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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唐砖(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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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节 一个木球


      “你们现在都是知情人,依照军法,都必须关在军营里,直到事情结束,现在就赶紧给家里挑好地方,剩下的,全部卖给官府,这些地我还要重新卖一遍。”

  “是该关起来,是该关起来,这是军中机密,老奴等人实在是不该多嘴,又多事的,这就关起来,该的。”几个老管家还有太子洗马,魏王府内侍都把头点的像啄米的鸡,心满意足准备去军营,等着被关起来,水贼都是自家的的了,还操什么心。

  云烨不耐烦的打发走了这些人,吩咐刘进宝把他们全部关在水军战船上,好吃好喝的照顾好,大战之后再放出来。

  寒辙不断地听着探子的汇报,当他听到商人们都把手里的契约退给了云烨,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上一回的惨败,让他很久都没有信心去面对云烨,现在可以了,自己终于能够面对面的去和云烨争锋,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神。

  寒辙鄙薄那些传说中的神,什么吞云吐雾,什么搬山填海,都不过是一群蛮力粗汉而已,只有那些依靠头脑就能让所有的人随着自己的意志团团转的人才是真正的神。

  祖先就是不愿意去教化那些粗野的鄙夫,才干脆眼不见为净的躲起来,作为高贵的种族,鄙视浅薄,鄙视无知,老祖先原来以为,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只有把自己这些出神入贤的人都杀死才能让天地恢复混沌,让剩下的愚民和草木一样的生长,才是世界的本来面目。

  老祖宗到底还是狠不下心。只能自囚于秘境,远离人世间,想要通过这样的法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是啊。老祖宗错了,人有了才能就像锥子装在布口袋里,随时随地的就会显露锋芒,最好的被自囚了。然而天下间,还是不断地出现这样的人,孔子,曾子,庄子,韩非,左丘明,这些人一辈子都在致力于让那些愚人们明白自己能通过学习最后达到神的境界,这是多么的愚蠢啊。

  夏天穿葛布。冬日穿裘衣。渴了要饮水。饿了要吃饭,行为方式虽然有千差万别,但是这些最初最原始的行为却催生了智慧。寒辙知道,从小看过的书里面就有关于这些方面的论述。云烨的书里也有同样的解说,万水一源啊。

  该死的白玉京一定是继承了上古的数算一途,所以云烨才会吧那么艰涩的学问,编纂成了《算学初阶》这本书,这些学问无疑都是从上古时期就被封印了的学问,云烨把它们带到了人世间,这是对神的背叛。

  云烨的源头只能追溯到陇右的大荒原上,甚至于旺财的追溯也只能到达那片荒原,如果说那片荒原和白玉京没有任何关系,寒辙是不愿意相信的,原来只要等着白玉京的人自己清理门户就好,么没想到等了快十年,白玉京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个人,从来没有主动去惩罚过云烨,作为神的一族,自然有帮助白玉京纠错的使命,云烨,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我们还是回到自己的隐居之地,继续眼看世界风云变幻,看世间的蝼蚁们自相残杀吧,寒辙很愿意同云烨打赌,赌一个王朝的兴衰,岂不是比这样自己亲自出手弄得血淋淋的要好上千百倍?

  站在悬崖边上,眼看着一艘又一艘的船从水寨里驶出来,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湖面,寒辙的心里充满了得意,不知道这些人云烨需要杀多久才能全部杀完?

  他很期盼,水寨的最里面有一艘华丽的大船驶了出来,上面蒙上了洁白的丝绢,正中坐着一位金子一样的人,大马金刀的坐在一个软榻上,怒容满面,呲着白森森的牙齿似乎想要择人而噬。长长的白色眉毛是死了以后才长出来的,被修理的非常整齐,整个人看起来远远地比以前的三风子更加的威严,两只手叠放在膝盖上,左手少了两根指头,断茬处能清楚的看到白森森的指骨,这是寒辙特意送给云烨的礼物。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虽然是水贼的使者,云烨依然接见了他,两个全身重甲的士卒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家伙从软榻上的一把长刀上拔下来,怒容满面的使者,见了云烨丝毫的不害怕,哪怕被脱得一丝不挂,也不害羞,依然怒气勃发,恶狠狠地盯着云烨看。

  不管把这个家伙怎么摆放,那家伙的眼睛还是瞅着云烨,最后无奈之下,只好把它背对自己,这样心里才好受一点。

  高大的身材,完美的肌肉,这是一尊完美的工艺品啊,应该摆在书院的展览馆里,让所有学生都看到。敲敲使者咸鱼一样坚硬的身体,云烨就下令船队开拔,上前迎战,洞庭湖顿时就战云密布。

  “少爷,我们必须有一部分人死死地缠住岭南水师,好给精锐的兄弟们一些时间攻破岳州府城,老奴打听过,云烨的岭南水师乃是官军中的百战雄狮,辽东一战所向披靡,南海,东海之地乃是他们的后院领地,是真正的雄兵悍将,我们想要取得胜利,完成少爷的计划,没有必要的牺牲是不可能的。”

  刘方低声的向寒辙建议,这就不是一场以胜利为目标的战斗,寒辙只要求毁掉岳州城,毁掉云烨这大半年的建设成就,胜利这种事情,在寒辙看来可有可无,当然,寒辙从来就没有认为这些土鸡瓦狗能在云烨的百战之师手里讨得便宜。

  “韩先生之言甚和吾意,只要能够彻底的完全的摧毁掉岳州府城,你的差事就算完成,至于死多少人,派谁去死,大先生安排就是。”

  “多谢公子看重,老奴感激不尽,依老奴看来,那些年轻的兄弟足以担任缠斗官军水师的重任,公子您派来的那些弟兄,就可以趁机去夺取岳州城,自己人怎么都要照顾一些才是,官军强悍的水军自然不是咱们能抵挡的,但是陆地上,云烨没有充足的人手,就岳州一千四百名府兵的战力,老奴认为可以一鼓而下。”

  韩大先生还是脱不开凡人的思考样式,寒辙有些发笑,那些神奴和年轻的水贼有什么区别?年轻水贼可能在战事不利的情况下会逃跑,可是神奴不会啊,这些人都是最好的死士,这时候不好用他们用谁?年青水贼们去打打顺风仗还差不多,想要力抗强敌明知居于死地而不悔的只有自己的神奴,可笑韩大先生自以为办事妥当,认为跟着自己时间长的人就不必去死,却不知死士就是这个时候用的,他们和年轻水贼不过是早死几天和晚死和晚死几天的事,哪里会有什么区别。

  “韩先生想多了,他们既然是自己人,这个时候自然是要顶上去,岭南水师乃是强兵,自然不能派那些年轻的人去,既然我派下来的人有几个能打的,自然就要派他们去,如果只是打打顺风仗,我要他们何用?”

  刘方身子立刻就缩了下去,对着寒辙长揖不起,寒辙轻声说:“怒脸金甲使者已经给云烨送了过去,这原来就是一个动手的讯号,你去做准备吧,把最好的战船配给他们,如果那些人能够拖住岭南水师三天,我就准许他们撤退,韩先生也不必去指挥水师,尽管带着剩下的人去进攻岳州,只要拿下岳州,就立刻进行破坏,我要把岳州拆的不剩一间房子。”

  寒辙坐在一把虎皮铺成的矮榻上,听着刘方调配军力,那些神奴听到自己需要去和强大的岭南水师作战,齐齐的把头转向寒辙,见寒辙微笑着一言不发,就一个个低下了自己苍白的脸,看都不敢看寒辙一眼。

  宣布完作战命令的刘方离开了座位,一不小心,一个彩色的木球从袖子里掉出来蹦蹦跳跳的在青石板地上发出一声声的脆响,一下子就吸引力所有人的目光,很普通的木球,不是很圆,上面布满了刀子切过痕迹,色彩也涂得很粗糙,一道红,一道蓝,一道黄,一道黑,一道挨着一道,扭曲着成了一个奇怪的数字8,在地上滚动的时候,那个8字好像会不停地在木球上游动,很好看。

  木球最后滚到了憨奴的脚下,只听哗啦哗啦的一阵铁链响过后,众人奇怪的发现,憨奴居然蹲下身子,伸开蒲扇大的一只手,抓住了木球,放在鼻子边上闻闻,就把头摇来摇去的看木球,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发现那团色彩在游动,至于为什么不晃动手,而要摇脑袋,刘方也挠着脑袋好像很疑惑。

  “韩大先生居然还有这样的雅兴,这个木球是为你的小孙子,孙女准备的吗?”寒辙回过头看看刘方,他也很疑惑。

  “每年这个时候老奴都会削一个木球,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再过两天是老奴儿子,儿媳丧命的日子,十四年了,老奴已经削了十四个,埋了十四个,难得憨奴喜欢,就送给他吧。”

  说完话就对寒辙施礼,低着头离开了大厅,背影萧瑟而凄凉,寒辙看看两个憨奴似乎想把摇脑袋玩球的故事继续下去,也没有说话,带着不断摇头的两个憨奴就离开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韩先生有自己的秘密太正常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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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节初战

  赖传峰站在岳州城上,想了很多,不管用什么样的心思去揣测大帅的心思,也无法把自己军人的天职和破坏,逃跑这些很负面的东西联系在一起,三千弟兄加上一千四百名府兵,足以把小小的岳州城守卫的水泄不通,不要说是一群水贼来攻城,就算是其他精锐的军兵来攻,自己也能确定将这座城守上个半年不成问题,好好的一座城不守卫,为什么要拿来糟蹋?

  “将军,标下已经将滚木礌石,铅汁热油准备完善了,只待贼人到来,我们给他来个迎头痛击,听说有好几万水贼,不知道他们的脑袋算军功不?”

  “不算,死的不算,只有活的算,残废的要倒扣你的军饷。”听到属下的都伯表功的声音,赖传峰就没来由的烦躁。

  “啊?这样的仗怎么打,将军,如果贼人攻上来了,您说卑职要不要干死他?您昨天不是都说,要把贼人插在木头杠子上,插在湖边示威吗?”

  “当然要干死他,记住了,不要伤病,贼人只要受伤,就必须下死手补刀,速度要快,不能被司马看见,这是大帅特意吩咐下来的。”

  临阵限制将军的自由发挥,这完全就是取死之道,就算是再愚蠢的主帅也不会给自己将要上战场的部下颁布一条这样的命令,云侯一向睿智,绝对不会有失心疯的时候,这里面一定有自己这种粗人理解不了的东西。

  刘仁愿接到的命令接到的命令就不是这样了,彻底坚决完整的消灭所有敢于反抗的水贼,如果必要,一个不留。

  长孙冲的定武军,就在不远的巴陵驻守,六千甲士。足以应付所有的突发事情,这也是云烨为什么会大咧咧的告诉赖传峰需要捉拿活的水贼最大的的原因所在。

  水军的艨艟巨舟,依然和计划中的一样开始开始合围君山,木兰舟作为帅舰,漂浮在湖面上如同一座山一样的就像前来迎战的水贼扑了过去,小船对付大船,无非火攻而已,巨舟上伸出长长的挠钩,抵住火船。然后就有一个硕大的石头被丢到火船上,火船被砸了一个洞,汹涌的湖水就从船舱底部涌了上来,火船没有支持多长的时间打着旋就沉到水里,水面上只有那些浇了油的草球还在水面上燃烧。

  火船接连不断的从水寨里涌了出来。上面的风帆兜满了风,船头上布满了巨大的铁钉,借着风势直扑了过来,这一次,有的船上开始有了一些悍匪的影子,亲自掌着舵绝望的嚎叫着,想要和大船同归于尽。

  湖面上烟雾腾腾。官军大船不得不退避五里,想要在这里等待那些火船自然烧尽,宽阔的湖面上也用火攻,不知道是谁的蠢主意。刘仁愿吐了一口唾沫,并不说话,就站在甲板上眼看那些水贼的大小船只夺路而逃。

  “韩先生您的预料非常的准确,官军果然让开了大路。他们以为我们这次强攻岳州,是一次失败的战策。却不知,我根本就不指望这些人能活下来,只要彻底干脆的毁掉岳州,我们的计划就达成了。”

  刘方有些伤感的看着那些前赴后继的水贼,拍拍栏杆不做声,寒辙又说:“大先生也是人间智者,为何就看不透这世间的本源,人之将将,天地万物为我所用,区区几万水贼何足道哉,人世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生死的距离永远都只有一线而已,太执着,只会让自己心魔丛生,何苦来由?”

