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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沉浮] 绝对权力(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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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0章 萧寒月很给面子

  齐河市“江天胜景”水上餐馆,是一艘巨大的画舫,就停靠在大江之畔。每到入夜时分,这艘画舫便即灯火通明,霓虹灯不住闪烁,将附近江面映照得五彩瑰丽,成为齐河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水上餐馆的生意也非常火爆,每天都是高朋满座,不少市民带着家人朋友来开洋荤。尤其到了晚上,更是如此,几乎座无虚席。

  但这种情况只限于画舫的第一层和第二层。

  第三层虽然也是灯火通明,一般人却是上不去的。

  第一,三层是豪华贵宾包厢,价格不菲,光是包厢费就要一百八。九十年代初期,这是一个十分惊人的数字,类似范鸿宇这样参加工作没多久,资历甚浅的代县长,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付两个包厢费。凡是上得去三层的,非富即贵。一般市民,谁愿意花这个冤枉钱?当然,对于官爷和先富人群而言,区区一百八十元的包厢费,自也不放在眼里。

  第二,三层的豪华包厢,只接受预约。如果你没有预约,就算三层包厢有空位,餐馆也不会安排给你。

  在多数普通群众看来,餐馆采用这样的制度,简直傻垩逼。有生意不做,跟钱有仇啊?

  但他们从未想过,人家餐馆老板能把餐馆做到这么火爆,能是弱智吗?这么做,肯定有更加深层的考虑。事实上,这要算是某种自抬身价的营销手段。通过对客人的限制和甄别,彰显出自己的强势。就有那么一些客人,喜欢这种彰显身份的做法。

  要是三层包厢也和一二层一样,什么人都能上去,那些自觉高人一等的客人,就会对水上餐馆弃若敝履,另外寻找那些更能彰显高人一等身份的地方用餐。

  装逼也需要环境辅助的,不是吗?

  迎着一二层顾客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在服务员恭谨的引领之下,挺胸凸肚,一步三摇,慢慢走上三层,那是何等的得意?

  范鸿宇倒没有一步三摇,他早早就到了三层的“牡丹亭”包厢,泡一壶上佳龙井,就着四碟精致的茶点,倚窗而坐,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大江的夜景,偶尔抬腕看一下手表。

  七点。

  萧寒月的专车,估计已经进了齐河市区。

  应该说,萧寒月对杜双鱼被抓的事,相当重视。匆匆结束了在省里的会议,连省政法委组织的聚餐都没有参加,连夜往齐河赶。

  他很清楚,这个事,范鸿宇真的动怒了。

  没有那个领垩导能够容忍这种事情。

  当初范鸿宇反击郑美堂,龙虎观假天师案那么大的案子,也没真的将郑美堂抓起来,只是吓唬了他一下,很快郑美堂就全须全羽的回了省委。

  饶是如此,袁留彦也是雷霆大怒,直接向荣启高提议,要将省城公垩安局长易长天免职。尽管最后没有变成现实,但就此结下“大仇”。

  萧寒月在齐河的处境谈不上多好。政法委书垩记不能掌控公垩安系统,说话就不灵光,在市委班子里自然没多大的话语权。所幸政法系统干部的任免,还需要征求他的意见,不然就真的成光杆司令了。

  现在市局忽然抓了杜双鱼,萧寒月焉能不急?

  得连夜赶回齐河与范鸿宇见面,当面向他解释清楚,这个事真不是他萧寒月的首尾。

  范鸿宇可不是普通的代县长,这事必定不会就这么过去,一定要斗个明白的!

  萧寒月才不愿意莫名其妙就陷入到这种漩涡中去。

  无缘无故往死里得罪范鸿宇,太不划算。

  当然,除了要急着向范鸿宇解释清楚,萧寒月心里,也有些别的“小九九”,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了。至于是否能够实现,还要看范鸿宇是不是愿意帮忙,或者能不能帮上忙。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个机会。

  七点二十分,“牡丹亭”的门被轻轻敲响。

  范鸿宇站起身来,大步走过去,打开了包厢门。门外,果然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萧寒月。

  萧寒月四十二三岁模样,个子不高,身材略显瘦削,脑门很高,油光铮亮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颇有书卷气息,丝毫也不像是执掌一市政法系统的强力人物。如果让他和任威站在一起,让不熟悉的人来“指认”,看谁是公垩安局长,只怕十个有十个会直接指向任威。

  萧寒月更像一位饱学的老师。

  事实上,萧寒月也确实从未在公垩安系统工作过,他是从县委副书垩记的任上调往省委政法委工作的。机缘巧合,才交流到齐河市当了政法委书垩记兼公垩安局长。

  “萧书垩记,你好!”

  范鸿宇脸带微笑,主动向萧寒月点头问好。

  “范县长,你好你好……哎呀,劳范县长久等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萧寒月满脸笑容,连声说道,双手伸向范鸿宇。

  两人热烈握手。

  “来来,萧书垩记,请进!”

  此处不是叙话之所。前来水上餐馆三层用餐的,都是市里面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领垩导就是大款,萧寒月是市委常委,认识他的人可不少。一个接一个过来同他打招呼,寒暄客气,正经事还要不要谈了?

  萧寒月一个人进了包厢,他的秘书和司机都留在下边。

  这样的事情,不好有旁听者。

  范鸿宇也没有带黄子轩一起来。

  其实范鸿宇很清楚,既然任威敢于撕破脸皮,让刑垩警支队的人事先一个招呼都不打,就将杜双鱼抓走,而且是趁着杜双鱼到市里出差的机会抓走的,有点像“秘密行动”,那任威就没打算和范鸿宇谈判妥协。

  就算萧寒月发了话,市公垩安局也未必会放了杜双鱼。

  领垩导有权威,下属才会跟你讲面子,你没权威,下属就跟你讲法律。

  只要市公垩安局正儿八经做出了对杜双鱼刑事拘留的决定,将法律就有了依据。要放,也要等事情闹明白了才放,哪能那么草率呢?

  在此之前,任威和范鸿宇没有过节,至少没有那种解不开的死仇。

  也就是说,这个决定,实际上也不是任威做出来的。

  范鸿宇之所以给萧寒月打电话,一来还是走程序,礼节所需。二来,他要搞清楚,任威背后站着谁。搞清楚了真正的主使之人,才能做出相应的对策。不知己知彼,谈何百战百胜?第三,萧寒月心中有很多“小九九”,范鸿宇也一样。

  “小九九”能不能够如意,有个时候,主要还不是能力,而是机缘。

  能力足够,机会未到,也不能强求。

  “来,萧书垩记,请上座!”

  范鸿宇殷勤相邀。

  其实整个包厢里就他们两个人,大大一张十二人座餐桌,也没有什么严格的上座下座之分,就是口头客气罢了。

  萧寒月客气着坐了,范鸿宇随即吩咐上菜。

  六菜一汤,很精致,外加一瓶茅台酒。

  收了那么贵的包厢费,自有专门的服务员服务。

  “萧书垩记,一路辛苦,肯定也饿了,咱们先吃点东西吧。”

  范鸿宇微笑着说道。

  萧寒月能够在会议结束后,立马赶回齐河,无论如何,这个面子给得十足,范鸿宇很领情。

  “好,先吃饭。哈哈,范县长,不瞒你说,我酒量有限。这个酒,我们就随意好了,怎么样?”

  这个话,只能他来说,他是客人,职务又比范鸿宇高,是市委领垩导。

  如果范鸿宇说这样的话,那就很不礼貌了。

  “一切按萧书垩记的指示办。”

  “哎……”

  萧寒月连连摆手,笑着摇头。

  “范县长,这么说就见外了。现在是下班时间,哪来的指示?难得范县长有时间,咱们一起吃个饭,就是同志加朋友了。”

  这话说得很得体,切合萧寒月的身份和儒雅的外表。要是“称兄道弟”,未免显得堂堂市委政法委书垩记太过浅薄。大家都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领垩导干部,可不是“道上朋友”。

  “是的,萧书垩记,我完全赞同你的意见。”

  范鸿宇依旧微笑着,恪守官场规则。

  他到齐河工作了四个多月,和萧寒月打交道也不多,同桌吃饭,更是头一回。凡事要讲究个循序渐进,太急功近利了不行。

  萧寒月含笑点头。

  范鸿宇举起酒杯,说道:“来,萧书垩记,我敬你一杯。感谢你对杜双鱼的事情如此关心。”

  这句客气话是一定要说的。虽然他范鸿宇是尤省长看重的人,眼下却在齐河工作,萧寒月正儿八经是他的上级领垩导。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萧寒月举起杯子和他轻轻一碰,说道:“范县长不必客气。干杯!”

  两人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范县长,你年轻有为,开了我们青山省的很多先河,很了不起啊。来,我敬你一杯!”

  萧寒月遣词造句拿捏得恰到好处,既表示了自己愿意和范鸿宇亲近的心思,又保持着市委领垩导应有的矜持,颇见功力。

  相互敬了一杯酒,再次斟满酒杯,两人就不约而同地换了果汁,不再去碰酒杯。

  今晚上,谁都不是为了喝酒来的。

  水上餐馆收费甚高,菜肴果然也做得很有特色,美味可口。两人边吃边聊,包厢里气氛益发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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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1章 嚣张跋扈的任威

  “范县长,我了解了一下,刑龘警支队高振东对我说,抓小杜,主要是因为今年三月份,朝阳农场到市委反映情况那个事情。当时闹的动静比较大,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响。事后,公龘安局是商讨过,对此定性为‘聚众闹事’,危害公龘安安全,准备要抓捕几个首要份子,处理一下……”

  萧寒月缓缓说道。

  两人先是聊些闲话,官场轶闻,等气氛渐渐上来了,萧寒月才终于谈到正题。不过萧寒月很注意措辞,称杜双鱼为“小杜”,依旧是向范鸿宇表达亲近的意思,显得他俩才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

  萧寒月当过县委副书龘记,又长期在省里的大机关工作,这些谈话交流的技巧,早已炉火纯青。所谓谈话技巧,并不是要你每句话都说得溜光圆滑,八面玲珑。最关键的就在于你必须要能很好地琢磨到谈话对象最看重的是什么内容。

  范鸿宇问道:“那为什么当时不抓捕呢?”

  萧寒月笑了笑,说道:“当时我否决了。在那种情况下,朝阳农场的群众依旧满腹怨气,不管不顾把小杜他们抓起来,很可能会再次激化矛盾……那时候,省里可还没决定让你范县长去农场兼任一把手。

  别人,真的掌控不了农场的局面。”

  不露痕迹地又捧了范鸿宇一下。

  说起来,这也不算是刻意奉承,范鸿宇兼任朝阳农场党委书龘记四个月,朝阳农场确实就起了很大的变化,局面可谓基本已经在范鸿宇的掌控之中。

  公正地说,这年轻人,官是升得快本事也确实是有本事。

  换一个人去朝阳农场,只怕现在都还是个烂摊子。单是黄子轩一个,就足够令人头疼了。折服不了黄子轩,压根就谈不上全面掌控朝阳农场的局势。

  范鸿宇蹙眉道:“任局长他们,也算是老公龘安了,维护社会和谐安定,是公龘安系统的基本职责。他们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一点都不考虑其他因素吗?更何况,我一直都认为三月份那一次,朝阳农场的干部职工谈不上是‘聚众闹事’,他们并没有采取暴力行动,造成什么人员伤亡,也没有导致多大的实际经济损失。就是向上级反映意见的方式方法,比较激烈一点。这是错误,应该批评却谈不上是犯罪。更加不能定性为‘危害公共安全’。”

  萧寒月就笑,嘴角闪过一抹讥讽,随手拿起面前精致小巧的白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双眼一眯,说道:“范县长龘老任他们也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干了这么多年公龘安工作,这个道理能不明白吗?他们是在揣摩某些市委主要领龘导的心思。”

  范鸿宇望着他,不吭声。

  他知道,到了这个份上,萧寒月打算掏点真东西出来了。

  市委主要领龘导!

