本文库。

  “……啊。”

  透也轻声叫着,将视线投向正在选书的男高中生的身上。

  ——出现。

  透也瞥见书的封面写着这个字。

  作者的大名是天野阳。

  似曾听过的名字,但透也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随手拿起那本书,封面上有很生动的插画。

  封面的内页有作者的资料,记载着对方的出生年月日、兴趣是撞球等简单的
描述;不过,这本书名很令透也好奇。

  《出现》的延伸,与《羽化》多少有些近似意味。

  而且大略扫描一遍后,发现天野写的不是幻想小说,也不是科幻,而是神奇
悬疑之类,使透也相当意外。

  透也不得不相信有所谓的偶然相遇之说。

  不料,此时手机响了起来。

  透也光听手机的旋律,就知道是穗高打来的,因为只有他使用的音乐与别人
不同。

  透也仍盯着刚才那位高中生,自己手上也拿着《出现》这本书,静悄悄地把
身子移至屋角。

  “——我是樱井。”

  “是我。”

  手机里传来的,果然是穗高令人着迷的嗓音。

  “老师,有……什么事?”

  穗高听了后,在电话那头笑了出来。

  “我明天要去叶山,你要一起去吗?”

  “要去叶山?”

  叶山是穗高的另一个家。他的祖父在市内改建自宅之际,为了不破坏古屋的
风貌,而将之移建至叶山。

  “啊,前天你很费心地安排的饭局,却没有去成,让我有些不好意思,所以
现在想回请你,如何?”

  一思及那时的事,透也就不期然涌上羞耻与懊悔的复杂心态。

  那晚,透也是怀着任务去找穗高会谈,岂料在一忽儿间,却醉在他的温柔乡。

  棋原希望透也在工作上有所突破,他又怎能禁不起肉欲的贪婪而深陷其中?

  透也很想去叶山,可以过段与穗高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他的提议多动人!

  只是,在冲动中透也也有些踌躇不决。

  穗高向来是可以把工作和隐私划分开来的人。可是反过来说,如果透也被恋
情牵拖,而影响到工作的进度,也许到时候,连穗高本人都会把自己舍弃掉也不
一定。

  这正是透也测试自己是否适合当穗高恋人的时机。

  “你是预定逗留一天吗?”

  “我准备住一阵子,你没有时间吗?”

  “是的,很对不起。因为我要忙着校稿。我的休假也已经用掉了,你等一下。”

  为避人耳目,透也把自己藏在书架与书架之间。

  “是吗?”

  本来以为穗高会美言怂恿他几句,谁知他只是轻描淡写地简洁说道:“你既
然这么忙,就不勉强你,以后还有机会。”

  “请你谅解。”

  电话挂掉后,透也才吐口气。因为透也不便于把刚才自己所见到的情形在电
话中与穗高谈论。

  透也也怪怨自己已是个社会人士,何以未能把恋爱与工作分清楚。

  就因为恋爱的对象是穗高,才会导致透也乱了阵脚。

  “喂,樱井,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很难得过了午后才进办公室的棋原,神情显得十分愉快地向透也打着招呼。
他的手上还拿着卷成圆形的周刊杂志及一杯咖啡。

  编辑部刹那间弥漫着肉桂的香气——他喝的可能是卡布奇诺咖啡。

  “是棋原先生你太晚了。”

  “对了,上次跟你提过的那件事,进行得如何?”

  “什么如何?……啊,你是说发掘新人吗?”

  透也把写着企划书的头抬起,对棋原笑笑。

  从那以后,这两星期来过的是忙碌交加的日子。

  “对,你有找到有希望的作家吗?”

  其实,棋原想问的是透也是否也获得穗高的首肯为公司写书吧。

  “我已和一个名为天野的作家约了,你知道这个人吗?”

  “咦?天野?我没听说过。他是写什么性质的书?”

  这是可想而知。棋原除了像穗高那样颇富盛名的作家之外,对才刚有新作的
新人,自是不知。

  透也把那本《出现》交到棋原的手上,后者闪着兴趣十足的表情。

  “陷阱的结构很健全,文章简明易懂,而且好像与穗高老师有些相似。而网
路上的书评又更好。我在一开始便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他的名字。”

  “网路吗?……那搞不好是很受欢迎哦!”

  棋原把书阖上,一脸的狐疑。

  “也许是吧。不过我想和他聊聊……”

  “他有没有说他是新人?”

  “他本人有信箱,我已经发出邮件,结果他也很快就回信,并约好今天要见
面。”

  “嗯,那就看你喽!”

  《出现》一直触动着透也的心弦。

  这本书已于三个月前发售,从销售业绩上看来并不亮眼,但不容否认,作品
本身具有其独特性。只要能得到读者的偏爱,相信可以卖得不错。如果是归类于
神秘玄奇来出售,销路势必不错。

  就文体而言,天野着重在心理的描述,若说它是悬疑小说,它却更近似文艺
作品,感觉很不赖。

  身为编辑虽很想出这些书,但是否能捕捉到读者的心可就困难了。不过,穗
高的《羽化》与天野的《出现》对透也来说,他都可以把自己当成一个读者去欣
赏。

  所以,他才想和这位作者见一次面。

  天野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就在透也忙着企划书及催促原稿下,很快便接近与天野约定见面的时间。

  “樱井先生,有位天野先生在柜台说要见你。”

  听着内线佳美传来的话,透也立刻应她“我马上就去”。

  时间正是下午三点。

  透也手上拿着几本《羽化》小说,急急地搭了电梯到一楼柜台,他不希望让
对方等太久。

  柜台隔壁便有个可以与访客洽公或交谈的空间,天野应该会被招待至那儿。
果然柜台前不见其人,透也便瞄向休息室。

  休息室里有个青年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在翻阅着书报。

  对方就一如时下的年轻人模样,剪了一头染着金色的头发、耳朵挂着好几个
耳环,是个相当时髦、有现代化风格,活象是从事模特儿行业的人。

  那个就是天野吗?

  对方比想象的还神经质,也很纤细。就算年龄较透也为大,也是个学生吧?

  天野翻阅的可能是男性模特儿杂志。

  透也很想问问柜台小姐,这名自称为天野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不过,青年却发现透也鬼鬼祟祟的视线而抬起了头。有着很俊美面貌的青年,
在看了透也一眼后,就张开眼睛露出很优雅的笑靥。

  他站起身来个儿也很高挑,头虽不大,却拥有与模特儿相同的修长四肢。

  青年用着有些迷惑的口吻,问着透也。

  “请问你就是第二编辑部的樱井先生吗?”

  原来这个青年正是天野阳。

  “是的。你就是天野老师?”

  “是的。午安。”

  天野的表情十分开朗。

  “谢谢你特意赶来,我是樱井。”

  透也递了张名片给天野,他马上笑笑说“真不好意思”。

  “我没有名片,请原谅。”

  “是吗?”

  “没想到樱井先生一如其名这么漂亮,我很意外。”

  听着素昧平生的青年这句恭维话,透也有些哑然。

  除了他的作品与穗高有共通点之外,他的这些地方也有些神似。只不过天野
不似这么具有防范之心,所以看来纯真多了。

  “啊……电脑器,我这是交浅言深。”

  “不。附近有家不错的咖啡厅,如果你不嫌弃,是不是可以去边喝边聊。”

  “好,没问题。”

  于是,透也便带领着还用一脸好奇环视着宽敞大厅的青年朝咖啡厅而去。

  他俩坐在靠窗边的椅子上,叫了牛奶咖啡与综合咖啡。

  这里是以咖啡的美味为招牌。所点的餐只限于牛排、炸虾炒饭及蛋糕而已,
所以显得特别恬静舒适。

  “我已经拜读过你的《出现》。”

  “感激不尽。”

  看着天野低下又仰起的脸,透也紧张地问他。

  “你是怎么了?”

  天野用着有些困惑的表情说道。

  “……我是不是不该来?”

  “不,没这回事!如果是如此,我也不会传邮件给你。我认为你的书写得不
错,我在看了一页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地一直看下去……”

  “哇!真的吗?好令我感动!”

  他开心地说着,并把牛奶咖啡凑近唇边,便喊了声“好烫”。

  “我会传邮件给你,是希望你能为我们公司出一本书。”

  “我好喜欢苍山书房的书,我真的很高兴!”

  天野予人的第一印象是,他比透也穗高都有着男人的豪气,且又具有现代年
轻人的朝气。

  “我带了可以给你参考的书来。”

  “啊……这是穗高先生的吗?”

  在若干本小说中,天野惟独对穗高的作品表现出兴趣。

  “对,这是上个月才发行的。”

  天野拿着《羽化》,一手摸着设计很简单的封面,令人感觉他对这本书情有
独钟。

  “——这本书相当的赞!”

  天野的眼神很柔和地说。

  “穗高棹很擅长写人物,但有时候却置读者或书中的主角不顾……可是,这
次却完全不一样,角色富有热情、有生气……这是我看穗高棹的小说以来第一次
心有戚戚焉。”

  这是天野的独白。

  “我也很喜欢这本书。”

  看到透也温和的笑,天野突然抬起头问道。

  “啊……难道樱井先生是负责穗高老师的编辑吗?”

  “唔。这本《羽化》是我和老师的处女作。”

  “哇噻!好羡慕……”

  天野打从内心感叹。

  “啊,我太忘形了。可是真的很棒!能让穗高棹写出这种作品。”

  “这可不是我的功劳,完全是处于老师丰富的想象力。”

  虽然透也矢口否认,天野仍继续称赞道。

  “但是真的好棒!”

  天野对自己已出过书却拙于言辞深感歉意,但他还是持续问下去。

  “穗高老师是不是也会一边写原稿,一边把情节告诉你。”

  原则上,透也对作家是不提及其他作家的事,这些方面在穗高被采访时,他
自己会作答。因为透也也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

  “不会。老师是在完成原稿后送给我的。”

  “然后指示你加以修正吗?”

  “基本上,我们会很尊重穗高老师的原意。只有在很难理解的部分,才会找
老师商量修正。”

  透也原本是想与天野谈小说的标准,及原稿的书写方式,不料却把话题转至
穗高的作品完成的过程。

  从这一点看来,这个年轻人也是穗高棹的书迷。

  “起初《羽化》的原稿到我手上时,我也是惊讶万分。因为这与平时的穗高
棹的观点太过偏离。”

  天野听了后,天真地笑了笑。

  “你喜欢穗高老师的作品吗?”

  “我超爱!我上大学参加了足球社,几乎没看过小说,但在比赛时我受伤了。
在住院中,与我交往的人拿了穗高的处女作给我打发时间。”

  从那时开始看了穗高的小说之后的天野,他说就这么深深地爱上他的作品。

  听着天野滔滔不绝地说着他对穗高棹的看法,透也实在不忍泼他的冷水,只
好静静聆听。

  “啊,对不起!我怎么一直在说穗高老师的事。”

  “没关系。不过,既然有机会,还是来谈谈你写书的事。”

  “不好意思。”

  忽然,天野的表情变得很奇妙。

  “你是否可以写出故事大纲?”

  “可是《出现》是我第一次写的书,对于情节我并不是太有……”

  “很冒昧地请问你,激发你写那本书的动机是什么?”

  “是我大学的学长,他曾在你们公司上过班。在办就职活动中碰面,他便叫
我不妨写本小说看看。”

  就读市区内私立大学社会学系的天野,为等待就职活动解闷开始涂鸦,不料
却写出成品来。

  天野后来为了继续念书,便未再参加就职活动。只是已完成的小说就这么放
着又太可惜,他也想知道自己作品的水准,于是拿到学长的公司去,接受行家的
评论。

  “结果,有位编辑先生却要我去别的公司问问看,或许会有公司替我出书。”

  对透也来说,他只希望尽量避免惹是生非。

  “只要把重要的角色整理出来便行。因为或者是我们的第一次合作,希望你
把写书的方向决定好……”

  透也很慎重地说。

  对没有实务经验的特约,不能对他提出与穗高相等的要求。这一点,天野也
很清楚。

  “是的。”

  天野澄清如水的瞳眸,直直凝视透也。

  “为了谨慎起见,你是不是该知会编辑先生一声?有些人不喜欢在自己公司
出书的人到别家出版社去。”

  “是吗?那么关于贵公司的情形呢?”

  “我们容许在二个公司的范围。譬如,如果以我们的工作为优先的话,在其
他公司出的书,也有机会可以打响名声。”

  天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望着他把剩余的咖啡喝完,透也藉此想把话作个结
束。

  “你何时写好大纲,可以用传真或打电话连络吗?”

  “是的。”

  天野笑的时候,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那今后就请你多多偏劳。”

  “不敢当!我也要请你包涵。”

  天野活泼地应着,并向透也伸出手。

  “请不吝指教,樱井先生。”

  “……不客气。”

  透也也有礼地回握住天野温暖的手。他觉得天野的手,比穗高更有暖意。

  比约定的时间早到。

  透也坐在计程车里,眺望着窗外。

  透也十分欣喜能私底下与穗高有见面的时间。公司同事着着怀着兴奋之情外
出的透也,心里一定很不解。因为同事对透也的风评一向是——具有才华也很温
驯,可惜缺乏幽默感。

  如果穗高有时间,他会约透也去什么地方?现在才九点,有许多的店方才华
灯初上。

  对了,编辑部放了一本感觉不错的杂志,透也应该仔细看完才对,或者现在
去便利商店也有得卖吧。

  就在透也天马行空遐思之际,计程车已行至距穗高的公寓百公尺处。

  现在他对自己的计画已不能回头。

  因为他渴望好好与穗高促膝长谈。

  透也被穗高吸引是不争的事实,可是他发现自己并不了解穗高。为了和他交
往,对穗高的事他有必要多加理解。

  例如,他少年时代是怎么度过的?

  虽然穗高表示过“我是个人格有破绽的人”,但如果听到他的人格形成期,
就会明白他何以拥有这等不可思议的气质。

  为了不靠近穗高公寓的主要入口,有车进来时就必须从地下楼的入口进入。

  透也收下司机的收据及零钱后,踏入一楼大厅。

  这个豪华的公寓,是令透也这一介庶民叹为观止的。走在可以照出他身影的
地上,他的脚步声显得特别响亮。

  这里简直就像是一家饭店。快步走在电梯通道的透也,忽然之间驻住了脚步。

  因为他看到穗高。

  如果只有穗高一个人,透也可以很轻松地与其打招呼。

  还有一个中年男子与一位年轻女性。那位男性似乎有些眼熟,只是记不起在
哪里见过。

  所以,透也认为还是不要惊动他们。就在透也不知看往何处时,他忽然看到
印在女性手上纸袋的字样。

  上面印着“六风舍”。

  那也是家以出版悬疑小说的中坚出版社,穗高也曾为他们执笔写作。如果透
也对这位中年男人不太陌生,有可能是在某个宴会上见过吧,他可能是编辑。

  “那么老师,今天真谢谢你。”

  听到那二人要告辞,透也想赶快闪人,却已来不及。

  “你太客气了。”

  当然,透也和那二人便打了照面。对方那位女性,清纯又可爱。透也只好用
眼神回礼。

  “樱井先生!”

  穗高演技甚佳地叫了他一声,且对他微笑。

  “对不起,穗高老师。我是否来早了一步?有打扰到你们吗?”

  “没有,我正好是送这二位客人出门。”

  他们只是瞥了透也一眼,并抵着头快速离去。

  “刚才那二个人……是哪个公司的编辑人员吗?”

  “是六风舍新来的编辑。”

  果然如透也所料。

  “是那位男性吗?”

  透也装成不当一回事地问,穗高淡淡地回答。

  “不是,是那位年轻的女性。”

  透也莫名其妙一震。

  ——这是什么现象?

  透也感觉自己使劲用手按住心口。

  “他们是来知会一声,希望那女的可以尽快地承接他的工作,所以忽然把我
叫出去。”

  “……是这样吗?”

  透也情不自禁用力掐住自己的指尖。

  “你有什么不方便吗?”

  “没有。这么说来,你一定吃过饭了吧?”

  “对啊。你如果肚子饿,我叫家政妇替你做点东西吃。”

  “不用了。”

  听来家政妇尚未离开,透也摇摇头走进电梯。他望着按了四十楼的钮的穗高。

  “我真想把你当甜点,先尝为快。”

  穗高用戏谴的语调说着,并自背后抱住透也,唇厮摩着他的耳根。

  “老师……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

  “不可以吗?”

  “被人撞见的话,对老师会很不利吧?”

  透也试着故作镇静,穗高却笑他“你真没情调”。

  “我一点也不会有什么不利或困扰。”

  “可……是……”

  穗高的两手仍然未放松。

  “这里还装有监视器,我们亲热的模样早就被人看见了。”

  “什么?”

  透也立即慌张地推开穗高的身体,穗高见状,嘴角漾着低低的笑,对透也说
——“你虽然很热情,也很胆小。”

  “是因为……老师太过于大胆吧?”

  在感觉有人注视下,透也断断不为。

  “这不是大胆!是我快捱不住了!”

  “你捱不住?”

  穗高尚未回答之前,电梯便已抵达四十楼。

  穗高与透也一前一后地走进穗高的家,才踏入玄关,穗高就不由分说地抓起
透也的双手。

  “啊!”

  “在这里总可以吧?”

  稳高把透也拥在怀中,色诱着他吻着他的耳壳。

  “你在说什么?”

  “我说可以吻你了吧?”

  说着,穗高就迫不及待用他的唇封住了透也的唇。

  “我不是说过我是个很没有耐性的人吗?你要吊我胃口到什么时候?”

  穗高从接吻的齿缝中说出这些话,让透也几乎快

  喘不过气来,他不由自主地掐住穗高的两手。

  “好痛!”

  穗高被透也用力的一抓,叫出声来。

  “透也,你抓的我很痛!我要处罚你!”

  “……可是……”

  透也被押至鞋柜,摇着头。

  “可是什么?”

  “你不怕被人看到吗?”

  穗高把欲抵抗的透也的手制住,用他的唇贴在透也的太阳穴。

  那是多么甜蜜体贴的动作。透也有些陶陶然。

  “老师!”

  封住透也的唇的穗高,接着就探入他的舌头,透也只意识着他那有着厚厚的
肉的感触。

  他在薰薰然中,紧紧地抱住穗高的脖颈。

  “……真受不了。”

  透也小声嘀咕,望着自己的笔记本。

  笔记本上记录了现在预定进行的作品,但这个月因加入了新的作家阵容,看
来作品的进度会有些延后。

  过去由于考量到透也还未能适应新的部门,所以才分配笔速较快的作家给他,
但就透也个人来说,能用一般的处理方式会轻松一些。

  透也拿起话筒,准备拨给进度已延后的其中一位作家。

  “你好,我人已出门。有事请留言。”

  “我是苍山书房的樱井,托你写的稿子进行得如何?我还会给你打电话。”

  把话筒搁上后,同事吉川便笑着问透也“你是打给高岛老师吗?”

  “对,好难连络到他,实在很不方便。”

  吉川有同感地点点头。

  “高岛老师只要写不顺心,就会消失一阵子,你有听过吧?”

  “咦?是真的吗?你没说笑吧?”

  虽然听过高岛老师在碰到瓶颈时,就会用逃避的方式,可是透也实在不愿意
相信有这档事。

  “是真的。前任的石田先生也伤透脑筋。高岛老师的书也不会不好卖,可他
就是慢半拍呀!而且校对又会花去不少的时间,所以你最好调整一下他的进度。”

  “原来有这么回事……很高兴你提醒我,也谢谢你。”

  在这之前,一直未与高岛连络上,透也一直以为他忙于写书。在自己交接负
责他时,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他让透也看成是个很认真的人,怎么也想不到
他会是如此散漫不经的作家。

  在毫无灵感下写不出文章来,就算是编辑死缠烂打也不成,所以透也也很能
体会高岛逃之天天的心态。

  “这次的主题是选集,宣传广告也已打出执笔者的阵容,因此千万不可有延
误的现象。”

  “所以这才是很严重的问题。”

  透也叹叹气。

  第二编辑部的主力是苍山小说,今年已堂堂进入创刊十五周年庆,因此公司
已早在春季就策划好甄选作品的奖品,也决定好题材让人气作家去一争长短。当
然,编辑部也自那时起总是弥漫着几许杀伐之气。

  即使在如此忙碌中,减少了透也与穗高相见的时间,但透也仍然会设法腾出
时间与其小聚一下。昨晚在下班后就去找穗高,那时已经凌晨一点。虽然只想见
到他的人,仍免不了上床作爱。

  身为恋人,自然渴望与对方肌肤相亲。只要被穗高热烈灼烧的肉棒插入体内,
透也就有魂飞魄散不知置身于何处之感。

  只是,透也认为不能仅是做爱。他希望能和穗高闲话家常,并到避人耳目的
地方。

  最近这一阵子,多半是透也主动向穗高示爱,穗高只有在上次约他去过叶山
而已。

  其实,透也的奢求并不多,他只要能与穗高在一起,能相互温存就于愿足矣。

  透也所要的,就是感觉他爱的穗高随身在侧。

  而他也明白,穗高连这一点也不轻易开其尊口。

  怪不得透也会胡思乱想,把穗高想成只是对自己肉体有兴趣的人。而且比透
也优秀的人又多如过江之鲫,更让他认为自己除了肉体上之外,对穗高就是有任
何意义的人。

  透也不敢相信自己在床上俨然一副荡妇之姿。而且还口口声声求穗病抱他、
贪婪地求着。

  他是这么地想念穗高——。

  透也将自己奔放的热情,用唇咬住。

  他不了解这种感情,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他连在上班时,心心念念都想着穗高。

  透也也清楚自己不能长此下去。

  透也如果不能在业绩上有好的表现,结果就是会演变成扯彼此后腿的现象。
再说,穗高也不乐见如此沉溺于**的透也吧。何况他们在成为恋人之前,各自都
是一个人,且也有工作对手,所以,他们更该谨守自己的分寸。

  总之,透也不能每一时每一刻只在思念穗高。

  “好!”

  叭地把笔记本盖上,透也把心收回到工作上。

  他写好给高岛的传真询问其原稿的进行状况,更传了邮件。就在透也站着检
查邮件时,已有好几个他负责的作家传了邮件进来。

  其中有二封邮件表示他们的原稿会延迟交稿,另一封是要请他补书名的。透
也看了看几个书名,都觉得不是太引人入胜,但最后还是替对方补上。

  “樱井先生,你要喝咖啡吗?”

  听到佳美对他说话,透也方才抬起头。

  “不用,我自己会泡。”

  “我只是顺便泡而已,我看你好像很累。”

  “我还好。”

  离开座位,透也与佳美同时走往给水室,站在瓶子前她倾着头瞄瞄透也,说
道。

  “我看你眉头皱着,有损你俊美的外貌哦!”

  佳美对透也打趣。

  “这是难免会的嘛。”

  “既然你说穗高棹的作品大卖,还有什么好不开心的?”

  “唔……其实也没有。”

  “我还以为你又交了女朋友,已经恢复了过去的你呢。”

  听着她自以为是的话,透也觉得很可笑。

  “是你想太多了。”

  透也说着,拿起自己专用的杯子,放了三合一的即溶咖啡泡了起来。

  “你还真会保密。”

  “我也没有保密。”

  透也仿佛在刹那间,觉得佳美很像六风舍那位要负责穗高的女性编辑。

  其实佳美与六风舍那位女编辑八竿子打不着一点关系。

  这两个女人都不能算是美女牌,但在男性的眼中,她们是属于清纯可爱型的。
但是如果是以这种观点来选择负责编辑,也太不入流。

  ……一切都显得愚蠢可笑。

  透也内心掠过一丝愁肠。

  当然,还包含莫名的妒意。

  透也是绝不能容许任何人亲近穗高的。

  他也很厌恶自己如此善妒、器量如此狭小。

  “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谈谈心事。”

  “谢谢你的关心。”

  透也很高兴佳美所表现出来的同事情谊。如果有个人可以倾吐心事,有何不
可?

  和穗高的恋情,是透也初次用心去爱的。

  在邂逅穗高前,透也有他的人生,在认识穗高之后,仍然有迢迢的岁月。

  “樱井,你怎么苦着一张脸,是喝得还不够多吗?”

  “啊……不是,没那回事。”

  透也回答棋原的话简单明了,接着就又喝了一口酒。

  于每星期所开的会中,同事偶尔会提早结束,空出时间去畅饮一番。坐在透
也身旁的吉川他们,从刚才开始话题便在新人的校正者身上打转。

  “当我被问及究竟是绞杀或是扼杀好时,一时也糊涂得不知如何作答。”

  “因为你又不熟悉玄奇小说当然分辨不出绞杀与扼杀有什么不同。”

  谈得热络时,大伙儿不免会喧哗起来,这也不能怪在黄汤下肚之罪吧?透也
暗自希望不要因此而吵到其他客人。

  “对了,这次《羽化》是再版三十万本吧?”

  原来就是为了弥补第二编辑部营运赤字,而推出的《羽化》销售量竟然空前
的好,从五月发行以来已卖了一个多月,目前仍居于畅销排行的榜首之位。

  “对,营业成绩相当不错,令人感到十分欣慰。到现在仍然受到读者喜爱。”

  “这如果拍成电影,铁定会很卖座。”

  “其世界观是很独特,但要拍成电影,恐怕没那么容易。”

  同事在说着话时,一边向透也“你吃吃这个”,并把装沙拉的木制器皿推到
透也面前,透也在盛情难却下就将剩余的萝卜丝及莴苣弄到自己的盘子上。

  “你可有和穗高老师提及下一次的作品?”

  “——唔……是有想,但还需要与他具体的沟通一下。”

  透也之所以会含糊其词,系因穗高仍不肯与他谈及工作方面的事。

  每次与穗高见面,都把时间耗在急迫的**上,始终没有机会与穗高洽谈。

  “是吗?那就看你的。”

  “是的。”

  然后,棋原对他们说“我们该走了吧?”大伙儿的集会就在混沌中结束。

  “唔,时间已不早了,我们走吧!”

  棋原点头赞成。

  十一点散会后,透也在凌晨零时也回到了家。

  “……呼。”

  透也呼了一声,把自己丢上床。

  他觉得每天都精疲力尽。

  当棋原提出“下一本热卖的书”时,透也就觉得负荷沈重。书的销路好坏往
往不是人能掌握的,有些被看好的书却卖的一片惨绿,也有的却比预料的卖得更
好。但就以利益盈余为考量的第二编辑部,与之前透也所待的偏重在文化面的存
在意义的部门,可谓是大相迳庭。

  受到棋原的期待,透也在安慰之余,也同样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向他逼过
来。

  透也希望这时候,穗高可以让他吐吐苦水。

  他希望有个可以让他可以吐露心事的对象。

  只要对方能静静倾听透也的不安,他就有调整心情,重振工作的士气。

  只不过,穗病也不耐烦听透也对他发工作上的牢骚。穗高希望与他在一起时
的透也,不要老是被工作拖着公私不分。

  “好累……”

  这个仅是IDK 二房一厅的房间,是供透也回来睡觉的场所。

  尤其与穗病有了关系后,情况更明显。如果当晚透也睡在穗高家,他都会在
第二天一早回家来换了衣服,再去上班。

  其实透也会勤于去找穗高,不是没有原因。

  并不是他不喜欢这个房子,或顾虑住豪华公寓的穗高,不敢把他叫到这里来。
而是这栋由灰泥盖的公寓,由于墙壁太薄,会被邻居听到他与穗高作爱时的叫声。

  至于他和之前的未婚妻冈村美和一起时,倒还好。

  因为美和不是很激情型的,透也自己对**的要求不强烈,他也曾把未婚妻叫
到这儿来发泄性欲过,只是绝对没有发生太忘情的事。

  但对象是穗高,就不可相提并论。

  附近的邻居只要有些风吹草动,便会绘声绘影地散播谣言。

  何况,穗高也算是知名作家,《羽化》大卖,甚至有人想拍成电影。透也现
在是沾了穗高的光,成就如此的业绩,但往后他仍需藉助穗高的才华。

  其后,透也这位编辑若未再有很好的表现,就可能会遭人质疑“为何穗高会
提拔这么别脚的编辑?”

  透也自己只是个默默无闻的编辑,而穗高却是个才华横溢的作家,许多读者
渴望阅读他的新作,更有不少出版社对他虎视眈眈。

  透也想要成功,只有付出身体的代价。

  所以,他绝不能公开与穗高之间的关系。

  即便穗高对自己被说成是同性恋或是双性恋都可以处之泰然,但透也则断断
不能。因为他害怕任何接近穗高的人。

  或许也有人可以如透也一样,愿意用自己的肉体来换得穗高的喜爱。

  当然,透也也承认现在他与穗高建构在肉体上的关系,很值得商榷。

  虽然透也那次在叶山,有向穗高表达自己至死不渝的爱意,可是仍让他感到
极度不安。

  如果现在穗高对透也的肉体不再感到兴趣的话,也许不久的将来就会半路杀
出一个程咬金来取代透也的地位。

  透也怎么会怀着如此的惶恐心情呢?

  当透也发现后,这种无形的不安感就一直挥之不去,潜伏在自己的身边,随
时向他袭来。

  ——因为透也真的很爱穗高。

  他绝不让任何人夺走他的穗高。

  透也只要想到有朝一日可能失去穗高,心里就十分恐惧。

  当他发现自己原来一直处在焦虑、害怕中时,不安的心情就更严重。

  穗高其实是个桀骜不逊、漠视别人、又很自我的男人。

  他却又那么温柔体贴——而且很孤独。幼时失怙的穗高,每逢父母的忌日,
都会用百合花装饰屋内——他说那是母亲喜欢的花。透也清楚地看到独自追思的
穗高的眼眸里蕴藏着无言的孤寂。

  穗高可以说是拥有一切,也是一无所有。他一边被给予,一边却在拒绝。

  透出一点也不后悔被他这种人夺走了自己的心。

  想到这里,透也又恨不能听听穗高的声音,想知道他是怎么过日子的?

  在忍无可忍下,透也拿起放在床边的无线电话。

  他知道如此会对德高造成困扰,但就是抑制不住。

  当电话响了第四声,穗高来接电话。

  “是。”

  “啊……是我,樱井。”

  “是你吗?”

  听着穗高的声音,透也不禁脸红起来。

  那是多么低迷引人的声音。也是可以抚慰透也心灵的声音。

  “有什么事?”

  “啊……我只是……有些无聊……”

  透也比真正与他面对面时,敢说出自己的内心话。

  透也也不知道这么表现是否适切?

  他真的很恐惧会突然在某天,失去穗高。

  “你无聊吗?那你为何不来我这儿?还是你没有下班?”

  “啊。我现在是在家里……我的意思是……”

  透也未把话说完,就停顿下来。

  他要的是穗高的心呀!

  穗高在叶山曾明确说过——如果透也想要他的心就夺过去的话。

  难道穗高的心,生来就是属于透也的吗?

  穗高会接受透也对他撒娇与要求吗?

  透也没有自信可以完整表达自己的感情。

  “那我可以抚慰你,让你不至于这么无聊。”

  透也听了呵呵笑着。

  他的心情豁然开朗。

  其实就这么简单,透也的心情跟着好起来。

  透也所奢求的就是这么与穗高谈心,并籍着言语的交流,确认穗高是否也爱
他?

  “你要怎么抚慰?”

  “你可别想成是让你睡大头觉喔!”

  透也听到穗高在说着话时,还对着话筒啧啧有声表示吻他。

  这么一个小动作,透也的心头就发热起来。

  透也把这种行为看作是爱的表现。

  “老师……原来是这么浪漫的人。”

  “这样不好吗?”

  穗高的声音很可爱。

  穗高时而戏噱,时而也在言行中表露其稚气的一面。

  “不会……我很开心。”

  “你的这个地方,正是你的优点。”

  穗高在电话那端笑笑。

  “你在睡前,要我安慰你吗?”

  “怎么安慰……?”

  “你一个人睡也是很寂寞吧?——那我就来说几句煽情的话,让你好睡。”

  透也终于听出穗高话中的意思。

  此时,透也的心脏就咚咚地跳动着。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自慰的?”

  “老师,你不要说笑。”

  “透也,我只是想听听你可爱的声音呀!”

  耳边被穗高细语呢喃,透也的心早已醉了。

  透也就在对方的撩拨下,身体渐渐发热。

  “你自己可能不知道,你的柔顺有多么讨人喜欢?”

  “啊。”

  透也听着穗高的话,逐渐有快乐的情绪。

  “你就去抚摸自己,看看身体是否有了反应?”

  透也的心跳得更快更剧烈——他可以听任穗高这么摆布吗?

  透也设法让自己说些话。

  “我……今天是想和老师谈些事情。”

  “谈事情?”

  穗高有些不耐烦。

  “如果你肯听我的话照做,我就听听你要说些什么。”

  “可是我如果听老师说的做,就谈不了事情。而且,我今天也不想作那种事。”

  “那你的意思是不管是任何男人的肉棒,你都可以含着吗?”

  起初,透也还会不过穗高说的话意。

  但在他会意后,就坚决否定道。

  “怎么可能?”

  “因为你很淫乱,我不信任你!”

  听到穗高对自己没信心的话,透也很难过。

  透也才不是饥不择食的人。

  他只能接受穗高,也只爱他。

  能让平淡的生活改变为绚烂的,是因为有穗高的存在啊!

  如果没有他,生活是一片黑白。

  透也试图转达此意,却拙于言辞。

  透也不仅想得到穗高的肉体,也想拥有他的心。否则这种速食爱情又有何意
义?

  “……我们别再聊下去,因为时间已不早,抱歉打扰了你。”

  透也说了这句话后,就赶快把电话挂断。

  “啊,啊……”

  这和吵架有什么区别?为什么总是会演出相同的戏码来?

  很显然的,穗高根本无法体会透也的孤寂感。

  透也希望穗高偶尔也会关心他一下。

  这样子的情况,虽满足了肉体的欢愉,心里仍很空虚。穗高应该也很明白,
只是他却不让透也完全占有他。

  所以,才会导致透也总怀着一份不安。也许有第三者献上肉体,穗高亦不会
拒绝对方。

  就是二人之间如此不稳定的肉体关系,使透也难以安定。

  而且透也也为自己的困窘状况摇头、颤抖。

  这么下去是不行的。

  自己应该更提升素质,做个与穗高匹配的人才对。

  透也知道自己的素养不如穗高。

  自小透也便有贫血症衰弱体质,他也知道羸弱的身体,对家人造成极大的负
荷,所以他就尽量好自为之,但对德高到底要怎么拿捏,他自己也不知道。

  在本质上,透也便与傲慢支使人的穗高有天壤之别。

  “樱井先生,你有传真。”

  听佳美叫着,透也才仰起头。

  今天一早就下着小雨,所以办公室充满着湿气。

  “唔……好像是天野阳传来的。”

  “是吗?”

  透出马上大声叫出来,并接过佳美手上的一团纸。

  “哇哇……呼我一跳……”

  佳美对透也有些急躁的动作,有些意外。

  透也只有对她苦笑。

  “对不起,是我心里一直在等待,才会这么慌!”

  “嘿!樱井先生最在意的不是穗高先生吗?”

  被佳美一说,透也就有些自责地回答她。

  “其实不管是哪一个作家,我都很看重。”

  “是没错,但对穗高棹是更特别吧?”

  透也不置可否地用苦笑回应。

  送来的传真,是天野的故事大纲。

  当然有作家传故事大纲来的现象,天野因为是个新人,又是初次与透也合作,
自然不敢怠慢。

  看完好几张的故事大纲,透出把唇抿得紧紧的。

  ……故事大纲益趣横生。

  虽然未按故事大纲方式所写,但也相当有趣。尤其角色深具其独创性,就算
故事的构成,在有些地方略显粗糙,但只要给予提醒,应该可以改善。

  透也忍不住问了坐他隔壁的吉川“可以打扰你一下吗?”

  “什么事?”

  “这是这次委托新人写的故事大纲,想听听你看了后,有什么宝贵的意见?”

  “OK!我来看看。”

  吉川说着,便看着第一张。

  透也在忙着自己的工作时,仍不忘偷偷瞄瞄吉川,后者的表情愈来愈神采。

  看完了故事大纲的吉川抬起他的头。

  “你觉得怎么样?”

  “很不错!让我很想看到全文!这是最棒的企划书哦!”

  吉川毕竟是编辑界的老手。

  “可以进行下去吗?”

  “这很有可看性,当然可以进行,而且势必受到十几或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的
喜爱。我们公司目前就缺这一方面的作家!一定要好好抓住他!”

  “实在太感激了!你的谏言!”

  透也说着,并请吉川“你可以替我拿去给棋原先生看一下吗?”

  果然,天野的故事大纲受到编辑部内同仁的肯定。

  除了有同事外出之外,不论是任何人在看过故事大纲之后,均赞不绝口。

  透也怀着欣喜若狂的心情,打电话给天野。

  “我是天野。”

  “我是苍山书房的樱井,你是天野老师吗?”

  “啊!樱井先生!”

  天野一听,几乎跳了起来,马上就问道——“我的故事大纲怎么样?”

  “我们编辑部的同事都看过,他们都认为很不错,希望看看这个故事。”

  “是真的吗?”

  透出可以想像话筒彼端的帅哥会有什么表情。

  “是的,所以希望你能把书写出来。”

  “啊,是吗?”

  只是对方突然停顿未说下去。

  “你有什么顾虑?是和你那边的编辑部有什么问题?”

  “不,那倒没有,我已取得前辈的允许……”

  “那你还有什么问题?”

  “其实我已下笔写了五十页。而且是照你上次告诉我的方式写的。”

  “咦?”

  透也禁不住叫出来。他并未正式请他,天野就下笔。

  “对不起,可能故事大纲还有要修正的地方,我是不是太猴急了?”

  “也不是!那你就把写完的给我看看!”

  “真的要看吗?”

  “是的。如果你不嫌烦,可以用邮件方式传过来吗?”

  “可以。但我又还没有写完,也没有修正、润稿过。”

  “没关系。”

  “好吧。”

  天野答应挂断电话后,就传送过来。

  当然故事大纲亦有待商榷之处,但透也仍怀着兴奋之情,想要一睹自己所负
责的作家会有什么令人称奇的作品产生。

  所以,即使才完成五十页的内容,透也亦迫不及待想看。只要能抓住天野所
设定的目标及文体,文章的修改就会轻易得多。

  就在透也操作着电脑时,又有二个邮件进来。一封是穗高的,而另一封则是
天野。

  透也想先印出天野的原稿成为小说的模式,但公司的终端机塞车,他只好等
待。

  在等待的时间,透也去看穗高的邮件,原来他是想约透也今晚一起用餐。

  这是穗高许久以来的邀约。

  邮件上注明七点在六本木相见。透也盘算一下,他现在不可能在三十分钟内
离开公司,何况他还要下载天野的故事,不可能依穗高的时间准确抵达。

  穗高的约会来的真不是时候。因为透也必须把天野传过来的原稿尽速看完。

  而且,透也对穗高仍存着些芥蒂。

  透也是不该那么晚还打电话给穗高,不能任穗高逞其性欲,透也觉得很懊恼。

  或者透也应该与穗高保持些距离为宜。

  透也敲着键盘,想传给穗高他今天不能赴约的邮件。

  “天野老师!”

  于约定前五分钟到达柜台的透也,一见到天野出现在酒吧的身影,便即刻出
声向对方打招呼。

  在昏暗的酒吧内,只有一位调酒师。

  店内的装潢气氛高雅,能让人产生安心的情绪。

  这虽非所谓的“文坛酒吧”,而且是一般性的客人居多,然而经营者很喜爱
悬疑小说,也常写书评,在出版界的人面很广。受其影响的作家时常眷顾他的店,
他的店在这一带享有盛名。

  “晚安,你好像有点紧张。”

  坐在透也隔壁的天野显得有些紧张,事实上今天并没有看来似作家的客人。
不过透也也认识不了几位作家,所以他一点也不敢放肆。

  “天野老师来这种地方,就会紧张吗?”

  “我倒不是因为这种酒吧会紧张……只是被你约出来,要谈谈对作品的感想,
可是我又还没有写完,觉得很不好意思。”

  对于看过天野的原稿后的透也,说什么也想对天野表示他所写的作品颇具趣
味性。所以在工作告一段落后,就坚决向天野说“我想见你一次”——而约在这
个酒吧。

  “你要喝些什么?”

  “那我就叫巴本酒。”

  透也也绝不是酒量不好,可是他实在不喜欢那种

  蒸馏酒的味道,所以他只会叫像威士忌或巴本酒之类的来品啜几口。

  “还要些什么小菜?”

  “唔……蔬菜牛排和乳酪烤盘。”

  “好。”

  透也则叫了一份热狗,一边伸手去拿附送的核桃,面向天野说道——“我看
了你的作品了。”

  正好把核桃放入嘴里的天野忽然听到透也这句话时,就不由自己地轻咳了几
声。

  “对不起!我无意吓你!”

  “啊……是我感到不好意思,是不是还可以?”

  “很有趣。虽然只有五十页,我却一字不漏地看完了。”

  天野听了,自我解嘲说“是不是有两把刷子?”

  那可能是天野特有的遮羞方式吧?

  “樱井先生一向都是这么称赞作家吗?”

  “那倒是未必。我一向是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很直接地说出来。”

  “那我真的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而且也觉得很值得。”

  实际上天野的作品因为跳脱世俗的窠臼才会有其趣味性。

  透也看着天野在描写书中人物的生花妙笔后,就渐渐受其作品的吸引而欲罢
不能。

  “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想问?”

  “有。主角的雅弘与知也,他们的典型很相似。二个人都属于知识份子,对
话也妙趣横生,充份凸显角色的个性,所以才会吸引人。”

  “唔……是吗?”

  “如果把这种方式做些改变,会不会有什么困难?”

  当然,出版社得尊重作家的原意,并不能对他们作太无理的要求。

  听到透也委婉而拐弯抹角的问话后,天野却表现的很豪爽地摇摇头,说。

  “并不会,而且我自己也有些迷惘。这二位主角很相仿,双方都是在感情方
面很坚持的人。”

  当然,天野也未必需要完全听任透也的意思。但能多听听别人的意见来参考
也无妨。

  在两人喝了酒后,他们的话题在不知不觉中,从作品渐次转移至工作及私事,
最后是谈起天野学生时代的事。

  “天野老师平时有在打工兼差吗?”

  “有。我在唱片店打工。”

  摇着酒杯的天野,视线对准透也。透也在不敢正视那对眼眸下移开了他的双
眼。

  “唱片店?是什么?”

  “唔,就是卖旧唱片的店。”

  “我真的不懂,是什么唱片?”

  “在写《出现》时,就需要用到旧唱片,只是实在很难找得到。”

  结果在四处找唱片店时,就发现到一家旧唱片店。结果天野和那位老板谈话
很投机。

  “那是一种音乐吗?”

  “很像又并不是,你可以再想想看吗?”

  “这个……实在很难猜。是摇滚或是庞克?”

  透也随口这么说出来,天野一听便摇摇头。

  “不,是相声。”

  “相声?”

  连冷静的透也也感到讶然。天野含着笑往四周瞧瞧,再把视线拉回来。

  “是的。我对相声有偏爱。那时正好听到相声的MD,在店里就爆笑出来。”

  听到这件事。的确令透也相当意外。

  “很有趣哩。就这么因缘际会打起工来了吗?”

  “唔,结果也很有用。樱井先生你如果有需要什么资料或唱片,可以到我们
的店里来。”

  天野淡淡地笑了一声,然后又瞄着透也,对他说。

  “樱井先生你的眼珠子颜色,看来比一般人还淡,是戴了隐形眼镜吗?”

  “我这是天生的。因此如果碰上大太阳,就会流出眼泪来。”

  “是吗?而且你不太眨眼,是习惯吗?”

  “或许是吧。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矢野听后,随口“唔”了一下。

  就在这时,酒吧的店打了开来,似乎有客人上门。

  “既然是小说的编辑,照理说应该是富有神秘性,不料樱井先生……原来是
长得这么纤瘦……而且这么美。”

  被人形容为美人,让透也哭笑不得。

  “我常被人认为人不对行。我过去是在纯文学的编辑部。”

  “但你却让人有信赖感。言简意赅,让人很容易听得懂,也愿意诚心接受。”

  “那是因为天野老师你的故事大纲写得很不错。”

  透也衷心地希望,他们的友好关系能维持到天野完成他的作品为止。但只要
天野对自己有好感的话,至少个是好的开始,那是成功的一半。

  “啊,你这么说我真有点不敢当……”

  天野说至一半,就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他的视线乍然停在一个人身上,一眨也不眨一下。

  透也循着天野的目光回头一望,果然看到一个很意外的人出现。

  透也怎么也未料到那个美男子,会来到这个地方。

  悬奇小说家市仓光太良与穗高,连袂走入店里。

  穗高在店内明亮的照明下,依然不失其艳丽的美貌。

  透也用眼神向其示意,穗高的嘴角挂着笑向他走近,并且开口说道。

  “还真巧哦。”

  “真的想不到会在这里碰见。”

  透也尽量用机械化的声调说话,并一边带笑地向市仓行个礼。

  “久违了,市仓老师。”

  “原来……樱井先生是跑到这个地方来,我还听说穗高约了你,你却不肯赏
他的脸呢。”

  望著市仓面带着微笑,透也有些畏缩。

  市仓是透也负责的作家之一,亦是穗高的朋友。家住乡下兼作家的市仓,一
向十分忙碌,透也曾想登门造访,却苦无机会。

  可能上次透也提起过市仓,让穗高记挂于怀,才安排这次饭局。

  如果穗高把话说清楚的话,透也不可能会不参加。

  “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仿佛看穿透也激动的心情,穗高漠然地问。

  “他是将要替我们公司出书的天野阳老师。”

  “咦?天野老师冯?啊……对了!你是出《出现》的作家吗?”

  市仓似乎对天野不陌生。天野听着,忽然眼睛一亮地问他。

  “哇哇……你认识我吗?”

  “我的朋友之间都在谈你。你们二人是在洽谈公事吗?”

  “啊,公事已谈完了。”

  市仓很开心地颔颔首。

  “那你们要不要和我们坐同一桌?我们也只准备小酌一杯就走。”

  “可以吗?”

  有自己仰慕的作家在眼前,天野的眼中闪烁着光芒,使得透也不便拒绝。因
为他料准穗高一定会说“樱井先生也一起来吧!”的话。

  服务人员便将他们四个人移至一桌,透也与穗高面对面坐着。

  结果席间四个人相谈甚欢。

  天野的个性随和亲切,与擅长社交的市仓仿佛有相见恨晚之慨。他们热络地
谈论着最近所看的小说或是电影,反而将透也与穗高冷落一旁。

  天野自称他是穗高的书迷,照理应该是更积极找机会与穗高聊天,要不然就
是天野对穗高有些怯意。透也倒也很欣赏这个年轻人这种优点。

  就在这一刻。

  透也因被人轻轻踢了脚胫而抬起头,竟与穗高四目相交。

  在透也不知所措中,穗高开了口说。

  “——市仓,我想先走一步……你呢?”

  “好,但我还想和天野君多聊一下,因为我很少有机会与年轻人聊天。”

  透也看到天野的表情很复杂,但穗高又踢了他一脚,透也只有匆匆忙忙站起
来。

  “啊,我明天也要起早,所以也要先走。今天真谢谢你。”

  然后市仓也说他想去自己住宿的饭店酒吧,透也于是就走在他们三人之前。

  在付完帐走出那家店,穗高伫立在距店入口处不远的地方。

  “……老师。”

  “我们可以搭计程车,我送你回家。”

  “咦?”

  “你明天不是也要早起吗?”

  透也也未喝了多少的酒,但听着穗高迷人的嗓音,

  他觉得双脚都站不稳。穗高已表明今晚就此结束,但透也却有些依依不舍。

  “不!送老师回去是我的职责!”

  “那你就送我到家!”

  “是的,没问题。”

  透也在马路上拦下一部计程车,让穗高先坐进去。

  穗高似乎已对司机指示过,所以当透也坐进时,计程车就直驶而去。

  穗高在车里并未触碰透也。

  透也是憋着气在呼吸。

  今晚透也并不想与穗高上床,只是他很怕自己无法把持。

  暗暗的车窗映出自己有些醉酒的丑态。

  透也甚至渴求与穗高说话、向他求欢。发现自己内心怀有如此丑陋的一面,
藉口问穗高道——“你和市仓老师是在什么机缘下认识?”

  “我想这没有向你解释的理由。”

  “……算我多嘴。”

  透也未料会遭到穗高如此不友善的态度,困窘地低下头。

  难道想多了解穗高的透也错了吗?而他俩之间就没有相同的共通点吗?

  透也认为自己的问题,并未逾越。

  但惧于穗高的拒人于千里,透也不敢再出声。

  透也悻悻然地望着车窗外陌生的马路,不一会儿,车子便减速,停在京桥附
近的某个高级饭店前。

  透也知道在这一带的高楼的饭店中,因为可以眺望夜景而颇受欢迎。

  “已经到了。”

  穗高催他下车。

  “老师……”

  被推着右肩,透也不下车也不行。而且被穗高拉着手。

  “啊,穗高老师。”

  就算要在这饭店的酒吧再续摊,也早已过了打烊时间。穗高究竟作何打算?

  “你来。”

  被带进电梯后,来到了饭店的前门。穗高的步伐大到连观赏夜景的时间都没
有。

  “穗高先生,欢迎光临!”

  一个守门的高个儿男人立刻趋前,对穗高面带微笑。

  “我要蜜月套房。”

  “是。要先办手续吗?”

  “明天再办。”

  “是。那请跟我来来!”

  穗高连订房的手续都可以省略。

  老练的门房,把穗高与透也带至最上层的豪华套房。当门被打开时,进入眼
帘的是令人有遐思的景致。

  “请好好享受。”

  当门房说明非常出口的通路及空调后,便微笑着退了出去。

  当房间只剩下自己与穗高时,透也慌张地移动他的身体。

  “今天真的很感谢你,那我就此告辞。”

  “你要走了?”

  “我答应送你来的。”

  这虽是蜜月套房,但也只有一张特大号的床,让透也的视线无处可摆,只有
紧咬着唇。

  “我是答应你送我到家,可是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呀!”

  “用天早上我也希望你能送我一程。所以,你今晚就睡在这里!”

  “我可以明天早上再来接你。”

  在这里睡了二个男人,别人的眼光会怎么看他们?

  不过,穗高会想和透也独处,真的令他很开心。

  只是一旦睡在这里,二人势必会有肉体的接触。饭店的人员可以见怪不怪,
但可不能避人耳目。

  “你现在一个人回去,万一发生不测要怎么办?”

  透也听得出穗高这句带着嘲讽意味的话,但和他真心的眼眸相会时,透也就
心软了下来。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但你不记得当你说我送你回家时,你的表情有多么依依不舍吗?”

  “这是……”

  “是因为我吧?”

  穗高慢慢贴近透也——他的唇触着透也的额。

  透也情不自禁闭上眼后,穗高的唇跟着来到他的眼睑上。

  再至透也的唇上。穗高先是在透也的唇上啄了几次,就趁透也微开着唇时,
探入他的舌尖。经不起他挑逗着粘膜,透也很自然的用两手围住穗高的脖子。

  “唔……唔……”

  透也被他不断地探索着,几乎快要窒息,他就如缺氧的鱼儿般。

  穗高的唇放开他后,对透也说道。

  “你看看这是什么表情?”

  “表……情?”

  穗高对他耸耸肩,一边催促他。

  “——你过来。”

  说着,就抓起透也的双手。

  “老师……?”

  眼见被带到宽大的浴室,透也不安地扭着身子。

  此刻,只听到二个男人的皮鞋,走在磁砖上的声响。

  “你实在很幼稚!所以,我要让你记住!你究竟是属于谁的!”

  听到穗高这种愤愤的话,透也的背脊都快冻住。

  穗高平时虽然是个温文儒雅的绅士,但与透也做爱时的霸气与平时简直是判
若两人。他完全漠视透也的意思,只一味地需索着透也肉体上的欢愉,甚至在精
神上也支配着透也。

  “你好好看看自己的德行!先不要走!”

  “你弄痛我了!”

  可是用力抓着透也的手仍丝毫未放松。他紧紧地搂住透也,强迫后者面向镜
子。

  “你看看呀!”

  透也白皙的脖颈,被穗高咬得留下齿痕。而且,穗高还用右手解开透也的衬
衫扣子。

  “你要我看什么?”

  穗高对羞愤交加而嚷叫的透也,一点也不理会。

  “我要你看自己的表情!”透也并未看出有何异样。

  只是镜子中照出的透也,是充满欲情的模样,脸色也很红润。

  “你看到自己这么贪婪的眼神了吧?你是不是随时都在诱惑男人?”

  “我才没有!”

  “你不需要否认!”

  穗高的手,摩娑着透也的唇,然后伸进他的口腔内。

  透也难过地哼叫着,但穗高又毫不容情再伸入第二只手指,用两根手轻捏着
透也的舌头。

  “呜……呜呜!”

  透也痛得落泪。

  “我不要!”

  接着被穗高在衣裤外抚摸他的性器,透也摇着他的头,岂料这动作不小心咬
到了穗高的手。

  “对不起,老师……”

  “——你不喜欢被我碰吗?”

  透也听到穗高这么问,便点了点头。“因为我很累,想要回家。”

  透也当然不敢破坏穗高刻意选择这个饭店的美意,说话也是小心翼翼,可是
仍然惹恼了穗高。

  “我正在处罚你!你不会叫我停下来吧?”

  耳畔吹拂着穗高低声的吃笑声,为防他挣脱逃走,穗高把透也的身体推到洗
脸台边,使透也痛得哇哇大叫。

  可是,穗高仍用一只手包住透也敏感的肉棒,并且一边揉着。

  “请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透也的身体开始疼痒起来,他的呼吸也乱了。

  穗高何以会为这些芝麻小事,如此折磨自己?透也百思不得其解。

  “你其实很哈我!又何必不承认?”

  “……我没有……”

  穗高的手并未因为这一句话而放轻力量。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这么爱抚你,你也没有感觉吗?”

  “啊!”

  透也已分不清楚,从他衣裤内一阵火热湿意的龟头,滴出来的是汗或是蜜汁?

  透也用力抓着洗面台,把身体倚靠在镜子上。

  “你已这么膨胀了!”

  “不要……啊!啊!”

  穗高同时用指腹押着透也已硬挺的乳头。被他两只手指又挟又捏地摩擦,透
也在又疼又有快感中,渗出了热泪。

  “我只是玩弄你这里,你就爽成这样吗?”

  被他逼问,透也用微弱得就连穗高也听不到的声音回他“并不是”。

  浴室的灯亮得可以把自己的痴态曝露无遗,使透也更为羞惭。

  “透也,你看着镜子!”

  透也被穗高咬噬着耳朵地拼命摇着头。

  “你从一开始,就在和我作对!”

  穗高的声音,让透也的思考力不翼而飞,事实上,顺应其意更让透也害怕。

  他害怕穗高对他是否已经失望?

  难道穗高都不会顾虑,万一不小心便毁了二人之间的关系吗?

  透也觉得自己所走的是单行道。他总是处在害怕不能让彼此的关系持续保持
下去的恐惧中。

  “你这么希望被我处罚吗?看你已湿得不像话了!真是替你感到羞耻!”

  穗高一边抚摸着透也已拉下拉链的内裤,一边在他的耳鬓厮摩。诚如穗高所
言,透也滴出来的精液己弄脏了他的衣物。

  “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透也悲伤地用泪眼问他。

  “——因为你不说实话。”

  “我并没有不说实话……”

  穗高一向是我行我素,只为自己而活。透也很明白这一点,他也未说谎呀!

  尤其是对穗高,他更愿意坦诚相待。

  “其实人都会说些善意的谎言,这不足为怪。同时你的身体一直很坦白,而
且到最后还是会老实说出来!”

  男人边说,边用爱抚的手忙着游移在透也身上。

  “要不就是你要发誓——以后绝不可以对我不忠,也不能骗我,可以吗?”

  穗高说话的声音相当冷峻。

  “好……我发誓……”

  透也同意地点头。

  如此一来,就可以逃脱穗高的折磨了吧?

  “那我就先问问你的身体,是否能守住誓言吧!”

  随着他的话,穗高又动起手来。

  “……啊啊!”

  经不起穗高在一层薄薄的布上的刺激,透也不由自主地仰起下巴。

  怎么又是这样?

  透也已被穗高挑逗得失控地用指尖抓住镜子。

  在这个地方,被穗高蹂躏,使透也受到极大的冲击。在走头无路下,透也只
能拼命用两手抓住镜子以支撑自己的身体,并试图推开穗高的腰。可是腰部正好
碰着洗脸台,使他感到疼痛不已。

  透也明白自己遭穗高前后夹攻,仍在作困兽之斗。

  他实在不愿意被穗高在违背自己的意志下践踏,只是——他从刚才开始就不
听使唤一直抽搐的窄小屁股,就已经在贪求想接受穗高一这个事实,让透也羞愧
得无地自容。

  “啊啊……请你放了我吧……”

  穗高爬在他身上的手,使透也的性欲更冲动。

  “你在性欲贲张的状况下,还要我停下来吗?”

  “啊!……”

  被穗高透过内裤握住性器,使透也的呼吸困难。

  “怎么了?你又要射出来吗?”

  “不是……”

  透也只想逃离穗高远远的。

  连他尽其所能保有的一点理性,都快要在这个男人面前瓦解。

  透也爱穗高爱得已快要崩溃。

  透也要的只是他更多的柔情。

  只是,透也没有说出口的权利。

  “你想要怎么作,就尽管说出来。”

  “我才不要……”

  穗高把手伸人透也的内裤里,把玩着他的大腿。他这么吊透也的胃口,透也
也中计地心慌意乱起来。

  “你实在很倔强!你那么喜欢被我折磨吗?”

  透也听着穗高催眠似的声音,快要不能自己。

  透也就败在穗高懂得用柔情的嗓音控制住他。

  “你看看你已那么火热!”

  被穗高不断地玩弄着的龟头已在滴出精液,透也快要把持不住自己了。

  “你好好说出来不是会好一点吗?”

  透也的自尊与矜持,在穗高面前已尽扫落地。

  使得透也只想着享受肉体的快乐。

  “你快摸我!”

  透也终于熬不过地开口求穗高。

  “要我怎么摸呢?这样行吗?”

  穗高揉着他的手虽已较刚才更用力、大胆,透也仍觉得不足。

  因为他要穗高更火热一点。

  “就用老师的手直接……”

  透也怯怯地开着口。

  透也再也忍受不了穗高隔着一层衣服,这些动作对他已形同无关痛痒,他要
的是穗高的手,直接抚触他敏感的部位。

  “是不是别的男人,也对你这么做?”

  男人苛薄的嘲讽之语,刺痛着透也脆弱的心灵。

  穗高在说着话的同时,也脱下透也的内裤,然后开始在他硬挺的肉棒上缓缓
地摩娑着。

  “我要来查看一下你是否还保有清白之身!”

  男人边耳语,一只手伸至搁在他们正前方的乳液瓶子上。穗高将散发着一股
香气的白色乳液,倒在手掌上涂抹于整只手。

  “……啊啊!”

  籍着乳液的润滑效果,穗高的手指很顺利地潜入

  。不一会儿,进入透也体内的二根手指,开始肆无忌惮地翻搅着他的秘部。

  被穗高技巧地搅着的肉襞,竟产生阵阵的愉悦感,让透也快乐得挥身发抖。

  “啊……唔唔唔!哦哦……”

  配合着穗高的手,自己的腰也莫名其妙地抽动起来,把透也引领至失控的境
界。

  “我只用手指,你就淫荡成如此!而且肉襞还把我的手指挟得好紧!”

  穗高所言不假。

  “我快……不行了……”

  透也快要射精,此时他的脑中完全空白。

  “你还不能达到高潮!”

  穗高说着,才轻轻握住透也的龟头之际,透也的身体忽然弹跳起来。

  “好痛!”

  “——今天就只有由我来让你达到绝顶高潮!”

  透也听不懂穗高这句话的意义何在。

  他现在除了想达到这个目的之外,一切都可以抛诸脑后。

  “你好好看着镜子!”

  透也不依,反把脸背着闭上双眼。只是,穗高不许他如此。

  接着,便不由分说抬起透也的下颚,让他重新面对镜子。

  “你还要我作出更残酷的动作吗?”

  透也无可奈何地把脸抬起,他看到镜子里映着自己被穗高从身后抱住的姿态,
以及不知羞耻被握着胀大的肉棒,抖颤站立着的自己,用着迷惘的眼神望着镜子。

  与背后站着的一付泰然自若的穗高相较,透也的羞涩之心如泉水般涌出来。

  “讨厌!”

  “什么讨厌!你看看你有多么贪心!这样子好可爱哦!透也!”

  穗高说着,一手握住透也的阴茎、一手插入他的秘部内,还越过透也的肩用
舌头舔着他的脖子。

  “不要,你不要看。”

  透也在浑然忘我的呻吟中,口中流出的唾液濡湿了他的嘴角及下巴。

  “你全身都湿答答的。”

  “老师……你别再做了……”

  透也认命地垂下眼睛。

  被穗高紧紧握住的龟头,不能让精液释放出来,已快把他通疯。然而,穗高
又开始用他的手寻觅透也花蕾。

  “你要我别再做了吗?”