  刘方艰涩的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句话:“公子乃是神人,自然可以风轻云淡的看这些,老奴不同啊,昨日一个小兄弟笑着给了我一个橘子,我吃的很香甜,今日就要他去送死,老奴心中不快一点,前天一个年轻的兄弟在老奴上船的时候,扶了一把,今日就要他去送死,心中的不快又增加了一点,前些日子一个和老奴年纪相差无几的老兄弟和老奴在落日里共享了一葫芦劣酒,今日就要他去送死,所以老奴心中的不快累积了很多,公子,如今你要我抛开一切,敢问我如何抛开,怎么能抛的开。”

  “你意欲何为?”寒辙讥诮的看了刘方一眼,很有兴趣的,瞅着刘方,看他要做什么。

  “公子是神,一来到洞庭湖就打开杀戮,轻易地收服了二十几股水贼,财货诱惑,名利昭彰,无所不用其极,憨奴在泻湖边上强悍凶残的一幕,吓破了所有人的胆,这洞庭湖还真的就属于公子了,官兵是水,水贼是石头,水总有流过的时候,石头永远会屹立在原地不动,现在我们的形势大好,因何非要毁掉所有人?

  老奴的年纪大了,手段没有公子狠,智慧没有公子高,又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被公子捏在手心里动弹不得,老奴肯定的相信,这座大营里,我唯一能够指挥的动的,就是我自己,恐怕连我的护卫现在都成了公子的人吧?“

  刘方的话一出口,寒辙就大笑起来,看着水贼前赴后继的去和官军水师交战,拍着手说:“我以为你还能忍耐多长时间,原来也不过如此,我还是高看你了,难道说想真正掌控这些水贼的欲望,竟然能够让你忘记了死亡是如何的恐怖了?“

  憨奴这个时候竟然站了起来,其中的一个把木球含在嘴里,拖着铁链子哗哗的走了过来,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刘方,只要寒辙一声令下,刘方就难逃成为一滩肉泥的命运。

  湖面上的厮杀任然在继续,水贼的凄厉的哀嚎不断地传了过来,密密的小船在逐渐变得稀疏,但是足足由三万水贼组成的庞大船队,官兵想要彻底的把他们吃干净,没有两天的时间绝不可能,云烨没胆子让这些水贼又分成很多股,为将来留下后患,寒辙从一开始就是清楚的,云烨之所以能够容忍水贼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结社成群,唯一的原因就是准备一战定大泽,否则,无法解释云烨的纵容,云烨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水贼,这是他唯一的缺漏,就这一条,就会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田地。

  喜欢一战平定大泽?寒辙想到这里就开心,如果只有三万水贼,自己就会有多远跑多远,哪怕回去被老家伙笑话,也绝对不肯冒险,可是现在有六万,就不太好玩了吧?

  从一开始寒辙就没想过和云烨拼斗什么智慧,他对自己有很深切的认识,老头子也给云烨下了断语,那就是自己比不上云烨,虽然很不愿意承认,无数的事实让寒辙说不出自己比云烨更加聪慧的话。

  没有人家聪明,那就用最笨的法子去达到自己的目的,三万人抵挡水军,三万人去攻击岳州,甚至于不用攻下岳州城只要把它变成焦土就好,不耍花招,就这样直白的杀过去就好,不计牺牲,哪怕用尸体填平河沟,也要攻下岳州。

  带着憨奴,让刘方的侍卫押着他,一起上了最后一条船,三万水贼,浩浩荡荡的就向岳州进发,这一趟不过只有百里之遥,顺风顺水之下,一天的时间都用不了。

  刘仁愿非常的郁闷,这些水贼不是来打仗的,就是过来送死的,投石机,八牛弩刚把一艘船掀翻,把落水的水贼用强弩一一狙杀干净,又来了两艘比较大的船,他发现还没有轮到自己砍杀水贼,那两艘大船上的水贼自己已经杀了起来,

  一个蓝衫大汉手持横刀在水贼群里左右砍杀,虽然一人面对十几个水贼,嘴角依然噙着一丝冷笑,逼人送死的差事并不好干,不杀几个刺头立威可不行。

  左一刀削下来一个水贼的一大片皮肉,右手的拳头已经砸在另一个水贼的脖子上,颈骨折断的声音,清晰入耳,当他杀尽了挑衅自己的刺头,剩下的水贼只能低着头,冒着暴雨一样的箭矢,艰难的靠近官军,只有短兵相接才能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面对水贼毫不惜命的攻击之后,刘仁愿为了减少自己家的伤亡,不得不把阵型往后撤,水贼们发一声喊,继续咬着官军的尾巴纠缠不休。

  两天时间?刘仁愿认为大帅要自己两天之内消灭这些人,实在是羞辱自家啊,原以为水贼们一见战事不利,就会和以前一样,四散溃逃,这样一来,想要全部抓住,就是痴人说梦,可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就算是自己想跑,这也水贼也会死死地咬住不松嘴,弄不清楚谁才是更强大的一方。

  韩城,钱升再一次骑着马在岳州城里巡视,远处天空上已经冒起了三道烟柱,这说明水贼们已经登岸了,正在快速的接近城池。

  城里空荡荡的,只有将士们在准备作战,赖传峰一遍又一遍的在喊话,要哪些年轻的府兵们不要慌,只要跟着自己的动作就好。

  兵一上万无边无沿,三万悍贼会给守军造成多大的心里震撼,赖传峰,杨月明都很清楚,第一次上阵的本地府兵,马上就会迎来自己人生的初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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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节憨奴和木球

      云烨讨厌看见战场,初到大唐的时候看到千军万马厮杀,自己的血液都会沸腾起来,明知道自己的身手很差,被环境渲染的都想拎着刀子杀上去,如果不是亲兵死死地拽住战马,这时候早就成了一堆枯骨了

      现在,他见到战场就想吐,胳膊腿满天飞的场景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一个个瞪着血红的眼睛像野兽一样的撕咬,这样的场景已经不能勾引起他任何观看的**

      胳膊飞了,世间就多了一个独臂人,腿没了,时间就多了一个瘸子,脑袋没了,黄土地上就会平添一座坟头,但是肃穆的气氛得要,所以他就跪坐在蒲团上,和无舌饮茶,老钱跪坐在下首,小心的伺候着云烨和无舌喝茶,不知不觉的,天就变黑了,岳州大泽秋日的黑夜来的很早,云烨没有吩咐点蜡烛,只是让人把纱幕放了下来,稍微抵挡一下蚊虫的侵袭,亲兵不断地把前面的战事禀报过来,所以云烨对于前面的激战非常的清楚

      寒辙亲自带着大军潮水一样的来到岳州城,他甚至没有休息片刻就发动了攻城的战争,当水贼们扛着云梯开始攻城的那一刻起,战争就进入了白热化,投石机把大量的燃烧物投进城墙,圆圆的草球带着烈火,肆意的在城池里肆虐,冲天的火焰印红了半边天

      和撤离的百姓们在一起的关庭珑,瞅着杀声震天的战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耳畔传来百姓们压低了声音的哀泣,这些哀泣就像刀子在割他的心,明知道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他依然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韩城披散着头发把自己的头用力的往树干上撞,没几下鲜血就糊了一脸,一道殷红的血从额头滑落,最后从下巴上滴答滴答的往下落,钱升,一杯接一杯的喝白水这个时候不能喝酒,他清楚,当他喝干了腰里的水葫芦,又把韩城的水葫芦解下来,准备接着喝

      一只手伸了过来,穿着麻衣的梁公按住了钱升的手:“老钱,这样喝水太伤身体,这个时候,还是安抚好百姓为好如今漫山遍野的都是流民,要是出了乱子,就麻烦了,老夫还有些粮食,可以供乡亲们一路上食用,不如我们请官军送我们去巴陵,岳州已经完了“

      “用不着去巴陵,大帅很快就会剿灭水贼我们只需要在野外躲避三两天,就要回到岳州去准备盖房子,现在都是晴朗的好天气,正好盖新房“韩城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斩钉截铁的对梁公说

      梁公正要斥骂,却发现一骑快马来到几人面前,大声禀报说:“贼人已经入城赖将军已经率部退出城垣,封死了北门,杨校尉也已经率部退出南门,封死了南门,巴陵的长孙将军也已经赶到彻底的封死了西门,现在这些贼人插翅也难逃了“

      一直闭着眼睛的关庭珑这才长吁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直起身子大声的说:“如今贼人已是瓮中之鳖,此一战后,我洞庭大泽再无水贼之忧,你们看着吧,岳州城的新篇章就要开始书写了,诸公,为了这些岳州百姓,请让我们抛弃前嫌,一同在这片土地上把新城建立起来,这座新城将是我们的万古荣耀“

      钱升抛开水葫芦,从怀里掏出一个扁瓶子,这里面装的是云家酿造的烈酒,是他从刘进宝手里夺回来的,猛猛的喝了一大口,也不说话,就带着早已选好的青壮头都不会的向岳州城墙走去,这个时候,想必城墙底下一定有很多的尸体需要掩埋

      寒辙带着笑意进了岳州城,看到四处冒烟的城市,他只想纵声狂笑,这一次终于赢了云烨一次,赢得痛快,赢得酣畅淋漓

      “公子,我们进了城,想要出去就难了,刚才我看官军连三成的战力都没有表现出来,这一定是一个大全套,请公子三思“

      刘方被自己的护卫裹挟,岳州城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没有逃脱他的眼睛,看到水贼们轻易地进入了岳州城,不由得再次向寒辙提醒,希望他能够即刻带领水贼们逃出岳州城,趁着官军立足未稳的时候,强行打开一条生路,逃回大泽,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韩大先生,你说的对极了,官军之所以轻易地舍弃了岳州空城,就是要行瓮中捉鳖之计,拿一个空城换得洞庭水贼的彻底覆灭,这笔买卖是划算的,就算是传到王庭上去,云烨也是有功无过,他作为大将军确实合格,宁愿自己失败,也要为国家考虑,怪不得他能得到皇帝的如此宠爱,成功者无侥幸啊“

      轻笑了一声后又说:“我的目的就单纯干脆的多,唯一的目的就是打败他,心无旁骛,没有他的那些俗务牵绊,只要毁掉岳州城让他的新城大业彻底完蛋,我就赢了,你们这些水贼的死活与我何干?“

