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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悍戚(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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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群英会(五)

      江东来使?

      刘闯听闻之后先一怔,目光旋即一转,落在蒯祺身上。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蒯祺前来的目的。

      什么前来道贺,什么探望诸葛亮姐弟,全他娘的是胡说八道。似这种世家子弟,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就算诸葛亮的大姐是正妻,却未必能够在蒯家当家作主。很简单,蒯家身为荆州五大望族之一,而诸葛氏早已没落,根本无法给予蒯家太多支持,又怎可能会被看重?

      蒯祺此行,就是针对江东使团……

      不过,蒯祺似乎并不在意,见刘闯看来,非但不见紧张,反而朝刘闯微微一笑。

      刘闯心中顿时腾起一股杀机,那蒯祺看他的目光里,分明带着一丝嘲讽和轻视之意,令他勃然大怒。

      江东孙家和刘表之间的恩怨,世人皆知。

      想当初孙坚死于刘表之手,几乎令孙家基业尽失。

      幸有孙策崛起于江东,总算是没有让孙家销声匿迹。而且,孙策在占领了江东之后,已经数次和荆州发生冲突,只是由于江东内部未定,所以孙策迟迟没有向荆州发动攻击。可这并不代表刘表对孙策没有提防。能为一方诸侯者,哪个又是等闲之辈?更不要说,这刘表当年匹马入荆州,将荆襄九郡尽收于囊中。孙策的wēixié究竟有多大?刘表又岂能没有觉察?

      刘闯面色一沉,突然冷笑道:“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敢在我高密闹事。”

      大婚将至。刘闯不想招惹是非。

      但如果因此就以为他会隐忍。会胆小怕事。那就大错特错。

      骨子里,刘闯依旧是那个当初带着三十六人横行徐州的刘闯。一个小小的世家子弟,居然敢来寻衅,还真是不知死活。

      “来人,与我备马抬椎。”

      话音一落,酒席宴上众人的脸色,都不由得生出变化。

      袁尚亲眼见识过刘闯的勇武,更qīngchu刘闯那支八音椎。有何等惊人威力。

      “元皓先生,咱们去看看热闹?”

      田丰目光清冷,扫了荀衍郭嘉一眼,又向蒯祺看了一眼,当下点头笑道:“素闻刘皇叔有飞熊之勇,自然要看一看才是。”

      而荀衍和郭嘉,则朝着蒯祺轻轻一点头。

      蒯祺脸上的紧张之色,顿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许都时,听闻江东也要派遣使者前来高密道贺,蒯祺也感到了些许紧张。

      后来。郭嘉找到驿馆,告诉庞季。若刘闯和孙策联手,只要刘闯占居徐州,则孙策便不会再去顾虑北面,到时候定然会集中兵力,攻伐荆州,为孙坚报仇雪恨。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孙、刘两家之间的仇恨,根本就没有缓解的余地。所以,还是要早早图之,否则必有后患。

      庞季也认为郭嘉所言,颇有道理。

      正好蒯祺奉父命,准备去探望一下诸葛氏族人,于是庞季便和蒯祺商议,让他设法破坏刘闯和孙策之间的关系。如果江东使团在高密发生变故,则刘闯就必须要担负起保护不力的责任。

      总之,可以让两家的关系,迅速破裂。

      蒯祺听了庞季的话,也深以为然。

      于是便带着使团前来高密,意图破坏孙刘联盟。

      不过,他也知道,单凭荆州使团的力量,想要在高密闹事,必然会惹来不少麻烦。最好是与荀衍等人联手一起,方可以对抗刘闯。要知道,此次曹操的使团之中,也不泛那武力强绝的好手。

      见刘闯发怒,蒯祺很紧张。

      可是看荀衍和郭嘉一脸平静之色,他便放下心来。

      不管怎么说,他是奉刘表之命前来,刘闯也不太可能,真的为难于他……

      想到这里,蒯祺心中大定。

      他和荀衍郭嘉一起,随着众人往外走。

      而士壹则看了蒯祺一眼,嘴角微微一翘,勾勒出一抹古怪笑容。

      那刘闯何等胆大妄为的人,又岂能容你一个小娃儿,在这北海国放肆?若真如此,他便不是刘闯。

      ++++++++++++++++++++++++++++++++++++++++++++++++++++++++++++++++

      周仓、夏侯兰已备好马匹。

      刘闯翻身跨坐马上,提八音椎,领三百飞熊卫,风驰电掣般,便冲出高密城门。

      此时,天色已晚,高密城外两支人马已打在一处。

      一边是荆州使团的兵马,一边则是打着江东旗号的人马。

      两军阵前,灯火通明。

      五个人,分成两对正战在一处,杀得难解难分。

      双方兵马摇旗呐喊,声音响彻寰宇。太史慈与萧凌,则率一支骑军列阵一旁,眉头紧蹙。

      而在不远处,还有一支兵马,看似和太史慈一样在观战,实则确是在牵制太史慈。

      那是一支曹军兵马,为首一员大将,头戴黄帻兜鏊,身披鱼鳞甲,掌中一杆长矛,面带微笑。

      “子义,为何不阻止他们?”

      刘闯率飞熊卫抵达后,便厉声喝问太史慈。

      太史慈用手一指那黄帻曹将,“公子,此人率部阻拦,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闯扭头看去,却见那黄帻曹将,依旧是一脸淡淡的笑容。

      “他是谁?”

      “此人兖州越兮,乃曹军上将……曹操这次来,果然是不安好心。”

      这支使团,背着一个天子之名。

      你打还是不打?

      打了,就是扫了天子的颜面,刘闯必将背负骂名。可若是不打,难不成眼睁睁看着,对方为难江东使团?

      刘闯怒道:“此乃北海。岂能让客人受了怠慢?

      若谁想要反客为主。只管与我杀了便是。我自会与陛下请罪。”

      说话间,刘闯一催胯下象龙马,就听象龙一声长嘶,便冲向两军阵前。

      荆州方面,派出两员大将,一个一身锦袍,头戴纶巾,颈中系着一根蜀锦制成的丝带。胯下马,掌中刀,独斗江东两员大将。而那两员大将,其中一个刘闯认得,就是那神亭岭下与孙策同行的陈武。与陈武合力抵挡那荆州大将的人,身材不高,也就是在175公分zuoyou,同样是一口大刀。

      而另一边,搏杀在一处的两人,一个身高八尺。相貌刚毅,手持长矛。杀法骁勇。

      而和他对战的那人,却是一身黑甲,身高近190公分,手持一杆沉甸甸的开山钺,同样是凶猛异常。

      刘闯不由得眉头紧蹙,纵马便冲向那三人战团。

      “尔等身为客人,竟反客为主,在这里厮杀不止,又岂是做客之道?还不与我停手!”

      他说着话,人已经到了跟前。

      盘龙八音椎嗡的一声怪响,朝着那荆州武将便砸过去。

      刘闯不认得此人,但是却看得出来,这个人的武力,恐怕也已经达到了炼神境界。

      而江东两员武将,却显得有些弱,两个人都在养气巅峰……虽然说是双战对方,也只能堪堪自保。

      刘闯加入战团,横在三人之间,一椎轰出。

      那荆州武将不由得叫了一声:“好!”

      手中大刀反转,一式顺水推舟,正劈在椎头上。

      铛的巨响声传来,荆州武将的胯下战马,不由得希聿聿一声长嘶,连连后退。

      而那陈武和另一个江东武将,则趁势要想冲上去,却见刘闯猛然一转手,八音椎夜战八方,拦腰横扫。

      “我说了,都给我住手,莫非没有听到?”

      陈武两人大吃一惊,举兵器磕挡,就听铛铛两声响,椎与刀矛交击,发出巨响。陈武两人不仅手臂发麻,险些拿捏不住兵器,连忙拨马跳出圈外。只是,他二人才跳出去,却见那使刀的荆州武将厉声喝道:“汉子,好本事……不过你刚才趁我不备出手,却算不得真英雄。”

      说话间,他举刀便再次扑向刘闯。

      刘闯这时候,也是真的怒了。

      这荆州武将的身手不弱,如果他再不使出全力,只怕会被对方所败。

      所以,他怒吼一声:“混帐东西,既然想要找死,那就休要怪我心狠手辣。”

      盘龙八音椎朝天一柱香,高高举起。

      刘闯纵马飞奔,眼见二马照面,猛然身形暴起,八音椎一式泰山压顶,便恶狠狠向对方砸下来。

      荆州武将也不示弱,举刀相迎。

      就听铛铛铛,一连串巨响声回荡在战场上空。

      这荆州武将倒是不俗,硬接下刘闯六椎……只是,刘闯这霸王一字连环摔枪式,确是一椎比一椎凶猛,几乎是压着那荆州武将打。荆州武将接下六椎之后,正要接第七椎,胯下战马却已经承受不住,惨嘶一声,噗通便跪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而那荆州武将被摔落马下,刘闯的第七椎已经砸落下来。好在刘闯见此人确是一个高手,心中突然感到一丝不忍。

      椎头几乎是贴着那人的身侧,蓬的落在地上。

      巨大的力量,便是距离几十米外的战马,也感到大地的颤动,不由得惊慌长嘶。

      那武将被摔得头晕眼花,没等他清醒过来,就听到刘闯厉声喝道:“来人,给我把他拿下来。”

      夏侯兰周仓武安国三人纵马齐出,拦住另外一边,正和江东武将斗在一处的执斧武将。

      十几名飞熊卫冲上前,就把那使刀的荆州武将按住,绳捆索绑。

      场面,顿时大乱。

      不仅是荆州的兵马,还有那支曹军同时向刘闯冲过来。

      黄帻曹将,舞矛想要冲过来营救,却见太史慈催马迎上前,厉声喝道:“越兮,你的对手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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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群英会(六)

      越兮,兖州人氏,其父是兖州极有名望的一位隐士。

      相传越兮出生的时候,其母梦到一直黑毛狐狸扑来,没入腹中。所以,越兮就有了一个很奇特的表字,名叫狐子。越狐子自幼聪慧,且天生神力。后来拜入兖州一位使戟的名家门下习武,并学习兵法。十八岁的时候,便以勇武而称雄兖州。

      曹操入主兖州之后,亲自登门征辟越兮。

      后陈宫勾结吕布张邈在兖州叛乱,越兮曾与吕布交锋。

      但因为兵少将寡,最终败于吕布手中……可越狐子之勇,却得到曹操认可,拜骑都尉,统帅骁骑。

      刘闯没听过越兮此人,不过他现在,对此也不会再感到惊讶。

      三国时代,固然是涌现出一大批谋士和猛将,但同时也有许多人默默无闻。

      这些人或是早亡,或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为人所知。一部三国志,不可能面面俱到,把三国时代每一个人都记录下来。就算是有记录,刘闯也不可能都记住。他所知道的人物,大都是在后世耳熟能详的人物。至于还有多少能人异士隐藏于这个时代,他已无心再去探寻。

      太史慈拦住越兮,大枪划出一道道枪芒。将越兮圈住。

      越兮也是大怒。他没想到刘闯竟然如此大胆。不顾一切的要帮助江东使团。

      他想要过去帮助荆州使团,却被太史慈拦住。三百飞熊卫横在阵前,在一旁虎视眈眈……

      与此同时,高密城头传来呜咽长号声。

      咕隆隆,战鼓声如雷响起,回荡在苍穹。远处的军营里,更是号角声不绝于耳,一队队兵马从营中鱼贯而出。朝战场迅速逼近。

      越兮有些震惊高密军的反应迅速,同时手中大戟,挥舞更急。

      论年纪,越兮和太史慈相差不多。

      但论武艺,越兮却要稍胜过太史慈一筹。

      不过,太史慈心中也感到非常恼火,方才刘闯的呵斥,更让他感到愧疚。

      这是我家的地盘,你们在这里大打出手,哪里把主人放在眼中?太史慈虽稍逊色越兮一筹。但羞怒之下,枪疾马快。那杆鹤舞枪翻飞。呼呼作响。即便越兮比他更强,但想要胜过太史慈,也非一桩易事。更不要说,高密兵马从四面八方赶来,人数越来越多,也让越兮感到吃惊。

      “住手,全都住手!”

      荀衍和郭嘉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连忙纵马冲出,大声呼喊。

      此时,四方兵马,已经分开。

      刘闯横椎身前,面罩寒霜,眼中尽是阴森。

      “刘皇叔,且请收兵。”

      荀衍大声道,却见刘闯眼睛突然圆睁,厉声喝道:“荀先生,你要记住。

      我尊敬你,并非因为你是荀衍,更不是因为你是旦儿三伯。盖因你是天使,代表的是天子,所以我才对你礼遇有加。可如果你还弄不清楚状况,就算你是天使,我也会对你不客气。”

      荀衍的话,被生生噎回去,看着刘闯,脸上笑意无踪。

      而一旁郭嘉也意识到情况有些超出他的控制,换句话说,他们已经触动了刘闯的底线……

      “刘皇叔!”

