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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玄幻] 求魔(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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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45章 红颜泪

  冥皇真界,那座漂浮与虚无的宫殿外,身为此界劫主的冥皇,他背着手站在那里,似在等着什么人的出现。

  他很有耐心,仿佛哪怕去等一万年,也都不会有丝毫的情绪波动,时间慢慢流逝,不知过去了多久,忽然的,前方的虚无出现了扭曲,渐渐的从这扭曲中,苏轩衣走出,其身后的桑沉默的跟随,对于来到这里,对于看到那在冥皇真界的冥皇,没有丝毫的意外。

  “拜见轩尊!”冥皇在看到苏轩衣的一瞬,立刻大袖一甩,竟……单膝跪下,如执弟子之礼般,向着苏轩衣一拜。

  “道儿,没有外人,你不必如此,起来吧。”苏轩衣脸上露出微笑。

  “师尊!”中年男子抬起头,起身时神色内露出尊敬,目光看向桑时,他脸上露出微笑,点了点头。

  “师弟,多年不见,风采依旧。”

  ……

  冥皇真界,雨萱所在的房间内,房门内无声无息的推开,苏轩衣缓缓的走了进来。

  雨萱背对着房门,坐在窗旁,看着外面的星空,在苏轩衣进来的一刻,她的身体一颤,脸上露出复杂。

  苏轩衣默默的看着雨萱,许久轻叹一声,从怀里拿出一物,放在了桌子上,轻声开口。

  “这些年,你受苦了,可是……他不适合你,从此之后,他只是一个凡人。”

  苏轩衣又沉默了一会,暗叹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将房门轻轻的带上。

  直至苏轩衣离去,雨萱转过头,她的脸上流着泪水,怔怔的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半个灭生之种所化的舟船雕像,眼泪更多了。

  ……

  残破的道晨真界,处处可见无尽的飓风呼啸而过,存在于飓风内的恐怖界力。可以撕碎诸多的星辰。可以撕开虚无,更是可以轻松地撕碎一切修士的身躯。

  在这庞大的道晨真界,可以在很多地方看到无数的残肢断臂,那些全部都是仙族联盟与道晨宗的修士死亡后留下,可无论是属于哪一方,实际上……他们都是道晨真界之人。

  当灾难降临的那一刻,或许他们双方还没有放下彼此间的恩怨。可在这风暴中,在这浩劫下,一切的恩怨都可以被忽略,被淡忘,活着……就是唯一的尊严。

  仙族联盟的修士,在这不断地死亡中。他们渴求能获得来自仙族联盟的救援,可他们等不到,因为他们等到的,是这浩劫的疯狂,是没有丝毫援助之人的噩梦。

  尤其是那些距离仙族联盟核心区域的修士,他们更是在沉默中惨笑起来,因为他们看到了仙族联盟晨星空的崩溃,看到了这一片区域成为了废墟。

  可他们也是幸运的。因为知晓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了仙族联盟,所以他们选择了逃遁。选择了在这一场浩劫下,用所有的办法去争取……活着!

  而那些不知晓仙族联盟的星空在这浩劫中粉碎的修士们,他们就算是逃遁,也都依旧带着要回到仙族联盟的希望,可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看到那废墟之后的恐惧与茫然。

  相比于仙族联盟,道晨宗的修士则更为幸运,这幸运不是说他们死亡的多少,而是活着的人,可以永远存在了希望,那希望就是道晨宗。

  因为道晨宗的所有传送阵的关闭,他们或许这一生都再也回不去,看不到道晨宗内到底如何,但以他们的想法,道晨宗是存在的。

  这是希望,这个希望将一直保存在活着的人们心中,或许会一代代的传承下去……

  在这场浩劫过去了七天后,道晨真界内的飓风,不但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强烈,不知会持续多久,这一点哪怕是逆圣真营之人也都无法清楚的知晓。

  只要有界力顺着三荒缺口涌入,就有这无尽的飓风存在,可无论是一年、十年、亦或者是百年千年,这界力终有消失的一天,这道晨真界的飓风,也终有消失的一刻。

  在其消失之后,三荒大界将面临一场,来自或是逆圣,或是暗晨,亦或者双方都有的杀戮与浩劫,与这飓风形成的浩劫比较,那才是真正的浩劫,因为那不再是只能波及一个真界,而是可以波及整个三荒大界的血风!

  而在这浩劫的血风没有到来时,在这道晨真界弥漫了界力飓风时,对于三荒大界而言,这段时间就成为了一个暴风雨爆发前的寂静。

  他们没有其他的办法,他们不可能将三荒被撕开的缺口弥补修复,他们只能去不断的让自己强大,让宗门强大,让各自的真界强大,好去在那最后的浩劫中多出那么一丝存活的希望。

  然后,默默的等待着,那浩劫璀璨的降临!

  而对于三荒大界外的逆圣与暗晨两个阵营而言,三荒大界内的寂静时间,则是他们相互展开大战的关键时刻。

  他们要不断地战争,来争夺这个缺口的所在,因这缺口存在于逆圣,故而暗晨要付出数倍的代价,才能去争夺。

  而同样的,若暗晨付出了全力,那么逆圣也不得不全力以赴。

  总之,这是三荒大界内,或许最后一次的寂静,它或短暂,或漫长,但无论如何,它一定会有结束的一天。

  这一刻,或许已经不远。

  在这残破的道晨真界内,在这七天过去,飓风越来越强烈之时,在那飓风的根源所在,三荒缺口之下,曾经的通天光柱内,一抹白芒从其内猛然间冲出,这白芒之快,也就是刹那就冲出了这核心之地最强的飓风内。

  外出之后,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那白凤所化的茧已经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这茧本不可能坚持到现在,它实际上在多日前就应该破碎,连同其内的一切,都消散在这飓风内。

  之所以可以保持,是因为其内的白凤,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她施展了不可逆的凤门禁术。此术以寿元为力,燃烧生命来数倍的支持,这才使得她可以坚持到如今。

  可她付出的代价,却是对于一个女性而言,极为惨烈,薄薄的茧内,可以看到白凤的容颜。已经不再是曾经的绝美,而是弥漫了皱纹,她的年纪看起来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妙龄,而是如同刚刚从棺木内爬出般,全身散出苍老腐朽的气息。

  依旧是一身白衣,可却没有了美丽。反倒存在了一股悲哀。

  这悲哀来自白凤,这七天对她而言,如整个人生。

  她本可以不这么做,本可以让死亡来的有尊严一些,本可以如果不能很好的活着,那么就去选择美丽的死亡。

  可她不甘心,她害怕死亡,她不甘心自己失去了一切。她始终梦想着可以飞升逆圣大界。为了这个梦想,她可以放弃一切。

  但如今。被深深的绝望弥漫的她,只能在这薄薄的茧内,等待苏铭的到来,她已经没有生命可以继续燃烧了,就算是这茧可以继续存在,那么她的生命,也不超过了一个月。

  远处从飓风核心内飞出的白芒,正要远去之时,忽然一顿,改变了方向直奔白凤这里,瞬息临近后,那白芒刺入白凤苍老的目中,如果是两天前,白凤会很激动,如果是三天前,白凤会激动的流下眼泪,无论付出什么,只要对方能救她,她都会答应。

  如果是四天乃至五天前,白凤的选择依旧绝不会变,可如今……已经是七天了。

  只剩下一个月寿命的她,清楚的知晓自己的寿元不可逆,她麻木的望着茧外的白芒,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她的目中没有泪,可看着她,却是分明有无声的泣,隐隐回荡。

  短暂的沉默过后,一声轻微的叹息,仿佛从遥远的岁月中,那场风雪内传来,茧外的白芒一闪,穿透了此茧,将白凤卷入白芒中,带着瞬息远去,离开了这里。

  这白芒,是一个足有十多丈大小的白色指环,这指环,正是逆圣至宝,只是如今,这至宝不再属于某一个逆圣,它属于一个与过去告别,重生的墨苏!

  吞噬星极道的艰难程度,只有苏铭自己知晓,这七天内发生在这白色指环内的一切,也唯有苏铭知晓其过程。

  但无论如何,当这白色指环飞出飓风的一刻,就代表了苏铭已经吞噬了星极道,吞噬了他的魂。

  如今的苏铭,他的样子已经大变,不再是黑袍老者身躯的苍老,而是变的年轻了不少,看起来是一个青年的样子,其相貌俊朗,可却有一抹阴森在内,双目闪动间,其内蕴含了人生,蕴含了寂灭。

  他依旧穿着黑袍,可在这黑袍下的身躯内,存在的魂,却是比苏铭之前的魂还要强大了近乎三成之多。

  而他的修为,也同样暴增,其增长的程度,比其魂还要惊人,可这一切若与那白色指环比较,都绝不算是造化,真正的造化,正是那白色指环!

  这件哪怕在逆圣阵营也都很是罕见,其珍贵的程度无法形容的逆圣至宝,已然成为了苏铭之物!

  那至宝内蕴含了一缕不可言的气息,若苏铭能将其明悟,那么对他的帮助,将是惊天动地,甚至这件至宝只要留在苏铭身边,就等于是给他了一丝……未来可以踏入不可言境界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足以让所有修士疯狂,这才是苏铭获得的大造化!

  白色指环内,苏铭盘膝打坐,他的前方是白凤,已经成为了沧桑老妪的白凤,默默的坐在那里,怔怔的看着指环外,已经三天没有说话。

  她沉默,苏铭也没有什么话语要对白凤来说,实际上救下对方,只是苏铭内心的一丝感慨,感慨过去,感慨往西,感慨乌山,感慨那一场绕圈圈的游戏以及风雪里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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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46章 凡炼之术

  苏铭也在沉默,他盘膝坐在白色指环内,看着外面的星空,星空一望无际,被无数飓风弥漫,放眼看去,看不到丝毫星辰,只能看到无数虚无的碎裂处处存在。

  时而还有一些庞大的碎石在那飓风内横扫,那些碎石显然曾经都是道晨真界星辰的一部分,可在这飓风的呼啸下,道晨真界的修真星被摧毁了大半,使得此界,充满了这样的碎石尘埃。

  除了碎石,还有不少法宝的碎片,甚至还有一些粉碎的血肉,使得这道晨真界的星空,始终都被一股血腥缭绕。

  默默地看着外面,苏铭有种仿佛回到了神源废墟的感觉,甚至这道晨真界如今的样子,连神源废墟都比它要好上很多。

  沉默中,苏铭所在的白色指环呼啸前行,外界一切飓风都如被割开一般,在相互碰触的一瞬,就自行的崩溃粉碎开来。

  而能让这白色指环做到这一点,也仅仅是苏铭可以动用的这指环近乎百中之一的力量而已,至于让这白色指环爆发出更强之力,这一点苏铭心有余而力不足。

  此物之强,是哪怕黑袍老者以及星极道也都无法催动,只能借自身之力来引起此宝内被人之前留下的一股修为,属于是间接的去操控。

  故而之前星极道展开全部修为试图催动此宝时,极为艰难,更是压力极大,也因此给了苏铭夺舍吞噬的时机。

  而苏铭这里,如今操控这至宝,却是与星极道不同,他不是去引动此宝内蕴含的那一股修为来间接操控这宝物,而是……秃毛鹤在操控。

  “怎么样了?”苏铭在心神内淡淡传出神念。

  “还差一些,他鹤爷爷的,这玩意还挺难弄的。”秃毛鹤气喘吁吁的声音,顿时在苏铭脑海回荡。

  “你说的方法,确定可以行得通?”苏铭双眼微不可查的一闪,在内心传出神念。

  “当然行得通。嘿嘿。你就放心吧,鹤爷爷一看到这宝贝,脑子里就出现了这段记忆,绝不会错。

  凡炼之法,在我记忆里可是曾经赫赫有名的一种炼宝之术,这种术法已经失传多年,好在鹤爷爷居然知晓。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炼化,不敢说能完美操控此宝,但怎么也能发挥其真正之力的一两成的样子。”秃毛鹤得意的声音,在苏铭内心回旋。