      寒辙看着用铁链拆房子的憨奴笑的非常开心,每一次铁链子缠绕在柱子上,被憨奴生生的把柱子扯开,那些简陋的小楼轰然倒塌,寒辙就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通体舒泰

      水贼们不明白自己的首领为什么要毁掉岳州城,这样做没道理,这个时候难道不该是敛财,劫色的时间么?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隐藏在骨子里的暴虐情绪,让他们非常的享受摧毁的快感

      找不到人,就拿他们的房子来泄恨也不错,富人家里来不及拿走的瓷器,家具,就成了他们的首选目标,搬空了屋子,而后就是一把大火,接着嘻嘻哈哈的直奔下一家……

      憨奴从灰尘中走出来,肩上扛着一口大钟,巨大的手怎么拍都拍不出刚在铁链子抽在上面的巨响

      韩城头一次听都这口钟发出这样巨响,心疼的脸都抽了,刚才的那一声金铁交鸣,他明明白白的听到了那口钟的哀鸣,敲钟啊,你用木头啊,谁会用巨锤去敲钟?等老子抓到你,也用巨锤瞧你的胫骨,看看你知不知道疼

      钟很快就被两个巨汉玩成了碎片,没东西玩了,就从嘴上拿下木球,继续晃动着脑袋看那些会旋转的8字

      等到水贼们搜遍了全城,他们发现,这座城里一粒粮食都没有,禀报给了寒辙,寒辙大笑了起来,吩咐水贼们继续破坏,自己带着刘方来到前街的一座宅子跟前,这座宅子很幸运,被破坏的并不彻底,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是青石垒成的,房梁上还有星星点点的火光,青石板也被熏得焦黑,一个小小的花园草木折断,松软的地上全是脚印,模样凄惨

      “这里的地下有一间屋子,很可惜,住不下我们许多人,所以需要清减几位,韩大先生,你的才能不错,可惜执迷不悟,心里的牵绊太多,注定成不了大事,所以,你就死在这座城里吧,有三万人殉葬,相信你不会太寂寞“

      寒辙从不说废话,这句话刚出口,两个憨奴就跨前一步,就要把手里的铁链子抽出去,刘方叹了口气,袖子里顿时滑落了七八个木球,颜色更加的绚烂,掉在青石板地上蹦蹦跳跳的四处乱跑,五颜六色的招人喜爱,憨奴立刻就忘记了要杀人的事,松开铁链子,嗬嗬嗬嗬的叫着笨拙的到处擒拿木球,没有木球的那个憨奴,更是急促,扑倒在地上,用自己庞大的身躯一下子就压住了两个,伸出去的大手又抓住了一个,看样子高兴地几乎要癫狂了

      一直看守着刘方的那个护卫,插在腰里的横刀突然间就出了鞘,身子从两个憨奴中间穿过,而后,措手不及的寒辙就看到憨奴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红印,紧接着大蓬的鲜血就冲天而起,方圆三丈之地顿时就下起了血雨

      憨奴奇怪的摸着自己的脖子,沾了一手的血,这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身上经常有这东西,继续拿着自己的木球玩,血糊糊的手一会儿抓起蓝色的看看,不忍心放手,就叼在嘴上,又拿起一个绿球放在眼前晃晃,这一回他终于找到了正确的玩木球的方法,原来不需要晃脑袋,只需要晃动手臂就好了,发现了这个秘密让他非常的高兴,拿着木球向另外一个憨奴显摆,晃着手非常的得意

      血雨终于停止了,寒辙肝胆俱裂,看着憨奴靠着坐在一起玩木球,脸上没有半点的血色,脖子上的创口,偶尔才能挤出一缕血丝,他们晃动木球的手越来越缓慢,渐渐的垂了下来,焦急的憨奴,努力的把手伸向正在和单鹰作战的寒辙,焦急的看着他,目光中全是不解之色,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手,原来能够举起千斤巨石的双臂,如今连手都抬不起来……

      寒辙赤红的眼睛流出血泪,想尽一切办法要靠近憨奴,但是单鹰的长刀一刀紧似一刀,刀刀不离自己的要害,让他没有片刻的闲暇……

      他忽然听到了木球滚动的声音,在金铁交鸣的声音中,寒辙居然听到了木球滚动的嘎啦声,心不由得往下一沉,疯魔一样的拼着挨了两刀,在鲜血飞溅中向单鹰发起了狂攻,逼退单鹰之后,后退到憨奴身边的时候,只看到了两双毫无光彩的大眼,里面全是疑惑,好像在问自己:“为什么我玩不不了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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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节寒辙的战斗

  寒辙第一回想要痛痛快快的战斗一次,他很清楚自己现在该跑了,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双腿,明明在逃跑,为什么会往前冲?面前的这个家伙武功很高,自己很可能打不过,为什么不逃跑?只要翻过那堵矮墙,就能顺着那棵树飞到房顶上,然后再跑到城里的另一处藏身之地就好,大可以卷土重来。
  
  一连砍了单鹰几十刀之后,寒辙才确定,自己确实没有半点要跑的意思,只想把面前这几个混蛋砍成肉酱,脑子里想的是一回事,自己的身体要做的又是另一回事。两者切切不可混为一谈,所以寒辙拿出了自己所有的本事,在不大的空间里和单鹰死战不休。
  
  刀剑的争鸣声引来了好几个年轻的匪首,他们把自己的头小心的探出断墙,发现单鹰在和寒辙打的难解难分,而那两个恐怖的巨人却靠在一起坐在血泊里一动不动,这才大胆的从墙的那一边走了过来。
  
  “谁杀了韩老匹夫,谁就是洞庭湖之主!”寒辙在百忙中喊出了这一句,只要能把韩老匹夫干掉,和自己交锋的高手就会自己退缩,到时候大家一拥而上将他剁为狗肉之酱’。
  
  “小鹰,你行不行啊,不行的话,哥哥我就上了,早看这个王八蛋不顺眼了.”一个大胡子水贼嘿嘿笑着把自己的横刀拔出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程风,你要是敢上来,回去我就扒了你的皮。“单鹰在躲过寒辙连环劈下的几刀后,没好气的回答,高手难寻,这几年寂寞的都要发疯了,现在连程风这种货色都来笑话自己。
  
  寒辙回头看了一眼死去的憨奴,自己把身子一缩,球一样的滚到单鹰的身边,雪亮的刀浪向单鹰的双腿卷去。
  
  单鹰这一回并没有躲,连续几刀劈散了刀浪,笑着说:“没用的,你如果就这点本事,逃不掉的,好好和我打一架,说不定我会放了你。“
  
  寒辙的胸口忽然有一把伞冒了出来,堪堪将单鹰劈过来的横刀挡住,身子随着力道往后退,秦战长长的陌刀带着风声就旋转着劈了过去,寒辙为了赶时间,依然不躲不闪,把胸口的那柄伞移到后背,陌刀重重的劈在他的背上,一口血箭就喷了出去,身子也随着强大的力道向那堵矮墙落了下去,只要到了矮墙,安置在那里的机关自然会把自己安全的送到暗室。
  
  身子落了很久都没有落到地上,这是寒辙的感觉,后背就像火烧一样的灼痛,让他几乎昏过去,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看这一次机会了,从程风和对手说话的语气来看,两个人熟的不能再熟了,这样的境遇并不美妙,快些离开才是上策。
  
  退意一生,立刻就没了战斗的勇气,寒辙不是傻子,一瞬间就明白自己落进了一个圈套,说不定是一个非常大的圈套此时不走更待冇何时。
  
  熟悉的机关发动的声音并没有响起,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落到了一张大网上,有四个熟悉的年轻人正在嘻嘻哈哈的看着他,这几位也是自己提拨的水贼头目。
  
  寒辙的双腿都陷在渔网里,手一扬,一大蓬黄龘色的粉末就甩了出去,四个年轻水贼不敢敌其锋芒,拖着渔网就往上风位跑,黄龘色的粉末全都随风飘到了憨奴的身上,寒辙吸了老大一口呛人的粉末,不由得大声呛咳起来,挣扎着从怀里掏出一大把药丸塞嘴里,才止住咳嗽,就这样,嘴角已经有血丝出现了,挠着自己的胸腔,把衣服撕得稀烂,白皙的胸膛上已经出现了七八道子殷红的抓痕。
  
  “绑住我!“寒辙嘶声叫喊。程风,秦战不敢怠慢,连忙解下腰带,将寒辙的身子捆了个结结实实,就这样,寒辙还是拼命的挣扎不休,白皙的脸庞变得通红,好像非常的痛苦。
  
  刘方见大势已定,就来到单鹰要去的那堵矮墙,捡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抛了过去,结果一点反应都没有,疑惑之下就往前走了两步,只听咣当一声,整个人就掉进了一个黑洞,身子堪堪掉在一大堆稻草上面,年纪到底大了,摔了一下,腰就非常的难受,挣扎着对趴在洞口的单鹰说:“小鹰,事情结束了,你把烟花打出去吧,老夫的腰扭了,咱们就在洞里住几天,水贼们饿的没办法了,就会投降,咱们想在要把自己从里面摘出来。“
  
  单鹰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刚才刘方掉进了黑洞,他差一点叫出来,还好,人没事,要不然,没办法和大舅哥交代。
  
  单鹰点燃了烟花讯号就从上面跳了下来,程风抓着寒辙,拿渔网将他包的严严实实就从上面扔了下来,然后几个人就依次从上面下来,最后下来的程风摸索着把两块像石板的hòu木板推了上去,重新拴好,这一次,就是有人踩在上面也不会知道底下会有一个大坑。
  
  单鹰举着火折子走在最前面,拐了两下,就来到了一间石屋,收拾的很干净,地上铺满了金丝一样的稻草,躺在上面非常的舒适。旁边架子上放着很多的食物,风干的鸡,还有熏肉,挂在墙上的竹筐里,有很多张大饼,最让程风欢喜的就是居然还有一大瓮酒,上面的泥封都没有去掉,旁边就有一个仅容一人探出头去的小洞,秦战探出去后惊奇的发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居然就是水井的水面,只要一伸胳膊就能够到清凉的井水。
  
  一个年轻的水贼走进了另外一个甬道,没多长时间就回来了,火折子依然着着,吐口唾沫说:“晦气,那里是茅坑。”
  
  刘方指指墙上的油碗,单鹰就把火折子扔了进去,顿时,一团明亮的火焰就升起来,将整个石室照的通明,很奇特,居然没有烟气,刘方嗅嗅鼻子说:“居然是鲸脑油,这东西好像只有云家有,怎么这里也有。”
  
  单鹰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大舅哥把鲸脑油的生意给了大丫当陪嫁,这两年卖出去了不少,这家伙居然也有。”
  
  秦战把终于安静下来的寒辙靠在墙上,这家伙立刻就软软的滑倒在墙根,单鹰这时候才发现这家伙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云烨坐在阅军楼上,眼睛一直盯着岳州城里看,直到城里升起了两颗明亮的流星,这才点点头,回到阅军楼里坐下后对无舌说:“大事定了,小鹰,刘先生他们抓到了那个家伙,现在只要找到我在城里给他们准备的暗室,住几天,就万事大吉了。”
  
  无舌听云烨这么说,就把手里的茶杯子放下,慢慢说:“我陪你喝了一天一夜的寡淡茶水,现在可以换酒喝了吧,好菜也来上几碟子,要顶饱的,你一个年轻人扛得住饥饿,我这样的老头子饿着可不好。”
  