      郭嘉在马上一拱手,便要开口。

      哪知道刘闯冷哼一声,“你又是何人?”

      郭嘉一怔,旋即醒悟过来,连忙下马,躬身道:“皇叔,今日之事,恐怕是一场误会,还请皇叔恕罪。”

      刘闯是北海相,大汉皇叔,扬武将军。

      而郭嘉不过是司空掾,军师祭酒,如果依照东汉官制,根本没有资格和刘闯对话。

      好在,他是天子使团的副使,或多或少算是提升了一些身份。

      郭嘉心中也是阖怒,可却清楚,他这时候胆敢有半点抵触,刘闯就会毫不犹豫连他一起杀掉。

      要知道,刘闯早就对郭嘉起了杀心。

      荀衍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脸上复又浮现起一抹笑容,只是却显得有些苦涩。

      “皇叔,还请息怒。”

      刘闯朝站在远处看热闹的田丰等人看了一眼,闭上眼睛,片刻后才抬起手,城头上号角声顿时息止。

      这时候,陈武和两员江东武将,簇拥着一个少年从江东使团中行出。

      那少年来到刘闯身前,翻身下马,拱手道:“富春孙权,奉家兄之命特来贺刘皇叔大婚之喜。

      权出门时,家兄曾言:皇叔所言之事,已谨记心中。若真有此事,必将牢记皇叔的恩义。”

      刘闯在马上闻听少年的话语,不由得愣了一下。

      孙权?

      没想到孙策这次,居然是把孙权派过来,的确是有些出乎刘闯的意料之外。

      孙权的年纪,比刘闯略小一些,年十五岁,虚两岁也才十七。不管怎么看,他都还是个小孩子,甚至比诸葛亮还要小一岁。可谁又能想到,这个被后世称之为‘碧眼儿’的稚嫩少年,日后会成为江东雄主,开创三足鼎立的东吴国君呢?刘闯忍不住,多打量了孙权两眼。

      不得不说,十五岁的孙权,煞是白嫩可爱。

      至于演义中说的什么紫髯碧眼,刘闯没看到,但是却从那双眼睛里,隐隐看出一丝不安分之意。

      想来也是,江东小霸王生得那么俊朗,怎可能会有个紫髯碧眼的兄弟?

      若孙权真长成这模样,那只有一个可能:他不是孙坚的种儿。

      想到这里。刘闯不禁心中晒然。那罗贯中的想象力。果然是丰富……他翻身下马,走上前道:“二公子却是受惊了,为何不派人通知我?我也好派出兵马迎接。若你在路上遇到麻烦,我恐怕也不好与伯符交代。这一路舟车,想必二公子也累了。我已备好驿馆,请二公子入城。”

      说着话,他目光落在孙权身后三人身上。

      孙权别看年纪小,却并不简单。

      他立刻明白了刘闯的意思。连忙道:“此陈武陈子烈,乃家兄身边爱将。”

      刘闯笑道:“我与子烈,已是第二次相见……子烈,神亭岭一别,风采依旧。”

      陈武站在孙权身后,不禁心生感慨。

      两年前,他随孙策在神亭岭下,曾与刘闯交锋。

      那时候的刘闯,不过是一个稚嫩少年,虽然有些勇武。但还远远达不到炼神境界。可现在……刘闯已经贵为大汉皇叔,就连周瑜和孙策谈论他的时候。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见刘闯与他寒暄,陈武也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躬身行礼,“神亭岭时未知皇叔身份,武多有得罪。”

      “不当事,不当事……那时候我如丧家之犬,如何敢暴露身份?子烈不必介怀!”

      刘闯的目光,越过陈武,看向他身旁两人。

      一旁孙权连忙指着那持矛的男子,“下蔡周泰周幼平。”

      孙权介绍此人的时候,非常简单,全不似介绍陈武时那么全面和隆重。

      在旁人眼中,也许会觉得孙权对周泰并不看重。可刘闯却心里一动,原来周泰已经跟随了孙权?

      别人不知道,可刘闯却清楚。

      这周泰绝对是孙权手下最忠心的打手,纵论整个江东,孙权对周泰的信任,无人可以相比,哪怕是鲁肃周瑜,也比不得周泰。此人早年为盗匪,后归附孙策,拜别部司马。后被孙权要走,视为心腹。周泰胆气绝伦,曾因保护孙权,勇战退敌,身受十二处伤,很久才恢复。

      孙权后来为东吴之主,曾对周泰说:“幼平,卿为孤兄弟战如熊虎,不惜躯命,被创数十,肤如刻画,孤亦何心不待卿以骨肉之恩,委卿以兵马之重?卿吴之功臣,孤当与卿同荣辱,等休戚。幼平意快为之,勿以寒门自退。”

      这种人,一旦臣服与人,就别想再去招揽。

      所以刘闯根本没有动这方面的心思,只打量周泰几眼之后,笑道:“此必为江表虎臣。”

      孙权闻听,心中大乐。

      他正要介绍那个与陈武联手对敌的武将,却被刘闯拦住。

      “二公子,且让我猜一猜。

      我曾听人说,幼平与一人关系极好,有‘蒋不离周,周不离蒋’的说法,莫不是寿春蒋公奕?”

      蒋不离周,周不离蒋?

      孙权露出愕然之色,而周泰那张如同石刻的面庞,更是微微一动,诧异向刘闯看来。

      “蒋钦拜见刘皇叔。”

      那武将听到刘闯的话,也是感到惊讶。

      他不过是孙策身边的一个从事,因为早年和周泰一样,曾为盗匪,故而在江东一向低调,少有人知。

      没想到……

      孙权心中暗自一咯噔:原来,刘闯对我江东竟如此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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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皇叔,你这是何意?”

      蒯祺眼见刘闯摆明了车马,打算护佑江东使团,顿觉颜面尽失。

      他大步上前,指着刘闯厉声喝问:“此我荆州与孙家私事,刘皇叔你最好不要插手。”

      刘闯看了他一眼,招手示意陈矫过来,吩咐他带领孙权等江东使团队伍进入高密县城。而后,刘闯用手一指那持开山钺的大汉,“那汉子,叫甚名字?”

      黑壮大汉一怔,旋即道:“某家楼异。”

      楼异?

      好陌生的名字!

      不过,这家伙勇力不俗,和周泰交手的时候,居然隐隐将周泰压制住。端地是让刘闯感到心惊。

      这厮。居然也是个炼神武将!

      刘闯心中感到惊讶。因为在这一天的功夫,他居然见到三个炼神武将。

      越兮不必说了,此人几乎已经到了炼神中期,比之太史慈犹高出一筹……方才被刘闯生擒活捉的那名荆州武将,也是炼神初期,虽比不得太史慈,但也逊色不得太多。如今,又跑出来一个炼神武将。真的让刘闯心惊。难不成,这荆州居然如此多能人?一个使团便有两个炼神武将随行?

      不对!

      刘闯突然醒悟过来,楼异的口音,和蒯祺完全不同。

      蒯祺世居荆州,自然是荆襄口音……而楼异的口音,更像是青州或者兖州的口音。

      想到这里,刘闯扭头朝荀衍和郭嘉看去,突然用手一指楼异,“我与你两条路走,弃械就缚。亦或者我出手将你就地格杀。是生是死,你大可选择。不过我劝你最好是弃械就缚为好。”

      这一句话说的好生倨傲,别说蒯祺,就算是荀衍和郭嘉,也不禁脸色一变。

      蒯祺怒道:“刘孟彦,欺我荆州无人?”

      啪!

      不等他说完,刘闯一巴掌抽过去,把蒯祺打得在原地滴溜溜打转,噗通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

      “元吉,这句话刘荆州说可以,你却不行!

      荆州,乃刘荆州之荆州,而不是你蒯家之荆州?你又算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如此大呼小叫?若非我大婚在即,怕冲了喜气,否则必取你人头。亏你名门之后,全无半点家教。你是我的客人,孙权也是我的客人。可你这客人,却是一个恶客,全然不知该如何尊重主人家。”

      刘闯这一巴掌打得极为响亮,蒯祺被打得满脸是血。

      他手指着刘闯,半晌说不出话来……

      而一旁荀衍和郭嘉,则看上去脸色铁青,难看至极。

      楼异,何人?

      他可不是荆州的武将,而是司空府掾,曹操的心腹爱将,同时更是对曹操有过救命之恩。

      三国志有这样一段记载:青州兵奔,太祖陈乱,驰突火出,坠马,烧左手掌。司马楼异扶太祖上马,遂引去。

      关于楼异的记载,只此一段。

      可就是这短短的一段记载,便足以看出,这楼异曾救过曹操性命。

      只是在后来,楼异便没有登场……

      而且,在后世很多文字记载中,楼异变成了司马楼异。

      刘闯对他没有印象,也就不足为奇。不过,从楼异的口音里,刘闯隐隐猜出端倪。刘表重文事,轻武夫,荆州文风兴盛,可是兵备驰废。虽有黄祖这样的武将,那也是因为黄祖出身名门望族。事实上,此时的荆州有许多超级牛人,比如黄忠、比如甘宁,大都是默默无闻。

      楼异,是曹操的人!

      可是曹操为何把楼异安排在荆州使团?

      这问题,恐怕不难猜出答案。

      郭嘉心里一沉,扭头向荀衍看去。

      他看得出来,刘闯已经看出这里面的弯弯绕。

      没错,这一整个计划,都出自郭嘉手笔。蒯祺此次来高密,的确是奉家族之名,同时也有刘表之托前来,与刘闯拉近关系。诸葛亮的大姐以前在蒯家地位不高,那是因为她背后没有靠山。而今刘闯崛起,并且要娶诸葛家的二娘子,那么对蒯家而言,诸葛大娘子的地位,也就有了变化。

      可问题是,蒯祺并不喜欢大娘子。

      但父命难违,他也只能前来高密……同时,在经过年末宛城之战后,刘表也希望借此机会,和曹操修复一下关系。所以,蒯祺随使团先到达许都。在一次偶然机会,他和郭嘉认识。郭嘉那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了蒯祺的想法,于是在他面前轻轻一挑拨,这蒯祺便上钩了。

      郭嘉已得到消息,孙策将派遣使团前往高密。

      这表明,刘闯和江东已经取得联系,甚至很可能凭借青徐扬形成一个稳固的联盟。

      这绝非郭嘉希望看到的结果,于是他决定,借蒯祺之手,来破坏这次联盟。而江东孙氏和荆州刘表,包括荆州五大望族之间,可谓仇深似海。连带着,蒯祺对孙氏,也存有敌意。

      于是,郭嘉建议,蒯祺设法阻拦江东使团,破坏孙氏和刘闯之间的这次联系。

      而且,如果江东使团在北海国出事,对刘闯而言,必将声望大减,也能达到削减刘闯的目的。

      郭嘉安排了楼异在荆州使团当中,助荆州使团行事。

      青州兵奔,楼异虽救下曹操,却身受重伤,在年中时才恢复过来,所以知道他的人并不多。

      这计划本来极为周详,可郭嘉却没想到,刘闯竟然敢真的不顾一切,甚至连天子使团都敢攻击。

      他既然要保下孙权,谁也无法阻止。

      郭嘉本来都打算把这件事带过去,却不想刘闯竟然看破了里面的机关,目标直指楼异。

      蒯祺生死,与郭嘉无干。

      可楼异是曹操的救命恩人,更是曹操心腹爱将。

      如果他死在这里,曹操恐怕会极为悲恸,这绝不是郭嘉想要得到的结果。

      无奈之下,郭嘉只好向荀衍求情。

      这时候,这许多人当中,恐怕也只有荀衍,有这个资格出来劝说。

      荀衍心里苦笑一声,颇感无奈。

      说实话,他并不赞同郭嘉这次的安排……并不是他对刘闯有很大的好感,而是觉得,有些不必要。你郭嘉要打压刘闯,我可以理解,但这种背后里的小手段,实在是有些上不得台面。

      可是,曹操信赖郭嘉……

      荀衍叹了口气,上前一步道:“孟彦!”