  在萧寒月嘴里,都能称之为市委主要领龘导的不用掰手指头去数谁都能想得到是哪几位。

  萧寒月又笑了一下,微微避开范鸿宇炯炯的眼神,说道:“范县长,咱们随便聊啊撇开罪与非罪这个问题,那个事,确实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尤其是谭书龘记和郭市长,还有郑美堂书龘记都挨了省委领龘导的严厉批评。特别谭书龘记,他是一把手出了这么大的群众事件,他的压力很大。听说连中龘央领龘导同志都亲自关注了这个事情。谭书龘记也确实找我谈过,要整顿这股歪风邪气。不然,这个先例一开,今后就不好控制了。”

  范鸿宇微微点头,说道:“谭书龘记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换任何一个人处在他那个情况,都会生气的。”

  萧寒月说道:“生气那是必然的,人之常情嘛。不过谭书龘记毕竟水平高,很快就冷静下来,接受了我的意见……当时生气,过一段时间,也就慢慢平息下来了。”

  萧寒月没有将话讲透,意思却是明明白白的。

  谭启华接受了他的什么意见?

  当然是不追究杜双鱼他们的责任了。

  这一点,范鸿宇完全认可。谭启华不是那种冲动的性格,似乎也没有传言说他心胸特别狭窄,睚眦必报。一时盛怒,想要出口气,被萧寒月拦住之后,也就放下了。

  这几个月不都风平浪静么?

  范鸿宇直接将杜双鱼任命成自己的通讯员,谭启华也不曾干涉,而是默许了这个事实。

  “萧书龘记,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现在又有市委领龘导生气了?”

  范鸿宇淡淡问道。

  “这个可不好胡乱猜测……这样吧,范县长,我给任威打个电话,看看他是个什么意见。”

  萧寒月忽然提出一个出人意料的意见,要当着范鸿宇的面给任威打电话。

  范鸿宇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说道:“好,那就有劳萧书龘记了。”

  看来萧寒月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果然和范鸿宇估计的一样。

  萧寒月随即起身,去包厢一角的沙发处打电话。水上餐馆是固定在大江之上的,电话线直接拉上了船。现在大酒店的高档包厢,都流行安装电话,“江天胜景”亦不例外。

  要不何以彰显上三层包厢用餐的那些客人的高贵身份?

  萧寒月给任威的传呼留了言,表明自己的身份。

  不然,任局长可不见得回电话。

  堂堂公龘安局常务副局长,牛逼哄哄的,绝不是任何人打他的传呼他都要回话的。

  大约五六分钟之后,任威的电话就回了过来,萧寒月按下了免提键,然后才抓起话筒。当着范鸿宇的面打电话,就得给他听清楚了。

  “你好,萧书龘记!”

  任威依旧嗓门粗大,打着哈哈说道。

  “老任啊,听说高振东他们,把朝阳农场的办公室副主任杜双鱼给抓起来了?”

  萧寒月语气比较严肃地问道,对任威的称呼也隐隐彰显出自己的领龘导身份。不管任威是不是在内心承认他是上级领龘导,最起码萧寒月自己不能掉链子,否则,就更加甭指望人家会尊重你。

  “确实有这么回事,萧书龘记。是我让高振东他们去抓那个杜双鱼的。”

  任威倒是毫不避讳,大咧咧地承认了。

  萧寒月蹙眉道:“老任,为什么突然又要抓杜双鱼?他犯了什么事?”

  “咦?萧书龘记,杜双鱼犯了什么事,你应该很清楚吧?三月份他们朝阳农场闹事的时候,杜双鱼是组织者,他最活跃,农场那些人,就是他鼓动起来。他这种行为,就是危害公共安全,已经触犯了法律。当时局里不就已经开会做出了决定吗?”

  任威朗声说道,丝毫也没有低人一等的架势,俨然和萧寒月平起平坐。

  “老任,这不对吧?当时局里那个决定,早就已经否决了。现在事过境迁,都过去好几月了,农产那边都在安心搞生产。咱们又把杜双鱼抓起来,于理不合啊。我看啊,这个事要慎重考虑。先把人给放了,明天我去局里开个会,大家在一起讨论一下再说。”

  萧寒月也直截了当地说道。

  “对不起,萧书龘记,放人不行。”

  萧寒月话音未落,任威就毫不客气地给了相反的答龘案,语气很坚决,丝毫没有转圜余地。

  “为什么不能放人?不应该抓的同志,那就不能抓嘛。”

  萧寒月也有点生气了,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任威冷笑了一声,没有任何掩饰,随即说道:“萧书龘记,对不起,这个事,我做不了主。不但我做不了主,恐怕我们局里都做不了主。这是郑美堂书龘记亲口对我下的指示,我必须执行领龘导的命令。”

  萧寒月便望了范鸿宇一眼,继续对着话筒说道:“郑美堂书龘记的指示?”

  “对,就是郑书龘记的指示。所以说,萧书龘记,人我是肯定不敢放的。如果萧书龘记你一定要放人的话,那就请你去跟郑书龘记沟通吧。”

  萧寒月淡然说道:“老任,郑书龘记并不分管政法工作。”

  任威打了个哈哈,连话都懒得说了。

  谁说郑书龘记不分管政法工作,他的指示就可以置之不理的?郑书龘记在齐河是个什么身份,难道还需要我来提醒你萧寒月么?

  不客气地说,你敢得罪郑美堂?

  尽管萧寒月也是市委常委,级别和郑美堂完全一致,但全市干部,有一个算一个,就没人会将萧寒月和郑美堂并列起来。

  郑美堂那才是名副其实的市委主要领龘导。

  “那好吧,那先就这样。”

  萧寒月没有继续谈下去,那是自取其辱。

  话筒里随即传来嘟嘟的忙音,却是任威二话不说,直接挂断了电话,对萧寒月这位顶头上司,连最基本的尊重之意都没有了,面子功夫都懒得做。

  在任威心目之中,也从未将萧寒月当作过上级领龘导。

  当初,要不是你萧寒月横插一杠子的话,齐河市公龘安局的局长早就已经姓任,不姓萧。郑美堂不但是市委班子排名第三的副书龘记,还是袁留彦的前任大秘书,“候补市长”,我任威凭什么听你萧寒月的,去得罪郑美堂?

  萧寒月慢慢将话筒放回去。

  尽管是特意请范鸿宇“旁听”,萧寒月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任威嚣张跋扈的嘴脸还是将萧寒月气坏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腮帮子鼓了又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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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2章 打上门来

  “范县长……”

  朱光宇看到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范鸿宇,不由大吃了一惊,忙不迭地往起站。

  这是在齐河市委办公大楼,市委副书垩记郑美堂办公室门口,朱光宇是郑美堂的秘书,市委办公室秘书二科科长。

  自从范鸿宇到云湖县任职之后,这还是他头一回出现在郑美堂办公室外边。

  而且没有预约,朱光宇完全意料不到。

  “朱科长,郑书垩记在不在办公室?”

  范鸿宇淡然问道,语气不是很好,更加谈不上恭谨。

  朱光宇完全没有半点心理准备,不知道范鸿宇忽然来到这里,到底意欲何为,便很谨慎地答道:“范县长,郑书垩记在办公室,不过,正在会客……”

  范鸿宇点点头,说道:“请你告诉郑书垩记,就说我要见他。现在,马上!”

  听了范鸿宇这个话,朱光宇已经确定无疑,范鸿宇就是来找茬的。早就听说过,在省里的时候,这两位大秘书很不对路,矛盾很深。大伙都在奇怪,省里将范鸿宇安排到齐河来,在云湖做代县长,直接和郑美堂在一个市里成为上下级,不知意欲何为。

  朱光宇脸上露出很为难的神色,说道:“范县长,这个……恐怕有点不大妥当。要不这样吧,请范县长先在隔壁休息一会,我马上向郑书垩记请示……”

  如果是其他的县长,朱光宇绝对不可能会如此客气。郑美堂在齐河市的强势,尽人皆知。不要说市长郭清华和郑美堂完全穿一条裤子,就算是市委书垩记谭启华,对郑美堂也忌惮无比,礼让有加。不要说是下边的区县长,就算是区委书垩记县委书垩记,到了这里,谁不是恭恭敬敬,对他朱光宇客气到十分?

  奈何这位范代县长,也是位大有来头的角色,绝不可以一般的县长视之,朱光宇更不敢在他面前拿捏。现在看上去,郑美堂是范鸿宇的上级,但再过几年,谁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搞不好到那个时候,范鸿宇也是市领垩导了。

  就算不在齐河市就地晋升,调回省里去,只要尤利民在青山省一日,范鸿宇就绝不是任何人都得罪得起的。

  谁知范鸿宇半点不领情,摇摇头,说道:“不必了。”

  随即上前一步,推开了里间办公室的房门。

  “范县长,这……”

  朱光宇再也没想到范鸿宇竟然如此“横蛮”,一点不讲道理,直接就推门了。等他回过神来,想要阻拦,却哪里还来得及?

  范鸿宇已经推开郑美堂办公室的门,大步走了进去。

  郑美堂办公室里,真的有客人,而且还不是被人,正是任威!

  任威警服齐整,坐在郑美堂办公桌的对面,腰挺背直,姿势十分恭谨。郑美堂则高踞办公桌之后,上级领垩导的架势拿捏到十分。

  范鸿宇早就听说过,郑美堂到齐河市之后,很讲究这些面子上的东西,任何下属干部,在他面前都必须规规矩矩的,不可大大咧咧,随随便便。但凡这样不识相的干部,轻则遭到郑书垩记训斥,重则从此之后不再被郑书垩记待见,仕途就此无望。

  任威在市公垩安局威风凛凛,俨然局长,在全市都算个人物,到了下边区县,一把手都要亲自出面作陪的。年纪也比郑美堂大着几岁,在郑美堂面前,却也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无礼僭越。

  郑副书垩记这官威,确实老大。

  不过此时此刻,官威俨然的郑副书垩记和警服齐整的任副局长,都瞪大了眼睛张开嘴巴,呆呆地望着直闯进来的范鸿宇,半晌回不过神来。

  “范县长,范县长……”

  朱光宇满头大汗,急匆匆地跟了进来,一迭声地叫着,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拉扯范鸿宇,阻止他这无礼至极的行为,手刚刚抬起来,立即意识到不妥,又猛地收了回去。顷刻之间,汗水便湿透了背脊。

  “小朱,怎么回事?”

  下一刻,郑美堂便坐直了身子,满脸威严,朝着朱光宇厉声呵斥道。

  对站在办公室中垩央的范鸿宇,视而不见,就当他是空气。

  “这,郑书垩记,这个,范县长……”

  这个时候,朱光宇完全晕了菜,结结巴巴,语无伦次,不住抬手擦拭额头滚滚滑落的汗水。

  范鸿宇摆了摆手,淡然说道:“郑书垩记,我有事要和你当面谈。”

  郑美堂这才扭头望向范鸿宇,“哼”了一声,十分不悦地说道:“范县长,这算什么情况?你有事情要汇报,可以先电话联系,安排好了再谈嘛!”