  透也不敢应声。

  穗高看了透也一眼后,又说了一句“那就这么做吧!”后,便在他的肉襞搔
搅。

  之前穗高曾教过透也不少卑猥的用字,他很显然是希望透也能多说出些具有
煽情又带有抗拒的话。

  “——啊!”

  透也也随着穗高挖着自己的肉壁时,无意识地扭动起腰来配合他的动作,不
料在下一刻,穗高又忽然拔出他的手指。

  原来穗高是用他的手指玩弄自己的肉襞。

  “好棒!粘得很紧。”

  透也认为这样的刺激还不过瘾,穗高可以再更激烈一点。

  快断了气的透也,已不顾颜面,向穗高开口道“——你就……让我射精嘛…
…”

  “我听不清楚!你再说一遍!”

  “请你让我射……出来……”

  说完,透也就在那瞬间感觉全身一阵灼热。

  透也纵然不喜欢被这么对待,但穗高却爱听他说些羞耻不堪的话。显然透也
已被穗高调教得事事顺从他。

  透也在充满著耻辱、快感中,身体己似一座火炉般快要蒸发。

  “如果我不让你发泄出来,你还会要求我吗?”

  穗高探入他秘部的手,在横行无阻地尽情画着圆弧玩弄着他。

  “我会的……”

  “那好。”

  穗高应了一声,把手指拔出来,但紧接着,就将自己硬梆梆的肉棒抵住他。

  “呜……呜……”

  被穗高站着欲将他的阴茎插入,这动作让透也压低着声音哀鸣出来。

  “你要放轻松才行。”

  “啊哈……老师好痛!”

  穗高那有份量的肉棒,一点点摩擦着透也的内侧。

  “我还没有插入。”

  “我很怕……会把那里挤破……”

  “你要不要看着?透也?你是怎么含住男人的东西呢?”

  穗高根本不容他拒绝,又让透也面对着镜子。

  在镜子中,透也看到的是衣衫不整、眼神迷茫红润、欲情高涨的自己,让他
羞愧地把眼睛垂下。

  “你就这么看着镜子射精!”

  “呜……我不要……我办不到!”

  说什么透也也不愿意看到这么不知羞耻的自己。

  “你是被我处罚的,怎么可以拒绝?”

  穗高冷酷地回他一句。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

  “连那男的也被你的甜言蜜语所骗了?还是早已上了你的勾?”

  当穗高提及那个男人的字眼时,透也有一会儿不知其意。他迟疑地反问穗高。

  “你是指天野……老师——?”

  “看吧……你早就心里有数。”

  穗高用着闷闷的声音说,一边摩娑着透也的背。

  “我和他……只是工作的关系……”

  “真的吗?”

  透也猛点着他的头。

  “我不敢保证你不再犯,不过你可以答应我。”

  “答应你什么?”

  “你以后不可以私下再和那个男人见面,懂吗?”

  “这怎么可能?这太无理了。”

  透也当然不会随便答应。

  再说自己也不是穗高的所有物,他也没有权利如此限制透也的自由。

  “你说我无理?”

  穗高嘴里应着,他的手忽然用力握住透也的龟头。刚才已射出过几次,在经
不起穗高的挑逗下,透也快忍受不了了。

  “啊!”

  “你没有用这么可爱的声音,诱惑男人吧?”

  “没有……真的!呜鸣……好舒服!”

  “我抚摸你这个地方,你的体内就收缩抽搐起来。”

  男人轻声低笑,仍然轻轻捏着涌出蜜液的前端。

  透也虽然很难为情,但为了奢求更极致的快乐,他已把腰贴着洗脸台。

  “你再说一次。”

  “什么?”

  “说你除了工作以外,绝不再私下与他会面。”

  “啊!”

  被穗高更用力握住他的龟头,透也痛得脑袋已成了真空状态。

  “你必须答应我。”

  “我……不能……”

  透也在此情形下,仍秉持着原则。他不愿意在承诺了穗高之后,以后在工作
上造成诸多的不便及障碍。

  “那你就不要怪我。”

  说着,穗高使不由分说地激烈地刺激、玩弄着透也的肉棒根部。

  然后趁透也浮起了腰之际,就一口气将自己的肉棒插入。在那刹那间的冲击,
让透也几乎先去了。

  “啊啊……啊啊!”

  “你喜欢我这样吗?”

  望着透也在逞强中贪婪享受他的快感,穗高满足地笑了。

  透也毫不保留地把自己的想法坦白表示出来。

  “罚你还要更爽吧?那你就要答应我。”

  穗高这么说,并把压住龟头的手放松。

  “你能做得到吗?”

  穗高逼问着,并用空着的右手爱抚着透也的肉棒,让湿粘粘的肉棒渴求释放
精液。

  “透也?”

  “——我答应你……”

  透出屈服地点点头。

  他已全身虚脱,连站都困难。

  当透也把身体放松,趴在洗面台时,那些梳洗用的小瓶子便叭叭的掉在地上。
透也把自己火红的脸贴在大理石的台上冷却。

  “你再看着镜子,并对我说你不再与天野来往,我就让你射精!”

  透地被穗高画圆地翻搅着,他已焦灼得不能自己。

  “我不再和天野老师……”

  “透也,你要看着镜子说!”

  透也听后,缓缓抬起趴在洗脸台的脸。

  “啊……”

  霎时,让透也很怀疑在镜中的会是谁的脸孔。

  他那双溢着淫欲的湿润双眸、混杂着泪水、额上贴着被汗弄湿的发丝。

  而且,还流着唾液的嘴角,被自己不慎咬伤亦渗着血水。

  更残酷的是,镜子中清晰可见自己与穗高系在一体的身体。

  透也已完全被穗高所支配、控制。

  “好丢脸……!”

  透也想把视线开,但穗高却押住他的头不许。

  “这是不是很淫贱的脸?”

  透也只好点头。

  “你一直是这样子被我抱,贪婪得不得了。”

  “唔唔……我快要……”

  “你如果忍不了,就说出来呀!”

  透也在鬼使神差下,终于说出口。

  “我除了与天野老师在工作之外……私底下绝不会见面。”

  一阵阵的快乐,亦伴随着他的话涌出来。

  “很好!那你又为什么肯答应我呢?”

  穗高迷人的嗓音在诱导着透也。

  “因为……我想射……精……”

  想射精的程度,已快让透也抓狂。

  此时,他的脑中只想着穗高带给他的愉悦。

  他要达到高潮的绝顶快感。

  “你既然答应我,就不能食言而肥,懂吗?”

  “是的……你就让我射……出来吧!”

  就在这时候。

  玩弄透也的手松开,穗高开始用力地抽动他的肉棒,贯穿至透也的最深处。

  “呀呀呀……”

  镜子中当然是映出透也恍惚及飘飘欲仙的表情。抖颤着身子吐出来的精液又
深又浓,把洗脸台射得到处都是。

  而且,透也仍持续扭着腰,向穗高索求剧烈一点。

  透也希望他的身心,及所有的一切都被穗高淹没。

  “老师……实在是……舒服得要……死……”

  透也在喘息中,断断续续吐出似梦呓般的话。

  他已顾不得矜待。

  此时透也仅有的一点理性早已抛开,他只要沉溺于倾听穗高抽动着自己的肉
体所发出的吱喳淫意声。

  “要我再做下去吗?”

  流在透也大腿的,究竟是汗?……或是血滴?

  “你只要沉醉于欢愉,其他的都不要去想!”

  事实上,透也所要追求的,只是这么简单的快乐。

  同时,他此刻也真正体会到这种肉体上的快感。

  咖啡厅的冷气很强,且每当客人一进一出把门打开时,门铃就会发出很清脆
的声音。

  天野依约来到,他望着坐在他前面的透也。

  “……那么你的原稿有进度吗?”

  “实在很抱歉,我下笔写了后就一发不能收拾。”

  从天野接过他的原稿影印本之后,透也就忙不迭地看下去。

  当然是有几个地方需要修改,笼统亦在所难免。天野在文章中也活用了去长
野的取材,让透也看得津津有味。

  “嘿!是这样吗?”

  本来透也还担心对去采访时的失态,天野又会再度提起,幸好没有。

  而且,透也对天野看他的眼神十分正常,心里就安然多了。

  “当然是有些还需要修正,但只是很少部份。”

  “你尽管指正。”

  “就是贴附笺的部份……这些独白有些问题。”

  “啊,那没问题。就是……这一页。”

  对透也提出的说明,天野并未有太多的意见。

  对透也提示要修改的地方,天野也点头同意。

  “那么请你把这几个地方改正,而且如果能在这个月内把原稿给我,就最好
不过!”

  “是的。我会把这些独白写得让人看起来容易懂一点,有可能下星期就可以
完成。”

  “有这么快吗?”

  透也未料到天野写作的速度这么快。瞥着一脸讶异表情的透也,天野咧齿而
笑。

  “因为早一点把稿子完成,樱井先生会更放心呀!”

  “实在太感谢你,那么下星期一的中午以前可以给我吗?”

  透也很慎重地问,天野肯定地回答他说“可以”。

  然后,他们之间便保持沈默。

  在苍山书房是天野的第一份工作,却是他值得纪念的第二本作品。他当然会
尽全力使自己的书好销。不过,如果有名作家为他写序,就更有锦上添花之效。

  “……樱井先生。”

  “是的。”

  天野用很柔和的声音,把在发愣的透也拉回现实。

  “我之前就想过,等我把这本书写完后,还有事情要做。”

  “要做什么?”

  天野是希望透也的公司,能替他出版系列的作品吗?

  前提是他的书如果有市场才行,目前则是未知数。

  “没错,而且我希望樱井先生替我说情。”

  “咦?”

  “你既然会与穗高棹发生关系,就表示你和男人也可以吧?如此的话,我也
有机会。”

  透也听着天野不讲道理的话,十分地吃惊。

  透也不断地摇着头。

  “我们是在谈正事,请你不要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不认为这是对我不尊重吗?”

  透也的口气相当严重。

  “我倒不是喜欢男人,你可别误会。”

  “既然如此,你可以去爱别的男人呀!”

  稍后,天野又用着十分强硬的声音说道。

  “其实我知道自己不如穗高棹那么帅,也不像他那么有才华,但我自认为自
己称得上是个男人。”

  身子向前倾,两眼盯着透也的天野的唇角,漾着笑意。

  透也只好劝说对方。

  “我相信除了我,天底下有很多适合天野老师的人。”

  “哎呀,其实我也没什么不方便,只是……”

  天野放声说下去。

  “只是在见到樱井先生后,我就觉得你很不错。虽然你是有些不善辞令,但
你的成熟稳重很可爱。”

  一听到可爱的形容词,透也就哑口无言——会这么对他说的,也只有穗高。

  “当然,你很能干,也会做个称职的编辑……只是太无防人之心。”

  “——你很奸诈喔!天野老师。”

  透也说着,暧昧地笑笑。

  “你这么说,我不知如何作答,但至少我会把份内的事情做好。”

  “所以,有些事还是保留一点比较好吧?”

  “保留……?”

  透也想了一会儿后,回答天野“是的”。再怎么说,透也也不能太过于无情,
因为他们还会在工作上时有接触,他怕影响天野的作品。

  透也希望能尽量避嫌。

  “那很好!”

  天野忽然笑笑,握住拳头。

  “你说的保留,表示我还有希望,对不对?”

  这话听得透也啼笑皆非。

  透也对自己的优柔寡断很无奈,他真的一筹莫展。

  在编辑部墙上挂着的白板上,用麦克笔写上“洽公后直接回家”几个字后,
透也就准备走了。

  “那么棋原先生,我先走一步。”

  “好。你现在要去和人见面吗?”

  “对,到穗高老师家。”

  “那就辛苦你了。穗高老师应该不会让你太难堪吧?”

  对仿佛已看透一切的棋原的话,透也老实地颔首。

  “不要紧,我已经习惯了。”

  “唔,但只要穗高老师一下笔的话,动作就很快。”

  “是的。这次他也是抱怨不已,我快吃不消了。”

  “对了,至于天野阳的序,你有推荐谁来替他写吗?”

  这话让透也吓一跳,但他表面上仍故作镇静地回一句。

  “还没有。”

  “如果可以就顺便请穗高老师高抬贵手,只怕是有点困难。”

  透也深感同意。

  这一点,透也也想过。因为天野对穗高怀有很好的印象,他倒可以试试。

  透也只希望事情能顺利进行,别再节外生枝。

  “我会试着问问老师。——那我走了。”

  “唔。”

  过去,去见穗高时的心情是雀跃、兴奋,可是现在的透也却踏着沈甸甸的步
子。

  透也也不解,何以会演变成这等局面。

  自己想要一个人的感情,有错吗?

  有可能与穗高心灵相通还嫌不足,透也同时也想拥有自己的社会地位及评价,
这种贪心因为不被上天接受,所以惩罚他的吗?

  这么一想,透也的心情就更阴沉。

  现在,从公司到穗高公寓的路,透也已熟悉得很,却让透也举步维艰。

  他深深吐口气后,把入口的门打开。

  想起与穗高约定见面时,他那冷漠的口吻,亦听得出对方心情很苦闷。

  为了想忘记与穗高的事,透也让自己埋首于工作中。

  可能被透也的紧迫盯人所致,连一向频频出问题的高岛老师也在期限内交出
他的原稿。透也把这件事说给吉川听时,同事也很好奇地问透也“你是怎么办到
的?”

  透也一按穗病房间的号码,家政妇就来应声。

  只要思及上次与穗高作爱的事,透也就不由得紧张起来。

  那次是让他欲哭无泪的凄惨。

  被穗高把精液射得满脸,是透也生平第一次。

  其实,穗高有时也会展现其残酷的一面,好像不把人当作人看待。

  透也发现到这一点。

  所以,也许有一天穗高玩腻了透也时,就要不屑地将他抛弃。

  因为透也已没有利用价值。

  穗高的心中容不下他人的存在。

  而且,没有人可以冲破覆盖在穗高身上又厚又硬的墙垣。

  透也所搭的电梯抵达四十层楼之际,在大厅与一名女性照面,透也的表情不
自禁地僵直住。

  对方就是六风舍的女性编辑。

  她很有礼貌地向透也欠欠身,走进了电梯。

  本来已糟透的心情,在见过这个女人后,更为沮丧。

  她一定又是来游说穗高的作品吧?

  至于穗高,他也会把六风会的原稿列为优先。

  可是,穗高分明说过他对苍山书房才是最礼遇的。

  走进穗高的房子,透也在客厅等时,就见着穗高自螺旋梯翩然而下。

  “……打扰你了。”

  透也礼貌性地向穗高寒暄,他只是轻轻耸个肩。

  “今天有什么事?”

  “我还是来拜托你为我们公司出书的事。”

  “哦。”

  穗高敷衍地应一声,在透也的前面坐下来。

  “我们不是用撞球来决定的吗?”

  透也血往上冒地冲出这句话来。

  “但你并没有赢我,我可以不用写你们公司的书吧?既然是如此,我为什么
不能接别的出版社的委托?”

  穗高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们本以为依你的意见出版书,你就会对本公司特别优待……”

  “我已经优待你们了。我本来就预定要写《羽化》的续集,只要赶一赶,可
以赶得及三月交稿吧?”

  穗高的口气,一向是很傲慢自负。

  但他所说的也不无道理可言,站在透也的立场,他没有权利无限制地要求穗
高对他另眼看待。

  “那么老师是不是也用与我类似赌输赢的方式,替别公司的编辑出书?”

  透也说着说着,话锋尖锐了起来。

  如果他不是只对透也特别,会使透也痛苦不堪。

  而且穗高是不易动情的人。

  可是透也仍觉得受了创伤。

  “如果你还要我替你先写原稿,可以继续和我赌!那我就会对你相当特别。”

  穗高毕竟是老谋深算,早已掌控住透也的心思。

  对穗高而言,透也的身体只是用来作奖品用的。

  而自己想占有穗高的心情,是这么一文不值吗?

  穗高硬生生把透也的心灵与肉体切割区分开来。

  透也的肉体只是为应付工作上的需要,可以任他宰割。

  可是,透也做不到。

  他不能任由穗高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怎么样?樱井?”

  被穗高逼视下,透也张着口、低下头。

  透也此刻真的无法用谈公事的表情与穗高对峙。

  透也再也不愿意为了穗高,接受他的挑战。

  透也想临阵脱逃。

  “——请原谅,我就此告辞!”

  穗高则默默地看着他。

  “以后如果还有需要,我会再来拜访你。抱歉占用了你宝贵的时间!”

  “好吧。”

  “打扰你了。”

  说着,透也就想卷起尾巴离开。

  只是如此轻率而为也无济于事,透也仍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希望穗高会
追过来。

  举步走向电梯的脚步,宛如铅般的沉重。

  就算透也放慢脚步,也未见穗高尾随其后的人影。

  ——我怎么会傻到这种地步……?

  穗高怎么会追他而来呢?

  透也更懊悔自己想测试穗高的举止。

  其实,他应该用冷静的态度与穗高商量才对。

  不料此时,衣服内口袋的手机响起,透也急忙抽出来。

  是穗高打给他的吧?

  只要穗高能挽留他,透也就心满意足。

  但当他看到手机的液晶画面时,就感到失望。打电话来的人是天野。

  透也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来很平静。

  “啊,樱井先生,对不起,你不在公司吗?”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

  “我想把校好的地图交给你。我本想传真给你,又怕会不清楚,我又没有扫
描器。”

  “是吗?”听到天野能鼓舞人的开朗声音,使透也觉得心情好转一些。

  “我怕你们急着要,我人出来了想顺便送给你,不知可以交付在柜台吗?”

  “那我去拿好了。你告诉我距你最近的车站牌,我坐计程车过去。”

  事实上也没有非见天野不可,只是透也不想一个人。

  他不想痴痴地等不会打来的电话。

  “那我们在哪儿碰面?涉谷或是新宿?要不然就我去找你,会不方便吗?”

  “不会,只是你有时间吗?”

  “我可以。因为我正好打工完要走了。”

  透也的脑中闪过,曾在天野的文库中的作者介绍栏看过他的嗜好是撞球,这
表示天野一定很偏爱这种运动。

  “对了,天野老师,在书上有介绍你喜欢打撞球吧?”

  “撞球?对对!我常去打撞球。”

  “——那你是不是可以教我?”

  透也接着在手机里便听到对方“啊!”了一声,他在和天野聊过后心情就稳
定多了。

  天野的声音,对透也有镇定作用。

  “那是难不倒我……因为我很会教喔!”

  透也很明白,他必须接受穗高的挑战。

  向别人求教打撞球,对穗高或许不公平,但透也已管不了那么多。

  透也想把自己豁出去。

  他和天野就在JR新宿车站收票口前方的咖啡厅见面。

  “天野老师。”

  透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向天野走近。但对方却把两眼睁得圆圆地,问他。

  “你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你一付哭丧的表情。”

  天野小声说着,并把透也轻轻拉靠近。

  被比自己小的年轻人揽在怀中,透也的脸都红了。

  “你这表情最好不要给别人看到!免得让人有机可乘!”

  “你说什么呀?”

  “你实在太糊涂了!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吗?”

  透也啐骂自己没出息——这青年的体温,竟让他有安心感。

  透过一层布料,散发着天野的体热。

  “我懂了。”

  天野静静地说,拍拍透也的背。

  “——你懂什么?”

  “樱井先生在工作上是很有才华又很能干,但其实你的内心是很脆弱的。”

  透也对天野说出这番似小说中的话不禁苦笑,同时也才发现车站收票口是人
来人往的地方。

  被天野看出自己软弱的一面,使透也颇感无奈及羞愧。

  “你是那么容易受伤的吗?”

  “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不行!”

  “不好吧,看到你这么的不懂防卫自己,我都有些不忍。”

  天野已渐渐展现其年轻人的面目。

  和天野在一起,情况有时也会失控,透也明知不可为,但却听任天野的安排。
不管是穗高或天野,对透也都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你平时都表现得很稳重内敛,为什么现在会这么沮丧?”

  天野一付很感慨的语气。既然天野都说的这么明白,透也可以想像自己的表
情有多么不堪一击。

  “你不要……再抱住我了。”

  “我想多抱你一下……你就再忍一下嘛。”

  透也在半推半就下,倒向天野的怀里。

  天野把他搂着,轻声笑着说了一句。

  “你真可爱。”

  被天野摩挲着发梢,透也的红晕又染红了脸。

  “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

  透也不该把他叫出来。

  “我们走了吧?”

  天野突然抽开身,透也有些失落。

  “就是这里……哇,人好多。”

  在周末夜里的市区,到处都是人潮。天野很自然地拉起透也的手往前走。

  “啊!”

  “这地方比较方便谈天。”

  “可是天野老师这么高,会引人注目呀!”

  “没关系,我不在乎。”

  这些话听得透也心窝里暖洋洋的。

  因为透也发现,自己已好久没有体会如此的温馨。穗高的体温,带给自己的
只是痛苦的记忆而已。而天野的却可以让透也心安。

  看着天野的表现,透也更明白自己所要追求的是什么。

  透也所需要的,只是无条件的温柔体贴与关心。

  结果在身心枯竭下,透也连如何治愈心伤的方法都忘记了。

  在回程时的便利商店买了酒,透也在沐浴后,坐在床上开始喝起来。

  他和天野在边练习撞球时边喝,不仅有提神作用,且未有醉意。

  对于透也如此专注于九个球的练习,让天野刮目相看。但他还是不忍,所以
就教了透也。

  经天野一再导正姿势,以及教他如何计算球与球的厚度的诀窍后,透也显有
进步。但为了展现成果,透也仍需要多练习一些。

  “……啊啊!”

  平时,透也一定会把酒倒在杯子里喝,今天却直接对着开罐口咕咕噜噜地喝
下去。

  含在口中的呻酒已冷掉,尝起来反而更苦涩。

  躺在床上,泪水刺痛了他的双眼。透也把自己蜷成一团,让自己宣泄般地哭
出来。

  一个人独处,浓浓的孤寂笼罩着自己。

  一切都始于与穗高有了肉体关系,能维持半年以上已相当不易。自己只是小
小的编辑,对方却是个人气旺盛的名作家。

  可是,透也却放不下这份感情。

  对穗高的感情、作品及其他的一切。

  透也都想完全占有。

  他也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穗高的恋人?或是编辑?

  透也已毫无自信——自己何妨做个只求与穗高享受肉体**之乐的没品编辑,
不就轻松得多吗?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时,手机响了。透也慢吞吞地伸手去接。

  液晶屏上出现了“天野”的字。

  “啊!樱井先生,又打扰你了!我是天野。”

  “今天很谢谢你。还有什么事吗?”

  “啊,是因为你要走时,似乎很难过,让我有些放心不下!”

  “我没事。你能教我撞球,我很开心。”

  “——你是因为穗高棹的……关系吗?”

  被天野直接了当地问出来,透也答不上腔。

  “不会吧……”

  “我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你要看开一点,偶尔去做做自己想做的事,可
以纡解郁闷。”

  青年用很正经的声音,接着又说——这样比什么都有效。

  “希望你不要把公私混淆,这可就麻烦。但也许有人期待穗高棹有新作品出
版……请你再接再厉。如果你有心事,很高兴你能对我倾诉。”

  听着天野这些话,透也仿佛沐浴在春风中。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真的没事。”

  “那就好。”

  天野说得对,有多少人引颈企盼欣赏穗高编织的小说。而把这些呈现于读者
面前,便是透也的使命。

  把手机切断,透也挺起身,把放在书架上的《羽化》放到膝上。

  透也一直有对书中较为高潮的精华部份,在看过后仍然再去回味的习惯。

  透也记得他乍读这份原稿时,内心的感动。

  这倒不是他对穗高有一份爱的关系。

  反过来说,这本《羽化》有可能是穗高写作的转捩点——透也很高兴因为这
本书,造就了穗高与自己共事的机缘。

  透也很想再对穗高发泄内心的情绪?

  透也的作风一向不是太消极的人,叫他不把问题解决,只是苦苦守候——这
是不可能的。

  这是为了自己的地位?立场或是自我评价?

  如果透也再不肯诚实面对自己,一切就不用谈。

  ——这些他比谁都清楚。

  只不过,如果穗高无意与自己好好沟通,透也便会意志消沈。

  他就会没有勇气与对方谈下去。

  透也也害怕用着一颗被他打击受伤的心,与穗高面对面交谈。

  因为爱他,就更怕受到伤害。

  也恐惧自己被穗高当成玩偶。

  下午的编辑部,即使几乎所有的人都已出外,仍不失热闹的气氛。

  天野的原稿进行得很顺利,不需要再次校对。只要把校对的部份检视过后,
就接近完成阶段,最后只剩下作者介绍等细微的小事。

  而在透也一边泡着咖啡,一边查看邮件时,发现在几份邮件中,有一份是天
野寄来的。

  天野的邮件会显重,系因其内装有他的作品后记的稿子。透也在电脑键盘上
按了两下,天野的邮件就飞入眼帘里。

  天野只写着“在我的工作告一段落后,就准备要追求你”几行字,虽有些突
兀,却也隐约可看出对方的话并非纯然出于玩笑。

  天野一旦采取行动,对透也未必是可喜之事。

  透也的心早就被穗高所掳获,不可能再有第三者有本事抢夺过去。

  只是拿穗高与天野相提并论未必公平,因为他们俩人在透也心中的比重是不
同的。

  不过,若天野已有情人的话,透也就不会陷入这般的困境。

  天野很体贴,又有一般同龄者少有的包容心。所以每当透也处在极度颓丧的
情绪中时,往往都被他的笑靥化解内心的愁绪。

  对透也来说,自与天野认识后,对方已超出其新人作家该做的范畴了。

  只有一点,就是天野在透也的心目中不可能超过穗高的存在。

  所以,透也必须对他说明清楚。

  即使天野已采取行动要追透也,透也也只有采取相应不理的方式。

  只是,自己与穗高的关系已濒临如此恶化的地步。

  透也觉得自己处于四面楚歌的危机中。

  之后也持续用撞球来比赛,但透也仍然是穗高的手下败将。

  被天野教过撞球要领后,更是输得惨。

  被棋原以外的人教撞球技术,被穗高识破后,他更加愠怒。也许透也本身便
是存心被他看破吧。

  “樱井!走!我们吃饭去!”

  透也被坐在旁边的吉川摇动着身体,才猛然抬起头,

  发现棋原他们正准备出去。现在这个时间,吃中饭嫌晚,但吃晚餐又太早了
点吧?

  “对不起,我在等电话。”

  “是吗?那我替你买,你要吃寿司或是面包?”

  “不用,我不想吃。”

  吉川不勉强他地点点头。

  最近透也在工作上的进展,还算顺遂。他虽不讨厌留下来加班,但透也希望
拨点时间让自己静一静。

  同时,也有别的事情在消耗透也的时间。

  一想到天野及穗高,透也就身心俱疲。

  “我回来了。有等到电话吗?”

  在编辑部的入口处,看到吉川露脸。

  他们比预定的早回到公司,只不过出去约十五分钟左右。

  “还没有,你们怎么这么快?”

  “我改变主意,只买了吃的东西,这是你的份。”

  结果吉川替透也买的是在牛弁屋的东西。

  “茶是附送的。”

  “谢谢你。”

  透也没有食欲,但同事的好意不能践踏,所以透也很真诚地向他道谢。

  同事的关心,让透也如沐春风,自己要求到这个部门来了一年,透也与同事
相处甚欢,主要也是因为他们很肯表现出亲切的情怀。

  “茶就送你喝了。”

  “噢。”

  泡了煎茶后,吉川仍未打开牛弁的盖子,在等着透也。

  因为座位挨得近,一打开牛弁就满室生香。

  “你最近闷闷不乐,是因为穗高老师的关系吗?”

  “也不尽然……有可能因为很忙吧。”

  吉川把筷子用力一捌,耸着肩对透也说。

  “你也真辛苦,才调到这个部门来,就负责大人物的编辑!再加上棋原先生
对你的施压,还真累人!”

  如果不能创造佳绩,在任何部门待也都一样。

  所以,一向消极的透也,才比别人更卖力。

  当然有时透也也会有透不过气来,想要找人发泄、倾吐的现象。

  “是啊,穗高老师就算答应写书,可是如果不动手的话,去找他也是没有用。”

  “我听说他很难搞。但只要出书,就畅销得不得了,你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是不是私生活很忙?”

  吉川的最后一句话是语带玄机。

  闻着浓又香的牛弁味,即使再没有胃口,也会食指大动。

  吉川喝了一口热呼呼的煎茶后,“呼”的吐出一口热气。

  “听说穗高的私生活很精彩多姿,那不如结婚安定下来。只是穗高老师并不
是为了谋生才写书赚钱的人,也没必要急着结婚。”

  “你说……他的私生活很精彩,是什么意思?”

  透也的胸口似被针扎着,但表面上却佯装若无其事地问。

  “嘿,你对穗高老师的风流史不清楚吧?”吉川说着,用眼瞧瞧他的四周。

  “之前他好像和女星田中茉莉传出绯闻。这次又换了个对象,好像也是个编
辑。”

  ……除了天野,还有谁发现穗高与透也的关系吗?

  听着吉川的话,透世的心脏跳动早已不听使唤似鼓般激烈地敲打着。

  是天野泄露出去的吗?透也认为他不致于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但谁敢保证
他不会被人收买?

  然而吉川却完全看不出他眼前的透也,是拼死命在压抑着内心的激荡。把牛
弁塞得满口导致不易咀嚼的困窘状况下,只好藉助于热热的煎茶。

  “好烫!”

  听到吉川发出咕噜声,透也关心地问他“你没怎样吧?”

  “啊——我没事。哎,如果有对象的话,穗高老师就会安定下来吧。”

  透也装得很平静地又问吉川。

  “他是和哪位编辑要好?”

  “既然是女性关系,就和我们无关吧?之前负责穗高老师的编辑是棋原先生,
现在是你,你们怎么看也不像是女人呀!”

  吉川不怀好意呵呵地笑道。

  既然吉川说“如果结婚不就可以定下来吗?”就表示穗高的对象绝非是男性。
换言之,透也并不是绯闻中的主角。

  ——那么。

  “啊,六风舍的编辑部有个很可爱的女编辑。她已有三年的编辑生涯,是个
很能干的人,而且听说是编辑主任的私生子。”

  与六风舍有来往的吉川,对那边的事知之甚详。

  “可是光凭这些,怎么可以说是有绯闻呢?”

  “也对,不过……因为对方是穗高棹,一般人怎么会不垂涎?他长得帅、头
脑好又多金,就算是工作对手也很爽吧?”

  吉川仍然神经大条到未察觉他口中的这些话,已快让他这位同事透也崩溃。

  “是真的,和那种人结了婚就可以开个公司,能管理编辑以外的人才最乐呢!”

  “……这是没错,但就因为这些而结婚。不是太没意义吗?”

  “太没意义?”

  “只因为女性编辑负责他,就和对方结婚,那世上有多少男性作家会遭到怀
疑呀?”

  “但这些传言绝不是空穴来风——你未免太迟钝了!”

  吉川说时,把最后一口牛弁放入嘴里,然后用茶一起灌入胃里。

  “啊,不好意思。”

  透也机械化地一口一口把牛弁送入嘴里,吉川那一席话已经使他食不下咽。

  “他们俩人的结婚会场好像是订在饭店。”

  “结婚会场……?”

  透也不自禁惊讶地尖叫。

  穗高要结婚?

  最不宜于结婚的男人,竟然会有这个念头?

  “对呀!不妨也当它是个笑话罢。看来穗高棹就要走进婚姻的坟场了!”

  这是在向透也示威吗?

  就如同已发誓结婚又辜负美和情意的自己,自此身上就背负着永远赎不了的
罪过。

  所以,这是透也的罪有应得?

  “哇!歹势!我不该在你面前提到结婚两个字的。”

  “那倒没什么,我不那么忌讳。”

  透也收抬起他勉强装出来的笑,把再也吞不下的牛弁的容器搁着,此时,办
公桌上的电话响起。

  这通电话对透也来说是救星。

  打电话来的,是委托的作家要商量校稿的事。

  如此的话,透也便可以放下牛弁。

  他把一只手放在脸旁,向吉川说了一声“对不起”。

  吉川只好也替透也把容器,一并收向热水室。

  透也每天过着阴郁昏沉的日子。

  想及“穗高棹”要结婚,那么在八卦杂志的女性周刊上可能会登他的名字吧?

  一向对贴在车厢内的女性杂志广告毫无兴趣的透也,也忍不住举头瞧瞧,寻
找穗高的名字是否会出现在上面?

  既然是与编辑间有绯闻,记者都不会放过渲染的机会。

  抑或是穗高对这次的事,保密到家?

  透也猜不透穗高的心思。

  透也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已粉碎了。

  他只希望能有一次,可以与穗高面对面谈谈。

  但透也更怕遭到穗高的拒绝。

  只是自己苦恼解决不了问题,不如去向穗高求证。

  就如天野说的,任何事情说开了,或许答案就破茧而出。

  一味的逃避并非良策。

  透也到了办公室,便忙着整理放在他桌上的几份传真及邮件时,电话声音大
作。

  “苍山书房第二编辑部。”

  “我是仓桥,请问你是樱井先生吗?”

  “是的,我是樱井。谢谢你的帮忙。”

  “关于校正的事……”

  仓桥是于三年前就在苍山书房出书的作家,这几年一直保持着一定销售量水
平的中坚地位。

  “是的,你已经完成了吗?”

  “是的。我本来打算明天自己送去,没想到我太太的娘家突然发生意外,必
须要赶过去,所以就不能送过去了。”

  “那你是否可以用快递送来?”

  仓桥不爱用宅配送的方式,是在公司内有名的人,因为过去就曾发生校搞遗
失的事,所以让他更为谨慎。

  “我可以麻烦你吗?”

  “好,我来安排,你等我一下。”

  公司有与快速公司签约,透也想与他们连络,岂料今天晚上所有的快递全都
被派出去了。

  不如自己去拿,但是透也决定今晚要去找穗高。于是又挂电话给仓桥道一
“实在很抱歉,我找不到人可以去拿,你可以请就近的便利商店的宅配便送来吗?”
仓桥起初仍很坚持,后来逼不得已下,方才勉强同意透也的方法。

  今天的时间,过得特别缓慢。

  透也把工作做完,正好是去拜访穗高的时间,他站起身在白板上写了“我直
接回家,明天中午到公司。”

  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并不仅只是穗高而且。

  透也与美和毁除婚约,而选择爱上德高,这些都与自己的选择。

  既然自己最初选择了穗高,那么往后透也也该对自己的选择负起责任。

  只是,透也的思路好像走入死胡问。因为他发现自己和穗高走的是平行线,
似乎永远没有交集。

  透也要的不只是肉体的结合,也要心灵的沟通。

  因为他喜欢穗高,所以想更了解他。

  这是透也的由衷之言。

  透也笑自己的愚蠢,也不知如何去捕获穗高的心,而且他怎么可以移情别恋,
去爱上别的女人?

  透也没有勇气提出,就算穗高结厂婚,他仍能与自己保持爱人关系的话。

  深呼吸后的透也,从新桥车站走几分钟就可见

  到穗高的公寓。但愈接近那栋大楼,他的心脏就跳得越快速。

  在晚上家政妇走了后,穗高都会用来写作或沉思。

  当然偶尔他也会出门过自己的生活。

  如果穗高的家,有另一个人存在的话呢?

  想到此,就使透也的脚步畏缩不前。

  其实,在自己爱上穗高那时刻开始,透也已等同于踏上不归路。

  但仍抑制不住他爱穗高的心。

  喜欢那个人的绝望、孤独。

  透也对穗高的爱,至今未减。

  穿过入口处,接了对讲机后,透也绷着神经等穗高应他的声音。

  “是哪位?”

  果然是穗高美妙的嗓音。

  “我是樱井,抱歉这么晚还来,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穗高未出声,便把自动门打开。

  透也特准在这里自由进出。

  透也的指纹与声效经过登录,但他仍担心突然造访,会让穗高有所不便。

  那四十层楼,有仿佛远在天边之感。

  当他站在穗高的房子前,就按了按电铃。

  不一会儿,穗高来开门。

  穗病穿着很轻便的衣服,衬衫配宽边裤。

  “你有什么事吗?”

  站在玄关被他一问,透也一时答不上话。

  “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

  穗高好像是用瞪的瞄着透也。

  被他冷冷的视线盯着,透也本想说的话全都不翼而飞。

  “可以请你说得简单扼要一点吗?”

  如果就在这个地方,透也是说不出话来的。

  可是对方不容他选择。

  “——我喜欢老师。”

  穗高听了,没有反应。

  透也认为还是直接了当的把自己的感情表白出来为宜。

  如果再扯上穗高与六风舍那位女性编辑的事,势必会引起不快,在那种状况
下透也更不会把自己的心情传达出来。

  “老师你有什么想法,我是不知道……可是,我是真的一直很喜欢老师。”

  “还有吗?”

  “就是这样。”

  对穗高,他只有喜欢。

  这么涎着脸来求穗高,让透也难过之至。

  只怪自己与穗高有天壤之别。

  因为他有爱穗高的情热。

  再说,在拥有美貌、金钱及才华的穗高面前,他什么已不稀罕了,又何妨把
自己扮成一个小丑?

  “我不懂你想说什么。”

  穗高稍后才小声说道,并向透也伸出手。透也反射性的想抽出他的手,但穗
高眉头一皱,透也就不再抗拒。

  “你不懂的话,我还可以再说一遍。”

  要怎么表达才可以呢?

  为何亘在他们俩人之间的隔阂有那么深?

  “我说我喜欢老师……你仍然听不懂吗?”

  透也压低了嗓门说出来。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但你和我的想法就不一致吧?”

  “不可能!”

  透也向壮着胆子否定穗高的话。

  “我已经厌了!我不能做得像老师一样,可以公私分明。所以我不能用这种
混淆的心房,来和老师赌!”

  “那今天我就让你满足!你是肉体上未得到满足吧?我可以给你!”

  透也不喜欢穗高顾左右而言他。透也今天也不是为了这个而来。

  只有肉体相系,未必可以满足。

  虽不否认可以得到无限的快感,但和满足又不同。

  如果未拥有穗高的心,一切都毫无意义。

  “我指的不是这个!”

  听到透也粗暴的语气,穗高回瞪他一眼。

  “我喜欢老师的……不仅仅是身体!我要的是你的心呀……”

  难道穗高都把恋爱与性交混为一谈吗?

  透也是这么爱他。

  深深地发自内心在爱穗高。

  “我要的是,你也有爱我的心!”

  如果没有心,透也也不能爱穗高。

  因为他不可能去爱上一个躯壳。

  “——你说要我的心,不然不会满足?”

  穗高不屑的声音,敲击着透地的心脏。

  “因为我一直没有……充实感。”

  穗高和那位女性的谣言便是一个例子。

  “那我也没有办法!你不相信我,我又能怎么样?”

  穗高坚决地反驳。

  这不就是在宣判他们之间结束了?

  “可是……”

  透也该相信什么?

  穗高从不曾说过想与透也见面的话,也不抽出时间来好好沟通,他只是在玩
弄透也。

  透也能相信这种人吗?

  穗高虽没对透也说谎,但那是他的诡计多端。

  既然不说出实情,就等于是说谎。

  任何不老实的人,都可以轻易承诺自己不说谎。

  “可是我……”

  透也想说出自己的意思,而开了口。

  穗高此刻用着极度不悦的神情看着透也,让后者觉得只有自己在一头热。

  “……看来是如此了……”

  透也在口中小声嗫嚅,苦苦笑笑。

  自己何必非这么愚蠢不可?对方是穗高啊!

  这种男人,怎么可能会真心谈恋爱?

  是自己愚不可及!透也早该把这几个月来的烦恼踢得远远。

  透也已认清——他与穗高的感情已划下句点。

  “突然跑来,对你实在很抱歉。”

  透也说着,并向对方一鞠躬。

  然后用发抖的手把门打开,又迅速地关上。

  他也明白穗高不会追过来。

  所以,透出也不用回头。

  即使自己与穗高的恋情已结束,并不表示世界就末日来临。

  就在透也糊里糊涂中,天已亮了。

  处在这般绝望的心境中,透也仍记得要呼吸。

  “——啊?”

  翌日,公司的冷气强得让透也凄冷的心更打起哆嗦。他很小心地问。

  “藤原先生,今天的宅配便就只有这些吗?”

  在各个同事的桌上,都已分发了该到的宅配便及信件,唯独透也想收到的重
要东西没有送来。

  “这些是刚才送到的,要不要再检查一次?”

  好,麻烦你。“

  仓桥的校正稿应该已经送到才对。

  “并没有不对。”

  “……这就怪了……”

  那算是大宗邮件,不可能弄丢吧。

  是不是有什么差错?

  糟的是仓桥是回老婆的娘家,透也也未问清对方的连络电话,改打对方的手
机,却关机不通。

  “是怎么了?”

  听到棋原问他,透也回道。

  “仓桥老师的校稿,好像没有送来。”

  不过,仓桥传来编辑部的传真中,附着校稿费的传票上便有印对方的电话号
码。

  虽然那号码是用来上网在宅配使公司的货物检验服务,但却变成了“并未有
该号码”的情形,那只能认为可能时间还早尚未被登录吧。

  透也很害怕这份邮件就这么弄丢——他非常地不安。

  “宅配便偶尔也会慢个一、二天,明天再看看吧?”

  “也对。”

  透也真希望不会发生这么倒霉的事。

  早知道,就该先问明在紧急情况下,如何能与仓桥连络上的电话。透也怎么
连这个基本的事也疏忽了?

  就是因为他成天只想着穗高,怠慢了工作方面的事。

  所以,才会被穗高舍弃吧。

  透也对自己的无能,感到相当懊恼地俯下头。

  果然被透也料中。

  “仓桥的校稿,仍然没收到吗?”

  “是。我会查一下,难道是真的弄丢了?”

  透也咬著唇,回答棋原的问话。

  仓桥的校稿,过了三天仍音讯全无。

  传票的号码可能未登录,在网上也查不到。

  透也只好打电话给辖区的分店,请对方调查。

  “有和老师连络上吗?”

  “也没有。他说娘家发生不幸回去看看,都没有回来他自己的家。”

  “真伤脑筋。可能要等办完乡下的葬礼后才会回来吧。”

  不吉利的预感,使透也的胃在翻腾绞痛。

  依照仓桥的进度,绝对会延迟发行日。透也希望尽量避免。

  尽管透也想通知仓桥目前的危急处境,一天打一通留言电话,但仓桥仍然未
有回音。透也简直似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实在很对不起。”

  “这下子仓桥老师会愈来愈痛恨用宅配便了。”

  棋原的玩笑话,却似针般一字字地扎入了透也的心头。

  “我应该自己去拿才对!偏偏又碰到我们的快递公司全部派出去了!”

  “这不能怪你。”

  棋原的话,让透也更为内疚、自责。这当然是透也的错!只是他不能对外人
道出。

  “那就再找找着。”

  “是。”

  接受棋原的话后,透也再次坐到自己的椅子,两眼盯着仓桥的传真传票。

  收件人是苍山书房,而仓桥的地址也无误,内容写著“原稿”,送件处——
也写着很有名的便利商之名。

  “是公园马路那家店吗?”

  透也嘀咕着,并开始翻阅电话簿查询那家便利商店的电话号码。

  也许向该店店员询问仓桥送出的货,有些不当,但这已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透也在电话中说明来意,但答案是一问三不知。

  “很抱歉,我不清楚。”

  而且这位懒散的青年,还给透也一记回马枪。

  “你最好去问在这个时间值班的人。”

  “值班的人?”

  接着在电话中便传来其他店员频频说出“欢迎光临”“谢谢惠顾”的客套话
——很显然,透也是在对方生意正忙时打电话过去。

  “真不好意思,请你改天再打来吧!”

  透也失望地把背靠向椅子。

  “要怎么办?”

  他已经一筹莫展。

  一定是宅配便公司把校稿弄丢。

  这可不是赔偿可以解决的事。

  把校正完的稿子遗失,是可以从印刷厂再把资料调出来,而仓桥这个略微神
经质的人,一定会要求重校而浪费了双倍的时间。这将近四百页的作品,想请仓
桥再校对,显非易事。

  这一切都是透也的错。

  明知仓桥厌恨用宅配便,透也也安排不到与公司签约的快速公司,自己又不
亲自前取,逞一口气认为绝不会有失误的倒霉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而且,透也的全副精神只放在穗高身上。

  这是咨由自取。那一晚他把穗高的事看的比谁都重要所致。

  所以,这是因果报应。

  不仅失去了穗高,连自己在工作的名誉也受损。

  “樱井!仓桥先生来的电话!”

  透也刻不容缓地拿起已按保留的电话,对着话筒报上自己的名字“我是樱井”。

  可是仓桥的声音,听得出来有些不悦。

  “你好,我是仓桥,我听到你的留言电话。”

  “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什么,你可以把详细情形说出来吗?”

  听着对方责备的口气,透也的胃就绞痛。

  “目前正在请宅配便公司查老师交给他们送来的校稿中。”

  “结果宅配便公司弄不见了?”

  透也有说不出的愧疚。

  任编辑已五年,还是头一遭发生这种麻烦事。

  “真的很对不起老师,我没亲自去拿,就发生了这种事。是我该负责。”

  “那要怎么办?如果不找到,不是就不能如期出书了吗?”

  “我们正在想办法,想先从印刷厂调出你的原作再送去给你,同时向你致上
万分的歉意。”

  透也听到对方无奈地叹息。

  “就是你送来也不方便,因为我也累了,今天不可能看稿,那不如就请快速
公司送过来。”

  “是的,我立刻照办。”

  仓桥的宽宏大量,反而换来透也更深的自责。但只要仓桥加把劲校正,可能
还赶得及于期限内出版。

  透也除了请求对方大人有大量外,又能如何?

  “呼……”

  他觉得好累。

  最近透也被仓桥的校稿遗失的事,搞得焦头烂额。

  而且,积压在内心的郁闷,透也想一吐为快。

  他要找谁倾吐苦水呢?

  当然就是找一一一穗高。

  透也不禁好笑,他和穗高之间已经划上休止符了。

  如果能向他撒个娇,不是很好吗?

  但一定会被德高认为他忝不知耻。

  那就转移目标,找个年纪比自己小的,来发泄一下情绪吧。

  这样也不成!透也早就下定决心尽量避免和天野频繁接触。

  “樱井先生!宅配使的公司打电话来!”

  “咦?”

  听到佳美这么说,透出睁着双眼。

  饭店的门,写着“水垫书店神秘小说奖颁奖纪念会场”的看板。

  座落在日谷比的这家饭店飨有盛名,故出入的人很多。

  透也记得穗高参加过这种纪念性的宴会。

  其实他和穗高之间,早已经结束。

  只是,透也的内心深处,仍燃起一丝火焰。

  要舍弃,又何其容易?

  后来,仓轿的原稿在宅配便公司京都营业所找到了。

  总之是阴错阳差,把东京都误看成是京都。结果于次日,便把仓桥的稿子送
达——这次乌龙事件就这么终结。

  仓桥由于举办丧礼诸多事宜,导致他在身心俱疲下难免出言不逊,也不能怪
他。

  虽然克服万难后又恢复往昔的平静生活,然透也的心情仍感到空虚。

  在他认定自己已是穗高的爱人开始,他每天都过着快乐开心的日子。

  在繁忙不已的生活中,只要能见到穗高的面,这股无形的力量是他鼓舞的来
源,也让透也过得多彩多姿。

  不可以沈沦下去了!现在是要去和天野见面呀。

  当然,透也仍无法忘情于穗高。

  天野在苍山书房出的第一本小说,需要有人替他写序文,透也不能不给天野
一个满意答复。

  如果自己不表现得开心一点,就会影响到对方的情绪。

  拒绝天野的好意,也是需要经过思考衡量的。

  不过,现在这一刻,透也什么也没有了。

  只是,跟掩饰自己与穗高的关系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态相比,拒当天野的恋人
这件事显然容易处理得多。

  天野准备在宴会上与朋友见面,随后就约透也在饭店的意大利餐厅吃饭。

  透也已不在乎在这种豪华的餐厅享受美食来会让自己的荷包减少许多的事。

  天野虽约在休息室等,但透地仍朝约定的餐厅去。

  “欢迎光临。”

  女服务生立刻把他带到有二个人座位的禁烟席。

  透也随意看了一眼菜单,便向服务生点了冰咖啡之际,他的脸色也在此刻瞬
间冻僵。

  他看到了穗高。

  而且。

  他的身边多了六风舍的那位女性编辑。

  他们二人都穿着很正式的服装,而且那二人之间的气氛相当地亲密。

  同时,透也所坐的位置靠通道很近,穗高难免会走过他的旁边。

  比一楼稍低的休息室,并非用墙壁而只是用隔板,所以,只要穗高的视线朝
他这边望过来,就会注意到透也。

  透也可不希望被他看到。

  不想被穗高看到落魄失魂的他。

  事与愿违,穗高果然用很泰然的神态走在透也的旁边。

  也是在同时,透也的心在发冻。

  他真的不愿意。

  不愿被自己深爱的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

  忽然。让透也听来分外开心的声音,从他的头上降下。

  原来是天野。

  “不,我也刚倒。”

  透也勉强对他笑笑。

  “我看到穗高棹在那边,他手上拿着婚纱礼服的小册子,是要和你结婚吗?”

  透地正想回应天野别取笑他时,就见到穗高与刚才那位女性编辑连袂进入餐
厅。

  透出整个肩膀都绷紧了。

  无巧不成书,透也抬起脸就正好与穗高迎视。

  当他认出是透也,便缓缓向他们走近。

  “好久不见。”

  穗高好像不当回事地向透也寒暄问候。

  “多谢你的照顾。”

  透也只好起身,向穗高他们行礼。接着,天野也跟着对穗高鞠个躬。

  “你是来参加今天的宴会吗?”

  “不是。”

  透也否定,犹豫一会儿后,又再开口。

  “我是有私人的事来的。”

  “哦?那我不打扰你了。”

  穗高这么说,从唇边挤出扭曲的笑,然后就跟着女服务生走。

  透也不敢说出实话。

  穗高曾严正告诫造也,千万不可与天野私下往来。

  透也希望穗高有些什么反应。

  这是透也善意的谎言。

  而穗高却把这件事着成是天经地义,更让透也的心刺痛。

  亲眼目睹坐在位子上的穗高与女性编辑谈笑风生,透也的情绪就更激动。

  ……他不能接受!

  也不许穗高如此。

  不管有任何理由,透也都不许自己以外的人接近他。

  即便卑微如自己,穗病的身边只能有透也自己。

  一股妒意在内心燃烧。

  已烧至熊熊烈焰。

  透也现在就想冲到穗高的身边。

  他自己都很讶异,原来在他内心底深处埋藏着似火山爆发般炙热的感情。

  透也一直努力克制住,不让这热烈的感情散发出来。

  “樱井先生,你是怎么了?”

  “啊……对不起。”

  听到天野的声音,透也才又坐直,对自己眼前的他微笑。

  基于礼貌,透也挤出一丝笑容。

  今天透也必须给天野一个答案,可是透也的心绪已混乱迷惑。

  如果接受天野的告白,他又会回复不诚实的自己。

  就如抛弃美和的丑陋的自己。

  就算对穗病,透也也不能如此,遑论是对别人。何况,透也也害怕去伤害别
人。

  他真的下能再做出让自己都憎恨的事出来。

  过往那些丑恶的感情,已足以让他悔恨一辈子。

  天野选的是香槟,就是顾虑酒量不佳的透也。

  查尔特勒种的白葡萄酒很爽口,其特色是酸味很强。

  “这个餐厅我很想来一次,因为我完全没有在饭店吃饭的机会。”

  听天野如是说,透也附和地道“是吗?”。

  既然原稿完成,就来这里庆祝一下。所以,透也要尽量装出很开心的模样。

  天野发现透也有些无精打彩,于是就讲些笑话让他高兴。透也十分感谢天野
的体贴。

  他们两人点的甜点也送来了。

  透也点的是冰凉果汁,天野是烤苹果。

  “对不起,你陪我是不是很累?”

  “不,没这回事,我很高兴能见到你。”

  “那我就放心了些。”

  天野的声音,能安抚透也的心灵。

  天野的音质与穗高的不同,但都是能触动透也心弦之声。

  “如果你不想当我的恋人,不如就回家去吧。”

  不料,天野迸出这句话。

  不过,听得出天野的口气很真诚,反而让透也无以回答。

  “你是说……”

  “或许我可以让你忘记所有一切的不快,可是我不喜欢趁人之危。”

  到此,透也才领会天野所说的是做爱之意。

  “看到你这么痛苦,我实在不忍心再问你是否愿和我交往的话。”

  如果真的可以忘怀一切,不知有多么开心。

  透也希望把穗高这个人,与他之间的感情视作过眼云烟。

  “我是可以对你温柔体贴到让你忘怀一切又销魂的地步。”

  天野的手,抓起透也细瘦的手。

  透也不能太无情把对方的手推开。

  “我曾对你说过不干小人的行为。对你与穗高的事,我绝不会散播流言中伤
你。”

  就是因为天野的善解人意,让透也倍感愧疚。

  “我已订了房间,你跟我来吧。”

  透也只有跟着这比自己年轻的人走吗?

  现在看来,能解救自己的只有天野。

  “我已有心上人。”

  “我知道。可是,恋爱并不是不散的筵席,终有分手之日。我已不小,才不
相信爱是永恒的话。”

  透也很困惑的望着天野。

  “我想世界上没有亘古不变的爱情,所以樱井先生会喜欢上别的对象,本来
也不是太不合理的事。因此,你犯不着因为自己对感情不忠而自责。”

  天野说的未尝没有道理。

  透也自身便亲自体验到世上没有不渝的爱。

  自己便是毁除未婚妻的订婚,爱上了穗高。

  既然自己已经伤害到第三者,又何谓完美?

  凡是人都会有所背叛、编谎言。

  只要闪过穗高的话,透也就难过得快窒息。

  “不对,我只对所爱的人作那种事。”

  “我也一样。但和我上床后,樱井先生可能会舒服一些,又何乐不为?”

  天野的话很露骨,也很诚实。

  “……对不起,我去方便一下。”

  透也趁此之便闪到柜台去,把帐结清。

  在明亮的大镜子前,出现的是一张愁苦的脸。

  看起来有些扭曲。

  在不断深呼吸后,用手押在自己胸口上。

  他透过上衣,把手触着心脏部位。

  透也在如此绝望中仍要求生,而且,往后还要过着没有穗高为伴的日子。

  和天野在床上享受肉体的瞬间快乐后,就可以把对穗高的思念消除吗?

  透也不禁有些心动。

  他不能让天野等太久,很快就回到餐桌。

  “老师,时间差不多了。”

  “啊,啊,要走了吗?”

  天野善于察言观色,对透也欠个身“谢谢你请客”。

  在店前没有人,就这么分手很恰当。

  “房间在二十层,从这一栋搭电梯去就可以。”

  天野今天的态度,有些强硬。

  “天野老师,我还是……”

  “你既然有这么冲动的性欲,又何必隐忍?”

  天野弯下身,凑在透也耳畔嗫嚅。

  透也的背脊一阵冷颤。

  他忆起被穗高搂紧在怀中,难过得连呼吸都困难的景象来。

  然后被穗高那生龙活虎的阴茎贯穿自己。

  “如果你和穗高棹做不觉得舒服的话,就更需藉助引人来弥补。以樱井先生
这么正经的人,不可能自己用手解决发泄吧。”

  透也被天野说的话,羞得两眼不知往那儿看,他很尴尬。

  就在他举棋不定时,天野抓住他的手。

  “啊!”

  “如果你没有反对的意思,我就带你上去喔!”

  被天野怂恿的眼神盯视,透也快要迷失了。

  未与穗高有肉体的接触,已有三星期之久,身为男人的透也,他的性欲忍耐
度也有限。

  天野会怎么对待自己呢?透也不禁幻想起来。

  就在这个瞬间。

  “如果你们已经谈完公事,可以把他还给我吗?”

  冷不防,透也听惯的美声响在耳际。

  透也不可置信地回过头一看,原来穗高不知何时已站在那儿。

  “穗高老师……”

  天野十分惊愕地看着穗高,接着就把透也的肩搂得更紧。

  透也也很自然地回抱天野。

  他的脑袋空空如也。

  穗高怎么会在这儿?

  “樱井先生和我还有事,你可以放人吗?”

  天野也勇敢地迎视穗高,用很毅然的口吻对他说。

  “我只把樱井先生借你至你们谈完公事为止。”

  “你没听到我说要和樱井先生办私事的吗?”

  天野对穗高用挑衅的言行,理直气壮地顶撞他。

  “如果是办私事,我更有优先权。”

  透也听着天野十分傲慢的语调,说不出话来。

  “你过来!透也!”

  听著穗高的命令,透也下意识地动了动身体。

  可是,天野却把透也抱得更用力。

  其力道之强,不容透也抗拒。

  “你不能听他的!”

  天野对透也低声耳语。

  “你如果听他的,一定又会受到伤害!”

  可是。

  要怎么办?

  着着穗高的脸、听着他的声音,透也的心麻木地疼痛着——因为他还爱着穗
高呀!

  爱他的心,有增无减。

  不管穗高怎么伤害自己,透也就是比谁都爱他。

  透也根本不想离开穗高。

  只是他说不出任何理由来。

  透也只对天野小声说一句“请你原谅”便把他推开。

  当然,接着就投向穗高的怀抱。

  只要动着汗淋淋的身体,塑胶座位就会喳喳作响。

  从日谷比搭车不需十分钟车程,坐在计程车后座的穗高,却不放弃任何机会
地在玩弄着透也敏感的身体。

  “……啊!”

  被穗高轻轻推开膝盖,身体就有反应。

  但透也只有拼命忍住呻吟,以免引起司机好奇的视线。

  “你的酒喝过多了吗?那可不行,自己要有节制一点。”

  被不知原委的司机关切地一问,穗高回应对方说“你说得对”。

  透也用着泪珠滋润的眼神望着穗高,后者毫无顾忌地把他的手爬到透也的大
腿内侧。透也就在他每动一次手时,用吞口水的方式忍耐。

  车子在大门口停下来后,透也跟在穗高后面也下了车。

  奇怪!穗高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而透也的疑惑,随着穗高下一个行动获得解答。

  把透也带到房间的穗高,先进了浴室。

  透也的西装被他轻轻解开,人也被逼到磁砖上。

  “等等!”

  只是穗高充耳不闻,热水忽而如雨般地淋在透也的头上。

  “你在干什么?”

  透也不禁愤愤地大叫。

  “我要把你身上别的男人的味道都清除干净!”

  穗高的话很冷,动作更不讲理。

  “你被那个男人触摸过的衣服全都要丢掉!你把它脱下来!”

  “他才没有对我怎么样!不用你管!”

  在计程车内,穗高已分秒必争的不放过欺负透也的机会,现在更残忍。

  透也的怒吼声,在浴室中奇妙地回响着。

  “如果你只求肉体的快乐的话……可以把我忘掉啊!”

  “谁说过这种话?”

  透也反驳他。

  “我受够了!”

  坐在磁砖上,透也虚脱地垂下头。

  “所以,连别的男人也满足不了你吗?你的性欲有这么强吗?”

  “天野老师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而且,我要和谁怎么样,也是我的自由吧?”

  “你早就是我的人!我就是怕你忘记,才来找你啊。”

  穗高的话充满了自信。

  “我听腻这种话了!而且,我也不喜欢被你当成是玩弄的对象!我是有心有
感情的人!同时,我也知道老师已有心上人!”

  站在透也身旁的穗高,俯视着他。

  “我除了你,对任何人都不感兴趣!而且,我也不会把你拱手让给别人!”

  “你根本不爱我,又何苦如此?”

  “我喜欢你。”

  穗高用很泰然的口吻说。

  对方可知这句简短的话,让透也很困惑?

  “你不要寻我开心!因为压根儿看不出老师会喜欢我呀!”

  穗高的喜欢,为何会使透也难过又受伤害?

  是因为对德高已不重要的透也,令人不能信赖吗?

  “说真的,我还不知道要怎么表现,才是喜欢你呢!”

  然而,穗高却会对人性描写得如此细密、透彻。

  “所以,只能按照我的做法。”

  跪着的穗高对透也似啃噬的吻,激烈得让透也快昏死过去。

  “……啊!”

  “不过,如果你肯说出来,我自然会懂。你快告诉我,要我怎么做?”透也
的耳膜,尽是穗高腻人的声音。

  “我都会达成你的要求!”

  透也的心也跟着醉了。

  那个傲慢倔强的暴君,今天却对透也特别迁就。

  可以再问你一次吗?

  “——你可以不要再唬弄我吗?”

  “我从来就没有唬弄过你!”

  “那就快告诉我!”

  要我怎么做?穗高冷静地问。

  “——你喜欢我吗?”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他的唇轻轻点在透也的眼睫毛上。

  “那就不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喜欢你,透也。”

  从穗高口中吐出的这句话,犹如品尝了一杯美酒,使透也有微醺之意。

  “那你可以对我说——我爱你吗?”