  老钱立刻就去张罗酒菜,老成精的钱管家哪里会不明白,这一次侯爷又是一场大胜,想起给家里挑的那几块便宜地,老钱就感觉自己的身子好像在天空,脚下踩着软绵绵的云彩,遍体舒泰,见了在后面忙碌着熬粥的小铃铛,一张老脸笑的如同菊花一样。
  
  长孙冲骑着战马,手持一杆大戟,猩红的斗篷被大风扯得笔直,好一员威风凛凛的大将,快速的奔驰上一座小山,俯冇瞰着四处冒烟,废墟一样的岳州城,马鞭一指城垣对杨月明说:“如此城池,你我当能一鼓而下。”
  
  杨月明摇摇头说:“俺家大帅不许进攻,只要守好城门不让水贼们跑出来就好,城里一粒米都没有,饿上三天,铁打的好汉也会软成一坨烂泥,到时候我们进去捡死狗,划不着拿弟兄们的性命去填。”
  
  “和你们大帅打仗就是这样无趣,水贼而已,弄死几个给弟兄们换点军功也好,偏偏不许我们大开杀戒。”长孙冲有点不高兴。
  
  “长孙将军,我家大帅的命令咱们还是遵从的好,这些水贼都有用处,马上就要开始盖新城了,四处里的材料都备齐了,只要再把人工省掉,咱们换不是都要发大财?赚龘钱这种事听我家大帅的,不会错。”
  
  长孙冲听了杨月明的话,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三天最多三天,自己就能大大的发一笔横财,听到新城的地契都被商人们退还给了云烨,长孙冲看在兄弟的面子上,也收购了一些地契,现在好了,湖上的水贼都已经快被杀干净了,就剩下几条小鱼,被刘仁愿撵的满湖乱窜,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脑袋就会被那些海上的疯子挂在旗杆上,陆上的贼盗,现在都钻进了岳州城过几天饿的不行的时候,就会崩溃,用不着自己操心。
  
  等关庭珑,韩城,钱升,还有坐了几天父母官的崔九,赶到岳州城下,就看到了奇怪的一幕,城墙上总是有水贼拽着绳子留下来,往往还没有溜到城墙根,就会被八牛弩活生生的钉在城墙上,那些被弩箭射中,一时半会死不了的水贼,就被钉在城墙上大声的哀求哭泣,却没有人理会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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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节回家的待遇

      眼前血淋淋的场景并不能让岳州的父老感受到任何的不适,有的只有**裸的仇恨,岳州城上空的浓烟两天以来从未停息过。乱成一锅粥的水贼们不但没有进行突围或者防御,而是在城里争权夺利,那些首领全部消失之后,他们只不过疑惑了片刻的功夫就开始选新的头领,往往会为了一个小头目的位置,拼的你死我活。

      等到大家打累了,打饿了,才发现整个城里找不到一粒粮食,官库里干净的可以跑马饿死老鼠,民居里掘地三尺也找不到可以食用的东西,除了一些果树上尚未成熟的果子,想要找到吃的,难比登天。

      想要从城门里突围出去,才发现官军从外面堵死了城门,围绕着不足十里长的城墙,官军在外面布置了数不清的弩箭,想要出来,就是死路一条。

      “四天是极限,否则就会有吃人的事情发生,这种事情是不能被允许的,明日天亮的时候,就该进城了,记住了处死所有新选出来的首领,这些人贼心不死,不会悔改的,所以我们日后想要工地上不出事,这是唯一的选择。”

      云烨视察完阵地之后,给赖传峰,杨月明,杨月礼,苟峰交代完任务之后,就去了阅军楼,今天水师终于完成了自己的那一部分活计,流窜于湖上的最后一股水贼也被杀了个干干净净,这几天,阅军楼的周边,总有泡的鼓胀的尸体飘了过来,都是被湖里的鱼虾咬的破破烂烂,从那以后,云烨就再也没有吃过冬鱼做的鱼片粥。

      长安从来不会因为云烨在洞庭湖打仗就改变自己的正常运转,依然在鼓响之后开始了新的一天,围拢在城门口的商贩。行人开始陆续的进入长安,开始自己幸运或者倒霉的一天。

      远处的官道上,一队风尘仆仆的骑兵簇拥着三辆马车,沿着长安城直奔玉山驶去。骑士斗篷上的灰尘蒙了厚厚的一层,虽然倦怠,但是这些骑士依然保持了极高的警惕,只要发现有人多看一眼车队。立马就会恶狠狠地盯上去,问问为什么要多看。

      那日暮已经坐到了马车里,这些年还是有些养尊处优了,千里奔波耗尽了她最后的一丝力气。见识了过了吐蕃人的蛮横之后,那日暮实在是没有把握保住自己的女儿不受伤害,只能日夜兼程的往家里赶。在她脑子深处。只有到了云家庄子,自己才敢放松一下,云暮有点委屈,最喜欢自己的宦娘奶奶,这些天也不允许自己骑着大狗在路上溜一圈,整天就只能躲在马车里朝外面看倒退的青草和树木。

      当车队走进了牌坊,宦娘。那日暮这才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那日暮知道,进了牌坊,云家的护卫就能够保证自己和女儿不受到伤害。

      老孙在一个骑士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那个骑士就沿着石板小路向酒坊跑了过去,街市上非常的热闹,云暮眼馋的瞅着那些好吃的东西不断地流口水。

      看到云暮的样子,宦娘一下子就流下了泪水,恶狠狠地瞪了那日暮一眼说:“以后你喜欢草原,你去,要我去也行,但是宝贝不能再去草原了,你看看,一个大家闺秀居然看着小摊子上的吃食流口水,你这是作孽哟。”

      那日暮有些茫然,云家庄子的生活那里是苦寒之地的草原能够比拟的,恐怕这样的地方,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个来,闺女在这里一定能够受到最好的照顾,不要说奶奶和夫君把闺女疼到骨子里去了,就算是辛月也一定会对闺女非常的上心,可是一想到自己一个人要在草原上放羊,就悲从心来。

      二夫人带着小娘子从草原回来了,家里顿时就翻了天,宦娘一路上不会允许云家的商号把消息传回玉山,就是为了这种突然性。

      辛月匆匆的从后宅走了出来,看到那日暮狼狈的样子大吃一惊,还以为家里在草原的牧场出了什么大事,那日暮现在的样子,一定是走的非常仓促,连自己诰命夫人的仪容都不顾了,听到那日暮讲述了前因后果,就头疼的只想捶脑袋,如今夫君在岳州开始收网了,如何能让他知晓,必须封锁消息,等待夫君打完仗之后再说。

      才要告诉那日暮夫君现在的难处,要她千万不要把这些事情告诉老奶奶,老奶奶这两年身体也不算好,就是脾气越发的暴躁了,年纪越大,好像变得更加感情用事。

      还没等她说这些,就听见外面一大片请安的声音,不用说老奶奶已经出现了,这就没办法了。只能听天由命。

      老奶奶看都没看那日暮一眼,把自己的胖孙女抱在怀里,肉肉,蛋蛋的亲个没完,看到闺女乱蓬蓬的头发,长吸了两口气,算是让自己安静一下,问那日暮为何会如此狼狈。

      见到老奶奶,就抱着老奶奶的腿嚎啕大哭,肩膀都一抽一抽的,断断续续的讲了霸道的禄东赞逼迫自己的前因后果,辛月铁青着脸,老奶奶脸上也非常的难看,怀里抱着云暮,摸着小闺女乱糟糟的头发,不断的说:“我可怜的儿,我可怜的儿。”念叨了两句就冲着辛月发脾气:“给你夫君去信,现在就去,他在洞庭湖忙着杀贼寇,却不知道自己的闺女却在被人欺负,让他回来,我要好好的问问他这个爹爹是怎么当得,怎么就这么狠心把闺女扔在草原上,三年都不闻不问。”

      辛月为难地说:“奶奶,夫君正在大战,如今正好到了关键的时候,我们不宜给他添乱,您放心,有孙媳在,没人能动我家云暮一根汗毛。”

      老奶奶的气更大了,指着辛月说:“老婆子不懂什么军国大事,我只知道我的儿我的心肝宝贝被人家欺负了,可怜的,才四岁,这还不到四岁啊,足足还有三十七天才满四岁,就有人动了心思?我不管,现在就去写信。”

      辛月为难的当着老奶奶的面写了信,并当着奶奶的面念了一遍,老奶奶吧二管家喊了过来,要他立刻就派人去岳州,把这件事告诉云烨,如果还想看到活的自己,就赶快回来,要不然自己就会被气死了。

      云奶奶可以不在乎孙儿有多少钱,也不在乎孙儿做多大的官,她绝不允许孙儿成为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家天下,家天下,活了这些年的老奶奶早就看透了这个世道,只有自己的家人才是自己最重要的支柱。

      信送走,老奶奶又开始数落那日暮,才数落了两句,就被云暮糯糯的喊了两声祖奶奶,老奶奶顿时就忘记了自己要教训那日暮的事情,亲自带着丫头去洗澡,换衣服。

      云宝宝云寿才送走久居京城的哥哥李容去了岭南,就发现家里又多了一个妹子,这让他产生了极大地困惑,为什么自己的哥哥,妹妹都是从外面突然出现的,而不是像家里正在吃奶的弟弟妹妹那样一直在自己身边,伸长了脖子看看花园的月亮门,很是担心从那里再走出一个哥哥,或者姐姐之类的,因为他发现自己失宠了……

      云奶奶说好了要带丫头去洗澡换衣服,也不知道祖孙两个是怎么商量的,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厨房,这地方,老奶奶两三年都难得来一次,厨子见到老祖宗来了,赶紧出来迎接。

      “把家里所有能吃的好吃的都给老身做一遍,小娘子回家了,现在要看看她都爱吃些什么,赶紧的,我们洗沐完就要吃。”

      说着话就看到丫头正在努力的从一只烤鸡身上卸鸡腿,弄得两手油,想要阻止,却隔着厨子,顿着拐杖对厨子说:“都瞎了,没看见宝贝要吃鸡腿,还不赶紧去帮忙。”

      那只该死的烤鸡在厨子的刀下立刻就成了小块,并且所有的骨头都被剔了出来,因为老祖宗说了,要是噎着小娘子,所有人的腿会被打断。

      烧鸡腿就吃了两口,云暮又发现了好大的一个酱猪蹄,看着好像很香的样子,二话不说,扑上去就是一口,还不错,这是鸭子?没见过,尝一下,烧鹅?没吃过,尝一下,这是什么?不认识,先吃一口……

      老奶奶高兴地看着重孙女把厨房折腾的乱七八糟,看到有趣的地方还出声助威,最后看到丫头的肚子都吃圆了,这才领着手里抓着好大一块蛋糕的丫头去浴池洗澡,云家的大小姐浑身脏兮兮,顶着一头的乱发这可不行。

      十几个丫鬟婆子就是为了伺候小娘子洗澡,因为小娘子过于喜欢在澡堂子里扑腾,所以周围站了一圈人,只能趁着小娘子扑腾过来的时候抓紧机会洗两下。宦娘愁容满面,原以为自己已经把小娘子宠坏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更宠小娘子的,一想到马上就要回来的侯爷那更是一个没谱的主,宦娘就非常不看好云家大小姐会出落成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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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节 长街