  范鸿宇冷淡地说道:“郑书垩记,没有汇报。就想问个原因!我脾气不好,没耐心等什么安排!”

  这话不但把朱光宇吓住了,连任威都瞪大眼睛,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牛逼啊!

  你范鸿宇若是还在省政府办公厅上班,这么说话,虽然嚣张,倒也不算跋扈。但现在怎么说也是郑美堂的下级,跋扈至斯,实在令人震惊。

  范鸿宇这架势,压根就承认郑美堂是他的上级。

  郑美堂双眉悠忽扬起,眼里喷射出愤怒至极的火焰,脸色瞬间转为铁青。

  自郑美堂到齐河市上任,还真没有人敢在他的办公室,当着其他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和公然打脸,没有任何区别。纵算是市委书垩记谭启华,也不敢这么做。

  偏偏这个范鸿宇就做了。

  直挺挺地站在办公室中垩央,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神冷冰冰的。

  任威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向旁边退开两步,神色极为尴尬。说起来,任威也是个狠角色,在齐河市公垩安系统,威名显赫,无数犯罪分子,闻风丧胆。此时此刻,任威心里头却是宛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好不忐忑。

  无疑,他知道范鸿宇是兴师问罪来了。

  大战一触即发。

  尽管他是奉命行事,然则这场战斗的结果,不可能不影响到他。郑美堂赢了,他任威就是一号功臣。

  目前齐河市政法系统的情形,和几个月前李文瀚刚刚向范鸿宇靠拢之时,十分相似。市委常委,政法委书垩记,任威暂时不去想。但公垩安局长的宝座,任威却一直都不曾放弃过。虽然他如今在市公垩安局不是局长胜似局长,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等萧寒月站稳了脚跟,一步一步侵蚀进来,市公垩安局终究有一天会姓萧,不再姓任。

  这也是他极力向郑美堂靠拢的原因。

  萧寒月在向谭启华靠拢。

  萧寒月不是本土干部,和本土干部“旗手”郭清华之间,天生有着隔阂。纵算萧寒月想要向郭清华靠拢,也始终难以获得任威那样的实际地位。任威可是扎扎实实的齐河本土干部,公认郭清华线上的人。

  谭启华也是“外来户”,萧寒月向谭启华靠拢,更容易得到接纳。

  郑美堂的“出身”和“候补市长”的身份,令得他成为一个很好的投靠对象。郑美堂甚至都已经明白无误向任威许过诺:只要任威跟着他走,迟早将他扶正。就算进不了市委班子,市政府那边,肯定要给他安排一席之地。不是副市长,也挂个市长助理的头衔。

  任威焉得不全力以赴,唯郑书垩记马首是瞻?

  只不过,范鸿宇又岂是好惹的?

  瞧范鸿宇这个架势,直闯郑美堂办公室,已经做好了死战一场的所有准备。

  这些省委巨头的大秘,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两个男人一站一坐,怒目相向,谁也不肯稍退半步。

  “你们都出去!”

  稍顷,郑美堂从喉咙里迸出这么一句。

  任威和朱光宇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往外走,经过范鸿宇身边之时,任威低垂下头,不敢和范鸿宇的眼神相对。

  貌似昨天他交代高振东,说他去安民县检查工作去了。安民县离齐河市区一百多公里,这个时候,他却端端正正坐在郑美堂办公室。

  谎言被当面揭穿,当真好不尴尬。

  然而他不敢和范鸿宇相对,范鸿宇更是正眼都不曾望他一下。既然已经杀到郑美堂“府上”,任威哪里还会放在范鸿宇的眼中?

  也直到这个时候,任威才知道,自己在这些牛人眼里,真的什么都不算。范鸿宇曾经对他的客气,不过是恪守着官场上的基本礼节。

  朱光宇急匆匆退出去,连茶水都不记得给范鸿宇泡一杯。

  郑美堂办公室和谭启华办公室在同一个楼层,这边发生的一幕,早已被另一端的谭启华秘书柳飞扬尽收眼底。想了想,柳飞扬推开里间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什么事?”

  谭启华正在批阅文件,抬起头问了一句。

  柳飞扬低声说道:“谭书垩记,刚刚范鸿宇去了郑书垩记的办公室,好像很不高兴,直接闯进去的。”

  柳飞扬这是在提醒谭启华:搞不好他俩会干架!

  早就听说过,范鸿宇的脾气不平和,至于郑美堂,那就更不是个善茬子。

  真要是在市委办公大楼大干一架,传扬出去,影响可不大好,毕竟都不是普通的干部。

  “嗯,我知道了!”

  谭启华脸上毫无异色,淡淡地说道,继续低头看文件。

  柳飞扬便轻轻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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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3章 郑书记,你什么都不懂!

  办公室里的气氛,并没有因为任威和朱光宇退出而有所缓解,如同凝固了一般,紧张异常。

  最终,还是郑美堂支持不住,双眼不再像斗鸡一样和范鸿宇对视,将目光稍稍一偏,两只眼珠子骨碌碌乱转起来,脖子上一条条暴涨起来的青筋,渐渐平复,脸色也由铁青慢慢转回来,到最后,竟然还挤出了一丝笑容,站起身来,缓步向待客沙发区走去,嘴里说道:“范县长,这边请坐吧。”

  语气也变得很是平和。

  难道郑书龘记的脾气有了大转变,要讲究个上位者的风度了?

  范鸿宇的脸色也在瞬间变得平静,大步走过去,在一侧沙发里落座。

  郑美堂却不急着坐下,居然亲自泡了一杯茶水,端过来,放在范鸿宇面前的茶几上。

  范鸿宇便欠了欠身子,说道:“谢谢郑书龘记。”

  转眼之间,剑拔弩张的局面马上便冰消瓦解,回复到了正常的“官场轨道”之内。这样子才像是两位领龘导干部之间的谈话气氛嘛,乌眼鸡似的,打打杀杀,算怎么回事?

  郑美堂端着自己的茶杯,在长沙发里落座,身子微微后靠,摆出了“倾心之谈”的架势,平和地说道:“范县长,什么事那么激动啊?”

  范鸿宇淡淡一笑,说道:“郑书龘记,市公龘安局昨天抓了我在朝阳农场的通讯员杜双鱼,这个事,相信任威同志已经向你做过汇报了吧?”

  这个话,听上去十分正常,略一回味,那就很有意思了,范县长好不皮里阳秋。

  郑美堂同志你也别否认,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都已经搞得一清二楚了,要不也不会“打上门来”。我虽然很看你不顺眼,基本规则还是懂的。

  郑美堂双眉微微一蹙,说道:“是有那么回事,任威前几天向我汇报,说三月份朝阳农场‘聚众闹事’那个案子,迄今还没有处理。总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们市局想要把这个案子结案算了。这是政法系统内部的工作,我让他请示萧寒月同志。怎么,他们已经开始办案了吗?抓了杜双鱼?”

  如果说范县长刚才只是皮里阳秋,郑书龘记就是当面撒谎不脸红了。

  不过这也是官场上惯常的谈话模式,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官员,半点前途都不会有,老死就是个科员的命;只有当说瞎话成为生命的一部分时,这样的官员才会前程似锦,宏图大展。

  范鸿宇淡淡一笑,说道:“郑书龘记,昨晚上我已经向萧寒月书龘记汇报个这个情况,萧书龘记对此并不知情。他当着我的面,给任威打过电话,任威直接告诉他,这是市委主要领龘导的指示。”

  毫不客气就将郑美堂的瞎话给揭穿了。

  眼下就咱两个人,四目相对,你有什么话直说,别跟我打官腔。要是为了打官腔,今儿我就不来你郑美堂这里了。

  郑美堂却并不理会范鸿宇的冷嘲热讽,自顾自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范县长,我知道你为朝阳农场打个翻身仗,下了很大的功夫。朝阳农场这几个月也确实有些变化,这个成绩,市领龘导都看在眼里。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杜双鱼他们聚众闹事,危害公龘安安全,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站在全局的高度来看,这样的案子不处理是不行的。这回不处理杜双鱼,那以后再有类似案子发生,其他人处不处理?这种恶劣的先例,不能开。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错误和所犯的罪行,付出代价。实话说,范县长,你把杜双鱼这样的人提拔起来担任办公室副主任,我认为很不妥当。这不是鼓励他们目无法纪吗?很不妥!”

  范鸿宇冷淡地说道:“郑书龘记,这不是理由。”

  郑美堂双眉一跳,眼里又闪过愤怒的神色。

  这个范鸿宇,以为自己是谁啊?若不是为了落实好袁书龘记的亲口指示,郑书龘记还真不奉陪。我就让公龘安局抓了你的秘书,你又要怎么样?

  不服气?

  不服气你也得给我憋着!

  这里是齐河市,是我郑美堂的一亩三分地。没有我发话,看市公龘安局谁敢将杜双鱼给放了?

  范鸿宇,这个巴掌,我甩定了!

  你当初怎么阴老子的,老子现在原封不动都还给你。

  “郑书龘记,我早就跟任威说过,朝阳农场的职工是向上级领龘导反映意见,只是方式方法有点过激。谈不上是聚众闹事,更加谈不上危害公龘安安全。三月份那次事件,你是亲身经历的,农场职工伤了人没有?打龘砸抢没有?都没有嘛!既然如此,又怎么能称得上是犯罪?”

  郑美堂强压心里的怒火,摆了摆手,说道:“范县长,你不是分管政法工作的,我也不是分管政法工作的,这个事,到底算不算犯罪,我们说了都不算,要法院说了才算……对了,中龘央统战部的几位同志,在你们县里搞调研,情况怎么样?我怎么听说,你们县里有点不配合人家的工作?”

  郑美堂终于不耐烦,点到正题了。

  范鸿宇淡然说道:“郑书龘记,统战工作也不是我分管的。

  这个事,是陆书龘记和县委在主要负责……郑书龘记,我今天就是专程为了杜双鱼的事情来的。这个事,我认为有必要马上处理。时间拖得越久,农场的干部职工,情绪就越不稳定。”

  郑美堂蹙眉说道:“范县长,你是朝阳农场的书龘记,干部职工的思想工作,必须要做好,必须要配合好市公龘安局的执法行动嘛……你们县里现在主要的任务就是配合中龘央统战部做好调研工作。范县长,我必须要提醒你,这是一项政治任务,市里对这个工作很关心。当然,杜双鱼的事,也不是说没有其他的处置方式。凡事都要抓大方向,抓主要工作嘛。”

  实话说,郑美堂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袁书龘记那么重视云湖县的统战工作,而且明确要求他,必须让范鸿宇负主要责任。至于方式方法,他自己去把握。

  刚接到袁留彦电话的时候,郑美堂还以为袁留彦转性子了,忽然之间,对范鸿宇那么关心起来。不过转念一想,绝无可能。袁留彦怎么可能关心范鸿宇呢?这中间一定有些原因是自己没弄明白的。

  不管他,坚决执行袁书龘记的指示就是了!

  这倒也不怪郑书龘记,毕竟他的层次还是低了些,高层那些大佬也好,衙内也罢,谁都不会将他郑美堂真当回事,有什么事要商量,肯定也是找袁留彦。

  至于郑书龘记,算那颗葱?