  穗高如果不爱透也,他是绝不会说出口的。

  如果不爱而说出口,就是说谎。

  穗病也会明白透也流泪的原因吧?

  透也被浴室的水淋着。

  “我爱你。”

  穗高用咬耳朵的方式对透也说出了这句话,透也呜咽着圈住穗高的脖颈。

  这句带毒意的甜言蜜语,在透也的胸口扩散。

  “我也爱老师。爱得已快要抓狂了!”

  透也笨拙地表达自己。

  “我只要老师,别的人对我都没有意义!所以,我才那么不安……。”

  透也要的是穗高的怀抱、结合。

  如果都得不到,透也就缺乏充实感。

  “所以,你偶尔要说爱我的话。”

  穗高把透也湿淋淋的发丝拨上,把他的唇贴在透也的额头上。

  “我已说过啦,你还不满意吗?”

  “只说一次,当然不够……”

  透也撒娇地把头埋在穗高的胸口。

  他把脸贴在穗高已湿的衣服上。

  “早知道我就早点说出来给你听!”

  “因为好像只有我单方面喜欢老师……我又害怕去证实。”

  但还好他们终于坦诚地互相倾诉心声。

  穗高一定会笑透也很傻气吧?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都是我去找老师,老师都没有自动说要见我的呀……”

  “——你……”

  穗高顿了一下,才又说。

  “你以为我每天在家闲闲没事干吗?”

  “咦?”

  “我是忙得不可开交,但我还是很惦记你。”

  穗高会惦记他?

  这是透也想都没想过的。

  原来穗高都是待在家里,等待透也吗?

  穗高之没找他,是因为他把透也说很忙的话当真?

  “……怎么可能……?”

  “我不是和你约定过,不对你说假话的吗?”

  穗高边说,边把透也渗在眼睑上的泪水吸干。

  透也着实错怪了穗高。

  而且,还怪穗高未向自己表白他的情意。

  被他形容可爱,还嘟嚷着抱怨。

  “可是我……”

  透也认为自己不管是在才华或外貌及金钱、地位上均不如穗高。

  所以一直处在怕被穗高抛弃、不要他的恐惧中。

  透也会有这种患得患失的心理,就出在他太想占穗高为己有。

  当然,这是不知天高地厚,但透也已被爱冲昏了仅存的理智。

  过了半晌,透也用抖颤的声音据实以告。

  “不容否认你有你的想法。但你这种想法,其实和我的也不谋而合呀。”

  “但就我认为,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与你抗衡。”

  “那么那个六风舍的人呢?她是在找结婚礼堂吗?”

  “哦,你是说六风舍的富山小姐吗?当然是为了下一本小说的资料。”

  耳边又是穗高柔美悦耳的话声。

  只要这些……就足够透也陶醉。

  “可是你却未遵守诺言!竟然私下和那男的见面?”

  “你放心!我只爱老师,其他的什么人,我都看不上眼!当然也不可能和他
们上床!”

  透也也曾不信任过穗高。

  因为他怀疑穗高不可能真心爱自己。

  既然有这种想法,当然要对一面倒向穗高的自己踩刹车。

  “原来你一点也不信任我啊!”

  “老师才是……一点也不相信我!”

  透也噘着唇,掐着穗高的肩膀。

  “那我们扯平了!”

  在获知自己已爱上穗高后,透也才体验到过去不曾有过的烦恼。

  原来在爱情产生变化后,便会孳生出对对方的不诚实及虚伪或掩饰。

  随之怀疑、嫉妒、憎恨的情绪接踵而来。

  也有可能是透也在开始对穗高有爱意时,他的内心就已蕴藏着一股深深的背
叛的罪恶感所致吧。

  而且和穗高所培养出来的爱情,在多彩中又含着些许快乐是建筑在别人痛苦
之上。

  那么,穗高是否也感同身受呢?

  “那以后你可要绝对相信我!”

  穗高说着咧齿笑笑,又问“其他你还有什么要求?”

  透也在一忽儿间也没有答案。

  “你要好好爱我。”

  透也柔情地娇嗔道。

  “要尽量尽量地爱我!”

  当然,透也也会用相等的感情献给穗高。

  “老师你的动作有些粗暴……”

  透也对穗高的霸气,也会忍耐。

  只要能让他待在穗高身畔,什么都好。

  透也可以不惜一切忍受煎熬。

  所以。

  “不能只要你的肉体吧?”

  “我已无所谓!反正你要爱我的身体,也要爱我的心……以及所有一切……”

  听着透也似孩子气般羞红脸的话,穗高爱怜地看着他说。

  “你说的就像小孩子撒娇的话一样。”

  穗高笑得好甜蜜,又说。

  “你经常会忘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要用到你的身体啊!”

  “这样才会让你明白你是我的,我也只属于你的。”

  世上还有比这更甜蜜的话吗?

  “现在我就想要爱抚你——所以,你把衣服脱掉,透也让我来证实你是我所
有的!”

  透也听了穗高的话,便着了魔般把衬衫扣子打开,把上衣都脱下来,而下身
则由穗高帮忙。

  穗高全身都是泡沫,透也跨坐在他的腿上,用身体去摩擦穗高的泡泡。

  “有点搔痒的感觉。”

  “我说过要洗掉你身上所沾的别的男人的味道!”

  被穗高触及的皮肤,已沾满了泡沫。

  这有些笨拙的爱抚,亦令透也怦然心动。

  “……唔唔……”

  “你不能这样就有感觉。我是在处罚你哦!”

  “可是……你这么的……”

  穗高这么轻柔的动作,怎么是处罚?

  透也的身体已渐渐发热,且涌出阵阵的快乐。

  “你还要我做下去吗?”

  “当然要。”

  透也这听来很猴急的话,使穗高发笑。

  “你说说看!要我在什么地方怎么做?”

  “你可以抚摸……舔我!请老师在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不要放过!”

  透也闭上双目,把自己的欲望吐出来。

  忽然,透也把自己的身体离开穗高。

  “你不让我抚摸你吗?”

  “……会痛!你不要用捏的嘛!”

  被穗高恶意地用他的指腹捏着自己樱桃色的乳头,透也觉得很痛。

  “你看!才这么玩弄一下,就这么挺!真敏感!”

  “啊……呜呜……不要这么摸啦……”

  “你不让我碰,是要你自己来吗?”

  穗高在笑着中,出这馊主意。

  “我……没抚摸过自己的。”

  所以才会不顾颜面,去诱惑穗高。

  “……唔唔……哦哦……”

  发着抽筋般的呻吟,透也感觉自己的内侧有股热意。原来是已变形的性器,
在经不住穗高的撩拨下,已滴出零零散散的蜜汁。

  “你如果乱动,我就没办法替你洗喔!”

  一直被穗高用话刺激,及语带嘲讽。但已处在欢愉境界中的肉体,让透也失
去理性。

  “我……不要啦……”

  “还是你希望身上留下我的味道?”

  穗高一边低吟,一边伸手去抓透也的性器,同时用另一只手指去弹他的前端
部位。

  “唔唔!”

  “把你弄痛,你会怪我吗?”

  接着换他的右手弹。

  让透也的前端产生一阵灼热感。

  “啊啊!你真会折磨人……”

  被穗高的衣服摩擦并不舒服,透也希望与他皮肤直接接触。

  “……我不行了……啊啊……不……”

  透也娇声喘着哀鸣,他背着手揪住穗高的衣服,频频摇着头。

  “你怎么了?”

  “你脱呀!”

  “唔?”

  被穗高的手放开后的透也,自己转过身来,替穗高把他衣服上的扣子一个个
解开。

  “老师……”

  被穗高恶作剧的指尖在他的肉襞的入口处搅动,透也情不自禁地把脸埋在对
方的肩上抽泣。

  “……你要插入我的了吗?”

  “还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插入……?”

  穗高依然摩擦敏感的肉襞四周的柔软度,慢慢将自己的手陈入更深的部位。

  “你空着的手可以把我的衣服脱下吗?”

  沾了水的衣服,很不容易才脱了下来,穗高露出了上身。

  他的身上有很结实的肌肉。

  透也轻吻著他的上身,他的身上散发着沐浴乳的香味。

  他全身湿漉漉的,已分不清身上沾的是汗水或是精液。

  望着渴求穗高的唇,而呼吸急促的透也,穗高轻轻微笑。

  “你趴著,我要开始做了!”

  透也就地跪着,并把已在不断收缩的花蕾对着德高。

  穗高马上稳住他的腰。

  “啊……呜!”

  透也忽然间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破裂了。

  “你别忘了,一定要放轻松。不要太紧张!”

  “啊啊……呜!”

  果然,穗高的肉棒深深地贯穿透也狭小的部位。

  “不……啊!”当穗高用劲地冲撞透也那敏感的一点时,他的前端也同时滴
出粘稠的体液到磁砖上。

  抽抽噎噎的透也,仍不满足地扭动他的腰,向穗高贪求。

  “是不是已经够柔软了?”

  “……老师……你就不要再吊我胃口了……”

  透也的身体也是穗高开发的。以同性而言,他只与穗高做过爱,在某些层面
来看,他还是很不成熟的肉体。被压倒在磁砖上,使透也的手与膝盖因碰触坚硬
的地板,而疼痛不已,使透也不禁眉头皱成一团。

  “你觉得……会痛吗?”

  发现到透也忍痛的表情,穗高脱下自己的衣服铺

  在磁砖上,再让透也跪地。透也在煎熬中,反仰着脖

  子,娇媚地向穗高哀求道——“唔唔……哦哦……你用力抽动呀……!”

  “像这样吗?”

  穗高把抽动的速度加快。

  “对……唔唔……喔!”

  他再也不离开穗高。

  透也不会放开他了。

  如果离开穗高,透也一定不知何去何从。

  而且,透也的生活也会变了样。

  “呜呜……老师……”

  透也身上的热还未退尽。

  虚脱无力躺在磁砖上的透也,用着湿润的眼眸仰望穗高,后者对他笑了笑。

  “这样就结束了?”

  “因为……”

  他们已好久未作爱,如果再做下去,透也一定会吃不消。

  “既然如此,还是保留一点的好。”

  穗高吻了吻透也的太阳穴,这么说。

  然后抱起透也,把他放入浴盆中。这宽大的浴缸可以把脚轻松地伸直,而热
热的水使人通体舒畅。

  穗高把他自己身上的衣服脱掉后,从背后抱住透也。

  “……啊!”

  被穗高热热的肉块碰着,透也就知道穗高还意犹未尽。

  透也的体内,还荡漾着淫荡的快感收缩地等着穗高。

  这就是爱吧。

  “老师,来吧……”

  “——你不是说不做了?”

  “怎么成?我还想要得很……”

  透也用慵懒的声音呢喃。

  “可以吗?”

  “可以。”

  穗高根本是明知故问。

  “再做下去,你吃得消吗?”

  “我可以。”

  “那我就不客气喽。”

  穗高说完,两手又再次扩开透也的秘部,透也则用背着的手抓住他的阴茎。

  被穗高的肉棒挤压着自己早已充血、抽搐的秘部之际,透也兴奋得即将晕眩
过去。

  “……啊啊……”

  在下一刻,就钻了进去。

  穗高的肉棒毫不容情地挤进他的秘部。

  在透也的体内,同时存在着穗高的肉块,及比体温稍热的水,委实有些违和
感。

  接着,穗高就开始有韵律地在透也的体内抽动。

  “呼呜……呜呜……”

  一阵阵被串刺着,使透也觉得充血的粘膜仿佛快断裂似的。

  被穗高这么抽动,透也体会的只有快感。

  透也愿意在此时此刻,做个穗高床上的荡妇。

  “现在是完全含住了……。”

  穗高的声调带着沙哑。

  “我已经记住了!”

  “记住什么?”

  “……我的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被老师……充满着……”

  透也柔软的内襞,只容得下穗高。

  他的心里只有穗高。

  “你可以记住了吗?”

  透也的腰突然被穗高放开,他就慌张地喘着气。

  “哇哇……啊啊!”

  透也激动地用指尖搔着扶住他细腰的穗高的手。

  “不可以吗?”

  穗高这么问后,就轻轻抬起透也的腰,抽出他的性器。

  “不要抽出来啦!”

  透也发现穗高的举动,马上抗议叫嚷。

  穗高立即对他说“你面向着我”。

  “你要我抓住肉棒的话就说。”

  透也的两手圈住穗高的脖子,在惊惧中又被他的性器贯穿狭部。

  “哇哇!”

  “好棒……我爱死了……”

  穗高低吟着,并用一只手搓动透也的阴茎。

  “唔唔……真好……好舒服……!”

  连透也亦抛弃尊严,娇声地反应。

  加上,他们二人的下腹部相互摩擦的感觉,也很刺激过瘾。

  “你想怎样?”

  “老师——让我出来吧……!”

  透也希望在感觉着穗高中达到高潮。

  湿润的粘膜含住穗高的肉棒,透也爱极了。

  “老师,可以吗……?”

  被穗高咬啮着耳垂,透也微笑了起来。

  “我好……高兴……”

  “在这种地方含着我的肉棒,有这么兴奋吗?”

  “有……舒服得不得了……”

  透也已被无限的快感冲昏了理智。

  “啊……啊啊……唔……”

  被穗高规律地冲撞,在毁灭中却感觉他俩将永不分离。

  “你喜欢我这么抽动吗?”

  透也已激动得落下泪。

  透也叠声说出“喜欢”的话。

  “可以插到更深的地方……尽量的抽动!”

  “如果这么无限制,你会受不了的!”

  话才说完,穗高就加快摇动透也的速度。

  “哇!这样子……我会……死掉……”

  最敏感的场所被激烈地撞击,透也连话都说不出来。

  “会死?”

  “对……啊……不行……我要……射精……了!”

  在透也发射的瞬间,他抱紧着穗高、吻他。

  “我真的不行了……”

  把背靠在坐在床上的穗高的怀中,透也从浴袍伸出来的手,拉着穗高的头发。

  “也没有人说要再做下去呀!”

  穗高用很淡然的口吻说,并把唇凑到散发着洗发精香味的透也的发上。

  穗高替透也把装了矿泉水的玻璃杯,放到他的唇边。

  结果因为不方便喝,从口中流出的水,就顺着穗高留在透也身上的吻痕弄湿
了他的衣服。

  穗高便改用自己的口含着水,送进了透也的口中。

  在穗高不断的做出相同的动作时,透也也伸出手抚摸穗高的脸。

  “这样就让你心满意足了吧?”

  “老实说……我美的没有和老师以外的人有肉体的接触!”

  “你如果一直强调,听起来会失真哦。”

  穗高又在捉弄他。

  “我会一直辩解,是因为老师总是……怀疑我呀!”

  “你还请假和天野去旅行呢!”

  穗高怎么也发现到这件事?

  “人家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天野答应透也不会泄露出去的。

  穗高瞥了瞥静静的透也,继之又道。

  “那时听棋原先生说你请假,打你的手机,就是天野来接的。”

  “咦?”

  “他还表示你已喝醉,所以才由他来代你接。”

  透也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

  因为透也也没有查询手机讯号的习惯。

  “我知道那个男人对你有点意思。”

  “可是我只把天野老师当作是工作的对象。”

  “你不是也和工作对象的我上床发生肉体关系吗?”

  “就因为对象是……老师,我才会呀。”

  透也嘟着唇,瞪着穗高。

  “天野老师由于在我们公司还没有什么作品,所以不能用出差的名目,我才
用请假的方式,与他去做采访旅行。”

  “可是你就从来没请过假陪我呀?”

  透也发现原来穗高也会有醋劲。

  “我真的希望你的书一直卖得很好,我也不愿意我们二人的事弄成公私不分
……把我想成是用肉体交换你的书。”

  “但你却时常会弄成公私混淆。”

  “你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总认为你是用身体来换得我的作品!那是过去式!”

  穗高加以否认。

  “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只要能让我爱抚你……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好过份的话。

  透也隐藏在内心的话,终于有机会吐露出来。

  “那么老师只要听我的!我就会回报你。我说过我的心目中就只有老师。”

  穗高听完,并未作答。

  ——穗高是在害怕吗?

  透也这么想。

  穗高就说过——身体往往比心里还老实。

  在他们做爱时,透也从不曾表示过自己喜欢天野,或与他有过性交的行为。

  穗高害怕去证实在与他作爱时,经常快乐得抽搐呻吟且失去意识的透也,是
否会对他不忠吗?

  他真的怕透也背叛。

  “对不起……”

  透也轻声说着,起身抱住穗高的身体。

  “你是怎么了?”

  没错,穗高一定恐惧透也对他不专情。

  事实上,穗高也有其脆弱的一面。

  一直生活在孤独中的男人,他不懂得人际关系。

  对于这些,透也比谁都了解,因为他都体会过。

  透也不能只一直考虑自己的事。

  “我想向你道歉。”

  “道歉?……对了,有件事要拜托你。”

  “拜托什么?”

  “你可以答应偶尔与我约会吗?”

  透也有些不解。

  “可是……如果被别人看到的话?”

  “我才不在乎谁看到!只要你肯就可以。”

  穗高这么干脆。

  透也至此方才完全明白。

  原来透也自己是闷葫芦。

  只会算计,却没有勇气行动。

  他只想在工作上求表现。

  受到这种尊严的驱使,使他不能专情于与穗高的恋情。

  透也在背叛了美和,而选择与穗高的爱时,就试图遗忘背德的自己。

  但这一切,绝不能再走回头路。

  “你愿不愿意与我约会?”

  穗高又再问一次。

  “当然愿意……而且我还要待在老师的身边,直到永远!”

  只有如此,对透也才是最幸福的,也是最快乐不过的事。

  当然爱情也许会在哪一天变质。

  但此刻透也不想去思考这些,他只想把握住现在。

  “我只求这样,就心满意足。”

  透也说着,亲了亲穗高的脸颊。

  “你吻错地方了。”

  然后穗高便把他的唇堵住。

  交缠着唇的热吻,令人如此甜蜜、缠绵悱恻。

  同时,过去所有的心酸与罪过,也随着他们胶着的吻烟消雾散。

  END


[ 本帖最后由 abcd_zzz 于 2009-8-11 13:5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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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罪系列3—《赎罪》

和泉桂《赎罪》
制作:炫燃天际
典亚出版
男主角:穗高曜,樱井透也
配角:天野阳,桢原,竹本雪绘
情节:bl,为抢名作家出版权,以自己交换条件,岂料从此陷入情欲中
地点:日本
背景:现代
情欲指数:4
欣赏指数:4

  一

  泡在似羊水般暖和的热水中,樱井透也渐渐坠入睡意中。

  “——透也,你这么睡着,是会着凉的。”

  被美艳无比有磁性的嗓音震响,透也在睡眼惺松下睁开双眼。

  “老师……”

  在扭着脖子转动的透也褐色的眼里,映着大他八岁的恋人穗高棹之美貌。

  透也被穗高抱着入浴,可能工作疲劳之故,他竟然倚在对方胸前睡着。

  穗高是有高挑身材者,身上未有多余的赘肉,偎在他的怀抱,有无限的舒适
与安心感。

  这是什么道理!

  究其因,当然是透也与穗高是热恋中的情侣吧。

  透也不由得凝视穗高式整的脸。在他漆黑的眸子里,也映上自己迷惑的表情。

  “你怎么了,”穗高在问着话时,还把唇贴着透也的额头上。

  “我看老师看呆了。”透也很坦白的说。穗高低声笑笑。

  “你是不是睡昏了?”穗高总是不忘随时表现他的傲慢。透也觉得很不解,
何以自己会被他的声音如此魅惑。“唔,有可能。”其实这也怪不得透也。穗高
棹此号人物,除了拥有出众的外表外。他还是当代最具代表性的神秘悬疑小说家。
至于他的傲慢霸道,也是因为他的才华横溢。

  由于他的特立独行,出版社有些编辑人员便批评穗高是个“人格有破绽的人”。
透也也会称他为“老师”,是因自己是负责穗高的编辑,另一面他也是透也心爱
的人。

  “我昨天晚上工作到天亮。”

  “你们上班族的生活,比我们当作家的还不规律。”

  穗高说着时,并在透也的睫毛上轻轻吻着,再用舌尖舔着脖颈至肩膀;透也
的身体便微微抖动。

  “下个月要去欣赏红叶吗?”

  “咦?”

  透也未料到穗高会作此提议。

  “你的工作会很忙吗?但我的书那时已告一段落了吧?”

  “唔,校对完后,就必须装订成册。”

  透也很开心的说着。

  “唔。”

  “这次所用的纸张也比过去的要厚要重……。”

  “你相当用心。”

  穗高的口气,带着些许不以为然。

  穗高总是忘记把公私两方面要划分清楚。

  然就在因缘际会下,透也已成了他的恋人。

  “你看向我这边。”

  说着,透也就在浴盆中,身体被反转面对着穗高。

  穗高的表情虽有些不悦,但透也仍被他迷人的容貌吸引,有些腼腆的亲亲对
方的脸颊。

  而且,藉助于乳白色的沐浴乳泡着,使他的羞涩感减去大半。

  今天虽还未有肉体之结合,但能这样独享二人世界,透也已心满意足。

  穗高在不断的吻着他,并一边替他洗澡。

  透也也乐得让自己沉浸在幸福中。

  穗高所住的超高级的公寓,可以望见滨离宫,且是一户跨两层,享有四十层
至四十一层的一部份如此宽敞的空间。

  透也与穗高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已有一年的时间。而且,他待在穗
高的家,也比自己家的时间为长。甚至经常在作完爱后,二人便互拥着过夜。

  他们二人的关系,比过去更稳固多了。

  这有可能透也的二十八岁,与穗高的三十六岁的年纪悬殊有关,且穗高成熟
稳重的包容心让透也如沐春风。

  “该上床了……。”

  穗高认为泡在浴缸的时间已够久了。

  透也并不反对,他也真的有了睡意。

  他用一条干净的浴袍里在身上,走往穗高的卧室。

  当透也才坐到特大号双人床时,同样披着浴袍的穗高,就伫立在透也面前。

  “头发还很湿呢。”

  穗高于是用手上的大浴巾,替透也擦拭仍在滴着水的头发。

  “你还想睡吗?”

  透也却摇摇他的头。

  “老师……”

  透也叫着,并把双手搂住穗高的脖子,献上自己的吻。

  穗高只是轻轻的回吻,更撩起透也的欲望。

  他更用力抱紧穗高的颈项,后者例搂住他细细的腰。

  “啊……啊……”

  当他俩的舌头交缠住后,透也就激烈的吸着;混淆着两人的唾液,流至下巴。

  光只是接吻,被训练有成的肉体,就已让透也的下腹微微麻麻酥酥,搔痒难
耐。

  “你不是想睡吗?这只是晚安之吻。”

  被穗高放开唇,透也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

  “我还不想睡。”

  这种深深热情的吻,岂只是晚安之吻。

  “你刚才不是在洗澡时睡了?”

  “那是……因为很舒适嘛。”

  “那不是可以睡了?”

  “我不要。”

  透也马上否定,自己是几时变得如此没有节制?

  事实上,他希望穗高爱抚。

  “那你要我抚摸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都可以……只要老师喜欢。”

  “要我抚摸所有的地方吗?你也太贪心了!”

  穗高于是挨近吸吮着乳头,透也便扭动起身体。

  只要被穗高如此爱抚,一股火热就会聚集于下腹。且自己的肉棒亦已硬挺勃
起。

  “这里也要舔吧。”

  “唔……”

  被舔着大腿一带,透也的全身就发起抖来。何况他从腰骨以下,一向都很敏
感。

  “我投降了!因为你的每一个地方都可爱的要命!我作不了决定!”

  穗高嘟嚷着,接着就咬咽乳头,霎时,阵阵的酥麻感贯穿至骨髓;他用手捻
着透也的突起物,又抓又吸,又时而轻轻咬噬,让透也感觉无限的快感。

  “啊啊……不行了!”

  是哪里不行呢?透也也答不出来。

  “你很敏感。”

  被穗高玩弄着乳头,透也激烈的摇着头,使他枕着的头发有些凌乱。

  摩擦着床单的皮肤,亦似火般灼热。

  “你不知道自己变成什么样吧?”

  穗高的语声很温柔,但却用手不断搔抓着透也已变成深色之乳头,且把脸靠
过来咬、挟及舔舐。

  透也忍不住发出娇嫩的呻吟。

  “你最喜欢被我弄的,是这里吧?”

  “啊……唔……”

  当穗高的身体挪向下,把透也的阴茎含入口里时,透也的身体就弹跳了一下。

  刚才被穗高的浴袍摩娑着时,逐渐勃起的肉棒早已不知所措的在震颤个不停。

  “先别……急!”

  透也出声,推开穗高。

  “又怎么了?”

  “我也要……舔舔你。”

  总是由穗高作前戏,透也偶尔也想要主导他。

  “你今儿个很大胆哦!”

  透也听得出穗高这句话混杂着嘲讽意味,不过,透也认为自己替他服务一下
也才公平。

  “老师不要我舔吗?”

  “你可以吗?”

  透也马上肯定的回答穗高说“当然可以”。他希望能让穗高有快感。

  “那你试试看!”

  透也跨在横躺着的穗高身上,把头埋在他的股间。

  “不是这样子!这样你根本没办法舔我!”

  被穗高这么一说,透也羞红了脸,但他还是很听从穗高的话,将穗高的衣服
拨开,取出他的雄蕊。

  透也才小心的吻着穗高的龟头,穗高就微微抖起来。

  对于冷面煞星的穗高,会对透也的技巧有感觉,这让透也相当高兴。

  “唔……呼……”

  透也用鼻子哼着气,再把穗高的性器含入嘴里。

  穗高教过他,口腔粘膜也是性感带之一。这些平时不甚太意识的部位,被穗
高触摸时,都会有反应。

  透也更明白,穗高在自己的身体注入多少的热源;他可以让透也飘飘欲仙、
魂魄分离。

  “……呼呼……”

  就在透也忘情地舔穗高的巨根时,自己的身体突然抽起筋来。

  “啊!”

  本来穗高只是轻轻玩弄透也的那话儿的,冷不防被他用尖起的舌头舔着,龟
头十分异样。

  “啊……唔唔……哦哦……”

  透也在急促的喘着气,手抓紧着床单、身体大幅度的晃动着,他已至极限状
态。

  因为此刻,他的全身被麻痹似的快感袭卷着,一波波冲入脑门。

  他的肉棒也在诉求着快要溶化的喜悦。

  “透也,你的嘴巴怎么不动了。?”

  穗高又在挪揄着透也。后者是因为被他玩弄着敏感的部位,只好停下舔他的
巨根的动作。

  穗高用透也溢出来的精液,弄湿手指头再继续搔弄着他,透也已臻至快乐赛
神仙的地步。

  “透也。”

  穗高的呼唤,更让透也动不了。

  穗高只好押住透也的脖子,把自己的阴茎塞入他的口里。

  “呜……”

  被穗高的巨根塞满得透也快掉出泪水来。一方面穗高又激烈的侵犯着湿湿的
粘膜,让这透也难过得连头也无法动弹。

  “呜……”

  “要好好含着,否则我就要更折磨你!”

  说着,穗高的舌头便爬至透也的性器上。

  被穗高含着男根,透也的身体竟涌出快意。

  当然,透也仍继续他对穗高的服务动作。

  不可讳言的,在技巧上透也是逊色多了,所以他干脆停止对穗高的动作,享
受他的快乐。

  “啊……真是好……”

  透也的肉棒,在穗高的口中,混杂着唾液下,渐次膨胀屹立。

  实在太美妙了!

  他常常是被穗高玩弄得达到高潮。

  “我要……射出来了!”他知道这样子势必会射入穗高的口中,且把对方弄
得脏兮兮,但透也无意停下来。

  “你就射嘛!”穗高的这句话,有着深深的诱惑力。

  “哎呀……我……”

  穗高却不听他的话。经他急促的刺激龟头,透也已忍不住在穗高的口中释放
精液。然后穗高才离开透也,倚着床板而坐,对透也说。

  “你过来!”

  “我要怎么作呢……”穗高微笑着回他一句“随你高兴作就可以”?既然如
此,透也就采取行动。他跪在穗高的脚边,把还挺立的穗高阴茎拉出来,开始舔
起来。

  “嗯嗯嗯……”听着穗高的鼻自一声,透也很高兴在自己口中的肉棒愈来愈
大。透也要用自己的肉体,让穗高产生快感,并沉溺于**中。

  穗高轻轻推开透也的头,一边扭动着自己的腰的穗高,姿态十分撩人。

  透也觉得自己会如此陶醉,实在觉得汗颜。

  被相同的雄性压倒、征服、蹂躏,虽然是充满了爱情,但仍难免会觉得自己
是否异常或行为乖张?

  “哈……呼!”

  而且想到,此刻自己所舔舐的肉棒,几度贯穿自己的体内时,透也的身体是
疼得直漏出宝汁来。

  “要怎么办?”

  穗高的阴茎仍在透也的口中,他问。

  透也本欲开口,但头被穗高押着,不方便说话。何况,他为了要让穗高达到
绝顶射精,也不能停止下来。

  “是要射在你脸上?还是嘴巴里?”

  由于穗高松了手,透也的头得以抬起来,回答他道。

  “……我想喝下去……”

  透也被射过脸一次,觉得有失男人的尊严。所以,他认为还是喝下去的好。

  只是,在如此不顾颜面哀求穗高这么抱他时,所谓的男性的尊严,矜持早该
抛诸脑后。

  “可以。”

  穗高这么回答,并把他的头压着,使用腰力冲向他。

  于是,透也在苦痛盛着泪水中,穗高的精液就弹入透也的口腔内;透也把唇
闭紧着将精液咽下肚里去,一边放开男人昂扬的肉棒。

  然后,透也再把还沾着精液的男根舔干净。

  “你的技巧进步多了!”

  穗高边夸奖透也,边用唇吻着垂下头的透也额头。

  “老师……”

  透也希望尽快感觉穗高的肉体。

  接着,穗高让透也横躺,左脚跨在他肩上,将他的脚打开,然后才把自己的
肉棒推入透也的屁洞内。

  “哇啊!”

  在这么过的姿势下,穗高却一口所插入透也的体内。

  “啊……啊!”

  透也面向着右侧,两手紧紧抓住床单。

  这种体位,完全操控在穗高的手中。

  “你会难过吗?”

  “会……是我能忍……。”

  当透也已确定自己已与穗高的身体合二为一时,他就有不想离开的感觉。

  敏感的肉壁,只有被穗高如此贯穿,透也才能获得满足。

  “唔……唔……啊啊……老……师!”

  “什么事?”

  “好……舒服……喔……”

  透也在如此淫荡的姿态,肛门含着穗高的巨根,还会有无限的快感,的确是
很不可思议。

  “希望你可以……插入更深一点……”

  “你什么地方也都喜欢吧?”

  “……对……”

  身体的舒服,已让透也脑袋空空。

  只想需索着穗高。

  “对……再深一点……”

  “你希望我插到更深的地方吗?”

  穗高低声嗫嚅,抱着透也的左脚不断的用力冲击着;透也沉迷于甜蜜的快感
中,亦不停的哀叫着。

  透也能与穗高普下恋曲,当然是先做了他的编辑。本来他就是穗高的小说迷,
希望梦想有一天能在出版社工作可以当他的负责编辑;果然让透也心想事成。

  穗高是名小说家,工作性质亦相当特殊。

  穗高向来只保持一年在一家公司只出一本书之原则,数年未曾改变过。

  只是,在业绩有危机的苍山书房第二编辑部,因为穗高作品销路创下佳绩,
所以决定无论如何,在一年内势必再出他第二本的书。

  为能完成这项目的,透也竟然与固执又难缠的穗高赌撞球,如果透也赢过他,
穗高便答应一天写出二十张的原稿。

  反之,穗高若赢了赌局,透也便得依约奉献出他的肉体。

  在半信半疑下参与这种比赛的透也,到头来当然成了穗高床上的贡品。

  且就在穗高调教透也如何享受肉体的欢乐的同时,透也也爱上了这位老师。

  甚至还与未婚妻美和解除婚约,宁愿陷入与穗高这种同性恋的泥沼中。

  透也很怀疑,也许自己对穗高便是一见钟情。

  他到现在是未去证实过,但不无可能。

  “透也!”

  穗高梳着他头发的感觉,特别令人舒服。透也甜甜的回答他“是”

  “今天要去上班吗?”

  “我今天休假。”

  晨曦从百叶窗的缝隙射入,透也看了看枕边的时钟,此刻还没有九点。

  苍山书房除了有一小部分的部门之外,其它都采的是弹性工作时间;只要没
有会议要开,几时去公司上班,可由自己裁量。

  “那你可以多睡一下。”

  “老师也是。”

  透也伸出手,拉了拉被挂在床旁的穗高的衣服。

  “你今天的性欲很强喔!”

  “那是因为好久才能见到老师一次面啊。”

  “所以,你就把没见面时的份,一股脑儿的发泄出来吗?”

  “老师不要这么说嘛!”

  听到透也撒娇的口气,穗高笑了。

  然后,把透也的肩轻柔的推过来,枕在自己的膝上。

  “我希望能永远和老师这个样子……”

  “你是说你愿意永远陪在我的身边吗?”

  “咦?……”

  透也未料到穗高会说出这句话。

  他是什么意思?

  “我认为你可以搬来和我住了,这样的话,不是会更方便吗?”

  穗高说的很轻松自然,透也则把身体坐正起来。

  ——可以和穗高一起生活……!

  “我是很……高兴。只是……”

  “只是什么?”

  穗高接着问。

  “老师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曾经发下绝不说慌之豪语的穗高,这许久以来,亦坚守他自己的信条,因此,
不管是在公私两方面,穗高也从未对透也不实过。

  但这会儿,对穗高的提议,透也仍有些疑惑。

  自己与穗高共住在一起的日子已经来到!

  简直是令人不敢相信!好像是在作梦!

  透也是可以充分体会到,穗高对自己很特别。

  “像今天就可以,你在上班前先回家整理一下,应该不会很麻烦吧?”

  “是不会……可是……”

  透也未把话说完就止住口。

  其实他要说的是,他高兴得快飞上天了!

  只是,自己是穗高的编缉,是他唯一的美中不足。因为不管是公私上,透也
都是穗高的搭档。

  “你这里会有许多别的出版社的编辑出入,如果我住下来,势必会碰面,这
样也不好吧?”

  穗高听了后,沉默了半响,才又说道。“你的顾虑也有道理,如果你认为不
适合,我也不勉强你。”

  听得出来,穗高很体恤透也的想法。

  “实在很对不起!因为我不愿意被人看成是公私不分的人。

  也只有如此,才能保有他和穗高的秘密关系。

  目前知道透也和穗高二人关系的,除了另一个作家天野阳,与来此打扫的帮
佣而已。因此,透也希望不会再有任何人发现,他和穗高的恋情仍可以继续保持
下去。

  他当然了解自己的想法很自私。

  但反过来说,透也当然更不愿意被人知道,他是用身体换得这份业绩的。

  对于穗高打破自己已往的信用,在苍山书房出第二本书的事,亦在坊间相传,
使得透也在悬疑小说家齐聚的宴会上露面时,便被询问他是如何说服穗高肯破例
于一年内出第二本书?

  至于透也与穗高接触后,所出的第一本‘羽化’,则是持续在大卖,且对原
作者穗高的风评,依然是屹立不摇。

  因此,透也十分恐惧,如果自己与穗高的关系一旦曝光,一定会毁了‘羽化’
的销量。

  透也非常注意这一点。

  因而他尽量不在穗高家,留下任何自己的痕迹或是东西。

  透也认为这是成熟的男人,最低限度的自我要求,也是透也个人行事风格。

  所以,即便他睡在穗高家至天亮,透也也一定会设法先会回到自己家后,再
去上班。

  想必穗高如果与透也共同生活后,也不容许这样的公私混淆吧?毕竟穗高的
自制心一向很强烈。

  “你不需要道歉,反而是没为你设想的我太过于粗心大意。”

  穗高说着,一边摸着透也的发梢。

  “但我真的好高兴。”

  “我看得出来,这只是提议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透也听了,才松了一中气。

  “那我就放心了……”

  虽然不能住在一起,透也仍想占有穗高。

  这是不是表示透也太过于自私自利……?

  枕在穗高腿上的透也,在闭眼之前,与俯视他的穗高之视线相遇。

  穗高脸上的表情,似乎比过去更孤寂的感觉。

  二、

  “你早,樱井。”

  同事吉川向透也打声招呼,他一边回着对方“早安”,一边看着传来的传真。
现在虽然已是下午二点,已非可以互道“早安”的时间带,但这是编辑部的惯例。
“穗高老师的新书,下星期是不是准备发卖了?”

  “对。下星期一会送范本过来。”

  透也心不在焉的回答对方。

  本来预定下星期周末就要出货,但为了精装书,花去不少时间;这本钜细糜
遗的书,可说是透也与穗高努力的结晶,他们都希望尽快能摆在书店。

  “这次你们花了不少心血哦。营业部门也相当卖力,书店也都纷纷来订货。”

  “能有好的销售量就更好。”

  “好啊”

  果然,穗高的作品一经推出即有一鸣惊人的成绩,不仅前一本‘羽化’引起
极大的回响,就连这次的‘卵化’初版册数量便已增加不少。营业部门本来就表
现不俗,但打从进入公司以来,被本来在纯文学部门调过来的透也突破一贯的初
版册数后,他们心头的不安,也渐渐得以消除。

  前一部作品方于三月出书,其间隔了半年,对一向出书量极少的穗高,一年
内会在同一家出版社出了二本书的事,是前所未有。同时,平时也不太喜欢接受
杂志或电视采访的穗高,亦欣然回应愿接受营业部的专访。对于穗高的新作能问
世,透也在兴奋之余,也很害怕穗高会随时改变他协助的态度。

  也许因为自己是穗高的恋人,所以他才特别优待吗?

  但对透也来说,他宁愿凭自己的能力来争取。

  洗好空的杯子,透也走向水室。他正要横过电梯前时,不料却听到抽烟室传
来的窃窃私语。

  “看样子,穗高的新作很快又会再出一本吧!”

  是男人的声音。

  “对啊,如此一来第二编辑部的情况似乎好转了。”

  “樱井那家伙也加薪了的样子,那么他只要负责穗高棹的作品,就可以安心
了。”

  突然听到有人说出自己的名字,透也的心脏就跳动一下。他知道不该偷听,
可是身体却一动也不动就杵在那儿。

  “我很好奇他是用什么方法,可以说服那么顽固的穗高棹这位老师?”

  “能获得提携是真的不错。透也懂得奉承人,有谁会不吃这一套?”

  “他就是属于那种八面玲珑的人——”

  同事之间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刺入了透也的心。

  透也当然不会不顾虑到,公司同事对他有什么看法。不过,一向温和的透也,
自认为在公司里,是不会与同事树敌,而且与同事也相处甚欢。

  但是,只要涉及到与穗高有关的事,透也的处境就随之改观。

  不过,透也也认为这是自己受到动摇而改变的吧?

  只因为透也开始意识旁人的视线了。

  譬如他们会不会有嫉妒的对象?虽然过去也多少有这种感觉,但当自己亲耳
听到时,透也还是五味杂陈。

  诚如这二位同事所言,从去年度开始,苍山书房对员工的实绩,是采取立即
奖励方式,因此,透也今年度不仅薪水增加,也领到特别奖金;当然这一切都是
归功于穗高。

  可是!同事那些话,仍似针般扎入透也的心口。

  换句话说,如果透也真的与穗高同居之事泄露出来,那同事不就会传出是自
己在利用穗高吗?透也不禁暗自庆幸,没有答应穗高提出同居之要求,一方面自
己早有顾忌这些可怕的流言会漫天飞。

  透也不认为男同性恋有什么可耻。只是,他很不喜欢被人用异样的眼光对待。
在和穗高成为恋人的同时,不也可以说之前,透也也想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所以,透也更无法消受,在他与穗高住在一起后,矛头都指向他是受到穗高的恩
泽。在透也来说,他并不冀望任何人来庇护他!他要凭自己的双手打天下。

  对于这些,穗高早就知道,而且,透也也曾把自己的想法与他讲通过。何以
穗仍旧提出与他共住的事?

  透也愈想愈不安。就在前不久,由于透也与穗高二人闹了不快时,透也还曾
怀疑过,穗高是否真心爱自己的问题。因为穗高从未对自己说过爱之语言。所以,
透也没听过穗高说过“我喜欢你”或“我爱你”的话。

  穗高会提出同居之事,有可能就是为解除透也内心的不安吧。这才让透也为
难呢。

  穗高是个天才,透也完全不能拿自己的尺度去衡量他。何况自己也无法承受
受到他的不信任感时的心情。

  对于有智慧的穗高,自己是平庸以待。他甚至认为,也许自己的存在!对穗
高是个绊脚石……?

  透也没有否定的勇气。

  透也又回到水室洗着马克杯,刚才他喝了二杯的咖啡。回到座位上时,副主
任棋原便对他打招呼“噢,你来了?”

  “我早就来了。”

  可能才刚进公司,看着桌上一堆的传真,一边又说“你这么早,是担心‘孵
化’吗?”

  “是的。”

  透也回想刚才听到的话,牙齿都打结。

  “上次也卖得不错,你不用担心。”

  “棋原先生,你真是乐天派。”

  透也轻轻笑着,看着上司的脸。

  在透也之前,负责穗高的编辑就是棋原,对如此难应付的穗高,他显然也尝
过个中滋味,所以当透也接下这份工作时,棋原便提醒过他——你已是第四个人。

  结果透也与穗高,在公私上似乎都处的不错。

  透也深呼吸一下,内心的不安一直追逼而来。在此之前,他和穗高不也是克
服过不少的困难吗?在不了解穗高捉摸不定的性格下,透也也有过分手的念头,
但对他的爱则依然存在。他并不愿意结束这份恋情。穗高的情形,一定也是如此。
他俩都很需要对方,视对方为必要之人。只是,这些话毫无建设性。

  透也用心的对自己这么说,可是他并不释怀。这些时常冲击着透也的心,使
他定不下心来。

  才穿过车站的收票口,透也就听到一个很明朗的声音,在叫他“樱井先生”,
他朝声源望过去,原来是与穗高出书的出版社的六风舍之女性编辑,她的脸上漾
着笑意。

  他们纯属是同业之间的认识而已。

  “你好,你是要去穗高老师那儿吗?”

  “不是,我有别的事要办。”

  透也的口气有些暧昧。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和她碰到。

  “原来如此,只是我很意外会在这里碰见你。”

  “富山小姐,是要去穗高老师那儿吗?”

  透也想起对方的姓氏来,开口问她。不料,她却摇头说道。

  “我们公司是在滨松叮,因为老师家距我家比较近,所以我时常来取原稿。”

  “哦,是这样吗?”

  “我常看到你在这带出现,你家也是在这附近吗?”

  透也听得心惊胆跳。

  “不,不是。你可能是看错人吧?”

  但透也的外表却故作冷静回她。

  “不对吧?因为你长得……很帅很引人注目呀!”

  对方倾着狐疑的表情,甚是可爱。透也听说过六风舍对于穗高,打的是美眉
牌,不过这些女性在工作能力方面,可说是才色兼具。

  “我想是普普通通啦。”

  透也对她微微一笑,补充说明道。

  “不过,最近老师有新书出版,所以我也就会常来老师家取原稿。”

  “啊!对了!新书也卖得好吧?”

  可见,她很了解同业之动向。

  “那本书好像与‘羽化’同一系列的,我很乐观其成哦!”

  “谢谢你。”

  即便是同业,能听到这些话,透也觉得很欣慰。但此刻他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透也和对方寒暄几句后,就离开她。透也竟然紧张得手心冒汗。当然因为是
自己心虚之故。因为他今天来找穗高,纯粹是私事。这让透也更不是滋味。而且,
他对那女的说的——我时常在车站见到你——的话耿耿于怀。

  再加上白天在抽烟室,听到两位同事的对话,一再冲击着透也。

  比如这会儿?也许在穗高的屋里,便有作家朋友或负责编辑在着;所以对穗
高,只表示这一阵子凡事顺利,却不表示绝对一帆风顺。

  何况,如果有任何风吹草动,势必又会在业界传开;这也是不得不避免的。

  透也不禁认为,自己会想这么多,是杞人忧天?还是为了明哲保身?

  事实上,这对穗高也会造成困扰的。

  还好穗高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与批评。思想观念开放的他,只是配合透也不愿
公开他俩之关系的想法而已。

  透也搭了电梯,到了四十楼穗高的房子。如果未获大楼警卫许可,将大门的
自动门打开的话,外人是不得其门而入。

  “你怎么闷闷的?”

  进入玄关,穗高便察言观色的问透也。

  “……对不起。”

  好难得才见着恋人,实在不该绷着一张脸。透也马上堆出笑容,看着自己的
爱人。

  “你还很累吗?”

  “也不是,是在想事情。”

  透也说着,坐到沙发上。

  “老师才累吧?我们最近对老师要求的事情那么多,让你这么忙,实在不好
意思。”

  “也还好。”

  为了对应新作品之推出,营业部便要求写些序文及采访等很繁复的事,这些
均要由穗高亲自出面,所以还挡掉签名会。

  “会这么卖力,就是希望新书销路好。”

  “这既然是老师的用心之作,想必一定可以卖的很好。”

  “但我想要花点心思去推销的宣传战略,也是不可少的。”

  对穗高来说,写小说是卖钱的事。

  为了小说的销量,穗高十分注意控管的问题,这也是他想保持‘在一个公司
一年出一本’的原则,就是为了防止作品品质降低,也可以让读者保有适度的饥
饿感。

  同时,穗高也绝不是抱着‘只要作品好,不卖也无妨’的消极心态,而是好
作品就要卖得更好的积极目标。

  这对透也这些编辑,不啻是很大的鼓舞。

  在出版景况不佳节声中,出版社不仅后劲乏力想要出本着良心唱高调的书也
难;因此出书就是要能卖!否则甭谈。

  “能把与你努力的成果公诸于世,我也感到很高兴。”

  穗高看着透也说。

  “老师……”

  听着穗高这句话,透也的脸就红了起来。

  透也虽然觉得自己身为男人,此举有些扭捏作态,但他还是欣然接受。

  站着的穗高吻着他,并将他的唇移至透也的项、项颈。

  “那里不可以。”

  喘息的透也,轻轻的把穗高的脸推开。

  “为什么?”

  “会被人看到。”

  “你是我的东西,为什么我不可以这样?”

  “我可不是东西……”

  透也故意找碴。

  但感觉自己被穗高这么爱着,透也的心里亦洋溢着幸福的滋味。

  “老师。”

  被穗高甜蜜的摩娑着脸颊,当他的舌头塞入透也的口中时,使他快要不能呼
吸。

  “唔……唔……”

  他们舌头交缠着。

  在深沉的吸吮中,透也的衣服被穗高剥开,变成半裸的被穗高自背后抱住,
坐在沙发。

  “老师……”

  透也的声音在抖。

  在如此明亮的地方,就曝露着身体,实在是很羞耻。

  透也脸红红的垂下头。而穗高却用他巧妙的指尖,打开着透也身上的每一个
官能环节。

  “啊啊……”

  在穗高吻着透也时,性器就已开始有反应,现在经他玩弄着,快感更倍增。

  “你还……不可以射出来……”

  穗高看出透也快要射精,先阻止他。

  但透也被他一爱抚,全身就像是一座火山熔岩。

  “已这么湿了!才稍微碰触一下,这里就滴出体液来!难道在公司就已湿了
不成!”

  被穗高这么戏谑,让透也的脸发红。

  “没这回事!”

  听着透也慌乱的否定,穗高唇角歪斜的笑笑。

  “但你之前并不是这么敏感的!”

  “也还好……”

  “只是抚摸而已!就湿漉漉的,也太不像话了!”

  穗高在背后低语着,并开始用手指在透也的龟头上蠕动起来,透也情不自禁
扭动着腰。

  “啊啊!”

  “这样可能在上班的时候,就这么湿了。”

  “怎么可能?”

  透也认为穗高可以证实自己肉体之清白。

  “你在上班时,就要专心上班才对!”

  穗高抬起来的脸上,有微微的笑意。

  “我并不是在谴责你。”

  被穗高的吐息吹着,透也的身体随之颤动。

  “但因为你实在太敏感了,所以在你很想要又控制不了下,就会藉打电话,
用听我的声音在自慰吧。”

  “我……没有……”

  透也张着口,抽筋着说。

  “你要不要练习用手淫来达到高潮?”

  “老师,你不要说笑!”

  “你看我在像在说笑吗?”

  用着低沈的嗓音说着的穗高,一边用手指在刺激透也小孔。

  “哇!”

  “看来不用我的手,你也可以达到绝顶喔!”

  然后用两手包住自己的阴茎,在催促着透也。

  透也就顺着穗高的指示,坐在一人座的沙发上,把双脚跨在沙发的把上,在
男人面前把他的肉棒裸露出来。

  在如此不堪的体势下,透也的性器不需要太过于玩弄,龟头就已汨汨滴出蜜
汁,且在颤栗着。

  穗高则悠闲地斜靠在沙发上,两脚交叉着盯着透也。

  这种姿势,使透也动作十分方便。

  “你可以作吧?”

  透也用摇头回应。

  他对自己这付模样,已羞得无地自容。

  “还是过去有谁替你作过?”

  穗高又在取笑他。

  “我对这个……没多大的兴趣。”

  “你乱讲!你已经这么敏感了!”

  “我没有……乱讲……”

  “是不是每天有被谁玩弄过?”

  穗高从喉间发出干笑声。

  “不然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有感觉?”

  “是因为想和老师作的……关系……”

  透也两眼含着泪珠,无辜的看着穗高。

  “老……老师……我好想和你亲热……你看!已经这么……湿了……”

  “那你就自己摸摸那湿湿的部位吧!”

  透也开始抚摸被自己用手掌心包住的性器。

  那里已是什么情况,不言而喻。

  “你没和见面时,又是怎么解决的?”

  就算透也睡在穗高家的时间为多,但也不表示他是每天来这里。

  既然是几天才来找穗高一次,当然就沈醉在浓情蜜意的**激情之中,加上透
也本身的体力又不是特别的好,以致于往往在第二天起床时,常感到身体很佣懒。

  “你从来没有手淫过吗?”

  “没有。”

  透也回得很干脆。

  “你没骗我?如果骗我,是会被我识破的!但你总会流出体液来吧?”

  对于穗高如此露骨的问话,透也感到很尴尬。

  “不会……吧?”

  透也在不敢肯定下,说话声有些心虚。

  在见不到穗高的时候,当然只有用自慰的方式来发泄自己的性欲吧。

  “我是说真的。”

  透也说了后,穗高仍然摇摇头。

  “你就像自己平时手淫一样,作给我看!”

  “我不要!……”

  “你把眼睛闭起来!”

  穗高低沉的美声,似会催眠般的让透也闭上了双眼。

  “我是想看看你是怎么手淫的?”

  他的话似麻药般,诱惑着透也。

  穗高的声音令人陶醉,其吐息会使人溶化。

  人在恋爱的时候,身体就显得特别脆弱,这也是恋爱的一种副作用。

  “你就当这里是你的家,不需要太过于拘束。”

  透也的身体,仍不由自主的抽搐着。

  “你就只听我的声音。……不!不对!如果只想我,龟头就会滴出叶液来,
不是也很困扰吗?”

  被穗高抚过的地方,还有股余温。

  “啊……”

  透也重重的吐着气,开始缓缓的抽动起自己的阳根。

  “啊……呼……”

  透也调整着困难的呼吸,碰触着性器的手在发抖。

  “你有想起我的作法吗?”

  透也在无意识中点点头。

  “可是……我却作的不顺……”

  他困难的说着话。

  “作的顺?”

  穗高不知何时站起身,他的声音就在耳畔,透也把眼睛闭住且一直在发抖。

  “你说作的顺,是什么意思?”

  “啊!不是!我……”

  “你并不会不喜欢被玩弄这里吧?只要有反应,就表示没什么问题,且是人
之常情。”

  透也手中的肉棒,已灼热得即将爆发。

  “……不要啦!我……”

  透也摇着头叫着,对于积存于下腹部的热将解放出来,令他感到有些害怕。

  “那你喜欢什么?”

  穗高把他的唇落在透也额上。

  “我不知道……”

  “透也。”

  “啊呀!”

  穗高咬着他的耳朵和舌头,慢慢移至脖颈。

  “你说说看!”

  透也在眼角都羞红之下,怯怯弱弱的终于说出“希望你用嘴巴含着”。

  “我懂了。”

  穗高一听,豁然而笑。

  “这种事你只要说出来,我随时可以替你作!但今晚是要你自慰给我看的!
你快有右手押住肉棒根部!”

  “——啊!”

  透也依穗高的阻止快乐的根部;并在哀叫声中,用着泪眼注视关穗高。

  “你像平时一样求我看看!”

  “为……什么?”

  透也竟然用着甜腻腻的声音反问,让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你忘记了吗?记性真不好。”

  穗高小声笑着。

  “你不是答应要说请让我射精的吗?”

  “才不要……!”

  “透也!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明明答应过的。”

  “我……才没有……”

  透也对于穗高的指责,一直摇他的头。

  “如果是这样,你的右手就不可能放开哦!是不是?”

  “哇哇!”

  押着肉棒根部的右手,更用力了。

  不对啊!

  只要透也想,把手放开就可以获得快感呀!然而他却鬼使神差听着穗高的话
作。

  “老师!我快要……快要!”

  “怎么了?”

  透也因为懊恼而浑身震颤,且在忍耐快乐之余,还得向穗高求情。在无法控
制下,自己的阴茎一直在壮大着。可是,自己无法用嘴含住呀!

  “你想要射精了吧?”

  透也猛点他的头。

  “我又还没有准许,你怎么可以射呢?”

  忽然,穗高的声音,似冰般地冷,使透也听得直打哆嗦。

  “老师……”

  “你如果想要射出来!就要求我!”

  “唔哦!”

  用着笨拙的左手怎么玩弄,喜悦就是挡在那儿。本来是可以发泄出来的。可
是,未获穗高的许可,透也完全无计可施。

  “这么快就有感觉,你真的是很淫滥!”

  “不是!……并不是这样……”

  “那是怎么样?”

  穗高暗自窃笑。

  “如果你不说,我就把这里更用力收紧!”

  “不要!”

  被穗高用右手做成轮状,把透也的性器根部缩的更紧,透也不由得反仰起来,
且脚部的汗水,亦从膝盖滴落至脚踝。阴茎已胀大得不断颤动,然透也却一点办
法也没有。

  “你一直爱抚同一个地方多无聊!试试爱抚龟头看看!”

  “……啊!”

  透也被穗高逼催下!戳起自己龟头的小孔,在如此剧烈的刺激下,透也的身
体跟着弹跳,且忘情的流出口水。

  “嗯……嗯……唔唔”

  乳头也在末经触碰下便尖挺起来。

  “你还可以忍受吗?我不晓得自慰时是这么自虐。下次我就会对你更粗暴一
些。”

  耳边听着穗高的冷嘲热讽,透也只会嚷叫。

  “我才……不要!”

  因为他亢奋的情绪至极限。

  “那你就说出来呀!”

  透也在流着泪中开口道。

  “……你就让我出来吧!”

  透也感觉整个脑部已经麻痹似的,无法好好思考。他只希望穗高尽快放过他,
让他解放出来。

  “好呀!那你在一边抽动下,右手慢慢放松一点。”

  透也点着头,左手爱抚着肉棒,并把手指松弛。

  “啊啊……!”

  就在这一瞬间,他不知发生了什么。抖个不停的身体中,白浊的精液喷溅到
沙发上,而穗高则用指头拂拭沾在透也衬衫的精液,涂抹于透也的唇上。

  “你可知道这精液有多么浓稠吗?”

  “唔唔!”

  被穗高的手硬钻入他的口腔内,透也便用舌头卷起。

  这似乎成了他的习性。

  “——透也。”

  穗高笑笑用手摸着透也的头。

  “你真可爱。”

  透也怀疑是否穗高身上散发出什么特有的费洛蒙,否则,自己怎么会腐蚀于
他的存在。

  穗高的手指在挑逗着透也的舌头。

  “……呼……”

  透也情不自禁吸吮着,穗高沾满自己口水的手指尖。

  “你这么喜欢含吗。”

  穗高把手指拨出来,恶意的问他。

  “……啊?”

  当穗高轻轻抚着脸颊时,透也才发现他的指尖湿湿润润。

  穗高的作弄也太过火了。

  可是,只要他插入手指,透也便会不由自主舔着。

  透也绕着穗高的手指与中指,并且把玩得舌头都快要麻痹。

  一直到透也呼吸急促慌乱起来,穗高才睥睨着透也一眼。

  “你快说!”

  “……让我……含……”

  透也的咬字混浊不清。

  “我听不清楚!”

  “请让我含……”

  透也的声量小的快听不到。

  “……老师的让我含……”

  “看你渴求成这样,有这么想要吗?”

  透也很诚实的点着头。

  “你老实的回答的话,就赏你!”

  穗高的噪音有些沙哑。

  站在一旁的穗高,把一只手放在沙发上,如此才方便透也含住他的巨根。而
透也则用手拉下穗高的拉链,将他已雄壮昂然的肉棒拉出来。

  “你要一边含住一边舔!”

  透也把穗高的阴茎含在嘴里时,唾液亦随之渗出来。

  “你再作一次看看!”

  “我不能……”

  “你就作作看!”

  透也真的不愿意。

  即使透也拿着楚楚可怜的泪眼对着,然穗高今晚是打定主意要教会透也手淫
的方法。

  含住穗高性器的透也,身体亦逐渐发热。

  “透也!”

  穗高的一声令下,透也只好把手伸向自己的下肢。

  他当然清楚自己有多么放浪开骸;不但把自己的双脚大字打开,且含住眼前
男人的阳具。

  已热身过的部位、在第二次自慰时,马上便有反应。

  透也在甜美的鼻息中,继续侍候穗高的肉棒,而他的身体也愈来愈火热。

  “你含得很不错嘛!”

  “很美味……”

  透也在含着中,说出这句鼻音很重的话。

  “你含的这么开心,我不在时你又怎么解决自己的性欲?你又没有我这根东
西。”

  可被穗高尖锐的指摘,透也便用他混混沌沌的脑袋思索。

  只是想了半天,并没有答案。

  “你是和我以外的人搞吗?”

  “啊!”

  穗高这句话,仿佛深深刺及到透也的喉咙。

  “你再含得更美味一些了我会好好奖赏你!”

  透也乖顺的颔着首。

  “你真的是很可爱。”

  穗高的话让透也听得喜上眉梢。

  当然也是蛊惑透也沈醉的毒素。

  透也躺在床上仍沉浸在快乐的余韵上时,主卧室的门轻轻析开了。

  “——透也?”

  被穗高这么问,透也却全身乏力。

  “是。”

  透也用带着睡意的声音回应他。

  穗高坐在床缘上,用毛巾替透也擦脸。

  热热的毛巾擦在脸上,很舒服的感觉。

  “我实在是……太享福了。”

  透也有些感动的说。

  “什么意思?”

  “老师替我擦脸啊!”

  “那你对我要更尽心尽力才行喽!”

  穗高这么说着,开始轻柔的擦拭透也的身体。透也尴尬得连忙起身。

  “你不用擦了。”

  “为什么?”

  “我自己来,而且我想洗澡。”

  “你现在还何必不好意思呢?”

  “我会不好意思!”

  透也的脸阵阵红潮。

  “我不懂,这是为什么?”

  “因为……”

  透也说不下去。

  对穗高这个人,用一般的羞耻心来求他,可能作用不大。

  当然,对作爱时必须碰触身体各部位的情形,又另当别论。

  但是,像现在自己在穗高两眼注视下被他看着身体,可就让透也尴尬到极点。

  “你还真有趣。”

  “是老师不该这么做。”

  “是吗?”

  穗高对透也的说法不置可否。

  透也下了床,他认为该洗个澡不可。

  他希望洗个舒服的澡,可以放忪。

  透也淋着热热的水!同时检视自己的身上,才发现到处都是穗高留下的吻痕。

  接着透也就跪下、左手抓住浴盆,用右手掰开肛门,将穗高射入体内的剩余
的精液放空。

  “啊!”

  注入在体内的精液,仿佛传遍皮肤一般,与热水混合着滴至毛巾上。

  这证明穗高射入自己体内的精液量很多。

  而且,在那个瞬间,他们二人合而为一紧紧相系在一起。

  也是在那一刻,他们同时共享彼此的心脏跳动声。

  藉着手与沐浴的水压,透也把体内的残存物搔抓干净后,就把脸沈入浴盆中。

  倚靠在床头的穗高,在看到透也后,更将棉被的一边掀起,透也就很自然的
钻入被窝中。

  “你会忙上一阵子吧?”

  “是的。下星期就会有书样可以看,我要去拿。”

  “你又要出新书吗?”

  “唔……你会不高兴吗?”

  “不会——。”

  穗高笑着捏捏透也的下巴,并轻吻了他的唇。

  且是令人陶醉的甜蜜之吻。

  洗完澡,穿戴齐的透也上下了螺旋楼梯时,便听到厨房有动静。

  到底是在做什么?

  到厨房瞧个究竟,却见到穿着家居服的穗高,一脸错愕的表情站在瓦斯炉前。

  “老师?”