      他称呼刘闯表字而非皇叔,便是准备以亲情求情。

      哪知,不等他开口说话,刘闯便沉声道:“老大人且请息声,我知你想要说什么。

      只是俗话说得好,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今我大婚,本是一桩喜事,我本不愿意大开杀戒。可若有人不知好歹,硬要欺负到我的头上,我绝不能忍。若老大人想求情,还请免开尊口,免得薄了面子,伤了亲戚的情分。若朋友来,我有美酒招待;若虎狼来,我必杀之。”

      说完,他也不理荀衍的尴尬之色,用手一指楼异,“楼异,是降是死,休得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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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群英会(完)

      楼异的性子沉静,才过了而立之年。

      青州兵奔,他死战保护曹操逃离,自己却身受重伤,之后整整休养了两年之久。

      两年来,曹操已经羽翼丰满,奉天子以令诸侯,声势大涨。本来,楼异大可在家继续休养,哪怕这辈子不再上战场,曹操一样不会亏待了他。但楼异是个武人!哪怕他出身卑微,那武人的傲骨,让他无法躺在功劳簿上虚度光阴。于是,身体康复后,楼异便重又回到军中。

      湖阳之战,他先登湖阳,立下首功。

      此后在舞阴之战中,又接连立下战功……

      随曹操返回许都后,他受郭嘉之邀,混入荆州使团,准备破坏孙刘联盟。

      可谁又想到……

      眼角的余光,从郭嘉身上扫过。

      楼异看到郭嘉露出焦虑之色,不停对他眨眼,示意他不要逞强。

      他明白郭嘉的意思,是希望他不要逞强,先做俘虏,保住性命,而后郭嘉肯定会想办法救他出去。

      可真如果这样做,他楼异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个世上。

      原本有些躁动的心情,突然间沉静下来。

      楼异下意识紧了紧手中开山钺,突然朝着刘闯笑道:“久闻刘皇叔勇力无双,楼异正要领教。”

      郭嘉心里一颤,顿时明白了楼异的心思。

      死战不降!

      他竟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郭嘉突然发现,他虽然智谋百出,但若对于人性。似乎并不了解。

      武人的骄傲……郭嘉在刹那间明白了楼异心中所想。心里面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后悔……

      我小看了刘闯。更小看了楼异!

      想到这里,郭嘉甚至忍不住冲动,想要冲出去阻拦。

      哪知道荀衍却一把将他拉住,轻声道:“奉孝,你若此时站出去,非但救不得楼异,还会令司空声名受损。”

      “可是……”

      荀衍深吸一口气,只朝着他摇摇头。目光便落在了刘闯身上。

      想当年,刘子奇傲骨铮铮,受不得半点委屈。

      没想到他的儿子,居然也是这般秉性,他难道就不怕激怒了曹操,到时候惹来杀身之祸吗?

      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远处田丰和袁尚的身上。

      荀衍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自言自语道:“看起来,你已做出了选择!”

      而刘闯则凝视楼异,听他开口。忍不住也发出一声叹息。

      “既然如此……”

      刘闯沉声道:“可惜了你这一身好武艺。”

      话音未落,刘闯垫步拧身。便扑向楼异。

      就在刘闯冲出来的一刹那,楼异也大吼一声拖钺而行,向着刘闯冲去。

      两人的速度都很快,眨眼间便已照面。楼异骤停,身形原地一转,旋身轮起开山钺,一式横扫千军,拦腰斩向刘闯。而刘闯却并未停下,脚下猛然加速,手中八音椎啪的挑起,横里斜刺而出,铛的便击在开山钺上。说时迟,那时快,刘闯只觉双手一颤,身形随之一顿。

      而楼异的开山钺,则直接被荡开来。

      这楼异不愧是炼神武将,开山钺荡开之后,中门大开。

      可是他脚下横跨一步,旋身逆时针扭动,经顺着那开山钺被荡开的方向使力,开山钺呼的一声响,斜撩而起,从刘闯左侧再次劈出。

      “好本事!”

      刘闯忍不住赞了一声,身随八音椎走,椎杆啪的落下,便打在那开山钺上。

      两人的速度都很快,而且走的都是那种大开大阖,大巧不工的招数,虽然看上去并不精彩,可是却杀机暗藏。

      越兮几次催马想要上前助战,但太史慈却在一边,虎视眈眈,令他不敢轻举妄动。

      要知道,这高密城外,此时可不仅仅是太史慈一个人。

      夏侯兰、周仓、武安国和萧凌四人,一个个全都是养气巅峰的好手。

      越兮自认单打独斗可胜过太史慈,却需要百回合方能见出分晓。若再加上夏侯兰四人,他必败无疑。

      更不要说,孙权虽然已经入了高密,却让蒋钦周泰和陈武三人留下。

      同样是一个炼神武将,两个养气巅峰的武将,如果越兮敢乱动,这三人毫无疑问,会助刘闯一臂之力。

      越兮勇冠三军,却不代表他是个莽撞之人。

      他非常qīngchu,这时候只要他动手,就等于是卷入漩涡。

      别说他,就连郭嘉和荀衍,在这个时候也都不愿意轻举妄动……

      远处,田丰突然问道:“韩猛,若你与刘闯交锋,可有胜算?”

      韩猛闻听,老脸通红。

      他虽然不喜欢刘闯,却不代表他不识好歹。

      犹豫片刻后,他轻声道:“场中几人,我皆无胜算。”

      “哦?”

      袁尚闻听,不禁露出诧异之色。

      韩猛倒也不矫情,用手指着周仓四人道:“那四人与我在伯仲之间,但如果和刘闯相斗,只怕我难敌十个回合。”

      他突然明白,田丰的意思。

      来高密前,郭图曾私下里挑拨关系,令韩猛对刘闯心生敌意。

      但如今看来,这郭图分明是想要害死韩猛。

      如果之前韩猛稍有莽撞,和刘闯发生冲突的话……看刘闯这脾气,若真惹怒了他,可是个不管不顾的主儿。

      想到这里,韩猛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田丰在他身边轻声道:“公严,你我所忠者,乃大将军也。

      今大将军尚在,几位公子之间的冲突和矛盾,你我最好不要涉足其中,弄个不好,性命难保。”

      韩猛轻轻点头。又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袁尚。

      “多谢田先生指点。猛知当如何自处。”

      “这两日。且不可节外生枝……刘闯此人的性子,与他父亲极为相似,刚愎暴烈,受不得委屈。

      他方才也说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不去惹他,自然不会有事。若你惹了他,哪怕他杀了你。我相信大将军也未必会真的责怪他。别忘了,他是皇叔,更是中陵侯之后。”

      “末将,明白!”

      韩猛想起来了,袁绍早年间,似乎也受过刘陶的恩典。

      而刘陶是刘闯的老爹,哪怕袁绍对刘闯再有不满,为了这段恩情,他也绝不会和刘闯计较。

      田丰说完之后,目光便又落在刘闯的身上。

      脸上露出一抹极为古怪的笑容。他fǎngfo自言自语道:“刘闯,究竟哪个才是真的你呢?”

      +++++++++++++++++++++++++++++++++++++++++++++++++++++++++++++

      只是。刘闯在这一刻,却陷入苦战之中。

      楼异的年纪比他大,jīngyàn更比他丰富许多。别看刘闯自重生以来多次与人交手,但比起楼异这种从军中底层走出来的超级武将,他的jīngyàn明显不足。楼异非常聪明,他知道自己的战马,远远比不得刘闯的象龙。他的身高虽然也不低,同样是膀阔腰圆,可比之刘闯,一样有所不如。气力不足,战马不利,楼异索性选择步战,使得刘闯在马上的优势,顿时化为乌有。

      纯粹的步战,刘闯虽然隐隐占了上风,可楼异步履轻快,令他感到非常棘手。

      两人眨眼间,便战了三十多个回合。

      刘闯心里开始焦虑起来……

      他才不想和楼异陷入鏖战,拖得时间越久,越是麻烦。

      想到这里,八音椎唰唰唰三椎逼退楼异之后,刘闯单手从肋下兜囊里取出三支小枪,趁楼异不备,反手啪啪啪打出。楼异没想到,刘闯会在这时候使出安全,一个不小心,腿上便被小枪击中。他不禁闷哼一声,脚下一个趔趄。而刘闯却趁此机会,双手举起大椎,朝天一柱香,嗡的一声劈落下来。

      楼异举钺相迎,就听铛的一声巨响,椎钺交击,声若巨雷。

      也是因为腿上有伤的缘故,楼异有些站立不稳,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而刘闯则得势不饶人,八音椎追着楼异蓬蓬蓬接连十数椎落下,楼异在连接十数椎之后,双臂发软,气血翻腾,哇的一口鲜血喷出。可就在这时,刘闯又是一椎落下。楼异大吼一声,双手托开山钺想要继续封挡,哪知道刘闯突然使了一个巧劲,撤步后退,大椎做枪,凤凰三点头呼的刺出。

      这一下,楼异再想变招封挡,已经来不及了。

      就见八音椎的锤头狠狠撞在楼异的胸口,把他胸前的甲叶子打得飞溅,身体一下子飞起来,蓬的摔落在地,便气绝身亡。

      郭嘉在一旁看着,双手紧握拳头,却说不出话。

      刘闯喘息不停,不得不说,和楼异这一回交手,也让他感到非常吃力。

      他把大椎交给飞熊卫,而后迈大步走到楼异的身边。

      就见楼异的胸口明显向内凹陷,胸骨紧随……

      只是那一双眼睛,仍瞪得溜圆,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果然是一个好汉。”

      刘闯蹲下身子,轻声道:“今日尔虽丧命,想必有人会为你伤心。

      他日我若真个战死,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为我难过。大丈夫死得其所,不亦快哉……楼异,你我来世再论交情吧。”

      说完,他从楼异的腿上拔出小枪,站起身来。

      “元福,将此人厚葬,不得怠慢。”

      “喏!”

      刘闯的目光,又落向了一旁的蒯祺,眉头紧蹙,半晌后沉声道:“来人,将荆州使团给我扣下来。

      季弼,我书信一封,你亲自送往荆州拜见刘荆州。

      见到他之后,就代我问他:莫非荆州使团,只能为他人走狗吗?”

      蒯祺一旁闻听,顿时大怒。

      “刘孟彦,你敢!”

      他可是使团使者。如果被刘闯扣下来。今后说不得就要沦为他人的笑话。

      刘闯冷笑一声道:“元吉。你且说说看,我有何不敢?”

      一句话,令蒯祺顿时哑口无言。

      是啊,刘闯有什么不敢呢?

      今天的事情,说穿了本就是他挑起来,已经失了礼数。

      刘闯莫说把他亢起来,就算是杀了他,一样占着道理。可是……蒯祺这时候。有些慌了手脚,朝着郭嘉看去。

      郭嘉此刻,尽是屈辱感受。

      前次他算计了刘闯一回,可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刘闯就当着他的面,给了他一记耳光。

      “刘皇叔!”

      “奉孝,你是以使团副使的身份与我说话,还是以你私人名义?”

      郭嘉闻听一怔,犹豫一下道:“嘉以私人身份。”

      “哈哈哈!”哪知道,刘闯听了却大笑不止。“郭奉孝,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居然要以私人身份与我说话?我乃大汉皇叔。中陵侯之后,你又是什么人?再者说,我与你有什么交情?又何必与你废话?郭嘉,休以为有曹操撑腰,便可以肆无忌惮。我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但也不会畏惧任何人……我还是那句话,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郭嘉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只觉心头气血翻腾,瞪着刘闯半晌,突然转身,甩袖离去。

      荀衍的目光中,透出诧异之色。

      不过又好像有些失望,轻轻摇摇头,便随着郭嘉离去。

      蒯祺见此情况,便知道今天的事情,恐怕是无法善了。

      可是,看着四周虎视眈眈的高密军,他也知道,如果真要火拼,根本不是刘闯的对手。

      原以为刘闯自幼流落民间,算不得什么人物。

      现在看来……

      蒯祺心中,顿时颓然。

      ++++++++++++++++++++++++++++++++++++++++++++++++++++++++++

      “孟彦,何苦要与曹操这么撕破面皮?”

      是夜,别院书房。

      荀谌看着刘闯,一脸无奈之色,“你可知道,这样一来势必要与曹操反目,你真就不怕他找你麻烦?”

      刘闯闻听,却沉默了!

      片刻后,他轻声道:“老大人,若我真的隐忍,他便不找我麻烦?”

      “这个……”

      “其实,我与他之间,早已没有寰转余地。

      在汝阴的时候,我虽杀了朱成,却并没有想过与他为敌。哪怕是他让振威中郎将李通李文达出兵讨伐我的时候,我也存着些许善意,没有和李通为敌,只杀了苌奴。莫非他以为,我真杀不得李文达吗?

      此后我离开汝南,北上青州,只求一容身之处。

      可曹操呢?”

      刘闯闭上眼睛,苦笑一声道:“他一样不肯放过我,数次为难与我。

      他让我做那劳什子齐郡太守,以为我真看不出他的心思吗?若不是袁术那厮为我解了一难,说不得我现在,已经是四面楚歌。他一直在算计我,一直把我当做敌人,我又何苦再给他面子?这次我大婚之喜,本不想杀人。偏那郭嘉羞辱我一回之后,又跑过来想要算计我。

      老大人,你有没有想过,若江东使团遇难,我刘闯以后还有什么颜面立足?