      老奶奶得意极了,自己的身边围着两男两女四个孩子,如果不是李安澜带着李容去了岭南,自己身边该有五个小宝贝才是,云宝宝小的时候被太多人亲过,所以现在还流口水,这是老奶奶的看法,都是家里那些没用的女人,见了宝宝就不撒手,弄的孩子现在还长不大,男孩子不能长于妇人之手,老奶奶知晓这个道理,可就是舍不得。

  云暮正在揍自己的旺财,刚才旺财拿大舌头舔了哥哥一下,因为它觉得这个胖孩子的口水很好吃,可是这个动作吓坏了云寿,可是大狗就在一边不走,又不敢哭,只好向妹妹求助。至于两个小的,早就被奶娘抱得远远地。

  见到吐蕃人就抓住,把腿打折,这是云家庄子的一条新规矩,老奶奶亲自给老江吩咐的,所以这两天,只要看着像胡子的人都要被问好几遍,眼珠子饿绿了的也要问问是不是吐蕃人,这就是没见过吐蕃人的下场,二管家老方悄悄地给老江解释,吐蕃人也是黑眼珠,黑头发,黄毛,红毛,花毛的胡子肯定不是吐蕃人。

  云暮喜欢骑着旺财满院子溜达,云寿也想骑,可是只要他爬上狗背,旺财就会立刻躺下,不愿意让他骑,拿好吃的贿赂也不行。

  一到吃饭的时间,家里最积极的就要数云暮,丫鬟说一下,不论她在干什么,都会高高兴兴的洗干净手,戴上围脖,手里抓着叉子。坐在自己加高的椅子上等待开饭。

  为这,老奶奶又臭骂了那日暮一顿,好好地大家闺秀,硬是在草原上混成了饥民。所以这两天变着花样的做好吃的给云暮,让她胖嘟嘟的小脸又变圆了几分。

  云家人吃了亏,自然要告状,长安县衙。大理寺都有云府管事递交了诉状,先把事情说出去,免得云家打断了吐蕃人的腿的时候,说长安人欺负他。

  李二正拿着云家的诉状在看,大理寺的人实在是没法断这个案子,只能上交到皇帝手里,吐蕃大相的使者团正在来长安的路上,如果不是好几次都走错了路,到了洛阳。现在说不定已经进京了。

  李二非常重视和吐蕃的关系。一直以来。这个高原上的民族就是以彪悍著称于世,早就想在两个国家之间建立一条可以有事商量的渠道,可是松州之战。把吐蕃人的胆子吓破了,缩在高原不下来。自己实在是有力难施,现在好了,吐蕃的二号人物从高原上下来了,天大的好事啊,可惜,一下山就把云家得罪光了,以李二对云烨的了解,这件事绝对不会就这样轻轻揭过,这个叫禄东赞的混蛋没事干给自己招惹敌人做什么?

  他在烦恼,殊不知禄东赞更加的烦恼,一路上行走,一路上长见识,他发现,越是离长安近的地方,就越是富庶繁华,过细柳营的时候,在新丰更是惊叹,一座镇子的繁华程度就远远超越了逻些。

  大唐的富庶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强大,一想到自己在草原上随心所欲的得罪云家,就恨不得在自己头上捶两下,因为在一路上,从官员们的口中终于知道了自己得罪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物,当自己向官员们打听自己向谁学习才能让吐蕃和大唐一样富裕的时候,他发现,官员们嘴里出现的最频繁的人名就是蓝田侯云烨。

  禄东赞才不在乎得罪谁,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好汉,才不会担心自己受到什么报复,无非是刀剑丛里再走一遭而已。但是他在乎自己的使命,吐蕃人世世代代穷困,生命朝不保夕,每个人都在趁着自己还能活动的时候,拼命的过日子,在吐蕃,不拼命就没法过日子。

  和老天争,和野兽争,还要和疾病争,每个吐蕃人的生命历程,其实就是一部斗争历史,生下来没有因为脐带风而死算是趟过了一关,冬天来的时候没被冻死算是又趟过了一关,春天没吃的,强忍着饥饿度过了春日,也算是过一关,一个活到二十岁的男子,就要和天地抗争二十年,吐蕃需要大唐的帮助,需要大唐教大家知道怎么才能够造出御寒的屋子,需要从大唐知道人生病了,需要吃那些药才能痊愈,甚至连养孩子这种事都需要向大唐学习。

  到了新丰市,空气里似乎都荡漾着浓郁的酒香,随行的勇士们都不自觉地舔舔自己干裂的嘴唇,自从品尝到烈酒的好处之后,所有人就再也离不开这东西了。

  “喝酒,喝酒,都是远道来的客人,敬一碗酒表表心意,不可推辞,喝过一碗酒我们就是朋友了。”酒店的老板就站在路边的老柳树下,端着酒碗就往吐蕃人手里塞,不喝都不行。

  鸿胪寺的官员笑呵呵地说:“大相,这是新丰市上的规矩,酒坊老板都是如此做的,希望您能喜欢这些酒,他们以后好跟您做生意。”

  禄东赞挥挥手,顿时吐蕃勇士喜笑颜开,端着酒碗就一饮而尽,长长的哈一口气,确实是好酒,喝了一碗就要喝第二碗,老板却把酒瓮盖上了,笑嘻嘻的说,如果还想喝新丰美酒,就需要拿铜圆来买。

  岂有此理,吐蕃勇士大怒,在吐蕃喝朋友家的酒那里有给钱这一说,这是在亵渎朋友这两个字,老板刚才说大家都是朋友了,问朋友要钱这是奇耻大辱,老板错误的言行必须得到纠正,于是比碗还要大的拳头就轰在了掌柜的鼻子上。

  打倒了掌柜,踹飞了活计,再把妖艳的胡姬头下脚上的塞进木桶里,自己一群人这才围着酒瓮,用手里的酒碗开怀畅饮。

  禄东赞笑着看自己的勇士刚刚踹飞了一个胖大的壮汉,又把一个要理论的中年人按倒在地,给自己当凳子坐。

  “大相,这里是大唐长安过分放肆对您没有半点的好处,您已经得罪了云侯,这时候要是连地方官都要得罪光了您的处境并不美妙。“鸿胪寺的官员脸色开始变黑,如果不是因为来的时候被上官千叮咛万嘱咐不允许出意外,说不定这会自己将都会冲上去狠揍吐蕃人。

  “呵呵,吐蕃人愚顽,这是没有受到教化的缘故,如果大唐教会了他们何为利益交换。我一定让他们给酒家赔礼并且赔偿。“

  吐蕃人闹得越来越大,一队人对付长街上一大群唐人,拳打脚踢板凳乱飞,很可惜这些百姓如何能是那些百战余生的猛士相媲美,一拳打落了为首一个混混样子的牙齿,又一拳轰在了一个壮汉的脑门上,壮汉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杀人了!“随着一声凄厉的喊声,原本看热闹的新丰百姓,顿时就把自己手上的东西抛了出去,密密匝匝的杂物落在吐蕃武士的身上,烂菜叶子有之,鸡蛋有之,茶碗有之,最离奇的是居然还有一只活羊,被没看清楚的武士一拳就打的这只羊肚皮都裂开了,肠肚鲜血流淌了一地。

  百姓们稍微一犹豫,立刻就更加凶悍的冲了上去,在家门口被人家痛殴,太难看更何况还是一群吐蕃人,这让一向以侠义自称的新丰百姓彻底的暴怒了,扁担,秤砣齐至,先前还担心自己一不小心打死了吐蕃人会非常的麻烦,现在眼看着人家一个打一百个还显得轻松如意,是可忍孰不可忍,打死了这些强盗又如何?

  鸿胪寺的官员算是看出来了,禄东赞故意这样做的,只要新丰市上的百姓打死了一两个吐蕃人,作为使节,禄东赞一定会提出很多从来想都不敢想的条件。

  战事结束了,禄东赞的眼底飘过一丝悲伤,七八个人想要和整个街市上乱民作战,开始还能沾点便宜,到来后来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打倒了,顷刻间,这八个武士就浑身脚印的瘫倒在地上。

  见打死了人,新丰市上的游民顿时就消失的干干净净,只留下躺在地上的八个武士,瞪着眼睛,无神的望着青天,刚才自己等人还是威风八面的喝酒,这时候怎么就躺在了地上,“唐国的人真的好多啊。“这是护卫们在临死前发出的感慨。

  禄东赞充满了哀痛,人群里一定有古怪,八个身经百战的强壮汉子怎么可能被一群老百姓给揍的魂飞渺渺?不对啊,这里面有古怪。

  解开其中一个护卫的衣服,心窝附近的位置上一道轻轻地红点让禄东赞敏锐的观察到了,这是谋杀,光天化日下的谋杀,肯定有一个高手混在人群里,只有这样才能悄无声息地干掉了自己的八个护卫。

  鸿胪寺的官员开始还在大笑,当人群散开之后,八具尸体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脸就垮了下来,小腿软了一下,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死了的勇士必定进入神国。“禄东赞小声的对官员说:“你不用担心,大唐的人还是和早年间一样,一言不合就拔剑牺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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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节命运?命运!

  明明是大唐人占了优,鸿胪寺的官员却像是死了老爹耷拉着脸,死了人的禄东赞倒是一个劲的劝解他们,笑呵呵的,完全不把死人当回事。
  
  新丰市上的百姓不好处置,法不责众,都是吐蕃人先动手的,大家合伙打死了贼偷有功无过,新丰的本地官员这时候说不定正在起草公文上报刑部,先一口咬死吐蕃人先动手这一点,再慢慢转圜,为自家无辜百姓伸冤本来就是自己的职责,这一场大战,断手断脚,满嘴牙被打掉的可不是一个两个,都需要赔偿,这一套流程鸿胪寺的人再清楚不过了,天大的事也不过就是打死了几个吐蕃人,边军一年杀的还少了?大唐的那一条律令规定只许边军杀,不许百姓杀贼偷的?
  