  之前在吞噬了星极道,苏铭要操控这白色指环时,秃毛鹤那里突然传出神念。告诉了苏铭这个所谓的凡炼之法,这种方法,可以让苏铭用自身之力,去完美的操控这至宝,只不过炼化的过程麻烦一些而已。

  “凡炼之法……以凡入轮回,在轮回中对其炼化,炼化九次轮回后,可与此宝产生一丝轮回之意。凭此轮回之意。就可直接操控其本源,不需相匹配的修为。便可以将其操控。”苏铭双眼一闪,默默的点了点头。

  “你之前说此术曾经赫赫声名?既如此奇异,为何还会失传?”苏铭忽然在内心问道,隐隐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总觉得秃毛鹤似乎有些不太靠谱的样子……

  “这个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记忆里就觉得此术很是强大……咦,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什么,似乎此术有些缺陷的地方,想不起来了,喂喂,你到底用不用,苏铭你要是不用,鹤爷爷就不去准备了,这活儿太累了。”秃毛鹤嘀咕了几句。

  苏铭沉默,也就是几息的时间,他目中隐隐有果断之意。

  “继续准备吧!”苏铭淡淡开口。

  时间一晃便是七天,当第七天到来时,苏铭看着残破的道晨真界,看着外面那被飓风弥漫的星空内,终于出现了一颗星辰。

  这是苏铭七天内,看到的第一颗星辰,一个在这飓风中被摧毁了大半,如今只剩下小半的修真星。

  看着那残破的修真星,苏铭双眼一闪。

  “这场波及了整个道晨真界的浩劫,既然能有星辰残留,那么就说明必定会有修士,在这浩劫下侥幸生还!

  道晨真界已经毁灭,不知道晨宗现在如何,也不知……师兄他们怎样,阴死之地有没有受到波及……”苏铭眼中光芒一暗,略微沉吟后,传出神念,顿时这白色指环化作的白色长虹一晃,改变方向直奔着修真星而去,刹那接近后,直接飞入这修真星内。

  轰的一声,当苏铭到来的刹那,这修真星猛地一震,竟再次崩溃了一些,脱落了无数碎石被飓风卷走,仿佛这修真星本就已经快要到了崩溃的极限,苏铭的到来,无形中使得其压力再大了一些,使得其边缘开始出现了崩溃。

  好在这崩溃没有持续太久便渐渐静止,当苏铭走出白色指环,踏在这修真星的大地时,他看到的是残破的被飓风弥漫的天,大地仿佛被刮起了无数层后,露出的是猩红的地表。

  远处没有山,因为所有的山都已经被飓风摧毁,也没有海,因为那大海已经被抹平。

  阵阵炙热从大地内散出,与天空的寒冷交错之下,形成了狂风,卷着沙土,在这星辰内横扫。

  这里没有生命的气息,甚至这修真星自身的生命,也都早就熄灭,这是一颗死星,也是一片没有生机的世界。

  目光在这四周扫过,苏铭右脚抬起向着大地一踏,立刻以苏铭为中心,大地轰然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这漩涡卷着沙土向外横扫,但立刻就被狂风吹走,使得这里便的清晰起来,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一个巨大的盆地深坑出现在了苏铭的脚下。

  看了这盆地一眼,苏铭在这深坑底部盘膝坐下,抬头时,看了眼在深坑外的边缘处神色麻木的白凤,以苏铭的修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白凤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她的气息微弱,已经是将死之时。

  怕是最多一个月,就会生机熄灭而亡。

  救下白凤,是苏铭对于过去的感慨,白凤是苏铭对于爱情的懵懂,或许是一场笑话,这最初的萌芽虽说已经枯萎,可当白凤死时,哪怕是她自己都不知晓,她的身边,这个黑袍人,是苏铭。

  无形的命运,隐隐连接着两个人,让其中一个在将死之时,是在另一个人的身边,只是,这段情已经被风吹走,化作了风雪里的叹息,久久不散,只有感慨命运,感慨人生……

  苏铭闭上了眼,等待秃毛鹤的准备完毕后,去以凡炼之法,以轮回之意对那白色指环炼化,秃毛鹤那里始终都在准备,如今还没有完成。

  苏铭默默的盘膝坐在那里,时间一天天过去,渐渐地又是七天,这七天对于苏铭而言,或许只是一瞬,是他熟悉这身躯的短暂过程,可对于白凤来说,这七天,却是她最后生命的近乎三成。

  她的生命,如今只剩下了半个月的时间,只剩下两个七天而已。

  人,是一种复杂的生命,可再复杂的生命,只要有情感在,那么于将死之时,都是其生命中最纯洁的一刻。

  白凤默默的看着天空,直至这七天过去后,她脸上的苍老更为明显,她的气息虚弱的仿佛成为了凡人。

  “谢谢你救了我。”她喃喃开口,说着半个月来,第一句话。

  这句话的传出,落入苏铭的耳中,听着那熟悉的声音,看着那尽管苍老,可依稀能看到往昔模样的女子,苏铭的心渐渐起了叹息。

  仿佛他与眼前这个女子之间,在这一生的接触中,总是有叹息存在,这叹息或许是他的,也或许是她的,当年的一场绕圈圈,一场因血月而出现的相识,就已经注定了这不可改变无言的结局。

  “我的生命只剩下了半个月,可还是要谢谢你,让我可以死在这大地上,而不是死在飓风中。”白凤喃喃,脸上露出苦涩,那苦涩不是因其生命的流逝,更多地,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目中渐渐露出的,是沉浸在记忆的微弱之光。

  “曾经的我,为了想要飞升,我答应了帝天的计划,为了飞升,我可以牺牲一切……”白凤看着天空,轻声低语。

  “现在呢。”苏铭平静开口,他的声音已经随着夺舍获得新的身躯而改变,那是属于掌极道的声音,不是苏铭。

  “现在……”白凤脸上的苦涩渐渐消失,露出的是微笑,那微笑仿佛是看透了一切般,带着一股洒脱,只是那洒脱里有一抹遗憾。

  “很奇怪,现在的我想的不是可以拥有生命,也不是梦想飞升,而是……不断地在脑海里,浮现出以前的一些记忆,或许那是属于我分身的记忆,只是这记忆随着分身的死亡,就被我永恒的放在了记忆的角落里,可现在……我觉得那些记忆很美好。”白凤轻声说着,只是那平日里美妙的声音如今也成为了沙哑,如红颜白发,枯骨渐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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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7章 帝袍的他!

  在苏铭于这道晨真界此处破碎的星辰上深坑内,听着来自白灵的喃喃时,同样是在这道晨真界,原本的仙族区域中,那里存在了一个哪怕是对于四大真界,对于三荒大界,也都是极为奇异的一处地方。

  那里,就是苏铭记忆中的家乡……阴死之地!

  这阴死之地存在于星空中的入口,是一处仿佛没有尽头的漩涡,此刻这漩涡外尽管弥漫了无数的飓风呼啸,可这足以摧毁修士,崩溃星辰的界力漩涡,居然……无法撼动这阴死漩涡,只能在外横扫,可却丝毫不能卷入漩涡之中。

  在这阴死漩涡内,存在了不知多少数量的空间,那些空间内居住着众多的族群,而蛮族,只是其中一个空间,只是其中一个族群而已。

  如今,在这众多空间中的一处,那里是一片火红的世界,天空是红色的,大地是红色的,无数的火海在这世界内弥漫,卷着火热的风,吹动刺目的火,使得这个世界,如九炎地狱!

  此时此刻,在这如地狱般的大地上,赫然有一处被火焰缭绕的山峰,这是一处火山,一处无数年来从未熄灭的火山,在其内,存在了磅礴的炎池,那炎池散出红芒,将这火山内映照的一片暗红。

  在这炎池中,有一口紫色的棺材漂浮,这棺材不知存在于这里有多少年,但看其上散出的沧桑,怕是足有数万年之多的样子。

  那棺材上烙印了无数符文,这些符文每个九息就闪烁一下,仿佛永无止境一样,会永恒的闪耀下去,但……突然从这棺材内传出的砰砰之声,却是在这无数年来第一次,改变了这棺材上符文闪烁的节奏,使得它们不再是九息闪烁一下,而是变成了八息。

  随着那砰砰之声的越来越强烈,仿佛是有人在那棺材内不断地轰击一般。其上符文的闪烁也急速的变化。从八息成为了七息一次,随后又变成了六息,直至在达到了每三息这棺材就光芒一闪的瞬间,那棺材骤然的传出了一声轰鸣。

  在这轰鸣中,这棺材的盖子竟猛然间的抬起,缓缓地漂浮在了半空,与此同时。四周的炎池也剧烈的翻滚起来,如有咆哮在内不断地嘶吼,就在这时,突然的,一只手臂猛然间从这棺木内伸出。

  那是一条干瘦的手臂,张着五指。在从棺木内伸出的一瞬,立刻这火山的所有炎浆全部爆发,外界的整个大地,齐齐轰鸣,天空更是剧烈的颤抖中,在这火山上立刻出现了滚滚红色的云层。

  仿佛这整个世界,都在这棺材内的手臂伸出的一刻,瞬息被影响。紧接着。随着那从棺木内伸出的手臂,其张开的五指缓缓地握成拳头。立刻这整个世界的火焰与火热,仿佛在一刹那以那手臂为中心,向着这里疯狂的倒卷而来。

  这一切只是那手臂握住拳头的时间,若是从这世界的至高之处低头看去,可以清楚的看到这整个世界的大地火海齐齐倒卷,那些火焰所过之处,大地失去了一切火热,成为了黑色。

  与此同时,那所有的火焰包括天空的火云,全部都被那火山吸收,齐齐凝聚在了那手臂的手掌之内,被此人一把握住之时,在这手掌内,多出了一个赤红的珠子。

  那珠子内有火海翻滚,有火云游走,宛如一个世界。

  一声叹息,从这棺材内传出,渐渐地,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地从这棺材内坐起,直至战了起来时,一套赤红色的衣袍出现在了这身影的身上,那衣袍不是寻常之服,那是……帝袍!

  更是在此人的头顶,一副帝冠赫然出现,使得此人一下子就有一股帝王的霸气,逼人的显露,充斥这火山,充斥整个世界。

  “失败了么……”此人轻声低语,声音内带着奇异的威严,更有一种睥睨天下之意,仿佛他说出的失败二字,但在任何人听来,却感受不到丝毫失败的遗憾。

  “朕早就猜到,此事成功的把握太少,那苏轩衣一代枭雄,岂能没有后手,不过朕本来的计划,就是要知晓那苏轩衣到底抱着什么打算。

  看不清的敌人,才是可怕的,而能看清的,则不在可怕。

  这个计划,本也就是为了引出苏轩衣的计划,让朕知晓,他到底要干什么……”话语间,这身穿帝袍,头戴帝冠的男子,缓缓地抬起头,露出了其样子,他……赫然正是帝天!!