      他既然不给我面子,三番五次的找我麻烦,那就休要怪我与他为难……若不是三伯父在,我今天甚至连那郭嘉也不会放过。他真以为我年少可欺不成?亦或者,是觉得我不敢杀人吗?”

      在荀谌面前,刘闯自然不会有任何隐瞒。

      荀谌苦笑着点点头,叹了口气道:“说起来,此事也真怪不得你。”

      “可是孟彦,你真就要和曹司空为敌吗?”

      书房的阴影中走出一人。

      灯火照映下,那人赫然就是荀衍。

      他在荀谌身边坐下来,“亦或者,你以为袁绍和吕布,可以作为靠山?”

      “靠山?”

      刘闯晒然一笑,“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的靠山除天子之外,只有我自己……谁又能做我靠山?”

      “那你……”

      “三伯父,我也知你为难。

      这样吧,请你回去转告曹操,为敌为友,在他一念之间。

      我为汉臣,此生所忠于者,为我汉室列祖列宗。他既然决意要视我为敌手,那就放马过来。”

      荀衍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来高密前,荀彧曾偷偷找到他,请他劝说刘闯,不要与曹操为敌。

      只不过,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而郭嘉显然已经把刘闯视为心腹大患,曹操对郭嘉又极为信任。今日刘闯杀了楼异,其实已经表明了态度。相信那在场所有人都明白,楼异并非荆州使团的人,而是曹操部曲。至于刘闯最后羞辱郭嘉,荀衍也感到有些头疼……郭嘉这个人,素有鬼才之名,心高气傲。今日他受了刘闯如此羞辱,又怎可能与刘闯,善罢甘休?

      看起来,此次文若是一厢情愿了!

      现在不是刘闯要不要与曹操为敌,而是看曹操,怎么看待刘闯……

      这两人之间,恐怕是没有寰转余地。

      见荀衍荀谌兄弟二人露出忧虑之色,刘闯忍不住笑了。

      “两位老大人,何必担忧害怕?

      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非人力可以改变。过了今日,也许我与三伯父会兵戈相见。到时候不管三伯父使出什么手段,各为其主,我绝无怨言。

      不过今日,在高密,是我大喜的日子。

      索性痛痛快快的吃醉一回,他日便战死沙场,不亦快活!”

      刘闯这一番话,绝不是想要安慰两人。

      和楼异一战,令他的心性产生了些许变化。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此前,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虽然每次计划周详,依旧会心事重重。

      可现在想来,似乎多虑了。

      该做的事,该考虑的事,他都已经做了,考虑到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去天天愁眉苦脸。

      重生一回,怎地也要放开胸怀,享受这个时代的点点滴滴。

      再过两日,就要成家了!

      刘闯笑道:“两位老大人,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请回复曹操,就说我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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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建安三年

        一场细雨,迎来建安三年。

        伴随着新的一年到来,各路诸侯再次蠢蠢欲动。

        正月,袁术私授印绶于丹阳宗帅祖郎等人,联合山越,偷袭孙策。

        同月,祢衡在江夏被江夏太守黄祖所杀,引得天下人震惊。祢衡,年二十六岁,表字正平,平原郡人。

        其人少有才辩,但恃才傲物,性格刚烈。

        建安元年时,他游历许都。

        时曹操迁都于许县,许都新建,士大夫云集。祢衡以采气著称于世,甚得孔融推崇,屡屡向曹操举荐。曹操本人,对祢衡也颇为看重,几次想要召见祢衡。可祢衡却因为厌恶曹操,于是称病不见,并在私下里对曹操屡有微词,让曹操对他从最初的看重,逐渐贬为怨恨。

        不过,后世人耳熟能详的‘裸衣击鼓骂曹’典故,并没有出现。

        那只是罗贯中罗老夫子杜撰出来的故事。祢衡虽然倨傲,甚至是厌恶曹操,但也不至于傻到当中辱骂曹操。而曹操呢,对祢衡也确实讨厌。可祢衡才名于世,曹操也不敢轻言杀之。于是,他把祢衡举荐给了刘表。刘表以敬贤礼士著称,故而对祢衡,也是极为厚待……

        只可惜,祢衡那古怪的毛病,让人无法接受。

        其人轻慢,得罪了刘表。

        而刘表也很清楚,杀死祢衡,必然会影响到他的威望,于是把祢衡送去江夏。

        很多人说,曹操是借刀杀人,借刘表之手杀死祢衡。可实际上。真正借刀杀人者。乃刘表。

        江夏太守黄祖其人。性情急躁。

        不过,他毕竟也是士大夫家族出身,所以祢衡刚到江夏的时候,黄祖也是以礼相待。

        但这祢衡却恃宠而骄,屡次当众羞辱黄祖。黄祖最终因不堪被祢衡羞辱,一怒之下将其杀之。

        而这一杀,却恰恰遂了刘表心意。

        时荆州五大家休戚相连,盘根错节。即便刘表掌控了荆州。却同样被五大家族牵制,难以做到真正的掌控。五大家中,真正归附刘表的,只有蔡氏一支。似其他四家,虽臣服于刘表,但却并未真正归附。而这其中,黄祖掌控江夏,手握兵马,颇有超然之势,让刘表格外头疼。

        祢衡一死。荆州士林震动,对黄祖多有指责。

        即便是黄祖的亲哥哥黄彣黄承彦。对他也非常不满,一怒之下带着家小离开江夏,隐居卧龙岗。

        而其他几大家族,也对黄祖的行为表示愤慨。

        黄祖当时就有些懵了,面对这种众叛亲离的局面,他只好向刘表求助。

        刘表呢?

        则顺势接纳了黄祖的投效,招来其他家族的成员,为黄祖说和解释,总算是让黄祖免去了麻烦。

        可如此一来,黄祖的威势也随之暴跌。

        总之,祢衡之死,刘表获益最大。收服黄祖之后,也代表着刘表对荆州的掌控,进一步得到加强。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刘表深感头疼。

        “子柔,元吉此事,做的实在是有些过了。”

        坐在州府中堂里,刘表看着堂下的蒯良,一脸苦笑:“我让他去拜会刘闯,是希望他能够借连襟的关系,与刘闯交好。曹操对南阳虎视眈眈,迟早还会出兵征伐。到时候若刘闯能够在北海起兵,至少能够对曹操形成牵制,令他不敢全力攻击。可元吉,怎能跑去高密闹事?”

        刘表,年五十五岁,姿容温伟,仪表不俗。

        早年间,他与田林、张隐、薛郁、王访、刘祗、宣靖和公绪恭并称八顾,在士林中颇有名望。

        ‘顾’,能够以德行引导他人。

        所谓八顾,是东汉士大夫相互标榜的一种称呼,代表着名声和地位。

        刘表若无八顾之名,当初匹马入荆州,想要平定荆州也绝非一桩容易的事情。

        蒯良也是一脸苦笑,“主公,此次元吉实被他人算计,以至于才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本意与主公一样,也是希望他借连襟之名,与刘皇叔交好,可以为主公招拢一盟友相助……不过,元吉这么做,也并非恶意。荆州和江东孙氏素有恩怨,他也是想为主公分忧啊。”

        分忧?

        只怕是给我添麻烦吧!

        刘表嗤之以鼻,不过脸上却露出深以为然之色。

        孙策横行江东,势力越发强横。但是在刘表看来,那毕竟是一个小子,根本不会有什么威胁。

        当年他敢杀孙坚,又岂会在意孙策?

        论才干,那孙策难道能强过孙坚不成?

        刘表摆手道:“子柔不必担心,刘北海而今只是把元吉扣下,却并没有为难于他。

        若孟彦真欲对元吉下毒手,就不会派人前来告知……想当初,我与中陵侯也颇有交情。想必他也不会不与我这面子。只是元吉这次做的太过,孟彦大婚,他却在高密闹事,换做我,恐怕也会生气。不过,既然孟彦派人过来,元吉就不会有性命之忧……对了,你可知甘宁其人?”

        “甘宁?”

        蒯良露出愕然之色,半晌后苦笑着摇头道:“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帮我打听一下此人。”

        “哦?”

        “刘北海找我讨要两人,其中一人我倒是知道,可甘宁其人,却不知来路。”

        “却不知,是那两人?”

        刘表微微一笑,“一个是攸县黄忠黄汉升,此人乃巨石帐下中郎将,一老卒耳;另一个便是甘宁,据说孟彦早年间曾受过他的恩义,所以想要找到此人,报答恩情。只是,我从未听过。”

        “甘宁?”

        一直坐在中堂上,沉默寡言的蒯越。突然道:“可是表字兴霸?”

        “正是。”刘表和蒯良闻听。不禁诧异向蒯越看去:“异度。竟知此人?”

        蒯越和蒯良是兄弟,不过若论经历,蒯越却强过蒯良。其人慎重足智,魁杰而有雄姿。当初大将军何进听说蒯越之名,征辟他为大将军府东曹掾。蒯越更劝何进诛杀十常侍,然则何进却犹豫不决。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蒯越便知道何进不能成事,早晚被害。于是离开洛阳。

        刘表当初进入荆州,得蒯氏兄弟之助实多。

        他曾赞蒯良有雍季之论,也曾称蒯越有臼犯之谋,可谓刘表左膀右臂。

        蒯越道:“若是这甘宁表字兴霸,我倒是知晓此人。

        “哦?”

        “景升可还记得,兴平元年时,巴郡五大姓反叛刘璋之事?”

        蒯越曾经做过大将军府的东曹掾,而刘表也做过大将军掾,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远比其他人亲密。

        刘表一怔。道:“异度说的可是扈瑁之乱?”

        “正是。”

        刘表所说的扈瑁之乱,其实就是兴平元年。公元194年,刘焉死后刘璋代为益州刺史。当时,长安派颍川人扈瑁接任益州刺史,荆州别驾刘阖、刘璋部将沈弥等人联手反叛,结果被刘璋击败的事情。

        蒯越道:“那甘宁就是巴郡五大姓之一,甘氏子弟。

        扈瑁之乱后,甘宁率僮客八百人前来荆州,留驻于南阳……呵呵,若景升还是想不起来的话,可知那巴郡锦帆贼?”

        “巴郡锦帆贼?”

        刘表闻听,恍然大悟,旋即露出不屑之色。

        他当然知道这锦帆贼之名,同时也想起来,那甘宁是什么人物。

        甘宁,祖籍荆州南阳,先祖客居巴郡临江县,与严、文、杨、杜四姓合称巴郡五大姓。

        这甘宁少有气力,是个游侠儿,曾做过计掾,补蜀郡丞之职。只是这甘宁不好束缚,弃官归家后,聚合一众少年,四处游荡。因其出入步行则陈列车骑,水行连结轻舟,披服锦绣。

        停留之时,用锦绸系住舟船,离开时则割裂抛弃,故而人称锦帆贼。

        此人在巴郡极为骄横,隐隐持续了十年之久。

        扈瑁之乱后,甘宁逃离巴郡,返回荆州。然则刘表厌恶其人骄横,不予征辟,便回到老家读书。

        刘表原以为刘闯讨要什么人物,可一个老卒,一个锦帆贼……

        心里便生出一丝轻慢之意。

        “若此二人,便送与刘闯便是。”

        蒯良自然不会拒绝,连连点头称道。

        只要能把儿子换回来,在他看来什么黄忠什么甘宁,都不足为虑。

        可是蒯越的心里,却有些好奇,于是起身道:“景升,不如这样,将黄忠甘宁征召过来,随我出使高密一遭。”

        “异度,何以往高密?莫非对刘闯也有好奇之心?”

        蒯越笑道:“当年我曾得中陵侯指点,也算是刘北海同门。

        元吉犯了过错,我这个做叔父的,怎地也要过去一趟,一来是赔礼,二来则是探望一下此人。”

        刘表闻听,倒也没有想太多,便点头答应。

        他随即命人前往长沙招黄忠前来,又命人自南阳征辟甘宁。

        蒯越和蒯良一同走出州府,登上马车。

        一上车,蒯良便忍不住问道:“异度,这好端端何以亲自前往高密?那刘闯既然派来使者,绝不会为难元吉。”

        蒯越则掀开车帘,喝令扈从在马车四周警戒。

        “子柔,我当然知道元吉不会有危险,刘孟彦又怎可能在这时候,真个为难于他?

        他亢元吉,其实就是为讨个说法。说实话,元吉这次在高密行事的确有些过了,换我是刘闯,绝不会善罢甘休。等他回来之后,你可要好生教训他才是。诸葛娘子如今,也算是有了靠山。他以前整日游手好闲,拈花惹草,可以不去追究。但以后,切不可再怠慢诸葛娘子。”

        蒯良闻听,露出赧然之色。

        “异度所言极是,我定会教训他。”

        不过,他话锋一转。轻声道:“可你也不必亲自去高密啊?”