  不过郑美堂的政治悟性虽然比较低,官场上的小手段,阴谋诡计却是懂得不少。

  范鸿宇就笑了,笑着摇头,脸上讥讽的笑容,怎么都掩饰不住。

  “郑书龘记,你不懂!”

  范鸿宇笑着说道,眼里尽是嘲讽和怜悯之意。

  郑美堂装出来的好耐心,终于快要消耗殆尽了,一张脸猛地沉了下去,怒声说道:“范县长,请你注意,什么态度?”

  范鸿宇继续笑着摇头,说道:“郑书龘记,我这个态度已经非常好了。实话跟你说,很多事你都搞不明白,啥都不懂,瞎掺和什么?到时候被人坑了,都不知道怎么掉坑里的。算了,说多了你也一样不明白。你还是马上通知任威,把杜双鱼放了。好好当你的副书龘记,别胡乱掺和。”

  “你!你狂妄!”

  郑美堂再也按捺不住,猛地站起来,伸手指向范鸿宇,怒吼出声。

  起得太急,带动了茶几,茶杯一阵哗啦啦的乱响。

  范鸿宇慢慢起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望向郑美堂,再次摇头,说道:“郑美堂,我今天来找你,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也给了你最后的机会。你自己不珍惜,那就算了,没什么好说的。别怪我没提醒你,这脸,都是你自己丢的!”

  “你,你……你狂妄,太狂妄了……”

  郑美堂气得浑身发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瞧郑书龘记这个样子,他手里要是有把刀子,一准毫不犹豫朝范鸿宇刺过去。

  范鸿宇放下茶杯,转身就向门口走去,快到门边的时候,回过头,淡淡说道:“郑副书龘记,好自为之!”

  说着,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范县长……”

  一直忐忑不安待在门口的朱光宇忙不迭地起身,向范鸿宇连连弯腰。

  范鸿宇朝他点了点头,径直离去。

  朱光宇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将里间办公室的门推开一条缝,想要“查探”一下情况。

  “王八蛋!”

  猛可里,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郑美堂高高举起茶杯,使尽浑身力气,狠狠砸在地板之上。

  “砰!”

  随着紫砂杯砸得粉碎的刹那,朱光宇身子也猛地一抖,吓得赶紧关上了门,脸色苍白如纸。

  “老子不信治不了你!”

  郑美堂兀自咆哮,在办公室内团团乱转,像一匹被激怒到了极点的野狼,红着眼睛,气喘不已。

  一直坐在隔壁秘书二科办公室“等消息”的任威,也被这一声巨响惊得跳了起来,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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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4章 投案自首

  范鸿宇在办公室和郑美堂针锋相对,黄子轩在停车坪附近团团乱转,香烟屁股丢了一地。雷鸣和吴辉望着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有心想要劝他几句,又不知从何开口。

  雷鸣吴辉虽然不是朝阳农场的人,经常跟着范县长到朝阳农场去,对这位黄场长的性格,多少有些了解。

  “是个猛人……”

  这是吴辉私下对雷鸣说的话,对黄子轩做了“评价”。

  吴辉也是部队出身,能够感受到黄子轩身上那股彪悍的气质。

  眼见得这个猛人如此煎熬,雷鸣和吴辉心里头也不好受。让他们更不好受的是,范县长被人打脸了。随着范鸿宇在云湖县的威望逐渐竖立起来,雷鸣和吴辉也与有荣焉。估计在云湖县,一般人是不敢给范县长甩脸子了。不料这回这个巴掌,却是从市里甩过来的。

  范县长直接去找郑副书垩记,由此可见,甩这个巴掌的人,就算不是郑美堂,必定也和他有着很密切的关联。

  也许整个齐河市,唯一毫不在意范鸿宇“前省府一秘”金字招牌的,就是郑美堂。

  人家也是大秘书出身。

  这事就不好办了。

  雷鸣吴辉虽然是基层干部,没有近距离接触过郑美堂这位“市委三把手”,却也听说过不少有关郑美堂的传闻。大伙都说,郑书垩记极其强势,在市里的威风不在谭书垩记和郭市长之下。

  这回,范县长算是碰到硬对手了。

  就在黄子轩忍不住想要冲进市委办公大楼之时,范鸿宇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市委办公大楼的门口,大步向停车坪走过来,脸色看上去,很是平静。

  黄子轩立即将手里的香烟猛地往地上一甩,疾步迎上前去,问道:“书垩记,怎么样?”

  “吵了一架。”

  范鸿宇简简单单地答道。

  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话听着有点惊人,吵了一架?在真郑美堂的办公室,吵了一架?

  估计整个齐河市的一二把手,有一个算一个,也唯有范鸿宇敢于这么干了。

  “那……现在怎么办?”

  黄子轩问道。既然吵了一架,结果就不必问了。郑美堂肯定是与范鸿宇意见不合,指望着他下令释放杜双鱼,一点不靠谱。

  范鸿宇一挥手,说道:“先回场里去,给大伙做做思想工作。”

  黄子轩说道:“做思想工作?书垩记,没那个必要。我保证,没人敢闹事。”

  这倒是实话,黄子轩有这个自信。上次朝阳农场职工包围市委大院,如果没有得到黄子轩的默许,那些职工连农场的大门都走不出去。黄子轩在农场的掌控力,不是吹出来的。

  范鸿宇笑了笑,没有吭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黄子轩见状,也不好说什么了,跟着上了车。

  尼桑车很快就驶出了市区,向朝阳农场进发。

  憋了一阵,黄子轩终于还是憋不住了,试探着问道:“书垩记,这个事,是不是郑书垩记下的命令?”

  黄子轩再不懂官场上那些道道,也能明白,没有市委主要领垩导下令,市公垩安局绝不会无缘无故抓捕范鸿宇的通讯员。任威凭什么要得罪范鸿宇?

  “是。”

  范鸿宇很简短地做了答复。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雷鸣便和司机吴辉对视了一眼。

  预料中最坏的情况出现了,真的是郑美堂直接下的命令。

  黄子轩却不怕郑书垩记的官威,顿时怒道:“为什么?郑美堂他搞什么鬼?见不得我们农场好?”

  经过这几个月的努力,朝阳农场好不容易开始有了起色,全场上下干部职工都卯足了劲,准备在范书垩记的率领下大干一场,郑美堂就出这样的幺蛾子。别看抓的只是杜双鱼一个人,对农场的士气,却是一个十分沉重的打击。

  杜双鱼为人正直,敢于仗义执言,在农场的干部职工之中,也是威望很高的人。

  眼见得新书垩记重用杜双鱼,大伙原以为三月份的事,已经风平浪静了。谁知市里却在这个时候开始抓人,谁知道接下来,还有那些人会被公垩安局抓进去?

  须知三月份参与围堵市委大院的干部职工,有好几百人之多。

  杜双鱼如果不能放出来,“人人自危”的恐惧感,立即就会像瘟疫一样,在整个农场蔓延开来。

  “书垩记,我看他们这是公报私仇。当时省委荣书垩记都没有说要处理我们农场的人,怎么过去这么久了,又冷水里冒热气,跑来抓人?书垩记,我看这个事,应该向荣书垩记直接汇报。”

  黄子轩气愤愤地说道。

  范鸿宇嘴角闪过一抹笑容。

  且不管别的,至少黄子轩身上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他终于明白要走正常途径解决问题了,再不是几个月前那个二杆子愣头青的性格。

  这就很好。

  不过对于黄子轩的建议,范鸿宇还是摇了摇头,淡然说道:“子轩,这个事,向荣书垩记反映是没有用的。”

  “为什么?”

  “他是省委书垩记,站的高度与我们不同,他看的是全局,不是局部问题。”

  范鸿宇轻轻点了黄子轩一句。

 
 不错,荣启高在现场处理“闹事”问题的时候,是没有表态说要处理农场的职工,事后也没有类似的指示。但这并不表示,荣启高就认可农场职工的做法。不抓人
不处分,只是为了平息事态,不至于激起农场职工第二次反弹。如今时过境迁,齐河市领垩导要“秋后算账”,荣启高也绝不会阻止。

  荣启高不能向下面的干部传达这样一个信息:容许群众“闹事”。

  社会大局安定和谐,是一定要讲究的,大规模群众事件,历来是大忌。任何一位党委书垩记,对这样的问题都格外重视。下边的干部,要处理“闹事”的首要分子,也不能说是错了。至少荣启高不能明确表态批评这种做法。

  “那……是不是向尤省长反映一下?”

  黄子轩不甘心,又说道。

  荣启高要看全局,你是尤利民的前任秘书,以私人身份向尤利民反映情况,请尤利民出面协调一下,总可以吧?

  范鸿宇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范鸿宇心里清楚,他在云湖县之所以能够迅速站稳脚跟,树立威望,“前任省府一秘”的金字招牌,起了很大的作用。但除了上任之初,范鸿宇向尤利民要过一百万防洪款,之后就没有再向尤利民提过任何条件,更不曾请尤利民亲自出面来为他“摆平”难题。

  身在体制之内,有靠山有背景当然是好事,俗话都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倒回去几年,说某某上边有人,还意味着是某种讽刺,说明他自己能力不行。但现在,说某某上边有人,那就是带着无限的羡慕之意了。

  上边有人,也是一种本事啊!

  但怎样使用这个金字招牌,也是很有讲究的。

  最高明的做法,就是谦虚低调,自己嘴里从来都不提起,让别人去猜测,让别人去敬畏,自然而然地向你做出让步。

  次一等的做法,则是不断地炫耀,动不动就将“省府一秘”的身份挂在嘴边,唯恐别人不知道似的。这样也能起到一些作用,却不免落了下乘,被人暗中耻笑。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想要真正建立起威望来,就难了。

  所谓口碑,看不见摸不着,却实实在在影响着领垩导的声望。

  水平最差的“靠山党”,光靠打大牌子还不行,非得请靠山亲自出面擦屁股。到了这个地步,离失宠也就不远了。领垩导能帮你一次两次,还能帮三次四次?每亲自出手一次,对你的印象就差上一分。多帮两次,那你就靠边站吧。

  领垩导看重你,不就是想要你快速成长起来,成为领垩导的左膀右臂么?你烂泥巴扶不上墙,领垩导自然要另外培养人才。

  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自己不行就让真有能力的人来干。

  尤其要紧的是,这个事其实并非郑美堂自己的主意,而是来自上边的意思。范鸿宇不认为请尤利民亲自出马和袁留彦“打擂台”是个好办法。

  见范鸿宇又再摇头,黄子轩顿时急眼了,急急说道:“那怎么办?省里领垩导不发话,郑美堂是肯定不会放人的,搞不好,他还要继续抓人……”

  刚才范鸿宇不是和郑美堂吵过一架?

  以郑美堂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岂肯善罢甘休!

  既然已经动手打范鸿宇的脸,那就不妨打得再狠一点,打痛他,让范鸿宇知道,这齐河市到底是谁的天下!

  范鸿宇笑了笑,忽然问道:“子轩,上回去市委请愿的那些组织者,除了杜双鱼,还有几个?”

  “还有十来个吧。”

  黄子轩随口答道。

  “那好,你待会回场里,把这些人都召集起来,让他们明天,去市公垩安局投案自首。”

  范鸿宇缓缓说道,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无比。

  “啊?”