  “啊,你起床了?”

  “是的,你是怎么了?”

  “我想要煮蛋……却怎么都煮不好。”

  随着穗高的话,透也往炉子一看,便让他膛目结舌。

  炉子中的蛋已乱七八糟的不成样子。

  “之前人家就告诉我,生蛋必须在炉子上煮过才行!”

  “那是煎荷包蛋才要吧?”

  “煮蛋也是一样。”

  透也深深叹着气,可是转念一想,这也是穗高想为自己做早餐的好意,他也
就释然多了。

  凡事都比别人能干的穗高,唯独对做菜做饭是个十足的门外汉。譬如,已做
过几次沙拉,仍忘了关水、烤面包常烤焦……等等苯手苯脚的事,可说是不胜枚
举。

  遇到这些状况,仍未打消穗高继续做早餐的念头。平时的早餐都交给帮佣负
责,但只要透也在此过夜,穗高便会知会帮佣要过中午后再来。

  也许这也是穗高表现其体贴一面的方式。虽然做起早餐,手脚不灵光,但透
也却可以深深感受到他的诚意,令他十分欣慰。

  只是为何穗高的手艺未有任何进展,更叫人想不通。

  在和穗高用完沙拉及面包后,透也便离开穗高家,走往车站。坐在地铁的摇
晃中,透也拼命忍住哈欠。

  想回自己的家后再去上班,但睡虫却不时的侵向他。

  ——好想睡……

  正想靠在门口小憩一会儿时,才忽然想起。

  自己所拿的信封不见了!

  昨天去找穗高时,透也应该还有把想去找的作家的校样,带在身上才对。

  那个信封究竟放在什么地方?

  透也记得他确实有带到穗高的家,而且把它放在客厅的桌上。

  “啊……!”

  没有错!信封就放在穗高家!忘了带走!

  而透也在一个半小时后,就必须与对方见面,更重要的是要把校样缴到作家
手上,他可不能空着手去。刹那间,利用快递或宅配便等之方法即时掠过脑际,
但这些均已来不及。

  再次回到新桥!透也取出了手机就选了穗高的号码。

  很幸运的,穗高立刻接上。

  “老师——”

  “是你!有什么事?”

  “对不起!我把东西忘在老师那儿!我马上去拿!”

  “透也!”

  “因为这是很紧急的事!我必须马上过去拿!”

  说完,透也就叫部计程车,由于穗高家距离滨宫很近,并不需要花太多时间。

  计程车在穗高的公寓大楼前停下来。

  当透也进入大门入口时,又急急地冲进将要关上门之电梯。

  “对不起……”

  透也气喘吁吁的擦着汗。

  “你还好吧?”

  关切的问他的,正是王* 风舍的女性编辑——富山。

  这会儿,透也的背脊冒的是冷汗。

  “啊!是樱井先生!”

  “你早。”

  简直是尴尬万分。

  透也一头乱发的冲入电梯,且昨天才和她碰过面,自己身上穿的又和昨天的
衣服相同,富山该不会起疑吧?

  因为假使透也坦诚对富山表示自己是来穗高的住处拿东西的话,那昨天所说
的谎话,不就不攻自破?

  现在透也很懊恼,当富山问他是否要来穗高的家时,他不该回答说“不是”
的话。

  在电梯内的气氛,十分僵硬。

  还好电梯很快直升四十楼。

  当电梯打开门时,透也方才吐一口气。

  “请。”

  “谢谢你。”

  透也趁着富山走出电梯时,思索着该说些什么词汇。

  结果还是不知所以然。

  然而透也的内心却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望着富山按着穗高家的对讲机,他则强自保持镇定。

  不一会儿,门就打开来。

  “早安,穗高老师。”

  穗高也礼貌的回她一句——你早,微笑着看着透也。

  “樱井先生,还特别劳驾你过来,实在不好意思,这是你的东西。”

  穗高嘴巴说着,一手交给透也有些厚的信封。而信封却已被穗高换成未印有
公司字样的信封,使透也对他的善解人意相当感动。

  “太感谢老师!”

  透也用双手接过他的东西。

  “那我就先告辞。”

  “辛苦你。”

  透也对穗高高度敏锐的配合,十分的感激在心。办为假使只要穗高说出一句
‘这是你忘记带走的东西’,一切就变成不打自招!

  透也真的不希望自己与穗高的关系,让多一个人知情。

  便能够永远如此逃避下去,不用面对现实吗?

  透也不得不对自己该拥有什么,作深刻的省思。

  三、

  透也在白板上自己的名字旁边,注明‘去与人会面讨论事情后就直接回家’
后,他和同事说了一声‘我走了,辛苦你。’

  装着纸袋的书沈甸甸的,很有充实感。

  与穗高的第二次工作,在平安无事中告一段落了。

  对于装订的纸质及彩色封面等等的细节,事前都经过透也与穗高的审慎考量
过;且为了配合这本‘卵化’的书名,以卵为形象的纯白的封面,给人清新纯朴
感,摆存在店头也很醒目。

  透也手上拿着的,便是没有任何人过目的穗高新作品。

  也让透也在充满成就感中,还洋溢着些许荣誉心。

  透也一直试图拂去在脑海中盘旋着,在穗高家见到六风舍之女编辑之事。但
为了不让穗高太过于担心,现在最重要的是能让他第二本书热卖。

  透也对这本书的内容,也相当有信心。

  想必一定有不少读者,在翻开第一页后,就会被书中独特的世界牵引吧。

  如果说穗高前一本的‘羽化’,是重在描写充满一股热情,却又带着一些不
成熟的恋爱故事,那么这本‘卵化’。就在强调对失去的人与事物之哀惜与孤独;
故事的主题不在于恋爱或神秘,是对人性的原点有更深刻、细腻之剖析。

  一般的情形,书名应该是由卵化到羽化,但穗高却反向操作,自是有其道理。

  在世界观方面,与前一本作品在基本上是相同的,且各个角色也有微妙的衔
接,如果用心欣赏一定会深受感动。

  对穗高而言!‘孤独’这个字眼是想断都断不了的。

  怪不得他常会给人孤寂感。

  当初,透也被穗高用强迫的手段,占有自己的肉体时,的确对他极为反感;
可是在他又感受到穗高对他的爱后,透也才发现原来他的内心深处是潜藏着孤独。

  而且,孤独常尾随着穗高。

  尽管他拥有才能、外貌及财富,这些却治愈不了他的孤独。

  既然穗高被誉为天才,就是有他很与众不同的地方。

  不然,透也也可以为他尽一份心力。

  如果透也是有本事,将值在穗高心中的孤独治愈,那他们不就可以过愉快的
二人世界?

  透也愈想,心里就愈为不安。

  既然不能住在一起,也不能大大方方在人前约会,且随时要注意保持他们二
人是编辑与作家的身分,不敢越雷池一步。

  这难道是自己想与穗高交往的方式吗?透也不禁有些质疑。

  因此,他才会处在恐惧中。

  透也走出车站,便急速的朝穗高的公寓而去。手上提着很重的书,照理说他
可以搭计程车,然而透也却想尽量拖延与穗高见面的时间。

  穗高那栋可以称为塔的超高层公寓,就在眼前,可是愈走近一步,透也的心
情就更沈闷。

  哎!应该要开心一点才对!

  在千呼万唤中,终于等到穗高的新书完成,透也要以一个编辑的身分,来和
穗高分享这份喜悦吧!

  透也一如往常般,站在穗高住家门口按了对讲机,可以帮佣已回家,所以才
由穗高直接来应门。

  “我是送你的新书来的。”

  穗高听了后,微笑着问“已完成了吗?”

  “是的。”

  于是,透也从纸袋内把书拿出来;因为是精装书,所以有些份量。

  “好美的精装书!”

  “你会这么说,我感到很安慰。”

  听到穗高极少有的夸奖,透也觉得心窝里暖洋洋的,他凝重的脸上,终于展
露出笑容。

  “内容方面也相当精彩,我想这次的销售量应该也很不错。”

  “这已是我竭尽全力之作!我也很期待有好成绩!”

  “绝对没问题!”

  透也信心满满。

  “今天有新书发行的盛会,你会来参加吗?”

  “但饮料总管的清原先生,已和我约好要在高轮的店见面。”

  “是吗?那你是准备要出门了?”

  本已站身的穗高,又坐到沙发上向透也伸出手来。

  “……是的”

  其实透也想待在这里。

  只要依偎在穗高的怀中,他可以忘记一切忧愁。

  但有这种念头,对透也是更加痛苦。

  因为透也的矜持与尊严早已被穗高剥夺殆尽。

  在有灯光的店内,每一张桌上却摆有一盏腊烛的光。

  这家餐厅蕴育着极美好的气氛。且身后传来六十年代爵士乐亦相当悦耳。

  “鸭肉是否很合你口胃?”

  “好吃的很。”

  这是一家提供合理价位的法国餐厅,虽称不上高级,但穗高却十分喜欢。

  适合成年男人的前菜、汤、主菜等都应有尽有。如果当初不是经理提醒,穗
高有可能就会错失良机。

  “你说好吃,我就放心多了。”

  “你要吃一口吗?”

  穗高故意打趣,透也慌忙摇头。

  “不,不用了。”

  “你刚才不是一直看我的盘子,好像很想吃的样子?”

  透也觉得他的耳根都热起来,是因为喝了红葡萄洒之故吗?而且他有用很渴
望的表情,盯着穗高的盘子看吗?

  “寻你开心的啦!”

  “咦!”

  “其实你不需要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嘛!这么小的店,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

  穗高早就看出透也的内心世界。

  “你太神经质了!”

  “——不好意思。”

  反言之,穗高就是个没有神经的人。

  换句话说,无神经者如果表现不当,就会流于大胆、刚愎吧?

  不过,总括来说,穗高的个性是有些‘古怪’,且令人捉摸不定。所以致使
透也会经常思考他与穗高的关系,是否可以持续下去?

  如果继续,那他俩的恋怀情势必就会曝光!

  如此一来,透也能保护自己吗?

  透也对总是想到要如何保护自身安全的自己,感到极度不耻,他恨自己不能
像穗高这么大方、公开。

  这样的自己,配得上穗高吗?

  “老师你就不担心吗?”

  “我说过我才不在乎这些!”

  穗高是有此表示,但透也仍然会感到不安。

  因为他了解自己与穗高的差距。

  穗高是如此的特别,而透也只是个凡人。

  自己的容貌还算还算端正,且在工作上颇有表现,并且还能交到穗高这等令
人引以为傲之恋人。

  但这些都不能改变自己是凡人之事实。

  透也唯一比别人强者,只是能让穗高这种作家,写出崭新的作品,如此而已。

  相对的,也有透也能力不及之处。

  在穗高完成了二本作品下,更凸显透也的劣等感。

  穗高应该不可能没有发现到,横亘于他们之间明显的差异存在。

  透也又在空的杯子里,斟满了葡萄洒。

  “——不好意思,好难得来庆祝,我却说些言不及义的话。”

  “你不必这么在意。”

  看到穗高的宽容大量,透也更难过。

  自己在各方面,却没有穗高的大器度。

  就是因为穗高的超然,使透也不得不更用心一点。

  即使穗高是天才,亦并不表示他就没有透也类似的烦恼。

  ——所以不这么担心可以吗?

  在这么重要的庆功宴场合,透也又何必自寻烦恼?

  他应该把这些庸人自扰的事,抛诸脑后。

  此刻,只要放开心胸,与穗高尽情享受。

  透也看了看手上的表,距约定见面的时间就快要到了。

  由于担心‘卵化’是否志的好,透也必须到一些大书店去走一遭。

  新书已发卖三天,透也也去各家书店看看销售状况,心情仍然会很紧张。

  昨天买的人不少,不知今天又如何?

  当然,透也也不能只把全部精神放在这件事上,不过,‘卵化’的销售好坏,
却是透也目前很重要的关键。

  他看到书店里,把‘卵化’平摆着,并用海报装饰于四周。

  当透也看到男子,在迟疑半响后,便走向收银台时奉承才松下一口气。

  虽然业绩一直在提升,便透也内心的焦虑始终未能解除;

  因为他希望自己不该太过于依赖穗高。

  他要自己更有自信一点。

  那他就更适合,亦无愧于去当穗高的情人。

  ……透也不禁笑自己很蠢。

  透也呼着气,走出书店,在秋意甚浓美国梧桐盛开的季节,他想起穗高曾约
过自己,可愿与他去共赏红叶的话来。

  透也未答应穗高想与自己同居的事,对是否去欣赏红叶,也模棱两可;这都
不是透也有意刁难,希望穗高可别放在心上。

  透也就在胡思乱想中,来到与天野约定的有乐町的啤酒餐厅。

  “樱井先生,我在这边!”

  早已先到餐厅的天野,已坐在二人座的位子上,用着有朝气的神情向他挥着
手,透也见状,嘴角亦漾起笑容。

  目前是在念大学的天野,人如其名!阳光开朗。在有着俊貌及染着一头金发
时髦的装扮下,还能写出带着些俗气的悬疑、神秘小说来,令人感觉有些失衡的
趣味性。

  “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

  “我也才刚到不久,先喝了起来。”

  天野笑称只是先喝些啤酒。

  “你尽管用。”

  说天野是新人作家亦不为过,毕竟他是透也发现的神秘小说作家。他在小说
内的含蕴,也让时下的年轻人接受。透也一开始便将天野的作品定为系列性,今
天便是来与他讨论下一部作品之细节。

  透也本来就打算与天野作更深入的讨论及闲谈。他是少数知道透也与穗高关
系的人,因此,透也愿意提出来与对方聊。

  这也同时表示,自己对天野越来越信任。

  天野虽向透也坦诚自己是同性恋者,且也向透也表露不定期爱意,然透也却
只把他看成是谈心的对象。

  而且,透也也必须严守与穗高之间的约定,除了工作上之外,尽量避免与天
野私底下会面接触;天野似乎也察觉到这一点,他也只好默然接受。

  透也有时反而觉得,自己在许多方面,远不如年纪比自己小的天野。

  “这里的香肠与啤酒很好吃,我常来。”

  “我极少涉足德国酒店,很高兴你会提供我这方面的资讯。”

  对透也的微笑,天野回以灿烂的笑靥。

  “很高兴你会喜欢!但这里唯一的缺点是,电车在下面通过时,会吵而已。”

  透也也知道在有乐町与新桥之间JR线的上方,盖了许多的商店,他在意大利
餐厅吃过饭,但这个地方,他是初次来。

  “天野老师知道很多的店哦。”

  “樱井先生你如果不知道,会不会不太方便?尤其是约要见面时?”

  “当然会。”

  由于透也必须要面对的人各有不同,他是该多知道一些这类的店会方便一些。

  “上次我们去的和风式酒馆,也是风评不错的地方。”

  “应该也是。我一个人时是极少去那一类的店。”

  说着,透也要的好酒也送来,于是他便与天野一干怀。

  和天野在一起,透也的心情就渐渐的放轻松下来;天野与穗高的个性迥异,
但两人都可以使透也很怡然。

  “我是有哪里不对劲吗?”

  “啊……并没有。”

  被天野这么一问,透也才发现自己在无意中竟盯着天野看的失态。

  “你是爱上我吗?”

  “不是”

  透也也曾望着穗高发呆的情形。天野看着透也奇怪的笑着说。

  “樱井先生,你真的是很可爱!”

  “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

  “因为你很像个小孩子!”

  被天野看成这么幼稚,透也有些问。

  可能自己外表有些老成持重,一般人对透也的印象是他很稳重。说他可爱者,
只有穗高与天野。

  “你这用词很不贴切。”

  “你可不要生气!因为你看起来真的是可爱得不得了啊!”

  天野又这么说。

  ——只要你和那个人关系有什么变化,就可以找我呀?好吗?

  “怎么可以这么换来换去啊?”

  透也故意四两拔千斤,口气淡淡的回对方。

  “啊,请你原谅我不该这么放肆,这是因为我对你还很有意思,而且再说我
现在除了你人以外,也没有喜欢的对象。”

  “你这么看得起我,使我受宠若惊……只是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好。”天野则
用一脸困惑的表情,倾着首看他。透也觉得自己很不应该。

  “虽然你是讨论工作的方式来约我,我还是很高兴!因为我真的很寂寞。”
天野说着,脸上带着笑。

  “不过,我们还是可以无放话不谈吧?我们可以用讨论公事的机会来谈呀!”
听了天野这些话,透也才放下一颗心。

  “不过,你今天看起来没什么元气,是为什么?”

  天野这句话,问到透也的心坎儿里。言下之意,他也想分享透也的心事。

  “——我觉得老师的事……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

  透也才点到头,天野就知道尾了。

  “穗高长的那么帅,当然会很引人注目。”

  “也不只是如此,我在家虽然不会一直喊穗高为老师,而我不能一直待在老
师家。”

  天野更听出透也的话中意思。他很真诚的点头说道。

  “话是没错。就算你和他是编辑与作家,但他不可能只为你写书,只是见面
如此频繁,当然会引起别人怀疑的目光!”

  “……对啊。”

  透也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但明知不可为而为,就是透也懊恼之所在。

  “而且!穗高还和演艺圈的人搞在一起!譬如他和日中茉莉便时常被媒体报
导。”

  “是吗?”

  “樱井先生,你不该不知道这些事吧?”

  天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哎呀!对这种事,我从过去就一向是不会应付……”

  透也本想告之,这些美和也教过他,但他还是末说出口。

  “上次推出新作……‘卵化’,不是就有在电视宣传吗?”

  “……唔。”

  透也应了一声。

  穗高会在电视上出现是特例,也是因为他有某连续剧的入场券,故才带透也
去的。

  那时剧中的角色就是田中茉莉担纲女主角。

  透也听说过,过去与穗高有传出绯闻的对象中,田中茉莉至今仍对穗高念念
不忘。

  “那个田中茉莉便说过‘我真的很想与穗高结婚’的话。”

  “是吗?”

  透也的心脏在发疼。

  “那时便偶然会看到周刊杂志报导。”

  看不出来天野会去看这些八卦杂志。

  “现存在演艺圈,是已经销声匿迹了,但确实曾经喧腾过一阵子。”

  “毕竟穗高老师只是个作家,并非演艺圈的人。”

  “即使不是以穗高为主要的报导,但就田中茉莉交往的对象,便出现他的名
字,不是吗?”

  天野在透也矛盾的冲击中,说着。

  “樱井先生,你还是应该多留心一些吧!”

  “是的,我会。”

  “而且,很少上电视却上电视,穗高也不是特殊的例子。同时藉由他上了电
视的机会,让过去不认识他的人,也开始对他有了印象,如此一来总是很难避人
耳目吧!”

  “唔。”

  记得在穗高的公寓遇上六风舍的富山,是在十天前。

  透也也以此为戒,未因要送去样书,而突然去找穗高,那晚也未住在他家;
而穗高也心照不宣般,更使透也的压力加剧。

  不能见到穗高,是多么痛苦难熬的事。

  一些外来所造成的阻碍,是最令人难过的。一想到自己或许不宜当穗高恋人
的想法,让透也十分郁卒。

  这一切都在显示,透也自己是很懦弱的人。

  自己很经不起考验。

  自己竟然被恋爱摆布,甚而迷失自我。

  所以,透也不能不表现得更有理性,不能让一切失控。

  否则,一昧地沉溺于与穗高的恋情中,最后透也就会失去所有的一切。

  透也对他与穗高的爱情,总认为终有一天会划下休止符,不对它有太大的期
盼。

  这一切都要怪自己太没定性。

  于是,透也便想在预期恋情会结束中,找寻让自己不致于太过伤害的的方法。

  所以,他一直张着防御网,万一真被穗高甩了时,自己所受的打击会减轻至
最低限度。

  当然,透也更恐惧于恋情终结之日的到来。

  他衷心的祈祷,不会有这么一天。

  他也知道自己的心情有多矛盾;透也就在如此不均衡的心态下度过。

  自‘孵化’这本书发行以来,透也的身边的事情便不断更迭。

  ‘孵化’果然不负众望,销售量都保持在第一的良好状况,桓原也表示要乘
胜追击再版;在前有‘羽化’的惊人业绩,加上后来居上的‘孵化’的急起直追,
使得一向萧条的苍山书房第二编辑部起死回生。

  最近都是从自己家里出门上班的透也,忽然在那一天,感觉周遭的气氛有些
异样。

  那究竟是什么!——?

  透也也说不上,只觉得每当他与同事在走廊擦身而过时,都要承受同事们恶
意的视线。

  “啊,樱井先生。”

  突然被压低着嗓门的工读生藤原佳美叫着,透也便笑着也回她一声“你早。”

  “你早。对了……最近网络怎么样?”

  “网络?没怎么样啊。”

  对于透也迟钝的反应,佳美莫可奈何的瞥他一眼。

  然后,佳美便在办公桌上堆的文件中,拿出一张影印之类的东西。

  那上面无非是刊登一些在电视或杂志并被报导的八卦。

  “你慢慢看,我要去影印。”

  “要发那么多的信件……实在很厉害。”

  “那不用钱,谁都可以很简单又轻松登录。”

  “藤原小姐,你对这个也有兴趣吗?”

  “我也时时会去下载作家的消息……也不是……是最近才会啦!”

  透也随意瞄瞄她说的小标题之际,忽然看到中间部份有一个标题是——。

  ——那位悬疑小说作家穗高棹的恋人是男性编辑?

  这一段文字,引起透也的注意。

  紧接着,他的背脊就一阵发麻。

  其报导是虽然还未经证实,尚需详细调查的消息,但可信度很高。加上他与
女明星田中茉莉的绯闻,最畅销的作家目前可谓是炙手可热!写着“可以煽动读
者”的字眼。

  透也在惊讶之余,未发一语;而望着透也也显得有些不安的佳美,又接着说
道。

  “这消息令人相当震惊!穗高老师过去与女人传过不少的流言,原来他真正
的面目是同性恋。”

  透也听着佳美的话,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

  “唔,所以棋原先生才会嫌他讨厌……”

  “棋原先生是已婚的人了吧?”

  看起来,佳美并不知道穗高的男性恋人就是透也吧?何况之前她也知道透也
有未婚妻,所以并未把透也联想到这件事上。

  “啊!对!穗高老师爱恋的对象是负责编辑的人,不知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唔。不过这是老师的隐私,我不想过问。”

  “樱井先生,我认为还是尽量自爱一点比较好喔!既然有人说性怪癖者,我
相信更有其人!”

  “谢谢你,我会小心。”

  所幸,‘孵化’已经出书,且销售情况见好,至少心血并未白废。

  “樱井,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没事。”

  听见棋原在问,透也有些心虚。

  “没什么。”

  “啊,我知道!是那个简讯吧?也有送到我这里来喔!”

  被触及到重点,透也脸上的表情更僵化。

  “你还好吗?有没有被人恶言恶语?”

  “我才刚知道!但被别的部门的同事盯着看,我还以为是领带的花色不对呢?”

  棋原听了,只是笑一笑,道。

  “人家对这种八卦,总是特别好奇。负责穗高老师的又不全是男人,何必写
这种不伦不类的东西!上次还不是传出和某个编辑有疑似同性恋!怎么连编辑也
拿出来大做文章!”

  “对不起!是我疏于防范!”

  “你不要太过在意啦!”

  “不管怎么说,穗高老师的看法,才是最重要的吧!”

  对吉川这种起哄的说法,别的同事持相反的论调。

  “那个穗高老师,搞不好对这种传闻,不仅不介意,而且是充耳不闻。”

  “有可能!穗高老师就是这个样子!”

  棋原回答这句话后,就此打住。不过,一切的疑惑已迎刃而解。为何透也进
入公司,会招来不怀好意的视线之原因。只凭几行的文字,就让透也的心情坠入
谷底深渊。

  四

  “喂,你有听到穗高棹的事吗?”

  “唔,你是说他的爱人是男性编辑这件事吗?”

  “对呀!网络已在传了,对象就是我们公司的樱井先生!”

  突然听到始料未及的话,透也的手反射性的停止动作。

  正好坐在透也背后的两名年轻同事,正在提及那个绯闻事件。

  他们竟然没有发现,此时口中所说的绯闻主角,就正在自己的背后。

  “樱井?就是在第二编辑部的那一位吗?”

  “对!就是负责‘羽化’与‘孵化’的人。”

  这已是透也第二次,无意中听到这些谣言。这实在让透也有些吃不消,也有
无颜见江东父老之感。

  “他实在有两把刷子!够厉害!”

  所幸,穗高对这种事,能保持平常心,佯装不知,至少让透也释然一些。

  “但你怎么不觉得这消息很惊讶?”

  “其实这也不是太意外!穗高棹是和女人有绯闻!但对他痴迷的,只是女人
而已!”

  “也对。”

  “我对作家是否有同性恋,一点也不在意。何况樱井很能干,只要公司的业
绩由红字变黑字,什么问题也没有,你说是不是?”

  “不,我想说的不是穗高棹,而是樱井!你不认为他的手段很高明吗?”

  透也吃着食不知味的沙拉,继续偷听下去。

  “就是因为恋人这层关系才搞定的吧?不然那个穗高棹又岂会一年替我们公
司出两本书?且书好销的话,连负责的编辑也沾了光,不但可以加薪,又有奖金
可领,不是吗?”

  “啊!你在说这个吗?”

  对方似乎才理会出这些头绪!当然连带透也也听出对方话中之含意。

  “不过,和穗高传出恋情的男性编辑,并不十分肯定是樱井吧?”

  “也对啦。”

  “所以还是不要乱说的好!穗高棹是我们公司的福星!可千万不要得罪他!”

  “……唔,是的。”

  那二个人并不准备再多说下去。

  亲耳听到同事散播着谣言,使透也相当震撼。上次他也听了不少这些斐长流
短;就在‘孵化’发行前后,透也已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话柄。

  刚才那二个人,万万没料到隔墙有耳吧?

  所以,凡事都要谨慎小心。有道是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

  这是透也此刻的心情写照。

  与穗高同行外出时,透也都摆出公事化的面孔,表现出绝不会被人嗅出他与
穗高间有何暧昧关系。

  只不过,百密就有一疏。

  透也不认为这种流言,会是出自六风舍的女性编辑口中,她应该不致于愚蠢
到会去害穗高。那么,那个漏口风者,到底是谁?连透也也百思不得其解。

  这么说来,透也也暂不能去穗高那儿。

  穗高因为非公众的明星,所以这件事并未被媒体渲染。但却在网络上被传开,
当然对那些女性读者来说,自是哀声叹气。

  透也的胃痛了起来。

  就算只在网络上盛传着,对透也来说,仍然是很懊恼。

  他更希望埋在胸中难过的感觉,能心电感应通至穗高的心里。

  不知穗高在听到这件事后,有何观感?是否会妨碍他下笔写作?

  最糟的是,连一向很少涉足的女性杂志,透也也开始关心的去翻阅,果然这
些杂志刊物都在报导穗高与田中茉莉之绯闻,并与茉莉新电影为话题——‘对于
意中人的作家穗高棹,听说已与田中茉莉进入热恋阶段——。’

  ——对于这些记情,怎么能让透也不在意?

  透也看了后,头痛欲裂。

  而且更因为太过于在意,反面使透也表现的愈不自然。

  也有人说——谣言会随着时间淡化。所以透也除了要守护穗高不受伤害外,
他也要更谨言慎行。

  “樱井,你来一下。”

  当透也正在写明要提出的企画案时,上司棋原叫他。

  “是的。”

  棋原的脸色很凝重,透也更心惊胆跳。

  因为这位上司,平时极其豪爽,鲜少这么正经过。

  “我有话与你说。”

  “是。”

  棋原也太神秘了。

  结果棋原并非把透也带去会议室,而是向电梯走去。

  然后来到就在公司前方不远的咖啡厅,之前透也与天野便在此见过。

  棋原未徵得透也之意,擅自叫了二杯咖啡。

  “其实呢……”

  很显然的棋原有很重要的事与透也谈。

  “是。”

  这更让透也的心沉甸甸。

  今天早上透出便听说,‘孵化’已决定要印刷。

  还是要和透也讨论,于三个月前出版的中坚作家的短篇集,买的不尽理想?
看有什么更好之对策?

  “关于穗高老师的事。”

  透也观察着一直沉默的棋原的反应。

  午后的店内十分静谥。

  “穗高老师是怎么了?”

  透出紧接着问。

  “——他希望能找别人来当他的编辑。”

  透也听了后,震惊不已,反问道。

  “为什么?”

  他的声调很高亢。

  令人不敢置信。

  透也为掩饰自己的心痛,把热咖啡端到嘴边,但手抖的厉害,他又把咖啡放
回茶碟。

  “穗高老师已注意到那个谣言了,所以希望找个适当时机,找别人来取代你
这位负责编辑。”

  “是吗!”

  穗高的这个要求,不接受都不行。

  “可以负责老师的男性编辑很多,不一定只有我。”

  “我知道,所以我在思考。”

  棋原比透也镇定多了。

  “那么那个流言,是真的喽?”

  “……咦?”

  “我说穗高老师的恋人……就是你吧?”

  听到这句意外的话,透也楞得说不出话来。

  透也只感觉被人涉及到自己的隐私一般,在愤怒中还掺杂些许的羞辱,但他
仍强自镇静。

  “我对你和什么人交往,既没有权利管也没兴趣知道,因为那是你个人的自
由!只是,掀起这么大的风波,你和穗高老师彼此的工作,难免会受到影响吧?”

  “如果现在马上把我换掉,更证明那些风声是真的——。但我不希望再连累
到老师。”

  想到穗高的想法,透也说话的声量,就愈说愈小声。

  “——果然是这样……”

  棋原耸了耸肩。

  “什么果然……?”

  透出有些莫名其妙。但透也也在同时,认为自己中了棋原的计。

  尽管是棋原,也不该对他说出自己与穗高有关的任何私人的事情;且这也是
穗高一再强调过的;结果,透也却在慌张中乱了思绪。

  “那还是等事情较平静后,再来交接为宜。反正老师也没有强烈的表示,我
们是不是正好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和他谈及下一本书的计划?”

  “其实不用我来当老师的编辑……我们公司也可以一年出二本书吗?”

  “是有这种预定,穗高老师还说下一本书是预定在三月出版。”

  ——透也是被当作牺牲品吗?

  即便透也不再是穗高的恋人,他也应该做好自己是编辑的工作。

  但也并非只是如此。

  “你可以让我再考虑一下吗?”

  透也只能这么说。

  “这倒是还好解决的事,只要老师希望换个编辑,我们公司自然会应其要求;
本来让作家有个舒适的工作环境,是编辑的责任。”

  “这我明白,可是我很想知道,为什么老师会有这种想法?”

  会这么在意这些谣言的,实在不太像穗高的为人。

  “你要怎么想是你的自由,但也不可以太过吹毛求疵!再说,穗高老师是我
们公司红牌作家,可千万别得罪他哦!”

  “是的。”

  透也同意的点着头。

  透也想让自己冷静来处理,却发现很难。

  他的头脑已经混乱、空白。

  听说穗高老师过去并不是这么体恤的人,他这么做是珍惜、疼爱你。

  这完全是棋原的片面之词。

  那也是为了让透也心安理得、自求多福的说法。

  “这些我都不在乎。”

  透也如此说,其实内心的冲击很大。

  “那我先走一步。”

  棋原可能受不了沉闷的气氛,说了这句话后,站了起来。

  透也的咖啡,一口也未喝!

  透也边望着棋原拿着帐单到柜台付帐,自己则倚在窗边。

  他觉得很感伤!

  反过来解释,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诚如棋原所说的,替换编辑是穗高对透也的贴心之举。

  只要透也不担当穗高之编辑,之前所造成之风波,不就会平静下来吗?

  不过,这是对透也不重视的作法,并不值得高兴。

  ——既然如此,自己到底想怎么样?

  透也只是希望可以把工作与私事,清楚划分开。可是穗高既然都向公司提出
更换编辑之请求,就表示他对透也自己也没什么特别。而且,一旦不当穗高的编
辑,又要经常出入他的家,那才更令人起疑。如此的话,穗高也一定会放弃当编
辑的透也。

  透也浑身起鸡皮疙瘩,把额头撑在紧握的双手上。他此刻更体会到,自己与
穗高的处境,是岌岌可危。只要穗高有意替换编辑,公司就会尽快替他物色新编
辑人选。

  ……透也喝了很多的酒。

  过了晚上十点,回到自己家里的透也,倒头就睡。

  透也在居酒屋配着烤小鸟的菜,一个人喝闷酒。用这种自我赎罪的买醉法不
足取,可是他今晚喝得特别的醉。

  其实透也希望能一醉解千愁。因为他实在不敢面对现实。

  透也希望谣言可以止于智者,不会一直传下去。如果与穗高的私生活未被媒
体报导出来,透也至少可以在有些沉闷的聚会,一笑置之。同时,这也等于与穗
高的关系宣告终止结束。但由于谣言已满天飞,在人们喜于议论纷纷下,透也与
穗高的行动就要更为小心。而且这件丑闻被揭露后,透也更害怕的是会失去更多。

  透也虽然是用献出身体来赢得穗高的作品,但他仍不希望旁人用异色眼光看
自己;这也包含不愿殃及穗高,使他一蹶不振。再说透也更不要为了世俗的恋爱,
毁了自己的信誉。

  因为这些,使他现在不敢去见穗高。更糟的是,透也连面对穗高,询及这件
事的看法之勇气都没有。他甚至害怕,穗高对自己是否已感到厌烦?

  穗高该不会在透也用肉体供奉他写了‘羽化’及‘孵化’二本书后,就对透
也已食之无味了吧?

  想到这些种种,就让透也发问。透也又不愿意对穗高追根究底。因为他比什
么都害怕,引起穗高对自己产生反感。

  那是透也对穗高已有着深深的爱。

  他也知道不能只靠爱情而活。但在这之前,不容否认的,透也每天都沉溺于
工作、恋爱两得意的境界中,让他差点迷失自己。

  他这样子,配当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吗?太眷恋于工作与爱情的结果,下场
便是如此吗?

  “……”

  透也在重重吐着气,仍闭着眼睛之时。突然电话响起,透也猛的抬起头。他
拿起了话筒。在这个时候,会是谁打来的?

  “喂喂?”

  “——我是中山。”

  对方是有些紧张的女声,似曾听过的感觉。但透也怎么也记不起对方的模样。

  “请问是哪一位中山小姐?”

  透也不禁提高了警觉心。

  “我们在K 大学是参加同一社团,我是中山清美。”

  “啊!”

  透也听了对方的说明后,叫出一声。

  他想起来了。

  她就是透也之前的未婚妻冈村美和的朋友。他记得还与对方一起喝过咖啡。

  “好久不见,你好吗?”

  “因为有件事,我一定要向你求证,所以才冒味打电话给你……”

  “你想求证什么?”

  “樱井先生你现在是穗高的负责编辑吧?现在盛传的那件事!可是真的?”

  被才见过几次面的女孩子,单刀直入这么一问,透也傻了眼,且身上的血液
在倒流的感觉。

  “你说什么盛传的事?”

  透也发现自己回她话的声音,竟然没有发抖。

  “你就不要装蒜了!樱井先生,就是传你是穗高棹的恋人这个风声!”

  “不管这个谣言是真是假,但被一个不太熟悉的你来问,你不会觉得自己太
冒失一点吗?”

  但对方却咄咄逼人反驳他道。

  “樱井先生,你有说这种话的资格吗?”

  对她话峰之尖锐,透也十分震憾。

  “什么资格……?”

  “你最好不要说你已把美和忘了!你突然莫名其妙毁了婚约……让美和受到
多大的打击,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被对方猛力一刺,透也是有些愧疚,他说道。

  “对那件事我是感到对不起美和!但那件事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你一句对不起美和,就可以了事吗?美和也交了男朋友,并且已论及婚嫁,
……只是听到你这次的绯闻,她又受到伤害,身体不适好几天,最近才回工作岗
位上耶——”

  “……”

  说得透也毫无反击之力。如果不是牵涉到美和,透也大可付诸一笑。

  “你是为了穗高棹,而把美和抛弃吗?”

  “这由不得你来论断!”

  “你未免也太没人性!太卑鄙了吧——”

  这位中山清美的目的何在?

  透也握着话筒,搔搔他的前发。

  “我是对美和过意不去,但和你无关,对不对?”

  “美和每晚都在电话中向我哭诉;她说如果她有不好也就算了,可是如果是
因为那个穗高棹而分手,就令她受不了!”

  “我会和她解除婚约,与穗高老师没有关系。同时我也不该优柔寡断。对美
和我有很深的愧疚,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在那个时候,透也究竟能怎么样?

  因为透也与自己命运中的真命天子迸出爱的火花。

  除了穗高,他什么都不要。

  只要能与穗高相厮守,透也可以抛弃一切。

  就算把自己毁了,亦在所不惜。

  恋爱——就是让人失去很多理性。

  五

  透也无意识的用指尖敲着桌面,盯着月历看。

  棋原表示有意换下透也,由别人来代他做穗高的编辑这件事,已过去多个礼
拜。

  透也认为非亲自去找穗高,和他沟通不可。

  譬如关于何以要换编辑来取代透也,以及对这件传闻他将如何收场等细节。

  穗高也曾打电话或用邮件找透也,透也曾经避开不接;为此,穗高曾责怪过
他。

  的确是有过因为工作忙碌为由,避免与穗高接触。但像这样每天愁眉不展也
不是办法。

  因此,透也必须去见穗高。

  只是,即使和穗高见了面,透也就能把自己的心情说清楚讲明白吗?

  如果只凭喜欢这种感情,不可能维系得二人之间的关系吧?

  “请用。”

  突然发现佳美站在身边,透也慌张抬起头。

  “啊,谢谢你。”

  接过佳美手上的纸杯咖啡,透也回以笑颜。

  在同事中,只有佳美会顺便替他泡咖啡或茶的一位。好虽然只是来打工的,
其为人之灵巧,成了第二编辑部不可缺少的人才。

  佳美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的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有可能是有问题问透也,何以会眉头碰成一团吧?

  透也在校对外包回来的校稿,一边在暗自叹息。

  由于自己一个人的事,搞得在身旁的人也为之操心起来,实在是很不堪。

  他也明白自己应该学会自我控制,但透也却做不到。

  如果横亘在穗高与透也之间,有言语不足的情形,那就该设法找出彼此可以
理解的共同语言来表达吧?

  所以,透也必须的穗高沟通沟通。

  “……啊?”

  在快把校样检查至少一半时,透也的眉头又紧缩了一下。

  他发现中间因为少了一小章节,于是改用变大的字体,但作家已把资料入稿,
且那件传来的资料,透也也已经订正过了。

  难道是透也在精神不集中下,把旧的资料入稿了?

  透也紧急把原稿,从电脑中叫出来。于是他再重新检阅旧稿与新稿,新稿并
未打上书名。

  幸好资料本身,有作者在邮件上签名,只要能找出来,就可以确定。

  这么想着,透也便忙不迭地找寻起邮件时,他吓呆了。

  “不可能吧……”

  竟然找不到!

  他又立刻去找一下垃圾箱,也找不着。

  透也终于想起来,在二天前因为要把申请方案放大之际,由于放大的不完全,
结果把邮件删除了。

  不幸的,连那个也一并删除。

  这是透也第一次犯下这种错误。

  从这些足以证明,现在的透也是心不在焉。

  过去他是绝不会有此失误的。

  最近的透也,心灵是空空洞洞的状态。

  小说的出版是在三个月后,在时间上是还有一些弹性空间,但透也仍然得去
向作家解释事情的经过,并且还要向对方谢罪,请其重新将原稿用邮件传送给他。

  “你是怎么了?樱井先生?”

  佳美察觉透也有些异状,忍不住关心的出声问他,不料却引来其他同事的注
目,他只好若无其事笑笑着说。

  “啊……没事!没事!”

  对于这一次失误,同事难免会把他与穗高的绯闻联想在一起;透也不愿意被
人这么想。

  因为这太伤透也的自尊心。所以他只好硬撑。

  透也渴望自己有舒解郁闷的悠闲时间。

  在这个时候,他特别想见天野一面。只有那个年轻人,才可以让潜伏在透也
内心的压力得到解除。

  只可惜,透也已允诺过穗高,绝不在私下与天野见面。

  那现在到底有谁能救得了自己呢?透也也不知道。

  但他总不能这么下去!

  那就去找穗高谈吧!谈换编辑,以及将来的事。

  如果这么拖拖拉拉的,非长久之计。

  这么决定后,透也便传今晚预定去找穗高的邮件出去。

  穗高看了信件后,一定会腾出时间来吧?透也对他仍抱有这份信心,显见自
己有多么信赖他。

  透也的心情好紧张。

  已经有两个星期没见过穗高,过去从未有过的现象。

  在透也按了门铃后,穗高就来应门。

  “好久不见。”

  “对不起,因为我太忙了!”

  透也的声音有些生硬,穗高却摇摇头道。

  “编辑的工作当然是很忙,我不会介意——你上来吧。”

  穗高似乎很豁达。

  那么穗高是把透也看成是一个编辑!或是把他当成恋人看待?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透也凝望着穗高。

  “你要喝咖啡吗?”

  “不,我不喝。”

  “哦,那你有什么事?”

  穗高坐在透也的斜对面的沙发上,直截了当的就问出这一句。因为他发现透
也有话要说的样子。

  “你对棋原先生说要换另一个编辑代替我。”

  “唔。”

  穗高听了后,只是淡淡的点点头,但经过他的证实,透也更在一时之间,无
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反问他道。

  “是为什么?”

  “你想知道理由吗?”

  穗高的双眉一皱。

  “我是对棋原先生说过,这是为了往后双方面的工作,我们也认为这样比较
好。”

  “这不合理呀!在工作上我又没有什么失误,就这么把我换掉,我真的无法
接受。”

  “但你每次来,都这么心惊胆跳不自然,反而让我感到不安。”

  “我才没有心惊胆跳……”

  听着穗高揶揄的口气,透也不服气的顶他。

  “你就像受惊的小老鼠!目睹你这么拼命防卫自己的模样,我很于心不忍!”

  当穗高的手指尖,从透也的脸颊,摸到下巴时,他的身体就寒颤了起来。

  “但你一点也不需要勉强!因为这是工作啊!”穗高的唇,碰触到透也的性
器部位。并且透也也未听进他的话,又问。

  “你说只是工作!是什么意思?”

  “啊……如果有冒犯的地方,我向你赔罪。”穗高的话,听得透也全身的神
经都耸立着。

  “我喜欢工作,工作是我的骄傲!但有你这恋人,被人埋怨就很不是滋味!”

  “而且,我也不忍心看你憔悴下去!”

  “老师不也是和我一样吗?”

  “但你只是个很平凡的人啊!”

  就是这么一句话!

  穗高把自己撇得远远的,也拉开了他与透也间的距离。

  听得透也寒彻心脾。

  “你一定很不习惯被陌生人指指点点吧?我也不希望造成你的痛苦!”

  这么说,平凡的人就不能和穗高谈恋爱吗?也没有和他工作的资格?

  思及此,透也的心脏就刺刺地痛着。

  人才与平凡人之间的差距,令人生压。

  所以看不出有异于他人的优点的透也,就没有权利与穗高恋爱。

  穗高是这样的意思吗?

  “这只是老师个人的片面说法。”

  透也反驳的唇,在颤抖着。他的胸口痛得快要撕裂。他到底是该愤怒?还是
悲伤?透也自己也拿不准。

  “我便可以忍耐,不当一回事。你不去试试,当然是不知道!”

  “但我可忍耐不了!”

  穗高说的短促有力。

  “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必要伤害你!”

  才不是这个样子!

  透也在找寻该回答的字眼。且找出可以让自己走出迷宫之路的关键之语。

  “如果你一个人理不出头绪,就不妨听我的!”

  “那你可以忍受吗?你连单独与我出门都不肯,还说这种话?”

  穗高是在揭透也的疮疤吗?

  透也坐在沙发上的双脚,不听使唤地抖动起来。

  “所以老师就准备把我放弃掉?”

  “也不是放弃!”

  “那我就真的……听不懂你的意思……”

  透也发现自己的情绪太过于激动,试着将它压抑下来。

  只是一切已枉然!

  因为,穗高一点也不了解!也不能体会!透也的痛苦与烦恼。

  “——老师果然就是这个样子!除了只是疼疼我、让我撒撒娇、发泄性欲之
外,对我一点也不了解!也不想了解!”

  透也用着很强硬的口气说出这些话后,马上又后悔。只是,说出口的话,如
覆水难收回了。

  “你如果有这种心意,我想我们应该可以相互了解才对。”

  这句话只有理拂逆透也的神经。

  “你分明是没有这个心……就不要随便说说!你如果有心,事前可以提出来
讨论呀!”

  “透也!”

  这一声叫唤,含着苛责之意。

  “你只当我是宠物在疼爱,那我宁愿不要!也不希望被你这么爱!”

  “我就是知道,才会这么宠你,你还嫌不够吗?”

  “我从来不敢奢望你会宠我过!”

  透也也不要被穗高宠!他要的是对等对待。

  在情绪亢进下,言语就愈来愈犀利。

  “你是否可以冷静一下?”

  穗高这么说着,把透也推回沙发,并想吻他,却被后者推开。

  “你不要尽做些会让人产生误解的动作出来!我们可以好好沟通一下吗?”

  “这是什么解释!你今天的情绪太激动了!”

  只是透也也不知道,如何使自己冷静下来。这可能就是自己与穗高的差异吧?

  他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空洞洞。只要能二人共厮守,那该多好,且也一定可以
克服二人之间的隔阂。

  然而,交往了将近二年,二人的鸿沟依然未解除。

  透也深深体会到这一点。

  “老师是这么特殊的人……想必对我这种平凡人的心思,是不会了解的……”

  岂料此话一出……。

  穗高身体僵硬地盯住透也。

  “没这回事!我对你一向是很特别的!”

  “那我宁愿你不要对我太过于特别!”

  为什么穗高,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在绝望之余,透也竟说出很强硬的话出来。

  “与其让你了解也接受的话,……我们不如分手的好!”

  “——哦?你竟然提出要分手的话来?”

  穗高俯视着透也,又说了。

  “好吧!我了解你的想法!我也会依你的意思做。”

  说着,就把透也的领带松开,用它来把透也的两手反绑在后面。

  让透也在这个瞬间,毫无反抗的机会。

  “你是想用身体,来测试我听不听话吗?”

  “那倒也不是!如果只是用肉体测试,有时也不会准的!”

  穗高邪恶的放话,并一边脱下透也的衬衫扣子。

  “你不要闹了!”

  透也想阻止穗高的行为,且扭动着身躯。

  穗高用他的膝盖,把透也的股间打开。

  “看来我说什么,你也不会认同!所以你不能怪我!”

  “你这样就太卑鄙了!”

  透也因为害怕,声音有些沙哑。

  “这怎么叫卑鄙?本来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又知道多少?”

  被穗高似敲击着自己胸口的这么一问,透也哑然。让他一时答不上腔。

  接着,穗高便开始用食指粗暴地去揉透也的乳头,另一只手则用指尖去搔他
的阴茎。

  透也就在这一刹那间,全身升起一股暖流。而且身体也即将要溶开了一般。

  “呼呼……”

  透也在轻轻的呻吟中,开口问穗高——

  “你希望我被你看扁吗?”

  “看扁你?”

  男人的话充满了嘲讽味。

  “那你就妨先看不起你自己吧!不管你嘴里怎么嚷着不要、讨厌的话,你却
很快就会屈服在快乐的泉源中!”

  “才不是……!”

  “你就是!”

  好像被言中似的,透也的脸红红的。

  “你放开我!”

  “你还是很不配合喔!”

  被穗高冷冽的眼光逼视,透也亦不甘示弱瞪视他。

  “你希望我怎么侵犯你?”

  “你问这句话,分明是在侮辱我!有人会这么问吗?”

  然后,穗高用他的舌头舔起透也的一个乳头,透也的身体立即绷紧住,且被
穗高反绑的手,让他不易动弹。

  “这不是很舒服吗?你真是的!”

  被穗高深深、浓烈的吸吮着,在双方的舌头互相热烈的交缠下,透也的下腹
部便一阵阵麻酥感。

  这是令透也如痴如醉的吻,这个事实使透也有些狼狈。

  “唔。嗯嗯。”

  已忘了怎么呼吸的热吻,透也只好靠鼻子出气,而且,穗高并未有停止之意。

  光是激情的吻,透也的全身就搔痒起来。当然,把透也训练成如此淫贱肉体
的,自是穗高。何况又已经过了二人星期。

  不对!本来是想分手!不愿被穗高抚摸的!

  结果让透也这二个星期的肉体,变得更加的敏感、淫烂。

  穗高的手指,沿着透也身体的线条,来到他的大腿及腰骨一带;而腰骨又是
透也很敏感的部位,只要被穗高爱抚,他整个人就快散掉似的。

  在搔痒难耐的官能下,透也不知所措。

  “哼……哼……”

  “你再叫大声一点来听听,如何?”

  “你不要得寸进尺!”

  透也忍住叫穗高再作下去的话,然而穗高却不顾一切,把透也的长裤及内裤
脱掉,把他的屁股裸露出来。

  衣服散乱地挂在胸前,使透也看来格外的淫糜不堪。

  “呜!”

  讨厌!怎么会演变成如此?

  “我的阴茎马上就插入,你不用急!”

  耳畔是穗高的声音。

  “……你要作什么?”

  “你这里是多么诱惑我,你可能不知道吧?”

  听着穗高猥亵的耳语,透也的理性早已不翼而飞。

  而且,现在只要穗高的膝盖一靠近,他的肉棒便可以肆无忌惮插入自己的屁
洞里!

  “啊!”

  被穗高温热的舌头碰触入口处,透也不由得叫了出来。

  “……不要啦……”

  由于透也的身体扭动过大,使穗高不方便动作,但他仍用着极有趣的表情,
欣赏着往自己身体下方乱动的透也,再慢慢将他的肉块济进洞口。

  “呜呜!”

  穗高用滋润的舌头,在透也的肛门来回的舔舐着,仿佛要让透也窄小的花蕾
溶化,细细地用口水品味。

  “对了!现在就来聊聊你这里吧!”

  穗高深情的说。

  “这里平时是很清纯的颜色,但只要玩弄一下,就变成粉红色,想要男人了!”

  “你不要说了……!”

  在作家冷彻的视线逼迫下,透也反抗着。只是,穗高却未停顿下来,又继续
说下去。

  “然后马上又会变成很成熟的果实,在引诱着男人!我真希望你也能看看是
怎么回事!”

  透也衷心的渴望,穗高这么美丽迷人的嗓门,最好不要说出这么羞耻的语言。

  透也则羞得一直在穗高的身体下,挣扎着。

  透也趁穗高的双手放松的空隙,自沙发上钻出来,结果一不小心跌坐在地上!
并撞击着膝盖,痛得他的身体动也不能动。

  “你实在很不干脆!”

  穗高的眼神中带着鄙夷,低头看着透也。

  “你不觉得你像宠物般这么对等我吗?”

  穗高的声音很冷峻地回答他道。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把你当野兽来看待!”

  透也虽然心寒,但他认为现在不宜与对方挑衅。他也不允许被穗高,用暴力
来夺取他的肉体。但此刻透也却处在进退两难中。

  “哇哇!”

  岂料,穗高却把脚放在透也的背上,并且用力地压着让他的胸与腹部贴在地
上,透也感到十分难受。

  “你就乖乖让我得逞吧!”

  透也或许会致命。他的脑际闪过恐惧感。

  “你怎么可以……”

  透也背部接受穗高的体重。

  “你是很不配合的宠物哦!我看只好重新调教吧?”

  穗高说着时,放开他的脚,透也在身体折在导致半的状态下轻轻咳着时,前
者又回到他身上。

  接着,透也便感觉花蕾附近触及很冰冷的东西。

  “你做什么?”

  “你是动物的话,不是都要用到这个吗?”

  穗高的口气依然很冷酷。

  “就算你有多么淫贱,但这么插着,谅你也会受不了!”

  “……你涂抹那个是要做什么?你不要捉弄我!”

  透也的声音,透露出一丝的害怕。

  “我完全没有捉弄你的意思!”

  穗高在他的肛门,用溶济滋润。

  穗高常会使用这类润滑剂,为的是能让透也方便接受他的性器。

  但他却没有强硬的,为要把透也的肛门撑开下使用过。

  这一点让透也心生惧意;这也不像穗高的作风。

  然透也却在恐怖的快乐中,龟头滴出些蜜汁出来。

  “怎么?你有感觉了?地板已湿湿的了!”

  说得透也脸上发热。

  穗高又用他的指尖沾着透也滴在地上的精液,摩擦着透也的唇角。

  “唔……”

  穗高的手指探入他的口腔,玩弄起他的舌头,使透也的下腹部有一股灼热感。

  “你还在滴!不能忍一下吗?”

  穗高眼中带笑的戏谑透也。

  透也是真的忍不了了。

  穗高早已熟悉透也的身体,被他这么玩弄,透也的阴茎早已昂扬起来。

  “你是任何人都可以玩弄你吧?”

  “才不!”

  “那我就来证实看看!”

  “不……不要!”

  双丘被穗高用力剥开,透也抗拒着嚷叫。

  “你放轻松一点!”

  “讨……厌啦!”

  下一刻,当穗高热热的肉棒贴近时,透也就忍不住吐着气。同时,透也的肉
体已甜蜜的快要溶化。

  穗高不理会透也的反抗。但透也仍试图与之对抗。

  “你不喜欢这里裂开吗?”

  穗高边问,边将他的阴茎使劲地侵入。

  如果事前未作好充分的润滑准备,想要插入是难上加难。

  “是真的很紧!看来你是不接受我哟?”

  听出穗高有些苛责意味。

  “要不然你是只记得含住别的男人的阴茎吗?”

  “怎么可能!”

  “那你就要放松心情!想要开心的结合,还早的很!因为根本不够润滑!”

  穗高的话中之意,是他势在必得。何况,透也现在是被穗高用领带绑住双手,
想逃出他这里是不可能的。

  “你这么放荡,还会拒绝我!实在了得!”

  穗高的话才说完,透也不争气的龟头,已被他的话刺激得流出了甜蜜的汁液。

  “光只是这么流着,不可能满足吧?”

  “……你快拔出来……”

  透也求穗高。

  “你说要我拔出来?有没有搞错?”

  穗高开始动了起来。

  “呜呜!”

  透也浅浅的肉襞,愉悦的包容着穗高的肉棒。

  “已经插入到一半了!”

  “你放了我吧……”

  透也用趴在地上的脸央求,但穗高不为所动。

  “你都已这么湿了!”

  男人说着,一只手去握住透也的性器。

  “啊!”

  “这里还没有玩弄到,就已湿瘩瘩的,你不是淫乱,那是什么?”

  “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

  穗高的手,巧妙的沿着透也阴茎的形状在爬行游走。

  “啊唔……唔……”

  要怎么办啊?透也已茫元头绪!

  透也千百个不愿意,被穗高如此蹂躏他,可是他的身体已渐渐异样起来。

  “你不是不喜欢吗?那怎么还叫出这种声音?”

  “我不知……”

  “你叫着这种声音来诱惑男人,目的何在?想找作爱对象吗?”

  “……我才没有!”

  穗高故意用话,刺激透也的羞耻心与性感带。然后,透也便会折服于穗高官
能的笑声,把自己的身体为对方打开。

  “哇!你的屁洞也在发抖!可见你是真的喜欢被我这么样折磨!”

  被穗高极尽的讽刺,透也连脖子都泛红。

  “只是爱抚一下,你就湿漉漉的!实在是令人甘拜下风!”

  男人低声笑着,他的振动传遍于透也的体内。

  透也被如此凌迟,穗高还笑得出来?

  透也希望干脆把自己的身体与心都毁了,不然他实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唔……哦哦……”

  穗高的手已湿湿黏黏,透也已分不出那究竟是自己的精液,还是穗高的手汗?

  “你不要只顾着喘气!说点话呀!”

  “请你……不要再作了……”

  “你不喜欢我让你有快感吗?”

  “不喜欢!”

  透也知道,如果再不用理性控制,自己一定一发不可收拾。

  “那就改成来凌虐你吧?”

  男人忽然把手作成圈圈,把透也的肉棒根部圈住。

  “啊啊!”

  在完全未预料的心态下,被穗高这么弄着,透也的肉棒便急速地抽搐着。

  “不要……讨厌啦!”

  “为什么不要!”

  “呜!”

  看样子,穗高是不会罢手的;透也把指甲掐在地面,强自忍住那种诱惑。

  “你是最怕我玩弄你这个地方的!”

  穗高的左手,仍圈住根部,右手则顺着性器的形状,猥亵的爱抚着。龟头被
穗高用手指刺激,透也的下腹部阵阵发热。

  “要怎么办?如果你的体内可以放轻松,我就让你射精!”

  “不可能嘛……”

  “是吗?”

  穗高的喉间发出呵呵的冷笑。

  透也想像他的霸道,就情不自禁抖起来。

  “你不要……这样嘛!”

  透也觉得苦苦哀求的自己,实在是很没有骨气。

  “那你就要放松一些呀!”

  “……但我不能……”

  透也摇着头,他是怎么也过不了穗高这一关的。

  “你可以抽动了!”

  于是,穗高用他刚才被精液弄脏的手,爱抚着衬衫卷在身上的透也背部;并
把他的衬衫当作画布,用半透明的液体,描出一副图形。

  “啊……呀……”

  透也的腰轻轻摇动着呻吟;虽然目前穗高的肉棒只进入他体内的一半,最后
还是会接受他粗大的性器。

  透也甚至渴望,穗高可以插入体内更深的部位。透也对自己这种贪欲,感到
羞耻。

  “你要放松放松啊!”

  被穗高命令了无数次,透也也慢慢照办。

  “……啊啊……哇哇!”

  穗高一边摩擦着他的肉襞,透也只好把肛门扩开,迎接穗高过大的阴茎。

  接着就仿佛贯穿至身体的内侧。

  这绝非愉快的**!只是暴力的举动。

  透也在心知肚明下,更为难过。

  “呜……呜……”

  透也希望穗高赶快放开他的手,因为阻断他射精的快感,会让他痛苦至死!

  透也亟需解脱!释放自己!

  “你快一点……”

  对如此微弱的恳求声,穗高依然听进耳里。

  “你要我快一点!是要我作什么?”

  随着穗高的这句话,他的肉块亦一口气贯穿至透也的体内去了。

  “哇哇!”

  听到滋的一声,透也的背部掠过剧烈的冲击;然后,在贴着身体下,穗高也
开始抽动起来。

  透也的全身快要炸裂开一般!

  在这么想之际,穗高就插的更深,且动起了腰。听到抽动而发出之吱吱喳喳
的声音,使透也羞红了脸。

  “被我这么抽动,你有感觉吧?”

  穗高的话声,仍然冰冰冷冷的。

  “你真的是很不解风情!”

  “哼……”

  即使透也泪眼相向,穗高也不会放过他;所以他只好逆来顺受。

  “你就说希望我多多强奸你嘛!那我也一定会如你所愿!”

  如此也是皆大欢喜。但透也的唇却抖得发不出声音。

  “如果不涉及到爱情……我们彼此双方不是就能各取所需,尽情享乐吗?”

  穗高的话,一点也没错。

  扭动着脖子,转头看着穗高的透也,被穗高的话打击着他的内心。

  头上沁汗的穗高的表情,带着些许哀愁。

  “只要你想……我可以和你分手。”

  ——透也本来是深爱着穗高。

  尽管被他践踏、折磨及伤害,透也爱穗高的心,永远都不会改变。

  只可惜一切已走至尽头。

  透也发现自己已找不到对穗高的爱意。透也也明白,自己要面对这个事实。
他也是抱着不想重修旧情的心情,来找穗高的。并且,这也是第一次。穗高自动
提出要与透也分手的话。过去是透也想挣脱这个恋情,现在是换成穗高。既然双
方都有这意思,不就两全其美吗?

  “好……我懂你的意思……那你可以停下来……吗?”

  “不行!”

  穗高一口拒绝透也,并扶在他的腰上,深深地抽动。

  “……啊啊啊!”

  “你快说不对!不是这样!透也。”

  透也已快要崩溃!

  “……你就尽量强暴我……”

  透也在喘气中,悲呜地叫着。

  穗高的欲火亦已愤张着。

  “好!那你说说看,要我怎么作!”

  “动作要……更激烈一点……”

  透也在啜泣中,说出这句猥亵的话。

  “老……师……我求你……”

  此时此刻,透也已乱了方寸。

  因为他只想沉沦于**的深渊中。

  不然,在放荡的快感之后,紧接着逼他而来的,是无限的苦痛与绝望。

  六

  “唷,樱井。”

  就在棋原把手搭在透也的肩上的同时,透也也惊吓得肩跳动了一下。而且,
在自己手边的资料,也被甩得四散。

  “抱歉,你怎么一付很吃惊的样子?”

  对于透也过度的反应,棋原相当诧异。他只好盯住自己的手,回答说。

  “啊,没什么!对不起!因为我在发呆,所以没注意到你过来!”

  透也只好找理由作一番解释;因为对棋原这么好的上司,他也不希望他为自
己操心。

  “是吗?那就好。”

  过了下午才到公司的棋原,望了望透也说——

  “因为你的反应就像是被性骚扰的女同事一样,我真的吓坏了。”

  “你这种比喻,有些不太贴切吧!”