        蒯越叹了口气。“子柔。以为我蒯氏如今,地位如何?”

        蒯良笑道:“刘荆州对我等甚为倚重,或许你我如今比不得蔡家得宠,但也算是根基稳固。”

        他说完这番话,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异度,你……”

        “稳固吗?”

        蒯越冷笑一声,“旁人看不出祢衡之死的机巧。难道兄长也看不出来?”

        “这个……”

        “荆州五大家,恐怕除了蔡氏之外,都会被景升猜忌。

        只是他此前需要我等稳定荆州局势,故而才颇有放纵。如今,他地位已经牢固,又怎可能再与我等共享荆襄?他借黄祖之手斩杀祢衡,可谓一石二鸟。祢衡此人,太过轻慢,我亦不喜,但何苦将之送去江夏?那摆明了就是要黄祖下手除掉祢衡。同时更可以打击黄氏声望。

        你未看,连承彦也离开江夏。在卧龙岗隐居?

        黄氏一文一武,雄冠江夏。今文黄退隐,武黄归附……呵呵,江夏黄氏,恐难以再回复元气。”

        蒯良闻听,顿时沉默了!

        他不是傻子,怎可能看不出刘表的用意。

        只不过,他不想承认这件事,所以缩起来故作不知。

        但现在……

        “那异度是想要……”

        蒯越笑道:“子柔不必担心,我并无其他想法。

        不管怎样,刘景升对你我还算倚重,至少短期之内,不必忧虑。我只是想去高密看看,顺便观察一下刘孟彦。若此人将来能够成事,也可以拉拢些交情,为蒯氏日后,做些准备。总不成,你我把蒯氏将来,全都寄托于刘景升一人身上。如果刘孟彦是成事之人,何不早些交好?”

        蒯良想了想,也觉得蒯越说得有些道理。

        的确,随着刘表地位稳固,势必会对荆州五大姓下手。

        除非他蒯家愿意完全臣服刘表,似蔡家那样成为刘表的附庸,否则早晚都会被刘表算计……

        这一点,蒯良也心知肚明。

        不过,那刘闯真的值得托付吗?

        蒯良心里又有些忐忑。可不管怎么样,蒯越走这一趟高密都势在必行,不管是为了蒯祺,亦或者是为了蒯家的未来。

        想到这里,蒯良的心里面,有一种沉重感。

        荆州如今看似平静,可谁又能知道,这份平静可以持续多久呢?

        一切,还是待蒯越出使高密,返回荆州之后再做计较吧……从目前来看,还是保持住现状为好!

        ++++++++++++++++++++++++++++++++++++++++++++++++++++++++++++

        二月惊蛰,春耕开启。

        今年北海国的屯田面积,较之去年增加了三倍之多。

        而北海国和东莱郡的人口,在经过去年屯田后,也增加了十数万,两郡总人口已达到六十万人之多,更迎来了第二拨屯田热潮。不仅是北海国在屯田,就连徐州的吕布,也兴起屯田的念头。

        开春之后,吕布再次派人前来,希望求取蜀黍的种子。

        对此,刘闯并没有什么顾虑,二话不说便答应了吕布的请求,同时授壮武令黄珍为典农令,并派遣命武安国、萧凌两人随行保护,前往下邳,协助吕布推行屯田。吕布自然万分感激,连连与刘闯道谢。当然了,刘闯并不是把黄珍白借给吕布,他向吕布恳请,让高顺在高密多留半年。

        熊罴军,已见雏形。

        但不管是高顺还是许褚,包括刘闯都不是非常满意。

        吕布和刘闯现在已经是一家人,刘闯去年底借了他十万斛粮食,今年有派人助他屯田开荒。这份情意和关系摆在这里,吕布立刻答应,让高顺助刘闯把熊罴军彻底练好之后,再返回下邳。

        刘闯,顿感心满意足。

        大婚早已过去,刘闯而今,也算是有家室的人。

        成家之后,刘闯变得越发沉稳起来……新年过后,荀谌便离开高密。不过他没有返回齐郡,而是带着妻儿,直接回去邺城。

        临行之前,荀谌告诉刘闯:“我已准备向袁公请命,出任渤海太守之职。

        我此一去,你需更加小心……虽然你前次曾助大公子一臂之力,可是大公子对你,却不甚满意。

        我在齐郡,还可为你协调;今我离开,便要靠你一人支撑。

        切记不可与大公子争锋,若有什么事情,不妨私下里与仲治联络,相信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刘闯知道,荀谌此去渤海,实为自己打前哨。

        而渤海地区,同样是局势复杂,荀谌虽然智谋过人,但终究是有些势单力孤。

        “丈人此去渤海,需多小心。

        不如这样,我让魏越和后钱两人随你通行。他二人虽比不得老虎哥和子义勇猛,也是上将之选。有他二人相助,丈人去渤海,我也能放心一些。此孩儿的心意,请丈人万勿推辞。”

        荀谌,对刘闯是发自内心的关怀。

        为了刘闯,竟跑去渤海打前哨……这份关爱,刘闯怎可能觉察不到?

        只是太史慈和许褚,如今都有任务,无法脱身。思来想去,刘闯还是决定,让魏越和后钱跟随。

        荀谌对此,倒是没有拒绝。

        十五后,荀谌带着魏越和后钱,离开高密。

        在此之前,田丰袁尚的河北使团,以及江东使团都分别离去。

        至于荀衍郭嘉等人,更是在刘闯大婚之后的第二日就离开,临走的时候,郭嘉看刘闯的目光,极为不善。

        可,那又如何?

        莫非只许你算计我?就不许我报复吗?

        虽然刘闯很喜欢郭嘉,却不代表,他会在郭嘉面前低头。

        既然你郭嘉要与我为敌,那就别怪我羞辱你……大家立场不同,就各施手段,看谁能笑道最后。

        所以,刘闯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送走荀谌之后,刘闯便开始着手屯田大计……这一忙碌起来,便一直持续到了二月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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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宿命相逢

      “公子,那魏延要见你。”

      伴随着春耕开始,屯田也随之进入正轨,刘闯总算是清闲下来。

      从夷安视察返回高密之后,刘闯一下子轻松许多。魏越、后钱、黄珍先后调派出去,看上去刘闯手上可用之人减少许多。可实际上,并没有带来太大的波动。史涣驻守东武,麾下兵马已达八千人之多,可以轻松控制住东武、琅琊和胶州湾三处地域,兵力依然非常充足。

      唯一受到影响的,便是姑幕。

      魏越一走,姑幕就必须要有人镇守,否则高密西面就会有空虚的态势。

      好在,刘闯把太史慈抽调回来,在魏越离开后,太史慈以扬武将军长史的身份,接掌姑幕。

      同时,刘闯还命陈群屯驻安丘,与太史慈遥相呼应。

      这样一来,淳于、安丘和昌安三县形成的汶水三角区,也被刘闯牢牢掌控起来,再难有什么波澜。

      下密,则有管亥驻守,万无一失。

      薛州在下密建造的船坞,也已经开始投入生产,所有的一切,都牢牢掌控在刘闯的手中。

      胶州湾的兵马,自有徐盛接掌,同时遥控胶东。

      而东莱郡方面,王修接连以雷霆手段,诛杀当地豪强,使得东莱郡各地缙绅,也变得不敢再跳出来对着干。至于剧县和都昌,刘闯依旧没有投入太多精力。他让岑壁协助刘政打理剧县地区,并不时命夏侯兰和周仓轮流率飞熊卫渡过潍水,协助岑壁剿匪,也是一种练兵途经。

      总体而言,刘闯现在很轻松。

      若不是步骘提醒他,他险些忘了。在他的大牢里,还关押着一个三国名将。

      当日蒯祺在高密城外闹事,刘闯曾俘虏一荆州骁将。

      那荆州骁将,竟然也是一个炼神武将,让刘闯颇感惊讶。

      询问之后,刘闯才知道,这个被他俘虏的荆州骁将,居然是魏延……这一下,可真是让刘闯大吃一惊。魏延!他万万没想到。居然把魏延俘虏过来。那可是三国时代,蜀汉阵营中少有的将才。虽然三国演义中,魏延往往给人一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感觉,却不能否认。此人的才干和勇武,在当时整个三国阵营之中,绝对可以列入前十,算得是一个大牛人。

      所以,当刘闯得知了魏延的身份之后,少不得会感到惊讶。

      魏延在荆州,并不得志。只是一个普通小将而已。

      刘闯询问过荆州使团的人,才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原来,这魏延并非荆州人士,乃扬州庐江郡义阳人。这义阳。大体上位于后世的河南省信阳市桐柏县东部地区,后不知什么原因,迁居荆州。他善待士卒,性情高傲。虽勇武过人。但始终不得刘表所喜,故而此前一直在邓济手下充当小将。湖阳之战。邓济败北,魏延杀出重围,投奔襄阳。这次刘表派遣庞季为使者出使许都,便命魏延随行保护。后蒯祺前来高密,庞季又让他随行,保护蒯祺。

      本以为可以凭借一身好武艺得到蒯祺赏识,日后也好在荆州站稳脚跟。

      却不想……

      刘闯得知魏延的身份之后,并没有立刻过去招揽。

      根据他对魏延的了解,这是个极其骄傲之人,若立刻招揽,恐怕魏延不会臣服。要想让他为自己所用,就必须先打消了魏延那骨子里的骄傲之情,而后软硬兼施,才能真正将其降服。

      加之大婚之后,刘闯的事务的确繁忙,索性把魏延冷在那里,根本不去理睬。

      如今,魏延主动求见,刘闯就知道,这火候应该差不多了……

      “既然如此,那就见他一回。”

      刘闯命周仓带人,把魏延从大牢中提来。

      一晃,近两个月的时间,当初那个在高密城外和刘闯相争的神勇将军,而今看上去,则透着几分颓然。

      刘闯坐在大堂上,捧着一卷《春秋》,没有理睬魏延。

      而魏延则站在堂上,虽竭力挺直腰杆,可看得出来,并不是那么底气十足。

      “文长见我,有何事情?”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刘闯放下书,沉声问道。

      魏延吞了口唾沫,“皇叔擒我至今,既不放我,又不杀我,是何道理?”

      “哦?“刘闯闻听,顿时笑了,”文长想死不成?”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魏延倒是没有矫情,而是开门见山道:“只是皇叔即不肯杀我,又不放我?延颇感疑惑。”

      刘闯身体微微前倾,沉声道:“文长,我不杀你,是爱惜你一身好武艺。

      可若要我放你,我又感觉很不舒服,有种放虎归山的感受……文长,你教教我,该如何是好?”

      这句话,已经说得非常清楚。

      魏延不是傻子,哪能听不出刘闯话语中的意思?

      他犹豫一下,突然单膝跪地,叩首道:“延久慕皇叔之名,心实向往之,可惜无觐见之门。今败于皇叔之后,延心服口服,愿为皇叔效力。”

      刘闯闻听,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摇摇头,手指着魏延道:“文长,我亦爱惜你一身好武艺。

      只是,想为我效力,却并非易事。我麾下诸将,皆随我转战南北,今时地位都是他们一刀一枪杀出来,绝非凭空委任。你要想为我效力,便要从基层做起。若有有真本事,我自不会吝啬。可若你没有真本事,恐怕我也不会与你重任……文长,你可明白这些话的意思吗?”

      刘闯心里,的确是很想招揽魏延。

      可他很清楚,魏延这个人太过骄傲,必须要时常敲打。

      你若是给他几分脸色,他就敢去开染坊……历史上,诸葛亮就是一边用他,一边敲打他。只是。在诸葛亮死后,蜀汉之中无人能够再压制住魏延,所以诸葛亮不得已才设计杀了此人。

      刘闯眯着眼睛,凝视魏延。

      想要用好这个人,必须要有些耐性才成。

      魏延愣了一下,片刻后一咬牙,“皇叔之意,延已明白。延自认不输于人,愿为小卒。杀出一个前程来,还请皇叔收留。”

      他看的很清楚,回荆州,恐怕也没他好果子吃。

      他不是荆州人氏,更非刘表的心腹……想要在荆州站稳脚跟。这其中的难度,可以想象出来。

      与其留在荆州没有出路,倒不如投降刘闯。

      至少,刘闯是大汉皇叔,而且一身武艺更胜过他,雄霸两郡之地,看上去颇有兴旺之气。他若现在归顺刘闯。他日可以凭借军功飞黄腾达。若以前途而言,倒胜过回荆州受那委屈。

      刘闯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他站起身来,绕过书案走上前。伸手把魏延搀扶起来。

      “文长既然有此心,不如就暂时留在我身边,做一个飞熊卫军司马,你看如何?”