  老江就坐在醪糟摊子上喝醪糟,刚才不小心卷进了人群,没办法,吐蕃人过于凶悍,老百姓打不过,拳头砸在人家身上像是在挠痒痒,老江看不下去,只好屈指为拳,中指的骨节突出,在那几个吐蕃人胸口击打一下,让心脏猛地停止跳了那么一瞬间,全身的劲力都被卸掉,这样一来老百姓们很容易就会打倒这几个家伙,谁知道一不小心给打死了。
  
  喝着醪糟掏着吃核桃,刚上市的青皮奶核桃老江最是喜欢,正吃得高兴,就看见黄鼠从一间院子里走了出来,很猥琐,四处瞄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包点心拎在手里,装作刚刚从糕饼店里出来,然后才挺直胸膛背着手快步走到街道上,好像刚才那个猥琐的人不是自己。
  
  老江看了一眼房子就知道那是一个半掩门的娼ji,男人风流惯了,就像吃馋了嘴的猫,想不偷吃,比登天还难,更何况现在的黄大财主,家资丰hòu,钱袋里有了闲钱,不去见识一下新丰市上的胡姬,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对于黄鼠偷吃这事,老江觉得没必要去管,于是吼一嗓子,黄鼠心惊胆战的四处寻找,最后发现是老江,这才松了一口气,快步走了过来,拱拱手就坐在摊子上,吆喝卖醪糟的给自己来一碗醪糟润润嗓子。
  
  “看你那德行,嫖个女人把自己弄得像贼偷,本来长得就难看,刚才小心的样子就更加难看,别被人家当贼偷打死,刚刚街面上才打死了八个贼偷。”
  
  黄鼠讪讪的接过醪糟,不好意思地说:“早年间闯荡的时候学了一身的坏毛病,英娘是个好女人,我不想负他,可是有时候实在是管不住自己,只好背地里嘿嘿……”
  
  老江大笑起来,拍着黄鼠的肩膀说:‘男人家苦啊,就这点乐子了,老夫还不是总去燕来楼?算得什么大事,家里安定就好,你看看咱家,侯爷满共就四位夫人,这还要算上公主这个没名堂的,大户人家里就数咱家最干净,院子里住着都舒坦,侯爷当初说过冇,糟糠之妻不下堂,老夫也是这么认为的,出了门在外面玩耍一下没关系,就是不要领回家里来,婆烦,云家庄子可没有这种笑话给别人看。“
  
  黄鼠和老江喝完了醪糟,骑着马经过细柳营的时候,突然发现吐蕃人的营地,老江瞄了一眼说:“领头的一定是一个知兵的的,你看他们的营寨,法度森严,屯兵就立寨,还把溪流里的水引到营地里,挖了大坑储存,这是在防备火攻,五百人的营寨,算是坚固的了。兵库,粮库,辎重库都已经立好了,难道说这些吐蕃人要在这里常驻?不进长安了?“
  
  黄鼠的脸色古怪,掏出匕龘首就刺进了旁边一棵树的树干,硬是拧了半圈,抽龘出匕龘首闻闻,怪笑着对老江说:“老奶奶不是说了么,要打折吐蕃人的腿,他们人太多,咱们不好下手,如果把他们的钱财全部弄走,您以为如何?长安米贵,居之不易,没了钱财就等于没了腿脚,很想看看吐蕃人讨饭的样子,你说我到时候给是不给?“
  
  老江龘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敲着马鞍子说:“你肯定?老夫人说的是气话,听听也就是了,折损了家里的人手可就不值当了。“
  
  “细柳营底下曾经有一个汉代墓葬群,当初家父联合六家盗墓贼,才算是打通了下面的甬道,吐蕃人的营寨就算是像您说的法度森严,那也没用,我们从地底下过去,只要您可以确定他们的财宝的位置,嘿嘿,我就能在一夜之间把它们全部拿走,一个铜板都不给他们剩,如果还不满意,地底下还有一条暗河,被断龙石堵死了,只要卸开断龙石,暗河就会喷涌而出,整个地面就会塌陷,我们就算是拿走了财宝,也不会有人知道。“
  
  黄鼠桀桀的怪笑出声,不再看吐蕃人,打马向旁边的一个山脊奔去,精神大振的老江立马跟上,黄鼠在地面上屁用不顶,可是到了地下,就完全是这个混蛋的天下了,老江想想都得意,侯爷这都是从哪弄来的这些奇人异士。
  
  说到地下,必须说说住在地底下的刘方,寒辙,单鹰这些人,三天的时间过得飞快,寒辙这几天在程风他们的精心照顾下,终于有了一点精神,还没等他想到逃跑的办法,单鹰就拿出一团丝线将寒辙捆的结结实实,对于高手,云烨从来都不马虎。
  
  看到丝线,寒辙痛苦地呻龘吟一声,原以为这些人只不过是以刘方为首,想要吞并洞庭湖的势力,自己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云烨身上,没有主意韩大先生,以至于被他乘虚而入,现在看起来,自己又一次输的一败涂地,这一切都该是出自云烨的手笔才是。
  
  “公子应该明白了吧,老朽不过是云侯的幕僚而已,您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云侯想做的,所有您做到的事情,都是云侯必须做的事,可是吧百姓的房子全部摧毁这种事情,云侯不能做,只好假借您的手来完成。
  
  现在很好啊,城池被您夷为平地,侯爷正好在上面盖新城,拆房子这种恶事,由您和水贼们来做,侯爷做好人,重新给百姓们盖房子,现在劳力都不缺少,五六万水贼必须受到惩罚,城池不盖好,就别想着做人了,这一战,既解决了劳力短缺的问题,又解决了拆房子带来的麻烦,最重要的就是把大泽里的水贼一网打尽了,岳州从此再无水贼的袭扰,要不了十年,一定会成为大唐版图上一颗璀璨的明珠。这都要拜公子所赐。“
  
  刘方的诛心之言字字如同刀子一样扎在寒辙的心头,想要大喊大叫,可是喉头堵塞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硬是挤出一句话说:“岳州城毁了,不是拆迁,是彻底的毁了。“到现在寒辙都无法理解云烨盖新城的理念。
  
  “毁的不够彻底啊,侯爷当初想着最好能把岳州城从地图上抹掉,在一片白地上重新建一座从未有过的新城,要比简单的扩建要好的太多了,也节省时间,现在万事俱备,只要开始盖房子就好,如今劳力已经就位,相信他们在鞭子底下会干的很快。“
  
  刘方一点尊严也不打算给寒辙留,短短的一句话就把寒辙最后的骄傲摧毁的干干净净。寒辙闭上眼睛躺在稻草上,蜷缩着身子面向墙壁,不去想自己的将来,他甚冇至认为一直躲在地底下也不错,这样就没人知道自己遭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被人家当猴子耍还自鸣得意,老家伙说的没错,自己不是云烨的对手。
  
  “韩大先生,这应该不是你的真名吧,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我哪怕是死也想知道自己到底败在了谁的手下。“寒辙幽幽的声音传了过来。
  
  “公子抬爱了,老夫贱名不足挂齿,总归是人家的幕僚,不知姓名最好,既然公子问起来,那就告诉公子好了,老夫的名字叫无舌……“
  
  单鹰听了这句话,抓在手里的鸡腿都掉了,程风,秦战也把眼睛瞪得像铜铃,怎么都不会想到刘方会如此的卑鄙无耻。
  
  “我记住了,无舌先生,总会有后报的,我死了,事情不会结束,慢慢来,总会有其他神人来的,这次你们赢了,下回就不知道能不能赢,金甲尸出现,后面还有六具尸体才能凑成九尸迎宾的格局,神人总是要去世外的,滚滚红尘容不下神人将人间玩弄的乌烟瘴气,我们总归是局外人,可以操控,绝对不能亲自去做。
  
  鬼谷子的弟子庞涓出世,所以孙膑就会出来带他回去,商鞅出世,所以他会被五马分尸,晁错出世,所以他会被皇帝杀死,诸葛亮出世,所以司马懿会是他一世之敌,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你云烨出世,我寒辙不是对手,但是神人总会有办法的,总会给你找一个可以匹敌的人出来,神人不能搅乱人间,无论是谁,想要让人间走最好的路,这行不通的,最后总是要回归原来的道路上的,这是律条,告诉云烨,这是他的命运,他逃不掉,辉煌过后,总是要回归平淡。”
  
  单鹰忽然间抬起手竖成掌刀,重重的劈在寒辙的后颈上,寒辙身子一滞,昏了过去,一粒淡黄龘色的药丸从他的嘴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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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节平定

  地窖里的几个人谁也不说话,单鹰眼中的寒芒大作,握着剑柄的手上青筋坟起,正要动手的时候就听刘方说:“早就预料到了,不奇怪,云侯看样子也是神人中的一员,否则无法解释他年纪轻轻就能做这么多的事,但是,老夫敢担保,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是神人,因为他对这些人极度的陌生,对他们的手段一无所知。
  
  小鹰用不着紧张,程风,秦战还有这几位,都是陛下信得过的人,断然不会出去嚼舌头,你就算杀了他们,也无济于事,恐怕云侯并不会感jī你,杀自己人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相信我,小鹰,那种滋味你一定不愿意尝试,云侯会有办法的。“
  
  程风反而放下手里的刀说:“这个秘密我会禀报陛下的,一定会,但是小鹰你要杀我,我一定不会反抗,我是禁卫军一员,忠义从来都是难以两全,你如果杀了我正好两不辜负。”
  
  秦战也抛下刀子,面对着墙壁坐好,也不言语,其他几人相视一眼,同样放下了手里的刀,一旦没有了刀子如果单鹰想杀他们,不会有一个人活着,从放下武器的那一刻起,生死之事就交给了单鹰。
  
  “好厉害的离间计啊。’刘方忽然拍拍脑袋,指着昏厥过去的寒辙恍然大悟,刚才大家都被寒辙的这些话惊得失去了思维,单鹰只想替云烨保守秘密,哪怕对程风他们下手也不在乎,程风几个人则处在天人交战之中,到底要不要把云烨是神人的消息告诉皇帝,都没空去想寒辙为什么会说这么一段话。
  
  单鹰额头的冷汗密密的布满了额头,颓然的把掌中剑抛在地上,单膝跪地,梆梆梆的给程风他们磕了三个头,这才浑身松软下来。
  
  程风,秦战几人一起惊骇的看着昏厥的寒辙,一句话就差点让所有人内讧,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哪怕已经山穷水尽了,自己这些人的生死依然掌握在他的手里。
  
  “此事请云侯定夺吧,我们的智慧不足以应付,如果云侯要我等保密,我等至死都不会往外说一句话。“一个年级稍微大一点的禁卫军探子轻声说。
  
  云烨很忙,坐在山包上看着民夫们一点点的把城门洞子腾空,当最后一包砂石被清空之后,所有人都发现城里面空荡荡的,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水贼,每一个看起来都是奄奄一息,韩城他们带了好多的板车,见到水贼就像扔石头一样的扔在板车上,全部拖到城外的木头栅栏里,等着上镣铐,如果不是因为刺史发话,说这些水贼都是劳力,损坏的房子,城池都需要他们来重新盖,说不定早就被百姓撕成了碎片。
  
  城里完好的建筑几乎没有,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焦土一片,民夫们把牙齿咬的吱吱作响,下手就更加的粗野,贼人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可能冇把他们当人来对待了。
  
  有两处坚固些的房子里忽然冲出一些人,举着刀子嗷嗷叫着绝望的杀了过来,云烨半点犹豫都没有,下令乱箭射死,看着这些人在密密的箭雨中倒地,关庭珑张开嘴想要说话,被云烨制止了,就听云烨说:“贼人进城的时候为了方便作战身上没有一粒粮食,现在他们已经在城里被困了五天,五天时间一口东西没吃还有力气冲杀,你以为他们吃的是什么?“
  
  关庭珑吃惊的抬起头看着云烨说:“侯爷是说他们吃……“没等他说出那个可怕的字眼,云烨就点点头,老夫子顿时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趴在断墙上狂呕了许久,直到再也没有东西可吐了,才软软的靠在墙边嘶声说:”杀光他们!“
  
  吃人的家伙当然要杀光,这是用不着请示谁,军中遇到这种人唯一要做的就是杀掉,一人吃杀一人,两人吃杀两人,一城的人吃人,那就屠城,因为他们是异类,在吃第一口人肉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摈弃在人的范畴之外了。
  
  朱桀用人肉做干粮,兵败之后导致他的手下都被连根拔起,被杀的一个不剩,这道命令是李二亲自下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情。
  
  好在城里吃过人的水贼并不多,被齐齐的清理一遍之后,剩下的水贼都被板车拉到城外灌稀粥,灌完稀粥之后还要进一步找出他们新的首领,这些人必须杀掉,越是德高望重的水贼就越是要杀掉,都是祸害,留不得。
  
  单鹰推开木板,四处听听,发现城里已经很热闹了,到处都是人,立刻就点了一堆柴火,又泼了一些水,让浓烟升起。
  
  云烨在给单鹰,刘方他们准备好的暗室里没有找到人,心里正焦急,看见了黑烟这才放下心来,来到单鹰放火的地方,很快就发现了那两块木板,在上面敲敲,木板一打开就看见单鹰在冲着自己笑。
  
  陆地上的府兵在忙着给水贼盖章,大泽里的舰队也在忙着到处捞死尸,最后集中起来泼上火油烧掉,都很忙碌,关夫子,韩城,钱升,崔九几个人忙碌着重新在岳州城里用石灰画格子,让民夫们开始清理地面上的砖石瓦片。城墙在韩城他们以死相挟之下得以保留。
  
  整个岳州城就变成了城中城,内城和外城的地价有着天壤之别,云烨是看到了城墙的这个功用,才答应保留,当韩城看到城墙上被开了十几个城门的时候,差点气死,这样的城墙那里还能起到半点的防御作用?
  