  或者说,他的样子与帝天的模样,一模一样,唯独在他的脸上,更为沧桑了一些,霸道之意更强烈的一些,修为的感觉更强大了一些!

  “用一缕从朕身上飞出的残魂,来作为试探,若成功则最好,若失败也没有关系,区区一个仙族联盟,失去了也无妨。”男子淡淡开口,双目一闪,抬起头看着火山口外的天空,渐渐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三皇五帝,诸位道友,你们休息的如何了?”他的声音传出这世界,回荡在阴死漩涡之内,片刻后,立刻从阴死漩涡中七处空间,有强劲的波动呼啸而来。

  更有恐怖的神识在这里相互碰触,仿佛他们在彼此交流着什么,许久,这些神识相继散去,回到了属于他们的世界,阴死漩涡也渐渐平静。

  “与朕想的一样,就让苏轩衣在外好好的改变,我们不需要这么快就出去,让他继续完成他的计划,到了最后关头,才让他知晓,他的一切……只是一场笑话。”帝天淡淡一笑,缓缓地重新躺在了棺木内,松开了右手掌心,使得其内的赤色珠子一下扩散开来,使得这世界重新被火海弥漫。

  “我的伤势在万年前已经彻底恢复……不可言,不可言……我已经摸索到了其边缘,再给我一些时间,我或许真的有资格……迈进那个门槛,此事还要多谢你,苏轩衣……”帝天喃喃,棺材盖砰的一声落下,将这棺木封死后,这棺木慢慢重新沉入炎池内,消失不见。

  ……

  “该死的仙族联盟,该死的道晨宗,该死的这苍穹,该死的这飓风!!!”道晨真界内,一处同样破碎的星辰中,一个身穿黑袍,但神色却是极为狼狈,但目中却是带着疯狂的青年,正双手抬起向着天空如托起一般,仰天嘶吼。

  “小的们,坚持住,阵法就要布置成功,这该死的飓风摧毁不了我们战堂之修!”这青年嘶吼中,他的身后有近两万多修士,齐齐嘶吼,全部送出修为之力,融入虚无,渐渐地一片光幕缓缓出现,仿佛要将这星辰笼罩在内。

  人群中,火魁老祖还有朱有才,赫然在内!

  ……

  同样是道晨真界,星空中飓风内,有一叶孤舟似把这飓风当成了海水中的大浪,把这星空当成了是海水,正在这里畅游而行。

  “风啊,星星啊,你好美……破碎啊,虚无啊,可惜没有阳光,啊,你干嘛不美……”朗朗之声,从那舟船内飘摇而起,回荡之时仿佛带着陶醉之意。

  “好诗,好诗!”

  “公子文采飞扬,万古罕见,这绝对是婢女听到的最好的诗词了。”随着那充满陶醉之声的,则是阵阵女子的娇笑。

  随着孤舟越来越近,可以看到在其外有一片雾气环绕,这雾气看起来稀薄,但却仿佛正好克制这星空内存在的飓风,使得飓风内的界力无法散入其内。

  透过雾气,可以隐隐看出,在那孤舟上,有一张案几,其旁坐着一个长发男子,这男子相貌极为英俊,更是带着一股温柔仿佛如花朵般的韵味。

  他的身边,则是三个美貌如花的女子,这三个女子带着充满柔情的目光,望着那男子,仿佛这男子口中哪怕说出了狗屎……那么这狗屎,也一定是带着诗意……

  她们有的为那男子倒着酒,有的为他拿着香甜的瓜果,最后一个则是在为他轻轻捏着腿,娇媚的小脸,投出的是慢慢的神情。

  男子摇着头,似在回味自己的诗词。

  只是,在这四个人的后面,在这舟船的尽头,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这种诗情画意。

  那是一个如雷般的呼噜声,那声音居然还带着有规则的韵律,时而高昂,时而低扬,那是一个身子极为粗壮的大汉,那大汉倒在那里如一头猛虎,手中还拿着一壶酒,此刻尽管是在梦中,可嘴角却是流着口水,不知在梦里梦到了什么,很是快乐的样子。

  “小师弟,来干了这壶酒!”这大汉翻了个身,口中嘀咕了几句,呼噜声更大了起来。

  “唉……”仿佛听到了这大汉的嘀咕声,那闭着眼的如花般的男子,慢慢睁开了眼,看向远处的星空,低头叹了口气。

  “小师弟,你在哪里……”

  ……

  同一时刻,在那成为了废墟的道晨宗内,在那下界的九百九十九处大陆中的一处,从破碎废墟内,渐渐有一个人影,正小心翼翼的爬出,他样子有些猥琐,可如今在这猥琐的相貌中,却是投出一股滔天的恨意。

  “苏轩衣!!!”这男子身子颤抖,他的修为很弱,但此刻在他身上散出的恨,却是足以粉碎一切。

  他眼中流着泪,他看着四周,仰天嘶吼中猛地飞出,他要去找找此地还有没有其他人生还,哪怕有一丝可能,他都绝不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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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48章 许慧……

  这个人,是德顺。

  德是品德的得,顺是买他的东西,一帆风顺的顺。

  是那个当年在道晨真界,苏铭被册封殿下的挑战中,登上了莲花台,说出的话语让当时四周千万修士目瞪口呆,就算是苏铭也都愣了一下的德顺。

  这个天资很是优异,可却无心修行,只是想要做一些小本生意的修士,可如今,他身上那种嬉皮笑脸之意已经被强烈的仇恨所取代,被一股浓郁的悲伤所弥漫。

  “死了,都死了……”德顺发出凄厉的嘶吼,在这成为了废墟的道晨宗内疾驰,他之所以活着,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强大的修为与法宝,那只是一场意外,一场哪怕是苏轩衣也都没有去注意到的意外。

  毕竟数百万的灭亡,难免会有那么零星的几人得以幸免。

  满脸惨笑的德顺,在这道晨宗的废墟疾驰中,忽然其身影猛地一顿,立刻低头毫不迟疑的直奔下方一片漂浮的大陆碎片上,刚一降临,德顺立即双手掐诀,向着此大地碎片一指,顿时这碎片轰的一声,无数尘土飞扬时,露出了被埋葬在一处深坑内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子,一个让德顺有些陌生,但若是苏铭看到,必定会认出的……许慧。

  许慧面无血色,盘膝中双目紧紧闭合,嘴角还有残存的鲜血,她的头发不再是黑色,而是成为了白色,在她的四周有一层紫色的光环绕,那光芒的形状看起来仿佛是一只蝎子,甚至在许慧的眉心,也有一只蝎子的印记,在时而闪烁。

  几乎就是德顺看到许慧的刹那,突然的身在那黑色光幕内的许慧,她的双眼猛然间睁开,其内有幽芒一闪,仿佛在其瞳孔内存在了蝎子一般。散出阵阵阴冷的同时。她身子竟瞬息一动,刹那就离开了这光幕,直接出现在了神色大变,正要说些什么的德顺身前,毫不迟疑的,以一种闪电般以至于让德顺根本就无法避开的速度,许慧的右手直接一把就掐住了德顺的脖子。

  “你……”德顺面色立刻变化。但瞬间就从许慧的右手上传出磅礴的修为之力,刹那就将德顺完全镇压之后,在德顺眼中露出恐惧的瞬间,许慧左手随之抬起,一把拍在了德顺的眉心,与此同时仿佛有一道蝎影。从许慧左手中急速而出,刹那顺着其手掌冲入德顺的体内。

  “你体内被我种下蝎影蛊,带着我找到苏铭,他会帮你解开这影蛊,更会给你一场大造化!!此蛊旁人不可解,唯有被我认可之人才能将其解开,你若胡乱尝试,必定暴毙而亡!”许慧只说出这么两句话。便立刻身子一颤。双目闭合后倒下,整个人昏迷过去。

  她的右手也随之松开。德顺面色苍白立刻后退几步,神色内还残留着惊恐,方才那一瞬来自许慧身上的修为之力,在他看来极为强大,仿佛如曾经面对那些大能之辈的感觉。

  甚至他可以清晰的察觉到,若是对方要杀自己,那么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轻而易举的做到。

  “该死的,恩将仇报!!”德顺脸上露出怒意,但很快随着其修为运转查看身躯,他的面色立刻越来越苍白,到了最后更是身子颤抖了几下。

  他清晰的看到在自己的体内,他的经脉扭曲,竟隐隐交错形成了一个蝎子的形状,阵阵阴冷在其体内弥漫,使得德顺倒吸口气后,想到了对方昏迷前说出的那两句话。

  一种很无辜的情绪,弥漫在德顺身上,让他觉得非常委屈,他明明是好意要去看看对方是不是还活着,但却落得如此下场,这换了任何人,都会觉得非常憋屈。

  “该死的,苏铭是谁,我上哪去找苏铭,我连道晨宗都出不去,你你你……”德顺气急败坏,上前几步看着昏迷的许慧,就要抬起脚踢去,可就在他抬起脚的刹那,突然的,闭目的许慧,猛然间睫毛一颤,竟睁开了眼。

  这一下顿时让德顺身子一个哆嗦,连忙脸上堆出阿谀之笑,连连作揖后退。

  可就在许慧睁开眼的瞬间,她的身体竟极为诡异的缩小,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原本是成年样子的许慧,赫然变成了一个仿佛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

  “你……你是谁!”几乎就是德顺退后的瞬间,睁开眼的许慧双目内立刻露出惊慌,竟也是急忙的退后,一副害怕的样子,双手抱肩,神色充满了警惕与惊恐,那模样,仿佛是快要哭了出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你……你是谁!”

  德顺一愣,他诧异的看了看许慧,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几下后,试探的开口。

  “那个……这位仙子,你不记得我了?”

  “大哥哥你是谁,我……我不认识你。”许慧面色苍白,慌乱的四下看去,眼中恐惧之意更浓。

  德顺双眼一转,再次退后几步,又试探的开口问道。

  “苏铭是谁?”

  “苏铭?苏铭是谁?你是苏铭么?”许慧神色露出茫然,似乎这个名字让她有些熟悉,但这茫然之意几乎刚刚出现,立刻她的脸上露出痛苦,眉心上蝎子的印记闪烁而出,让许慧立刻抱着头,身子颤抖之时痛苦之意更浓。

  “啊哈!”德顺双眼猛的一亮,内心则是大喜。

  “看来这恶毒的女子是失忆了,也难怪会如此,毕竟在那场浩劫下,我虽说是运气好,但其他人不可能有我一样的运气,此人必定是施展了某种神通,这才得以存活,但这神通有极大的副作用,可以让她失去记忆,甚至身体也都成为了孩童,恩恩,就是这么回事!