      刘闯既然决定要招揽魏延。自然早就想好了招揽魏延的办法。

      对这个人,你不能一下子就委以他重任。当循序渐进才成……而且,刘闯也不怕他会骄横。

      要知道,刘闯身边,不泛能人。

      太史慈和许褚,论勇武皆能胜过魏延。更不要说,刘闯还留了一个魏延的老对手……待诸葛亮成熟之后,自会让诸葛亮去收拾此人。刘闯相信,历史上的诸葛亮能把魏延收拾的服服帖帖,那么如今的诸葛亮,肯定能比历史上做的更好。而在此之前,就先让魏延留在身边,好好敲打一番吧。

      魏延喜出望外,连忙躬身领命。

      刘闯自然不可能真的让他从一个小卒做起,那才是暴殄天物。

      军司马,麾下不过三百人,算不得什么重要职务。但飞熊卫是刘闯的亲军,倒是可以拉拢一下魏延。

      待将来时机成熟,再做安排。

      把魏延收服后,刘闯就让他留在飞熊卫。

      而今飞熊卫共三部一千二百人。

      其中六百骑军,六百步卒……刘闯将骑军分为两部,一部三百人,由夏侯兰和魏延两人统帅。剩下六百步卒,则交给周仓统帅,清一色刀盾兵,其成员选拨模式,完全依照熊罴军。

      这可以说是除熊罴军外,刘闯手下另一支精锐。

      ++++++++++++++++++++++++++++++++++++++++++++++++++++++++++++++++++

      伴随左伯造纸术的进一步成熟,编书大业,也随之启动。

      郑玄自高密前往不其,在南山开设南山书院,召集各地名士,共襄大举。这也是自董卓迁都之后,最为盛大的一桩文事。郑玄的号召力自然不必赘言,随着他振臂一呼,天下士子纷纷响应。

      先有孔融荀悦先行抵达,随后又有颍川士子前来助阵。

      管宁、邴原纷纷加入这桩盛事,也使得高密一下子成为天下读书人,都在关注的地方。

      建安三年二月,有颍川名士胡昭胡孔明,携五十名陆浑山弟子,不远千里,从颍川赶来高密。

      刘闯对胡昭的名号,印象并不是特别深刻。

      但郑玄前往不其的时候,曾向他说过:孔明师从刘德升……而那刘德升,算起来乃你族叔。

      令尊与君嗣交情极深,你见到孔明之后,切不可失了礼数。”

      刘德升,字君嗣,纡书书法创始人,因创造了介于楷书和草书之间的‘行书’字体,故而后世称之为‘行书鼻祖’。对这个人,许多人可能并不熟悉,甚至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如果不是刘闯前世学过书法,说不定对此人也不了解。刘德升有一个徒弟,就是刘闯今世的舅父,钟繇。

      按照郑玄的说法,这胡昭和钟繇,岂不是同门?

      可钟繇是刘闯的舅舅,而刘闯论起来,和胡昭又是平辈……这乱七八糟的关系,让刘闯也有些头疼。不过既然郑玄吩咐下来,刘闯自然会牢记在心中,对胡昭一行人。也颇为重视。

      “康成公已前往不其?”

      胡昭得知郑玄离开高密的消息,也不禁感到一怔。

      刘闯连忙解释道:“高密而今人口增多,加之大兴屯田,所以略显嘈乱。

      老大人当年曾幽居不其南山,对那里极有感情。加之不其背山面海,景色极美,故而老大人决定在那里开设南山书院,建藏书阁,并命人把祖宅书籍。都送去不其,进行分门别类。”

      刘闯一边解释,一边向胡昭身后一少年打量。

      那少年似乎是胡昭的弟子,看年纪,和刘闯相仿。身高大约在180公分左右,更显高挑。

      他生的面红齿白,极为俊美。

      只是鼻梁高挺,带着一个弧度,也就是后世人常说的鹰钩鼻。一双眼睛,略显细长,目光灼灼。

      在刘闯与胡昭解释的时候。这少年却不停打量刘闯,眼中透出好奇之色。

      似是感受到刘闯的目光,胡昭笑道:“皇叔,代我为你引介。

      此我门下弟子。复姓司马,单名一个懿,字仲达,乃河内人士……这次他听说我要来高密。便吵着过来,想要见一见你。”

      司马懿?

      听到这个名字。刘闯不由得内心里,激灵灵一个寒蝉。

      好在他如今也算是见多识广,三国牛人更见过无数,甚至连郭嘉都敢去羞辱,不至于像最初那样,听说一个熟悉的名字,就会流露出诧异之色。而今的刘闯,虽然还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但隐藏自己的感情,却并非一桩难事。不过,司马懿这个名字,还是给他带来巨大冲击。

      司马懿上前一步,拱手道:“懿在颍川,常听人提起皇叔大名。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知为什么,司马懿与刘闯非常客气,但从他的目光中,刘闯却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情愫……

      亲切!

      嗯,就是亲切!

      司马懿看刘闯的目光中,透着一抹亲切之色,令刘闯感到疑惑。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历史上三国之中最大的阴人,何以会对自己流露出这样的目光?

      但是,他也不好询问,于是连忙向司马懿见礼,客套一番。

      胡昭道:“既然康成公不在高密,那我也就不叨扰了。

      我这就前往不其,但还请皇叔派个领路人,免得我在迷了路。”

      刘闯忙道:“这个简单……我妻弟孔明……哦,我那妻弟复姓诸葛,单名一个亮,字孔明,与胡先生表字相通,还望先生勿怪。”

      胡昭大笑道:“不过是重字而已,算得什么事情?皇叔休要客套。”

      刘闯道:“我那妻弟,今就在康成公门下求学。他正准备送一批书籍前往不其,不如就让他陪伴先生,路上也好向先生讨教。另外,我再派出三百飞熊卫,护送胡先生,还望先生切莫推辞。”

      胡昭倒也不客气,便点头答应。

      哪知司马懿却突然道:“皇叔,懿有一不情之请,还望皇叔成全?”

      刘闯一怔,笑道:“仲达有何事,但说无妨。”

      司马懿拱手道:“我在许都,常听人说皇叔于北海大兴屯田,改种蜀黍,以令百姓饱食。我对此颇为好奇,故而想要四处看看,不知皇叔可否答应?不过皇叔放心,该看的我才去看,不该看的,我绝不去看。”

      刘闯眸光一凝,盯着司马懿。

      而司马懿也没有躲避,直视刘闯,看上去毫无畏惧。

      片刻之后,刘闯微微一笑,“既然仲达有心,那我怎能拒绝?

      只是,仲达恐怕是第一次来北海,对这里恐怕也不太熟悉。去岁东莱郡方定,四处尚有流寇为祸。你一个人行走于高密,很可能会有危险。这样吧,我让我妻弟陪你,再派一支兵马随行。

      衡若,你带飞熊卫保护胡先生前往不其,若仲达想要游转东莱,你和孔明陪他同行,切莫发生意外。

      仲达想去哪里,你们便陪他去那里,不必有顾虑。”

      夏侯兰闻听,心中不免诧异。

      公子对这个司马懿,未免太过优渥了吧……竟然任凭司马懿行走北海东莱?

      说实话,刘闯也不知为什么会这么做。

      虽然司马懿在历史上的名声不好,后世里更被人诟病。但不知为什么,刘闯对他确有一种很奇妙的亲近感,让他也感到疑惑。也许,是司马懿表现出来的那种亲近,让刘闯放松警惕。

      反正不管怎样,刘闯觉得,司马懿绝无恶意。

      不过,让司马懿和诸葛亮呆在一处……

      刘闯心里,突然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这两个历史上本应该斗得你死我活的对手,如今却同时出现在刘闯面前。刘闯也不知道,这两个人走在一起,究竟会产生出什么样的结果呢?

      他,有些好奇!

      ++++++++++++++++++++++++++++++++++++++++++++++++++++

      胡昭当日,便离开高密。

      诸葛亮陪着胡昭司马懿一同前往不其,随后又陪同司马懿,在飞熊卫的保护下,游览胶州湾,前往胶东。

      送走胡昭之后,刘闯又变得忙碌起来。

      先是有麋芳派人传来消息,他已经依照着刘闯的安排,买下田庄产业,并购买了数千奴仆,开始试种蜀黍。同时,他还从北疆收购了其他的农作物,比如大豆、青稞……并进行批量试种。不过,根据麋芳传来的消息来看,那里气温寒冷,这蜀黍能否成活,目前尚不能够有结果。

      刘闯也知道,这非是朝夕可以做成的事情。

      但蜀黍能否在北疆推广开来,关系到刘闯日后的生存大计。

      在思忖许久后,刘闯派人回信麋芳:不计成本,一定要设法令蜀黍在北疆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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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有猛士兮(1/2)

      在给了麋芳回复之后,刘闯就没有再去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历史上的麋芳,虽然不如他老哥麋竺那么声名响亮,但也偶有神来之笔。这个人,不是没有能力,只可惜用错了地方。如今刘闯把他安排在北疆,也算是给他一个独当一面的机会。

      相信,麋芳不会让他失望。

      而事实上,麋芳如今在北疆做的不错。

      短短时间便站稳脚跟,也说明他确实有这方面的能力。

      既然如此,又何必给他太多约束?

      所以,刘闯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费太多心思,因为从许都传来消息,曹操即将第三次讨伐南阳。

      这一次,恐怕也是曹操最后一次对南阳用兵吧。

      刘闯记不太清楚曹操这一战最终的结果,但他却记得,此战之后,贾诩归附,张绣投降……张绣,西凉大将张济的侄儿,枪马纯熟,用兵不俗。能凭借南阳三次对抗曹操的攻击,说明此人的能力,绝非等闲。而最重要的,还是那贾诩……毒士归附,曹操想来要如虎添翼。..

      说实在话,刘闯前世最初并不喜欢贾诩。

      在三国演义之中,贾诩的存在感,似乎并不是特别强烈。

      但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对贾诩的了解也就越发丰满起来……善于自保,算无遗策,而且有机变之能。

      这是个很清楚自身定位的人!

      后世常说曹操五大谋主,郭嘉死得早,荀彧因为心系汉室。与曹操产生矛盾。最终也英年早亡。至于程昱和荀攸。相较而言略显不足。程昱过于刚强,荀攸则偏于兵略,是个好的参谋长,却非顶级谋主。所以在曹魏后期,真正算得上谋主的人,也只有这个贾诩贾文和。

      先有鬼才,后有毒士……

      刘闯突然觉得,他以后的日子。恐怕会有些难过。

      “子山,司马懿如今身在何处?”

      步骘抬起头道:“前日衡若派人送信,说司马懿和孔明已抵达即墨……可能过几日,就要前往东莱。”

      “他二人相处如何?”

      “公子是说,司马懿和孔明吗?”

      “嗯。”

      步骘有些不太明白,刘闯为何对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会如此重视。

      于是想了想道:“据衡若说,两人时有争执,但关系还算不错。衡若还说,少见孔明遇到对手。那司马懿辩才惊人,时常和孔明争论不休。双方各有胜负。所以也很难说谁更加厉害。”

      “孔明有个对手,倒是一桩好事。”

      在原有历史上,孔明也有好友相伴。庞统,徐庶,孟公威,石广元,崔州平……而这些人,都是在三国时期,极有能力的人物。且不说庞统与诸葛亮齐名,徐庶孟公威石广元,也都非同等闲。有这样的朋友相伴,诸葛亮才能够迅速成长。可惜,刘闯如今并不打算送诸葛亮去荆州。少了那些小伙伴的相互督促,诸葛亮是否还能达到历史上那种高度呢?刘闯有些怀疑。

      不过,司马懿的出现,却给刘闯开启了另一扇窗户。

      我无法招来庞统,但是我可以给你介绍其他的伙伴……要知道,他手中的资源并不缺少。有郑玄这棵梧桐树在,刘闯并不担心,招引不来凤凰驻足。这司马懿,就是刘闯给诸葛亮安排的第一个伙伴。从司马懿对刘闯的态度来看,似乎对刘闯颇有些好感……不管怎样,这同样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至少在刘闯看来,司马懿未来的成就,远比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庞统强百倍。

      希望,有这么一头冢虎相伴,卧龙可以获益良多。

      “不其那边的情况如何?”

      “南山书院已经初成规模,如今已聚集数百人之多,不泛当今名士。”

      刘闯想了想,也颇为满意。

      “公子。”

      “嗯?”