  听了透也这句话,棋原便回他“你会这么回答,就表示你没问题”,又笑笑
说下去。

  “你有黑眼圈!所以,最好要我注意自己!”

  “是,我会的。”

  就算多么小心防范也没用,除了补充睡眠,没有第二办法。

  透也连续三天,晚上都睡不成眠。

  被穗高用暴力强奸的事实,令他心碎。

  现在只要回想,内心便会油然生出恐惧感,浑身颤抖。

  如果说用强暴,又有些言之过及,但可以肯定的是,绝非在透也的同意下之
性交。

  反正,透也就是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他为了防皮肉之痛,把理性抛开,沉浸于快乐销魂之境地,一切都顺穗高之
意,把自己的身体打开,迎接了穗高,任其在自己身上予取予求。

  这在过去也曾经有过。只是,那晚的穗高太过于异常。

  他不仅凌辱透也的肉体,也严重伤害到他的自尊。使透也的心情随着七上八
下。

  事实上,透也到现在仍很爱穗高。而且,即使穗高不按常理出牌的对待,透
也对他亦丝毫没有憎恨之心;然而,他的爱情方式,让透也十分恐惧。

  透也当然不能接受。

  被如此沉重的爱情压着,透也快要喘不过气来,甚至会窒息而亡。

  就这一点,使透也深受煎熬。

  被恶意的谣言中伤,还要承受被穗高换下负责编辑的命运,及他对自己强奸
性交的行为,再再都伤害着透也的心。

  这样的自己,又怎能担当穗高的情人?

  透也一点也不了解穗高的心情,更不明白要如何为对方设身处地。都已经二
十八岁之龄,所表现出来的,却尽是懦弱、愚昧、无知。

  可能是那一晚导致的后遗症,现在,只要是被同年纪的人触及,透也便会似
刺猬般防卫;所以,他也不喜欢搭乘拥挤的电车,以免与他人有肢体接触。

  “……”

  透也忽然想呕吐的感觉,他赶快用手捂住口。

  透也小声的对棋原说了一句“失礼”后,便走向厕所。他想到那边去吐。

  其实也没什么可吐。但能把胃液吐掉,至少会舒服一点。也可以让他身心的
苦痛解脱吧?

  他在漱着口中,看了镜子的自己,发觉脸色有点苍白。

  ‘孵化’的销路仍然见好。

  透也承认‘羽化’与‘孵化’二本作品,是他引以为傲的努力之结晶。

  但当自己拿来阅读时,却让他苦不堪言,也让他深刻的领悟到。

  他真的无法理解穗高。

  那晚冲击着透也的景象,是如此的真实。在毫无对策可以解决现实的问题下,
使透也实在坐立难安。这样的自己,就不配当穗高的恋人。与穗高匹配的,是可
以昂首阔步于阳光下,很‘特殊’的人吧?

  这些想法,让透也的心胶痛。

  只要自己拥有这些条件,就能吻合穗高这个人,且也可以与他走在一起吧?

  但当他惊觉这一切已是过去式时,他更呆然。

  啊,他没办法把心中暧昧不明的语言表达出来。

  但透也已明白,存在内心的是什么意思。

  他对与穗高的恋情,虽然还有眷恋,只是已不能持续下去。穗高也一定有相
同的念头,所以他才会这么折腾透也。

  对于那晚所发生的事,在思前想后下,他只有理出这条思绪。

  换言这,他和穗高的恋爱,已经结束。至于穗高到底对透也有何要求,透也
至最后依然不解。

  “您要点什么?”

  被调酒师小心徵询着,透也才抬起深重的表情。

  “我要……莫斯料缪尔酒。”

  “是。”

  现在时间是七点五十五分,透也比约定的时间早到,穗高则尚未出现。

  穗高会约在这个饭店的酒吧见面,是有原因的。

  因为穗高感觉他自己的房间,和这个酒吧有相同的气氛存在。但在吧台坐着
一个人,总觉得有些尴尬。

  “欢乐光临。”

  透也还未来得及回头,穗高便静静的坐在他旁边的位子,然后向调酒师点了
他要的威士忌。

  “你最近过的好吗?”

  向他寒暄的穗高,身上穿的是以黑色为主调;用深浅不同色的衬衫与夹克来
搭调,有说不出的帅气。

  穗高有矫健的体格,与美丽的外表,以及他本身所赋有之才能。

  透也与他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托你的福,最近睡的很好。”

  透也也听得出自己的嗓音,有些不自然。但现在重要的是结论,这些客套话
可以免了。

  “哦。”

  穗高应了一声,拿起放在自己眼前的威士忌酒,在听到冰块撞击着酒杯的声
音中,听到透也开口道。

  “——我们分手吧!”

  “好,没问题。”

  穗高毫不犹豫,且语气豪爽俐落的回答透也。

  可是,对穗高表现的如此干脆,透也反而有些不习惯。

  “你应该听得懂我的意思吧?”

  “我当然懂!倒是你!你自己真的明白,且真的想分手吗?”

  “老师在这阵子流言满天飞时,可能就已有心理准备了吧?”

  “我会谨记在心,你不用替我操心!你要说的就这些吗?”

  “是的。”

  “很好。”

  穗高显得不慌不忙,很笃定的样子。

  透也望着穗高已喝完的酒杯,感觉自己的心境一如那杯子般空虚着。

  他不是不想留住穗高。更不是想这么挥挥手,就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
阳关道。

  透也心里很明白,穗高也是想与自己分道貌扬镳,才这么奸淫他的。这是可
以预料的结果。只是,透也仍抱着一丝希望,如果能向穗高道歉?向他赔罪,或
许还有挽回的空间?所以,他愿意在此一搏。然而,透也却呆楞着,不知该说些
什么好。

  “那我先走了。”

  穗高从口袋取出钱包,放了一万在吧台上。

  “不需要付这么多钱吧?”

  “但若当作是慰问金,又嫌太少了!”

  穗高说出似是而非的玩笑话后,淡淡的笑了。

  “我才不需要慰问金……”

  透也压低着嗓门说,且不看穗高。

  烙在透也内心深处的疼痛,又岂是金钱能抚平的?

  穗高应该亦了然于心吧?

  “我也知道。”

  穗高说说,站起身。

  透也却开不了请他留下的口。因为他没有留住穗高的理由。在这种状况下,
对双方彼此也是最好的选择。他不能再重蹈覆辙。也许穗高亦有意与自己分手,
他自然要尊重对方的意思。

  透也对自己这么说。

  既然如此,就可以潇洒挥挥手道别,心里又何以会这么痛?

  胸口仿佛被尖刀所刺一般!痛到他连穗高的身心,都想彻底毁了!

  希望从此不会回忆或怀念他的温柔体贴。

  身体的伤痕,会随着时间而愈合,但心伤及对穗高刻骨铭心的爱,恐怕永难
复原。

  “天野老师!”

  当透也在店内找寻天野而喊着他时,对方正伫立在浏览书籍的角落开心的看
着书。

  回过头的天野,见到透也后,脸上就一付很惊讶的神色,第一句话便是——

  “哇哇!你的气色可真不好!”

  “我还好!你在看马尔代夫吗?”

  “对,我想去采访资料,樱井先生,你要不要一起去?”

  天野是否真的是去采访,透也是有些存疑;但天野的开朗笑颜,似乎很适合
南海风光。

  “这不失是个好主意。”

  “咦?”

  天野有些不可置信地大叫出来。

  “能和天野老师去一定会很开心。只是,我对海上的运动一点也不在行。”

  大野仍旧盯着透也在看。

  “你真的还好吧?”

  “我吗?”

  “你看来就快要病倒的样子哦!”

  天野关切的声音,极其温柔。

  “樱井先生……你真的是很天真。所以反而让我怀疑,你只是说着好玩的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

  透也对天野报以微笑,天野才松一口气,并且说“我要买这本书”后,就去
收银台。

  大野就是有安抚人心的力量。所以透也除了把他们的关系看成是作家与编辑
外,还外带一些友谊的成份。

  “不好意思,让你等!”

  大野脸上挂着亲切的笑,然后说“我们走吧!”。透也点点头,与他并肩走
着。

  天野把透也带去目前盛行具有隐密式风情的酒店,隔成一间间的形式;在等
待带领时,透也翻了翻被送到手上的小册子,才知这个酒店还是出自名设计家的
设计,且每一个隔间已来了许多客人。

  在这种地方,可以不受干扰的聊天喝酒。

  “你要喝什么?”

  “我就喝啤酒吧。”

  “我也一样!那来二杯生啤酒!”

  就连要配的料理,也全交给天野去负责。

  当他们喝着啤酒,用筷子挟着菜配酒后,天野终于切入重点。

  “你和穗高老师又有什么争执或摩擦了?”

  大野这种不拘小节的问话方式,很像是老朋友身份,如此一来,透也反而能
放开心胸来和他畅谈。

  “我和穗高老师已分手了。”

  “是真的吗?”

  “真的。”

  透也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坐在狭小的桌子对面,向天野笑笑。

  “——可以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分手吗?”

  “是为什么理由吗?”

  那么,穗高与透也分手的理由是为何?

  是因为透也被穗高强奸?还是穗高表示要换别人代替透也当编辑?还是要溯
及更早之前,在网络上被散播的流言?

  不!这些都不是理由!

  应该是自己对穗高的不了解,及他对透也的爱太沉重?以及透也自身的懦弱
所致吧?

  这些就是造成透也与穗高分手的主因。

  “是因为那件绯闻吗?那种事可以说不用几天,就会自然消逝的事!尤其是
网络,还要看情形而定!对没有兴趣的人,根本连看也不会去看一眼的!”

  “也不尽然是如此。”

  透也的口齿有些含糊。

  “那是因为讨厌而分手吗?”

  “……”

  透也未作答。

  因为他心中对穗高还有爱恋。并未有消失掉。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舍弃对
穗高的留恋?

  透也也是初次体会到,即使对对方还有情爱,但两人的恋爱却有可能在某月
某日划下休止符的事。

  不过,这种事对天野提及,未免有些唐突。尤其面对曾对自己表示有好感的
对手,又何必曝露自己这种懦弱的一面呢?

  “——啊,如果你不方便说,我不会勉强你!”

  天野说着,吃了一口烤牛肉。

  “不过这样也不错!我们可以重新交往呀?”

  听着天野轻挑的语调,透也不免质疑起来;因为,在这之前他们并未交往过
呀!

  “咦?你说我和天野老师你交往?”

  “对!”

  对天野如此豪迈的答案,透也亦莞尔一笑。

  “和我交往的话,樱井先生对任何事情的价值观可能会有所改变也说不定。”

  “但在人情义理上来说,即使穗高老师有什么不好,我也不能这么轻易变心。”

  “你真的不妨和我交往看看喔!”

  天野用着很坦然的目光,望着透也。他那双眼眸,永远如阳光般美丽。

  “什么交往看看?”

  “譬如在许多地方工作,在起初三个月是试用期,或付半薪,甚至是做白工
的;我说的就是和这些道理相同。”

  “但恋爱可不能与这些事相提并论!”

  对于透也用很严肃的神情,提出了他的反应,天野说了一句“你真固执”

  天野把筷子放下,又问他道。

  “那樱井先生的意思是,你除了穗高老师之外,不会和别的男人交往吗?”

  “是的。”

  “难道和我交往,可以改变你的观念,你也不愿意一试吗?”

  透也有些困窘的看看他。

  “唔,很难。”

  天野仍不愿意放弃。

  “那如果我不是作家,只是一般普通人,你也不想和我交往看?”

  “……这……”

  透也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又说道。

  “我也不是不喜欢你。”

  “那你是喜欢我喽?”

  天野的表情有一丝喜悦。

  “当然喜欢,所以才会私下与你相见……觉得与你气味相投;但这和恋爱是
两码事。”

  透也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

  “你说的我是一点希望都没有啦!不过这样也好!”

  为了不让天野对自己存有一丝遐想,透也认为还是三思而后行为宜。

  “那你就和我交往一个月看看,如何?”

  “你说什么……?”

  “我们可以利用这一个月,尝试去做许多的事。”

  透也打量着对方。

  过去,自己与天野虽有些不同的看法,但仍保持相当良好的关系;不容否认,
天野是可以做朋友的理想人物。

  如果穗高能像天野那么容易相处,不是很好吗?

  天野在感情的表达,就比穗高直接、诚恳。只是,就算现在与天野谈恋爱,
这对过去所造成的事实,并未有任何改变啊!透也与穗高之间根深柢固的问题,
源自于与穗高一起合作工作的对象。

  所以,即使与天野交往,前提仍然存在。

  “我已不想与合作的对象谈恋爱。”

  这也是透也的真心之言。

  “你害怕会被当作绯闻传开吗?”

  “这也是原因之一。只是,我不想被所爱的人利用。”

  “穗高老师我是不敢说,但像我这种新人,是不会的!我一点也不会想到要
利用你呀!樱井先生!”

  只要换交往的对象,别人又有一番批判。

  透也完全明白天野的说法,不过,透也是真的不喜欢为了工作,而互相利用
双方。

  “老师已不是新人,虽然不能说是相当知名的大作家,至少也是属于中坚型
作家。”

  “那我们在立场上,不就是对等吗?”

  透也觉得要打破天野的论调,有些困难,那他只有放下身段。

  “我是很喜欢天野老师。”

  透也不由自主地脱口说出这句话。

  “但如果是论及谈恋爱的对象,我就不知道是否会爱上你。如果你想试试的
话,我也不反对。”

  “我觉得樱井先生你的胆子太小了。”

  天野这么评论透也。

  “你是不是顾虑到,万一真的爱上我,你就回不了头了?”

  天野说的是一针见血的话。

  自己与穗高的关系,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可违逆的。

  因为透也在认识穗高之前,他就已走上不归路。而且自己的日常生活及所有
的一切,都会随着穗高而更迭。

  由于与穗高的恋爱太过于深根,所造成的后遗症,便是使透也不能再谈任何
的恋情了。

  “我认为不能回头,其实是很自然的事,并没有什么好奇怪。”

  “我会有所顾虑,就是胆小怯弱吗?”

  “对,樱井先生是个悲观论者,对恋爱保持过于拘泥的态度。”

  天野向靠近的女服务生点了日本酒与二个小酒杯后,再面向透也说道——

  “想从恋人变成朋友,可能是有点困难,相反的情形的话,就容易得多,不
是吗?”

  听到天野这番话,透也无言以对。只是怪异的望着天野。

  “咦?我是否说错话了?”

  “是我觉得天野老师很善解人意。”

  天野对透也提议测试期,照理说透也应该接受。

  这是为透也设想啊!

  虽然试验未必会圆满,有可能会伤害到天野。不过,天野的善良却可以包容
透也。

  “这不能说是我善解人意,也是为自己设想吧。”

  “你为自己设想?”

  “如果我们进行的顺利,我就有可能得到你!万一情况不是那么好,你还是
我的朋友啊!”

  天野的话充满了乐观。

  “这么说来,我远不如天野老师诚实坦白!”

  “这没有所谓的诚实不诚实的问题,人本来就是会多爱自己一点。”

  这么说,穗高又要怎么办?

  穗高既然会让透也鬼使神差,心甘情愿被他剥夺了自己的肉体,在某些层面
来说,穗高就不配当个绅士。也因此,使透也完全不了解穗高高深莫测的心思。

  透也只希望有一次机会就心满意足。

  他希望能看见穗高坦露自己的感情;这对透也而言,也是比较公平。

  然而,透也所见到的穗高,只是笼罩在孤寂气氛中,很难窥探他的内心世界。
所以到最后,自己对穗高却变成了局外人,外表是名为恋人,内心却从未相契过。

  “其实你不用现在马上就决定。”

  “——我知道。”

  透也觉得今天的酒与天野的温柔,使他醉了。

  只是这些仍然未有任何改变或改善。

  若是处理不当,不仅会伤害自己,连天野也会遭殃。

  他又怎能明知故犯?

  理性在警告自己,但渴望温柔体贴的心,却把仅有的理性淹没。

  因此,透也下定决心。如果要把穗高的影子,从心中拂开,接受天野的提议,
乃明智之举。

  “我们就交往看看!”

  透也看着天野,给他一个很明确的答案。

  “我们必须订一交往期间的规定才可以。”

  天野说了这么一句。在透也决定与天野交往后,他就没有想太多。

  所以,当天野约他来他的套房时,透也便跟着他来。他是以取校稿为由来的,
亦不宜久留。

  “订规定吗?”

  天野的套房只是一房一厅,但整个室内洋溢着和气,桌子四周的地上,都铺
了座垫。

  “既然我们有心要交往,就不必再那么客套,否则会显得生疏。”

  “好的。”

  “而且彼此要放松一点。”

  “啊!”

  透也把手押在嘴上的动作,天野笑着说了一声“你好可爱”

  “你还是不要说我可爱吧!毕竟我也是个男人。”

  “啊!我又犯了这个毛病!你今天就放过我吧!对了!你也不要称我为天野
老师,就叫我阳。”

  “阳……?”

  “你慢慢叫,就会习惯。”

  “那你也叫我透也好了。”

  透也有些烦躁的说。

  接着,天野便很自然地喊他“透也”,听起来十分顺耳。

  “透也先生。”

  天野发现透也竟然脸红红的,又促狭地叫了他一次。

  “天野老师,你不必还附加先生嘛!”

  “可是你还是叫我天野老师呀!”

  天野纠正着透也,亦看着他。

  “啊,不好意思。”

  “如果破坏规定,是要受罚的!”

  “这是游戏规则吗?”

  透也还想说什么的唇,突然被天野的唇封住。

  天野本是啄他一下,但很快却变成微热,透也在迟疑半晌后,亦回应对方深
情的吻。

  因为天野的拥吻,并不会让透也有不快感。

  从被穗高强暴后,一直谴责愧疚的后遗症,直至此刻,透也才感到安定一些。

  被天野碰触,未让自己有丝毫排斥或惧怕,这一点使他放心下来。

  ——只是。

  这样子也不正确。他的理性在提醒自己。但现在依偎着天野暖和的胸口,却
使透也有着无以言喻的满足。

  他想藉别人的体温,温暖自己快冷却的心。

  “这就是处罚。”

  天野呼着热热的鼻息,放开了透也的唇。

  “透也,你喜欢接吻吗?”

  听到天野的问话,透也才回过神来。

  “——你不要这么问嘛!”

  “才吻你,你的表情就好艳气!”

  天野边说,边咬着透也的耳朵。

  “啊!”

  “你真的很敏感!你是因为工作这么忙,所以没有欲求不满的现象吗?”

  被天野用手掌,透过上衣摩擦着乳头周边,透也便扭着身体,想挣脱他。

  “不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我们是恋人啊?”

  天野打趣着,并用舌尖在透也的耳根舔弄一番。

  “不要啦……阳……”

  被透也娇声抗拒下,天野才放开他,但脸上露出很温柔的笑容。他的笑容似
暖阳般和煦。

  “你叫我的名字了?”

  天野的话,使透也感到很安详。

  “透也,你真的是很可爱!”

  天野忍不住又抬起他的下颚吻着他,同时把舌头探入透也的口腔。

  刚才他的吻是有顾虑的轻柔,然此刻却是用横扫而过。

  他们的舌头交缠住,用力地吸吮、翻搅着口腔;与穗高的吻法有差异,且舌
头的弹性也有所不同。

  想到自己竟与穗高以外的第三者之男人在热吻,透也的身体就发热。而且,
透也也愿意被这么吻下去。

  不过,透也必须回公司一趟的事实,让他恢复了理智,忙将天野的肩膀推开。

  天野俯看着脸色红晕的透也。

  “你还习惯……我的吻吧?”

  “我尽量。”

  “你太严谨了。”

  天野发出呵呵的笑,一边把透也的脸颊接近自己的唇边。天野的动作,也和
穗高不相同。

  这些当然包括唇的温度、指尖的感触。以及所有的一切——都有所差异

  七

  吸吮着蒿麦面,棋原对透也说“你最近的情绪,显得稳定多了。”

  中午时的面店人潮拥挤,要吃盖饭的叫声此起彼落。

  “咦?”

  “啊,我是关心!你这一阵子情况可好?”

  才进入面店,棋原的第一句话却是这么严肃,使透也有些招架不住。

  “我就是想和你谈谈,才会选面店啊!”

  “啊!对不起!因为我昨天喝太多酒,现在胃有些怪怪的,这碗面就让我来
请吧……”

  “这是还好……”

  透也耸耸肩,动起筷子吃起馄饨。

  棋原所指的稳定,是指透也的态度吧。让上司为自己这么挂心,透也不禁责
怪自己未免太不中用。

  老实说,透也选择与穗高分手,开始与天野开始交往试验后,他的心情是平
静了不少。

  由于天野的体贴,又很会对透也的情绪变化察言观色!透也是可以接受。

  只是,他无意与天野持续这种关系。

  本来透也预定自己一个人过圣诞节,不料天野却邀请他与之共渡;透也虽未
加以拒绝,但又怕万一天野要求作爱,他将怎么办?

  不管如何,透也在阴错阳差下,与天野演变成这种关系,似乎也有些离谱。

  既然透也已不是贞操之身,对这个问题已不是那么重要。只是,问题也在感
情方面。自己会想和天野肌肤相亲、作爱吗?

  严格论断,透也只是被天野的温柔所迷失罢了!

  当然,在这一方面,天野也要负相同的罪刑。但是就整个状况来分析,透也
借的多。

  在自己千愁万绪下,却理不出一个答案。

  不!不对!答案早就应声而出。从一开始,答案只有一个。

  可是至极的是,在这种窘境下,透也仍放不开穗高。

  搞不好穗高早已找到他新的恋情了。

  对穗高火热的爱仍埋藏在心中的透也,痛苦万分的连要阻挡天野来势汹汹的
情热,都力有不从。

  透也所渴望的柔情、稳定,天野都可以给他,但是,透也仍然定不下心。

  “——对了,有关穗高老师的事……”

  吃完面的棋原,用很开心的口吻说。

  “是的。”

  “还没有找到可以替换的编辑。本来我们这个部门,也只有一个人而已,其
中有几个已有担任过穗高老师的编辑的经验吧?至于藤原目前还没有这个资格听!
所以人选一旦没有定案,我们也放心不下!”

  棋原的话中,可听得出他有诸多的考量。

  “所以由你来继续这份工作,是最方便啦!”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吧?”

  原来也不是棋原要换下透也的。

  “对啊!你和穗高老师的配合,是最好不过!”

  透也愈听,眉头皱得愈紧。

  “我是跟你说笑的,你干嘛把眉头皱成一团?”

  “对不起。”

  “——你们已分手了?”

  “是的。”

  透也不想隐瞒的对棋原点头。

  “是吗?”

  棋原喝了一口茶,开口说了一句“其实……”不料穿着制服的女店员一出现,
打断了棋原要说的话。

  “啊,实在是太多人了……对不起!”

  言下之意,是希望用完餐的客人可以走了。中午用餐的餐馆到处挤满了人,
尤其是同麦面店,更不宜久待。

  “啊,我吃饱了。”

  棋原说着立起身,连透也的钱也一并付清。

  “啊,只要你自己觉得快乐就好,不要受任何人的影响,活得开心一点!”

  “是的,我同意你的观点。”

  透也尽量用快活的口气说话。

  “因为你总是把心事放在心里,所以很让我担心。你现在虽然是强颜欢笑,
其实内心可能难过得要命也不一定。”

  “我真的没事。”

  过去透也一个人,也过的很好。所以,以后也一定是如此。

  既然自己已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凡事就该对自己负起责任。

  因此,透也也不想追究刚才棋原未说完的是什么。即使追究到底,又能如何?

  “只不过……我常常感觉你好像很寂寞无依的样子。”

  “……是的。”

  再谈一声新恋情,或许心境会改变过来吧?

  “我是完全没有变。”

  在回公司途中,棋原自我嘲讽着说,且嘴里念念有词,不知他在嘀咕些什么。

  ——但透也认为,不能长此下去——!

  如此一定会连累到天野。经过一段似暴风雨般轰轰烈烈的恋爱之后,透也对
平凡无味的恋爱,已燃不起一丝的激情。

  “打包完了!”

  在整理发行李后,透也小声说道。

  只不过是答应去天野的家住几天,透也却像个女高中生。

  虽然可以向天野借用,然透也仍然把内裤、牙刷及天野之前说过想看的电影
DVD 带了几片,放进自己的帆布袋内。并且把门窗及瓦斯都检查是否完全锁好后,
方才出了他家的门。

  天野对自己可说是坦荡荡的青年。这一定是他的父母教导有方。

  透也也十分欣赏天野宽大的胸襟。本来透也以为这些可以让自己开心快活,
但后来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在一段感情结束后,马上就可以让下一个恋爱来填补
的人。

  透也无法如此释然。所以,他才暗自下决定。

  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向天野明白表示,他们试验的交往期可以宣告终止,不
能再继续下去。

  因为勉强与天野厮混下去,对透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透也搭乘地下铁,很快就抵达了天野的家。

  他依约定时间六点,就站在天野家门外按了电铃。

  “欢迎你!”

  “晚安。”

  对脸上堆着笑容的透也,天野是灿烂的笑。他的笑靥,永远似夏日的阳光一
般。透也就没办法有这种笑颜。

  他才一进门,鼻子就闻到很奇特的味道。

  “那是什么味道?”

  “我在煮咖哩,我很拿手的料理!而且今天是用虾来配料!”

  “哇!很难得!是虾子咖哩吗?”

  “我的煮法是蛮好玩的,不过保证味道一定很好!”

  听天野这句话,让透也不免想起穗高。

  对什么都得心应手的穗高,唯独对料理是门外汉;不仅连面包也不会切,就
连蛋放入微波炉,也会发生爆炸的事情。

  但透也仍旧喜欢穗高。尽管穗高不擅长厨艺,却愿意为透也做早餐,使透也
相当感动。

  就看在穗高这份诚心上,透也吃起他所做的食物,会特别感受到齿颊留香、
美味无比。

  “需要我帮忙吗——?”

  透也即刻甩掉对穗高的想念,用爽朗的声音问天野。

  “那就替我做调味汁,我连醋也备好了。”

  “好。”

  在天野面前,透也可以表现得很自由。二人挤在小小的厨房亦其乐无穷。

  只有这么开怀的笑,透也才能把对穗高的想念抛绪脑后。

  室外响彻云霄的消防车的声音,有逐渐远去的趋势;透也原以为听到音乐声,
后来才发现这些都是来自电视画面。

  透也发呆的失了神。他看了看旁边,天野正用心的盯着电视在看。

  天野所做的虾子咖哩,是真的很可口。

  透也与天野二人坐在铺在地板上的座垫上一起观赏DVD.透也竟然会和穗高以
外的男人,分享这么美好的时光。就宛如与穗高共渡的时间一般,感觉十分甜蜜
又舒适。

  用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萤幕的透也手上,是天野的手。本来透也也不太在意
的,是因为天野的手力慢慢加强,才引起他的注意。天野用手抬起透也的下巴,
看着他。

  “阳……”

  才叫出他的名字,透也的蜃便被他的封住。天野吻他。天野在透也的唇上轻
轻触碰几次后,方才徵询他道“可以作吗?”透也觉得自己比天野还紧张。

  “你希望怎么做?”

  “我吗?当然是想要抱你!透也!想与你作爱!”听着天野具有煽动人心的
声音,透也不禁有些发麻。

  “到今天我们试着交往已有一个月了,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阳。”透也的声音中,透露出几许的违和感。“我的方法或许与穗高不太
一样,但你不需要害怕……我会很轻柔。”天野的声音柔情似水。“因为你根本
不用怕!”

  “我并没有怕!”

  “那你是顾虑什么?”

  被天野吻着锁骨,透也就轻轻地扭着头。

  “你如果没有意见,我就一直作下去喔!”

  然后天野便把透也推倒在座垫上;透也的心脏快破裂般地鼓动着。

  “……你在发抖!”

  天野轻声地说着,便掬起透也的右手,把一根根手指含入口里。

  “这会很脏!”

  “怎么会脏?”

  能被天野抱吗?——透也这么样反问自己。

  被天野爱抚,然后就被他的阴茎贯穿入体内?

  接着天野的舌头,就爬过透也的喉间,再到锁骨粘腻的舔舐着;他的右手伸
向透也的下腹,越过裤子搓揉着透也的性器。

  “……啊!”

  “你可以叫大声一点!让隔壁的人听到也没关系!”

  “阳……你……等等……”

  然而天野的手,并未依言停下来,且右手已开始在解着透也的皮带,拉下他
的长裤拉链。虽然隔着内裤,但透也已全身哆嗦了起来。

  “你还是一样很敏感?”

  被天野的吐气吹着,透也呻吟地摇晃着头。

  “你真可爱。”

  本来对**很淡泊的透也,在与穗高分手后,便就没有肉体上的接触,他只好
利用一边想着穗高来手淫。透也只有更用力抓住天野的双肩。如果不如此,他怕
自己的意力太薄弱。和天野肌肤相亲,丝毫未让透也有恐怖感。因为他都可以克
服被穗高强奸的痛苦记忆,这一点算什么?但正在作这种行为时,透也难免会踌
躇起来。

  “你先别急……”

  “不行!我不忍心看你这么苦楚!只有这么作你才会快乐!”

  “你说我什么地方苦楚?”

  “你的心呀!”

  听到天野此话的瞬间!

  透也方才如梦大醒一般!他也才明白,如果他再沉迷下去,就太对不起自己
了。

  “——真的是不可以……”

  就算沉溺于对方的肉体温情中,也不能解决问题。

  透也轻轻推开天野的身体,恢复原来的姿势;对近距离盯着自己的天野,笑
得很无奈地说。

  “我从来就没想过会和你作这种事。”

  “你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何况现在还是在交往试验期间!”

  这是天野的说话。

  “但只要试过一次后,等期限过了,我们就恢复不了朋友情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完全没有升格为恋人的机会喽?”

  透也对天野含着歉意的点点头。

  “你不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只是没有把握是否能像喜欢穗高老师那样……而已。”

  “——透也,你这说法太伤我的心了!”

  天野笑得很空虚。

  “你既然是想利用我!就利用彻底呀!”

  “我并没打算要利用你!也没想要与你亲热!”

  “你是因为难耐寂寞,才想与我交往的吗?”

  天野的指尖十分轻柔地动着。

  “那你就利用我吧!我不在乎!我也愿意被你利用!只要你高兴就好!”

  天野说着使透也更觉得亏欠他的话。聪明如天野者,他可能打从开始就已看
出,透也会和他试着交往,是怀着什么居心吧。

  “对不起。——请你原谅!”

  透也只能求其谅解。透也觉得现在的自己,比神经粗大的穗高更不可取。自
己过去,便是仗着天野的亲切宽容,才如此放任。

  “难道在你难过的时候,我这个人对你会毫无助益吗?”

  “这样我反而更不能释怀!我不能一直依赖你的善良吧?”

  说也这句话后,透也的思绪亦渐渐理出头绪来。

  “你依赖我,又有什么不好?”

  “这样对你并不公平!依赖、相信你!却不能与你谈恋爱!”

  眼睛盯住因有些受伤而低垂着头的天野,透也十分自责。

  “那是不能……混为一谈啦!”

  透也也不是不希望藉助别人,来疗自己的心灵之创伤。他希望能治愈。

  “我并没有想要疗什么伤。”

  透也说得很小声,仿佛是说给他自己听一般。

  但在心目中,只要在穗高心目中自己占有一席之地,透也就于愿足矣。这件
事就是如此简单不过。

  “只要穗高的心中,我是必要的存在,那该有多好……?”

  透也的双眼,溢出斗大的泪珠。

  他不愿自己似女人一般啼啼哭哭,故而硬把泪水给吞进了心。

  “抱歉,你不要哭——”

  天野极为温柔的说着,并安慰着透也的背部。

  “你真的不要哭!其实我也是在利用你!但我真的愿意放弃你!”

  天野说的并不是真心话。透也听了后,才慢慢解除心中的罪恶感。

  “请你……原谅。”

  穗高过于沉重的爱情,使透也感到惧意。

  自己如此渴求穗高的情爱与温暖,但却又没有勇气去接受试验。

  穗高也吝于施舍透也想要的。而现在透也也对天野做相同的要求。怪不得穗
高对自己爱理不睬。

  “是我不好,不该把迷惑的你拖进来!”

  天野把唇贴在透也的太阳穴,再次抱紧透也的背。

  透也把泪水拭干,抬起头对天野微笑,道。

  “但也是因为你的帮忙,我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那太好了。”

  天野的笑很豁达。

  “那你应该要谢谢我!”

  “……谢谢你。”

  “你不能和我去马尔代夫的事,只要对我说声抱歉就行。”

  被天野轻快的口气这么说,透也有些啼笑皆非。

  如此一来,透也又变回自己一个人。

  只是……

  害怕孤单一个人,但有了对象,却又谈不了恋爱。因为他不愿意再伤害到别
人。

  而且,穗高已深深烙在自己的心坎儿里,永不磨灭。

  透也与穗高的爱情,至今仍未褪色地留在自己的心里,而且还时时刻刻涌出
灼热般的感觉,让透也快要窒息一般。

  而在透也认为没有任何人可以收拾他与穗高的爱之残骸时,可爱又开朗的天
野却挺身而出。

  天野的诚意让透也感激涕零,也永生难忘。

  八

  “哇!樱井你会来,我真的很开心!我以为约你,你不会来呢?”

  同事吉川,喝了一口啤酒后这么说;现在虽已过了喝酒时间,但居酒屋店内
仍热络异常。

  “你是说万一我不来,你就一个人喝闷酒吗?”

  透也轻轻看了一眼吉川,笑着对他说。对于对方的豪气,透也有些承受不起。

  “我正在做下个月新书的宣传。”

  “樱井你是还好,我从进入公司后,就一直待在第二编辑部,所用的宣传方
式,都是一个模式。”

  吉川这么回答。

  最近透也不喜欢独处,吉川会约他,他也乐得答应出来。

  透也虽然急于拥抱爱情到自暴自弃的地步,但却没有厚着脸皮回头找穗高的
勇气。

  再说,穗高可能又谱是新的恋曲,也说不定。

  尤其在透也很明确的提出“要分手”的话后,再笨的穗高也听得出他的意思
来。

  何况想与透也斩断情丝的,还是穗高。穗高一定有这个意思,才会作此选择。

  而且,穗高一向都很果决。透也这种扭扭捏捏的个性,又怎么能与穗高相提
并论呢?

  “我听到你与穗高老师的绯闻时,只觉得替你遗憾。”

  当透也把喝完日本酒把空杯子移开时,吉川不轻意地说也这句话,透也听了
后用很无所谓的表情回答对方。

  “也还好,我倒不认为有什么遗憾。反正老师说要换编辑,就会换呀。”

  “是的。不过,我觉得穗高老师也相当有人情味哟!从这次的事件,我对他
刮目相看!”

  “是怎么说?”

  吉川喝了一口日本酒,用极美味的动作舔了自己的唇,才又开口道。

  “啊?!你没听棋原先生提起吗?”

  穗高的编辑,目前为方便起见,是由棋原来接手。透也不做穗高的负责编辑,
已有一个月时间!但始终未听公司提过已决定好人选。

  “提什么?”

  “这……”

  吉川这下才发现是自己说溜了嘴,但很快的,他又接下去说。

  “——我说出来,你可要保密!”

  “好。”

  “穗高老师说由于他自己的关系,造成你不便,他感到相当歉意,因此希望
你继续当他的编辑!”

  “这是什么意思?”

  透也的声音有抖音,但吉川可能已有几分醉意,而毫无所觉。

  “这虽不是涉及到穗高老师的人际关系,可是却连累到没有关系的你,在工
作上造成阻碍,他的心里颇为过意不去。”

  “……”

  望着无言的透也,吉川误以为他在发火。

  “唔……后来还听到穗高老师又说‘透也是相当优秀的编辑,他不必跟随我,
也能与别的作家合作无间啦!只要我无法忍受将来传出更令人不堪的传闻出来!’。”

  透也听了后,不禁目瞪口呆!

  随之内心同时涌起一股热热的感觉!

  他不敢相信!穗高会说出这些话!

  这些类似的话,透也也曾听棋原说过,当时他只当是顶头上司方便之词,未
很刻意放在心上。

  但现在听吉川复述的这些话,很明显的可以判断出,穗高对透也的工作一点
也不关心,也不感兴趣。

  就算透也与他感情交恶,在言语上也该注重修辞呀!对穗高只说成是“这只
是工作!”的话,他很火大。

  至于透也是负责哪个作家,穗高亦漠不关心。既然是如此,他又有什么资格
来评价透也这个编辑?

  “我是不清楚你和穗高老师的交情之好坏?但你工作上好像很有表现!穗高
棹似乎很买你的帐!”

  “这无所谓买不买帐的问题!”

  如果穗高会买透也的帐,是因他付出了肉体的代价!

  透也本想大声疾呼抗议。但最后终究隐忍下来。而且,吉川那番话也让透也
激动不已。

  反正最近只要涉及到穗高的话题,透也只有心痛的份儿。且只要与穗高有关
的事,透也却一字不漏的听进心里。

  透也就是这么傻气的!被这些矛盾的心态左右着。

  “穗高棹还附加一句话——如果是透也,任何作家他都可以胜任愉快!老实
说,我听说穗高老师是个自大狂!但他会这么称赞你,倒是不可多得!所以不免
让我怀疑,你与他的谣言,是不是真的?”

  说到这儿,吉川忽然捂住口,然后用很诡异的声音说“请原谅!”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透也对自己不敢承认吉川所说的是事实,觉得自己才是最卑鄙。

  自己不仅让穗高成了罪人,伤及天野,甚至连身边没有关系的人,也替他操
心。

  “不过,看你又重新振作起来,我也替你感到安慰。”

  “很感谢你这么关心。”

  透也感谢过吉川,并认为一定要避免去影响周遭的人,不然自己会于心不安。

  “别客气,我们是同事啊!”

  不能这么说。“

  他俩后来又闲话家常聊了些话。

  和吉川从居酒屋分手后,透也就回家去。

  ——对吉川所说的话,他完全不知情。

  透也在归途中,反刍着同事对他说过的话。他感到有些举步维艰的,走向自
己一房一厅的套房。

  他这个IDK 的房间,自然是比不上穗高那栋充满着温馨的家。

  透也无力地脱着西装,就地坐在地板上,脑子里却萦绕着吉川那些话。

  “……老师……”

  透也动情地叫着。

  为什么在这种春宵,却只有自己孤独一个人?

  为什么心里总会思念起那个人的温情?

  总之,此刻透也的脑中充满着无数的为什么。

  如果!如果时间能倒回二个月前,那该多好?

  透也希望向穗高由衷地致歉。因为透也明白自己有多丑陋。为了不愿伤及自
己,什么都推给穗高。

  只要听到有任何风吹草动,透也为了保身就即刻投身而退;这只证明自己对
穗高的爱,毫无诚实可言。

  但穗高的表现,却完全不同。即使穗高已听见那件丑闻,他对透也的关心依
然不变。而且,他根本不为这些流言所动。

  对于穗高的这种强韧性,透也很钦佩。所以,穗高才会显现出其奇特之风格。

  “……啊!”

  一想起穗高,一股温暖的感觉就涌上心头。

  最令自己尴尬的,便是连带刺激到下腹。

  哎!必须尽快洗个澡不行!

  透也对与天野的肌肤之亲,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唯独思及穗高的手指及他的唇,透也的全身就疼痒起来。

  他把身体靠在床边,坐在地上,然后把手伸入自己的下体。

  “啊……”

  耳边响起穗高令人全身酥麻的低沉嗓音。

  ——你自己摸摸看!

  透也仿佛被幻想中的穗高操控似的,跪着膝把自己的性器缓缓的自衣服中拉
了出来。

  他知道这么做很愚蠢、可笑。但却控制不住想要放纵自己一番。

  因为谁都不能让时光倒流。

  透也却选择了错误。所以伤害了别人。

  因此连上帝也吝于给自己向人赎罪的机会。

  那他只好靠自己来手淫,获得奔放的快乐。

  “呜……呼呼……”

  已从龟头溢出的蜜汁,把透也的手弄脏,他就用沾在手上的精液涂抹着阴茎。

  ——这么快就有感觉,你实在很淫喔!

  “老……师……!”

  透也在无意识中叫着穗高;手上握着已滋润过的性器,他知道能得到的快感
只有一半。

  但又有何妨?

  透也开始用左手去抚摸自己尖挺的乳头,并揉拧起来。

  “啊啊!”

  然后再把松开的领带丢在地上,解开衬衫钮扣。

  虽然用这种方法自慰是极为不堪,但在深深的羞耻心中,却更有快感。

  “老……师!老师……我想要射精……!”

  透也发出如梦似幻的声音,一边扭动着腰。

  ——行!你就射呀——

  他听到穗高这么对自己说。

  透也好想听着他的声音!达到高潮。

  “……啊……噢……要射出来了……呜!”

  就在透也低声叫着时,精液就释放出来喷得自己的下腹及胸口到处都是。

  透也已陷入深深的恋爱枷锁中!

  如果他对穗高不能忘情,自己的余生将会这么过?

  他只有靠思念穗高的手指、体温与香唇活下去。

  那将是多么凄惨的结局!

  然而,导致这种下场的,不是别人!而是透也自己啊!

  透也在冬阳的照射中,从自动门走进了室内。

  由于还是上班时间,大学的研究所仍有教官出入,透也犹豫着是否该向坐在
入口处的守卫打声招呼。

  在那边晃来晃去的透也,反而引人注意,当他听到“啊!”的一声回过头一
看,那里站着一位他熟知的人物。

  “好久不见了,透也。”

  “……美和!”

  她脸上挂着神采奕奕的笑容,且较过去丰腴一些,气色相当不错。

  既然是专程来找美和的,但当对方就站在自己眼前时,透也却说不出话。

  “你是怎么了?”

  透也就知道这时候来,一定可以找得到美和。

  她穿着外套,拿着皮包,显然是准备回家吧。

  “我偶尔会因为工作上的关系,来这个地方。”

  透也其实是想向美和致上十二万分的歉意,但他还是说不出口。

  “哼,你还是不善于扯谎啦!”

  她说看着这个曾是她未婚夫的人,并指着在大厅摆放给访客坐的沙发,对透
也说道。

  “我因为还有约,希望你能长话短说。”

  “好。”

  既然被美和看出他的来意,透也只好点点头。

  说要清算过去,是太夸张点吧?

  不过透也是有些意外。

  虽然心里仍挂念着美和,但透也却未打过电话或写信给她。如果为了自己的
私欲,要美和作陪就太伤人,但透也相信至少她有自己的气度,所以才来找她。

  “你刻意过来,是有什么事?”

  “上次……我听说你的身体有些违和?”

  “咦?你是听谁说的?”

  美和闻之,蹙紧娥眉。

  “是中山小姐打电话给我。”

  “哦……真是的!清美怎么跟你说这些呢?”

  美和的表情扫过一丝乌云,摇摇头说。

  “我可能在精神上受不了打击,加上那时又和现在的男朋友处的不好,呈现
精神官能症吧!”

  “是吗……?”

  “不过现在都没事了!你不是看到了?”

  她的左手无名指上,白金戒指在闪闪发亮。

  “虽然我和男朋友还未论及婚嫁,但目前是很稳定,而且我也把你的事忘了!”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透也听了她的话后,露出安心的笑。

  “透也,你呢?”

  “我很好啊。”

  “你骗人!看你病恹恹的!气色不好又比以前还瘦!亏你长的这么好看!”

  “你就不要馍我嘛!”

  “因为你的脸就是你的招牌呀!”

  美和说着,也笑了出来。

  “在我身体不舒服那段时间,因为不用上班,所以我就看了穗高棹那本‘羽
化’,那已经多久的事了?”

  “……唔。”

  “本来我也是穗高棹的书迷……觉得‘羽化’,是很独特的作品,穗高棹的
确有两把刷子!我知道你也很进入状况!”

  美和淡淡的说。

  “他那本‘羽化’仿佛是写给你的情书似的;有了这种想法后,我就释然多
了。”

  透也未作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已分手的恋人。

  “希望你不要见怪!”

  透也这句话,亦同时承认了自己与穗高的关系。

  “我当然会很意外!再怎么说,我们也曾经相爱过!所以,怎可能料到你会
有同性恋倾向?不过,反过来想,或许是我对你一点也不了解吧!更让人承受不
了的是,你还毁了我们的婚约……”

  美和很沉着的,把内心的话向透也吐出来。

  “不过,在看了那些作品后,我才慢慢体会到你的心情,亦不再对你怀有敌
意!”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

  透也也想置身于编辑的立场,来看穗高的作品,却办不到。

  “我才好笑!上次也看了‘孵化’,我原以为自己可以不哭,但最后还是掉
下泪来!”

  美和的话,句句敲打着透也的心。

  望着无语的透也,美和又继续说道——

  “我想穗高棹在遇见你之前,一定不知寂寞为何物!但他为了要让某人分享
他的孤寂,所以写了‘羽化’这本书,实在让我痛苦至死!”

  “其实我也没这么伟大或重要啦!”

  透也只是沉溺于与穗高的**罢了。

  不过……穗高是说过。

  人在感觉寂寞时,就会产生喜欢的感情。

  穗高那时,一定也在体验寂寞与恋爱吧!

  “很显然的,你在穗高棹的心目中,已是必然的存在!我也喜欢你,却得再
找个人来结婚;这种演变,让我觉得自己输得好惨!”

  美和用很轻松愉快的口气说着,且望着透也微笑。

  “不过,我倒认为你与穗高很配!”

  “我……一直想向你道歉,那不一定要取得你的谅解,至少可以让我对自己
造成的过错,减轻心里上的罪恶感!”

  “算了!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如果我们就这么糊里糊涂的结婚,迟早也是
会步离婚之途。所以,能在结婚前发现问题,是很庆幸的事。”

  美和已看的很开。

  对于她已毫无一丝的眷恋,透也不禁好奇的问道。

  “看起来你已经把我的事,完全看开了?”

  “女人在这一方面,反而是洒脱多了哟!”

  她笑了出来。

  “透也,你是因为和穗高的感情触礁,才来找我的吧?”

  “我们已在一个月前分手了。”

  “果然没错!”

  “你怎么会这么说?”

  “透也,你的个性比较严谨,对自己的事向来自理的有条不紊。当初你会提
出解除我们的婚约时,情形也是一样吧?就像你现在的心情,一定也是在质疑,
就这么和恋人分手,是否恰当,不是吗?”

  毕竟美和与自己也交往不少时日,她对自己有某种程度的了解。

  对于天野与美和,透也都是抱着这种态度。只有穗高的,让他剪不断、理还
乱。

  对于已分手的穗高,因为牵系着过去深深的一段情,而让透也放不下。

  “因为老师是很特别的人……他不可能会和我这么平凡的人谈恋爱!”

  由于美和识大体,把透也与穗高的事用很超然又很自然的看法来对待,所以
透也才敢与她再次接触。

  对于美和的明理,透也如释重负。

  就算不能现恢复旧情,但能这么碰面、聊天,透也又夫复何求?

  “你会这么说,是你已与穗高分手,但还是在喜欢他吧?”

  “是的。虽然喜欢,但不能继续再爱下去!”

  发现自己也曾与天野说过类似的话,透也忍不住苦笑道——

  “啊,对不起,我不该和你说这些。”

  “——啊,透也。”

  突然美和用很严肃的神情说了。

  “我说这种话,或许有些不应该。”

  “你要说什么?”

  “透也你既然让穗高老师知道什么是寂寞情怀……对这件事你多少也应负一
些责任才对!”

  “负责任……?”

  “一个不懂何谓寂寞的人,在了解这件事后,他就变得一点也不特点了!而
且,在穗高棹喜欢上某人后,他不但不特别,也变成一个俗人了!”

  “……”

  美和是认为,是透也改变了穗高吗?

  他会改变傲慢、自负、霸道的穗高?

  “不过,在突然之间变得不特别,也令人伤脑筋!既然过去不懂寂寞的人,
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去爱上别人吧?所以,我也不知怎么替你解决!”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穗高棹产生寂寞之情,但在他爱上某人后,也不懂怎么被爱吧?”

  站起身的美和,忽然驻足下来,未看着透也说。

  “所以,透也你还是要担起责任才可以!”

  就是要透也教会穗高,怎么爱人?又怎么被爱吗——?

  “透也,你可以再看一次‘羽化’及‘孵化’这二本作品!”

  透也本欲与美和聊几句,不料后者却对他说了声“那我走了”后,留下透也
走出了自动门。

  透也就把视线望向已溶入黑暗的校园风光。此刻想去找穗高的心情,似波涛
汹涌般地向他袭卷过来!

  “请问你要和我说什么?”

  被透也叫到办公室正下方的小会议室,椟原用有些奇异的表情倾着首。

  “关于穗高老师的事,我听吉川说了。”

  透也请棋原坐下,自己仍站着。

  为把要调整自己的心态,他准备与棋原谈谈。

  看着棋原未开口,透也又接着说道。

  “我听说穗高老师曾对你说,不要为了他就把我这编辑换掉这件事,可是真
的?”

  “——你把我叫过来,就是想问这个?”

  棋原的声量很小。

  “你那时候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我如果说,你会怎样?”

  对啊!自己会采取什么行动吗?

  如果明白穗高这么护着自己的话?透也会怎么样?

  “就算对方是穗高棹,你也不希望他这么护你吧?你的自尊心这么强,不会
希望有人对你这样的,对吧?”

  “你说的……是没错,可是……”

  “我就是怕你们再起争执,彼此更恶脸相向,所以我才按照老师的意思去做!”

  棋原很无奈,又有些自责何以让透也与穗高老师的关系打上句号?

  “我和老师会分手,又不是棋原先生造成的!”

  “当然不是我!”

  然后,棋原交叉地抱着双手,把身体靠向椅子又说。

  “但我认为你们能分开,也未尝不是好事。”

  “你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上司该说的话吗?

  “因为每次你和老师发生什么问题,你的脸色就是一阵青一阵红,让我们旁
人看了都很不忍。所以,只要你高兴,我们认为换个编辑也不失为好点子!结果
发现未必如此!”

  说到最后,棋原像在独白。

  “而且,你也让穗高担心,你被摆布迷失的不仅是你自己!和穗高老师交往
后,你变得更脆弱了!”

  透也听了棋原的说词,他很想反驳,可是自己似透明人,被看出不够冷静的
态度,让他羞愧不已。

  “但这样子不一定就是好!”

  “没错!结果究竟是如何,不能马上下定论,还需要时间来观察!”呼的一
声,棋原叹了一口气。

  “你一定很后悔吧?”

  “我看起来是在后悔吗?”

  “很明显啊!”

  “——我想向老师道个歉。”透也突然说出这句话。

  “为什么?”

  棋原很狐疑的问,透也又开口道。

  “老师并没有错!是我伤害他、责怪他!所以我认为必须请求他的谅解!”

  “你只是想向他道歉而已吗?”

  透也迟疑了一会儿后,摇摇头。虽然想与上司深入的谈,但又顾及这只是自
己与穗高之间的私事,不过现在再隐瞒也无济于事。

  透也是很想把穗高忘掉!

  曾经想过无数次。

  偏偏自己不能!

  只怪透也的身心两方面,已深深地烙着穗高棹这个人;想忘记都困难。

  “如果可以,我想和他旧情复燃!”

  其间有一段的沉默后,棋原才说出这句——

  “……人类实在是很不可理喻!”

  有感而发的话。

  “我和我太太也曾因为吵架的凶,而有分手的念头!但结果还是设法力挽狂
澜,持续着我们的婚姻!理由不过是……因为喜欢、有爱,所以舍不得!说来就
是这么回事儿!”

  透也对这位上司棋原,嘴上竟然会挂着情啊爱的字眼,他还有些不习惯。

  “不过,会这么想的,可能只有我吧!”

  小小声说着,棋原就举起双手。

  “对了,樱井!你可不要托我!我才不会去和老师说这么私人的话题!”

  棋原有些恶作剧的调侃着透也,又说道。

  “再说,穗高老师目前是自由之身,他想和什么人交往,那是他个人的自由!
你说对不对?”

  “对。”

  这也是透也想去证实的。

  如果穗高有了别的对象,透也当然要心甘情愿承认这个事实。

  “啊!对了!上次与老师传绯闻的是田中茉莉吧?”

  “——唔。”

  “这次她有电影的试映会,老师给了我招待券!你可以去看!”

  “为什么?”

  “穗高老师也叫我一定要陪他去!或许他打算在看完电影后,和我讨论什么
吧?”

  “他既然约的是棋原先生,你本人不去也不好吧?”

  这虽是与穗高见面的大好机会,但受邀的是棋原,透也没有去的道理。

  “我因为前几天去打高尔夫球,脚扭伤了。”

  棋原这句话,把透也堵死。

  既然棋原已用尽心思想要助透也一臂之力,透也又怎么能拒绝他的好意?

  “我……”

  “穗高老师是很难应付的人,但你如果处理得当,或许顺理推舟,你又当回
他的编辑!从此以后,你自己就要有所觉悟!”

  “是的,我懂。”

  透也因为与穗高的引起的斐长流短而分手,因此不能再继续担任穗高的编辑!
所以,如果透也没有这份心理准备,又怎能期望穗高会接受透也的复职呢?

  “我喜欢穗高棹的作品!所以我准备买下那个人的才气!”

  “是的。”透也当然听得出棋原话中之意。

  棋原在认为穗高是个难缠的作家下,同时也对他产生好印象。

  “你再当回编辑后,我认为穗高老师的作品,将更有一番新的见地。除了世
界观的视野拓宽,在人物描写的笔触也会焕然一新!反正我觉得,在穗高认识你
后,对他自己的作品,只有正面且是有利的效果!”

  棋原这些话,对透也具有鼓舞作用。

  “你和穗高老师在相识相知后,二个人都有了改变!这种改变你不认为是利
多吗?”

  说得透也心花朵朵开。让透也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回答。

  “所以……不管你和穗高老师是编辑与作家,或恋人或朋友关系都好,只要
能继续维持下去,我认为对你们二人会有比较好的影响。”

  “……我一定会在这方面多多努力。作任何牺牲,都在所不惜。”

  主要的是,透也太需要穗高!

  需要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要成为特别的人,就只有如此。

  譬如,可以毫无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

  相信穗高也一直承受着外界好奇的视线,而对毫无经验的透也也势必要适应。

  所以,他一定要去向穗高说声对不起!请他原谅。

  不知道穗高是否大人有大量会包容自己,但透也真的很懊恼去伤了穗高。

  因为被他爱着,所以自己就得意忘形。

  透也不仅在穗高深深的激情中迷失自己,也掉以轻心。

  透也凡事都依赖着穗高。

  也许穗高很寂寞无依,但由于透也太过于亲近,反而不易察觉。

  然而,穗高仍固守着透也,保护他不让他受伤害。

  穗高无视于那些流言的箭靶,用包容之心对待透也。

  结果是愚味的透也自己始终未提高警觉,等铸成大错后悔已来不及,他也不
知如何弥补。

  不过,透也还是拿定主意要亡羊补牢。

  九

  “哎,选不出要穿什么好……”

  打开衣橱,想选明天电影试演会要穿的西装,透也选了半天后,长吁短叹坐
到床上。

  透也一向对穿着不讲究,自己所拥有的西装也没有几套,但他为了能使穗高
见到自己“满面春风”的感觉,所以希望穿点有气色的西装。事实上,透也的心
情很迷惑。

  不知穗高在试映会,看见透也出现,会作何感想?可能是有些不快吧?

  不管如何,透也的目的是向他谢罪。

  虽然可以用电话或简讯、邮件来传达,但透也均认为这些方式,远不如自己
亲身来的有诚意。

  透也的个性很脆弱,他也许忍耐不住他人的目光,但有穗高相伴,就一定可
以克服;既然有意重新来过,又何需顾虑太多?

  因此透也已下定决心。只是穗高会接受他吗?穗高该不会心一横,拒他于千
里之外吧?

  所以,透也这次是铁了心,求他与自己和好吗?

  穗高是个散发着魅力的人,即使他的人格不够完美,也一定会有别的人与他
交往。透也绝不可能就是特别的,且是唯一。只因为自己还很爱他,所以想与他
厮守。

  透也认为自己只要有这股情热,想理解穗高就不难吧?

  透也也明白。或许该舍弃这份热情。透也自己也不年轻,早已该把这种无止
境的爱情遗忘为宜。

  透也拿着棋原给他的电影票招待券,深深叹息着。

  但是,如果连这张票都丢弃,那就表示自己与穗高的一切就将化为乌有。

  在不伤害别人及自己的状况下,又回到平淡安静的生活中。但透也承认,他
仍害怕会遭到穗高的拒绝。

  只怪自己,完全不能忘记这一切!尤其是现在在透也心中,沸腾着的是对穗
高的热与爱,那股情绪似热病般蠢蠢欲动着。

  所以,他需要有再次面对穗高的勇气!

  “……啊!”

  对了!透也可以再仔细回味一次穗高的‘羽化’及‘孵化’这两本书!

  他想证实美和说过的——那是穗高写给自己的情书吗?

  电影试映是在晚上,透也改变夹克与长裤的方式。他顾及会有许多演艺人员
及媒体聚集,穿西装太过于醒目了。加上他是通宵达旦在未阖一眼下,把穗高的
那两本书看完,所以头有些昏昏沉沉。

  当他见到穗高时,要说些什么?会演变成什么状况?

  对还抱着一丝希望的自己,透也觉得有些可笑。也期待穗高能原谅他。穗高
的心里,是否还留存着对自己深沉的爱?透也也想一借这次的碰面,查证一下。

  如果要苛责透也这般丑陋的心态,那也是缘自于他还迷恋于穗高之故。当然
透也知道,自己这种行为相当愚不可及。但他仍愿意作最后一次的搏斗。

  会鼓起透也更多勇气的,是穗高的‘羽化’及‘孵化’的作品。在悟出原来
穗高内心寂寞的世界后,激烈地震憾了透也的心!

  透也在试映会未开演之前,就先至会场,发现穗高还没来到后,他就回到进
场处,然后引颈企盼穗高出现。

  突然,眼前是一堆女性的喧嚣声;透也不经意的转过视线,便看到穗高一个
人走过来。

  “穗高先生!”

  听到透也叫他,穗高朝他看过来,但眉头却缩起来。

  透也这才发现,他应该称呼穗高为‘老师’才对。

  当穗高讶异的正欲开口时,电视公司的女性记者却涌过来,徵询他说。

  “穗高先生,可以请问你一下吗?”

  “什么事?”

  被女记者把麦克风推至面前,穗高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但迅即又恢复原状;
他的脸上虽未有一丝笑意,但也不是不亲近。

  “穗高先生平时是不会参加这种场合,今天还刻意来观赏试片会,是否表示
你与田中茉莉小姐的绯闻是真的呢?”

  记者的话,问的直接而唐突。

  “我和她只是朋友,绝对不是你们这些人想的这样!”

  穗高义正严词回答记者后,转了身就走,留下愕然的媒体记者;透也则立即
慌张地追着穗高。

  “穗高先生!”

  已追到可予人休息的沙发之际,透也正在思索该说些什么。

  然穗高未有止步之意,他边走边说道。

  “今天试片会的票,是棋原先生给你的吗?”

  很难得,穗高会介意外人,用压低的嗓音说话,但仍不失其迷人之韵味。

  “棋原先生今天身体不舒服!”

  “他不是说会排除万难来的吗?”

  穗高说着话,但未回头看透也一眼。

  “他把票让给我。”

  “我现在和你,已没有任何关系了!”

  “有关系!”

  对于透也突然大声说话,逗留在通道高兴畅谈的客人们,就向他们投来好奇
的眼光;只不过,透也早已豁出去,他不想再扭捏作态。

  “……樱井你……”

  “我喜欢老师,并且希望向老师道歉!”

  听了透也这话,方才回头看的穗高的眸子里,仍露出有些迷惑的神态。

  “——你……”

  在穗高说话时,透也才发现一些媒体记者在距离他俩稍远处,用镜头对着他
们。

  虽然媒体记者未明目张胆问透也与穗高,说“你们是同性恋吗?”但从他们
满脸的疑惑,已可窥出端倪;但透也一点也不在意。

  “我对自己的幼稚,深感抱歉。”

  穗高用很清澈的声音说道。

  “难得会想定下心来写一本好作品,却被人说成连办签名会,我也别别扭扭
的!”

  穗高这句话,使刚才僵持的气氛缓和了些。穗高不爱办签名会,也不是最近
的事,当然就无关乎他是否别别扭扭或吹毛求疵。

  “我可以打扰您一下吗?”

  刚才那位女记者,又向穗高超前一步道。

  “对了,穗高先生也不再办签名会了吧?那就是说,今后你不准备再在您的
读者面前出现了吗?”

  “上次因为出现在电视上,便被你们炒作出莫名其妙的绯闻出来!你叫我怎
么会敢一直办呢?”

  穗高的声音威风凛凛,且傲慢自大。穗高为让透也恢复理性,替他收拾残局。

  “写书是属于创作性的工作,所以深受当时环境影响!如果周遭杂音太多,
就写不出什么名堂来!”