  尼桑车里其他三位,顿时都目瞪口呆,黄子轩怔怔地望着范鸿宇,半晌回不过神来。

  “你不要问为什么,按照我说的办。明天,你亲自带队,领着他们去投案自首。市公垩安局不把他们关起来,你就不回农场。而且你一定要记住,是投案自首,不是闹事!”

  范鸿宇的双眼眯缝了起来,寒芒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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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5章 袁留彦办公室门外的较量

       挂着云湖县委二号牌照的尼桑车,缓缓驶进了庄严肃穆的省委大院。

      这是范鸿宇在几天之内,第二次到省委大院。

      不过这一次,范鸿宇不是奉命而来,是自己来的,只在门卫那里做了简单的登记,门卫谁也没有详细动问。曾任省府一秘,要到省委来找找老朋友什么的,太正常了。

      范鸿宇径直上了省委一号办公楼三楼。

      荣启高和袁留彦办公室都在这一层楼,范鸿宇走向了袁留彦办公室的方向。然后,就听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

      郑美堂的声音。

      郑美堂正在和袁留彦的新秘书说话,一手叉腰,一手挥舞,很有气势的样子。新秘书陪着笑,不时点头附和,在“前辈”面前小心翼翼的。

      郑美堂就是这种性格,无时无刻不在强调自己的厉害!

      甚至于,郑美堂的秘书朱光宇也站在一旁。

      到省委来见老领导,居然还带着自己的秘书,郑书记的上位者心态,不是一般的良好啊!

      我就显摆了,怎么的?

      朱光宇头一个发现范鸿宇,刹那间瞪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置信。

      这什么情况?

      范鸿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范……范县长?”

      朱光宇这一声“梦呓”般的称呼,一下子就打断了郑美堂和袁留彦新秘书的谈话,四道目光齐刷刷地扫了过来,两张脸上顿时也满是惊异。

      “哼!”

      郑美堂随即便扭过头,闷“哼”一声,一张脸转瞬间就如同要滴下水来。

      昨天办公室“一战”之后,两人之间,算是结下“深仇”了。照理说,官场上的人,都不应该有“私仇”,只有利益。但那也因人而异。郑美堂这种性格,就很难说了。

      再是领导干部,首先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有正常人的“爱恨情仇”的情感。

      “简处长,你好。”

      对郑副书记,范县长视若无睹,径直走到近前,微笑着给袁留彦的新秘书打招呼。

      说起来,双方也是老熟人了。简处长一直都在省委办公厅秘书二处工作,是袁留彦秘书班子里的一员,郑美堂的老部下。郑美堂外任齐河市,就是简处长接替了大秘书的位置。

      所谓省委领导大秘书,只是一个统称。每一位大秘书的实际职务,并不相同。比如郑美堂外放之前,正式职务是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简处长现在还只是秘书二处的处长。资历上,他不如郑美堂。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只要他不犯什么错误,应该也会官升一级,就算不能像郑美堂那样也挂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的衔头,解决个副厅级的待遇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袁留彦和普通省委副书记不一样,他是正省部级领导干部。

      他的大秘书,只要资历足够,解决副厅级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啊,你好,范县长……”

      简处长见到范鸿宇,亦是惊诧莫名,满脸疑惑之色。

      纵算范鸿宇还在“省府一秘”任上之时,他出现在袁留彦办公室外边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尤利民和袁留彦之间,很少有往外。有什么意见要交换,通常在书记办公会议上简单几句话就交流完毕了。

      省长和省委副书记之间,过从甚密,乃是大忌。

      如今范鸿宇都放外任了,还到袁留彦这里来做什么?

      简处长百思不得其解,试探着问道:“范县长,你这是……”

      范鸿宇笑了笑,说道:“简处长,我是来求见袁书记的。”

      “见袁书记?”

      简处长更加吃惊。

      “范县长,袁书记有通知你过来见他吗?”

      边说,简处长便翻开了办公桌上的小本子。袁留彦一些重要的日程安排,简处长都记录在小本子上的,都说好记忆比不上烂笔头。重要的工作,还是记录下来的好,万一脑袋里记忆有误,不免要坏大事。当然,这种记录是“独特”的,几乎只有简处长自己一个人看得明白。

      这也是保密的需要。

      简处长的小本子上,明显没有袁留彦要召见范鸿宇的记录。一般来说,袁留彦要召见下边的干部,都是让简处长电话通知,安排召见的时间地点。有关袁留彦的日程安排,可能袁留彦自己都不是那么清楚。

      省委副书记,可有多少大事需要处理,哪里能够记得这样清楚?

      自然,也不排除袁留彦亲自给范鸿宇打的电话,但就算如此,袁留彦也会吩咐简处长一声,让他安排好接见的时间。

      “没有,是我自己求见袁书记。”

      范鸿宇镇定自若地说道,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哈哈……”

      郑美堂忽然发出一阵笑声,听上去特别的古怪,满脸都是讥讽之意。

      开什么玩笑?

      你当你范鸿宇是什么人?天王老子么?袁书记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范县长,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这里是省委,不是省政府!”

      郑美堂终于又扭过头来,两眼斜乜着范鸿宇,上下打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讥讽之意益发明显。

      简处长见状,暗暗心惊。

      早知道郑美堂和范鸿宇不对路,当初这两位还在省里做大秘书的时候,就意见很大,瞧这个架势,双双去齐河市任职之后,彼此之间的关系非但没有任何好转,反倒更加恶化了。

      郑美堂甚至都不给范鸿宇留半点面子,当着大伙的面就嘲讽开了。

      范鸿宇也打量了郑美堂两眼,微笑说道:“郑书记,我已经提醒过你,有些事,你压根就闹不明白,就别跟着往里头掺和了。”

      简处长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已经不是闹意见,这是在斗气了,甚至是在“开战”。

      范鸿宇当着大伙的面,指着郑美堂的鼻子说他“智商拙计”啊!

      这也太牛了点。

      再怎么说,郑美堂也是齐河市委副书记,是云湖县代县长的正管上司。

      “范鸿宇同志,请你注意场合,这是省委办公机关,庄严神圣的地方,不是乡下菜市场。说话小心!”

      郑美堂又一次被彻底激怒了,双眼瞪得像牛蛋,怒视着范鸿宇,把出了上级领导的架势,严厉呵斥起来。

      范鸿宇依旧不徐不疾,淡然说道:“郑书记,彼此彼此。我们都是齐河的干部……简处长,请你向袁书记汇报一下,就说我有重要情况,必须当面向袁书记汇报。”

      “这个,范县长……”

      简处长就尴尬了,望了望满脸铁青的郑美堂,咽了一口口水,讪讪地说道,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简处长,这有什么不方便吗?我要汇报的情况,非常重要,必须立即向袁书记汇报,时间耽搁得越久,情况就会变得越严重。”

      依照台面上的规则,范鸿宇身为云湖县代县长,如果真有紧急情况,确实是可以要求当面向省委领导汇报的,不要说袁留彦,就是直接求见荣启高,也不算坏规矩。

      大家都是在省委省政府大机关呆过的,对流程很清楚。

      “范鸿宇,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了。开什么玩笑!”

      郑美堂最后一点耐心,也终于消耗殆尽,将官场上假惺惺的面具一把撕了下来,怒声斥责。

      范鸿宇理都不理他,只是眼望简处长,等他做决定。

      简处长被逼不过,只得说道:“好吧,范县长,我会向袁书记汇报你的要求……不过,袁书记的日程安排非常紧凑,袁书记是不是有时间接见你,我不敢保证。”

      说着,又瞥了郑美堂一眼。

      按照袁留彦的日程安排,接下来,他要召见郑美堂。其实以郑美堂和袁留彦的关系,他完全可以直接去省委常委院袁留彦的家里进行汇报。以前郑美堂给袁留彦做大秘书的时候,袁留彦家里的很多私事,都是郑美堂在处理的,他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袁留彦的家庭成员之一。

      郑美堂之所以要在办公室见袁留彦,更多的还是基于“显摆”的考虑。不时在省委一号办公楼露个脸,好让大家都明白,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他郑美堂永远都是袁书记最器重的亲信心腹。

      省得长时间不露面,省委机关这些昔日同事,将他郑大秘给忘了。

      “小简,开什么玩笑?袁书记有多忙,你不知道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放进去打扰他,他哪里忙得过来?”

      不待范鸿宇说话,郑美堂便板着脸,冷冷说道,俨然他还是简处长的上级领导一般。

      简处长还真的十分畏惧郑美堂,当下诺诺连声,不敢望向范鸿宇了。说起来,郑美堂不但曾经是他的顶头上司,对他还有栽培提携之恩,简处长真不敢在郑美堂面前炸翅。

      范鸿宇瞥了郑美堂一眼,懒得再跟他说话了,双手往身后一背,笔挺地站在那里,并没有半点要离去的意思。

      要不要召见自己,简处长说了不算,郑美堂说了也不算,袁留彦说了才算。

      事实上,只要袁留彦看到他站在这里,几乎必然会召见。

      哪怕仅仅只是出于“好奇”,袁留彦也会想要听听范鸿宇到底要跟他说些什么。尤利民曾经的大秘书,绝不会无缘无故跑到他袁留彦的“家门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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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6章 当面告状

   

  办公室门口的气氛,变得极其诡异。

  秘书二处的同事们,也察觉到了这种诡异的情形,一个个“伏案工作”,静悄悄的,一点大的响动都不闹出来,似乎生怕惹祸上身。

  郑美堂是个什么性格,这些昔日同事可是一清二楚。喜欢“迁怒于人”,是郑美堂性格中的一大特点。至于范鸿宇,那就更不是个省油的灯。郑美堂在省委机关威风凛凛,风头甚至要盖过曾经的省委一秘曹成,唯一一次大大吃瘪,就是栽在范鸿宇手里。

  如今范鸿宇忽然来到这里,指定发生了大事。

  有好戏看了。

  便在这个时候,袁留彦办公室的精致红木雕花门打开来,一位中年干部出现在门口,正是省委常委,统战部长叙军。

  叙军在门口转过身,微微朝里面哈腰,满脸堆笑的,自然是在跟袁留彦打招呼道别。

  袁留彦也含笑点头,忽然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变得十分诧异。

  无疑,袁书记看见范县长了。

  “咦,范县长?”