      步骘犹豫一下,轻声道:“我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公子答应。”

      “子山,你随我多年,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不必吞吞吐吐。”

      “我欲前往北疆,去看一看那边的状况。”

      刘闯闻听,不由得一怔。

      他想了一想,便点头道:“去看看也好,子方一人,毕竟势单力孤,你过去之后,不妨多帮他一回。正好前几日,元绍来信说,他不想继续呆在琅琊。而今东武琅琊两县已连成一片,益恩大兄足以掌控,他留在那边,也确实可惜。这样,我让元绍陪你一同前往北疆。另外我这里有一封书信,你路过广阳郡时,请绕道蓟县,找一个名叫徐邈的人,把书信交给他。”

      徐邈,是郑玄举荐给刘闯的一个人才。

      据说此人精于农事,才干非凡……当年他曾在郑玄门下求学,后因家事不得不返回老家。

      刘闯一直想要招揽此人,却又担心路途遥远,徐邈不愿前来。

      正好麋芳说,蜀黍在北疆种植会有难度,于是刘闯就想到了此人。有郑玄的书信,刘闯有八成把握请出此人。更不要说让他来参与他最擅长的事情,相信这个徐邈,绝不会再拒绝。

      步骘听罢后,便躬身道:“公子放心,骘必不负公子所托。”

      只是,步骘这一走,刘闯又面临另一个问题。

      陈矫和陈群,长于外,而不精于内。

      别看这小小的北海郡和东莱,每日往来的公文案牍多不胜数。此前,都是由步骘一手操办,省却刘闯不少麻烦。若步骘一走,谁来负责这些案牍?刘闯在答应步骘后,也有些头疼。

      “何不使定公前来?”

      “哦?”

      “徐子明如今已回高密,左右无甚安排。

      而定公今年在胶西推行屯田,正可以让子明接手。定公此前。就长于这些政务。让他回来接手。岂不正好?”

      吕岱如今为夷安令,说实话有些大材小用。

      而徐奕则长于屯田事务,让他接手夷安令一职,确是最好选择。

      刘闯想到这里,顿感轻松。

      “既然如此,我便差人使定公回来。”

      ++++++++++++++++++++++++++++++++++++++++++++++++++++++

      吕岱在夷安,一晃近一年光景。

      在过去一年之中,他一直都在着手准备胶西屯田事务。刘闯突然召他回高密。吕岱一开始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等他回到高密,问清楚缘由之后,才算是松了口气,旋即接手步骘手中事务。虽说胶西屯田是他的心血,但吕岱的心里,始终还是希望能回到高密……毕竟,这里才是刘闯的核心圈子。更不要说,吕岱对农事并不擅长,他更希望处理政务,而非日常琐事。

      随后。徐奕奉命,出任夷安令。

      把吕岱安置好以后。刘闯略显疲乏,返回后宅。

      “孟彦,怎地如此疲惫?”

      麋缳命人准备了晚饭,送到刘闯的书房之中,颇有些关切的问道。

      刘闯只笑了笑,轻声道:“算不得累,只不过是处理一些人事安排而已……如今这地盘越来越大,管得人越来越多。以前都是子山为我操持,今天和定公交接,才知道会如此的繁重。

      我这手上可用的人,还是有些少了……”

      麋缳不免有些心疼,走到刘闯背后,轻轻帮他揉捏肩膀。

      成婚两个月,刘闯并不似外面人所猜测的那样,享尽齐人之福。他倒是想来着,可身边的事情,可说是一件接着一件,和佳人温存的时间,甚至比大婚之后更少。麋缳看着刘闯略显瘦削的面颊,也不禁有些心疼。

      “对了,我今天收到大兄的书信。”

      “哦?”

      麋缳口中的大兄,毫无疑问就是麋竺。

      如今,麋竺依旧为东海郡太守,从表面上看,和刘闯始终没有任何往来。

      可私下里,麋竺却暗自与麋缳书信来往,总算是让麋缳内心里的那份纠结和挂念,得到缓解。

      只是,这书信往来,除麋缳和刘闯之外,外人无一人知晓。

      就连麋竺那边,也是交由林癞子一人负责,连麋竺的老婆都不知道,麋竺和刘闯有联系。

      “刘备近来,时常与大兄书信。”

      “哦?”

      “大兄感觉,他似乎有意对吕布用兵。”

      刘闯用力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自言自语道:“那就是了!”

      刘备对徐州,可谓贼心不死……他如果没有动作,那才是一桩怪事。

      自去年陈珪谋反之后,刘备便一直处于沉寂的状态。而今,他终于要有动作,并不出刘闯意料。

      “你与大兄知,让他莫参与其中。

      若刘备要他帮忙,也不必拒绝,但绝不要出兵与吕布相争……刘备而今,不是吕布的对手。”

      麋缳对这些事情,并不是特别清楚。

      不过既然刘闯这么说,她当然也不想让麋竺陷入危险。

      吃罢晚饭后,刘闯便招来周仓。

      他把一封书信递给周仓,“你安排一下,让张牛儿连夜动身,前去下邳,把这封书信与陈公台。”

      说到这里,刘闯犹豫一下。

      “另外,让张牛儿告诉陈宫,小心陈元龙。”

      他记不太清楚,历史上刘备是否偷袭过吕布。不过根据他的对刘备的了解,这家伙说不定真有可能会出兵。去年三月的那场战斗,刘闯记忆犹新。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在史书中,或者三国演义里,陈珪并没有和吕布反目成仇,更没有协助刘备,在下邳来那么一场偷袭。

      刘备,若无曹操之助,绝无可能战胜吕布。

      但刘闯却不敢保证,若是那陈登在广陵起兵,会是什么状况。

      可惜了……本来吕布去年就有可能拿下广陵,彻底将徐州掌控于手中,却平白放弃了机会。

      一想到这些。刘闯就不禁扼腕长叹。

      时间。悄然逝去。

      眼见近二月底。刘备也没有出兵。

      屯田之事,已进入轨道。虽然步骘离开,但有吕岱接手,使得北海诸般事务,依旧是有条不紊的在进行着。

      刘闯本打算找个日子,带上荀旦、麋缳等人一起出去踏青。

      却不想得到消息,荆州刘表,派蒯越率使团前来高密。

      刘表。终于有反应了?

      刘闯把大椎收起,交到了魏延手中。

      “那蒯大公子,如今情况怎样?”

      魏延道:“大公子一切尚好,皇叔并未委屈他,除了行动受了些限制之外,其他一切都好。我前次探望时,他好像还胖了一圈,精神看上去也不错。皇叔仁厚,想来刘荆州也不会怪罪。”

      “很好!”

      刘闯可不想这时候和刘表真的反目。

      亢蒯祺,说穿了只是他向刘表宣示他的存在。而不是想要和刘表交恶。

      只是,蒯越前来。倒是有些出乎刘闯的意料之外。之前向荀旦麋缳吕蓝和诸葛玲等人承诺的踏青,恐怕又要推迟些时日。同时,刘闯也非常好奇,蒯越来高密,究竟又有什么目的?

      二月二十八日,荆州使团抵达高密。

      只是这一次,刘闯并没有似先前那次恭敬,而是领魏延周仓二人,率飞熊卫在城外等候。

      清明将至,细雨靡靡。

      正午时,从远处行来一队人马,缓缓来到高密城外。

      这支荆州使团的仪仗,明显要强过上次蒯祺来时的排场。

      两千健卒列队于高密城下,蒯越驾轻车,在两员大将的护卫下,来到阵前。

      刘闯,催马迎上去,躬身道:“蒯别驾前来,可是要为蒯祺讨回公道?”

      可不等蒯越开口,在他身后一员武将却勃然大怒,催马上前厉声喝道:“刘皇叔何以如此无礼,便这般迎接客人吗?”

      这员武将,跳下马身高当在八尺靠上,雄壮威武。

      他的相貌极为俊朗,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掌中一口七尺大刀,明晃晃,透出一股寒意。

      刘闯一怔,忍不住道:“你是何人?”

      “你既然不识我,何以招某家前来?”

      刘闯眼睛一眯,下意识向轻车之后的另一员武将看去。

      那员将的年纪,大约在五旬左右,须发灰白。跳下马,身高当近九尺,掌中一口大刀,威风凛凛。

      黄忠?

      刘闯脑海中,突然闪现过一个名字。

      不过,他旋即把目光收回,落在眼前青年的身上,突然笑道:“甘宁,甘兴霸?”

      “正是某家!”

      甘宁这一路上,心里都一直感到茫然。

      刘闯之名,他当然听说过……事实上,自从刘闯八百健卒强夺般阳,大败数万泰山贼之后,刘闯的名气,就已经传入荆州。在那之前,许多人会以为刘闯是凭借着他老爹刘陶留下来的威名所以才站稳脚跟。但般阳一战之后,刘闯的勇武和胆略,已经证明他不是虚有其名。

      这么一个从市井中崛起,横行三州之地,斗曹操,败刘备,战虓虎的好汉,甘宁一直心存好奇。

      后来,刘闯得以正名,拜北海相,灌亭侯。

      般阳一战之后,更被曹操封为扬武将军,若以名气而言,甘宁可谓如雷贯耳。

      可他却不明白,刘闯为何要找他?

      刘闯说,他曾受过甘宁的恩义……可甘宁可以发誓,他绝对不认识刘闯。要知道,刘闯当年流落江湖的时候,甘宁也不过十几岁,怎可能认得刘闯?偏偏刘闯这次指名点姓要他过来,甘宁自然满心疑惑。

      见刘闯问他,甘宁便可以确认,刘闯不认得他。

      心中,突然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同时更有一种,莫名的愤怒。

      他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说起来甘宁而今,也颇为落魄。

      从巴郡来到荆州,本以为能够得刘表重用,哪知道刘表连见都没有见他,便把他赶回南阳老家。

      幸亏甘宁离开巴郡的时候,带了不少钱帛。

      若非如此,他手下那八百僮客,恐怕都难以养活。

      可即便如此,坐吃山空三载,甘宁也有些承受不起……他又不擅持家,更不懂如何赚取钱帛。有心重操旧业,做那强取豪夺之事,可南阳毕竟不是巴郡。若他真那么做,恐怕刘表第一个不会饶他。真若如此的话,他甘宁就只能上山落草,做个山贼盗匪,被他人耻笑……

      八百僮客,走了大半。

      眼见着走投无路,却忽然得到刘表相召,让他随同蒯越,出使高密。

      难不成……还要回家继续蛰伏不成?

      甘宁想到这里,不由得恼羞成怒,怒骂道:“我敬你为皇叔,又为何要消遣于我?”

      不等刘闯回答,身后魏延却怒声喝骂:“尔一小将,竟敢对皇叔无礼!”

      说着话,魏延策马冲出。

      甘宁也不客气,纵马迎上去,便和魏延斗在一处。

      而刘闯则看着轻车上的蒯越,笑呵呵道:“子柔先生,何不与我引介一下汉升老将军?”

      蒯越的瞳孔微微一缩,突然扭头笑道:“汉升,看起来刘皇叔对你,可熟悉的紧。”

      在他车后的那员老将,正是黄忠。

      事实上,黄忠和甘宁一样,也不明白刘闯为何要他前来。

      要知道他的名声,即便是在荆州也不算显赫。想当年他是南阳太守秦颉部曲,黄巾之乱的时候,随秦颉在南阳大战张曼成,立下战功,随秦颉前往扬州任职。只是,秦颉到扬州后不久,便因为水土不服病死,继任者对黄忠并不欣赏,他只好带着妻儿,从江东返回扬州。

      不幸的是,黄忠的儿子黄叙因小时候染了风寒,故而体弱多病。

      加之长途跋涉,旅途辛劳……黄叙在回到老家后不久,便撒手人寰。白发人送黑发人,黄忠心里悲恸万分,此后便在南阳老家蛰居。后经好友介绍,复又投靠刘表……不过刘表对他,并不看重。

      也难怪,黄忠并非刘表元从。

      加之他身上有秦颉的烙印,而刘表素来重士人,轻寒门,对他自然不可能重用。

      好在刘表知黄忠勇武,于是拜中郎将,命他辅佐刘磐,驻守长沙。可实际上,也不过是为刘磐捞取战功,获取名声而为之。即便是刘磐,对黄忠也是表面敬重,内心里实则轻视。

      刘闯邀他前来高密,黄忠也心存疑惑。

      不过,眼见刘闯上前,他却不似甘宁那么急躁。

      宦海沉浮多年,黄忠早就过了心浮气躁的年纪。所以他听蒯越说完,便微微一笑道:“想来刘皇叔,是想要掂量一下老夫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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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龙蛇变

  黄忠,毕竟比甘宁大许多。

  所以他不可能似甘宁那么冲动,二话不说便要和刘闯拔刀相向。

  手按刀背,他打量着刘闯。其实在得知刘闯招他前来的时候,黄忠就猜出了刘闯的心思。

  虽然他不知道刘闯是如何知道他的名字,可他还是想来试试运气。

  刘表喜文而不好武事,而且极重门楣出身。

  黄忠非常清楚,他留在荆州,也难得刘表所喜,更不可能被重用,最多就是个工具。

  可他身怀绝艺,又怎甘心一辈子为人做下手?想当初,他之所以追随秦颉,不同样是希望搏一个远大前程?只是他运气太差,秦颉死得突然,根本没有给黄忠施展才华的机会。至于后来……

  黄忠这辈子,可说的上是坎坷。

  想当初他满怀期望投军,不过三十出头,正是好年华。

  黄巾之乱发生的时候,也是黄忠正处于巅峰的时期。他凭借军功,一路杀出来,入秦颉法眼。可谁又想到,秦颉一死,他便惶惶如丧家之犬,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年过五旬华发生。

  表面上,黄忠认命了!