  穗高的话果决有力。

  “如果要让我的作品褒多于贬的话,先决条件就是要有一个写作的良好环境。”

  有的记者还想发问,但穗高却用“很抱歉,电影快要放映了”而打断他们。

  透也听着穗高对答如流的模样,竟呆楞在当场,若非穗高催他说“我们走吧!”
他还真不知所已。

  “看完电影后,你到拉多利去!”

  听到这是穗高之前带自己去过的饭店名称,透也有些讶然。

  “咦……?”

  “房间只要向经理说一声,他就知道。”

  “是。”

  透也怀着不安与紧张,走入试映会会场。

  出了电梯,从高处可以把夜景一览无遗。在冬季的气氛中,地上建筑物的霓
虹灯,宛如宝石般在闪烁。走过草坪,再往里走,便可望见经理的办公桌在一边,
他约莫三十多岁的男性。对方的相貌,与穗高的不尽相同。但他很机灵,一眼认
出透也。

  “对不起!”

  “欢迎光临!樱井先生!”

  经理的脸上,马上堆满笑容。

  “我在恭候您,等着要带您去房间。”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之前,你和穗高先生一起来过啊!”

  透也对他好记性甘拜下风。经他这么一说,透也才记起是曾见过他,只是当
时印象不是很深刻。

  “请跟我来!”

  透也跟随着经理走着。

  “你的记性可真惊人!”

  “这是身为饭店一员的基本条件。”

  对方说话的声音,也很迷人。他把透也带至最顶楼的某一个房间,按了按门
铃。很快的,门就开了。

  已脱了上衣的穗高,往他们这边看一眼,就用冷冷的声音说了一声“请进”

  “那就请您安心享受美好时光。”

  “谢谢你。”

  穗高礼貌地谢过经理,经理就把透也留下,迳自离开。

  透也正不知所措时,忽然听到穗高一句“你想做什么?”

  然后又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夜景。

  “你究竟是想怎么样?”

  穗高依然一动也不动的这么问。

  “我是想见老师……和老师说话而来的。想证明自己可以随时随地正大光明
站在你的身旁!”

  透也挺直腰干,面向着穗高。而后者伫立在豪华的房间内的身影,宛如电影
中的画面那么的美。

  “我对自己说过许多不尽情理的话,以及伤害到老师的事,觉得非常内疚。”

  穗高默不作声。

  “虽然不敢奢求你会谅解,但我愿意承认自己错了!”

  “你做错了什么?”

  穗高的声音,依然冷冽。并且有意在抗拒透也。

  “我不该说出要分手的话!”

  “……还有呢?”

  “我知道自己很不耻!在说了那些话后,现在却涎着脸来求你!”

  透也的声音禁不住地发抖,但他仍鼓足勇气说下去。

  “我因为只顾着自己,所以未替你多设身处地想想!我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
且声称要做你的恋人……然而,我对你却不了解!”

  穗高依然不语。

  “所以,我希望多了解你!也多了解你爱我的方法!当然,也要你多体会我
的爱!”

  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些会有用吗?但不容否认,这却是透也的本心。

  “也许老师现在还没有和别人交往……如果老师对我还有爱的话,就请给我
重修旧好的机会!”

  沉默使得夜色更凝重。且寂静得让透也,可以听到自己心脏剧烈的鼓动声。

  过了好一会儿,穗高才打破沉默,开口道——

  “——你当我是没有心的男人吗?”仍然望着窗外的穗高,捉着窗帘的手被
透也的手覆盖其上。

  “你以为我被人批评得体无完肤,也可以不当一回事吗?我……”话才说到
一半,透也的背便贴上他的。

  “老师……”

  只有一点,透也可以肯定。

  ——那就是……

  穗高的人现在仍在这儿!而且内心深藏,还埋着对透也的爱。也是这一阵子
以来,啃噬着透也身心的爱情。

  “老师……穗高老师……”

  透也从后面抱住穗高的肩,把脸埋在他的背上。透也的眼中,溢满了泪水。

  “对不起!请你原谅……”

  透也更忘不了自己被穗高用蛮力得逞兽欲那件事。

  可是,那时穗高充满苦痛哀伤之神色,自己更忘怀不了……?那是穗高在给
自己台阶下。穗高在如此诉求的心情,是不希望自己太顾虑他。

  事实上,那个时候穗高根本无意与透也分开。但穗高却替透也找出可以分手
的理由。穗高是在减轻透也犯下的错之罪过。

  现在透也总算明白,穗高为什么会要自己说出那句话来的心情。因为只有透
也自己提出分手的要求,在往后调整心态的时间会节省许多。那也是透也见到的,
穗高最后的贴心与温柔。

  “请你原谅我。”

  透也说话的声音在颤抖。

  穗高真的是比自己坚强多了!这就是他的特别之外。但也不能只是这么说。
其实穗高也是受到伤害。不过透也与穗高是不同种类的人,感受受创的痛之原因
自是不同!就是因为如此!把穗高看得太过超然,反而忽略了他这一点。而是透
也把穗高拖下水!把孤傲高高在上的男人连累了!

  “除非老师已很厌倦……否则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穗高未接话。

  “所以,请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样来弥补自己所犯的过失才可以?”

  犯了罪,能赎罪吗?穗高在抓住自己两手臂的透也手上……加重了力气。

  “那你发誓!”

  穗高猛然的回过头来,盯着透也说。

  “如果你再离开,我就绝对不会再原谅你了!”

  透也很欢欣地用双手环住穗高的脖子,并且献上自己的唇。立刻传来令透也
小鹿乱撞的昏眩感。

  “发誓你再也不会和我分开!”

  透也根本离开不了穗高!因为他和穗高分手,就绝对活不下去!而且透也也
找到穗高孤独的灵魂!

  透也爱他的孤独,也体会到被他所爱的幸福滋味!

  “这就是……誓约之吻!”

  透也吻着穗高,低声呢喃。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也绝对不会与你分手!”

  接着,就在穗高的眼睫毛、额头、脸颊、下巴、鼻尖亲个不停。

  “那老师也要……答应我!以后不可以擅自作主!最好是要多听听我的意见!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这样才是恋人的根本吧……?”

  透也也是为了来查明这一点。如果彼此意见相左,就应该导正。

  “——好!如果这是你希望的爱的方式,我愿意努力!”

  穗高回视着透也,回答。

  “对不起!透也。我很爱你。”

  “我也很爱老师。”

  这是第一次听到穗高的道歉之语,使透也感到很温馨。

  “透也……”

  耳边是他声声的呼唤,透也全身火热起来。

  透也说——我们到床上去!然后就拉着穗高的手。

  两人在化解了误会后,就急于需索对方的肉体。

  透也猴急地将穗高推倒,且解开自己的领带,然后又把衬衫扣子一一打开。
换作是平时,会这么主动,绝对是穗高,但现在透也却不顾一切自动自发。

  “你表现的相当积极喔!”

  透也立刻把自己的唇,贴近穗高从衣服中露出的肌肤,很热切地吸舔着。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激情了?”

  穗高用着挑逗的声音,边抚摸着压在自己身上透也的肩膀。

  “我好想……占有老师!”

  被透也爱抚着锁骨、胸骨及乳头,穗高忍不住笑着叫了一声“好痒哦!”

  “透也,你也把衣服脱了!”

  “可是!”

  “快脱!让你有快感是我的责任!”

  依着穗高的话,透也脱掉身上的衣服。

  在透也迷惑着脱下衣服之空隙,穗高仰起身子,把他的衣服褪至大腿附近,
透也是那根勃起的阴茎,一曝露在冷空气下,就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这么样就结束了吗?”

  透也当然用摇头表示抗议,并把衣服全脱光后,跨坐于穗高的腰上。

  “……老师……”

  透也把自己的性器,对准着穗高的口推。他希望穗高含住自己的肉棒!

  不!用含的岂能过瘾?

  是要穗高彻底来品尝他的宝贝!并且让透也的全身上下,都有充分的快感!

  “你就听我的,让我爽……下下嘛!”

  透也撒娇着说,又把他的唇落在穗高的皮肤上。

  “透也!”

  “我一直梦想着这么作!”

  在透也未见到穗高的这段时间,他想穗高想得快疯了,他只好靠自慰来解决。

  对透也而言,并非所有的男人都能取悦他!更不是任何的对象,他都会想要
与之温存!

  在透也的心目中,自始至终就只有穗高棹的存在!

  接着,缓缓把脸移至穗高下体的透也,一边替他松解皮带,并把拉链拉下,
然后再把穗高的男根从裤子中拉出来,用自己的唇轻轻碰着。

  “穗高先生……这根东西很火热哩……”

  他要让穗高的性器,变得更粗大、灼热后,再用自己的身体去品味一番。于
是,透也用舌尖开始舔舐,把自己懂得的技巧全派上用场。

  “你还蛮斯文的嘛!”

  “……棹……”

  穗高听着透也温柔的呼叫着他,他也伸出手去轻抚透也的发丝。

  透也再次把脸埋进穗高的股间,才一会儿工夫,对方的男根已激烈膨胀着,
透也在羞涩中,忘形地含住穗高的阴茎。

  “唔……唔……呼。”

  透也抬起他的视线,看到靠着床头的穗高额头沁出汗珠来。

  如此撩人的表情,让透也不自觉地看呆了!

  然后,透也又很用心地用舌尖舔着,而手则跟着一上一下地抽动。禁不起透
也用舌头在他的龟头孔中玩弄,穗高兴奋异常地说。

  “有说不也的棒……”

  “什么棒?”

  “……就是蛮更大根了……”

  透也被穗高甜甜的话催眠了股,又再度含住他的性器。当然,穗高的肉棒在
透也的舌头挑逗下,硬度也愈来愈坚硬。而情不自禁流出来的汁液,有些苦涩味
儿。

  “你那么喜欢含在嘴里吗?”

  穗高每次问这句话时,都略带着嘲谑。

  “很喜欢……”

  透也毫不遮掩地回答他。

  “……因为是……老师的……我才喜欢……”

  透也说着话的唇角,流出了唾液;凝视着双颊泛红觉醉其中的透也,穗高的
双眼眯了起来。

  “不仅喜欢舔,也要喝……所有的一切我都喜欢!”

  说着,透也便在睾丸、里筋一带贪婪地舔弄着。如果不尽兴,就不足表示对
穗高的爱似的。

  “你也会说……这么讨喜的话呀!”

  “……嗯嗯……呼呼……”

  只是用口交,自己就会亢奋,实在使透也不敢置信!然而,透也的那话儿亦
早已屹立竖起,且龟头也滴着蜜汁。

  透也想用自慰的方式,享受与穗高相同的快乐。但他还是隐忍住这股冲动,
只是认真地取悦着穗高。

  “透也,你可以放开了!”

  穗高的话声沙哑。

  “……我……不要……”

  透也自我陶醉的答道,继续用发麻的舌头侍候着穗高,且连头也懒得抬起来。
因为,他等着喝下穗高射出来的精液。

  “你可以射出来了!”

  透也的舌头在穗高的龟头的洞中游走;穗高立即激动地,把透也的头推开。

  但透也仍然逞强的,并未放开口中的肉棒。下一刻,穗高的性器便在他嘴里
抽动着,释出他独特的精液。

  “——啊!”

  透也难过的咳了起来,他一边咽下穗高的蜜液,一边放开他的阳根。

  他感受穗高的精液,从自己的食道,滑入了体内。透也满足的笑了。

  “好浓醉且美味……”

  这可以想见,穗高除了透也之外,并未去碰触过其他的人。透也发现到这一
点后,内心十分安慰。

  “真搞不过你……”

  穗高坐在床上,调整一下呼吸,再把透也的身体压在下面。

  “现在是处罚坏孩子的时间!”

  “老师……”

  穗高笑笑,吻了吻张着唇的透也。

  “你叫错了吧?刚才才说过的!”

  “棹……”

  “对了!你的身体有多么淫乱,让我来检验看看!”

  说着,穗高便用右手去拧透也已凸起之乳头,透也忍不住哀叫了出来,且穗
高又继续品尝着他的肉体。

  “你似乎蛮喜欢在身上留下疤痕喔!”

  于是用他的唾液、舌尖滋润着。

  “啊……呜呜……”

  透也感到有一丝恐怖。穗高只用舌头濡湿,透也的皮肤就像要溶化了一般。

  “你含住我的那一根,就这么有感觉吗?”

  穗高触及透也热热的肉棒,这么问。

  “是的……”

  听到透也低声回答,穗高轻轻笑了起来。

  “你的全身已够湿了……尤其是这个地方!”

  “啊!”

  被穗高揉着柔软的睾丸,透也羞涩得一直晃着头;他想推开穗高,后者不允
许。

  “贪心的人是你!透也!”

  “讨厌!啊……啊啊……”

  被穗高抚摸过的任何地方,透也就快乐地呻吟着。

  “你的阴茎已积满了蜜液,你有没有自己玩过?”

  “有……”

  透也从实招来。

  “一定让你难过得要死吧?”

  透也火热的皮肤上,已留下穗高诸多的吻痕。

  乳头被穗高的舌头转来转去,透也的魂魄似乎就出窃了股又硬又挺;再用手
指轻轻揉着,透也的唇角就情不自禁发出哀呜声。

  起初是粉红色的乳头,经穗高又捏又揉,在变硬中也发红;再被穗高用舌尖
舔弄,透也就快乐得要哭出来了。

  室内虽然保持着一定的空调,仍感到有一股暑气。汗水贴在衣服与皮肤、手
部及脚等地带,想要动就更困难。但透也已处在神智恍惚状态,他胡乱地用两手
去抓穗高的头发。

  “啊啊……哇哇……不要!我快……受不了了啦……!”

  穗高玩弄的范围,已从乳头,扩散至脚及性器。

  穗高在已滴滴瘩瘩滴着汁液的阴茎上摩擦着时,透也就在快感中放声哭了出
来,穗高纤细的手指每次在身上爱抚,就会带给透也飘飘然的舒适感。

  “喔喔喔!我不行了!”

  穗高持续地刺激着透也的睾丸,刚才已数度达到小小的高潮,让透也的身体
被射出的精液沾得湿湿粘粘。

  穗高知道只凭这些根本不能带给透也满足感,于是他就用口含住透也的阴茎,
此时,透也已亢奋到极点。

  “嗯嗯……呼呼……那里……先不要……喔喔!”

  说着话时,透也便失了控的在穗高的嘴里射精!然后他难为情地盯着穗高,
若无其事地喝下了自己的汁液。

  望着穗高这样,与自己这么去做时的感觉大不相同。穗高则开心的对有些狼
狈的透也,说。

  “接着是弄这个地方!”

  说着,穗高就沉入透也的腰,用他的手轻轻爱抚他的花蕾。穗高在透也未适
度扩开的肛门,反覆地搓动着。

  “你把膝盖押着。”

  透也听他的话照做,好让穗高更方便行动。看来今晚只有一切听从穗高之意。

  穗高的肉棒,就在透也已射过一次精仍不感到满足,还在挑动的阴茎旁边矗
立着。

  “你等我一下!”

  “老师!”

  “你不要乱动哦!”

  穗高命令着,就消失了人影。透也羞得赶紧闭上双眼,抿紧唇;因为他实在
不好意思盯着全身一丝不挂回到自己身边的穗高。

  “啊!”

  突然被冰冰凉凉的东西推到肛门处,透也便禁不住叫出声音,且慌忙张开眼
睛,看到穗高从浴室拿来了一个瓶子。

  那是擦身体的乳液,立刻,一股独特的香气弥漫在空间。

  “我让你慢慢习惯!”

  “唷唷……呼呼……好冰……好冷……”

  “马上就会暖和!”

  穗高用乳液涂抹在透也的入口,且一边浅浅地戳进洞口试着打开;透也忍不
住地吞了吞口水。

  “你要放轻松!透也。”

  然后穗高就用手指轻抚着屁洞,透也配合着他吐气时,穗高就藉机把手指钻
入。

  “……呜呜……呜呼……”

  “只钻入手指,你就这么爽……实在是伤脑筋!”

  穗高嗫嚅着。

  “还早得很!现在还只是粉红色!”

  “不要啦……”

  穗高用滋润过的手指,再往透也的内侧探入;男人用手指确认过肉襞的感触
后,再加第二根手指。

  “……啊!”

  透也的肉襞,把穗高的手指吸附着,且很愉悦地贪求着穗高性技巧的肉体,
被他到处地搔动下,透也哀叫连连。

  透也在有些疼痛感中,发现穗高又在巧妙地戏弄着自己的阴茎。

  “老师……老师……我快……快要……”

  已插入二根手指下,透也渴望的是,穗高更粗大火热的肉棒。

  “你怎么叫我老师呢!”

  “棹……我求求你……”

  透也想要真真实实的体会,与穗高的肉体结合在一起的感觉。

  “我求你……快点插入呀……”

  透也断了气般地,向穗高央求。

  “插入什么地方?”

  “我的……肛门啊……”

  透也已不顾羞耻心,坦白地道出来。

  “请老师快点插进来!”

  “你要我的什么插入?”

  穗高故意作弄已泪流满面的透也。穗高要他说的,是何其不堪的字眼啊?

  穗高的唇吻了吻透也的额头,小声催促他说“你要好好说出来”

  “我会奖赏你!”

  “……我可以对你……任意的爱怎么作……就怎么作吗?”

  听着透也断断续续的话,穗高很开心的点着头。

  透也在获得穗高的同意下,改变体位跨坐在穗高之上。他已抛开所有的矜持,
想与穗高这么作。

  “透也,你等一下!”

  这是过去未尝试过的体位,所以穗高制止他。

  “……我可以的,你放心!”

  已经用乳液润滑过,应该没问题。

  于是透也用手扶住男人的阴茎,慢慢放下自己的腰。

  “……呜!”

  由于已许久未作过,所以是又痛又难受!

  透也在深深吐息中,试着从未体验过的体位。然后憋着气,透也忍痛的接受
着穗高的阴茎;而穗高并用两手撑住透也的腰,来帮忙他。

  “喔喔……喔……喔!”

  简单直痛死透也!但是,透也对穗高的爱,可以让他忍受一切!

  透也在摇动着,缓缓的把穗高的巨根,容纳在自己的屁洞内。

  慢慢的,透也的体内,便被穗高的巨棒充满着。

  “啊哈……呼呼……”

  在喘息中亦不失娇媚。

  “已经……进去了!”

  由于呼吸太慌乱,透也说起话来断断续续。如果对象不是穗高,透也不可能
如此迁就。

  “感觉怎么样?”

  “插入的……好……深……”

  在很深的地方碰及穗高的阳根,舒服的感觉即刻涌上心头。

  只要穗高刺激到敏感部位,透也就会很快达到高潮。

  “有多深?”

  “好像已经碰到……啊……嗯……”

  “碰到什么地方?”

  穗高略微沙哑的声音,有无限的性感。

  “……很深的地方啦……好棒喔……呼呼!”

  透也的身体开始忘情地上下抽动起来,而未爱抚的阳根,亦跟着壮大,也不
断地滴漏出来;透也看着自己的精液,弄脏了穗高的腹部,但他仍停不下来。

  “太好了……棹……”

  透也的体内,被穗高的雄壮肉茎塞满,虽然是令人快要窒息,然身体的每一
个角落,都可以享受着无法言喻的喜悦。

  “你可以为所欲为!”

  没错!要试这种体位的是透也自己。他就是想要穗高的肉块,如此深深地插
入!把自己体内塞满得一点空隙也没有!所以,透也得乐于自己动着。

  “你这么高兴的摇动着腰……难道对别的男人,也是如此吗?”

  “才没有……!我只对老师这样!因为……我爱你!”

  透也替自己辩白。

  “透也。”

  “我爱你!”

  穗高扶住透也的腰,忽然松了手。

  “……棹……”

  透也在喊着他的名字放射之后,穗高的也在透也体内弹开般达到高潮。

  透也的肉棒在颤抖着,所射出的精液溅得穗高的身上到处都是白白浊浊的液
体。

  “呼……呼……”

  “你可以吗?”

  “唔。”

  透也虚脱的应着,后来才发现自己整个人,就坐在穗高的身上。

  “对不起,我不该坐在你的身上……”

  透也说着,本欲起身,却被穗高止住。

  “还没有作完!透也。”

  “啊啊!”

  透也的身体仍包住男人的命根子,然后把自己的身体折成二半地贴在穗高的
身上。

  在他俩的身体下面的枕头、床单等东西,早已移位变了形。

  “棹……我已不行了……”

  “你把我的欲火撩起来,才说这种话,未免有些折煞人!何况你也……还有
感觉吧?”

  穗高已取回主导权,他一把抓起揪住床单的透也之左手,让他抚摸自己的肉
棒。

  “啊……”

  不可思议的是,连透也的阴茎也昂扬起来。

  “难道你说不想与我分开,是唬我的不成?”

  “棹……”

  透也抱住穗高,用牙齿咬他的肩。

  在体内的穗高的阳具,又更硬了!透也又开始动起身子。

  被穗高巨大又充血的阴茎摩擦着,透也的神智又陷入模糊恍惚的状态。

  而夹在彼此下腹部自己的分身,在被动的厮摩下,也快要爆炸般地不断滴着
液体。

  “不行……我要……射了!”

  快感的情绪,冲击着脑髓,彷佛让透也永无休止般可以尝到无限的欢愉!

  “你这么快!”

  “……我想要……射精……达到高潮……”

  透也克制之理性,早已遁形无踪。

  透也还用自己的手,一边抽动着自己的肉块,很放肆的要求穗高说。

  “你可以尽量的……射出来!”

  透也与穗高两人,已臻至快感的颠峰!

  “你多射一点啊!”

  “……快射出来……求求你……”

  透也在悲鸣与艳气中,向穗高撒娇。

  “老师……”

  透也早已不顾礼貌,他只是在意是否有将自己的情意,充分表达出来而已。

  “你怎么老是叫错?”

  “棹……棹……我好喜欢你……”

  透也的抽动,愈来愈激动。

  “唔唔……哦哦……”

  在穗高的唇封住了透也的后,连他的呢喃声也一并被淹没。

  今天他们究竟吻了几次?已数也数不清。

  但却比什么都快乐!

  且是充满着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幸福!

  已过了凌晨时间。

  最近透也都是在找人谈事情,把所有的杂事都做完后,才会去找穗高。

  虽然有些忙得不可开交,但只有在见到穗高后,才能定下心来。

  透也按了按对讲机,穗高就来应接。对方看来有些倦容,可能才刚写完稿吧。

  现在透也已学会,该怎么来察言观色。

  “晚安。”

  透也很形式化的打着招呼,穗高也随口应他一声“唔”。

  “你是要出门吗?”

  透也看见穗高手上,拿着很厚的夹克衫,开口问他。因为穗高极少会在这种
时间出外。

  “我想去买点什么来吃。”

  “你要买东西吃?这一带只有便利店可买吧,”

  “对。”

  “那么老师是要去……便利店买吗?”

  透也不禁有些纳闷。

  “我时常买便利商店的的东西来吃。”

  “但便利商店有合你胃口的东西吗……”

  透也实在不希望穗高吃些会加许多添加物的寿司,以及速食拉面。

  “那我来做给你吃!你总有食材吧?”

  “是有一些……”

  只要有食材,透也相信一定可以做出不比穗高差的东西来。

  透也对他笑了笑。借用一下盥洗室后,便直接走进厨房。

  打开冰箱,果然找到香茹、培根、奶油、蛋酱、英式松饼。还有可做沙拉的
蔬菜和水果,有这些已足够做出让穗高一饱口福的菜色出来。这一定是帮佣,替
穗高做早餐用剩之物。

  “有了这些,就可以做出很简便的东西,你等我一下吧!”

  “你不会累吗?”

  “因为我的肚子也有些饿。”

  透也很高兴穗高体恤他,而他也很愿意为所爱的人做些料理。

  “那你就做点什么来吃吧!”

  “……其实老师可以打电话叫我早点来呀!”

  “也对。”

  穗高一展笑容,气氛也被他带动的较为轻松自在了些。

  “如果你这么对我说,我也会很开心!”

  听了穗高的话,透也的心窝里好温暖;就在同时,他记起自己是要为穗高作
菜的。然后,透也拿起了小刀,切着菜。

  透也脱下外套,卷起袖子认真的做着。

  与穗高旧情复燃,还不到二个星期。但在这期间,透也已下了决断。而且,
他不准备把这个决定,对穗高说出来。

  “穗高老师,你把盘子拿出来!”

  听到透也叫他,坐在餐桌椅子的穗高,就从放食器的柜子找着。

  “这个可以用吗?”

  “可以。”

  透也把香茹与培根、蛋酱和着炒,且也做好了可放在松饼上配着吃的沙拉。

  “你的手艺不错嘛!”

  “因为我一个人生活,已很长久的时间。”

  穗高使用咖啡机,想要泡咖啡,但听了透也的话,他有些不苟同。

  “我也是一个人住啊。”

  “但你至少有帮佣帮忙吧!”

  透也觉得穗高很像小孩子的口吻,不禁莞尔笑笑。

  “你还是不想和我生活在一块儿吗?

  “这一点恕难从命!”

  透也答得很干脆。

  “我希望公私不要混淆在一起!如果和老师住一起,一定会造成公私不能分
明,且我也会依赖老师!”

  穗高苦笑。

  “只是这阵子会很忙,我们双方会不方便见面吧?”

  “你会不会不习惯?”

  “会。”

  透也很高兴穗高很坦白地表示出来,他的脸上浮出笑意。

  “你干嘛?”

  “没有……我很高兴。”

  “我说会寂寞,你就这么开心!这表示你有虐待狂哟!”

  穗高吃着三明治,恨恨的反讥透也。透也本想夸奖穗高,他此时的动作很可
爱,但最后还是忍住未说出口。

  他们二人吃完简单的夜宵后,透也就喝起穗高替他泡的咖啡。再话家常几句
后,透也终于开口问穗高。

  “——老师,这个星期六,你有空吗?”

  “我没什么事。”

  “那太好了,我希望你能陪陪我!”

  穗高一听,把双眉皱着。

  “陪你?是陪你买东西吗?”

  “不是。”

  这么说的透也,从口袋中取出钥匙。

  “我想要搬家,希望老师可以帮帮忙!”

  “我不知道你要搬家!要搬到什么地方?”

  穗高当然不知情;因为透也并未对任何人提起过搬家的事。

  “搬到新桥。”

  穗高听了后,有些讶异地看着他。

  “其实是在新桥与滨松町之间……我上班可以用走的就可以到——很方便吧?”

  “是啊。”

  望着仍然惊愕的穗高,透也又说了。

  “那也是我能负担得起一房一厅的房租,而且很宽敞,但我仍然可以来你这
里!”

  藉穗高那本畅销书‘羽化’之后,接着‘孵化’的销路亦一直看涨,透也不
仅领到额外的奖金,且从今年开始也加薪之福,透也才有机会搬离自学生时代就
租的简陋套房。

  这种决定虽然是快了些,正好透也找到了合适的租屋。而且,透也只要用徒
步的便可到公司上班,最便利的莫过于距穗高的房子很近,由于车站就在新桥,
怪不得透也最近常会来找穗高。

  “你给我钥匙,是希望我去找你吗?”

  “是的。虽然是提早许多,但我把这钥匙取代情人节的巧克力先送给你作礼
物。”

  “……你真是有心。”

  穗高的脸上微微的笑着。

  “如果我不收下,就太不识好歹了!”

  “你不想要吗?”

  “我岂敢!”

  穗高用右手,轻轻把钥匙举高,然后一把搂住透也,椅子承受不住两人的重
量,而发出吱吱嘎嘎之声。

  “虽然情人节还没有到,但我想先回你礼,你想要什么?”

  透也未语,只是用他的唇,轻轻啄着穗高的唇的动作来表示。

  透也想要的只有……

  在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恋人,所送给他的火热之吻。

  全书完


[ 本帖最后由 abcd_zzz 于 2009-8-11 14:0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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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兰波的原罪.
不是恩格耳宾娜的罪责.
不是蓝机里的罪罚.
是透也和穗高的BL情结.
单纯来说, 作为出版社的职员透也,为了拿到原稿,一时意气而和穗高定下了身体交换的契约.
假如,不是从一开始就在潜意识中透出的喜欢,没有被本人所察觉的BL本性, 即使是要履行诺言,也不会走到这样的局面.
穗高并非是冷酷到无情的人,他是因为看清了透也迷惑而确实的本性,所以才引君入翁的吧.
明明是渴望和穗高发生关系的透也,却痴迷在俗世见地和道德伦常之间不能自已.甚至死命地拉扯美和,希望做最后一番挣扎.
明明是对透也有感情的穗高,却作出让人误解的举动,与其说是这个人不擅表达感情,有人格破绽,不如说是本身的骄傲阻止了他作出任何的解释,而宁愿伤害彼此.
最终破除了一切束缚,回归到自己的内心,透也终于对美和说了,我们解除婚约吧. 因为不能无视自己的感情,而想要背负这个伤独自承受而已. 却在慎原的无心点拨下,意外发现了穗高的本性.
狂奔而去见面的2个人,能够坦诚对彼此的思念.终于还是能在一起.
无论怎么说,都是让人能欣慰一笑的故事.

日式的小说,对情景都要交代的相当清楚. 所以,看完之后,对没有回复, 也略知一二.
太长的小说.没有特别火爆的性场面描写. 更多的是平缓的铺就2个人感情纠结.
恩.  就我个人而言. 这是相当不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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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h0699 金币 +10 品论的非常好!请去评论区开贴评论更好!会 ... 2008-9-25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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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有罪系列4—《堕罪》+番外

和泉桂《堕罪》
制作:四月天
扫描:悠闲人生
校对:sunward
典亚出版2005-4-15
男主角:穗高曜,樱井透也
配角:天野阳,桢原,竹本雪绘
情节:bl,为抢名作家出版权,以自己交换条件,岂料从此陷入情欲中
地点:日本
背景:现代
情欲指数:4
欣赏指数:4

  文案

  出版社编辑樱井透也,与小说家穗高曜热恋已经过一年。

  虽然穗高极尽温柔体贴,却让透也对这份恋情产生微微的不安中,透也是否
是穗高的恋人之诽闻竟不胫而走地甚嚣尘上,且听说穗高有意换下他担任编辑之
工作的消息后,简直使透也每天过着仿佛是行尸走肉的日子。

  【堕罪】

  第一章

  说要到最近的车站去接,樱井透也的爱人便回他一句「我可以搭计程车过去」。

  这对蜜月的情侣来说,实在太扫兴。

  但这句是出自穗高曜的回中,透也只有认了。

  确定香槟酒已冰冷。

  透也仍不放心的,把冰箱开开关关。

  玻璃杯已磨亮,前胃菜也十分可口。

  现在是一切就绪,只欠穗高这位主角驾临。

  还好未去车站接穗高,一来他的美貌太引人注目、二来又可以让他熟悉从车
站至透也家之路线。

  透也要用什么心态去公司上班?

  但又一方面觉得自己未免太过于在意这些芝麻小事。

  就如透也希望从穗高的眼神中!!探索到一些什么,他也想多了解自己的所
作所为。

  忽然听到对讲机发出声音,透也便一跃起身。他把玻璃杯放回桌上去开门,
门外站着穗高。

  「唷。」

  对方手上抱着一束蔷薇。

  这有些突兀的画面,使透也忍不住莞尔一笑。

  「这是做什么用?」

  「花店的人说……庆祝搬家这蔷薇最适宜。」

  透也一听,红晕染上他的脸庞。

  「人家一定会认为你是去会爱人。」

  「你不就是我的情人吗?」

  「是没错,但以老师来说,这种蔷薇应该是配美女的吧。」

  但穗高却不以为然,他简短的回说「我心目中的美女就是你」

  「我好高兴!」

  「那我可以进去你家吗?」

  透也看着狭小的玄关,摇摇头道。

  「啊,请进。」

  并递给穗高一双拖鞋,再将他带入屋里。穗高一看,到厨房的门不自觉地皱
了皱眉头。

  「抱歉,房子只有1K很窄,没经过厨房就进不了里面。」

  透也再补充一句。

  「因为是市区,租金也很贵。」

  「所以我叫你与我一起住呀!」

  「那不可以。」

  透也在颇具规模的苍山书房第二编辑部上班,穗高是其负责的作家之一此人
是畅销的悬疑小说作家;个性有些孤僻,故外界便传说「其人个性有缺失」。但
透也已负责了二年,但穗高仍肯为他出书,可说是奇闻。

  「你这么不通人情。」

  穗高低声耳语,并从后面搂住透也。

  「啊!」

  透也惊叫一声,手打到冰箱的门。

  透也小声哀叫一声「好痛」,穗高不好意思地笑笑。

  「对不起。」

  穗高掬起透也的手,凑近自己的唇边。

  他只是轻轻亲着,透也就浑身不自在。

  「啊……对了,请到这边来。」

  透也脸红通通地,带着穗高到卧室。

  通常1K的套房,都会用一层窗帘,将里面隔为放床的地方。

  「房子小得让你感到很意外吧?」

  「其实比我想象的还宽。我以为只有四个榻榻米大。但至少比你过去租的大
一点吧?」

  「唔,只是大一点点而已。」

  透也笑笑说。

  「反正回来只是睡个觉……这样已经够了。只是一旦有客人来就会赚小。」

  「那你就把我的家,看成是第二个家吧。」

  「你的房子可豪华喽。」

  「但你却愿意屈就住这里。」

  听得出穗高话中有些不悦。这也难怪,本来穗高好意让透也住他家,透也却
不领情另外租房子。

  这叫穗高能释怀吗?

  但透也希望自己与穗高,是处在对等立场,即便他与后者是编辑与作家的关
系,也不喜欢有上下之分。

  「但我的心永远会和你在一起。」

  「你这是在敷衍我。」

  边说边吻着的穗高,视线定在前方不动,使得透也也不由得往那个方向看过
去。

  穗高的双眼盯着小小的书架。

  「老师,你是怎么了?」

  「你的书架上,并没有放『羽化』与『孵化』。」

  穗高很明显的不开心。因为那二本是他与透也合作后完成之结品。

  「啊?哦」

  透也听了绽开笑容。

  看到穗高的反应,透也回想起二年前的自己。

  「当然不可能没有!」

  「你说我的所有作品,你都有买呀!」

  「是的,在这里。」

  透也一说,同时掀开一角的窗帘,里面放着一张床,墙头也有个小书架;
『羽化』和『孵化』就摆在那个地方。

  「我下班回来后,最常待的地方便是床上,所以把老师的书摆在床边随手可
以拿得到。」

  「你……」

  穗高用热情的拥抱及深深的吻,取代他的回答,且耳边传来透也发出梦呓殿
之呻吟。

  「嗯嗯……」

  穗高用潜入透也回内之舌头,激情地交缠住他,仿佛要将透也的器官引出来。

  透也虽然确定香槟已冰镇够,但穗高热吻灌入自己嘴里的唾液;可以比美香
槟酒之美味。

  穗高用舌尖舔弄着上颚,一边把支撑透也身体的手从背部滑至腰部。

  「……啊。。。。。呼……」

  被穗高用力吸的舌头,痛得透也感觉快断裂,而下腹部开始发热,然后穗高
便将透也推倒在床上。

  那张木制的床,禁不起二个男人重量之承压;吱轧作响。

  接着穗高便脱起透也的毛衣,下身随着裸露一空。

  「呜……呼呼……」

  「你还是一样的敏感。」

  透也与穗高,在三天前校完稿,心情放轻松之下,喝了些小酒后,就倒在床
上四肢交缠地需索着对方的肉体。

  穗高轻轻咬了咬透也的乳尖,透也就扭动着身躯,无意中左手撞及至墙壁而
发出巨声。

  「……啊!」

  透也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张开了双眼。然穗高则不疾不徐地说。

  「你太大声;小心隔壁会听到。」

  「都是你啦……」

  前日去打声招呼时,透也才发现他隔壁的芳邻是年纪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年轻
OL女性。她开电视声,自己这边也听得到。足见这一道墙隔音效果不是太好。

  那么此刻,对方也可能听见透也的叫声吧……。

  透也并不希望有人看到,穗高来他的住处。

  当然透也无意隐瞒穗高是其恋人之事实。但总不能太过于嚣张。

  「其实你不用顾虑太多。」

  穗高抱着他的背,很沉稳地说。

  穗高身上那件衬衫的质感,相当细致柔滑。

  「我说过你就是我的恋人,这是坦荡荡的事,你不需要害怕。」

  「老师……」

  透也的声音在欣喜中,带着些颤抖。

  和穗高成为恋人后,他始终表现出很尊重透也的行为。

  「你也不用在乎别人怎么看你,顺其自然就好。」

  透也点点头,对着覆盖在自己身上的穗高索吻。

  在接吻中,穗高的手仍游走在透也的乳头及肚脐之间爱抚着。

  「啊……哦吼。。。。。」

  透也紧张的喘息着,全身已里一样地灼热着。

  「……啊啊!」

  当穗高的手。透过布料握住透也的分身时,透也情不自禁哆嗦。

  「才爱抚一下,你这里已湿湿粘粘。」

  透也的性器,虽隔着一层衣服,但被押着的中枢仍窜起湿热之感触!

  透也的全身是又痒又疼!

  经由穗高开发过的肉襞,已开始抽搐收缩、媚肉的狭间渴望被穗高充满!

  透也需要穗高来浇熄他灼热之身体!

  「老师……求求你……」

  透也激动地哀求着。

  「想要我插入了吗?」

  既然始作俑者是穗高,把透也肉体之火舌浇熄之责任,自是要由穗高承受。

  于是,穗高命令透也趴着,自己则跪在他后面,用两手拨开透也的臀部。

  「哇哇!」

  穗高用唾液舔湿滋润那个地方时,透也便忍不住叫出声音。

  「这里一定要够湿润,否则你会痛得呱呱叫!」

  「可是……啊啊。。。。。你这么舔……我快要……!」

  「这里还没有松弛开来。」

  「啊啊……那个部位……喔……」

  透也敏感的淫裂地带,被穗高的舌头纤细的舔舐下快要溶化了!在充份足够
后,穗高才将他的手指,埋入透也的肛门。

  「……呜呜……呼!」

  「你今天特别的紧张哦!」

  「。。。。。。」

  接着,穗高拔出手指,改用他自己那根又热又硬的肉棒,挤入透也的媚肉之
间。

  「这里很想要吧?」

  「是很想……」

  只要穗高将性器抽离,透也便一刻也不能忍耐!

  透也欲火焚身到无法自己!

  「……你不要……折腾我……」

  「你这样才乖嘛。」

  「——啊……呜呜!」

  被穗高用未预料的角度,往体内深处一冲,脊髓都快射穿了似的,在抑制不
住的愉悦中,透也第一次射精。那浓浊的白色液体,喷得床单到处都是,连透也
的下颚也弄脏。

  「透也!」

  透也依顺着穗高把身体稍微浮起、两手抓住床头的木板。穗高仍着着衬衫,
他每次拍打透也的腰时,身上柔细的布料便会摩娑着身上;且那张床也跟着穗高
激烈的抽动,不断地吱轧响着。

  在有些微暗的房间交合,使透也有着与往常不太一样的紧张感,亦坠入快乐
的漩涡中。

  「呜呜……不行!我要……射。。。。。要射出来了!」

  透也用手指押住自己分身的根部,免其二次释放出来。

  「你不用这样!尽情达到高潮吧!」

  透也仍强自忍住想吐精之冲动,引诱着穗高般地摩擦着他的性器,而过敏的
洞穴在轻轻抽筋着,他用微抖的声音呻吟且摇晃着头。

  「书弄……脏了……」

  就在床板边射精,把穗高的作品也沾污。

  「对啊。」

  穗高这么应着,一手搂着透也的腰坐到床上。

  「不。。。。。要!」

  透也被穗高拉靠近着,他的性器仿佛刺穿透也的全身似的使他浑身战栗不已;
而穗高从后方将透也抱住,柔声问他「这样可以吗?」

  「很好。。。。。」

  透也沉浸在性爱中,口齿不清地回着。

  「哎呀……呜呜……那里……碰到了啦……好棒!」

  「你自己抽动看看!」

  穗高的手贴着透也的,并将他拉至自己的下肢,透也便听话地自慰起来。

  「哇哇!」

  穗高不由得轻轻呼出一声。

  他的美声让透也醉得无法自拔。

  散乱的精液,把透也的双手早已弄得脏兮兮,且全身是汗,室内弥漫着淫靡
气氲。

  「唔……啊啊……哦哦……」

  穗高用他粗又硬的那话儿,搅翻透也柔嫩的内襞中间,让透也的腰上下地动
着,且忘情地抽动着他的宝贝。

  「完了……我会叫出声音……!」

  「你不想叫出来吗?」

  穗高用手指挖起四散的精液,让透也含住嘴里。

  「……唔唔……呼……」

  「我在吻你时,你才可以射精!」

  在穗高的抽动及深情热吻下,透也达到无以言喻的欢乐境界。

  「还是先冲个澡好吧?」

  「唔……」

  透也竭尽力气回答穗高,并无力地把脚放下。然后红着脸走向浴室。

  听着浴室传来冲洗的水流声,穗高托着腮想心事。

  他想问透也床单放哪儿?又懒得走近浴室。

  穗高打开衣柜并未找着,很自然地往床底下瞧,果然从抽屉中发现有几套床
单。

  穗高用很不熟练的动作换着床单,并将肮脏的床单卷起来,然后找起洗衣机。
但洗衣机可能是放在浴室吧。

  穗高觉得这一切对他都很陌生。

  在上高中之前,穗高所住的房子都很大,后来父母因车祸双双过世,留下莫
大的遗产与豪宅给他,他嫌烦放置着不管。后来他就与所有的亲戚断绝,只身迁
至市内的公寓。现在所住的滨离宫之房子,已堪称舒适。

  穗高拿眼瞧瞧透也的新居。

  他怎么都觉得,透也租这房子太窄太小了。

  末久,透也便从浴室出来,有可能经过热水冲洗,脸颊红通通、眼眸红润醉
人。

  「你还好吧?」

  「对不起,我……」

  「你如果觉得不舒服,可以躺下来。」

  听穗高这么一说,透也便不客气地躲进被子里。

  「老师,你可以喝些香槟及白葡萄酒,也有啤酒。。。。。」

  「那我要啤酒。」

  穗高打开冰箱,把啤酒与透也做好的沙拉拿出来,然后在杯子上倒些啤酒。

  「——实在不好意思。」

  透也沙哑着嗓音道。

  「你为什么向我道歉?」

  与透也热切的眼眸相遇,他那看着人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神态,令人情不自禁
地被他迷惑。

  穗高在透也面前,经常也是失控。

  「你今天……好难得来我这里……」

  透也为自己未尽主人之谊而抱憾。

  穗高微启着唇微笑;在未认识透也之前的自己,过着不切实际的生活。

  「你别说傻话。」

  在隔墙有耳下,透也仍忍耐着与穗高寻鱼水之欢。

  让穗高感到雀跃。

  「我可以吃这个吗?」

  唇角溢着笑的穗高,拿起一片烤面包啃了起来。

  「很好吃。」

  烤面包虽已不再酥酥脆脆的,但想起这些都是透也为自己准备的,咀嚼起来
也美味无比。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透也,穗高问他「你要喝些什么吗?」

  「不……我不想。」

  「好。」

  穗高又发现到放在桌上的蔷薇而起身。在找不着花瓶下,他把那些元放在装
了水的锅子,再回到桌子边。

  他注意到透也在吹气。

  「又怎么了?」

  「早知道买个花瓶回来。」

  透也没想得这么周到。

  「应该一起买回来,我还以为本来就有。」

  「单身男人怎么需要花瓶?」

  穗高向着透也靠近,他知道透也已有几分睡意,所以对他说。

  「你可以睡一会儿。」

  有什么话留待明天再说。

  此刻透也最需要的,莫过于睡眠。

  再说,导致透也身心如此疲倦的,也是穗高自己,他能不体恤。。。。。。
点吗!

  透也在安心中阖上重重的眼皮。

  他看起来是那么地安详。

  穗高完全未预料,自己会有相同的感受。

  他伸出手抚着透也,透也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再次陷入深眠中。

  穗高欣赏着心爱的人儿的睡颜。

  第二章

  「那么你可有想到,在特辑中要放些什么内容?」

  在编辑会议中被打断了话,透也抬起头。

  今年夏天将发行『蛹化』,预定完成以『羽化』为首的三部作品。

  当上司桢原听到透也,说出三部作品之构想后,思索了片刻,便提出配合完
成作品后还想要出一本特辑。

  透也曾将这些意见转达给当事人的穗高,对方亦显出高度的配合意愿。只是
还需要从长计议。

  虽然可以征询穗高本人,不过透也仍相一制作出可以使穗高刮目相看的好企
划。

  「我们是初步这么决定,但我认为还是需要和穗高老师仔细讨论过,并且听
取他有关新作品的看法。」

  透也淡淡的口气,继续看着企划书。

  「那当然,一定会的。那还有没有别的事?」

  「来有考量到老师对他所有作品之解说。过去由老师所写作PR的解说,可以
用再录方式,拿来与现在的作品比较。还有想探听老师将来是否想把未发表的作
品,以短篇方式出书?除此之外,还打算用与一些有名的作家对谈辑成书。」

  「听起来是不错,但却没有新鲜感。」

  透也一听不禁愕然。

  这对透也来说,也是一种瓶颈。

  检视过其他出版社所发行的作家特辑,也不过如此尔尔。后来虽透过利用书
迷来投票决定,他们对穗高的特辑与致并未太高。

  透也当然希望出版的是,可以让读者具有收藏价值的好作品,只是这也相对
要付出相当冒险的资金,就不是透也能力所及。

  但要取得穗高的谅解及同意,是首要之务。

  「这种说法也对,因为假使没有出奇制胜的企划,出特辑就毫无意义。」

  对向事吉川的说法,透也也认同。

  「这一本几乎是穗高曜的写照,那可不可以把他的私生活也考虑在内?」

  听到在公司里唯一知道透也与穗高二人关系的桢原这么说,透也便不自主地
脸红耳赤,他当然明白自己有些失态,但却克制不了。

  「那是……什么意思?」

  「譬如穗高曜有什么特殊的嗜好,或将他的生活明朗化,总可以吧?」

  「桢原先生说的是。因为现在有许多作家都有自己,的网页,但穗高先生却
都没有;他好像希望自己的生活带有神秘感,这个企划他一定不会接受。」

  吉川何必画蛇添足啊?

  「是的……。」

  透也答起话来仿佛舌头打结。

  「而且想看穗高老师真实生活的读者一定很多,可以拿他比较隐密或下流一
点的照片来登呀?」

  「你说的下流是指什么?吉川先生?」

  别的编辑,也很疑惑的反问他。

  「譬如裸体之类的。」

  「我想他根本不可能接受。」

  听到透也的反驳,吉川又轻松的说下去。

  「对,如果就这么求他;他是不会答应。可是一旦请他来现场拍摄的话,他
可能就会点头。」

  「你怎么会异想天开??」

  吉川的话虽然有可能只是为了缓和气氛,但如果真的通过也很麻烦;透也比
谁都清楚,穗高绝不是那么容易说得动的人,而且更有可能讨他不爽。

  ——不。。。。。不!搞不好这会是异想不到的「有趣」也说不定。

  透也自是摸不着,一向与自己思考回路迥异的穗高,他要如何才能说动得了
他?

  就算穗高会赞成,透也也不希望那个企划成功!

  因为他不愿与任何人分享他所爱的穗高。

  这种强烈的独占欲,使透也变的自私起来。

  「啊……这当然只是开玩笑的。」

  可能被透也的迫力所逼,吉川楞住说不出话来。

  「我也很抱歉。只是如果提案太过于冒失,我今晚要去找穗高老师讨论时,
就会造成阻碍。而且;企划书与老师实际所谈的不吻合,并提出不出特辑的事,
这对老师来说等于是欺骗,何况对本公司所出的小说,就属穗高曜为卖点啊。」

  「你的分析不无道理。我们和老师之间,都是靠你樱井来协调,所以还是谨
慎一点为宜。穗高老师是长的帅,但他绝非凭外表来写书。」

  桢原毕竟是深思熟虑的主管。

  过去也出过文艺杂志之类,但一整本由穗高曜来占据的企划,确是头一遭。

  但对于苍山书房如此重视穗高,而有此企划,对穗高而言,他没有不接受的
道理吧。

  穗高能受到如此的礼遇,透也也为他高兴。

  只是透也对自己不知是否可以说服穗高,一点把握都没有。

  穗高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所以利用儿女私情那一套,对他不一定管用。

  「对了,樱井。有关出专辑的事,你可有想到还能派什么人去和穗高老师对
谈的?」

  对同事一直在出特辑的话题上打转,透也胃痛起来。

  「还没有,但我想不局限于年龄层。」

  「唔……那你认为派天野老师怎么样?」

  桢原忽然提出天野这个名字。

  「和天野老师对谈吗……?」。

  透也听到天野时,表情有一瞬间暗沉下来,然桢原并未注意到。

  天野系透也发掘出来的一个年轻作家,年纪约为二十来岁、容貌端正、待人
亲切且博学多才,人气已渐渐上升。

  「对。穗高老师与天野老师二人,都各自拥有读者,藉这机会可提高天野的
名气,不是一举两得吗?何况天野老师还是穗高老师死忠的书迷。」

  「……唔。」

  透也莫衷一是。

  「怎么了?你不同意吗?」

  「不,不是的。只是我还考量到企划的平衡性。我会和编辑群好好讨论一番。」

  「那好。」

  又要进行与天野的采访吗……?

  没错,如果与年轻世代的人对谈,对方是个作家更好。

  再以作家而论,若能提升苍山书房的出版品是最好不过,而这个人选当属天
野。

  只是。

  透也一再地拒绝天野对他的情意,天野会遭到透也的排斥,主因就出在穗高!

  如今,透也要用什么脸,去请天野来和已成为他情敌的穗高作面对面的交谈?

  在开完研讨会后,透也拿着资料回自己的座位。

  但他忽然自办公桌抽屉,拿出手机。

  再拿着手机走向安全门。这个平时极少人出入的楼梯边,至少还算安静。

  透也按着号码,立刻听到穗高的美妙嗓音。

  ‘请问是哪位?’

  「是我,老师,」

  「哦……你有什么事?‘

  「我是想谈上次与你提过的企划,你有时间吗?」

  一提到工作,穗高的声音就变的较为生硬。

  「我现在正要出去……如果不占时间就可以讲。」

  事实上,透也手上有必须即刻做完的工作。

  「之前你也看过企划书的大略内容,我们想让老师与各界名人对谈,至于那
些人选……」

  透也先是说些画家、电影制片、作家等等的名人,最后才紧张地说出「是天
野老师」

  「原来如此,听起来很富有挑战性。」

  穗高似乎颇有兴趣。

  「要我和谁对谈,我都可以。」

  「我希望你和这个人见见面,还是你有人选?」

  「如果肯让我选我当然要由自己来挑选。」

  这种自信满满的话,很符合穗高的作风。

  「很好,那如果我提供天野老师这个人,你不会反对吧?」

  「不会。」

  对穗高如此果断的答复,总算让一直有所挂虑的透也放了心。

  「那详细情形,我会再与你连络。」

  「好。」

  把电话挂断,透也接着就又伤脑筋。

  纵然穗高不反对与天野交战,可是天野呢?

  总之,透也觉得自己不该与工作上有接触的人涉及感情,现在他就有寸步难
行之处境。

  「老师,有什么事吗?」

  望着穗高与对方通完电话的编辑,有些不安。

  穗高坐在咖啡厅内,对不断有人投射过来注目的眼光已习以为常。他一向只
在乎自己心爱的人之神色,但现在他却抗拒不了在他对面与他讨论工作关系之女
性眼眸。

  「很抱歉,我忽然有要紧的事。」

  「你这么忙还耽误你,实在不好意思,也谢谢你。」

  对方向穗高低下头。

  「并不会……我想我们也谈的差不多,没什么大问题。」

  「我听说你准备搜集资料作下一本专辑?」

  女性问话的眼神中,含着些好奇。

  「唔。因为『蛹化』已经成品,目前正在为别的作品找寻资料。」

  穗高说着,喝了一口咖啡。

  「至于有元先生的事。。。。。。进行的如何?」

  「有元老师真的很忙,一直排不出空档……结果就由他最得意的门生村田先
生和我谈。」

  「那也不错。」

  「但穗高老师对料理也很有兴趣吧?下一本就要出料理方面的书吗?」

  「这个还不能公开。」

  穗高这么一回,她的脸就泛红。

  同时穗高也站起身,不愿再与对方谈下去。穗高也想回家去吃帮佣替他做的
晚餐。

  走出咖啡厅,一边取出手机的穗高,忽然想起透也的反应。

  由于刚才是用手机通电话,看不出透也的表情。

  穗高不见得能把握自己感情的变化,但却有观察别人的敏锐能力,所以才写
得出脍炙人口的书。

  很显然透也在工作上碰到难题吧。

  今天透也打这通电话,也是想要藉助于穗高。

  过去已有好几家出版社,已拿过各自的企划书来与穗高讨论过。但以穗高曜
这种作家来说,这些原稿要能修改得令他满意,是需要花上一番工夫的。因此穗
高一向拒绝出这类的作品。

  不过,只要有透也参与制作,穗高认为可能会较接近自己的理想,因此他才
接受苍山书房这次的请求。

  主要是穗高相信,透也有此能耐。

  透也过去以身为穗高的读者时,他便涉猎过穗高每一本作品过。现在他接手
当自己的编辑,也能把穗高的作品卖得畅销。

  对于透也想安排对谈的作家是天野阳时;穗高亦一口便答应。因为之前他也
看过天野的小说,觉得这位年轻新锐的字里行间,充满着才华横溢,是个可塑性
很强的对象;他目前名气虽不够显赫,但指日可待。

  既然透也能识出天野这位千里马,就表示透也是个敏锐力之伯乐。

  事实上透也太低估自己的能力了,以编辑的立场,他是个可以让作家听写的
小说更为圆滑之加上者。

  穗高当然看得出来,透也对自己特殊的礼遇,不是他能及的。

  但在穗高的心目中,透也的地位是外人难以比拟的重要。

  举凡把穗高看成作家的人们,似乎都忽略了他的人格要素。

  但如果说是忽略亦不尽然。有可能许多人都把穗高的古怪、难以掌握的个性,
列为「这就是穗高的作风」,所以也不再追究或多加以了解他。

  这对穗高在某些方面,亦不失为方便之策。

  穗高本来就抱着,除了工作上有接触的对象,他才会和他们周旋,否则将尽
量简化。

  有些同行作家便曹说过,只要有要领,其实穗高是很容易交涉的作家。因为
他从不曾过了截稿期不交稿,所出的每一本书均大卖。就算他有些苛求,但不可
否认的也是很好的作家。

  然而仍有诸多编辑,对穗高这等超然的态度吃不消下,换了好几个编辑。

  但穗高一点也不以为忤。

  透也不管在公私两方面都能保持着适度的距离,却不会丧失自我。

  能如此坚持的,至目前为止只有透也。

  而且,透也还教会穗高懂得寂寞的苦滋味。

  那种寂寞感的产生——是当透也离开自己后,瞬间涌上心灵之空虚。

  这让穗高自己都觉得相当不可置信!他会体会到人生的真理。

  「。。。。。。」

  穗高很想知道,透也的迟疑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天野对透也,又存有非分之想吗?

  只是透也怎么会为这种事在烦呢?令人有些费解。

  在透也断然拒绝过天野的感情后,后者亦未对他纠葛不清呀!既然如此还有
什么放心不下的?

  透也已把穗高与天野的关系,划分得很清楚了。

  既然是这样,穗高实在不明白透也为何还表现得犹豫、踌躇。

  ——这下惨了。。。。。。

  透也在自己家里的镜中;看见因睡眠不足而有些发肿的双眼。

  而且还留下黑眼圈。

  在未与穗高连络下,自己的工作也很忙碌,以致于透也延后打电话给天野。

  因为透也不想伤害穗高或天野。

  已是踏入社会的人,透也对自己的优柔寡断感到无奈。

  所以他决定;今天势必与天野连络上。

  透也取出已充电的手机,在头发湿漉漉滴着水滴下,拨着天野的手机号码。

  已是中午时分,天野该起床了。

  「喂喂?请问是哪位?」

  「我是苍山书房的樱井。」

  「好难得你会在这个时间打来。」

  「我是有事要麻烦你。」

  听着透也很严肃的声音,天野也正色回答。

  「是什么事?……本来预定下星期交的原稿,现在还剩下三分之一。」

  「啊……」

  天野在透也所负责的作家中,算是交稿速度很快的人之一。他非但未迟交稿
子,反而是在截稿前就已把稿子交出来。所以天野是很具有自主性者。我为了作
品的正确度,在校稿时找出有许多矛盾之处……所以有些必须修订过才可以……

  既然如此,透也也不方便打扰天野。

  「原来如此,那真的很抱歉,下次再打电话给你吧。」

  「哎呀,你别这么见外嘛;有事现在就说。」

  天野这么说,透也在思索了片刻后,方才改口道。

  「我们公司预定于夏天,出版穗高老师的专辑,并有意请各界人士与老师对
谈的作品;其中一位便是想请天野老师。」

  「咦?我也受邀吗?」

  天野有些惊喜之色。

  「请我和穗高曜对谈?」

  透也不知邀请天野此举,是否正确。

  「是的……不知你是否肯赏脸?」

  「当然愿意!这是我的荣幸!」

  「是吗?」

  透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或许樱井先生会有诸多顾虑,但就作家来讲,穗高曜仍然是我崇拜
的人。我也是他的读者,还想藉此与他接近,多了解他。因为过去都没有这个机
会,我当然会欣然接受……」

  天野用很爽快的声调说着。

  「那就把你列入对谈名单之一。」

  「我还希望你们藉此也推荐我的书,我就快要写完了。」

  「好,你既然这么说,我们推出这个企划案就值得一试。」

  透也谢过天野后挂了电话。

  并在呼着气中,把手机折成二半。

  很高兴天野答应的如此爽快。

  穗高与天野二人,比透也所预料还懂得相互惜才。

  这表示之前自己的顾虑,都是多余。

  透也对自己这种神经质的思维,觉得有些汗颜。

  穗高有着与一般人不同的思考逻辑,但天野则有压抑自己情感的成份在内。

  如果是这样,邀请天野与穗高对谈,无异是有些强人所难。

  这不又是透也的罪过吗?

  第三章

  「唷,樱井。」

  听到背后有人在叫,沉思中的透也才抬起他的头。

  「吉川。」

  同事吉川好像正从外面回来,手上拿着一把塑胶伞;说了一句「外面下好大
的雨」。

  即便是雨天,想着要去穗高家,就觉得脚步很沉重。

  「你干什么?一脸的难色?」

  「就是有关这次的特辑,我在烦还有什么好点子。」

  期限愈来愈迫近,不赶快进行不行。

  「这是涉及到穗高老师私人的生活层面,我不认为他有那么好说话。」

  「对,可是大家都说的好像很简单。」

  吉川便是提出这个案子其中一个人。

  如果穗高是这么容易与别人打成一片,透也便不会如此伤神。

  穗高不仅不是,而且还经常让透也花费一番心思。

  虽与二年前比较,透也在工作上是顺遂多了,但他仍不能不先以穗高的想法
列为优先考量。

  透也把电脑的电源关上,再看看是否有传真或信件后,就准备下班。

  他必须去和穗高谈论特辑的事,并探测『蛹化』的进度。

  透也也想把穗高看作是一般的作家,但由于他的书太过于畅销,而成了编辑
部的宠儿,透也自是会对他另眼看待。

  所以这也常会在下班后,直接去找穗高。

  他也尽量与穗高之间,保持公私分明。

  就实际情况看来,穗高与天野都比透也超然,所以采访计画比想象的进行顺
利。

  而且,往往透也自身还在迷思的漩涡中打转时,穗高与天野早巳同步进行;
这或许是身为作家之特质。

  要到穗高家,需花上半个钟头时间。

  本来想搭计程车,没想到下雨天更难叫到计程车。但也因此透也全身被淋湿。

  所以当穗高看见快变成落汤鸡的透也时,很讶异的开口问他。

  「你没有搭车吗?」

  「我根本招呼不到计程车可坐。可能是下雨,今天又是星期五晚上吧。」

  「唔……」

  透也站在门边,不知将湿淋淋的伞摆哪儿。

  「你可以叫我去接你呀。」

  「我怎么敢!」

  「怎么会不敢?这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穗高回着话的唇边溢着笑,并把透也拉近。透也拿着皮包,贴在穗高胸前。

  「我怕神会处罚我。」

  「我又不信这一套。」

  穗高轻轻吸着透也的唇。

  今天透也忽然改叫他为「曜」

  「有什么事?」

  穗高的声音带着柔情。

  可以温暖透也的心。

  而且可以减轻透也心中的不安与恐懂。

  穗高就有这么不可抗拒的魔力。

  「我只是想叫叫看。」

  事实上透也还不太习惯这么亲昵的叫法。

  「你今晚有别的事吗?」

  「没有。」

  透也简洁地回他一句。

  「那我们去看电影吧?」

  穗高这么说,一边轻轻咬着进也的耳朵。

  「到外面去看吗?」

  但此刻外头下这么大的雨,透也实在懒得再出门。

  「可以到戏院去看。如果你不想出去,那在家欣赏 DVD也很好呀?」

  「——你不是早看出我会有什么决定吗?」

  穗高就是喜欢捉狭透也一顿。

  「我不能明知故问吗?」

  透也将挟在他们二人中的皮包放开,两手搂住穗高的脖子。

  「那我宁愿抱你!」

  「我更想!」

  穗高说着;吻着透也。

  「反正我今天一定要占有你!」

  穗高从不放过戏谑透也的机会。

  穗高默默地把透也的下巴托起,让他微微开口。而他的手指只触及透也的齿
龈与齿肉,并未深入粘膜处。透也已焦急得额头:冒汗、悸动兴奋起来。而被穗
高撑开的嘴巴,滴着口水;他微开的双眼中,跃入穗高迷人的身影。

  然后穗高又用舌尖舔弄透也的唇边。

  透也的上身一摇动,发现自己的皮包掉落才回过神来。

  「你这么禁不起诱惑。」

  穗高粘腻的舔着透也之耳垂。

  「你好坏……」

  穗高细长的手指,游至透也的下颚至脸颊。

  「这是处罚你的时间,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穗高接着在三和土上退后一步,让透也当场跪地。

  透也双手撑在下腹部两旁,也感觉到男人的分身隔着一层布在跳动。

  透也忽然饥渴起来。

  舌头一动也不能动。

  自己仍未脱掉皮鞋,在玄关处便已猴急地想得到穗高的那话儿,也未免太不
象话吧?