  叙军轻轻带上房门,转过身来,顿时就昂首挺胸,官威俨然,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眼神一抡,马上露出了惊奇之色。

  “您好,叙部长。”

  范鸿宇微微鞠躬,彬彬有礼地说道。

  叙军很快便回复平静,朝范鸿宇微微颔首,又向郑美堂和简处长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背着双手,缓步而去。

  省委主要领导分工,前不久进行了微调,统战工作,也归袁留彦分管。叙军出现在袁留彦办公室,就很好解释了。

  简处长便朝郑美堂低声说道:“郑书记。请稍候,我去向袁书记汇报。”

  “好。”

  郑美堂点了点头,随即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伸手捋捋头发。

  简处长轻轻推开门,还没开口,里面就响起了袁留彦的声音,说道:“小简,叫范鸿宇进来。”

  正在整理仪表的郑美堂顿时就愣在了那里,手僵在头发上。

  “好的,袁书记。”

  简处长一句话不敢多说。转身就退了出来,转向范鸿宇。

  “范县长,袁书记请你进去。”

  却是不敢去看郑美堂。

  实在郑书记此时此刻的脸色也真的很不好看,赶上“青面兽”杨志了。

  “好,谢谢简处长。”

  范鸿宇微微一笑,缓步向前。

  尽管知道郑美堂心里此刻必定是怒发如狂,郁闷至极,简处长却也不敢乱了规矩,很客气地引领着范鸿宇进了里间办公室。

  “袁书记。范鸿宇同志来了。”

  袁留彦已经回到办公桌后坐定,身子微微往后靠在真皮大转椅里,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目光依旧锐利无比。在范鸿宇身上打了个来回,略略颔首,没吭声。

  范鸿宇大步上前,来到袁留彦办公桌面前。微微鞠躬,朗声说道:“袁书记好。”

  袁留彦又点了点头,依旧没有开腔。

  简处长犹豫了一下。还是依照规矩,给范鸿宇倒了一杯茶水,轻轻摆放在袁留彦宽大办公桌的一角,又给袁留彦的被子里续满茶水,见袁留彦没有其他吩咐,这才轻轻退了出去。

  袁留彦没有让范鸿宇落座,望着他,缓缓问道:“范鸿宇,中央统战部的林局长,正在你们云湖县调研,这个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既没有叫他范县长,也没有称呼范鸿宇同志,直呼其名。

  不过以袁留彦和范鸿宇之间的职务差距和年龄差距,袁留彦这样做,也不算多么的无礼。

  范鸿宇腰挺背直,站姿十分端正,说道:“报告袁书记,有关统战工作,主要是县委那边在负责,陆玖同志全程陪同林局长他们进行调研考察。”

  袁留彦淡然一笑,说道:“扯淡。人家是冲着香港专家团的事情来的,这个事,不是你一手促成的吗?有陆玖什么事?”

  范鸿宇吓了一跳。

  袁留彦竟然跟他说“扯淡”。

  但范鸿宇随即又释然了,许多老一辈的干部,确实有着口头禅,也谈不上粗鲁不粗鲁。实际上,袁留彦他们这一辈人,就亲身经历过“白卷英雄”的时代。那是一个以大老粗为荣,以知识分子为耻的年代,谁越穷越没文化就越光荣,甚至一些满腹经纶的大教授,也不得不将自己伪装成骨子里头的大老粗,在自己公开发表的著作里,都有粗话出现。

  “不须放屁”就曾经出现在某篇著名的诗词大作之中。

  而且除了“扯淡”,袁留彦的话语也直白得可以,没有丝毫拐弯抹角。从袁留彦公开场合的讲话来分析,这不是袁留彦的讲话特点。和大多数高官一样,袁留彦说话多数时候也是“云山雾罩”的。却不知因何对范鸿宇如此例外。

  或许,在袁留彦眼里,范鸿宇这样的小字辈,压根就不值得他“云山雾罩”吧。

  范鸿宇很冷静地答道:“袁书记,香港专家团确实是我请来的。但规定就是规定,统战工作,县政府和我这个代县长,都不能越俎代庖。”

  既然袁留彦都跟他直言不讳了,范县长更加不可能云山雾罩。

  袁留彦轻“哼”一声。

  这个范鸿宇,竟然在他面前谈“规矩”。

  “凡事不能一概而论,墨守成规,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具体对待。那些个香港专家既然是你请来的,你就最熟悉情况。林宇祥同志已经给叙军同志打电话反映了,说香港专家的很多情况,陆玖和你们县里的其他人都不太熟悉,希望你能多跟他们交流。这个事,中央统战部的领导都十分重视,你们县里岂能掉以轻心?你回去之后,要全力以赴,配合好林宇祥他们的工作。这是政治任务,必须充分重视起来。”

  袁留彦坐正了身子,威严地说道。

  “好的,袁书记,我会把您的指示,转达给县里的同志们。”

  这话还是皮里阳秋的,袁留彦深深看他一眼,问道:“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范鸿宇毫不犹豫地说道:“袁书记,我是来告状的。”

  “告状?”

  这个回复,显然超出了袁留彦的意料。

  “告什么状?告谁的状?”

  “我来告郑美堂同志的状。”

  范鸿宇很是理直气壮的样子。

  稍顷,袁留彦沉声问道:“你告他什么?”

  “我告他破坏齐河市安定团结的大局。”

  “扯淡!”

  袁留彦“哼”了一声,神情变得十分不悦。

  “袁书记,前天,齐河市公安局莫名其妙地抓捕了朝阳农场的杜双鱼同志。这个杜双鱼,是朝阳农场办公室的副主任,是我的通讯员。”

  “哼哼,这个杜双鱼,我知道,三月份在齐河闹事的时候,他是首要分子。怎么转眼之间,他就变成朝阳农场办公室的副主任了?还是你的通讯员?范鸿宇,你知道你这样做是什么性质的问题吗?你这是包庇!聚众闹事,煽动几百人围攻市委市政府,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这样的坏分子,你不但不处理,还提拔重用,是怎么回事?”

  袁留彦毫不客气地训斥道,神情益发严厉。

  “袁书记,我不认为杜双鱼是坏分子。”

  范鸿宇也毫不客气地答道,针锋相对。

  “当时的情况,您亲自在现场看到了的。朝阳农场的职工,并没有搞什么破坏动作,既没有伤人又没有损坏多少公物。朝阳农场的问题,是历史遗留问题,几十年了,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群众有意见是理由当然的。不知道向上级反映了多少次,没有一次得到很好的解决,都是敷衍。这个大前提,我想不能撇开来,否则就是不公平的。我认为今年三月份那一次所谓的闹事,本质上还是农场的职工在向上级反映意见,不过方式方法有点过激。荣书记当场给了他们批评教育,他们也认识到了错误,当天就返回了农场,没有进一步的过激行为。这个事情,就算是妥善解决了。现在,朝阳农场的情况正在转变,广大干部职工齐心协力搞工作促生产,情况很不错。郑美堂同志却在这个时候指令市公安局的同志把杜双鱼抓走,那就是故意激起事端,有可能破坏朝阳农场乃至破坏整个齐河市安定团结的大局。我昨天已经当面跟郑美堂同志沟通过这个问题,郑美堂同志不但不认识他自己的错误,还以权压人,继续坚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所以,我今天特意赶到您这里来,向您反映这个情况。希望郑美堂同志能够立即纠正他的错误行为,不要再擅自干涉公安机关的工作,更加不能乱抓人。这是以权代法!我坚决反对!”

  “放肆!”

  袁留彦轻轻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这个范鸿宇,胆子也太大了。

  竟然跑到他的办公室来大放厥词!不但状告他的前任大秘书,言辞之间,更是隐隐有直接指责他袁留彦的意思。

  简直狂妄!

  “郑美堂是齐河市委副书记,是你的上级领导。你不清楚吗?说什么破坏安定团结的大局。笑话!难道抓了一个杜双鱼,就把天都捅了个窟窿?大家就要造反?”

  “自以为是,危言耸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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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7章 软肋

      

  范鸿宇就不说话了。

  一旦袁留彦开启“领导模式”,谈话立马变得没有任何意义。因为“领导模式”和“老婆模式”是一样的,意见不合的时候,如果领导是对的,服从领导;如果领导是错的,参考第一条。

  范鸿宇的噤声并未消除袁留彦的怒火,反倒让他更加不爽。因为范鸿宇笔挺地站在那里,脸色平静如水,不要说害怕畏惧,诚恳认错,连半分紧张之意都没有。给袁留彦的感觉就是,除了范鸿宇的职务不如他,其他任何一个方面,他都没有占到上风。

  这个小小代县长,摆明不怕你袁书记!

  袁留彦从鼻孔里喷出一股浊气,正打算开口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再教训一顿,然后赶出去,桌面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袁留彦随手抓起话筒。

  照理,范鸿宇应该马上后退,未经领导许可,偷听领导打电话,那是极大的忌讳。

  范鸿宇却依旧静静的站着,没有丝毫要回避的意思。

  “袁书记,刚才,齐河市打来电话,说……说朝阳农场有十几名干部职工,到市公安局投案自首……嗯,他们自认是三月份那次闹事的组织者……”

  电话是简处长打进来的,措辞相当谨慎,声音也压得比较低,显然简处长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嗯?”

  袁留彦的双眉扬了起来。

  “是啊,袁书记,齐河公安局的同志说,这批人坚决要求公安局把他们抓起来,让他们回去等候处理都不肯,一直留在公安局,要求把他们收监……”

  简处长继续小心地进行汇报,语气略带几分迷惘。

  怪事年年有。没有今年多。

  居然还有人哭着喊着要坐牢,让他们回家都不肯。

  并且不是一个两个,是十几个!

  “哐当”一声,袁留彦将话筒丢了回去,双眼圆睁,怒气冲冲地瞪着范鸿宇,低声喝问:“范鸿宇,这是怎么回事?”

  毫无疑问,这百分之百是范鸿宇安排的。

  不然哪会出现这种咄咄怪事?

  范鸿宇淡淡答道:“袁书记,简处长已经汇报得很清楚了。”

  “你敢威胁省委?”

  袁留彦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冰冷,眼神则锐利如刀,死死盯住了范鸿宇那张年轻得有些过分的脸。

  “不敢!”

  范鸿宇毫不犹豫地答道。

  “就算要威胁,我也不敢威胁省委!”

  但你袁书记,还有郑美堂,代表不了省委。

  这句话,就是范鸿宇的潜台词。我不敢威胁省委,不代表着我不敢威胁你袁留彦和郑美堂。你们敢对我背后下黑手,我又有什么不敢的?

  任何人想要让范鸿宇打不还手。都绝无可能!

  范二哥就是这种性格。

  你可以打我,也可以杀我,我打你不过,那怨自己学艺不精。但你打我杀我的时候想要我引颈就戮,毫不反抗,趁早别做这春秋大梦!

  “好,很好。你可以回去了。我倒要看看,朝阳农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袁留彦锋锐如刀的目光,慢慢隐敛。脸色也回复正常,身子微微往后一靠,冷冷说道,还挥了挥手,就像驱赶一只讨厌的苍蝇。

  范鸿宇笑了笑,也不生气,平静地说道:“袁书记,我认为,重点不在于朝阳农场掀起多大的风浪。重要的是,大家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管是党委,政府,还是政协,都希望有一个团结稳定的和谐大环境。人为制造矛盾是没有必要的。”

  刚刚平静下去的袁留彦,又猛地张开双眼,锐利的眼神再度扫视过来。

  “省政协万主席,前不久在接受省报记者采访的时候,就说过,人民政协的主要职责,除了参政议政,还要深入基层,和基层的干部群众打成一片,了解他们的想法看法,才能提出合理的议案。我认为万主席这个指示,非常正确。”

  范鸿宇依旧不徐不疾地说道,神色平静,语气柔和。

  一缕怪异的神色,自袁留彦的嘴角飞快地闪过。

  范鸿宇这两段话,听在袁留彦耳朵里,其他都是虚的,唯独“政协”这两个字,瞬间就被袁留彦捕捉住了。

  范鸿宇一连两次提到政协,而且还专程提到省政协万主席,难道,这家伙真的知道些什么?