  所以她之前第一次苏醒后,便立刻在我身上留下了这什么蝎子蛊……还有她之前称呼我为大哥哥,莫非是……没错了,必定是她的记忆错乱,且看起样子充满害怕,身子更是孩童,莫非……

  莫非她的记忆回到了孩童时,还没有踏上修行之路?”德顺干咳一声。脸上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上前几步,其样子顿时充满了龌龊之意。

  “小妹妹,你爸爸妈妈呢?”德顺这句话说得很是自然,没有丝毫做作之意,仿佛真的把对方当成了偶然遇到的小妹妹。

  “爸爸……妈妈……我不知道,我要回家……”许慧那里如一个孩子般哭了起来,一边哭着还一边退后。

  德顺立刻神色大喜。仰天长笑中身子一跃直奔许慧而去,内心则是已经做好了要狠狠地殴打对方,逼迫这恶毒的女子立刻为自己解开蛊术的念头,至于其他的想法,则德顺这里并没有产生,毕竟对方在道晨宗。那么虽说可能不是道晨宗的弟子,但也有些关联,此刻道晨宗覆灭,他看着对方,也有种同病相怜之感。

  “你你……你不要过来,你走开!”许慧那里立刻大声开口,身子连忙退后,脸上露出害怕到了极致的神情。

  本就是已经成为了孩童摸样的许慧。此刻这神情带着楚楚可怜。仿佛是收到了强烈惊吓一样。

  可她的这句话刚一说完,德顺立刻脸上露出无法置信之意。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竟倒退开来,如其身躯不受他自己控制一样。

  “你走开,你走开,你走开……”许慧那里在恐惧中不断地开口,可几乎是她每说一句,德顺的身体就立刻倒退数丈,渐渐的他脸上露出强烈的恐惧,一股隐隐的不妙之意,蓦然在他心神内浮现出来。

  “这……这莫非……”

  “你是坏人,,妈妈说坏人走路都会摔跟头……”许慧那里话语一出,顿时德顺脚下突然一滑,狠狠地摔了一个跟头,头颅冲着大地,这摔的一击立刻让他剧痛不已,但此刻来自身体的疼痛,却是无法与其内心的恐惧比较,他整个人已经是面色彻底大变。

  “傀儡之蛊!!!该死的,刚才那个是傀儡之蛊!!”

  似看着对方摔了跟头比较开心,许慧那里似乎也不在害怕了,拍着小手,破涕为笑,再次开口。

  “坏人都是用手走路。”

  “坏人都是像乌龟一样趴着走路。”

  “坏人都是躺在地上,用后背挪动走路。”

  “坏人……”

  “姑奶奶,你是我的姑奶奶,求求你了,我我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我带你回家!!”德顺那里立刻哀嚎起来,连忙求饶,他真怕眼前这个小女孩说出坏人是用舌头走路的话语……

  ……

  与此同时,在这德顺被许慧那里百般折磨之时,在这道晨宗外,在那被飓风弥漫的道晨真界内,苏铭所在的那处破碎的星辰上,白凤神色带着追忆,抬头看着天空,正喃喃着往昔。

  生命只剩下半个月的她,不在乎身边是谁,哪怕这里只有她自己,她也会说着记忆,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让她的人生,在此刻熄灭前,不会孤独……

  苏铭默默的听着,直至他的心神中,秃毛鹤传出了神念。

  “成了,苏铭,这凡炼之法如何施展我已经告诉你了,就在这里展开,如果时间快,九次轮回大概需要一年的时间,这段日子你记得散开极冥光,我也会为你护法,放心吧。”秃毛鹤话语带着得意,似乎对自己能想起那什么凡炼之法,很是高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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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9章 老爷爷,这条鱼给我好么

  苏铭双目一闪,尽管白凤的喃喃之声依旧还在自语,可苏铭这里他救下白凤是因对过去的感慨,并拜怜悯,更与情无关。
 
  从白凤决定利用苏铭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二人的命运会从此成为陌生。
 
  目光闪烁间,苏铭不再去理会白凤,而是全身瞬息黑光一闪,立刻极冥光以苏铭为中心,向着四周蓦然横扫,并未扩散太远,而是仅仅将着深坑覆盖。
 
  与此同时,在这极冥光覆盖的瞬间,苏铭的双眼缓缓闭合后,立刻从其身体内,飞出了一缕黑烟,这黑烟转眼化作了秃毛鹤的样子,它存在于极冥光内,身子渐渐如融化般,仿佛与这极冥光融在了一起。
 
  “凡炼之术,以意环绕至宝,以思为路,同入轮回!”苏铭双手抬起,向前一甩,顿时白色指环蓦然出现,漂浮在苏铭的身前,这指环极为庞大,几乎占据了这深坑的全部。
 
  苏铭神色带着凝重,双手在身前不断的变化印决,这些印决都是秃毛鹤传授给苏铭,如今从苏铭手中施展出来,——沉入那白色指环中。
 
  但这指环却是丝毫不动,漂浮中对于这些印记没有丝毫的反应。
 
  渐渐苏铭双手掐诀速度越来越快,急速变化中,约莫过去了近百息的时间后,苏铭双眼猛然张开,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那鲜血直接化作血雾,直奔白色指环而去,瞬息如烙印般,深深地刻在了那白色指环上。
 
  这指环猛地一颤,仿佛苏铭的献血在之前那些错中复杂的印决下被改变,具备了某种奇异之力,撼动了这白色指环至宝一般。
 
  可这颤抖只是刹那就恢复如常,但苏铭这里却是双眼猛然一亮。
 
  “这凡炼之术果然有用,这仅仅是第一炼的开始,居然就撼动此宝。”苏铭双目闪动见,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双手之中,再次掐诀变化,这一次他坚持了近乎二百息的时间后,又喷出了一口鲜血,当那鲜血碰触这白色指环的一瞬,立刻这白色指环又一次的颤抖。
 
  且随着其颤抖,隐隐间仿佛有一道血丝要钻入进白色指环内一样,但很快这指环就出现了要恢复的迹象,苏铭毫不迟疑,身子一跃而起,环绕这白色指环不断游走,随着游走更是双手快速的掐诀,其速度越来越快,印决也越来越多,更是时而喷出鲜血。
 
  可若仔细去看,则可以看到苏铭喷出的鲜血,每次都是在这白色指环同一个位置,那里正是之前隐隐要出现白色血丝的地方。
 
  也就是这么一些时间,就已经让苏铭全身湿透!大量的汗水弥漫全身,甚至以他的修为,似乎也都无法承受般,毕竟那每一道印决的打出,都耗费了苏铭不少的修为之力,还有那喷出的鲜血,每一口都是蕴含了苏铭的魂,更是其心血。
 
  “九百九十八道印决,八口鲜血,如今只差一道印决,只差一口鲜血,就可以将第一炼开启!”苏铭气喘吁吁,但却神色露出坚定,身子一晃之下,右手抬起掐出第九百九十九个印决,在拍向那指环的刹那,他张开口喷出了第九口鲜血,这鲜血瞬息追上苏铭的右手,几乎与他同时落在了这指环出现血丝的位置上。
 
  “秃毛鹤!!”与此同时,苏铭在内心立刻传出神念。
 
  秃毛鹤那里已准备多时,此刻发出一声厉啸,其消失的身子骤然幻化,变成了一根黑色的针,不是刺向白色指环,而是直奔苏铭眉心,苏铭毫不闪躲,任由秃毛鹤所化黑针带着锋利之芒,刹那就临近后,直接刺入苏铭的眉心之内,完全穿透后,瞬息刺入其脑中!
 
  苏铭立刻感受脑海瞬间轰鸣,这轰鸣之声带着阵阵刺痛,回荡苏铭脑海,且不断的回旋之下,越来越大,直至完全取代了苏铭的一切意识时,从苏铭的眉心内,猛然间出现了一滴赤红色的鲜血,化作一道长虹,直奔白色指环那出现隐隐血丝的地方,在碰触后,这滴鲜血如融化吸收般,被那血丝立刻吸收之下,顿时这在白色指环内的血丝,如得到了滋养,急速的向着四周扩散蔓延开来。
 
  紧接着,苏铭的意识直接涣散,他的脑海瞬间一空,仿佛他的一切思绪都在这一瞬被斩断了一下,但很快的,他涣散的意识就重新凝聚,可当其完全凝聚后,苏铭张开眼的一瞬,他看到的已经不再是那被极冥光环绕的星辰,他的身体也已然不在了那破碎的星辰,而是出现在了一个苏铭从未见过的天地。
 
  “老爷爷,这条鱼可以给我么?”苏铭的耳边,立刻又一个俏生生的声音传来,这声音仿佛瞬间就将苏铭的有些茫然的意识拉回,让他双目瞳孔凝聚,看到了这个世界。
 
  这是一个蓝天白云的天空,大地山峦弥漫,而苏铭所在的地方,则是一个湖泊旁的小岛,岛上有些村民,苏铭坐在一出鱼台上,带着斗笠遮着阳光,在他的面前有一条鱼竿,正在垂钓。
 
  其旁在这木头搭建的鱼台边缘,木柱上挂着一个网,那网被吊着落入湖水里,隐隐可以看到网中有一条鱼正在游走,似想要挣脱,但却无法做到。
 
  苏铭身后,有一个蹲在那里的小女孩,带着天真,指着渔网,向着苏铭央求。
 
  苏铭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那是一个老者的身躯,双手粗糙,但尽管苍老可却没有裂痕,显然是经常钓鱼,时常碰到水留下的岁月痕迹。
 
  看着那鱼儿,又看了看小女孩,苏铭目中露出一抹明悟。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秃毛鹤之前对他说出的话语,那是告诉苏铭,有关这凡炼之术的轮回之意。
 
  “九次轮回,是你与这至宝的轮回,这轮回或许很短,但或许也会极为漫长,在这轮回中,你不再是你,至宝也不再是至宝。
 
  它会形成一缕意识,融入这轮回中,在这九次轮回里,你与它若结成了缘,则凡炼结束后,此缘就可以成为你与这至宝之间的联系,它将属于你。
 
  这看似简单,可实际上有不少困难,首先你要在轮回中找到它,只有将其找到,才可以结下刺成。
 
  轮回,妙不可言,很少有人可以琢磨透彻,所以在这轮回中,找到它,是最关键之处,若你找不到,或者是找错了,那么就无法结缘,则凡炼也将失败。
 
  至于如何去找到,此事我也不知道了……”
 
  “老爷爷啊,这条鱼这么可怜,你不要吃它了,给我好不娥……”在苏铭脑海回荡秃毛鹤的话语时,其旁那小女孩满脸央求的看着苏铭,再次以其稚嫩的声音开口。
 
  苏铭微微抬头,阳光被斗笠遮盖,落不到苏铭的脸上,他看着眼前这小女孩,又看了看那网里的鱼,眉头渐渐皱起,他无法分清,那至宝化作的意识在这第一场轮回中,到底是小女孩,还是……那条鱼!
 
  与此同时,在这场轮回之外,在那破碎的星辰上,被苏铭极冥光弥漫的深坑中,秃毛鹤在其内打着哈气,时而眼睛扫过不远处正盘膝打坐的苏铭,在苏铭的眉心上,有一道黑丝蔓延,与白色指环连接。
 
  秃毛鹤打了个哈气,又看了看那漂浮的白色指环,一副很是无聊的样子。
 
  “哼哼,还是鹤爷爷聪明吧,这么厉害的凡炼之法,都能被我想起,看来我以前一定是不简单,说不定是个大人物。”秃毛鹤无聊之下,便开始自我吹嘘起来,这种自我吹嘘的感觉是它最喜欢的事情,往往一旦无聊了,它就愿意如此。
 
  “说起鹤爷爷……咦,我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这凡炼之法似乎有什么弊端之处,似乎……似乎很是严重的样子?”秃毛鹤一愣,用爪子挠了挠秃秃的头,身子下意识的在这极冥光内游走起来。
 
  “奇怪,到底是什么弊端呢,该死的,怎么想不起来了……”秃毛鹤一脸恼火的样子,不知不觉的,竟飞出了这片极冥光,出现在了深坑外,但几乎就是走出的一刹那,秃毛鹤立刻睁大了眼,呆呆的看着原本白凤所在的位置,它看到的是已经失去了呼吸的白凤,可在白凤的眉心,居然有一道黑丝!竟蔓延在了那极冥光内。
 
  秃毛鹤哭丧着脸,立刻顺着那黑丝飞入极冥光,直至在那白色指环处,看到了这黑色的连接所在,它……是与这白色指环连接的。
 
  “该死的,我想起来了,这至宝炼化时最忌讳四周有其他人存在,完了完了,这下子苏铭一旦失败!鹤爷爷我英明尽级……”秃毛鹤满脸郁闷,它隐隐知晓不可斩断那黑丝,否则的话对苏铭那里影响极大,会直接导致炼化失败。
 
  而一旦失败,想要进行第二次,几乎是不可能的,毕竟如同是最初的印象,一旦留下,就很难改变。
 
  用爪子不断地抓着秃头,秃毛鹤忽然双眼内一闪,竟抬起爪子,在面前如掐指计算一般,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它忽然神色放松下来。
 
  “有一场隐隐存在的造化,嘿嘿,既然有造化在内,那么就算苏铭失败,也怪不得我没提醒了,对对,就是这样,我是为了让他获得造化才故意不说的,没错,鹤爷爷真是聪明,哈哈。”秃毛鹤得意的大笑,又开始了不断地自我夸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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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50章 一场轮回

  “为什么会这样……”苏铭看着那小女孩,眼中渐渐露出了不可思议之意,这小女孩的样子,居然……居然与白凤一模一样!

