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与不念,它就在那里
很久很久以前,便把所有,有关一个人的记忆,串成一串晶莹的珠
链。在一个晴朗的日子,我带它来到海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它抛得
很远很远,在落入海水的刹那,一串流星的光芒,刺伤了我的眼。
我以为,从此,我可以不再想念。海是那么深,那么蓝。我想它会
在海底安静地睡眠,不问世事,不问明天。谁知,那串不安分的珠链,
居然与海水相融,于是,与海一样深的记忆,就在这一声轻唤中,又一
次在心里波涛泛滥。
很久很久以前,也是这串珠链,我担心它在海中背叛,便复制了一
份,经历艰难的跋涉,带它走入荒凉的大漠,在一个冷月如钩的夜晚,
我把它悬挂在一棵枯萎的胡杨枝上,回头的瞬间,我看到,月的清辉,
映照出一双幽怨的眼。心被揪紧,于是那一种疼痛我把它留在大漠荒
原。
我以为,从此,我可以不再梦见。胡杨有根,大漠无边。我想就让
胡杨把它留住,就像沙漠挽留胡杨。即便无法挽留,走不出的大漠,漫
天的风沙,也会将它深深地淹没。谁知,它居然可以如此顽强,当熟悉
的音容又一次在梦中出现,那一片月的清辉不再冰冷,如水的温柔将珠
链轻揽。
从来不会刻意想起,却从来都会刻意忘记。从不来不希望梦见,却
常常又出现在梦里。只是没有了疼痛,没有了任性。丝丝暖意,从梦里
走出,那样亲切,那样熟悉。直至太阳升起,梦也散去。
于是,我明白,念或不念,它就在那里。知道很好,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