  如果他还有一丝理性,也不致于饥渴到这般地步吧?

  穗高在透也身上蹂躏、凌迟、需索,然后用着得意的目光欣赏着在他身体下
面的透也羞耻、踌躇不安且陶醉于性爱中之神态。

  透也把穗高的长裤拉链拉下,去碰触他的性器,然后用唇吻着。

  同时将穗高的阳具拉出来,很轻柔地小心翼翼从龟头吻至根部。

  「唔……唔……」

  透也循着性器的弧度,用湿润的舌尖舔舐,并尝试用各种不同角度、捧着穗
高的性器不断地抚玩着。

  当他的舌尖舔玩着穗高的里筋,脸部上下地动着时,也感受到男人的吐气。

  这种倒错感令人难耐。

  透也把穗高的龟头含在口里,用脸颊去刺激其根部,也未忘记手之动作。

  「哼哼……」

  透也微张开口,用着唇与舌头爱抚穗高之阴茎。等他舔吸着穗高龟头的孔时,
从小洞中溢出有些独特的味道。

  接着透也跪下双膝,把脸自穗高的下腹部移开,口中流出之唾液牵成一条丝。

  「老师……可以……再进一步吗?」

  「唔……可以。」

  用着沙哑又有魅力的美音说话的穗高,右手放在透也头上。

  「……嗯嗯……哦哦……老师……」

  透也忘情地用唾液摩擦着男人之性器,再把嘴巴张大一点,把穗高整个含入
至喉咙内时,透也的双眼也渗出泪珠儿。

  但那绝非痛苦所流出之泪水。

  那是导引透也陶醉的方程式。

  为什么侍候穗高如此愉悦?

  透也硬尖的乳头接触到衬衫,便会产生搔痒感。

  好想赶快得到穗高!

  想要他释放出来!

  要穗高把他的精液,喷到他的口腔内!

  「呜鸣……呼呼……嗯唔……」

  透也的手指怜惜地抚爱着穗高的丸,不一会儿,他的手及下巴便被唾液与穗
高的精液沾湿得到处是。

  「你进步了。」

  穗高的嗓音,对透也是魔咒。

  「呼呼……唔唔晤……嗯……」

  透也把穗高流出之体液,情不自禁吞进肚里。且仍继续捧着男人一直变粗变
大的阴茎。

  「被你热情的又含又舔,我就快要射出来了。」

  「……你射呀……」

  透也用着令人勾魂般的眼神,望着他钟爱的男人。

  「快射呀!老师……」

  透也对自己如此放荡,感到有些可怖。

  但此时此刻,透也只希望能与穗高身、心都结合在一起。

  「如果你一直喊我为『老师』,我就要好好惩罚你!」

  「唔晤……」

  透也从玄关侧边墙壁的镜子中,看到自己斜斜含住穗高的性具、二只手握住
他丸的姿势。

  自己那双眼已因浸淫在欲火中而红润着,嘴边、下巴及手指被口水与汗弄得
湿湿。

  且镜中还反应出透也在长裤内硬胀之性器。

  只消一经触摸,透也就会爆炸开来一般!

  透也对自己的淫荡发颤!

  「你选择看看,要从什么部位作起的好?」

  穗高平静的话声;益显透也的不够成熟。

  「从什么部位都可以……你可以……随心所欲。。。。。」

  「如果你这么说,我就如你所愿!」

  穗高用很甜美的声音,搔搔透也的发梢。

  透也希望穗高巨大的阴茎,来征服已充满欲情而抖颤的内襞。只要让他忘记
一切都可以!

  「唔……呼呼……啊啊!」

  忽然口腔内有一股热意在弹跳,透也在一边吞服下,一边放开他的脸。他的
手背拭去嘴边溢出之精液,再用舌头舔干净男人的阴茎,最后才清除龟头小孔。

  「你真不错!要我怎么奖赏你,可以说出来!」

  「你先处罚后,再给我糖吃吗?」

  「至少比什么都没有的好吧?」

  穗高如是回答。

  透也被带至寝室,剥下身上的西装后,他的全身已欲火偾张至无法克制的境
界。

  「曜……」

  透也盛满情欲的榛色双眸,挑逗着穗高。

  透也到底是为何而感到忧心?

  即便透也为企划在伤脑筋,穗高也不想多问。他不想逼深爱的透也。

  何况穗高一向不太想去挖掘别人在想些什么。

  这也是他最佳的逃避方式。

  穗高认为只有与透也肌肤相亲,把所有的忧愁、烦恼忘掉,是最好的办法!

  「嗯……」

  脸上一片红潮的透也,把脸埋在自己的双手中;他不想看到镜中卑丧的自己、
也不要穗高看到。

  这种矛盾的心理,使穗高觉得很有趣。

  「你只要一兴奋,这里就会尖起来!」

  穗高对透也的肉体更有兴趣。听到男人如此戏谑的话,透也使忍不住回他道
「你好坏」

  「坏什么?我是说实话。」

  穗高接着便用姆指与食指指腹,摘起透也的乳头,后者不由自主将脸后仰,
随之从喉部形成极美之线条。

  「只要玩弄你的乳头,就会有快感是事实啊!」

  「你……这……」

  穗高用力揉起这也蔷薇色的乳晕,并用舌尖舔着他的喉头至锁骨。

  「……啊啊。。。。。呀呀……」

  透也在娇端中,皮肤已沁汗而濡湿。在穗高揉捏着他的乳头时,他的分身亦
碰触着穗高的腹部;至目前为止透也尚未达到高潮过,所以穗高不停地抚弄他的
乳尖。

  「老师……我快要……」

  「快要什么?」

  「……我怕会……把你的衣服……弄脏……!」

  「你有快感了吗?」

  穗高一边问,一边把手探到内裤上的附近,已发现裤子有些湿气。

  「你偷偷地达到高潮了哟?」

  「并没……有……」

  「如果只是流出一点,你的内裤不致于会这么湿的。」

  穗高才一放手,透也便难过地哀叫了一声。随着他的身体往左右扭动,床单
便会掀起波纹。

  「让我看吧!」

  穗高忽然露齿一笑,一边拔掉透也的皮带,将他的腰抬高,一口气脱掉他的
下半身。

  透也身上只剩下一件衬衫,衣不敝体。

  透也勃起之性器已渗出蜜汁,且快要第二次射精地在抖颤着!透也羞赧地想
用双膝掩饰,穗高则命令他道。

  「你不要把膝盖阖起来!」

  「咦……?」

  「你用两只手把两脚抓紧,如果看不清楚,又怎么能爱抚你?」

  「可是……!」

  纵然已是恋人,要在穗高面前曝露自己的丑态,实在是很难接受。

  「你必须让我看才行!」

  「……可是……」

  透也娇气中有些迟疑。

  「你不喜欢感觉舒服吗?」

  「喜欢……」

  透也叹着气吐息。

  「那就听我的,把脚打开!」

  透也有片刻的犹豫后,就将自己的双脚拉开,他屹立勃起之阴茎雄纠纠竖在
穗高面前。

  目睹龟头汨汨之滴汁,更增添几许淫惑感。

  「啊啊!……老师!我又要……!」

  被穗高目不转睛盯视下,透也发现他的分身渐渐在缩小。

  「你说又要……是什么意思?」

  「我……」

  「快说呀!」

  透也红红的脸,醉态可掬地迎视穗高,他哆嗦的唇煽惑着穗高的激情。

  「我……想……出来!」

  「只是如此而已吗。」

  「……想用老师的……来让我高潮!」

  透也的口气很急迫。

  「要我怎么作?」

  「就是……用老师那根粗大的……塞进我的……体内呀!」

  「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如果让透也的肛门充份滋润,他们也结合不了。

  「我求你……快一点……」

  透也扭动着腰向穗高恳求。

  「那你就不要把脚打开,等我把那里弄松一点再插入,可以吗?」

  穗高的声调很威严,并用右手押住透也的性器。

  「哇!」

  被穗高握住那话儿的瞬间透也的身体便不由得弹跳起来!穗高把透也的双膝
弯曲折迭,然后一股碌埋入他的头。

  「呜……呜……不可以啦!」

  突然被用嘴巴舔着内襞入口,透也的叫声有些动摇。

  「哦哦……呼呼……啊啊!」

  「舔你这里,有什么感觉?」

  「……舒服……死了……」

  「我听不到!」

  「好舒服啦!」

  「你喜欢被我塞入这里吧?你看!你把我的手指含的多么紧!」

  「啊啊。。。。。老师!手指也是……棒极了!」

  穗高的手指,搔抓着火热之肉襞,透也就喜极而泣!可能由自己的手押住那
根性器,即使未能射精,也涌上无法比拟的快适。

  透也知道,穗高的吻落在他细薄的皮肤上。

  然后穗商又替他涂抹足量的润滑剂,利用肉壁的热,将润滑剂瞬时化开,使
穗高的手指更可以横行无阻地出入。

  「只用手指就够了吗?」

  「才不……老师,你明知故问……」

  「你好贪心呢!」

  穗高假装要把手指拉出来,紧接着又把弄松的肉襞用手指紧紧缠住,然后将
连接住的部份又抽又拉的,透也不由自主地抽泣起来!

  穗高把透也的身体扳过来,让透也背对着自己,再将自己的肉块碰触他窄小
的洞口。

  「这坦样行吗?」

  「我想要……呜!」

  透也断断续续地向男人要求。

  穗高让透也两手拨开自己屁股之双丘,把他的阴茎一口气钻人透也体内!

  「天……天啊!」

  透也放在双丘的手一松,同时达到至高之极限时射精出来!

  透也射出之精液,喷得下腹部与铺垫脏兮兮,火红的内壁仍用力地挟紧着穗
高的阴茎不放。

  穗高两手放在透也的腰上,双膝着地;这种体位使含住穗高分身的透也,加
倍难过。

  「你如果感到不舒服,可以不要作。」

  透也却用摇头来表示。

  「……我可以……」

  穗高在透也的背后,虽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的肉体因欢愉而在战栗、呼吸
亦较之前更慌乱。

  「你自己爱抚看看!」

  穗高这么说,便引导透也的右手至其右胸,后者便顺从的玩弄着自己的乳头。

  「老师……真的是棒极了……啊!」

  「有这么爽吗?」

  「唔唔……哦啊。。。。。啊!那个地方!」

  穗高自后面抱住,扭动着他的腰并在透也体内搅伴着蜜壶。

  「哇……啊!碰……碰到了!」

  「是碰到什么地方?」

  「不行……我说不……出来……呜呜!」

  透也多情的内壁,被男人上下抽动、卷搓着,他也自动摇起腰;在快感中已
释精数次。

  「你快说出来!」

  「就是老师的……那一根呀……」

  「好可爱的话。」

  穗高放开搂在透也腰部的手,改由自己的性器进攻。

  让透也在娇媚的哀嚎中,坠入快乐的深渊中!

  第四章

  距约定的时间还早了些。

  透也与一直在一旁看着手表的桢原对视着。

  「奇怪,你似乎有些不安定。」

  「因为很少和桢原先生同时去见穗高老师呀。」

  「也对。不过今天竹本老师也在一起,你犯不着那么紧张。」

  自透也负责穗高这二年来,他与桢原、穗高三人几乎未曾同时接触过。

  记得在穗高那本『羽化』销售量突破三十万本的庆功宴上,大家有机会照面,
但那次的参与人数众多。

  何况这位桢原又是少数知道,他的属下透也与穗高之间微妙关系者,让透也
更为尴尬。但桢原似乎也看出,透也介于恋人、上司的中间,难免会有些不自在。

  由于要出穗商专辑的书期限愈来愈接近,于是约在这个饭店的休息室会商。

  「对了,你们开的现货会议,情形如何?」

  一提及与营业有关之会议,桢原的表情就严肃下来。

  「也没开出个所以然,因为成本回收还很难判断。」

  「是吗?」

  透也所负责的作家,以作品卖的好的为多,但谁也料不准何时是销量的高峰,
所以经常要参考读者的意见,故透也这些编辑,常会一起去书店走一遭,收集读
者问卷调查。

  有些好书是很叫座却卖的不好,作生意本来也没有一定之准则。

  当透也又瞄向入口处时,发现大厅出现一个修长的人影。而天先注意到透也
与桢原的穗高,径自朝他们二人的座位过来。

  穗高的美几近毫无瑕疵。

  经常会捕捉住别人的视线。

  其自成一树之风格,很吸引人。

  当然。穗高的出现,让在休息室交谈的女人,眼睛为之一亮。

  所以穗高的人生,才会充满多采多姿吧。

  「让你们等那么久,不好意思。」

  「哪里,我们才不该劳驾老师。」

  桢原堆着笑容,又问。

  「竹本老师还没有来吗?」

  穗高马上接着回他「还有五分钟」

  「对不起,我来晚了!」

  朝着这个声音看过去,有一个女性站在那儿。

  版画家竹本雪绘是穗高的高中同学,在国外举行过个人展览。

  她与穗高的交情好是业界有名的,过去雪绘也替穗高的短篇作品画过插图。
对这次要出版之特辑,也想请其画封面图,所以均由穗高直接与雪绘连系。既然
以后可能会有接触的机会,穗高就请她来与透也他们见上一面。

  「我也才刚到。」

  听到穗高这么说,对方现出了安心的笑容。

  很奇怪……。

  透也初次发现……。

  原来穗高在知心朋友面前,是这么地自然。

  穗高一向很注重隐私。

  这使透也颇不是滋味!

  那种涌上喉咙快梗住之苦,使透也觉得竟然对要工作的对象,也会产生莫名
其妙的情绪,十分愚不可及。

  「要喝点什么吗?」

  透也把点菜单递给雪绘,她马上说声谢谢。

  雪绘虽然不具有可以去当模特儿或明星之姿色,但她予人有智慧的优雅气质。

  穗高会对雪绘这种可以让人安定的女性,应该是会动心。

  穗高所要选的终生伴侣,不就是雪绘这一型的?

  透也很恨自己,为何会把心思绕在雪绘身上。

  能获得雪绘这么有名的插画家,替自已出版社增色,透也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呀!

  「樱井先生,你是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被观察敏锐的雪绘如此一问,透也急忙摇头说道。

  「竹本老师与穗高老师;是高中同学吧?」

  「对。我虽拿不定主意,是否该去考美大,但这三年来我们都有连络。」

  她微微一笑的神态,连透也也喜欢。

  「那很不错嘛。高中时穗高老师,是个什么样的学生?」

  「他很超然,到现在也都没有变。不过现在就很适合他的那种感觉。」

  高中时代距今已有二十年时光;对雪绘那时就能认识穗高,透也不禁羡慕起
她。

  「就算是自习时间,同学们都吵成一片,但穗高仍然是闷闷的。不过如果同
学有事请帮忙,他都会义不容辞。」

  「你可不要太夸大其辞。」

  对苦笑的穗高,雪绘立刻答称「这是真的呀」

  「后来……你虽然未参加社团,但委员会的工作还不是常找你吗?」

  「有吗?」

  一向独来独往、我行我素的穗高曜,会接受去当委员会干部的事吗?

  「但穗高君答应接了后,工作就变的更顺利,到三年级时,各社团都来争相
拉他呢!」

  「我自己都……不知道。」

  「回想一下过去也不错。」

  穗高用着有些困窘的神情望望雪绘。

  「啊,你会不好意思吗?」

  「不会,只是这些与今天要讨论的并不相关。」

  「既然要出你个人的特辑,何不把这些青涩少不更事的回忆放入书里?像你
这么神秘的人物,相信有许多书迷想一窥究竟。」

  雪绘开心的笑笑,在自己的咖啡里加入三杯的砂糖;透也盯着她搅动汤匙不
规则的波纹,心里很苦楚。

  雪绘的话中洋溢着知性。

  也只有她能给予穗高这些。

  如果论及相同的事,透也就做不到!

  何况雪绘很了解穗高过去的点点滴滴,针对这一点,透也便不及她。

  就算透也想探究,以穗高这种个性,也未必会对他说出来。

  好想早点认识穗高!透也便可以把存在雪绘内心对穗高的记忆占为已有!

  穗高坐在柜台,口中衔着烟用手边的火柴点火。

  坐在一旁的雪绘,唇再溢着笑意望着穗高。

  「刚才那位编辑,是你的恋人吧?」

  「啊?」

  穗高一听;表情有些僵硬。

  因为雪绘许久未至热闹的市区,所以想与穗高多聊一会儿,于是与桢原他们
用完晚餐后,就各走各的。

  透也表示他昨天校对以致睡眠不足,此刻应已去梦周公了。

  「你真好笑,我会看上桢原先生吗?」

  「我可不是说他,我是说樱井先生。」

  「……哼!你挺厉害的嘛!」

  「果然被我说对了吧?」

  雪绘拨着长长的秀发,眼中带笑的看着穗高。她左手的无名指的婚戒在闪光。

  「你怎么发现的?」

  「你和樱井先生二人,虽然故意装作没什么的样子,可是,樱井先生却一直
在注意我。」

  雪绘有些得意的说。

  「所以你就毫不避讳,把别人在高中时的事掀出来说吗?」

  「那只是随口说说!但不失为好点子吧?」

  「很难说。只是你才新婚,不用早点回家去吗?」

  「我丈夫到巴黎出差,我一个人好无聊。」

  雪绘嫁的是代代经营画廊的丈夫,听说他们是在雪绘办个展时认识的。

  「你可以跟先生一起去呀。」

  「你是这么不想看到我吗?怎么一直要我走?」

  「也不是这样。」

  穗高苦苦的笑了一笑,喝了一口麦芽威士忌,浓醇的香味在口中化开。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以丈夫为先,要见我随时都可以。」

  「嘿!没想到你也会变的这么会为人设想!」

  「怎么说?」

  雪绘有些困惑地,把柳眉一蹙,道。

  「有可能因为你也是以所爱的人为优先,所以会爱屋及乌!这很好嘛!」

  「难道你对我的印象,只有不好的一面吗?」

  「才不,我不是说你很超然吗?只是我一直以为你是不问世事的。」

  「如果对世事漠不关心,又怎么可能会写小说?」

  「唔,也对。」

  在悬疑小说中,凶手的动机是重要的一环。总不能凭天马行空乱写一通。

  「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

  「我和樱井的关系。」

  穗高表面上很镇定,其实也有些困惑。

  因为他鲜少被人看出他的内心世界。现在却被雪绘看出来,让穗高不免唏嘘。

  「我和你已认识那么久,当然会看得出来。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随便说出去。」

  「那就好……」

  有雪绘这句话作保证,穗高可以松一口气。

  「真想不到!你会为他而害怕世俗的眼光吗?」

  「会的。」

  「哇哇!我简直是不敢相信!那个高傲的穗高曜!会有此改变!」

  听着雪绘夸张的回吻,穗高羌尔。

  「我只是在想要怎么把自己改得更像我!但不管怎么变,我还是我!」

  「你的那份自信,是始终不变的!」

  这么回着;雪绘一边拿着核桃往口里送。

  「很羡慕你能和恋人一起工作,一定很棒。我也想找这种知音。」

  事实上,穗高并没有为透也尽什么心力。

  既然有了恋人,当然是会为他尽心尽力,不是吗?

  「我很希望为他尽心尽力。」

  雪绘抬起她狐疑的眉头。

  「我是说希望为透也做点什么……」

  「所以你才把我介绍给苍山书房?」

  「那只是我希望你为我画封面。」

  「但那就表示你对这本特辑有用心。不然出版书,通常只要交给编辑就可以。」

  雪绘说的也没有错,所以穗高也未否认。

  因为有些事往往愈愈描愈黑,既然如此就尽量简单化。

  「你没表示意见,就表示默认吧?」

  「……啊,实在是你的观察力太敏锐。」

  穗高微微裂开唇。

  「但这次的企划能顺利,也是很好的开始。」

  「唔。」

  「对了,你的封面需要什么为主题吗?你前三部作品不就是与蝴蝶等有关吗?」

  「我想用樱花。」

  对穗高不假思索说出的话,雪绘在楞了一会儿后,就轻轻吹口气。

  「这已不是樱花时节了……难道你对樱花情有独锺?」

  「开玩笑的,任你画。」

  「但你会随口说出这句话,足以想见你相当喜欢那个人哦!」

  穗高又咧嘴笑笑,未作答。

  因为面对如此聪慧的女性朋友,不用多作解释她们也心知肚明。

  反正穗高也无意出大多本特辑;也许这一本是最初,也是最后之作。

  因此穗高才更苛求品质;并希望多一份与透也合作的纪念作品。

  同时在透也的床边,又多了一本睡前欣赏的书;可以陪伴透也每天进入美梦
中。

  这么一想,穗高就幸福溢满于心。

  可能酒喝过量了些。

  在讨论完毕,用计程车送走还意犹未尽的雪绘与穗高,透也回到家中已经过
了十点。

  在用餐时,雪绘手上闪闪发光的婚戒,一直使透也感到很炫目。

  既然有婚姻的仪式,那么欢天喜地踏上红地毯的一对佳人,使不该再有外遇
的情事发生吧?可是这个社会上每天都不断地演出不伦或违背道德的事件。

  就拿透也自己为例,在他碰到穗高后,便毅然决然与未婚妻美和解除婚约,
投入穗高的怀抱!

  那么雪绘与穗高,他们的感情有多深?

  也许他们曾经爱过,也作过情侣,否则怎么可能交往如此之深?要不然他们
就是很要好的朋友。

  尤其触及她与穗高的高中生活,令透也如坐针毡。

  他很想听雪绘与穗高这四年来的点滴生活,但相对的,在思绪中内心的嫉妒
之情也在沸腾。

  透也很笃定!

  现在穗高所爱的人是自己。

  在穗高的私生活中,并未与女性发生过感情。至于他是否有交往的朋友,透
也不想探查。

  可是透也却对雪绘的出现,惊愕莫名!

  原来除了自己以外,穗高还有如此交心的朋友存在!

  这件事已足够搅乱透也平静的心灵!

  自己为什么就不可以分享穗高的过去?

  严格说来,透也对穗高存成为作家之前的事,一点也不了解。亦即在穗高大
学毕业至当了作家之前,有好几年的空白。这段时间没有任何人知道,穗高究竟
在做些什么。也许有人会好奇想问,但又怕被人说成是喜欢他而作罢。

  在工作方面,穗高或许表现的很积极,但只要涉及儿女私情,穗高就不见得
那么干脆。

  「啊……!」

  透也突然灵机一动、从床上一跃而起!

  其实这件事并不会太困难!

  在穗高的访谈中,可以将他学生时代的生活放入作品内,当作小品文也无妨。

  『羽化』与『孵化』是穗高以成长与恋爱为主题之作,事实上对激发他能创
作出如此完美作品的幼时体验,亦可列入作为下本特辑之内容。

  由那本特辑,透也更可以了解穗高这个人。

  有了这想法后,这也精神振奋地打开放在餐桌之笔计型电脑,即刻把企划书
重新更改。

  有了新的企划书,也未必能讨好穗高。

  透也对坐在餐厅、两只修长的手交叉着的穗高,仍窥探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老师,我昨天传过来给你的邮件,你考虑的怎么样?」

  穗高对透也的问话未回应。但桢原对这份新的企划却颇为认同。

  雪绘谈过穗高的高中生活,这或许会是有趣的插曲。

  既然编辑群都已赞同此事,现在可以说一切准备就绪,只欠穗高点头。

  「我觉得不好。」

  听到穗高斩钉截铁的答案,透也十分吃惊。

  「你说不好……是什么意思?」

  「你们想知道的是作家穗高曜吧?与我小时候的事扯不上关系啊。」

  透也的心往下沉。

  「因为这是探悉老师的现在与过去的事,当然是包含你从小到现在的心路历
程。」

  「我不喜欢毫无隐私,把什么都不保留地公布出来。」

  穗高看着透也,定定的说。

  「怎么会呢……?」

  透也愈听愈不懂。

  「这次的特辑,是否真的需要用到我孩童时代的照片与资料,还很难讲。或
只有你想知道?」

  「这……」

  被穗高这么逼问,透也心虚起来。

  ……其实穗高早就看穿透也。

  美其名是为了特辑,还不如说透也更想了解穗高过去的种种。

  因为穗高向来不喜欢曝露自己私人的生活面。透也却想利用这次的机会一试。

  「何况我也没有任何资料可以提供给你。」

  「怎么可能!至少有照片吧?」

  「没有。」

  从这句简短的话,可听出穗高有意间躲。一个人活了三十年,怎么可能会让
青春如此留白?就算穗高不爱拍照,但婴儿照也会有几张留念吧?

  「——如果是这样,你可以拿出一些拍的较为满意的照片也可以。我们是想
让读者分享,他们心目中活生生的作家穗高曜的平日生活状况。」

  透也最后只好妥协,提出这另一个方案。

  对透也的低声下气,穗高仍用摇头表示。

  「即使你这么说,我也不赞成。我就是不要把私生活公开!」

  「这……」

  「总之我真的帮不上忙,也无能为力。其实打从开始,我就该把话说清楚才
对。」

  透也意听,头愈往下垂。

  很显然地,透也很难说服穗高多方面的配合。

  而透也却想利用自己是他的恋人之身份,强迫穗高不想做的事吗?

  「如果没有事的话,今天就到此吧!」

  「咦?」

  「因为我还有别的事要办。」

  穗高说谎!

  他向来都会把事情规划的很好,而且他也鲜少有什么急事。只是与穗高交往
二年来,透也仍然无法打乱穗高的生活原则。

  反而是透也被他影响!

  「——很抱歉打扰你宝贵的时间。稿子我明天就要校好,所以想回公司一趟。」

  「好。」

  穗高轻轻应付。

  「太感谢你了。」

  透也仍然保持着成人应有的礼貌。

  「我认为企划本身并没什么不好,而且我很高兴能对你们有助益。」

  穗高对背着他起身的透也道。

  「谢谢。」

  穗高又接下去说。

  「如果你认为真的有和穗高曜这个人,作更进一步的构通,我也不反对。」

  「……是的。」

  也许穗高对这次出特辑的事,不具有特别的意义吧o

  「不过我很关心你要的资料的事,有收到吗?」

  听到穗高不经意提起『蛹化』的下一本作品,透也的神经也松懈了些。穗高
似乎已在紧锣密鼓收集中。

  「可能还在寄送中,到现在都没有收到,实在不好意思。」

  「不会,收到的话告诉我一声。」

  「好。我也很乐见『蛹化』之完成——那我告辞。」

  透也向穗高敬了礼,脚步沉重地走出玄关。

  然透也的心情很凝重。对自己与穗高之间保持着冷冷的距离,使透也心如刀
割。

  这种生疏的对谈,哪像是一对恋人?

  透也不知道,他是否该直截了当说出「我想听听老师的过去」。

  走出入口门的透也,又忽然折返身子。

  但就在对讲机前,一个妙龄女郎在按房间号码。其实透也可以跟着对方,不
必再登录指纹的必要。

  「穗高老师,我是村田。」

  当女性用很活泼的嗓音道出名字时,透也接着傻了眼。

  因为她手上提着葱类的青菜。

  但她并不是穗高的帮佣,她又是何许人物……?

  透也十分不悦。

  在透也走了后,穗高暂坐在沙发上。

  接着有客来访,穗高只好把透也送走。

  ——透也想出穗高的自传吗?

  穗高是听得出来,但他的心情很复杂。

  其实只要把穗高过去所拍的一些照片给透也就可以。

  穗高回想起透也说着话时,有些举棋不定的神情。

  他是可以找出小学毕业的照片,除此之外,其他的全被穗高处理掉。

  本来穗高就不偏好拍照,后来剩余的几张照片,也在父母出意外双亡时,跟
着放入他们的棺木。

  穗高用姆指摩娑着唇、咋着舌。

  这也是他人生的转捩点。

  穗高用这些来区隔,把自己的过去划分开来。

  事实上他每忆起过去的种种,都会让自己难过的哽咽。

  而教会穗高发现自己是人格如此不完美的人的,便是透也。

  他一直认为就算不用父母之力,也可以自力更生。

  如今回想起来,自己这些观念未必正确。

  而透也则是使穗高产生了新的人生观。

  其实一个人活着是很孤寂、无助的。

  在未认识通也之前;穗高真的无法体会——原来见不到心爱的人会这么难过、
且害怕伤害到对方等等的细节。

  在透也要来时,穗高从放在资料下方,抽出那本『美味早餐』的书。

  这是料理专家有元理香子的作品,偶尔还可在书店买到这本书。

  就在此时,他家的对讲机响子起来。

  第五章

  与穗高已有二个星期未见过面。

  在这段时间,透也虽想打电话、邮件给穗高,然更忙于特辑的进行。

  除了上次有关、作家穗高曜的作风。企划被打回票之外,一切尚称顺到。

  穗高亦作了让步,他将未发表过的二本短篇小说,也找出来收录其内,并参
考穗高创作活动的资料等等,并经他特准将书房及书架,也拍到镜头内。

  由于编辑特辑费时费力,穗高很自动地表示,只要能配合『蛹化』的发行日
即可。其实『蛹化』就快要接近完成,透也也抱着跃跃欲试想拜读的心情。

  在诸事顺遂中,透也的心却沉甸甸。

  因为他开始奢求。

  透也已习惯于穗高对他的特别。

  所以他很害怕。

  不知自己这种苛求:会使他更少有见到穗高的机会吗?

  上次透也不是亲眼看到,一个年轻女性抱着食材去拜访穗高吗?

  这一直是透也心中之疑云。

  他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开口问女性找穗高有什么事?

  不过也因而获得穗高托他找的下一本巨着的资料,透也并未直接送去给他。
他想今晚在天野与穗高对谈后,再请穗高弯至他家,把资料交到穗高手上。

  「。。。。。」

  时间已差不多。

  透也必须出门。

  这次的对谈,除了透也,桢原也要同行。但后者却因校对急迫前往印刷厂。

  而且天野也表示「我希望人不要太多,才可以讨论的更详尽」,桢原不能去
正好应了天野的要求。

  少了桢原会让透也与天野碰面更为尴尬不自然,但还是要硬着头皮去。

  透也走出公司后,就匆忙赶至餐厅。听桢原说过,那是家闹中取静的店。

  不知今天与天野的会商能顺利否……?

  透也对自己的协商能力,也未太有信心。

  再说当初透也一向天野,提及有意安排他与大作家穗高对谈时,天野便爽快
地答应。

  在透也进入店内时;老板娘便来招呼,同时远远的传来很开朗的笑声。

  那是——天野的声音。

  天野的嗓音与穗高有几分神似。

  如天濑之美声,可以净化透也的心灵。

  透也很喜欢倾听他们悦耳的声音。

  老板娘打开纸门,她的背后跟着穗高与天野。天野一见到透也便绽放出笑容。

  「樱井先生,好久不见。」

  「啊,不好意思还劳驾你们两位。」

  透也一边说,一边向穗高他们深深一鞠躬,然后二人便坐了下来。

  对谈进行的很顺畅。

  本来天野便已公开他是穗高的书迷,当然也熟读过他所有的着品,所以在二
人对谈中,他也问出许多想知道的问题。

  穗高显然是有备而来,轻松应付。

  「你说『蛹化』、『孵化』的题村均偏向一般性,不知对今后的作品有什么
影响?」

  「你这么说就不会太乏味了。」

  「咦?怎么说?」

  从作家的观点,天野分析穗高三部作品的作法是很独特的。

  相对地,穗高对这种有别于已往的制式方式,也觉得新鲜充满趣味性。最主
要的是,天野在问谈中,充份表露自己对穗高的作品,明显地注人心血。

  透也冷眼旁观这一切。

  穗高与天野二人,均能展现出作家之一面侃侃而谈;透也便无法如此超然。

  「这么说,下次的作品很令人期待喔——你说是不是?樱井先生?」

  「是的。没错。」

  透也只好如此回答。

  但他愿意让天野主导,使气氛更和谐。

  穗高与天野间之对谈,在用餐前便结束,但这一顿吃下来令人怡然自得。

  「我由衷的尊敬作家穗高先生。」

  可能喝了酒在微醺状态,天野不断地说着这句话,看他脸红似关公,便知喝
了不少的酒。

  「这是我个人的想法啦。」

  天野又补充一句。

  「你看得出来吗?」

  「看得出来。」

  穗高唇角浮着笑,瞥向透也。

  「但我是以作家身份尊敬你;在私人方面可不一定。」

  穗高又对他笑笑。

  「说的好。」

  天野显然已有醉意。

  天野与穗高似乎相见恨晚似的,在正式的座谈结束后,仍然还意犹未尽。只
是天野的舌头已在打结。

  「所以……我……这……」

  天野的口齿模糊不清,使透也有些不安。

  「在吃完水果后,要不要上壶茶?」

  对透也的体恤,天野摇头表示他什么都不想喝。

  「那么我们就到此吧,我再也撑不下任何东西。」

  「好,今天真的很感谢两位。」

  一度离席的透也结完帐后,并招来二部计程车,他认为自己该送天野回去。

  「老师,你可以吗?」

  把天野推入计程车内,他微弱地回了一句「可以」。

  透也去过天野的住处,距此不远是没什么大问题。

  所以透也才放心了些。

  透也想把放在住处的资料交给穗高,希望穗高顺道去他家拿回份量不少的文
献。

  当然那些资料,也不是穗高今明天非拿到手不可。

  所以透也传简讯给穗高,言明他改成明天把资料送过去给他。

  「已经到了。」

  司机如此告知时;透也正好传完简讯。

  「谢谢你……。天野老师,你走得了吗?」

  天野在计程车内睡着了,透也只好扶住天野回他的住处。

  「老师,钥匙呢?」

  「唔一……」

  天野自夹克口袋取出钥匙,再把它插入钥匙孔,但由于四周很暗始终打不开。

  「我来开。」

  把门打开,透也替天野脱下皮鞋,并说了一声「打扰」,跟着天野进入屋内。

  然后又去天野的房间内,找出一条棉被。天野把房子整理的井然有序。

  「老师,你还是把衣服脱了比较好,不然会绉掉。」

  但天野却只顾埋入被子里。

  透也只好替他褪下衣物。

  透也在大学时代,也常因喝醉酒受人照顾;这些往事如今回忆起来颇令人怀
旧。

  「我替你脱吧?」

  透也开始脱下天野的夹克、领带。

  接着到浴室把脸盆,拿放在天野的枕头边。

  只要有可以让他放呕吐物的东西便行。

  透也又去冰箱找寻,结果只发现有冰牛奶,他只好到距此不远的便利商店。

  在透也要出门时,他查看自己的手机,并未有穗高的回信。

  透也再检查自己的简讯,是否已着实传给穗高。

  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间,穗高应该会回他才对呀。

  有可能穗高已经累了,加上今晚他喝的酒量也不少。也许回家倒头就睡,所
以未发现有简讯。

  明天早上醒来,他就会注意到。

  透也对自己如是解释。

  透也望着车窗外微明的曙光,司机已累得频打哈欠,透也便借着与他聊天来
打发睡虫。

  可是,穗高仍未有回信。

  可能他对透也送天野回家之事有所不解,也有是睡过头。

  只是,从昨晚穗高的态度,并看不出他对心爱的透也,以天野为优先的动作
有所不满。

  本来是答应要送去给穗高的透也,到现在都失信于他。

  但透也也是身不由己呀!

  透也的心情很闷。

  走在晨曦的街道上,可以明显欣赏到太阳光照射的角度在变化。

  透也不禁涌起深深的疲态。

  下了计程车,透也蹒顶地走上公寓阶梯,才走几步路就乍然停下脚步。

  「你到现在才回来!」

  出声的是伫立在透也家门口的穗高。

  「老师……」

  透也拼命挤出一丝声音。

  「你……为什么会……?」

  透也万万没料到,穗高会在家前等他。

  这根本不是穗高的作风。

  「你不是说好的吗?」

  穗高可能等累了,嗓音少了平时的磁性。

  「你是说我要送资料给你……?」

  「对。」

  「对不起,但你可以进入屋内等吧?而且你也有钥匙可以打开门呀!」

  「我一向不习惯擅自进入别人家。」

  透也也一样。他要找穗高时,自己身上虽有钥匙,但他仍照正常顺序登录手
纹。所以即便穗高不在家,他也未曾私自进入他家;他们二人都坚守着这些规矩。

  「你没看到我传的简讯吗?」

  「有。但我还是想等你。」

  但苦苦守候在门外一整晚,透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连穗高这么高傲的男人,也会做些令人预料不到的举动,那也只能说恋爱的
力量太大吧……?

  透也的胸口……

  痛得他快受不了!

  下一刻,透也便冲动地搂住穗高,想献给对方一个热烈的吻,可是他的身体
却摇晃不定!

  「透也,先进屋里去吧?」

  「我现在就想抱紧你!」

  于是便紧紧地拥住穗高。

  希望藉助这些动作,将自己深深的思念,传到穗高身上,让他知道自己有多
爱他!

  但总不能一直待在走廊,透也脸颊红红的把门打开。

  「——昨天你与天野的对谈,让你很累吧?」

  虽然只有喝着茶包泡的热茶,穗高神情愉快的说。

  「但我很开心。」

  「是……吗?」

  「唔。能以作家身份,和天野一席谈,真的是很高兴。」

  「我还以为送天野老师回去,你会不高兴呢!」

  「你身为编辑,能放着喝醉酒的他不管吗?我还不致于气度那么小。」

  「真的?」

  穗高用很坚定的声音回答道「我有必要骗你吗?」

  「——我一直很担心穗高老师不热衷这个企划!」

  对穗高提出这个想法时,透也的心情是多么战战兢兢啊!

  穗高的表情有些怪异。

  「如果我不热衷,一开始就不会接受。」

  「可是在我提到许多意见时,你都不是很开心。」

  「你是说有关孩提时代的事吗?」

  穗高的怪异神情,骤变为苦笑。

  「不只是那些,在其他方面老师也兴趣缺缺。」

  「没错。」

  「其实这要怪我公私不分,我说那是企划,说穿了是我自己想了解老师而已!
被老师看出我的破绽,实在丢脸。」

  透也说的有些结巴不顺。

  「我不愿意任何人分享老师的隐私,但也只有透过这个方法,让我多多认识
老师。我经过三思后,发现此举不可为。但我只不过想……对作家或私下的穗高
曜有更进一步的了解。」

  听着透也的倾吐,穗高笑的很温柔。

  「说起来真可笑,我竟然比你还任性。」

  透也的心脏愈跳愈厉害!

  为什么穗高轻易可以表达自己。

  「这么说的话,你可以写第二个喜欢的店吗?」

  「那是在欺骗读者。」

  穗高又说了下面一句。

  「但没有照片是夏的。」

  「为什么会没有?」

  「我把照片全烧了!怕想念父母!没照片可看反而好一点。」

  「关于这一点,你可以说出来呀。」

  透也不认为这有什么困难,但穗高却难于启齿的道。

  「我……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对不成熟的自己,感到很可耻。」

  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些过往,对穗高是痛苦的。

  但每个人都曾有过年少轻狂的岁月吧!

  对把与父母的思念都抛弃,穗高现在一定是满怀悔恨、懊恼!

  所以穗高也不可能因此忘怀一切!

  「如果老师可以一个人过活,那不需要我,你也能活下去吧?」

  在穗高尚未接口之前,透也又抢着说下去——。

  「我很清楚自己满足不了你!而且我也帮不了老师什么忙!但我还是想尽自
己一份心力!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可是也希望老师不要……排斥我!」

  听着一口气说完的透也,穗高的眼中盛着的是过去未曾有过的柔情之色。

  「你怕我会排斥你?」

  「我不能肯定,因为我有许多的疑惑。」

  透也发现自己今天竟然变的这么坦白。

  「我以为老师会不喜欢爱探人隐私的人,可是我却忍不住想知道……」

  「过去已是过去,不管如何挖掘;过去也不再回复。」

  穗高笃定地说。

  「人就是充满了好奇心。纵然已有了你,还是会回忆过去之种种。」

  「——老师,你不会好奇我的过去吗……?」

  「当然会好奇!不过我更把握此刻眼前的你!你就是我的一切!」

  透也听了后,不禁汗颜。

  「那么上次来找老师的女性,是什么人?」

  「什么上次?」

  穗高把眉毛挑高,一脸不解。

  「我拿企划书过去,出来时正好碰到手上拿着食材的女人。」

  「……哦。」

  穗高小声应着。

  「你是说我下次不能见她吗?」

  「只要你随时告诉我,就没有关系。」

  这是透也的真心话。

  同时本来惶惶然忐忐忑忑的心情,因为有了穗高的话而安定下来。

  「你有迷惑,我也有。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来对待你才好。」

  穗高画着透也脸颊的指尖,轻柔似水。

  在这一刻是如此地贴近,但在下一瞬间又好像离得远远。

  恋爱使入迷惑、旁徨、苦痛。

  「如果我有怠慢之处,你可以指点我。我愿意纠正过来……。」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表达爱你的心就可以吗?」

  听到穗高未经粉饰的话,透也的脸一片红潮。

  「老师可以说得出来吧……」「你早就把我看透了!」穗高咧着嘴,再堵住
透也的唇。

  桌上的电话一响,穗高便瞄瞄显示字幕,一看是苍山书房打来的,他马上接
听。

  接过话机时,绕着OK绷的手指有些疼。

  「是。」

  「啊,老师,我是樱井。」

  透也马上应道。

  「关于采访的事,已经OK!」

  「是吗……?」

  听得出透也的声音有一丝喜悦。

  「唔,为纪念三部作品完成了特辑,也与『蛹化』同时发行是一大盛事!只
是预算比预期的还多……。」

  然后又传来透也「啊」的一声!

  说到预算,穗高就有些歉意。不过任何公司都有其工作上的制约,穗高并不
以为意。

  「如果能被肯定,我当然很高兴。」

  「当然是肯定!不过日程想再向你确定一下。」

  「就由你来调整,最近不很忙的话,对『蛹化』的校对可不能太过草率。」

  「是,我知道。」

  透也回答起话来精神抖擞。

  专辑到最后,才决定以『穗高曜作品世界之旅』模式完成。

  几经讨论的结果,苍山书房编辑群仍坚持穗高的作品,要由外界来挖掘之必
要。幸好穗高仍留存着信手拈来的笔记本,便用纪念文之方式,请穗高润饰一番。

  要认真说来,那些已是穗高五年多前写的,有些地方他未再涉足过。但如果
有机会重游旧地,可能又另有一番见地。

  特辑已于二月前开始进行,这期间透也自是忙得不可开交。

  同时还要兼做『蛹化』的最后校对。继『羽化』、『孵化』后又推出『蛹化』
等系列著作,很快地便在网路上议论纷纷。

  如果说『羽化』是『再生』、『孵化』是『诞生』为主题,那么『蛹化』便
是『变生』。

  由于这次花去较多的时间,所以穗高到现在都还未把『蛹化』交予透也。但
因为透也在特辑方面还有些细节要处理,因此大致上应该不会有问题。

  能让透也欣赏自己的写书,穗高比什么都开心。

  不知透也观赏后有何感想?

  穗高过去未曾对某个特定的人写小说,他是为社会大众而写。

  他也不曾去亲身倾听读者之心声。

  「。。。。。」

  奇怪!耳边很燥热。

  穗高自然地走向盥洗室,去照镜子。

  结果镜子中的穗高,是不知所措的模样。

  还好没被透也看见!

  说穿了,自己也很虚伪。

  穗高说不出照片的事,也是这种心态吧。

  但与透也邂逅后,穗高才渐渐发现自己过去所末注意到的一面。

  这种认知也没什么不好。

  反而是一种喜悦。

  透也的存在,已在穗高心目中占有极重要的份量,也是他精神上的支柱。

  能被别人改变自己,未尝不是件好事。穗高对透也,应该也具有某种程度一
番。

  要认真说来,那些已是穗高五年多前写的,有些地方他未再涉足过。但如果
有机会重游旧地,可能又另有一番见地。

  穗高过去未曾对某个特定的人写小说,他是为社会大众而写的影响。所以他
们二人才能藉此愈来愈有契合感。

  所以,穗高希望能如透也所愿,并解除他心中的不安情绪。

  现在穗高还需要努力。

  穗高滩开手。

  在未贴oK绷的部份,也有些细细的伤痕,敲键盘虽不会太困难,但也有诸多
不便。

  下次透也在此过夜时,穗高一定要做美味的早餐给他享用。

  「……就是这里。」

  现在成了国道,挟在旧商店街与房子之间,有家黑色鸟店。

  以穗高的脚程,从车站走过来约要十五分钟时间,对突然看到一家鸟店,透
也也很惊讶。

  「就是这里吗?」

  「对。」

  的确是有些突兀、不搭调。

  连个招牌也没有。

  走在石头路进入鸟店,马上就感觉被很幽异的空气所包围。

  这里有闹中取静、与世隔绝的意境。

  也是穗高在发行第一本作品时,寻找灵感之场所。房子建于德川时代,屋主
是某企业董事长,目前专作招待客人之用,末开放给一般民众住宿。穗高能住在
这里,系因其父与董事长是朋友之故。

  这里更是穗高寻梦之处。

  徜祥在夕阳余辉下,毗连的几栋房子增添几许风情。

  「这里的庭院很有名。」

  「是吗?」

  「这是出自名家所盖的。在早晚散步时,心情会特别好。」

  穗高这么说着时,就见到有位着和服的中年女性走过来,并向他们二人深深
行礼。

  「欢迎光临。」

  「好久不见,又来叨扰你们了。」

  「欢迎之至。」

  女性面带笑容,招呼他们至玄关。

  「今天只有我们两人吗?」

  「是的。因为我们董事长有吩咐过,只要穗高老师住这里时,就不能招待其
他的客人。」

  她回着话,将穗高与透也带到很宽大的房间。

  「我们从今天开始,所有的房间都空着,所以您们是否愿意每天换住不同的
房间?」

  「这实在不敢当。」

  透也简直不敢置信地东张西望之际,又传来老板娘的声音。

  「因为空房间很多,不用也可惜。而且每个房间都有各自不同的露天设计,
甚受好评,相信您们一定会很满意。」

  「那当然。」

  泡好茶的老板娘,说声「请慢用」后就消失人影,留下穗高与透也二人。

  喝了一口茶润润喉,透也发现浓浓的绿茶在嘴里似甘露般扩散开来。

  「老师就在这个房间写作吗?」

  「刚好是这房间。但这里只是写情节,笔记已给了你吧?」

  「是的,就是这些吧。」

  穗高亲笔写的原稿不能带上带下,所以透也所带的是影印本。这是出版社为
慎重及小心起见,都会做些防患于未然的措施。不然若把穗高宝贵的原稿弄丢,
有谁负得起这么重大的责任?

  「我那时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

  透也真的很想了解那时的穗高。

  透也被不安的情绪纷扰下,终于放弃想一探穗高的过去之冲动。

  既然穗高有所顾虑。

  透也又何必强人所难?

  清风吹拂着寂静无声的庭园。

  在穗高和透也二人用完餐、沐浴后,换下浴袍穿上木屐漫步,仿佛置身于远
离尘嚣的气氛。

  本屐挟脚虽有点痛,但透也仍强自忍住。

  「虽然在工作,但今天就显得悠闲许多吧。」

  透也有感而发,穗高却说「偶尔如此,不是很好吗?」

  「这样会不会有些公私不分明?」

  「难免啦,不过晚上本来就不用上班,也是私人时间。」

  但夜晚会令人想入非非。

  「啊!」

  透也走在有些摇晃的石头上滑了脚,身体便往后仰,穗高身手矫捷迅即伸出
手撑住他。

  透也就这么被穗高抱住。

  穗高的体温贴近着他。

  「你还好吧?」

  「我没事。」

  「你今天很少话,又在想些什么事吗?」

  穗高本来就有较常人更锐利的观察力。

  「……你看出来了?」

  「可以说来听听吗?」

  透也偎在穗高的怀中,幽幽开了口。

  「我觉得很幸福。有『蛹化』这么好的小说,我很高兴自己能参与这份工作。」

  穗高的三本小说,把透也绑得快喘不过气来,但一直到『蛹化』,均是穗高
呕心沥血之作。

  「老师帮了我不少忙……相对的,我却不能用等量的来回馈老师,实在不好
意思。」

  「那你最好要想出,怎么样才能让我满足的事来吧!」

  穗高这么答道。

  反过来说,穗高是因为透也的存在而感到满足吗?

  「你的心跳声好快!」

  「啊!」

  穗高说着话,手已抚摸透也的左胸一带,透也立即哀叫一声。

  「——你有感觉了?」

  穗高的左手在透也的浴袍上动着,先揉他的乳晕,然后再用指腹捏乳尖。

  「老……师……!」

  透也被涌上的快感所麻痹。

  「你别慌,这里不是重点。」

  「可是。。。。。!」‘

  这么抱着的体势,穗高的中枢正好触及透也的屁股,在条件反射下透也的那
话儿,便开始震颤;如果穗高不加以适度控制,想必透也很快会坠入快乐的深渊!

  透也的分身仍持续跳动着,且已有释放之冲动。

  「你不脱掉内裤吗?「

  穗高轻抚着他的腿,带笑的问。

  穗高接着把透也的内裤脱下。

  「唔……呼……」

  穗高用右手抚触着透也的唇后,接着放入他的口里。

  夜晚的庭院,静如仔兔。

  透也很害怕穗高不将手指抽出的话,他的性感带会引发撩火。

  因为他的全身很燥热。

  下腹部火热得令他快要撑不住了!

  「……呼……」

  穗高的手指交缠住透也的舌头,他只是微微地玩弄着,透也的脑袋就陷入麻
痹状。

  「啊……唔。」

  透也在快支撑不了下,只好用手支在前方的景石之一,否则他已站不住。

  然后穗高的手,滑至他的双丘,透过浴袍在他的窄缝中来回摩娑。

  「啊。。。。。呼……」

  透也知道他的呻吟声,不用怕被人偷听。庭院很昏暗,只有距茶室很近的洗
脸台旁,设有一盏灯笼。但这并不是绝对可以防隔墙有耳。‘

  如果再引起别人的注意,就太难为情了。

  于是,穗高趁势压在透也身上,狭窄的蜜壶就任由穗高搅动,透也希望他在
双腿间注入精液。

  被穗高的手指搔弄,透也就浑身焦燥、贪婪,如果含住穗高的蜜壶,更让他
销魂。

  「老师……你不要……这样……」

  「为什么?」

  「反正就是……不要……」

  透也已经湿了!

  从身上溢出之体液,仿佛可以把身体淋湿。

  且流出来的汗,已滴在脚趾上。

  「要回房间去吗?」

  等穗高放开手,透也才得以呼吸。他用手拭着嘴角,并用贪禁的眼神注视着
穗高跟着他走。

  房间内的寝具很周全。

  当穗高触及瑟缩着身子的透也,他就不由得抖颤起来。

  「透也……?」

  「——抱歉,我……」

  透也不知在穗高的友人处,与他勾合是否正确?

  「你不用想这么多,这次带你来不只是个编辑,且是我情人的身份,更不会
有问题。」

  穗高好似已看穿透也的所思所想,唇边漾着笑。

  「……咦?」

  透也被穗高一说,羞得满脸红霞。

  「还是你要停。来……?」

  透也慌忙摇摇头。

  他的敏感使他极度痛苦。

  「老师,那就把灯……」

  「但不开灯,什么也看不见呀!」

  穗高这么说。

  「难道你有不想让我看的地方?」

  当然不是。

  穗高明知道透也不可能会如此对待他,却故意丑他。

  这也是作爱的一种乐趣。

  「……你给我看……」

  「看什么……」

  「就是……那个部位呀……」

  透也喘着气跪地,然后把浴袍的衣摆掀开。

  加上并未穿着内裤,更清晰可见。

  刚才在滴着蜜液的性器,仍在抽筋颤动。

  「你这里长的这么美,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穗高的嗓音,往往可以让透也把羞耻心抛开。

  裸露于外的双丘,忽然间接触外气下,入口处的肉襞便饥渴地在痉挛,渴望
穗高那个巨根来满足。

  「你看看……只是看一眼。。。。。你就这么地……」

  透也的先端似洪水般地拽着,也许只要触触碰,使会达到高潮。

  「看来就要射精了!」

  「你。。。。。不要……」

  怎么了?

  透也在又羞又惧中,却抑制不了那在全身沸腾的欲火。

  他只要穗高的爱抚!

  从他的分身滴落的汁液,已够浇湿树下的花草;透也对自己的淫荡羞愧不已。

  内心更有无形的罪恶感。

  可是交合时的欢悦。

  更使透也无法自拔!

  所以,他宁愿等待被穗高征服、蹂躏;也愿意无条件曝露于爱人跟前。

  透也不否认自己对与穗高的恋情,有着表里不一的欲望。

  接下去,穗高把他的唇凑近透也的性器官处,先在前端轻轻吸吮着,再用舌
头挑逗前端的小孔;透也就宓情地扭起腰来。

  「啊啊!」

  被舔弄的地方,快要溶化散掉!

  「这里由你来作!」

  说着,穗高执起透也的左手放在胸口上,让他自己的衣襟大大地拉开后,再
捏左边的乳头。

  「呜呜……呼呼……哦……不可以……那里……啊!」

  「。。。。。」

  只被玩弄左边的乳头,透也连右边的也搔痒酥麻得不得了。

  不消一会儿,透也左右两边的乳头都硬挺起来,而自己‘的那话儿亦随着起
变化。

  「右边……也要……」

  「要什么?」

  抬起头的穗高,轻轻押住透也性器的根部;透也在不得射精下,痛苦地哀求
道。

  「右边。。。。。也要!这边……也要抚摸啦……!」

  「右边?是这里吗?」

  「哇啊!」

  穗高就改揉透也右边的精囊,透也被刺激下身体反仰着!

  「不对吗?」

  透也却不敢点头。

  且也羞于把乳头两个字吐出来!

  「你怎么了?」

  「要揉……乳头……!」

  透也在恍惚中,口齿不清。

  「我来试试。」

  穗高如此应着,就将透也的分身整个含入口中。透也被他温热的粘膜包住,
快意地哆嗦着。

  「啊啊……呼呼……喔!」

  结果透也在穗高的回内射出来,而穗高也很体贴的把透也的释放物吞入肚里。

  「已这么地红……看我多么认真在爱抚你!」

  透也两个乳头,被穗高揉拧的发红发肿。再被穗高用指甲一戳,动荡心弦的
快感就喷至全身。

  「和你玩了后,牙齿变的愈来愈钝了。」

  穗高这次让透也趴在地上,把他的屁股抬高后,唇就贴过去,。

  「哇哇!」

  透也过敏的入口马上绽开!自己的肉襞已在轻微地蠕动,希冀穗高粗大又硬
的东西贯穿那个地方!

  透也的欲火焚烧着身上的每一寸细胞!

  当穗高的舌尖描着圆弧形舔着入口处时;他连脑髓都麻醉了般!

  「怎么这样?啊……啊。。。。。不要啦……」

  透也会体会身体各部位的快感,也是穗高教出来的。尤其是刺激某一点时,
花蜜就会随着溢出来。他雄纠纠的部位,被穗高的唾液与精液沾得滋润有光,当
然床单也难以幸免。

  「。。。。。哇……啊……啊啊。。。。。求求你……!」

  对透也不断地扭腰摆臀,穗高却告诉他「你这么动腰也不会解除欲情的」。

  听到如此露骨的话,透也全身火热。

  「你是怎么了?」

  「我要你。。。。。插进来。。。。。」

  透也已不顾矜持求饶。

  他只想得到穗高的爱抚!

  让穗高证明只有他才有支配透也、让他陶醉、满足之本事!

  穗高目睹怀中的透也搔首摆尾的姿态;满足地笑了。

  「你很听话。」

  穗高把手指拔出后,再度压上透也;这种面对面的体位比较困难,但能欣赏
到穗高的表情,透也可以忍受。

  穗高把透也的脚打开,再将自己的花茎紧紧贴着透也。

  他慢慢的把透也的裂缝拨开,趁着他放松之际,就把自己的雄蕊侵入至透也
之内壁。

  「好紧……啊啊……」

  穗高额头上的汗粒,沿着下颚流至脖子;如此具有男性气息之景致,使透也
看得目不转睛。

  可是,穗高并不让透也太多空间。

  他把透也的双腿再打开一点,开始激烈地拍打着腰。

  「呜呜!」

  被穗高冲撞至内部的深处,透也难过得热泪盈眶。让他在承受痛苦之同时,
也享受到无法形容的淫乐。

  「呜呜……呼呼……那里……可以更用力摩擦。。。。。。」

  穗高两人紧贴的火热肌肤上,已分不清是被自己的汗滴湿。

  穗高每次用力撞击那个部位之际,也会传出湿湿的水声。

  「……这里舒服吗?」

  穗高的问话声,流露出几丝艳气。也是透也的消痛剂。

  「……唔……唔……我快要……啊啊……」

  穗高压着透也,用唇封住他的。透也也热情地需索他的舌头。

  透也用力掐住穗高的背部、脚趾尖竖立着。

  经两人的腹部摩擦,所喷出之蜜水沾湿了彼此,但他们仍不想停顿下来。

  穗高与透也,沉溺在肌肤相贴的满足感中。

  穗高的呼吸很急促、慌乱!

  室内响着他俩的鼻息声!

  贴着背部的浴袍已湿淋淋但透也却无意脱下。

  「唔唔……呼呼。。。。。啊啊……那个地方……好极了!」

  透也在吐息中求着穗高。

  「啊啊……呼呼……呜呼……」

  那个地方被男人的性器嵌入,却涌上前所未有的欢欣,透也浑身熊熊的欲火,
已臻至极限。

  「今天真的有点紧,要不要再弄松一点?」

  「我……不知道……啊啊!」

  透也也不知如何是好。他此刻只希望接受雄蕊的场所,可以让穗高在自己身
上玩弄摆布一番!

  「好大一根……好刺激……呜呜呜……」

  「透也!」

  穗高柔声呼唤他一声,然后开始抽动。

  「我快……不行了!快抽动呀……啊啊!那里……喔喔喔……」

  「……哼……!」

  在射精的瞬间,透也的那个部位仿佛快断裂开来!随着透也的低吟声,穗高
热热之物也跟着在他体内蹦跳着。证明穗高射出不少的量,但他并未因此放开透
也。

  这么说也不尽合理!

  是透也自己不想放开穗高!

  穗高双手放在依然在战栗的透也腰上,让他们仍系在一起的部份更靠近。

  「啊啊!」

  「你乖。」

  穗高让透也的身体先起来,他用交叉着脚来撑住透也的上半身。

  「啊……不要……喔喔……哇哇!」

  就在此刻——穗高把透也的腰往下拉,让透也把他的分身插得更深入,透也
又快要射精了!

  被一波波的高潮动荡着,透也的脑髓快要荡开了似的,且思绪寻片真空,也
克制不住自己的叫声。

  「呜呜……呼呼……好……舒服哦……!」

  透也环抱着穗高的颈项,无意识地让腰上下震动!

  「。。。。。太好了…啊!我又要……射了……!」

  「你把这里押住!」

  透也听从穗高的指示做,然透也仍然被无限的快感逼得身体弓着。

  「嗯嗯……唔唔……啊呀呀……」

  下一刻,从他俩结合的地方,流出刚才穗高射出来的精液。

  「流……出来了。。。。。」

  「没关系!我可以一直射出来!」

  穗高咬着透也的耳朵低语。

  「只要你想的话……」

  透也用点头回应。

  透也还在睡。

  在房间的露天日光浴的穗高,把身体离透也远一点翻转身。

  然后从放酒具中拿出一瓶酒,把酒倒人玻璃杯,轻轻啜了一口。

  已经冰镇过的酒温度适中。

  再悠闲地去打量着他爱人的睡相。

  穗高体恤透也在体力透支下;只稍微替他把身体擦干净;明天还是要提醒他
去洗个热水澡。

  这里很安静。

  所以更会让人在肉体寻欢过后,感觉到全身疲累。

  虽然透也并未在自己身上注入什么。

  但透也却绝对不知道,在如此静谥的空间,他的人却占据了穗高的心。

  只要透也存在,穗高就觉得很充实,生活过得丰富多彩。

  这是过去,穗高是不会体会的幸福滋味。

  所以他不想回顾过去,只要醉在透也的体温中!