  就仿佛是白凤的童年模样,这让苏铭想到了乌山上的她。

  “老爷爷,你干嘛呢,求求你了,把这条鱼给我吧,它那么可怜,我想把它放走,它的爸爸妈妈一定很担心……”小女孩看着苏铭,那央求的样子,童真的双眼,让人怎么也不忍心去拒绝。

  苏铭沉默,他侧头又看了眼网中的那条鱼儿,这是一条很普通的鱼,它在网里挣扎,时而吐着泡泡,看其样子,似已经疲惫的要放弃了。

  “难道因为施展这凡炼之术时,因白凤在旁边,故而这术法也将她的魂拉入进来,只是她不像我之前打出了九百九十九道印决,这些印决的目的就是保护神智存在,而她因没有,所以……被拉入进来的魂,已经失去了神智,只剩下了随着轮回而变化的本魂。”苏铭复杂的看了面前白凤的魂化作的小女孩。

  以苏铭的心智,他此刻已然可以判断出,那鱼儿想必就是白色指环的意识所化,若想与其结缘,有两个方法,一是将其放开,让其离开,但此事之缘有些模糊,无法让人确定,还有一个方法,就是将其烹食吃下,如此一来,可算是真正的结缘,且以这种方式进行下去,一旦凡炼成功,那么此宝等于是被苏铭完全镇压。

  沉默中,苏铭看了小女孩一眼,摇了摇头。

  小女孩看着苏铭摇头,立刻眼中露出泪水,她侧头看着那网中的鱼儿。神色内充满了不舍,上前几步后,低头看着被挂在柱子上,垂在湖水里的网。

  “老爷爷,那么我能将这绳子抬起来,再看一看它么,求求你了。”

  苏铭看着小女孩,暗叹一声,默许了对方的要求。那小女孩见苏铭没有说话,也没有不同意,就立刻伸出小手抓着那绳子,很是吃力的一点点将其拉了上来,直至那湖水中的网慢慢露出了鱼儿。那鱼一离开湖水,就快速的挣扎起来,甚至其目中在苏铭看去,竟有一抹凶芒闪现。

  显然,这鱼儿也有其简单的神智,或许在它看来,尽管被苏铭钓上。可因被放入这网里,沉入湖水中,除了被限制没有自由外,倒也与平时没什么区别。但那小女孩一点点将其拉起,让它离开水面,这就等于是慢慢的要剥夺其生命,使得它神色内露出凶芒的同时。剧烈的挣扎起来。

  小女孩很是吃力的将那网一点点抬起,眼看就要抬上鱼台时。随着那鱼儿剧烈的挣扎,忽然的,这小女孩眼中露出狡黠之意,竟一把抓主网的底部,向上一抬,那鱼儿在这挣扎中顺势冲出,噗通一声沉入湖水内,消失不见。

  “谢谢老爷爷啦。”小女孩很是开心的样子,转身站在鱼台边上,背对着湖水,向着苏铭伸了伸舌头,一副很是可爱的样子。

  “这是你的选择么……”苏铭神色平静,但内心却是暗叹一声,缓缓开口。

  “是……”小女孩颇为开心,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放走了那条鱼儿,这条鱼一定会感谢自己,它可以回到它的爸爸妈妈那里,可就在她正快乐的说出一个字,这整句话还没等说完的瞬间,忽然的,其身后的湖水蓦然出现了巨大的漩涡,这漩涡出现的极为突兀,几乎就是刚刚浮现的一瞬,一道黑影就从内猛然间飞出。

  那黑影,在半空一闪之下,竟化作了一丈多大,隐隐可见那是一条鱼形之兽,其速度之快,瞬息临近对此没有丝毫察觉的小女孩,刹那一口将其咬住,从另一边的鱼台边缘,冲入湖水内。

  小女孩的笑声消失,在被拖入湖水时,她看清了那咬住自己,让自己剧痛的要昏迷的凶兽,其样子……与之前被她放走的那条鱼,除了大小,一模一样。

  这只有这时,她才看到了这鱼儿目中的光芒,那不是感激,而是冰冷的凶光。

  在沉入湖水中的同时,在看清了这雨水目中凶芒的一刻,已经说不出话的小女孩,她的双唇微动,她的神色茫然,唇语了一句苏铭在看到后,明白其要说什么的话语。

  “为什么……”

  苏铭看到了这发生的一切,他没有去阻止,这是白凤的选择,在她选择要将这鱼儿所在的网抬起时,这一切已经命中注定。

  这里不是真正的世界,这是一场虚幻的轮回,这里一切皆有可能。

  咕咚,咕咚之声,从这水中冒出,大量的鲜血弥漫之下,将那一小片的湖水染红,苏铭默默地望着,闭上了眼,片刻后当他的眼睁开时,露出了是一抹凌厉,但却是将鱼竿默默的甩入湖水中,又闭上了眼。

  天空慢慢阴沉,渐渐下起了雨……

  随着苏铭双眼闭合,他所在的世界瞬间一片静止,渐渐支离破碎,成为了无数碎片后,又重新组合在一起,仿佛没有变化,但仿佛……又出现了变化。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苏铭睁开双眼后,他看到了是一片苍茫的天空,那天空上下着小雨,雨水哗哗落在青石板上,掀起了一片水雾,弥漫了他所在的一处县城内。

  他不再是那渔夫老者,而是穿着一身藏蓝色长衫,是一个中年的模样,虽说看起来是中年,可他的头发已经有了不少白发,他坐在屋檐下的摇椅上,看着天空雨,看着屋檐的珠,看着缓缓移动的乌云,看着那被乌云盖住,可依稀仿佛能看到的夕阳。

  这是一个黄昏,一个雨水中,宁静的县城。

  苏铭所在的屋舍,是一个园子,泥土上被整齐的种着不少药草,此刻在这雨水中,这些药草似可被滋养了不少。

  这屋舍不大,只有苏铭一个人居住,他是这县城内一个有些小名气的郎中,悬壶济世,倒也救下了不少人的性命。

  时间慢慢流逝,雨水渐渐越大,洒落大地,使得黑夜更早的降临,使得这整个县城,都弥漫了夜色里,只有一处处屋舍内亮起的灯火,似在这黑夜中,某种指引,让人们能感受到,他们不孤独……

  苏铭缓缓地从那摇椅上站起,他还可以记得自己是苏铭,只是他也发现了,这记忆并不清晰,仿佛苏铭的一生对他而言,已经很久很久,久远到快要被忘记。

  “这就是轮回之力么,仅仅是第二次,我就已经如此,这样看来,或许第三次,或许第三次,我就会彻底的忘记了自己为何而来……”苏铭默默地起身,掌起了灯火,那火光在苏铭的脸上晃动,忽明忽暗的,使得苏铭身上,多出了一抹沧桑。

  就在这时,砰砰之声急速的传来,那是有人在院子外正急促的敲着大门。

  “墨郎中在么,请墨郎中救人!!!”

  苏铭转头看向房门,快走几步,冒着雨水将门打开后,看到了房门外站着的两个大汉以及他们身后被七八个人抬着的有些破碎的轿子。

  那两个汉子模样有些相似,显然是一对兄弟,此刻左侧那人一脸焦急的看着苏铭,上前一把拉住苏铭的手。

  “墨郎中救命,我家娘子临产在即,墨郎中救命!”

  那大汉焦急的样子,拉着苏铭就要呼唤身后的抬轿之人上前。

  “等等,你家娘子临产,应该去找稳婆,此事……”苏铭一愣,这一刻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曾经的身份,如真正的融入到了这个世界里,下意识的就开口说出这样的话语。

  “可是……唉,墨郎中,此事说来话长,可实在是我家娘子命悬一线,墨郎中,我……我给你磕头了!!”那大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也不管地面的水直接将其膝盖的衣衫打湿,砰砰砰的磕起头来。

  双眼通红,眼中流下的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但那模样看去,就仿佛是一只满是绝望的凶兽,仿佛若苏铭不答应的话,他就会暴起杀人一样。

  “唉,你先起来,我去,我去还不成么,你等我拿着药箱。”苏铭略一犹豫,看了眼那大汉,连忙要将其扶起。

  片刻后,苏铭带着药箱,坐在那轿子上,被抬着冒着雨水急速而去,远远可以看到这县城在雨夜里的各家灯火,闪烁中带着萧瑟。

  苏铭坐在轿子里,药箱被放在脚下,看着轿窗外的县城,随着轿子被快速的抬走,渐渐看到了不远处城墙根下,被搭建出的大棚,里面是一处面摊,正有零散的几个人,坐在桌子旁,吃着热乎乎的面。

  就在这时,一声雷霆轰轰而来,与此同时,从远处有一个女子,冒着雨水,疯癫般的哭泣着发出凄厉的声音。

  “凤儿,凤儿……你怎么还不回来……”

  “唉……这时老白家的媳妇……”听到那凄厉的声音,面摊处的几人,抬头看了一眼,彼此摇头,低声说了起来。

  “可怜那小女娃,三天前被大鱼拽入湖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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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1章 叶有几纹……

    苏铭坐在轿子里,使劲的摇晃了一下头,他感觉脑海中隐隐似存在了一片混沌,如一层纱幕将他的记忆遮盖,使得苏铭要费一些思索,才可以想到曾经的自己。

    他看着轿子外那面摊处几人的交谈,看着远处那雨水中发出凄厉呼唤的女子渐渐远去,苏铭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但仔细去想时,却是一片空白。

    沉默中,他坐在这轿子里,跟随着前方带路的汉子,慢慢远去,直至在这县城的一处角落内,那里有一件四合院,这院子占地不大,可却很是精致,门外挂着两个灯笼,只是如今已经熄灭,只是在风雨中摇晃。

    院子内,尽管雨水很大,可却又不少人在忙碌着,但若仔细去看,却是能隐隐看出,这院子内几乎每一个人,都是深色内带着惊恐,身子正瑟瑟发抖,仿佛被什么惊吓住了一样。

    轿子停在了屋舍外,盖帘被人掀起,那大汉一脸焦急的看着苏铭。

    “墨郎中,救救我家娘子……”

    苏铭点头,拎着药箱从轿子内赶紧走出,在那大汉的快跑下,被拉着走入院子,可就在他走入这院子的一瞬,忽然之间,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前方的屋舍内传出,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这声音带着虚弱,似存在了无法忍受的痛苦。

    与此同时,从那屋舍内有一个老婆子猛地推开房门,脸上带着恐惧,走出时身子颤抖,大声的喊了起来。

    “妖怪,这……这是妖怪!!”那老婆子显然是又被请来的稳婆,她几乎是刚刚开口,立刻就有人上前一把将其拉住。快速的拉出这四合院。

    苏铭脚步一顿,他前方那大汉眼中带着泪水,回头噗通一声再次跪下。

    “墨郎中,已经请了三个稳婆,刚才这是第四个,可每一个都是如此,喊着妖怪不肯继续,求求墨郎中救救我们,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了。”那大汉不断的磕头。让苏铭轻叹一声,没有理会这大汉,而是拎着药箱直接走向那产妇所在的屋舍。

    刚一进入这屋舍。立刻苏铭就看到在屋舍的床铺上,躺着一个女子,那女子面色苍白,似乎已到了弥留之际,在看到这女子的一瞬。苏铭心神猛然一震,这女子的模样,赫然正是白凤!!