  这是袁留彦的“秘密”,至少现阶段还是一个秘密。

  袁留彦在青山省委的位置,非常特殊。没有兼任任何其他省部级正职的正部级副书记,在全国省级行政区党委班子之中都十分罕见。说起来,有那么一点“名不正言不顺”。袁留彦自己,也很在意这个事情。

  省人大邵主任,也是省委副书记,年龄尚未到正省部级干部的任职上限,肯定要干完这一届。省里四套班子,就只剩下一个省政协。

  其实省政协万主席的年龄,也不算太大,只比邵主任大一两岁,正好处在一个非常微妙的“关口”。按照官场惯例,万主席可以等本届政协任期届满之后再彻底离休。当然,也可以提前退下去。

  袁留彦目前就在争取让万主席提前退下去。

  袁留彦前不久去了一趟首都,没人知道他去首都干什么。到了他这个地位,去首都也无须向谁汇报。连荣启高那里,都不需要汇报,最多通个气,知会一声就算尽到礼节了。

  据范鸿宇得到的消息来看,袁留彦专程去拜访了那位十分器重他的中央老领导。老领导对他目前的“尴尬处境”表示理解,打算帮上一把。

  这样的消息,是极其隐秘的,普通干部,甚至是省里的一般领导,都不见得能第一时间获得这个消息。凑巧范鸿宇却在首都有着一张庞大的关系网。

  对李春雨,葆兴,杨青山这般哥们,范鸿宇平日里没有其他要求,就是请他们得到有关青山省的一些重要消息之后,能够及时通知他。

  不管是传言还是已经得到证实的消息,范鸿宇都需要。

  本来有关袁留彦想要出任政协主席的消息,对范鸿宇而言,并不如何重要。因为在他的记忆之中,另一个世界,袁留彦本来就担任了这个职务。当然,具体的时间段就不是那么清楚了。

  他是人脑不是电脑,脑袋里没有“百度搜索”这个功能。

  谁知道却在这个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

  没有一点底气,范鸿宇敢直闯袁留彦办公室,公然和袁留彦“谈判”?

  范鸿宇赌的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袁留彦绝不愿意看到省里再闹一次大规模的群众事件。尤其是是齐河市,朝阳农场,不能再像三月份那样,闹出大事来。

  齐河市可是袁留彦的“老根据地”,短短半年时间不到,一连两次爆出大规模的群众事件,袁留彦绝对没办法将自己完全摘出去。

  虽然这样一来,作为朝阳农场党委书记,范鸿宇必须承担第一责任,受处分是必不可免的。但郑美堂想要全身而退,却也千难万难。细究起来,郑美堂才是“始作俑者”。

  现在尤利民是没有出手,一旦范鸿宇被处分了,想要尤利民再保持沉默,未免太过天真。

  让自己的曾任秘书和尤利民的曾任秘书“同归于尽”?

  还要将自己也牵扯进去!

  无论如何,这笔买卖都不是那么划算。

  范鸿宇实在没有那么重的分量,值得袁留彦为他亲自付出“代价”。政治人物的任何一次出手,都必须有足够的利益。

  而此番向范鸿宇出手,袁留彦本来也就当作小事一桩,只要范鸿宇识趣,主动配合中央统战部的调研工作,最终齐河市公安局肯定会放了杜双鱼。

  料必这个范鸿宇,也搞不清楚这个事情的关键环节何在。连袁留彦都是在接到某位大人物的电话之后,才隐约猜到那边的意图。袁留彦一贯就对范鸿宇没有丝毫好感,自然不介意送给那位大人物一个顺水人情。真要把范鸿宇这个刺头赶出了青山省,由得人家去拿捏,袁留彦会很高兴的。

  谁知这个范二杆子的反击,竟然如此激烈,如此直接,摆出了鱼死网破,决一死战的架势。

  半步不肯退让!

  实在也是退无可退。

  这边刚刚一吹冲锋号,范鸿宇毫不迟疑,端着刺刀迎头就冲上来了。

  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

  看谁更狠!

  范鸿宇说完,很礼貌地向袁留彦鞠躬为礼,随即转身,昂首挺胸向门口走去。

  袁留彦死死盯住他高大的背影,眼里如欲喷出火来。

  依袁留彦的脾气,他很想将范鸿宇叫回来,拍着桌子狠狠训斥一顿,不训得他狗血喷头,决不罢休。这么多年来,还从未有一个下级干部,敢在他袁书记面前如此放肆。

  袁留彦的手在办公桌上握成了拳头,可以清楚地听到骨节在“咔咔”作响。

  不过,袁留彦还是忍住了。

  骂范鸿宇一顿可以,要收场可就不容易了。后果太严重,纵算位高权重如袁留彦,也必须仔细考虑清楚,权衡利弊,值不值得。

  眼看着范鸿宇拉开房门,眼看着这小子“趾高气扬”地走出去,袁书记硬是一声没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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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8章 出气筒
   

  “范县长……”

  见范鸿宇出来,简处长连忙站起身来,望向范鸿宇的眼神,颇为怪异。虽然不大清楚范鸿宇在里面和袁留彦说了些什么,但料必两人的谈话不会太愉快。袁书记和尤省长之间,关系很一般。郑美堂曾经被范鸿宇“摆过一道”的事情,简处长在秘书二处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袁留彦对范鸿宇不可能有丝毫好感,更不可能对范鸿宇有什么好脸色。

  刚才袁书记不是就没让范鸿宇落座吗?

  怎么看上去,范鸿宇却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呢?

  “简处长。”

  范鸿宇朝简处长微笑颔首,没有多言,转身就向楼梯口走去。

  “站住!”

  郑美堂一声低喝,语气大为不善。

  范鸿宇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望向郑美堂,神情很是温和,却不说话。

  “范鸿宇,朝阳农场那十几个人去自首,是怎么回事?”

  郑美堂死死盯住范鸿宇,脸色阴沉得可怕,显见得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愤怒。自己让市公安局抓了杜双鱼,范鸿宇就直接给他再送了十几个人来,迄今还坐在公安局不肯走,等着被抓去坐监。

  捣蛋啊!

  范鸿宇微微一笑,说道:“郑书记,你不是要严惩聚众闹事的组织者吗?这些人都是去投案自首的,争取宽大处理嘛。我们党的政策,历来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在袁留彦的办公室,四目相对,范鸿宇的话就说得很直白。和袁留彦打言语机锋,范鸿宇确实还不够这个资格。只有最后有关“政协”的话题,才是点到即止。现在出了办公室,大庭广众之下,范鸿宇的**。自然又不相同,必须中规中矩,令人没有把柄可抓。

  “扯淡!你蒙谁呢?范鸿宇,我警告你,你不要乱来。你要对自己的政治前途负责!”

  郑美堂气急败坏,将官场上假惺惺的面具撕得一点不剩。当然,这里是袁留彦办公室外,秘书二处所有人都是他曾经的下级,郑美堂才敢这样说话。

  范鸿宇就笑了,嘴角又浮现出讥讽的神色。轻轻摇头,说道:“郑书记,我看,你还是好好担心一下你自己的政治前途吧。什么事都办不好,什么事都搞砸了,嘿嘿……”

  说着,范鸿宇又再摇摇头,转过身,径直走了。

  当着省委办公厅秘书二处这许多工作人员的面。范鸿宇多多少少给郑美堂留了一点余地,没有将他的脸皮剥得一干二净。

  这倒不是为郑美堂着想,是为自己着想。毕竟这里是省委一号办公楼,过于锋芒毕露。传扬出去,影响不好。

  “你……你给我站住!”

  郑美堂又是一声低吼,想都不想,拔腿就追了上去。

  朝阳农场那十几个人还在齐河市公安局等着呢。无论如何,要把这事先处理好了。不然,怎么向袁留彦交代?如同范鸿宇所言:什么事都办不好。什么事都搞砸了!

  失去了袁留彦的宠信,对郑美堂而言,那是真正致命的。

  范鸿宇毫不理会,转过了楼梯口。

  郑美堂还待要追,简处长已经在那边开口了:“郑书记,郑书记……袁书记请你进去。”

  这句话有着无上的魔力,比强力胶还管用,立马就将郑美堂的双脚黏住了,再也不能向前移动分毫,随即转过身来,满脸恨恨之色,嘴里狠狠地嘀咕了几句,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在进入袁留彦办公室的瞬间,郑美堂刚刚还铁青的脸色就变成了一朵盛开的喇叭花,连连弯腰,摆出了一路小跑的姿势。

  “书记……”

  “郑美堂!”

  袁留彦猛地一声怒吼,重重一拍桌子,“呼”地站了起来。

  郑美堂和简处长顿时吓得木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郑美堂甚至始终维持着点头哈腰的姿势,只是满脸谄笑变成了惊恐不安。

  “你混蛋!”

  袁留彦对郑美堂的惶恐视若无睹,伸出一支手指,颤巍巍地遥指着郑美堂的鼻子,又是一声大吼。

  “是是,书记,我混蛋我混蛋……”

  郑美堂连连弯腰,一迭声地说道,如同条件反射一般,都不用过脑子。不管领导为什么要骂你,先就承认了错误再说。

  领导说你是“混蛋”,你居然还敢辩称自己是“好蛋”,那就是故意找茬。

  官场上,真正能够官运亨通,长盛不衰的,就是郑美堂这种人。范鸿宇那种,是异类中的异类,如果不是碰到尤利民,邱明山这些“伯乐”,范二哥还是个小刑警的命。

  当然,懂得投靠“明主”,也是官运亨通的必备基础条件之一。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一点点小事,你都办不好,什么事交到你手里,你都给搞砸了。你说,你还有什么用?你说啊!”

  袁留彦指着郑美堂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丝毫也不顾忌简处长就在面前。

  有什么好顾忌的?

  都是他的秘书!

  郑美堂的冷汗就下来了。

  倒不是被袁留彦骂的,而是被范鸿宇“骂的”。

  连袁留彦要骂他什么话,范鸿宇都“提前通知”他了。

  “你,你是市委副书记,那么多人帮你。范鸿宇是什么?区区一个代理县长,去云湖不到半年,孤家寡人。你却连这样一个人都对付不了,你……你简直就是个废物!”

  袁留彦怒火中烧。

  说起来,其实这也不怪郑副书记,你袁书记自己,还不是被范鸿宇“掐住脖子”硬生生推到墙上,再也下不来?

  只是袁书记满腔怒火,必须要找个发泄的对象。不然,要活活憋死了。郑美堂身受“厚恩”,就得自动自觉充当这个出气筒。

  不过郑书记尽管汗如雨下,心里头却渐渐安宁下来。

  只要袁书记还肯骂他。问题就不算太严重。真要是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讲了,那才大糟特糟。

  好不容易,袁留彦的怒火宣泄告一段落,郑美堂这才擦了一把汗,小心翼翼走上前去,拿起袁留彦面前的茶杯,跑到饮水机那里,换上新茶,又小心翼翼地端了回来,轻轻摆放在桌面上。垂下头,低声说道:“书记,对不起,都是我太大意了,没完成任务……”

  这句检讨,也恰到好处。

  且不管郑美堂的实际能力如何,袁留彦的性格,他算是摸透了。

  袁留彦冷“哼”一声,怒道:“你马上滚回齐河去。让他们把人放了。”

  “放了?”

  郑美堂这回真的大吃了一惊,猛地抬起头来,满脸不敢置信的神色。

  倒不是说郑美堂真的有多么痛恨杜双鱼,关键这道命令就不该从袁留彦嘴里说出来。因为让他抓人。本身就是袁留彦的指示。现在刚刚抓了没两天,范鸿宇来过一趟,袁留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才是郑美堂吃惊的原因。

  他太了解袁留彦的个性了。一般人绝对难以让他改变主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袁留彦如果坚持要法办杜双鱼,整个青山省。应该没有任何人可以“救”他,就算荣启高和尤利民都不行。这两位虽然有这个能力,却不会出面。

  袁留彦和杜双鱼,完全不在一个层级之上。

  现在,袁留彦改变主意了。

  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范鸿宇!