  岳州城在一夜间又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梁公和那些商贾捶胸顿足的哀嚎,要是知道水贼如此的不堪一击,谁还会拼着损失七成的本钱退地,现在形势明朗了,新城的最后一个阻碍都不复存在,看到洞庭湖上面源源不断的船队运来了各种材料,他们才发现,云侯建城的脚步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侯爷,老夫等人鼠目寸光,不相信侯爷能够在短时间剿灭水贼,损失财货是活该,您不必可怜我们,老夫只是前来问问,能否重新购买,您看,老夫的宅子已经被贼人付之一炬,住不了人,寒舍想要把房子扩大一些,想再买些土地,您看如何。“
  
  贼人来的时候心如死灰的梁公,见官军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扑灭了贼人,一个人,一颗心彻底的活了过来,将家里的老大发配去乡下守祖坟,自己重新把握了家里的大权,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替本地的富商争取买地的权利。
  
  “这个自然可以,令公子到我衙门里说的话我至今还记得,商贾不易,一样都是讨生活,就你们讨得低人一等。当时也是为形势所迫,我不会见怪,但是你们也知道,这次出卖的土地不会太多,岳州百姓糟了兵灾,需要补偿,所以土地的价格高,而且还少,你们要有准备,这一次要是再退地,那就一个铜板都拿不到了。“
  
  听了云烨的话,梁公笑的开心,只要准许自己等人买地就好,傻子都知道在新城给子孙留下一块产业是何等的重要,现在只要能买到地,就烧高香了,谁还敢挑拣价钱。
  
  最高兴的就是老钱,整天挺胸腆肚的和程家,牛家,秦家,尉迟家,太龘子洗马,魏王府的内侍几个人走在内城,拍拍残留的石柱说这是俺冇家的,老程家的管家就会指着不远处的一块石碑说那是他家的,牛家管家像是吃了喜鹊屎,嘴就没合拢过,至于尉迟家的管家,早就看中了那片竹林子,老公爷最近在修心养性,听说开始跟着人家学道,有个竹林子安静一点也好,他们是来给云烨救驾的,自然带足了银钱,说买就买,不含糊。
  
  至于老秦家的管家心里就翻江倒海的,这回算是看明白了,秦家就老公爷一个明白人,其他的都是草包,看着贼精贼精的,其实其蠢如猪,想到自家后继无人,他就伤心。
  
  太龘子洗马和魏王内侍认为自己这趟差事办得足矣让自己升官,被关在船上半个月算得什么事,好吃好喝的被人伺候着,更何况事关军中机密,云侯这么做挑不出一点错,如今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想到回去之后风光,笑声不由得又大了几分。
  
  有高兴地,就有不高兴的,当初在水贼大举侵犯的时候举杯畅饮的家伙,知道自己把云烨得罪的死死地,只能眼看着别人买地的买地,买店铺的买店铺,自家只能流着口水在一边干看。
  
  一时间各种流言就传到了长安,什么云烨贪赃枉法了,中饱私囊了,看不起长安勋贵了,一个人躲在洞庭湖边上吃独食,都肥成猪了,这类的消息在长安很有市场,以至于朝堂上都有了风声,一些风闻奏事的言官一致要求朝廷派一位大员去岳州坐镇,重新安排新城土地的买卖,免得将蓝田侯云烨这样一个旷世奇才毁在几个铜板上。
  
  薛万彻笑的开心极了,公主派去买地的管事被云烨臭骂了一通撵回来了,但是自己暗地里吩咐云烨卖地的钱却被秘密告知已经变成了地产,要他把人送过去交接。
  
  一想到那个为自己吃尽苦头的丫鬟,就要带着孩子去新城落户,从此衣食无忧,就觉得心头的一块千斤巨石终于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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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节古圣贤何苦为难后辈

      笑脸永远是最能感染人的一种表情,寒辙好不容易从睡梦里醒来,处理完了个人卫生,吃了一大碗面条,就看到云烨走了进来,为了不再睡觉,努力的在脸上堆满了笑容,想要通过笑脸博得云烨的好感,让他不好意思喂自己吃那种可怕的药,谁能想到睡觉也能带给人最大的恐惧,尤其是临睡前想到自己这一睡会不会就此长眠,这个念头能把人折磨的发疯每睡一次觉,就好像死过一次

      云烨坚定的摇摇头,又把一颗药丸放在他的嘴里,用一大杯水冲了下去,小声的对寒辙说:“你现在的生活我做梦都想得到,睡在最豪华的舒适的床上,吃着自己最想吃的食物,旁边有丫鬟不眠不休的照顾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按照你说的,大家都是神,我没必要侮辱你,现在我很忙,等到我处理完俗务,我们两个好好谈谈“

      寒辙想说话,可是那股熟悉的困倦又一次潮水般的袭来,云烨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最后发出轻微的鼾声,再一次沉沉的睡去

      无舌从帐幕后面走进来问云烨:“你为何不愿意和他说话?我很想听听神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已经快要八十岁了,实在是想多活两年,你有办法就告诉我,不要藏私“

      “想要长寿其实很简答,就是吃饭荤素搭配好,多活动筋骨,你这样的年纪里还有五百斤的力气,能够拧断一匹湿麻布,我都羡慕的要死,你不问问自己,反而去问我这个一无所知的人,真是不知所谓“

      这可说到了无舌的痒处自己的身体还真的是书院老人里面最好的一个,现在是不出手了,一旦出手,长安还真的找不出几个对手,同样年纪的李纲李文纪现在需要借助小车才能行动,平日里走几步路就会气喘吁吁公输木虽然还是步走如飞,但是满脸的老人斑瞒不了人,只有自己虽然满头白发,但是精神依然健旺,武功虽然只有巅峰时期的七成,但是无舌已经非常的骄傲了

      充分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无舌继续隐到帐幕的后面,打坐练气,这样的动作他可以维系很久两三天的时间不在话下

      云烨不是不愿意和寒辙谈话,而是没有做好准备,不知道从何说起,自己好像无意中知道了历史上的一个大秘密,那些出类拔萃的人好像都是从那些个隐居的人群里走出来的?

      不见得吧?但是赠送兵法给张良的黄石公,教导了诸葛,徐庶,庞统的水镜先生本身就充满了神奇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可是自己确实不是什么神仙子弟,一个活生生的后世教育流水线上生产的一个普通人和那些人没有半点的瓜葛凭什么说我也是神人?难道说只要出现一个稍微像样点的人物,他们就会自动认为乃是神人出品?

      看样子神人也是不断更新的,寒辙说了,神人不杀死神人,可是,商鞅被五马分尸了晁错被砍头了,这些人都是确确实实的被干掉了,难道说这些人都没死?而是被别的神人弄走了?这怎么可能?如果这些人都没死,而是选择了与草木同朽,堂堂中华那才是亏大了高智商的人全都站在岸上看着尘世间的人在历史的长河里翻滚,挣扎,哀嚎,没有人过来指正他们到底如何才能爬上岸,而且看到有几个水性好的家伙,就会立刻一钩子钩上岸,强迫他们站在岸边看,不许去救援别的人,他们需要多么变态才能做到这一步啊

      这才是真正的黄钟毁弃,瓦釜雷鸣,闲的没事了,就拿尘世间的人打赌做游戏,赌注他娘的说不定就是一个包子

      再一次想到那句非常混账的话,我有大道三千,藏于南山,传于后世,你就不能现在拿出来啊?让所有人知道你的三千大道到底是什么东西,非要让别人历经千幸万苦的找到,才满足你的自豪感?

      弄不好后世的人看到的是一大堆虫吃鼠咬的破烂,自己已经成为了幽魂守在破烂面前看后人沮丧的脸孔,这样你才能得到最大的满足感?会不会**?

      学问这东西注定了是有时效性的,就像姜子牙的《阴符经》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笑话,河图洛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先哲们就不能亲自给晚辈们讲解清楚,非要龙马驮着出来才算数?非要后辈趴在乌龟背上去研究才算是尊敬学问?

      搞得我们现在只知道河图就是排列成数阵的黑点和白点,蕴藏着无穷的奥秘;洛书上,纵、横、斜三条线上的三个数字,其和皆等于15,十分奇妙

      老天爷啊,那些无穷的奥秘是什么?那些十分奇妙的东西奇妙在那里?大衍之数原本该是五十,可是为什么就成了四十九?遁去的一去了哪里?

      云烨无力的坐在大船的甲板上,喃喃自语地说:“就不能当面讲清楚吗?非得要我们去猜?知不知道,书院的先生已经为这东西快要熬白头了……

      书院绝对不会敝帚自珍,书院绝对不会把研究成果隐藏起来,我们要把自己的学问传的满大唐的人都知晓,我们宁愿把学问刻在弟子的脑子里,也不愿意刻在石头上,神人,一群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而已,你们才是这个世上最可恶的蛀虫!