    白凤的肚子高高鼓起,可在其上,苏铭却是隐隐看到有一条大鱼的虚影,正若隐若现。那大鱼正是苏铭第一次轮回中,看到的那条鱼。

    这一幕,苏铭在看到之后脑海忽然之间起了轰鸣。他猛然间似明白了,更是想起了之前在轿子里是看到的那疯癫的女子以及面摊处那些人的对话

    “轮回……这就是轮回么,轮回不是我之前理解的一个圆圈,从头到尾,便是轮回之变。

    轮回。它不是一个圆圈,它可以是任何形状。它是无数的点,组成的一个世界!

    我之前第一此轮回,是渔夫,是一个点,亲眼看到了白凤被鱼吞噬,此后第二次轮回,我不再是渔夫,我成为了郎中,但依旧还是在这个世界里,但却是另一个点!

    这是一个世界,而我……因一次次的轮回,将成为这个世界内的任何一人,这……就是轮回?”苏铭心神震动,似乎真的有些明白了,可却还是差了一些,总觉得有些地方似无法连贯的上,

    一声来自那产妇的惨叫,打断了苏铭的思路,让他在这一瞬看向那产妇的目光,变的有些复杂起来。

    “此人与其胎中婴儿,显然是那婴儿为指环之意所化,牺牲这女子,让胎儿出生,便可以与其结缘……只是……”苏铭沉默,他隐隐感受到了轮回中存在的力量,这是一种命运之力,仿佛哪怕是世界中无数个点里的一个,但这个点的所作所为,却是可以相对的改变整个世界的变化。

    比如现在,苏铭若选择了婴儿,则可让其顺利出生,但那女子必死无疑,这出生的婴儿也将没有母亲,未来如何,无人知晓。

    但若选择了母亲,则扼杀了一个婴儿,如此一来,这个世界将会少一个点,也因少了这个点,而永恒的没有了因这个点而出现的变化。

    “每一次的轮回,都是息息相关的,上一个轮回内发生的故事,存在了无数种变化,这些变化,会随着我如何选择而去无形的改变……

    比如第一次轮回里,若那鱼儿没有将小女孩吞噬,则今天这女子便不会难产……也不会出现雨中疯癫的母亲……”

    沉默的苏铭,看着气息越来越弱的女子,看着其腹中同样气息越来越若的婴儿,许久右手抬起,向着那女子一挥,这一挥之下,顿时女子气息猛然间强烈起来,但在这强烈的背后,则是生命快速的流逝,也就是几息的时间,一声婴儿的啼哭嘹亮的传出时,她嘴角露出微笑,闭上了眼,没有了气息。

    大人死了,婴儿活着,亦或者说,这婴儿是因大人的死亡,才可以诞生出来,借一个人的死,换来一个人的生!

    抱着那婴儿,苏铭默默的推开了房门,看到了房门外,一脸焦急的大汉,这大汉在看到婴儿的一瞬,脸上露出了激动,上前几步,但当他一眼看到了床铺上气息灭亡的女子后,却是整个人面色苍白,身子踉跄中眼中露出悲愤,脚步一顿,仰天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嘶吼,不在去看苏铭与那婴儿,而是身子一步迈出,来到那床铺旁,看着那尽管死去,但嘴角却带着母爱微笑的女子,他的眼中流下了泪水。

    “这是你的选择么,为什么你不问我,为什么!!”那大汉猛地转头,死死的盯着苏铭,丝毫不去看苏铭怀里的婴儿,而是如发狂般,向着苏铭大吼起来。

    那凄厉的声音,让苏铭轻叹一声,可就在这时,突然的,那大汉双眼露出血丝,竟抬起右手向着苏铭这里一指。

    这一指之下,一股莫大的危机骤然间于苏铭内心浮现,他猛地回头时,双目蓦然收缩,他看到了无法置信的一幕!

    他看到,那大汉的身后,竟隐隐间似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这身影很是微弱,似风一吹就会消散开,可偏偏这个身影被苏铭看到的一瞬,苏铭心神的震动前所未有。

    “怎么会这样……”苏铭喃喃,他的眉心上多出了一道血洞,鲜血不断地流下,埋葬了他的生命,也埋葬了他的灵魂。

    那一指,他无法闪躲,仿佛是命运的一指,在苏铭看到那大汉身后虚影的一刻,他就注定了要死在这里。

    那虚影……是苏铭看到了自己。

    身躯慢慢倒下,在苏铭意识消散的一瞬,这整个世界静止下来,渐渐支离破碎,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在这漩涡中,这些碎片不断地重新组合,当再次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世界时,苏铭睁开了眼。

    天空下着雨,夜幕已是漆黑,可四周的灯火却通明,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屋舍内传出,让苏铭一下子清醒过来,四下看去时,这是一件四合院,看着这四合院,苏铭很是熟悉,只是这熟悉里带着一丝陌生。

    可这陌生感很微弱,被苏铭不由得忽略,取而代之的则是焦急,他看着院子内忙碌的仆从,看着屋舍内灯火下的身影,那里面正在痛苦的人,是他的妻子。

    今天,是他妻子临产的日子,可已经过去了很久,已经换了两个稳婆,每一个都是最后带着惊恐跑出,说什么也不肯继续接生。

    “妖怪……妖怪!!”屋舍的门猛地从内推开,一个老妇人颤抖的跑出,透过房门,苏铭看到了其内妻子在那痛苦的挣扎,这一幕幕让他的心在刺痛。

    他忘记了自己的过去,似乎他本就该是如今这个样子,他是此地一个小有名气的员外,有这殷实的家境,有着美丽的妻子,有着功名的身份,但如今,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妻子在痛苦,只能看着一个个稳婆喊着妖怪颤抖。

    “来人,抬轿,我们去找墨郎中!”苏铭一咬牙,他想到了县城内医术最高明,但他却不知怎地就是不太喜欢的墨郎中,但如今到了这个时刻,他也顾不得其他,转身间冒着雨水,带着家丁,匆匆间跑出院外,一行人以极快的速度,在这雨夜里路过了一处面摊,他没有看到那面摊的主家老者,正坐在那里,抽着烟袋,扫了自己一眼,

    他也没有去在意不远处,雨水中喊着凤儿的疯癫女子,在这雨夜里传出让人心烦的凄厉。

    直至来到了墨郎中的屋舍外,他立刻上前大力的拍动房门,雨水浇洒在他身上,带着寒意,可如今他毫不在乎,他在意的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孩子。

    “墨郎中在么,请墨郎中救人!!!”

    当房门打开的一刻,他一把抓住那走出的中年郎中,神色露出焦急。

    “莫郎中救命,我家娘子临产在即,墨郎中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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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52章 天有道,道有轮

  苏铭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遗失了过往的记忆,似乎他从心底,就认为自己便是那妻子临产在即的汉子。

  只是在他内心深处,隐隐仿佛还有一丝迟疑,这迟疑很淡,微不可查,如在轮回中要被抹去的痕迹。

  随着内心的焦急,这痕迹越来越淡,直至被苏铭自己也都忽略,他拉着那郎中的手臂,将其送上了轿子后,匆匆的不顾雨水的越来越大,向着家的方向,快速的奔走。

  路过了面摊,依旧是没有去关注那面摊内的几人,也没有去理会那远处雨水中,失去孩子的母亲,凄厉的呼唤。

  直至回到了家中,当苏铭在屋舍外焦急的等待时,他完全的忘记了曾经的所有,似乎这一刻的他,就是一个凡人,就是一个妻子临产在即的丈夫。

  他内心忐忑,眼中隐隐发红,那种彷徨之感,随着屋舍内其妻子的惨叫,似揪住了他的心……

  直至当那墨郎中进入屋舍后不久,其妻子一声最其凄厉的惨叫传出后,随着房门的打开,当苏铭看到那郎中怀里抱着一个满身鲜血的婴儿时,他如一个真正的父亲一样,猛的上前就要将那婴儿抱住,但他的目光下意识的扫向了屋舍内的床铺,当看到了一动不动的妻子,苏铭的身子一颤。

  他眼中露出哀伤,不去理会郎中,不去理会那婴儿,而是走向了床铺,看着已经没有了呼吸,但嘴角却带着母爱微笑的女子,苏铭的心如被撕裂般的剧痛。

  他身子颤抖,那种真实的感觉,如他与这女子经历了半生……

  “这是你的选择么,为什么你不问我,为什么!”苏铭猛的回头,望着那抱着婴儿的郎中,他的双眼弥漫了血丝。带着一抹疯狂。

  他明白。妻子的难产,有很大的可能是只能保住一个,但若是让他来选择,他会毫不迟疑的选择妻子,而不是婴儿。

  可……这个选择,已经成为了过去。

  内心的撕裂产生的剧痛,淹没了苏铭的心神。苏铭惨笑中,他脑海蓦然掀起了风暴,在这风暴横扫间,似有一段模糊的记忆浮现,那记忆里,似乎这一切都是一场轮回。那记忆里,似乎他不再是自己,而是成为了眼前这个郎中。

  在那记忆里,似乎……选择了婴儿,本就是他的选择。

  茫然,带着疯狂,带着苏铭此刻内心说不出的悲伤,让他下意识的抬起了手。他有种强烈的感觉。似乎只要自己用手隔空一指,就可以将一切生命熄灭。

  他抬起了手。指向了那郎中。

  他看到了那郎中眼睛里露出的无法置信,看到了在那无法置信里,似乎蕴含了一丝明悟,这明悟,仿佛让苏铭想起了什么,但很快就被一股悲伤弥漫。

  郎中倒下,气绝身亡……

  苏铭仰天惨笑,那笑声回荡间,似隐隐与这雨水里,传来的那女子凄厉的呼唤,有了回应……

  这一夜,死亡的不仅仅是那郎中,还有四个稳婆,这些人全部都失去了生命,当第二天清晨时,当雨水结束后,他们的尸体已经被连夜埋葬。

  以苏铭在这县城内的身份,他只是花费了一笔不菲的银两,就将这一切化解,日子还要继续,时间慢慢流逝,一年、三年、六年……

  女婴渐渐长大,渐渐充满了灵动,成为了一个乖巧飘落的小女孩,可她得不到父亲的喜爱,往往父女间单独相处时,她看到的都是父亲冷漠的目光。

  她唯一的伙伴,就是家中教书先生的儿子,一个比他提前出生了几个月,一起长大,一起读书的小男孩。

  苏铭不喜欢这个小女孩,因为她和她的母亲,太像了,这会让他想到死去的妻子,每当这个时候,他的心就会刺痛的如要撕裂开来。

  他总是在雨天里,默默的看着天空,看着那雨水的落下,看着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片水幕中,然后不知觉得,想到了几年前的那雨夜里,发生了一切。