  范鸿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妖孽”,竟然能逼迫袁留彦低头!

  对,就是低头!

  郑美堂绝对不相信,范鸿宇是心平气和地说服了袁留彦。袁留彦要是能那么轻易地接受别人的意见,他就不是人人畏惧的袁书记了,是个老好人。

  一定是范鸿宇手里掌握着什么厉害的资料,逼得袁留彦都不得不让步。就好像上回金吾山龙虎观那个假天师的案子。那一次,真的连袁留彦都冒冷汗。

  “对,都放了。快去,啰嗦什么?”

  袁留彦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厌恶地说道。

  自然,郑书记还是在“代人受过”,袁书记的怒火,还远远未曾宣泄一空呢。

  “是是,书记,我马上办,马上办……”

  郑美堂再不敢多言,朝着袁留彦连连鞠躬,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哼!”

  袁留彦重重从胸中喷出一口浊气,一屁股坐在真皮转椅之中,脸色依旧铁青。

  简处长吓得心惊胆战,硬着头皮上前收拾。

  好在袁书记没有冲他发火。

  对袁留彦的指示,郑美堂并未百分之百的执行。袁留彦让他马上滚回齐河市去,他没滚,刚刚退出袁留彦的办公室,就手忙脚乱地抓起外间办公室的电话,给齐河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任威拨了过去。

  电话没人接,任威不在办公室,郑美堂马上打了任威的传呼。

  不一会,任威的电话就回了过来。

  “谁啊?”

  任威的语气也非常不好,气冲冲的。估摸着这会,任局长也被朝阳农场那帮家伙搞得焦头烂额,一肚子的火。

  “任威!”

  “啊……郑书记?您好您好……”

  “马上把朝阳农场那些人都放了!”

  “啊?全放了?郑书记,咱们现在就抓了一个杜双鱼啊,其他人赶都赶不走……”

  “少废话,就是放了杜双鱼!马上!”

  说完这句话,“哐当”一声,郑美堂将话筒扔了回去,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郑书记现在一样的怒火满腔,不知道朝谁发泄呢!

  面对着嘟嘟作响的话筒,任威瞠目结舌,完全被搞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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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9章 这个脸,是你自己丢的!


  郑美堂丢下话筒,毫不停留就离开了省委一号办公楼。

  直到这个时候,秘书二处办公室内才忽然爆发出“嗡嗡”的议论声,大伙一个个神情古怪,既紧张又兴奋,纷纷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不知道内情如何,但今儿这个事,必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在省委机关大院传开的。

  范鸿宇忽然跑来见袁留彦,又和郑美堂公然干架,随便想想都充满着刺激感啊。

  郑美堂刚刚登上小车离开省委,传呼机又剧烈地震响起来,一看,还是市公安局的电话号码。郑美堂满腹怒火,不过依旧吩咐司机在路边的公用电话亭附近停车,走过去给任威回了电话。

  “任局长,什么事?”

  这一回,郑美堂的语气略略平和了些。毕竟任威是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公安局实际掌舵人,还是要好好争取的。尽管郑副书记在齐河市威风凛凛,暂时还做不到一手遮天。谭启华也不是省油的灯。

  “郑书记,这个……杜双鱼不肯走啊……”

  任威在电话里期期艾艾地说道,颇有些惭愧之意。

  郑美堂顿时就被搞糊涂了:“什么不肯走?不是说放了他吗?”

  “是啊是啊,我们放了他,他不肯走。一定要我们给他个说法!”

  郑美堂一张脸就拉了下来,怒道:“说法?给什么说法?”

  “是这样的,郑书记,杜双鱼说,我们说抓他就抓他,没个令人信服的理由;现在说放就放,也没个理由,他不走。他要我们解释清楚……”

  “岂有此理!”

  郑美堂不由勃然大怒。

  “放他还不肯走?他真那么想坐牢啊?”

  任威苦笑一声,说道:“还有啊。郑书记,朝阳农场那十几个人,也还呆在公安局,都不肯走……郑书记,这个情况,到底怎么办?“

  说起来,任威也是憋着一肚子火。

  搞了一辈子公安,没碰到过这样的怪事,十几个人,哭着喊着要坐牢。

  他妈的!

  一句粗话差点脱口而出。

  郑美堂强压心中的愤懑。咬着牙说道:“任局长,你马上给范鸿宇打个传呼,让他去处理。”

  解铃还须系铃人。

  郑美堂可也不是完全的草包,官场上一些惯常的小手法还是很精通的。说到政治大智慧,那就有所欠缺了。不过在现有这个层级上,还能够应付得过来。

  “给范鸿宇打传呼?”

  任威牙疼似的说道。

  这不是送上去给人打脸吗?就两天前,自己还牛皮哄哄的,将范鸿宇的通讯员给逮了起来,范鸿宇亲自上门。自己避而不见,将人家范县长晾在一边。如今却巴巴的打电话去求援,叫任局长一张老脸往哪搁?

  “老任,这个事啊。起了变化,袁书记亲自下了命令,我们必须要执行……找范鸿宇吧。”

  郑美堂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

  不管怎么样。郑书记得给自己的出尔反尔,朝令夕改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不然,这脸丢大发了。对郑副书记的威信是个很大的打击。

  自己搞不定,就把靠山搬出来,倒也是官场上通用的手法。

  果然,一听是袁书记亲自下的命令,任威便倒抽一口凉气,连声说道:“好的好的,郑书记,我坚决服从命令……”

  接到任威的传呼,尼桑车已经在赶回齐河市的路上。

  范鸿宇拿起传呼机一看,嘴角浮起一丝微笑,随手丢在副驾驶座上,也不理会。

  一路上,传呼机响个不停。

  任威像头困兽似的在办公室内走来走去,脸色铁青。

  这个范鸿宇,还真拿捏上了!

  任威恨不得一道命令下去,把朝阳农场那些混蛋都给抓起来,弄到号子里好好“招呼”一顿。收审所里,好多牢头狱霸,保管让那些“混蛋”一辈子都后悔今天的做法。

  不过任威终究没敢下这样的命令。

  后果太严重了。

  能够让袁书记亲自给郑美堂下命令放人,范鸿宇肯定惊动了尤省长。

  任威未曾目睹范鸿宇直闯袁留彦办公室,这是自然而然的想法。要让一个庞然大物改变主意,必须是另一庞然大物。

  郑美堂有靠山,人家范鸿宇也一样有啊。

  想到范鸿宇身后站着的尤利民,任威再有满腔怒火,也只能化作冷汗汨汨淌出。

  任威在办公室里宛如困兽一般,公安局接待室,又是另一番景象。

  朝阳农场十几名干部职工,围坐在一起,一个个神情严肃,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几名陪坐的警察,则是满脸苦涩,好不无奈。

  劝说的好话讲了几箩筐,政策法律解释了无数遍,愣是油盐不进。

  这些人铁了心要“坐牢”。

  警察无奈之中,也感到暗暗好笑。

  没见过这样的。

  尤其坐在正中间那个杜双鱼,好几个警察一齐动手,才把他从号子里拖到这里来,打死也不肯再走了,非得要个说法,问为什么要放了他。

  奇葩!

  绝对奇葩!

  抓他时要问个理由还说得过去,现在放了他,居然还要问个理由,不说清楚还不走。

  不走就不走吧,就这么耗着,反正局领导会有安排的。这些基层小警察的职责就是看住他们,不让他们闹事。

  久久不见范鸿宇回电话,任威无奈,只好再次来到接待室,硬挤出几丝笑容,说道:“同志们,大家还是先回去吧。我们请示了领导,就是个误会,哈哈……”

  “误会?任局长,不是这样的吧?”

  任威话音未落,杜双鱼便“嚯”地站起身来,冷着脸说道。

  “你们抓我的时候,如狼似虎,半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现在一句误会。就完事了?任局长,我们是人,不是任宰任割的猪羊。”

  “对对对,我们朝阳农场也不是后娘养的,凭什么就欺负我们?”

  “今天非得给个说法……”

  一大堆人便纷纷鼓噪,随声附和,群情汹涌。

  任威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阴沉,不过随即又转回来,勉强打着哈哈,说道:“杜主任。人非圣贤,孰能无错?是吧?不管是谁,工作中都有失误的时候,有误会的时候,解释清楚就行了嘛……大家都是同志,有必要这样揪住不放吗?杜主任,你可是党员,又是领导干部……”

  言下之意就是说,你要带个好头。不要再胡搅蛮缠了。

  “任局长,你这话说得很有道理,我们没有揪住不放。好,任局长。你说这是个误会,那就请你解释一下,这是个什么样的误会?只要你们解释得通,我就接受。”

  “对啊对啊。你们公安局解释一下啊……”

  一些急性子已经忍不住站了起来,向任威跟前挤,七嘴八舌的叫嚷。

  任威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脸色又惊又怒,几名警察也纷纷起身,围拢到任威身边,警惕万分地盯住了杜双鱼等人,生怕他们动粗。

  朝阳农场的家伙,“闹事”早就上了瘾,连市委市政府都敢围攻,任局长若是在这里被他们趁乱捶一顿,脸皮那是半点都不剩下了。

  任威的右手移到腰间,隔着衣服握住了枪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浑身都在轻轻颤抖。

  不是怕,是气的。

  任威干了一辈子公安,威风凛凛,还从未被人逼到这个份上。

  便在这时,接待室的房门被人推开,几个人走了进来。

  当先一人,四十几岁年纪,戴着黑框眼镜,面容清癯,警服齐整,正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萧寒月。他身边则是一位长身玉立的年轻帅哥,自然就是云湖县代县长范鸿宇同志了。范鸿宇身边站着朝阳农场场长黄子轩,紧随在他们身后的则是萧寒月的秘书和司机。

  “范书记,黄场长……”

  猛地见到范鸿宇,杜双鱼和朝阳农场的职工都大吃一惊,不自禁地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老任,怎么回事啊?”

  萧寒月阴沉着脸,沉声问道。

  任威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瞬间涌上了脑门,四方脸涨得通红。

  妈的,今儿丢人丢大发了!

  没想到萧寒月恰恰在这个时候来到,将他任威的狼狈样子尽收眼底。任局长从今往后,还怎么在萧书记面前牛逼哄哄的?

  只是当此之时,任威却不得不向萧寒月举手敬礼,憋着气说道:“萧书记……”

  不管他任威如何跋扈,大面上的规矩还得讲,不然就给萧寒月抓到把柄了。

  萧寒月举手还礼,依旧板着脸,不咸不淡地问道:“老任,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怎么回事?

  我不是老早就向你汇报过了?

  你装什么蒜啊!

  当时向你汇报,你哼哼哈哈的打官腔,故意在这个节骨眼上赶过来,看我任威的笑话!

  只不过今儿这个脸,确确实实是任威自己丢的,再有满腹怨气一腔怒火,也发作不得,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萧书记,这就是个误会……朝阳农场的同志,对我们市局误会了。我正在给他们做解释工作……请萧书记指示!”

  不管怎么说,萧寒月范鸿宇黄子轩都来了,这个烫手的山芋,总算能够丢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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