      小铃铛看到了丈夫在发怒,轻轻地走过来,依偎在云烨的怀里,把他僵硬的手放在自己饱满的胸膛上,**被捏的很疼,但是铃铛一声不吭,拿手轻轻地抚摸云烨的脸庞,温柔的安抚他

      等云烨清醒过来,才发现小铃铛眼睛里噙着泪水,再低头一看,才发现她洁白饱满的**已经被自己捏的到处是红红的印子,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大片的淤青

      抽回了手,把小铃铛抱在怀里说:“以后我想事情的时候不要凑过来,你会受到伤害的,我在这个时候没有感觉,只会伤害你,清醒过来又会心痛,不要干傻事”

      “我只想要你好受一点”小铃铛小声的说,大颗的眼泪还是从眼眶上掉下来,像是一串珍珠“只要你好受一些,我受点疼不打紧,我是一个笨人,不会像辛月姐姐,公主那样帮你解开心结,只能用这种笨办法,你不要发怒好么?我很害怕你发怒,你发怒的样子很可怕,我们就高高兴兴的过日子,城里死了好多人,虽然都是水贼,可是我还是害怕去城里,总觉得有鬼魂在摸我,相公,我们回长安好不好”

      “不会去也不行了,那日暮和丫头被人家欺负了,一个吐蕃来的土人就想让我的女儿做他的儿媳,我恨不得现在就飞回长安,将他碎尸万段,更何况,我们抓住了一个人,需要亲手交给陛下处置,这两件事情,比建造新城重要得多”

      听到那日暮被欺负了,铃铛的眼泪就没了,都是自家人,她当然生气,被人欺负的滋味她尝过,那种孤苦无依的感觉就是在梦里,小铃铛都会哭醒,只是看到睡在身边的丈夫,就心安了,重新抱着自己的丈夫入睡,这一回梦里全是开心的事

      那日暮一定非常需要夫君帮她,小铃铛握紧了小拳头对云烨说:“我们回去,帮那日暮姐姐打折欺负她的那个坏蛋的腿”

      这是小铃铛能想到的最恶毒的惩罚,云烨不由得笑了起来,拍拍铃铛的小拳头斩钉截铁的说:“没错,我们这就回去,打折吐蕃人的狗腿”

      说完话,就把小铃铛抱进了舱房让她躺在床上,笑着说:“你先休息一会,下午我去给你包饺子,是你最喜欢吃的三鲜馅的饺子”在小铃铛的额头亲了一下,就走了出来,不由得摇摇头,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亲一下居然会脸红,真是的

      日头偏西的时候寒辙醒了过来,药效对他已经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了,但是浑身酸软无力,挣扎着爬起来居然发现自己身上的丝线已经被解开了,身上穿着一套很奇怪但是非常舒适的衣服,甲板上好像有声音传过来,自己现在的状态不适合逃跑,所以也就绝了心思,推开舱门,就看见云烨正在甲板上忙碌,围着一个围裙,双手上沾满了面粉,正在揉一大块面团,看他熟练地动作就知道经常干这种事

      云烨回头笑着对寒辙说:“那里有椅子,你先坐会,睡了七八天身体一定很弱,我把面揉好就开始包饺子,到时候多吃一点”

      寒辙并不奇怪云烨会这样招待他,点点头就坐在椅子上,指着自己的身上的衣服问:“这是谁的衣服?”

      “我的睡衣,就两套,看你没有睡衣,就先拿我的凑活一下,别人的估计你也不穿”

      寒辙这才放下心来,很明显这是一套穿过的衣服,如果是别人的,说不定自己这回会呕吐,既然是云烨的就没问题了,低下头嗅嗅衣袖,发现上面有一股很清新的味道,说不来是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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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节包饺子

  寒辙发现云烨做这些事情非常的轻松,揉完面团,就端着一个瓷盆子拿筷子搅里面的肉团,动作熟练而美观,做饭吃难道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吗?
  
  “没事干不要闻睡衣,那样非常的恶心,我把衣服借给你穿不是要你对我想入非非的,坐在那里等着吃饭已经是大爷了,再有恶心的想法我会把你和水贼关在一起。”
  
  寒辙的脸都绿了,咳嗽了两声说:“我也讨厌男人,要不是没衣服穿,我宁死都不穿别人的衣服,也就是你的还能将就,对了,你为什么喜欢做饭啊?那不是下人才干的事情吗?”
  
  “你懂个屁,这是一种情趣,就像有人喜欢酿酒,有人喜欢煮茶,我就是喜欢做饭,别人做的我不喜欢,以前啊,我和师父的饭都是我做,十岁的时候就踩着木头墩子煮饭,那时候虽然日子过得苦,却无忧无虑,哪里像现在一样,总有你这样的王八蛋给我送尸体过来,劳心又劳力。”
  
  寒辙听到云烨提到前辈,不由自主的坐直表示恭敬,想了一下才奇怪的问:“你是说你并不喜欢站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那种感觉?”
  
  “我呼风唤雨还不是被你逼的,我被人挤兑了,所以才接下这差事,没想玩这么大,如果不是你捣乱,我最多安排好这里的一切,自己回玉山过清闲日子,谁有工夫戏弄满世界的傻子,大热天的我躺在大树底下睡觉不好么?”
  
  云烨边说边包饺子,擀皮包馅一气呵成,不一会芦苇杆子编成的盖帘上就摆了一大排,说着话踮起脚尖往舱房里看,小铃铛怎么还没有出来?
  
  把一个大蒜头扔给寒辙让他帮着剥蒜。瞅着寒辙笨手笨脚的样子叹口气说:“你的生活技能太差了,人活在世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可就没意思了,我们来到世上,各种经历都应该有,哪怕整个世间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也能活的很好,人是万物之灵长,这个世界就该是我们自己的,利用自己手头所有的条件。来让自己活的更好,这就是做人的意义。”
  
  寒辙终于把蒜头剥好,放在一个小瓷碗里,闻闻自己的手,就到旁边的水盆里去洗。没用那里布巾子,抖着手上的水珠子来到云烨身后看他包饺子。
  
  “好多人喜欢把肉馅子剁成肉沫,告诉你一个秘密,切成细细的肉丁包成的饺子才好吃,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寒辙叹了口气说:“我已经能够想象得到你以前的日子过得是何等的轻松写意,不像我,从生下来就不安稳。告诉你一件事,憨奴其实就是我的兄弟,亲兄弟。“
  
  “看得出来,我让人收敛他们的时候发现了。虽然体型相差很大,但是,眉目间你们还是很像的,几千年来你们就在一个小圈子里通婚。血脉虽然越来越近,但是。出现畸形,痴呆傻儿的几率就非常冇大,从你们把憨奴教训成无敌的猛士这一点来看,憨奴这样的人绝对不是少数。“
  
  “可是你还是杀了他们。“寒辙有些伤感,他对憨奴的感情很复杂,有些怜惜,又有些痛恨,只要憨奴或者唯一的用途就是告诉他,自己是何等的幸冇运。
  
  “憨奴太危险,它不受智慧控制,只会被情绪左右,如果不除掉,对我们是一种威胁,我从来不冒险,这种不确定的因素必须去掉,寒辙,你难道不觉得残忍吗?死亡或者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后的解脱。
  
  我知道一些训练憨奴的法子,没有一种可以说得上是人道的,没有智慧,就只能训练本能,让战斗成为呼吸一样的本能,其过程之残酷,手段之凶残,寒辙用不着我说吧,每年都需要强化这种本能,以前的刺冇jī手段就不管用了,只能用更加残酷的手段,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用的什么法子,我所知道的法子只适合用在野兽身上,把你的兄弟当野兽一样的训练,寒辙,你就不感到痛心吗?
  
  武力越高就说明训练的成效越明显,他的武力都是由痛苦催生出来的,最后还不是一样要被毁灭,寒辙啊,这两个憨奴的毁灭时间还有多久?“
  
  “你把他们葬在那里?”寒辙不答反问。
  
  “独龙峰底下,风景不错,风水道士说是上好的吉壤,我把木球给他们当了陪葬品。”云烨包好了最后一个饺子,拍拍手上的面粉,坐在了寒辙的对面。
  
  “谢谢你,知不知道,很多憨奴最后都被送进火山口化为飞灰,而且是活着送进去的,他们两个能有坟茔,是大幸冇运。“
  
  瞅着寒辙的苦脸,云烨又看看舱门,见铃铛还是没出来,就对寒辙说:“少说两句话,不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啊,一个火山口就足以让我在大唐的土地上锁定几个位置,我们现在还是敌人,要是被我知道老巢,你们就完蛋了。“
  
  寒辙大笑起来指着云烨说:“你知道了又如何,你迟早都是要去的。’
  
  “不去,如果要洗温泉澡,我在长安就能洗,你在哪地方闻着硫磺味道很舒坦么?火山这东西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类,小心有一天火山爆裂,不用我去找你们,你们自己就把自己玩死了,我一般不靠近火山三百里之内。”
  
  见小铃铛从舱房里出来,云烨就开始捣蒜,准备红油醋汁,只等水烧开,就开始煮饺子吃,小铃铛和寒辙见过礼之后就过来帮忙。
  
  “嫂夫人的确是难得的秀外慧中,云兄好福气。”
  
  “那是自然,这样的好福气我有四个,哈哈,也算是可以在你面前显摆的一条理由,从憨奴是你兄弟这件事来看,你打算娶你的那位亲戚?”
  
  小铃铛听着夫君这句类似骂人的话,不由得歉疚的看向寒辙,却发现寒辙一脸苦笑的拍着椅子把手说:“如果我娶了我的亲妹妹,云兄会不会去为我贺喜?”
  
  “不去,如果可能,我会在这之前杀死你,免得你破坏了人伦。’
  
  “说话算数,说话一定要算数,如果我到了非要娶我妹子的时候,云兄记得下手狠一点,我的心脏在右边,不在左边,千万不敢弄错了,如果能把我的头割下来就最好了。“寒辙一本正经的嘱咐云烨。
  
  小铃铛发现自己听不明白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一个要娶自己的亲妹子,一个要去杀人,一个欢欢喜喜的准备被杀,夫君这是怎么了?
  
  云烨用笊篱把饺子从锅里捞出来,装在盘子里,小铃铛送到寒辙的身边,并且把已经准备好的小青菜,蘸碟一起给客人端了过去。
  
  寒辙没有吃过家宴,有些局促,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夹了一个饺子在蘸碟里蘸一下汁水,送到嘴里,闭上眼睛慢慢品味。
  
  “确实不错,比我以前吃过的所有馄饨都好吃,而且吃饭很新鲜,或许这才是吃馄饨的正确吃法,这个红色的是什么东西,味道有些象茱萸,不过香味要浓烈的多。“
  
  “这是饺子,连汤一起端上来的才是馄饨,红色的东西叫辣椒,是一种香料,现在种的人不多,好像只有云家庄子有,别的地方可没有。“
  
  妇人不能上桌子,小铃铛抱着一个瓷碗,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夫君和客人边吃边聊天,好像非常的和睦,这就好,只要不吵冇架,就是最好的结果。
  
  吃完了饺子,喝完了饺子汤,小铃铛就把桌子收拾干净,给他们两人端来一小罐子葡萄酿,特意用冰镇过的。
  
  今日的洞庭湖水波不兴,万里晴空,虽无衡阳雁叫,渔歌互答,但是湖水之浜,也有鱼鹰飞窜,芦苇丛中不时地有空雀直冲蓝天,几个起落之后,就不知所踪。
  
  “我说的是真的,如果我真的要娶我妹子,帮帮我,杀了我。“
  
  “我说的也是真的,我不会眼看着人间惨剧发生而无动于衷,如果你觉得杀你不好,我可以杀了你妹子,反正只要死了一个,对另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大解脱。“
  
  “还是杀我吧,这次我失败了,你会送我去见皇帝,以后在族里就没了地位,小妹不同,还能风光下去,她还没有感受到我的这种痛苦,活的还能愉快些,用一个痛苦地生命去换取一个欢乐的生命,这笔账怎么算都是值了。“
  
  云烨捏着玻璃杯的底座透过葡萄酿看远处的白日,天地变得一片暗红,整个世界都像是被鲜血浸染了一遍,看到一只鱼鹰一头扎进水里叼着一条肥美的鱼又飞起来,一下子就越过了那片血一样的世界,重新回到了蓝天,云烨的心里就充满了无限的欢喜。
  
  “如果是我送你回长安,我保证可以把你完好的送到皇宫,但是,皇帝派了别人来接你,明天就要到了,我就没必要越俎代庖,把你交给他们就好,寒辙,看样子我们的战斗没完啊,我喜欢和你战斗,和你战斗我总是能有新的收获。“
  
  “如果你不用那些奇怪的法子,说不定我就会逃跑。“
  
  “关我何事,你只要不在我手上逃掉就好,其余的与我无关。”
  
  两人把酒杯轻轻地碰一下,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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