  直至有一天,在一个同样的雨夜里,苏铭看着外面的雨水,当他闭上眼的一刻,世界成为了碎片,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随着苏铭双目的睁开,那些碎片瞬间重新组合在了一起。

  他不再是小女孩的父亲,而是穿着一身长衫,脸上有一块疤痕,消瘦的中年男子,他满腹经纶,可却因相貌的丑陋,屡屡被人以相欺人,一生郁郁不得志,只能在这个县城里,在这个有功名之人的院子里,做一个教书先生。

  “先生,人多行善而天常看,这是真的么?”一个清脆的声音,带着疑惑,传入苏铭的耳中,让他低下头,看到了在这教书的屋舍内,坐在自己前方的两个孩童。

  这两个孩童都是六七岁的样子,一男一女,问出这句话的,是那个小女孩,她的目中露出天真,望着苏铭。

  他的学生只有两个,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那有功名之人的女儿。

  他一直教育他的儿子,要善良,要有正气,一生如青松,绝不屈服,他也一直在教育那没有父爱的小女孩,要自立,不要难过,去善良的长大……

  “当然是真的,行善之事为人之初,若人人行善,则天下再无不善之事,你们要记住这一点,善是本心,行善不为天常看,而是在帮助别人时,获得一种心灵的洗涤。”苏铭微笑,轻声开口。

  “我知道,我知道,爹爹,我昨天看到有人钓鱼,就央求那个钓鱼的老爷爷将鱼放了,这就是行善。”那男孩立刻笑着大声说道。

  “世间生命皆有灵,你今日做了善事,挽救了一个生命,那么日后终有回报。”苏铭笑着说道,这一次他的轮回中,在没有了丝毫对于以往的记忆,甚至连上一次轮回中内心的那一丝迟疑,也都烟消云散,真正的成为了这个世界之人。

  “那我以后要是看到有人钓鱼,我也去行善。”小女孩似很不服气,看了那小男孩一眼,撇了撇嘴。

  苏铭看着眼前这两个孩子的神情,脸上露出微笑,当日头渐渐露出夕阳时,结束了这一天的课后,苏铭按照以往的习惯,独自一个人在这县城中的一处面摊的地方,坐在那里,要了一碗热汤面,那汤水的味道很不错,在苏铭的记忆里,似乎总是来到这里。

  尤其是这处面摊的老板,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这老者穿着灰色的衣衫,多年来始终在此地亲自擀面,即便是一个小伙计,也都是在帮着下手而已。

  往往客人少的时候,这老者便抽着烟袋,坐在一旁的大石上,用一旁的草叶编制一个个草偶,看着四周过往的行人,时而还会与客人喝上几杯,其双眼略有浑浊,可苏铭每次看向这老者时,都有种很奇特的感觉。

  似乎,他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怜悯,还有那怜悯背后的苦涩。

  多年来,始终如此,但苏铭没有问,他喜欢这里,喜欢坐在这里喝着热汤,看着外面的行人,想着自己的一生。

  直至这一日,当苏铭放下碗,抬起头时,他看到那老者如往常一样,在望着自己时,苏铭沉默片刻,忽然开口。

  “老伯为何总是看着在下?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从在下多年来来到这里,就一直如此。”

  “不是我在看着你,而是你在看着自己。”那老者把烟袋在地上敲了敲,微笑间,带着一抹意味深长之意,轻声开口。

  苏铭望着那老者,略一思索,不明白那话语内的含义,摇了摇头。

  “不懂么……呵呵,我在看着,你什么时候不在来到这里,什么时候……又一个你到来。”

  苏铭眉头皱起,正要开口时,听到了老者喃喃的自语。

  “渔夫总来我这里,因为我每天都要买下他的鱼,这样会让面汤带着鲜味……孩子未必每一个都心底善良,唯有被教育行善之道,才会去劝渔夫放走钓上的鱼儿……

  天有道,道有轮,若那孩子没有被大鱼拽走,员外的妻子也不会被俯身产子,如此……郎中依旧是郎中,不会死……员外依旧是员外,不会不爱子。

  如此,也不会让教书先生去教育其子,而是自己辅导,或许讲述的不是行善,也就没有了去劝渔夫放走那条鱼……

  于是,也就没有了教书先生,也就没有了其子……”

  苏铭听到这里,心神猛的一震,他忽然站起身,怔怔的看着那老者,隐隐间仿佛脑海中有什么破裂开来,可就在这时,那老者轻叹一声,带着复杂的目光看着苏铭,这一眼看去,竟让苏铭有种……仿佛看着铜镜里,自己望着自己的感觉。

  “还没到明悟之时,去吧,去吧……”老者摇头,手中的烟枪在地上轻轻一敲,立刻苏铭这里脑海轰的一声,他所看到的世界,在这一瞬支离破碎,整个世界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这漩涡轰轰转动,也就是一瞬的时间,其内世界崩溃的碎片就重新的组合在了一起,化作了另一幅画面,成为了同一个世界里,不同的轮回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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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53章 七息的记忆

  她,是一个母亲死去,没有父爱的小女孩。

  从小到大,她没有看到过父亲的丝毫微笑,没有感受过半点来自父亲的关爱,从她懂事的一刻起,夜里,她要自己盖上被子,白天,她要小心的避开父亲所在的屋舍,因为一旦相遇,她看到的是父亲那冷漠的目光。

  那目光里的冷漠,似在埋怨她为何不去死寒意,尽管她还是一个孩子,但她明白……

  她没有朋友,只有一起长大的教书先生的儿子,是她青梅竹马的伙伴,若再加上一个,或许就是那教书先生了,他教育自己行善,教育自己读书,把本应该是其父亲要做的事情,一力承担了。

  随着她渐渐长大,她夜里不再哭泣,因为她知晓了父亲为什么不喜欢自己,是自己害死么母亲,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缘故。

  她很少离开所在的院子,她不愿意出去,因为每次出去,回来后父亲那里的目光,似乎蕴含了怨毒,那怨毒之意是在质问,为什么,她还回来,为什么……不死在外面!

  从小生活在这样环境下的她,很害怕,很胆小,可今天,她决定出去一趟,因为昨天教书先生的课堂上,她听到了救下一个生命就是行善,她要去与她青梅竹马的伙伴一样,去渔夫那里,央求渔夫放走鱼儿。

  所以,哪怕天空隐隐有乌云,似晚一些时候会有连续数日的大雨,可她还是偷偷的跑了出去,来到了湖边的鱼台处,看到了那里坐着的渔夫,还有其旁柱子上,挂着的渔网内。在湖水里挣扎的一条大鱼。

  “老爷爷,这条鱼可以给我么?”

  小女孩向着那背对着自己,正钓鱼的渔夫,轻声开口。

  “它这么可怜。你不要吃它了。求求你把它给我,让我放它回家吧……”小女孩央求的开口。

  那渔夫转过身。这是一个老者,一个相貌很是慈祥的老者,他看着小女孩,笑了起来。

  “你们这群小娃娃。前几天有个小家伙就来央求放走鱼儿,今天你也来了,可是若鱼儿放走了,老爷爷还要生活呢。”渔夫老者笑着取回鱼竿,放上了鱼饵后,又甩入湖水里。

  “老爷爷,你说的那个是我哥哥。你之前都让他放走了鱼儿,今天也答应我一回吧,它很可怜,它的爸爸妈妈一定很着急……”小女孩上前几步。在那柱子旁低头看去网中的鱼。

  “谁说我让他放走了,那小娃娃见我不同意,就气馁的跑开了。”渔夫老者笑着说道。

  小女孩一愣,但神色内却是露出坚定,在那渔夫身后,索性抬起小手为其敲着后辈,一副很可爱的样子。

  “老爷爷,求求你啦。”

  时间慢慢流逝,小女孩的哀求持续了一个多时辰,那渔夫笑着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起身走到挂着渔网的柱子旁,将这渔网打开一甩,立刻其内的鱼儿顿时游入湖水内,一闪就钻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好了,将它放了,这样可以了吧。”渔夫笑着拍了拍小女孩的头,在那小女孩眉开眼笑中,转身继续钓起鱼来。

  小女孩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带着银铃般的笑声,跑着离开了这里。

  小小年纪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当她离开时,那渔夫的鱼竿猛的一抬,不知是刚刚放走的,还是另外一条,总之,又有一条大鱼,被钓了上来,装在了之前的网里,重新的挂在了之前的柱子上。

  小女孩带着兴奋,跑回了县城,路过了一处面摊,没有注意到那里的大石上,坐着的一个老者,正带着复杂的目光,看着小女孩的远去,轻轻地在地上,敲了一下烟袋。

  这一敲之下,已经跑开的小女孩,她的脚步忽然一顿,她看到自己眼前的世界成为了碎片,卷成了一个漩涡,将她的身体也融入在内,不知过去了多久,当那漩涡内的碎片重新组合在一起时,成为了一片深邃的湖水。

  鱼儿,在那湖水内游走,这湖水很深,不知通往何处,这鱼儿在水中一晃,似没有意识的来回游动。

  它是一条在这湖水内,不知存活了多少年头的鱼儿,它没有太多的记忆,若真说有,那么或许有七个呼吸的时间。

  它只记得七个呼吸之内的事情,其他的则是一片空白。

  日复一日,年复一你,它就这样在这湖水中游走,时而透出水面,看着外界的风花雪月,看着那春夏秋冬的流逝,曾经有那么一些时候,它很想冲出水面,去外界看一眼天空,看一眼大地,但这念头往往刚一浮现,还没等它付之于行动,就已经成为了记忆之外,超过了七个呼吸的时间,以至于被它……忘了。

  只有七个呼吸时间内记忆的它,不知晓悲哀是什么,也不知晓快乐,因为七息的时间太短,短到哪怕是悲伤,也最多七息,就会忘记为什么悲伤。

  哪怕是快也,也最多七息,就忘记了为什么快乐。

  所以绝大多数的时候,它的脑海中是一片空白,没有记忆,没有思绪,只有本能的在这湖水中游走,看着同伴,看着漆黑,看着没有未来的远处。

  直至有一天,一个鱼饵沉入湖水中,被它看到。

  它知道那是什么,但依旧上前一口咬住,当它的身体被那鱼钩挂住,被甩起的一瞬,它看到了蓝色的天空,看到了水面外的世界,可惜……它的记忆只有七个呼吸,当它被装入一个网中,被挂在柱子上,只能在这网里的水中挣扎时,也最多只挣扎七息的时间,因为……它忘记了自己被别人钓起……

  也忘记了自己所在的湖水,不应该只有方寸的大小,不应该存在了这么一道让它无法离去的网,所以它很悠闲的在那网中游走。

  直至这网,被人抬起后,离开了水面的它,在不断地挣扎与窒息的难受中,,看到了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正抬着网,是让它如此难受的罪魁祸首。