  穗高再也不会傻到放开自己最钟爱的透也!

  一旦他放了手,一辈子也寻不到幸福了!

  对这份恋情如此苛求,是否太贪心了?

  可是穗高情愿堕入罪恶的渊薮!

  就算以后写不出更有看头的作品,亦在所不惜!

  穗高的下一本小说,就全权由睡的很安稳的恋人来安排吧。

  透也细长的睫毛、鼻了的角度、微启的唇、脸颊、额头、前发、手指、下巴
及脖子线条、耳朵……。

  这些条件,足够让透也去当模特儿。

  穗高不禁露齿一笑。

  ——不。

  我的恋情,已是一本深具写实感的小说题材!

  自己有多么爱透也,又何需旁人知道?

  穗高准备随时表达自己对透也深深的情意。

  他要让透也明白;世上没有人会比自己更爱他。

  所以每每与透也温存、交欢时,不仅肉体连心灵都溢满无以言喻的安笃及温
暖。

  【有罪珍贵的爱】

  第一章

  过了半夜,樱井在好梦中醒来。

  他发现自己躺在很陌生的床上,却极为舒适。

  这里是何处?

  这张床与透也所住的1DK 的套房截然不同。

  而且他的身体隐隐阵痛。

  透也花了好一会儿时间,终于理出自己会置身于此的原因。

  这里就是悬疑神秘作家穗高曜,在叶山的别墅。负责他出书的编辑透也为取
稿,顺理成章在此过了一夜。

  「穗高……老师?」

  未听见穗高的回答,却传来阵阵的海浪声。外面的风吹得窗户叭踏地响着。

  赤脚走在冰冷的老旧木板地上;从挂在旁边的椅子,把外套拿来披在身上,
但寒冷的空气仍让透也身体打着哆嗦。

  「老师。」

  还是未有任何回音。

  大透也八岁的穗高曜,是透也心日中最有声望的作家。

  不料,傲慢霸道的穗高,却提出想占有透也的肉体作为交换他写小说的条件;
透也便与他有了扭曲的关系。

  起初为了工作上能顺利进行,也为了他对穗高的一份僮憬,这也接受穗高这
种非礼要求。

  不过,这种不为社会所容的同性恋关系,致使透也心力交瘁下,让他萌生让
贤之意——不当穗高的编辑。

  然而,穗高却对桢原放话——除非是透也,否则他不会交出原稿。

  就因此;透也只好再到穗高的别墅取稿。透也本来打算此行是他与穗高工作
上最后一次的接触,但事实的发展却事与愿违;让透也的暗想感情打下休止符。

  这也反而希望能多待在穗高身边一分钟。

  透也走出房间,他可不认为这别墅主人把自己留着不管,是有礼貌的行为。

  在他越过好几个房间后,终于发现其中有个房间有亮光。

  透也未经思索,也未敲门就擅自把门打开。

  「——老师……」

  穗高在里面。

  穗高的书房桌子本来是背着窗,他把椅子作九十度回转,就用侧脸看向透也。

  这个孤高的男人,所眺望的窗外只是一片虚空而已。

  「老师。」

  透也再叫他一声,穗高才正面对着他。

  「啊,透也,有什么事?」

  穗高的美声仿佛魔音,可以掳获人的耳朵。

  「我醒来……没看见老师……」

  「——你来。」

  透也听话地走近他。

  这个当代的人气作家。。。。。。

  穗高曜,不仅控制了透也的肉体,他的心灵也受其支配。

  穗高有一双细细长长的眼眸、发色漆黑、毕挺的鼻子。

  与具有女性优美面容的透也风格迥异。穗高全身散发出三十五岁男人成熟之
魅力。在他身边使透也有无形的自卑感。

  「你怎么没穿鞋子,小心着凉哦。」

  穗高的温柔,使透也又高兴又难过。

  「这不是在作梦吧?」

  透也相信此情此景,绝对真实的。

  「要不要我来温暖你?」

  穗高小声笑了一笑,摸着透也的脸颊。

  「你觉得还作不够吗?」

  「当然不满足。」

  透也撒娇地呢喃着,环住穗高的脖颈。

  透也本以为自己不任穗高的编辑后,就再也见不到他的人了。

  但现在他又改变想法。

  他认为只有与穗高相厮相守,才能证实他的存在!

  透也开始贪心起来。

  「老师。」

  他把穗高的唇押过来,向他索吻。

  然后就急急地探索着彼此敏感的口腔,透也更漏出甜蜜的声音。

  「嗯……嗯。」

  在他俩有些不舍的分开唇时,浓浓的唾液亦沿着唇角滴下来。

  「是否有暖意了?」

  穗高又在透也的额头上亲着。

  「这是上床之吻。」

  「咦。。。。。?」

  「你如果穿的那么少是会感冒的,还是回床上去吧。」

  透也才不要和穗高分开。

  即使与穗高已有如此亲密之关系,但透也仍不能佛去心头的不安情绪。

  他没有自信,往后还能把穗高占为已有。

  所以透也愿意奉献自己的身心,只要能与他所爱的穗高相系在一起就好。透
也已坠入穗高所编织的情网,深深无法自拔!

  「明天要回东京……因此……」

  透也想被穗高拥抱!

  「你还是乖乖回床上睡吧。」

  「我不要……我要和你亲热!」

  透也爱娇地搂住穗高。

  他一刻也不能离开穗高!

  「那老师来温暖我吧!我就不会受凉啦!」

  透也本来打算取了原稿后,就封印住对穗高的恋情。

  可是却未因此划下句点。

  透也反而更迫切需要得到穗高的爱!为了能证明确实得到他,透也用肉体作
筹码!

  「——那你就用最具有挑逗的动作,来诱惑我!」

  穗高用着逗趣的表情,望着羞红脸的透也。

  「只要你告诉我需要爱抚什么地力,我都可以为你服务!」

  到后来总是穗高拥有了选择权,但透也也心甘情愿听他的。

  「!透也。」

  透也随着穗高会催眠人的声音,坐到后者的腿上。

  「你作呀!」

  「作什么?」

  「老师的一切……我都要……」

  穗高拨开透也的外袍,抚摸透也的大腿,接着将他的手指绕着透也的性器。

  「唔。」

  「被我看着你那么可爱的地方,小心不让你走!」

  穗高此话可当真?

  「唔……唔。」

  「后面比这里更刺激吧?」

  男人的笑声,震动透也的耳膜。

  有魔咒的效用!

  透也只觉得兴奋无比!

  「啊……嗯嗯……」

  穗高只是轻轻的爱抚而已,透也便已进入沉醉阶段。

  「要从什么地方作起好?」

  「……什么地方都可以……只要是……老师的。。。。。」

  当穗高的手指,探测着透也已火热的狭窄地带之时,就让他快晕厥过去!

  「挟的如此紧……你太贪婪喽!」

  穗高的言语,亦具有十足的煽情力!

  「唔……呼……」

  「这么下去你——定很痛苦!等我一下!」

  听得出穗高想借助于润滑剂之类的东西,使插入能顺利一点。

  透也则摇着他的头,道。

  「不用……直接作就……可以……」

  「透也!」 .

  透也不想浪费任何一分一秒,可以与穗高相聚的时光1

  「……你……插入吧……」

  透也不顾羞耻说出这句淫荡之语。

  在未有前戏下,透也用欲情灼烧着的肉体催促着穗高。

  「……我听不清楚你的话……」

  「……是老师自己……」

  穗高引诱透也,却故意吊他的胃口。

  透也的身体已足够松弛,只要他轻轻一碰就会崩溃。

  「你怎么责怪起我了?」

  「刚才我还……很湿的……」

  透也也分不清自己说的是真是假。

  但不反应一下,穗高仍然会作弄他。

  「你既然这么说,就不妨试试看!」

  穗高忽然把透也抱起来,压倒在桌上。

  「啊!」

  穗高让透也把身躯弯成两截、双腿大开着,可以让他看个够。

  「你不要看我……!」

  透也的脸火红。

  透也刚才已含过穗高那话儿之处,仍在抽筋收缩着。

  「你很需要我吗?那证明给我看看。」

  穗高的两手放开透也的双膝,要透也表现给他看。

  「你把双脚打开!」

  穗高彷佛又在透也身。施魔法一般。

  也是透也最抗拒不了的。

  透也听话地伸出手,把他单薄的屁股肉捌开,同时眼中渗着泪光。

  「你很难过吗?」

  透也点点他的头。

  「但你还是想被我玩弄一番吧?」

  「……唔……」

  透也发不出声音、抿紧着唇。

  「你……只有在这个时候是最坦白的。」

  穗高轻轻笑着。

  「好可爱。」

  被穗高热热的玩意儿触着,透也就反射性地吐息。就在这个同时,穗高的异
物潜入自己体内!

  「啊……啊广

  「你不要太紧张!」

  。……呜呜……呼……」

  透也忍不住呻吟着。

  虽然已非第一次,但被穗高的巨根埋入,透也仍觉得很痛苦难受。

  「要我停止吗?」

  透也低声哀叫扭动身体的当儿,内侧敏感的肉襞被穗高摩擦刺激,亦不由得
渐有愉悦感,且像有剧烈的电流触身般快昏厥过去!

  「不……不用停下来……!」

  虽然背部抵着硬硬的桌子,会产生阵阵的痛,但为得到穗高给他更多的激情,
透也忍了下来。

  「呜呜……呼呼……」

  他渴望穗高更深入一点。

  希望从未被触及过的深奥地带,让穗高征服!

  「透也!」

  穗高用着柔柔的呢喃声呼唤透也,并探索似的进入他的体内。

  「哇哇!」

  内襞被穗高猛烈地进入,透也就摒住气息不敢喘一口气;虽然早有所准备,
但那那间的痛楚依然令他汗毛耸立!

  「如果还会痛,就要再弄松一些。」

  「不……可以……哇啊啊!」

  「你不希望受伤吧?」

  「讨……厌!不要。。。。。拔出来……!」

  透也是又痛又恐惧,但仍不放开穗高。

  透也还用双脚交缠住穗高的腰;刚才已滴出汁液濡湿之性器,在透也的下腹
部活蹦乱跳着!

  穗高用手掌抚触透也的大腿,并把玩着一边在渗漏一边发颤的透也性器。

  「呜!」

  透也在浑身痉挛中,用力抱紧他的爱人。

  「哎哟……我快要……!」

  「我连碰也没碰一下,就湿瘩瘩的,你真的那么喜欢被我虐待强暴吗?」

  「喜欢……」

  透也很爽快答出来的话,博得穗高一笑。

  「唔唔……呼呼呼!」

  透也的性器在穗高握住中射精!他喷出的精液弄湿了穗高的衬衫及自己的下
腹部。

  「射的并不多……很显然是还需要我加强哦?」

  穗高再更深层地贯穿透也的体内!

  「……啊啊……唔唔……哦……」

  好热!

  「老……老师!」

  透也的身体在情欲与快感交织中发抖!

  「你要我怎么作?快说。」

  「……就是……」

  透也无法发出声音。

  「透也。」

  穗高再次催他。

  「呜呜……」

  穗高爱怜地眯起双眼。

  「要我爱抚你什么地方?」

  边问边落下他的吻,透也的体热更往上沸扬!

  「就是……里面一点呀……老师!」

  透也要穗高在容纳他此刻正在抽搐个不停的部位用力一冲!

  透也要让自己充份感受到穗高的所有。

  「你要我更激烈一点吗?」

  透也立刻点头。

  「是的……我想……」

  透也为了哀求,忘了吞下去的口水溢满口内。

  在未相识穗高之前,透也不知道自己性欲如此之强烈。因为过去他对性方面
一向看的很淡泊。

  如今他却想占有穗高,只要分开他就心生畏惧。

  他愿意被穗高毁灭!

  「……那我就如你所愿。」

  穗高体贴的应透也的需求,把透也的屁股抬高使劲猛烈地冲击着。

  听着穗高攻击粘膜的吱吱喳喳声,透也脸红心跳。他发着抖的肉襞,不听使
唤地密密贴合着穗高,甜蜜的把他的分身逗留于体内。

  「有这么爽吗?」

  透也不假思索的点点头。

  「……好没了……简直是快要酥掉……」

  「看得出来,把我缩的这么紧……你可以告诉我,哪里最爽?」

  「里面啊……」

  「是吗?」

  穗高在与透也结合的部位发着淫意声中,尽情地肆虐透也。

  让透也情绪亢奋到无法自持之地步!

  「啊啊……呼唔……不要……等等!」

  「怎么了?」

  透也的两颊,流下的并非是痛苦之眼泪。他再用两脚把穗高挟住,将后者的
巨根含得更深。

  「因为……我又要……射了!」

  穗高听了透也断断续续的回答,呵呵一笑道。

  「你尽管射出来!」

  此时此际,沉溺于欲火偾张与快感波涛中的透也,头脑一片白茫茫。

  「唔……啊啊……唔唔……」

  透也在抖动着身体中释放自己!

  「老师……我要……高潮了!」

  透也在啜泣中苦苦的诉求。

  他要让自己的肉体,充分品味着肉体官能之乐!

  因为他有个最最喜爱的穗高!

  第二章

  身体很倦怠。

  当透也在第二次睁开眼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

  「 .。。。。」

  腰部一带的钝痛,让透也明白是昨晚与穗高交欢后的后果。

  透也十分讶异自己的淫交。

  且与穗高性交时,他几乎抛开所有的一切,只沉浸于与穗高在肉体上的互相
需索!

  然后浑浑噩噩过了一夜。

  发现门被打开时,透也才张开双眼。

  身穿毛衣与牛仔裤的穗高,坐在逐也的床上看他。

  「……穗高老师。」

  透也在羞涩中,与他道声「早安」

  透也与穗高结合为一体已非第一次,可是在第二天早上见到他,自己会羞愧
难当是鲜少有的事。

  「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穗高的视线多情地瞥着透也。

  「不好意思,要我做饭吃吗?」

  「不用,我已有准备了沙拉。」

  「沙拉吗?」

  透也仰视着心爱的穗高。

  会写畅销小说的稳高,其实在生活及家事上几近白痴。他甚至连最简单的沙
立也做不好。但透也睡在他家的第二天早上,穗高却会亲自下厨。透也第一次看
他所做的沙拉时,不禁噗哧一笑。

  「你想吃东西吧?」

  「想。」

  「那你先吃些东西后再睡,因为你的脸色不太好。」

  说完这一句,穗高就离开房间,留下透也一个人。

  透也再看看时钟,已过了十点。

  平时醒来,都忙着准备上班。

  透也忽然想起自己来找穗高的目的!

  昨天他不是来拿穗高的原稿吗?

  结果透也却表明想与穗高求欢,把工作撇一旁耽溺于肉体之乐中!

  「——要怎么办?」

  每当与穗高谈论公事,透也便没有自信面对他。

  而且,他只是来取穗高的原稿罢了。

  这是透也抛弃尊严及肉体,换取的穗高之作品。

  穗高下次的著作,将以什么作为题材?

  思及此,透也便有些心慌。

  他想尽快鉴赏穗高所编织的独特世界。

  同时能第一个优先拜读原稿的,当然就是透也。

  所以,透也必须隐藏起自己的羞耻,与穗高公事公办。

  透也起身,到穗高告诉他客人使用的盥洗室洗脸。

  透也昨天穿来的西装被挂在衣架,而他那件毛衣及牛仔裤已洗干净,放在床
边之椅子上。

  这是透也向穗高借来穿的,这些衣服充满了干净的阳光味,不过是穗高的穿
在透也身上嫌大了点。

  「……你要吃饭吗?」

  「好的。」

  被又打开门的穗高如此一问,透也便站起身,但他的腰似感到一阵阵酸疼。

  「你如果不方便,我可以送来给你吃。」

  「不用。」

  透也立即走在穗高前面,显示他仍撑得住。

  走到餐厅边,便看见圆桌上放了咖啡、沙拉及烤焦的吐司及……。

  「这是什么?」

  透也指着盘子上装的看来不是很美味之物,穗高看了一眼回他说。

  「我是用微波炉煮蛋。」

  用微波炉煮蛋,当然会把蛋烧炸开!透也望着不甚可口的蛋,也还是勉强说
了一句「看来很好吃」之外,就只有坐下来。

  「你吃吃看。」

  「唔,那我吃了。」

  透也依其言吃了一口就合住嘴巴。

  「味道如何?」

  「……很难解释的味道。」

  「是吗?」

  穗高听了耸耸肩。

  透也静静地吃起沙拉与蛋。

  一抬起头,便与望向他这边的穗高视线相遇。

  使透也几乎不敢迎视。

  想起穗高对自己说的「我喜欢你」这句话,透也的内心就很雀喜。

  ——但透也一定要把此行的任务说出来。

  只怕穗高一听,便会很扫兴。

  本来是透也引诱他的,所以透也很珍惜与穗高共度的每一分钟。

  当透也提出要取原稿的话时,自己也就要与钟爱的穗高分开,回工作岗位上。

  那就等吃完餐冉说。

  把餐吃完,接着喝起穗高泡的咖啡。

  透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道——。

  「啊,老师……」

  透也对自己的行为致歉。

  「昨天对你做出那种事,实在很抱歉。」

  「做出什么事?」

  「我不但阻碍你的工作,且这么放肆地寻求肉体上的快乐。」

  「你说这个吗?」

  穗高不以为意的回他。

  「你不需要为此抱歉。」

  「但我总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透也接着忽然抬起头,又说。

  「还有我想谈公事了……」

  「你说。」

  「我是不是可以拿原稿了?」

  「——原稿?」

  穗高复述一遍。

  「我该回公司去了。」

  透也当然不想离开穗高。

  「也对。」

  穗高的口气很恬淡。

  但透也的心情却七上八下。

  严格来说,今天透也根本不能在此与穗高一起用餐的。因为三月中旬便要发
行穗高新书的精装本。

  透也昨晚未查过手机来电,也许副主任的桢原会担心透也拿不到稿而打电话
询问。

  要是换作别的偏远地带,可以藉手机接收不到为由来向桢原说明,但在叶山
用这一套会破功。就是为了穗高那一句「如果不是透也来取原稿就不给」才会让
透也前来。

  更要命的是,万一未取到原稿回公司,铁定会被公司同事认为透也也太会混
了;透也对工作的要求及其自尊而言,他不希望这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今天能拿到稿子吗?」

  就在此时,穗高的电话响起。

  「我先去接电话。」

  穗高说着站起身。

  「啊,是桢原先生吗?我是樱井。」

  听到穗高的电话响音,透也也从盥洗室打手机给桢原。

  「噢,有什么事?昨天都没有电话,我很担心哦。」

  透也的手机,不仅有三通是桢原打来的留言电话,且还包括简讯。

  「对不起,我正在和穗高老师提原稿的事,但他还没有给我。」

  「啊?」

  桢原的声音有些奇怪。

  「他说原稿有些必须修改的地方。」

  透也只好编出一个理由。

  现在连透也都没有把握,穗高是否会交出稿子。

  「怎么会这样?怎么也拿不到吗?」

  「我也没有……把握。反正我今天下午才会回公司。」

  透也因不敢惹毛穗高,委屈着在盥洗室连络电话。

  也许透也提的不是时候,使穗高有意刁难他。

  如果只是刁难也无妨。

  只要他能交出原稿就可以。

  透也岂能空手而回?对公司也交待不起。

  事实上,是透也把公私混淆。

  只要不上班,透也便想与穗高腻在一起。这也不是上班族该有的行为吧。

  透也很想把积存于内心的话说出口,但只怕穗高仍无动于衷,也不把原稿给
他。

  不过以透也对穗高的了解,他不是信口开河的人。譬如他如果交不出原稿,
就绝不会谎称他已完成。

  「透也,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忽然听到穗高的声音,透也便急忙把通话钮按掉。不管桢原多体恤,透也也
不希望外人对自己与穗高的关系知道太多。

  「并没有,我马上出去。」

  透也把手机放入口袋,慌忙走出盥洗室。

  看见穗高的心情,似乎比先前好了些,他看着透也微笑。

  「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到海边走走?」

  「咦……」

  「还是去看场电影?」

  到海边或看电影,对达也都是诱惑。

  何况又能与穗高腻在一起。

  但此刻透也最想要的,却是穗高的稿子。

  「怎么了?你好像不太对劲喔?」

  「不是,是我想拿原稿。」

  「原稿我已经写好,是我看你没意思拿。」

  什么话?

  既然已经完成,为何不交给透也?

  「你很会寻我开心。」

  「什么?」

  透也摇摇头。

  「没什么。」

  穗高把窗边的窗帘拉开;满屋子的阳光就流泄进来。庭院的树木苍郁青翠;
宛如陶渊明般的世外桃源。

  然穗高这位皇帝不急,却急死太监的透也!

  「那我们去看电影吧?」

  「可是……」

  即使原稿拿到手,透也也似着了魔般限着穗高走。一看透也点头,穗高的表
情也开朗起来。

  放电影室是在地下室,这个由水泥所造的空间,冬天亦相当寒冷,不放暖器
显然毫无暖意。

  透也亦忍不住打着哆嗦,穗高就抱住他的肩。

  「老师也会冷吧?」

  「会吧。」

  「什么会吧。」

  「因为我并不觉得太冷。」

  穗高在某些方面的知觉,比一般人迟钝。

  而且!穗高怎么会看不出,透也此时急切想要的,只是他的原稿啊!他看不
出透也几近心焦如焚吗?

  当他们坐到狭小的位子上后,穗高动了一下附设之装置后,萤幕就出现了影
像。这是部描写滑铁卢桥的电影『哀愁』,透也不禁被内容吸引住。

  但他也发现坐在身旁的穗高在吐着气。

  「……你叹什么气?」

  穗高则回说「你这么专心看电影,我觉得很无聊」

  既然如此,就不要找透也来看呀!

  接着穗高便对他说。

  「你不用管我,好好看吧。」

  「可是。」

  「我不要紧。」

  穗高的唇先是轻轻碰碰透也的颊边。

  然后封上他的唇。

  这是连电影上浪漫的甜蜜接吻也比拟不了的热情火吻,让透也情不自禁搂住
了爱人。

  在糊里糊涂看完电影的午后,透也便算计从此地回东京的路程与时间,到了
接待室后开口了。

  「啊……我……」

  「你会下象棋吗?」

  透也不解其意,双眼圆圆睁着。

  「下象棋?」

  「你不懂吗?」

  「啊,我是懂一点,可是……」

  透也不知如何作答。

  「知道下象棋规则吗?」

  「不知道。」

  「那没关系,等真正下起来你可以一边学习。我去拿棋盘来。」

  「啊……喂……」

  穗高怎么强迫透也下象棋呢?

  这真的使透也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

  「以后我们无聊时,也可以下下象棋。」

  穗高这么说。

  难道穗高想利用原稿,把透也留下来吗?

  「傍晚时分再去散步,现在风太大了!所以先来下下棋。」

  「不过我……」

  对说话支支吾吾的透也,穗高会心一笑。

  「你不方便吗?」

  透也为不引起穗高一丝不悦,只好将就的点着头。

  「不会。」

  透也此时此刻是恭敬不如从命。

  他也做好心理准备,想拿到穗高的原稿,恐怕在时间上会有所耽搁。

  透也在胃绞痛将近二小时之间,窝着陪穗高下象棋,但他已到忍无可忍的地
步。

  「你要喝杯茶吗?」

  「老师要为我泡吗?」

  「好。」

  与东京的住处不同,这里未有帮佣,穗高住这里时是有管理员夫妇会照料、
但仅限于早晚二餐;其他的均得自行处理;对于穗高诸多的不便,让透也很想腾
出些空间,来帮他打理的念头,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来泡。」

  透也怕笨手笨脚的穗高,不小心被热水烫伤。

  「也好。」

  此时;口袋的手机在震动,透也跑到厨房匆忙瞥了一眼。是桢原的简讯「刚
才你突然把电话切断,是怎么回事?」

  现在透也用简讯回桢原,也是一言难尽。他也不方便用电话免得穗高起疑。

  在透也正想回信之际,他的背后突然伸出一双手。

  「啊!」

  穗高用漠不关心的表情,把透也的手机看也不看的折起来。

  「你打电话为什么要偷偷摸摸?」

  「我只是想传简讯。」

  「那可以大大方方在我面前传呀!」

  「是可以,但我想难得休假……却都是工作的电话,怕你不高兴才……」

  透也作此解释。

  「都是公事吗?」

  透也抬起头看着小声说话的穗高。

  穗高已看出透也一心一意只为了工作。

  「你和我在一起,全是为了工作吧?」

  穗高的口吻混杂着倦怠之意。

  ……穗高又是这种寂寞孤独的表情。

  也是透也最害怕面对的。

  他感到胸很闷。

  透也一刻也不想离开!

  他要陪侍在穗高的左右!

  但因为工作在身,由不得他!

  是他仅存的一丝理性,驱使自己必须离去。不然又会难分难舍。

  透也也很怀疑自己这一点!

  「——我来这里本来就是要拿老师的原稿,所以请老师不要见怪。」

  透也必须保持冷静,因为他不能确定穗高是否已经完稿。

  「你说的也没有错。」

  穗高的语气并不是很开心。

  透也只好硬着头皮。

  「可以请老师给我稿子吗?」

  透也并向穗高深深一鞠躬,表现自己的诚意。

  「对这么执着的你,觉得好迷人。」

  穗高皮笑肉不笑。

  透也宁愿把这句话,听成是穗高对自己的赞美。

  「我也是不得已的,因为要吃人的饭、领人的薪水。」

  「是的。如果不是工作,你绝对不会来吧?」

  透也听得出穗高在椰揄,他不知如何以对。

  穗高的话中,同时影射透也放纵自己更胜于工作的态度。

  「老师也一样!如果不是有公事,也不会把我叫来吧!」

  「你如果想来,我很欢迎。对了,你没看过我祖父收藏的画吧?」

  「我很愿意欣赏,但不仅限于画而已。」

  「也欣赏庭园吗?」

  除了上述说过的,透也最想看的是穗高的原稿!

  难道穗高真的在耍自己吗?他不会做出如此无聊的事情来吧?

  但透也已忍俊不住冲出口道。

  「老师是在耍我吗?」

  「你是什么意思?」

  「因为老师让我觉得……你在用拖延战术!」

  「随你去想吧!」

  穗高放出这句话,使透也进退不得。

  透也继续说。

  「不然老师还想要我做些什么?要我说出一只要能拿到原稿,我什么都可以
献给你的话吗?」

  「你不要这么冲动嘛!」

  穗高这句有安抚意味的话,却消除不了透也的火气。

  「……我会尽量。」

  透也压低声量,睨着男人。

  但透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耐性,还可以持续多久。

  「透也?」

  「到现在我已不在乎;不管你把稿子烧掉或毁了,我都无所谓。」

  事情愈演愈烈!

  因为透也实在不明白,穗高为什么要如此刁难!

  就算穗高再放肆,也有个限度吧!透也不是圣人,岂能任他摆布下去!

  「透也!」

  穗高这一句魅惑他内心的声声呼唤,也摇不醒透也的理性。

  透也当然需要让头脑冷静。

  他不想再接受穗高恶意的折难。

  透也在二楼的寝室草草换好衣服,穿上外套。然后把向穗高借来穿的衣服口
一并带回去准备送洗。

  透也在找不着纸袋下,把折迭好的衣服挟在腋下走至玄关,穿好鞋子打开门
之当儿,嗅到冬天枯木之气息。

  他径自走至车站。

  透也受够了穗高的不知好歹!

  自己是爱穗高爱到昏了头!

  但将来自己与穗高这份恋情,会怎么演变?透也亦不得而知。

  走到车站的路程,显然不很近。

  透也在路上打公用电话给编辑部的桢原,只能编出穗高的稿子尚须修改,所
以目前还拿不到这个借口。

  本来透也也想豁出去,干脆明讲是自己无能拿不到原稿,但他还是按捺下来,
以防将来有机会与穗高碰面之尴尬。

  走到半路,透也在便利商店买了一瓶热咖啡。

  后来再问路人;才知要到这子车站还很远,早知坐计程车好一点。

  此际,透也并非抱着紧张与着急的心情,用箭步如飞的脚程,反而是有些垂
头丧气。

  「好冷。」

  那一杯咖啡,驱不了海风灌过来的寒气。

  但至少可以使脑筋保持冷静。

  透也当然相信,穗高说喜欢他的话,可是他怎么不把稿子给这也,令他十分
费解。

  透也望着前方长长的下坡路时,无意间也看到停在路上的一部车。

  当然斜倚在驾驶座车门的,是身材高大的穗高。

  「……啊!」

  披着外套的穗高,看来帅气十足。

  「你要走可以告诉我一声呀!搭公车或计程车路程已很远,更别说是用走的。」

  「因为……」

  「你不要回答;又不是小孩子!」

  穗高有些责备透也。

  「我送你到车站去吧,上车。」

  穗高说着,就坐上驾驶座。

  透也再拒绝的话,势必会让事情更为恶化,所以依顺的点头。但就在他打开
车门时,助手席上已放了一个很大的封套。

  透也的心脏立即跳至喉咙口!

  「……这是……?」

  「你要的原稿啊。」

  穗高的唇角漾着笑意说。

  且在大袋子上放有透也的手机。

  透也把那些拿起坐到车座上。

  「这下你可以交差了吧?」

  穗高的声音很冰冷。

  「可是!」

  「你不想要吗?」

  「当然要!」

  透也深怕穗高把纸袋抢回去似的,紧紧抱在胸前。然后听到穗高趣他一声
「真搞不过你」。

  「啊?」

  「有了这些稿子后,我就没用处了吧?」

  ——原来那是穗高……拖着不给的理由吗?

  「怎么可能!」

  只要这么一句话!

  便可以让透也的心充实满溢!

  穗高的每一字一句,都会在透也平静的心湖,掀起阵阵的涟漪。

  穗高对把工作视为最优先的透也,也很无奈吧。

  透也被这个比他大的男人,与生俱来的稚气所感动。

  「老师,你是故意刁我的吗?」

  「随你去解释。」

  穗高说的话,常常会令人一时会不过意。

  「说要住在老师这里一晚的,是我自己。」

  「——对啊。」

  信号灯是红灯时,穗高缓缓住车。

  「我也不想和……老师分开。可是有工作要做,也是很不得已,所以请你一
定要体谅。」

  透也说出心里的话。

  「而且我有必须完成的工作,你就多担待一点。」

  透也想取得穗高的谅解。

  「……我当然明白你的心情,也会记住。」

  穗高这么说后,又再次踏着离合器。

  接着二人在车内保持着沉默。

  「到了。」

  「啊……太感谢老师。」

  「你自己小心一点。」

  透也准备下车。

  心里有些依依不舍。

  穗高对下车的透也补充道。

  「我刚才有和桢原先生连络过……向他表示是我延误了交稿。」

  「。。。。。。」

  「但你明天交到公司,就可以进行作业了。」

  透也闻之呆楞住。

  穗高向来不说谎的,但为了透也他将计就计。

  穗高看着发呆的透也一眼,又笑着说。

  「如果我再请你来,你会睡在我家吗?」

  透也不发一语的坐回助手席,注视着他的男人。

  「是你自己说;与我亲热后很不想回家的!结果是你食言而肥。」

  透也在不知所措下,只好轻声说了一句「我说过你不能怪我呀」。

  但透也的心在会心的笑。

  第三章

  翌日早上。

  透也带着千辛万苦才到手的稿子,比往常更早到办公室。

  他想尽早比别人看到穗高的作品。

  因为已一整天未上班,所以办公桌上放了些传真及电话连络的备忘录。但他
还是先打开穗高的稿子。

  书名为『羽化』的小说。

  这本书的背景是昭和二十年代的东京、主角是十余岁的少年;这类性小说有
可能是穗高初试啼声之作。

  「。。。。。」

  但透也看了一会儿后,身体就灼热起来。

  他原以为是悬疑小说,原来『羽化』是本爱情小说。

  当然也非整本均描写爱恋,也掺杂了些悬疑的神秘性。

  但它确实是在阐述不成熟的恋爱小说。

  透也一个字也未放过的看着。

  幸好公司里未有别的同事在。

  「……哇!」

  到最后的结局,是会令人垂泪的凄美、动人心弦。

  ——透也竟产生自私的心态。

  他不要任何人分享如此情热的作品。

  更料想不到;总是用冷彻的尖锐笔触,分析别人的穗高会写出这等小说。

  为什么穗高会写出这样的作品?

  透也看得脸红心跳。

  是穗高与通也认识之后吗……?

  是透也让穗高有此灵感?

  「来的这么早,樱井。」

  「……啊,早安。」

  低着头的透也倏地抬起头时,同事吉川也惊叫出来。

  「你怎么脸红了?」

  「咦……有吗?」

  「是着凉了吗?桢原先生说叶山的海风很强哦。」被吉川这么一说,透也也
跟着紧张。

  「但我又没有待在户外。」

  「啊,也对。那你拿到穗高老师的稿子了吗?」

  「拿到了……但要等我看完,才能表示意见。」

  「那真对不起,我不该打扰你。」

  所以,透也才离不开。

  因为有穗高的存在。

  透也深深地被穗高的言语蛊惑到身体不能动弹。

  现在他多少可以理解,穗高会迟迟不把稿子交给自己,绝非他『别扭』而是
『不好意思』。

  原来穗高的内心深处,也有着与一般人一样的感情起伏。

  透也慢慢从椅子上起来。

  他取出手机,想打给穗高。

  打给他做什么?想见他吗?

  穗高现在人在哪儿?

  还是。

  「我是穗高」

  耳边传来穗高迷死人的磁性嗓音,透也喜不自胜的也开口。

  【微罪】

  第一章

  被从百叶窗泻进来的阳光惊醒的樱井透也,望了望睡在身边的人儿。

  透也向来很少比爱人穗高曜早起过,过去后者都早起后,还替透也做早餐。

  透也与他成为恋人关系,已过了半年。

  在阳光下的穗高睡颜,也是美得令人惊艳。

  这位当代名作家,是集美貌与美嗓于一身之男人。

  与浑身散发着男人成熟气息的穗高曜,并肩走在一起时常会引来路人的侧目。

  相对于穗高出众的外貌,透也就觉得自己根本不能与他相提并论。

  穗高忽然在睫毛震动下张开眼睛。

  他对透也展颜一笑。

  「你早。」

  「……早安,」

  透也发现自己被穗高的美吸引住,差点看呆。

  抽身子撑起的穗高,抚摸着透也的脸蛋后,接着来到他的肩上。

  「老师……」」

  穗高未应什么话,只轻轻啄着透也的唇。

  二人同时迎接早上的时间,实在很幸福。

  穗高贪求着透也的唇,并对着因虚脱而躺回床上的这也,轻声说道,

  「你去洗澡、这时间我来替你做早餐。」

  然透也却用摇头来反应。

  「啊……不,由我来做。」

  「你做早餐?」

  「我偶尔也来做给老师吃嘛!」

  穗高不置可否;唇落在他的太阳穴。

  「你上班前,还是先尝尝我的味道吧。」

  「我上班的时间……是很有弹性的。」

  「你敢不听我的话吗?」

  透也听得也羞涩的低下头。

  「你可以选择的有二条路。」

  穗高的指尖抬起透也的下巴,把自己的唇封上他的。

  「哪二条路……?」

  「是今天不去上班?还是吃了我做的早餐再去上班?」

  他们吻得吞下对方的吐息。

  在吻了好一会儿后,透也抬起上眼皮白了穗高一眼。

  「老师……好贪心。」

  「我会贪心吗?」

  「我今天要到公司开会,所以不能请假。而且……这个周末……」

  「那你就只有一个选择。」

  「。。。。。」

  穗高凝视透也的眼神带笑,当他的脸凑近来时,唇落在透也的眼脸上。

  「你说这个星期六要出去,所以要在这个星期努力工作的……?」

  「老师要给六风舍的校订也延误了吧?」

  透也忽然说出另一家出版社的名字,希望自己不要随便被穗高怂恿。

  「唔唔……」

  被穗高探入舌头缠绕着的深吻,透也快失去理性了。

  他醉得无法把持。

  「……老师……」

  最后是透也甜甜的叫着穗高,并用力环抱他。

  「好痛……」

  早上被穗高需索肉体过后,透也全身疼痛不已。

  踏入苍山书房的入口,透也叹叹气。

  开营业会议是在午后,所以逐也与穗高一起吃了不太美味的午餐,还回自己
住家一趟才又来公司。

  在柜台与同事寒喧一番,再去搭电梯的透也,心里已作好盘算。

  在电梯内贴了宣传穗高作品及其本人之海报;透也每看每会脸红心颤。

  『羽化』是透也负责当穗高的编辑后出版的第二本作品。至于是否是崭新之
作,透也并未问穗高。

  但只要交付穗高;应该是不用太过于担心。

  穗高过去出的书都很畅销,因为『羽化』好卖之故,连同他之前所写的未出
版过的,也翻出来加以付梓。

  出了电梯的透也,把慌乱的心绪收起,走向办公室。

  透也在第二编辑部,负责有十余个作家。在他刚进公司时,是在纯文学部门,
在他熟识之前所负责的编辑很少,自与穗高后,在取稿方面因能顺利到手,所以
颇受公司肯定,如今也胜任担负挖掘新作家之工作。

  「早安,樱井先生。」

  他的助理藤原佳美向他打招呼,透也回以微笑。

  「你早。」

  「今天有些睡眠不足的样子哦。」

  「有可能。」

  「因为你的皮肤白,很容易看出来。」

  佳美在编辑部兼差的时间较久,常会向透也通风报信。

  而且说话有分寸、工作能干,是个很不错的帮手。

  「你自己要多注意一点。」

  透也感谢她提醒的颔着头,回自己的座位。

  这个周末,透也准备与穗高见面洽公之外,并想找一家经济实惠又美味的餐
厅,偶尔请请穗高。

  只要取得上司桢原先生之许可,便大致上没有问题。

  穗高虽然有些傲慢、冷酷,但他是言而有信、也绝不说谎。

  且对他非一般人的思考逻辑;也很吸引透也。

  甚至连他的笨手笨脚及不灵活,也讨透也心喜。

  由于穗高太过于显眼,不便与他公然约会,但有了洽公的名义,就可以共同
行动。

  那就不能称之为私下约会!

  是谈公事!

  对必须如此偷偷摸摸,透也觉得有些难过。

  谁叫自己与穗高的关系,只要走出屋外就见光死。

  第二章

  明天就要与穗高见面。

  能与穗高共度周末夜至第二天,透也很开心。

  当他把样版校完,就是第二天了……透也不禁会心一笑。

  明大可以独占穗高一整天,穗高以作家为业,所以无所谓周休二日,加上他
埋头写作时,两人就较没有见面的机会。

  「樱井先生。」

  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喊他,透也有些惊吓。叫他的是佳美,他赶忙收起自己的
表情。

  「有什么事?」

  「下班前替你泡咖啡,好吗?」

  「好呀……麻烦你喽。」

  基本上在公司里,都由自己打理饮水,除非有客人来访,才会替对方泡茶服
务。

  「我已替你泡好,樱井先生,你会留下来加班吧?那我先走了。」

  最近工作进度很慢,所以在周末之前更要快马加鞭。

  加上这个部门,要负责的作家人数增多,所以一直很忙。

  尤其以透也所挖掘的新人天野阳这群年轻作家,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连续出
版三本新书,而且下次还要在二个月内连续出版上下册;这对透也是既惊又喜,
相对的也就相当忙碌。

  但只要在工作上感到愉快,就不会觉得苦吧。

  想到下个月又可以拜读到穗高新作的初稿,透也便兴奋异常。

  透也希望每一天都能过的很充实。

  「请用。」

  「谢谢你。」

  接过佳美所泡浓香的咖啡,透也笑着言谢。

  ——就在这个时候!

  手机突然大响,这也看着萤幕的显示,是穗高打来的。透也则故作镇定地接
听。

  「喂喂?」

  「樱井先生吗?」

  听到穗高如此生疏客套的称呼,难道是他身边有外人在?所以必须保持适度
的礼貌?

  「是的。」

  接着穗高就单刀直入的说道。

  「对于明天的事……我恐怕要失约,因为忽然有急事要处理。」

  「咦……?」

  「真的很抱歉,所以可以取消吗?」

  穗高都说的这么清楚,透也又能如何?

  「——那只好取消了。」

  透也闷闷的话,穗高一定听得出他的失望。

  对一向守信的穗高,会临时取消与透也见面的机会,一定有他的理由。

  所以透也也不能太小孩子气。

  「哪一天一定会补偿你。」

  「是的。」

  透也用很生硬的口气回他,然后切断手机。

  透也胸口痛得他用力押住衬衫。

  透也早就明白!

  穗高在公私方面的优先顺序!

  「樱井先生,你怎么了?」

  听着送咖啡来的佳美这么问,透也说声「没事」。

  「你的脸色:不太好。」

  「这是要延后交稿的电话。」

  透也的视线,再次看向校订稿。

  他知道自己在穗高心日中的存在,份量并不轻。

  穗高认为透也应该不会责怪他!

  可是错过明天,以后透也又要继续校稿,更见不到穗高的人!

  穗高也是忙人,在这期间他们只有用电话或邮件来连系。

  见不到所爱的人的心情——好难受哦……。

  好痛苦。

  透也想起穗高的唇碰触自己的感觉,就情不自禁摸摸自己的唇。

  那是多么纯洁的吻。

  透也想要穗高吻他!

  现在就想!

  只是索一个吻!穗高肯施舍吧?

  那个吻可以消除他内心的不安。

  自己是不是很幼稚?

  结果未与穗高见面下,到了第二周的星期四。

  一个星期在浑浑噩噩中过,透也传过几次简讯给穗高,但后者均未理会。所
幸透也也忙翻天。

  一直忙到昨天。

  今天是否该传简讯给穗高?至少可以问他稿子的进度嘛。

  就在透也沉思之际。

  「午安!」

  头上忽然落上很开朗的声音,透也下意识地抬起头。

  「天野老师!」

  区隔在编辑部的那边,对透也展靥而笑的是天野阳。

  天野染成接近金色的头发,及耳边穿了好几个耳洞的时髦外型,予人他就是
时下年轻人典型印象。但却有一颗纤细的心思。加上那匀称的身材,往往会让人
误以为他是模特儿出身。

  「好久不见,你好吗?」

  看到透也亲切的笑容,天野也受其感染咧嘴而笑。

  「啊,我是来这附近,所以绕过来看看你。不好意思,打扰到你。」

  「不会,昨天刚好校完一本,所以现在还好。」

  「昨天刚好结束?那我来的好不如来的巧喽!」

  透也则一本正经道。

  「是很巧。」

  「太好了。」

  天野笑呵呵。

  「你如果有空,可以去吃个饭吗?」

  这是透也的提议。

  因为他不想一个人回家、吃饭。

  加上天野多少知悉通也与穗高的关系,或许可以向他倾吐一番。

  天野也机灵地看出透也的想法,说。

  「当然可以,你可以下班了吗?」

  「啊……?」

  「显然还早,那我就在我们第一次碰面的咖啡厅等你。」

  「好。」

  透也这么应着。

  其实也未必会谈的很深入。

  他只是想找个人聊天。

  想跟比自己年轻的作家话家常,透也不禁觉得自己很可笑。

  但不这么做,他的心快碎了!

  因为他真的很寂寞。想见穗高又不敢表示。

  怕这么任性的结果,与穗高走上分离之途。

  那是透也最害怕的。

  透也在一个小时候,到咖啡厅去见天野;对方在翻阅文库。

  天野坐在靠窗的位置,可以让透也一眼找到。

  透也对想带领他的服务生说「你不用带」时;天野正好抬起他的头。

  「樱井先生。」

  天野永远是那么阳光。

  「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

  「不会。我刚好看完二本短篇集。」

  后来,透也与天野二人相偕来到银座,他们未选择新宿或池袋,是因为在那
两个地方较容易遇见熟识的编辑。

  他俩在一家以家常菜为特色的居酒屋,叫了二个中杯生啤酒一干而净。

  「你最近怎么样?」

  天野虽问的很含蓄,但约略可听出他意有所指,这话是在问这也与穗高的关
系。

  「——马马虎虎。」

  「这如果是作生意,可就糟了。」

  生意是还过得去。至少最近透也与这些作家的关系算是稳定。

  大家都会互相关切,保持良好的互动关系。

  如果透也未与穗高缱绻,也会寻求发泄之道。

  「托你的福,我们的生意还不错。」

  「那你怎么一脸的落寞?」

  天野说着,挟了一块白芝麻豆腐放入嘴里,然后又吃着送过来的牛蒡丝炒肉。

  「我喜欢吃这些,因为一个人住很少有机会吃到。」

  天野虽然有些轻描淡写,但基本上他是很关心透也。

  然后他们之间有一阵子沉默。

  天野在等透也开口。

  透也顿了一会儿;终于说出口。

  「——我见不到老师,觉得很不习惯。」

  「那可以去找他呀!」

  天野说的很轻松,但事情并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所以才让透也深受煎熬。

  「我们都忙得见不到面。」

  「但不管再怎么忙,也总可以抽出时间来吧?恋爱的人尤其是会!」

  天野说的完全有理。

  透也只是闷闷的把生啤酒喝完,接着去看口本酒的菜单。 .

  「你可不能喝太多喔!」

  「我知道。」

  透也微笑着;又点了喝来爽口的吟酿酒。

  透也觉得与天野在一起很如沐春风,他非但不会勉强透也喝酒,且会提醒他
不要贪杯。

  透也感受着天野的好意。但又希望能和他更深入交谈。

  在工作上天野也是相当干脆好相处,一点也不为难透也。

  透也的酒是愈喝愈多也愈快。

  惊觉时发现,透也在未吃任何东西下;已喝完三罐冷酒。

  他好想睡。

  「樱井先生?」

  从厕所回来的天野,看到透也已趴在桌上,就尖声喊他一声。

  「唔……」

  「你还好吧?」

  「唔……我很好……」

  其实才不好!透也的脑心已在打转、口很渴。

  「但你看起来并不好呀!」

  天野苦笑着,拍拍透也的肩膀。

  「樱井先生!樱井先生!」

  但现在要扶他起身是有些困难。

  「啊啊。。。。。真受不了!」

  天野小声念着,向透也借手机。

  「……口袋……」

  透也小声应着。

  「唔。」

  天野很快就找到手机。

  然后就拨给某人。

  透也在意识模糊中;发现到天野是第二次向他借手机。

  足见,天野与透也是私交甚笃的好朋友。

  不然怎么会借他手机?

  接着天野便扶着透也搭计程车。

  司机按天野的指示发车。

  不久计程车就到达目的地。他想睁开眼但睡意太浓而睁不开来。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透也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从车门外传来的声音。

  「我才不好意思,突然打电话找你。」

  这是天野的嗓门。

  「但你也不能不理樱井先生,小心会被我抢走!」

  「你说的有理。」

  透也睁着醉眼中,看到穗高的人影。

  这里是何处?

  「透也!」

  这绝对是听了一次,就绝对忘不了的穗高的嗓音。

  「你能走吗?」

  「唔……」

  穗高把手绕到透也的肩上,帮助他站起身。

  看到心爱的穗高在自己眼前,透也的酒醒了大半。

  「老师……」

  「你喝过量了。」

  穗高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现在透也才明白,原来天野把自己带到穗高的家。

  「……我没有。」

  「喝醉酒的人,全都说自己没有醉!」

  穗高抱着这也的肩下计程车,扶着他往前走着。

  穗高觉得从门口至搭电梯问的距离,被透也的体重压伏下显得很漫长。

  虽然没有吐,但透也的头似会炸掉般的痛。

  穗高所住的是超高级的公寓四十楼,独身的他又有帮佣料理他的饮食生活,
毫无一丝不便。

  在穗高的搀扶下,透也很辛苦地被拖进客房用的寝室床上。

  穗高坐在他身旁,把手放在通也额头,那冷冷的指尖,使透也发热的皮肤很
舒服。

  透也身上的热、也不仅是因为喝醉吧。

  「老师……」

  透也用额头蹭摩穗高的腿,抬起红润迷茫的眼神望着他的男人。

  透也浑身在灼烧!

  他需要有人未熄火!

  「——不可以!」

  穗高看出透也的意思,低声回绝。

  「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你已经喝醉酒;如果你更不舒服,痛苦的是你吧?」

  透也听了负气的把脸背着穗高。

  「老师就是不懂怜惜!」

  「怎么说?」

  透也会把脸背向穗高,是不想被他看到自己冲动的模样。

  「我不是都有听老师的话吗……?」

  穗高不语。

  「看起来好像只有我在关心老师。」

  「对上次失约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会想办法补偿。」

  只是用补偿就可以吗?

  「原来老师对我是不要不紧。」

  透也借着酒意壮胆,把心中的话吐出来。

  「什么不要不紧?」

  「你光说补偿,就以为可以解决吗?」

  透也的心灵多么寂寥。

  每次与穗高相聚的时间都很苦短。

  也许这是透也非份的要求。

  可是思念穗高的苦,常使他胸口纠结成一团。

  「不会,我会如你所愿弥补的。」

  「那么……我想看戏。」

  「看戏?」

  透也说出上次未去看的公演戏名。

  「但那种票不是已经卖光了吗?」

  最近由颇受欢迎的明星客串演出的戏,所卖的票已被抢购一空。

  甚至连站票也成了抢手货,所以是很难买到手。

  透也听对戏剧很热衷的朋友说,连关系者席都未预留,足见这出戏多么受大
众垂青。

  「如果你能买到票的话,就表示你已经弥补了。」

  这根本是强人所难。

  透也即使已很醉,但头脑还很清晰。

  他也知道穗高与演艺界的关系并不是十分良好,他所交的多半是作家为限。

  因此,穗高不可能动用自力的影响力,去买戏票。

  穗高不爱动用自己的关系。

  所以就算是穗高,也有能力不及之处。

  因为这涉及到他的原则问题。

  这些透也都很清楚。

  但他却故意使出这招杀手简。

  「好,我会想办法。」

  听到穗高的回答,透也有些不可置信。

  「如果你办不到,也不要勉强!」

  凭穗高的骄傲,他不会随便屈服。

  且只要他允诺,就一定会守信用。

  透也不想去烦这些!

  他沉重的眼皮慢慢垂下。

  「——对了,你对自己不守信用就可以吗?」

  透也在脑钝钝中,听到穗高冷冷的声音。

  「老师……」

  「而且你自己也说过,不会再和天野私下见面的!」

  穗高的牙齿轧吱作响。

  透也不禁全身战栗!

  他的意识在一那间清醒过来!

  接着他的身体被反转过来,面对一脸阴沉的穗高。

  本来是要和人洽公,结果喝得醉醺醺的透也,委实有些失职。

  「你在天野面前喝得那么醉……万一被他带去什么地方,要怎么办?」

  「天野老师才不是那种人……」

  「你敢保证吗?」

  穗高的声音似冰般地冻。

  「他和穗高老师不一样!」

  透也忽然脱口进出这句话。

  「是吗?——如果你还学不乖,我现在就好好教训你一番!」

  说着就抓起透也的两只手腕,想制服喝醉的透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不要……!」

  「你不要叫!」

  穗高低声喝斥、并用唇碰透也的。

  「啊!」

  透也不由自主的吞吞口水。

  目睹全身紧张地绷住、手指发颤的透也,穗高轻轻叹了叹气。

  穗高的手在脱着透也的衬衫扣子。

  接着松开他的皮带。

  在这种状况下被穗高抱,是有些不情愿。

  「老……老师……」

  透也的声音抽搐着,然后觉得一阵寒意袭至全身。

  被穗高的手伸过来,就忍不住抖动!

  「——你不要这种表情嘛。」

  穗高轻柔地用手梳着透也的头发。

  「那你以后就要遵守约定哦。」

  「好的……」

  「你换下衣服睡觉吧!澡明天再洗。」

  在穗高温柔地催促下,透也颔首。

  第三章

  感觉很不舒服。

  宿醉了二天,头痛欲裂。

  与其趴在办公桌上,不如早点下班。

  不适的情况从早上,延至下午仍未有好转过来。

  即使喝了穗高准备在床头许多的矿泉水,也未能改善。

  透也想不起一开始,自己怎么会与天野喝醉后,又跑到穗高家之经纬。当他
醒过来时就离开穗高家,打电话给天野问明经过。

  天野的答案是,他很难应付醉酒的透也,所以才找上穗高。

  如果是在银座,透也的住处反较比去穗高的为近。天野又附上说道「因为我
不知道穗高老师的号码,所以才会借用你的手机」。

  对昨晚所发生的事;透也只记得片断。

  他记不得如何去到穗高家的。

  这么说来,怪不得穗高会对透也私下与天野见面的事不高兴。

  透也与曾经向自己表示过有好感的对象,喝到酩酊大醉。

  透也在社会经验的学习上,真的不够。

  很庆幸的是,天野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那么穗高又有多么真心……?

  透也当然无法得知,他知道的是宿醉二天,身心都很不舒服。

  既然无心上班,不如早退。

  「好不舒服……」

  透也用右手抓抓头发,叹叹气。

  透也觉得自己应该与穗高道歉。

  对于前夜的对谈,透也已无一丝记忆。

  但他相信这不致于影响自己与穗高的感情。

  透也真的好喜欢穗高。

  他绝不会放弃喜欢穗高的资格与权利。

  拿着手机的透也,走向安全门的地方。

  这里未必绝对安全,至少可以避开办公室同事好奇之耳目。

  透也作了深呼吸后,拨给穗高。

  很快的穗高接听手机。

  「是。」

  「啊,我是苍山书房的樱井。」

  「——哦。」

  就这么一声,透也的胸口霎时情绪澎湃。

  透也仍装作很镇定,向穗高赔罪。

  「上次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还好吧。也没什么麻烦。」

  「所以我希望亲自向你道歉……」

  「很抱歉,我现在会忙上几天;这件事可以改天吗?」

  穗高一口回绝,透也只能接受。

  这让透也更加不安。

  由于对穗高的爱更深,不安就愈强烈。

  透也怎么会变成如此不堪一击的人了……?

  结果与穗高没有音信下,过了三天。

  透也回到住家洗好澡,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后,把电视打开。

  「哇!」

  萤幕上特写镜头中的人,不正是穗高吗?

  他再定睛一瞧,电视旁出现『特级贵宾演出』的字幕,透也几乎瞠目结舌!

  「穗高先生会参加电视演出,实在很难得。」

  接着看见合演的女演员,透也的心快纠成一团!

  与穗高合作演出的,就是名女星田中茉莉。

  「今晚您是来替田中小姐作宣传吗?」

  被主持人问及,穗高淡然的回一句「是的」。

  ——怎么可能……?

  电视上的穗高一样的美、声音仍然具有魅惑人的力量。

  而那位田中茉莉,过去曾与穗高传出绯闻。这次又一起上电视节目接受采访。

  如今又听说她对穗高仍不死心,望着电视上那——个人,透也的胸口就发闷。

  就算穗高与田中是为了电视演出,透也也千百个不愿意!

  那么透也与天野见面的事,穗高又怎么能对他有微词?

  ——只要想到穗高,透也的心情就很郁卒。

  在与人洽淡后,想直接回公司的透也,倏地伫立在书店门前。

  一看到店头摆着的女性周刊,他的心很沉。

  周刊上当然大肆炒作田中荣莉与穗高二人的感情事件。

  对平时不喜欢接受媒体采访的穗高,最近会频频上各种电视、刊物实在是鲜
少见到的事。

  尤其本来已卖的不错的『羽化』,因为最近穗高频上新闻业绩更好。

  透也最恨的是自己。

  由于心境不佳堆了不少的工作,他也知道不该因为私人的事影响到公事。

  可是他却无法振作!

  他不是不相信穗高,他是讨厌自己。

  上次取消约会是穗高的个人关系,但紧接着透也却与天野暗中见面。

  怪不得穗高会不理他!

  「可恨……」

  透也失魂落魄地走往车站的路上,嘴里啐着。

  为什么他们二人都要如此忙碌?

  见不到恋人,简直是痛苦的度日如年!

  透也的心情坠入谷底!

  不料此时;手机响了起来。

  是穗高打来的。

  透也即刻跑进较不吵杂的小巷子。

  「喂喂。」

  「是我。」

  穗高稳稳的声音。

  「你后天晚上有空吗?」

  「——有空。」

  「那我们六点在涉谷见面——」

  很奇怪,涉谷一向是穗高嫌人多不爱去的地方,怎么会选在这个场所?

  「有什么事吗?」

  「要补偿你啊。」

  「补偿?」

  透也记不得穗高为什么事;要补偿自己。

  但他又不敢追问下去,免得惹火穗高。

  「啊……」

  「就是这样。」

  穗高这么说了一句,就切断手机。

  第四章

  在涉谷约等见面的地方,是在一家大百货公司门口。

  既然约在百货公司,穗高是想买些什么吧?

  譬如买酒、衣服、奶酪、红茶。

  但透也并不是十分清楚。

  「啊……!」

  朝着约定的地点而去的透也,忽然看见百货公司外墙挂着帘幕,方才想起要
在此地上演的戏。

  透也的背脊发凉。

  原来穗高是请透也来看他想看的戏。

  这也清楚想买到那个戏的票,是难上加难。

  ——怎么办啊……?

  透也的心情激动得快跳上喉咙。

  穗高会约定在此碰面,就是为了要订票吧?

  穗高一定觉得透也是很任性的人吧?

  但他又用什么方法买到票呢?

  穗高很紧迫的从计程车下车;一见到透也便露齿而笑。

  「你等很久吗?」

  「还好。」

  傍晚时分行人很多,所以注意穗高的人也多。

  透也娇羞地凝望着恋人。

  「没想到买票会这么辛苦,但还好买到了。」

  「。。。。。。」

  透也难为情得抿住唇。

  他真不该这么为难穗高。

  「结果却只买到站票。」

  「能买到站票就很好了。」

  真的,穗高买得到站票已相当不易。

  「你是怎么买到的?」

  「很巧有认识的人。」

  透也看看给他的票,才发现原来那出戏是由田中茉莉主演。

  ——怪不得!穗高会接受电视探访。

  然透也却逼他使用平时不爱藉用的人际关系。

  结果是透也一直在庸人自扰。

  他本来就欣赏穗高自力的精神,他不随便动用关系的态度。

  透也却常常强他所难。

  「我们快走吧。」

  听着穗高这么一催,透也乖顺的依了他。

  这出戏比过去的风评好。

  到终场安可声不断。

  包括中场休息,共站了三个小时是很累人,但戏剧张力吸引住透也;也就不
以为苦。

  穗高更是聚精会神、目不转睛盯着舞台。

  他把宝贵的时间,与透也分享欣赏舞台剧。

  这些在在都表示穗高很爱自己吧?

  只是穗高对这也的爱;常让他甜蜜中带些愁滋味。

  透也满怀愁绪中热泪盈眶。

  他好想向穗高说上一百个对不起。

  「。。。。。」

  穗高瞄了透也一眼,发现他在流泪。

  男人未语,默默地把透也的脸拉近。

  透也任由穗高温柔的唇,吸去他的泪水。

  这些动作有可能会被旁人看到。

  但他不在乎。

  透也只要穗高的温柔。

  透也激情地拉住穗高的手臂。

  「。。。。。」

  在拉着男人走着时,仍听到安可声鼎沸。

  但此刻透也却只想与穗高亲热!

  他们停在楼梯中间,穗高望着泪眼婆娑的透也,深情地微笑。

  然后用唇抚触爱人的唇。

  而且穗高的吻;似雨点般不腻地落在透也的香唇上。

  附录

  敲着电脑键盘的穗高曜,倏地抬起了头。

  现在是下午6 点。

  该充实一下五脏庙了。

  他把帮佣泡的咖啡端起来喝着。

  打了许久的原稿,穗高的脸上显出疲色。

  如果进度保持不变,可能可以提早截稿。

  穗高向来不喜欢不守约。

  他在键盘上按了一下;忽然瞄到放在桌上的那本『羽化』。

  上次到电视台时,有好几个工作人员曾要求他在书上签名。

  穗高对签名并不感兴趣。

  因为他觉得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但他很感谢那些人对他作品的喜爱,自是不能做的太绝。

  而且『羽化』,对穗高是有特殊意义的。

  他的每一本作品,都未加入自己深度的情感,但这是与樱井透也第一份的工
作,所以例外。

  不管是封面的设计及内文,都是负责的编辑透也用心血之作。

  到最后能成功付梓,穗高感到很欣慰。

  穗高伸手去碰『羽化』的封面。

  就在这同时,他的心思已跑至爱人身上。

  他该打电话过来吧,昨天已校完稿,今天可以早点下班才对。

  穗高这么想着,他开始签名。

  并等着透也的电话。

  也许他会要求见面。

  果然不出穗高所料,放在桌上的手机真的叮叮响着。

  那是他耳熟能详的电子声,穗高唇角浮上会心的笑靥。

  (全书完)[/color][/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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