  它恶狠狠的盯着那小女孩,在这不断地挣扎中,在时间一息息过去中,它忘记了那小女孩为什么要抬起自己所在的网,它只记得,造成自己如此难受的,就是这小女孩。

  这记忆尽管只有七息,但直至它从这网中突然被打开的缺口内挣脱出来时,他忘记了自己是被人钓出湖水,忘记了自己被人装入网中,忘记了那网不是它的家,它只记得,记忆的第一息里,这小女孩给自己带来的痛苦,所以,在回到了水中后,它重新的一跃而起,它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可以瞬间变大,一口将那小女孩拽入湖水内……

  时间仿佛又慢慢的流逝,它永远都不知晓过去了多久,或许只是七个呼吸的时间,总之……在这一时,它又看到了湖水内垂下的鱼钩。

  忘记了这鱼钩的危险,又仿佛知晓这鱼钩是什么,它再次的咬住后,又一次的被钓出了水面,又一次的被装入到了网中,被放入到了有限的湖水内时,它与以前一样,忘记了这故事的开篇,只记得结尾。

  这一次,它没有看到小女孩,而是在不知多久之后,网打开的那一刻,在游出那网,回到了湖水中的一瞬,它透出水面,看了一眼鱼台上,站着的老者与其旁,那似乎望着自己的小女孩……

  它看着小女孩远去,直至七息的时间过去后,它在这湖水内游走,可这一次,它似乎在努力的想着什么,直至它又一次咬到了鱼钩,又一次的被钓出……直至月色降临,离开了水面,它忘记了开始,也忘记了结局,被那渔夫提着,送到了一个面摊处,直至这个时候,它睁开眼,透过渔网看到了一个拿着烟袋的老者,用叶子编织着草偶,正望着它。

  “你是我看到的,第六个自己……”这是那老者的话语,这话语带着沧桑,缓慢的一句话,说出了整整七息的时间,使得这鱼儿完整的听到,成为了记忆里的永恒,化作了一场轰鸣,似想起了什么,随之则是那鱼儿眼中整个世界的崩溃,那崩溃的碎片形成了漩涡,这漩涡呼啸间,带走了那条鱼最后的意识,它看不到这碎片的重新组合,看不到一个世界,又出现在了眼前。

  张文章,这是他的名字,一个看起来很俗,但实际上却也有那么一丝韵味的名字,这个名字是他的父亲所起,作为一个教书先生的儿子,张文章觉得这个名字也还不错。

  最起码,这个名字一看,就知晓他是一个读书人。

  可实际上,他不太喜欢读书,他喜欢的是一些亲手做出的美食,比如熬汤,比如做出一些面食,或许是这个爱好的原因,随着身体渐渐长大,他不是那种如名字般文弱的样子,而是成为了一个身子微胖的青年。

  他圆圆的脸看起来有些憨厚,但目中时而露出的光芒,却是可以被人看出,此人有些小聪明,但也仅仅是如此而已,毕竟能被人看出的聪明,往往或许是刻意露出,那是一种不愿让别人觉得自己不聪明的自尊心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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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4章 看着人生,默数轮回


    尽管不太喜欢读书,但作为一个教书先生的儿子,张文章觉得自己应该是可以出口成章的,只是他觉得这对自己来说有些困难,于是他听从了从小长大的,让他很是喜欢的东家的女儿,那个美丽的女子的劝慰……

    他开始时常露出故作思考的表情,无论是睡觉,吃饭,亦或者是走路,总之是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要先露出思考的神情,这是那他从小就很是喜欢的女子,告诉他的方法,让自己时常思考,这样的话,别人就会认为他有学识。

    这种方法,被张文章发挥到了极致,渐渐地,随着长大,他从最开始的故作思考,慢慢的变成了真的在思考。

    甚至直到他与喜欢的女子成亲的一天,在四周之人羡慕的目光中,他也都在思考着人生,即便是拜天地,也都是被那女子很是气愤的拉着,这才勉强的拜完了天地。

    他是幸运的,因为他喜欢的女子,有一个不喜欢她的父亲,所以这场明显是身份不匹配的婚姻,女子的父亲根本就毫不理会,甚至都没有出现。

    这幸运似乎一直伴随着他,在这思考人生的过程中,他慢慢的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仔细去想,又什么样都没有明白。

    时间慢慢流逝,他们成亲的第二年夏天,一个雨水交加的夜里,暴雨连连,闪电呼啸间,他的妻子临产在即。

    这一天夜里,他的岳父,那女子的父亲,如发疯一般,在那雨水中仰天大笑,不顾雨水淋湿了全身。笑声回荡,带着悲凉。

    张文章看着雨水中的岳父,那疯癫的样子,他陷入到了思索之中。只是这一次的思索很短暂。就被他心烦意乱的打断,因为……他妻子凄厉的惨叫。从屋舍内传出,那是难产的痛苦化作了声音。

    这声音,让他的心在颤抖,让他无法去思索人生。让他甚至出现了害怕,他害怕这一天,将是天人永别,他害怕这一天过去后,自己会成为如岳父一样的疯癫。

    随着妻子惨叫的声音不断的传出,随着岳父在雨水中的笑声越来越强烈,张文章身子颤抖。就在这时,他妻子临产的屋舍之门被人一把推开,找来接生的稳婆,神色带着恐惧跑了出来。

    “妖怪……妖怪!!”

    张文章心神猛的一震。他猛的冲出屋舍,看了一眼妻子临产的房间内,她痛苦的表情后,大声呼唤旁人,抬起了轿子,随着他快速的冲出这院子。

    他要去请郎中,而不再是稳婆,因为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一次的临产,或许将是生死,这不再是稳婆能去帮助的事情,这需要郎中才可以救命!

    冒着雨水,走过那哪怕是大雨中也依旧存在的面摊,没有去注意那面摊内的大石上,坐在那里的老者正向他这里看来,张文章快速的带人匆匆走过。

    直至他请到了这县城内,一个似乎与当年的墨郎中差不多的医者,将其带回了院子后,张文章焦急的看着妻子临产的房间,他忽然一咬牙,直接推开房门踏入其内,他不愿在外面等待,他要进入这里,去拉着他妻子的手,与她一同度过这一次的难关。

    可就在他要推开这房门一瞬,那房门也被人从内打开,闪电轰鸣间,他看到了那郎中怀里抱着的婴儿,也看到了那床铺上,妻子一动不动似气息断绝的身体。

    他的脑海轰的一声,他的耳边还有外面其岳父凄厉的笑声,他身子颤抖,走到了妻子的面前,看着面色苍白,仿佛已经成为了尸体,但嘴角却是露出母爱微笑的妻子,他的心被强行的撕裂开来,这一刻的他,再也不能去思考人生,而是猛的转身,死死的盯着那郎中。

    他的身体不知不觉的出现了虚幻,仿佛在他的身前,渐渐有另外一个身影正慢慢凝聚,而那看着他的郎中,则是神色内露出难以置信,又似乎带着某种明悟。

    这一幕,张文章不知晓,与当年其岳父所经历的,近乎一模一样,但区别是当年他的岳父,是背后出现了虚影,而如今的他,是自己成为了虚影,而身前出现的,则是凝聚之身。

    也就是在这一刻,张文章的脑海忽然之间起了轰鸣,如某种尘封的记忆被突然的打开,在这记忆开启的一瞬,他仿佛是从轮回中苏醒,是从沉睡中睁开了眼,他的目中渐渐不再是疯狂,而是成为了清明,他的样子看起来与以往没什么区别,但却隐隐间仿佛多出了灵动。

    他闭上了眼,随着记忆的开启,随着如从轮回中苏醒,他想起了一切,他不是张文章,他是……苏铭!

    他是道晨真界的苏铭,他是塑冥族的苏铭,他是在一颗破损的星辰上,布置了凡炼之法,要去炼化那白色指环的苏铭!

    他想起了一切,可唯独……想不起来曾经的一次次轮回,他的记忆似乎停留在踏入凡炼轮回的那一刻。

    沉默中,苏铭回头看了一眼床铺上女子的身体,他看到了那女子的模样,在看到其样子的一瞬,苏铭的身子微微一颤。

    那女子的样子,是他记忆里的白凤,亦或者是,是他记忆里,乌山的白灵……

    “这一式轮回,她是我的妻子……”沉默中,苏铭右手抬起,在白灵的身体上轻轻一点,立刻一股生机涌入白灵的体内,使得其要散去的生命,在这一瞬,恢复了生机,慢慢的睁开了眼。

    她看着苏铭,虚弱的面孔,绽放出了微笑。

    “让我……看看孩子……”

    苏铭望着白灵,苏醒了记忆的他,内心出现了复杂,但这复杂没有在脸上露出,而是点了点头,从那郎中怀里将婴儿抱下,来到了白灵的身边,两个人,一起看着那婴儿,白灵脸上的微笑带着母爱。

    “长的挺像你的,可千万不要跟你一样,总是傻兮兮的。”白灵笑着说道,但那笑容里,依旧是带着虚弱。

    苏铭闭上了眼,盖住了目中的复杂,在内心传出了一声叹息。

    时间流逝,一晃三年。

    这三年里,苏铭陪着白灵,他不再是思索人生,因为人生在他面前,已经没有什么可去思索的了,这是一场轮回,一场虚幻的人生,在这人生内,所有人都是沉睡的,唯独苏铭是苏醒的,他看着人们的喜怒哀乐,看着身边白灵对他的温柔,看着孩子渐渐长大,那种思绪,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有些时候,苏醒……往往是一种痛苦,若苏铭没有想起一切,他可以如以往一样快乐的生活,可如今,他想要做到,但正因为明白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便怎么也无法全身心的投入。

    三年后的这一天,白灵的父亲闭上了眼,离开了这个世界。

    又过去了三年,苏铭这一次轮回中的父亲,那位教书先生,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生命离开了躯体。

    生老病死,世间常态,那处曾经的面摊,也早就不在了,一片空旷,似乎也在这岁月里,消失匿迹。

    直至孩子渐渐长大,直至白灵的脸上出现了皱纹,直至苏铭的身上也出现了沧桑之时,岁月在二人的这场轮回内,不知不觉的越走越远。

    白灵是开心的,哪怕是如今老去,但每当看着苏铭时,那目中都露出柔情,低语时,说着与苏铭在这轮回中的童年,那从小的陪伴,直至如今。

    苏铭也渐渐让自己不再去回想曾经,慢慢的让自己全身心的沉浸在这轮回内,数着彼此的白发,慢慢的老去。

    直至他们的女儿,嫁了人,直至岁月的无情,在流逝了数十年后,白灵的身体慢慢苍老,皱纹的越来越多,终在某一天的午夜,拉着苏铭的手,看着窗外的星空,低声喃喃……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座山,梦见了远古的部落,梦见了我是一个部落的女子,穿着白色的毛皮,眉心有一些漂亮的点缀,而你……是另一个部落之人,在一个血月里,你背着我……在一座山外的凌晨,绕着圈圈,不愿将我送回……

    梦见了一个约定,一个你与我的约定……”白灵喃喃,嘴角带着微笑,这话语没有说话,成为了呢喃时,她闭上了眼,再也没有睁开。

    苏铭拉着白灵的手,他的眼中露出追忆,看着白灵的生命渐渐消散,看着整个世界到了今天,仿佛过去了快要一个甲子。

    一年后,苏铭卖掉了这片四合院,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人是他记忆中的身影,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已经成为了这个县城内,年纪最大的老人,他见证了这县城甲子岁月内的一切变故,看到了太多的生老病死,于是,他变卖了家产,在这县城中一处空旷的地方,搭建了一处台子,在那里,摆起了一处面摊。

    赶着面,熬着汤,编着草偶,看着人生,默数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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