  可内心里,却始终怀着期盼,希望能够一展抱负。

  只是,刘表无识人之明。

  刘闯好歹也是大汉皇叔,一方诸侯。

  论名望或许比不得刘表,可他的出身和家世,注定他不可能像一般人那样举步维艰。

  黄忠突然道:“久闻刘皇叔勇武,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忠亦久慕皇叔之名,今日便讨教一二。”

  话音未落,胯下黄骠马长嘶一声,驮着黄忠便冲向刘闯。

  说时迟,那时快,声到,人到!

  黄忠手中大刀嗡的一声响,犹如闪电般,带着一道匹练似地刀光,便劈向刘闯。

  刘闯也心中雀跃。

  后世人常说,黄忠之勇,可比吕布。

  只不过他成名的时候,已年迈体衰……可即便如此,老黄忠之名,依旧享誉后世,足见他勇武过人。

  所以,刘闯也很想掂量一下黄忠的本事。

  见黄忠主动攻击,刘闯非但不生气,反而笑道:“正要领教黄汉升刀箭双绝。”

  盘龙八音椎蓬的扬起,在刘闯手中一颤,嗡的一声幻化出三道虚影,如大枪般狠狠刺出。

  铛的一声巨响,黄忠的刀,刘闯的椎撞击一处。

  一股巨力顺着椎杆涌来,令刘闯不由得大吃一惊……

  自他出世以来,曾多次与三国名将交锋。不过,自达到炼神境界之后,除吕布之外,便只有黄忠给他带来如此沉重的压力。那大刀明明是劈在椎头上,可不等旧力消失,黄忠的刀轻轻一错,贴着椎杆就抹下来。吓得刘闯连忙回椎向上一挑,啪的将大刀挑开,却吓出一身冷汗。

  “皇叔勇武,果然不凡。”

  黄忠被刘闯逼退之后,也是心中赞叹。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停手,大刀呼呼作响,化作疾风暴雨,便把刘闯圈在起来。

  和刘闯之前遇到的诸多对手不同,黄忠的大刀上,总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道,似乎是牵引着刘闯手中大椎。刘闯数次想要和黄忠硬碰硬对决,可那黄忠却不知怎地发力,那口刀就好像是滑溜的泥鳅一样,令刘闯防不胜防。

  而在另一边,魏延也被甘宁逼得连连后退,逐渐呈现败相。

  他心中暗自吃惊,眼前这个俊朗青年,竟有如此好本事,让他几乎难以招架。

  魏延自恃甚高,他知道刘闯手下,有许褚太史慈两员大将,几乎与刘闯不分伯仲。所以,魏延也没有想太多,在他看来,他便是刘闯帐下第三猛将……虽然他知道刘闯有个叔父,却不在高密。也正因为这个原因,魏延这心里面,又开始蠢蠢欲动,想要找机会立下战功。

  这也是他今天急不可耐冲出来,与甘宁交锋的缘由。

  哪知道,甘宁这刀法竟如此厉害……那刀势延绵,如大江之水,一浪连着一浪,逼得魏延狼狈不堪。

  两人交锋大约五十余合,魏延就有些抵挡不住。

  好在甘宁也知轻重……他之所以出手,也有一番自己的考究。

  一方面,要展示出自家的手段;二来,他也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刘闯的为人。

  若刘闯连这点事情都无法容忍,他又何苦跑来高密,受那寄人篱下之苦?只是,甘宁没想到,刘闯没有出手,可他麾下的人居然也不差。魏延居然和他交锋五十余合才露出败相,展现出足够强大的手段。这说明,刘闯手下人才济济,倒是让甘宁对刘闯,又多了些期待。

  当然了,他也不会真的击败魏延,那毕竟是刘闯的部曲。

  若得罪此人,日后说不得会有麻烦……在经历过许多失败和挫折后,甘宁也多少知道轻重。

  魏延心中感激,也拨马跳开。

  他紧盯甘宁,担心甘宁跑去夹击刘闯。

  不过,当他看清楚另一边的战况之后,也不禁大吃一惊。

  刘闯在黄忠那如同疾风暴雨的攻势下,已经完全落在下风。别看刘闯有马镫和马鞍之利,但是面对黄忠,却只有招架之功。这种感觉,让刘闯感觉很不舒服。有力无处使,在经过最初两次硬碰硬交锋之后,黄忠似乎也知道,如果纯粹的硬碰硬,恐怕他也讨不得什么好处。

  老不以筋骨为能的道理,黄忠自然清楚。

  所以他索性不与刘闯硬碰硬的交手,而是把刘闯丝丝缠住。

  那种感觉,就好像虎落平阳,刘闯的优势根本无法发挥出来,反而被黄忠死死克制,束手束脚。

  不知不觉,二人交锋近百回合,刘闯已汗出如浆。

  可是体内的气血,伴随着一次次交锋,却沸腾起来,令刘闯有种想要爆炸的感受。

  眼见着黄忠一刀削来,快若闪电。刘闯想要封挡,双手却似乎跟不上那刀芒的速度,竟眼睁睁看着大刀向他扑来。一种久违的死亡感受,突然间涌上心头。刘闯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口大刀,仿佛这天地间,再也没有其他事物的存在。八音椎在他手中,奇异的一扭,本大开大阖的招式,在刹那间一下子变了,变得细腻而阴柔……刀椎撞击的一刹那,刘闯在马背上突然一扭,椎头上的刚劲突然消失,几乎是贴着那口大刀横抹出去,变得诡异至极。

  “好椎!”

  黄忠眼睛一亮,不由得发出一声暴喝。

  只是,不等他声音落下,刘闯手中的八音椎嗡嗡作响,招式忽而刚猛,忽而阴柔,将黄忠缠住。

  黄忠不敢怠慢,抖擞精神,使出浑身解数。

  这一回再战,黄忠竟隐隐无法克制住刘闯的大椎,从最初占尽优势,逐渐变成了旗鼓相当……

  两人又交锋十数回合,黄忠大叫一声,拨马跳出圈外。

  他这一撤走,刘闯也立刻停下来。

  两人在马上相视片刻,突然间哈哈大笑。

  “多谢老将军指点,闯方有今日之突破。”

  刘闯鹰蛇同舞已有一年多的时间,却迟迟没有进入龙蛇变。

  可就在刚才,在黄忠那如同疾风暴雨的攻击之下,他竟然领悟刚柔变幻之道。此前他做不出来的动作,使不出来的招式,经此一战之后,竟一下子豁然贯通。也正是这种贯通,使得刘闯的龙蛇九变,正式迈入第八变,龙蛇变的境界。不过,刘闯知道,龙蛇变也只是一个开始,想要真正练成龙蛇九变的蛟龙变,需要更漫长的积累。好在,他年轻,有足够时间!

  刘闯翻身下马,向黄忠躬身一揖。

  黄忠这时候也不敢怠慢,从马上下来,恭敬回礼道:“皇叔勇武过人,果然名不虚传。”

  “哈哈哈,今日能见如此龙争虎斗,实我之幸。

  只是皇叔这般行事,却非待客之道。元吉此前多有得罪,越还请皇叔,能多多原谅。”

  蒯越,已从轻车上下来。

  而刘闯则笑着上前,一把攫住蒯越手臂,“异度先生勿怪,方才不过是小小玩笑而已。

  住所已经安排妥当,请先生随我入城……元吉公子我可是未敢怠慢,只等异度先生前来罢了。”

  说完,刘闯竟不理睬黄忠和甘宁,与蒯越把臂而行,直入高密县城。

  城门洞下,早有人准备好车仗,两人登上马车,直奔县衙走去。

  “这算什么?”

  甘宁愕然,疑惑看着刘闯和蒯越的背影。

  这两人倒也真是古怪,居然也不理自己麾下,直入城中?

  这时候,黄忠翻身上马,与甘宁道:“兴霸,还不跟上。”

  对于黄忠,甘宁却不敢怠慢。这一路上,他与黄忠交手数次,自然知道黄忠的深浅。

  “汉升将军,这算什么事?”

  “走吧,刘皇叔已把你视作自己人,所以才不闻不问。

  你问问这位小将军,恐怕刘皇叔已经在城中安排妥当……你把你那些僮客交给他,咱们皇叔走就是了。”

  甘宁诧异向魏延看去,却见魏延拱手道:“兴霸只管去,公子早有安排。”

  想想今天,其实挺丢人。

  本想要一展身手,哪知道对方竟如此凶悍。

  魏延这个人虽然高傲,但却有个好处:你比我强,我就对你以礼相待。

  甘宁看到这里,顿时恍然。

  他收起大刀,从使团中点出三百僮客,在魏延的带领下直奔城中。而他和黄忠,则紧随刘闯和蒯越身后,催马进入高密。

  +++++++++++++++++++++++++++++++++++++++++++++++++++++++++++

  入府衙后,酒宴已经摆好。

  蒯祺到来后,被蒯越一顿臭骂,乖乖坐下下首。

  被囚禁这段时间来,蒯祺老实很多。至少在刘闯面前,他不敢再摆出当初那蒯家大公子的派头。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胖乎乎,总憨态可掬的家伙,实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想当初我在洛阳时,也时常得中陵侯教诲。

  一晃这许多年过去,可思及起来,犹如昨日之事,历历在目。”

  寒暄几句之后,蒯越便扯起了交情。

  刘闯则看似非常激动,实在他和蒯越都明白,那不过是做戏而已。蒯越的确是受过刘陶的指点,可那又如何?刘闯若非闯出一条路来,恐怕蒯越也未必会提起这么一段关系。所谓的敬重,不过是建立在实力上。若刘闯没有闯出名号,蒯越随会以礼相待,但绝不会如此客套。

  不过,说起关系来,刘闯和蒯家的确是有很深的关系。

  别的不说,刘闯和蒯祺连襟的这层关系,不管怎样,都磨灭不掉。

  “皇叔……”

  “异度先生,莫如此客套。”

  刘闯笑道:“元吉与我总是连襟,你我之间,也无需太多客套。

  你还是唤我孟彦就好,这皇叔长皇叔短,总显得有些生分,也坏了你我两家的交情。元吉,我这里与你赔罪。不过你当初做的,确实有些过分。我知刘荆州与江东孙氏有恩怨,可不管怎样,江东使团到来,便是我的客人。你当着我的面驱赶我的客人,未免先宾夺主之嫌。”

  蒯祺这时候,更不敢与刘闯嘴硬。

  蒯越就坐在这里,而且从蒯越的态度来看,他绝对是站在刘闯一边。

  听到刘闯道歉,蒯祺连忙起身,“皇叔大人大量,此前我受人挑唆,故而才做出那等事情。我也知道,此事做的的确不妥,但还请皇叔看在你我两家交情上,宽恕则个,莫再挂在心上。”

  刘闯说让他称其表字,那是对蒯越而言。

  蒯祺虽然和刘闯是平辈,却不敢直呼刘闯表字,否则蒯越老大的耳光就会伺候过来。

  把话说开之后,也就没了先前的尴尬。

  不过蒯越还是非常好奇,“孟彦从未到过荆州,何以知汉升之名?

  还有兴霸,他从巴郡迁来荆襄,名声并不显赫。若非我有些印象,恐怕刘荆州根本想不起来兴霸是谁。”

  他这句话,也是向刘闯讨好。

  这就等于告诉甘宁,你不要回去了……你就算回去,恐怕也不会被刘表看重。

  甘宁一旁听真,不由得露出一抹黯然之色。

  他喝了一口酒水,只点点头,便一言不发。

  刘闯眼睛一眯,便猜出端倪来……这恐怕是蒯氏和刘表之间出现矛盾,否则蒯越决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语来。这也就说明,蒯越这次来高密,恐怕还存着其他想法,只是不好明说。

  蒯氏和刘表之间,会有什么矛盾?

  刘闯心里面非常好奇,不过脸上还是带着几分笑容。

  “黄将军之勇,我是从家叔口中得知。

  想来异度先生也知道,我叔父本也是以勇武而著称。所以我从小便常听他说一些英雄人物,黄将军便是其中之一。可惜,我叔父今在交州,若他知道黄将军来,也定然会非常高兴。”

  刘勇!

  这也是刘闯能够想到的最好托辞。

  黄忠先是一怔,旋即捻须而笑……

  他倒是相信这个解释,因为他也听人说过,刘勇是个勇力超绝之人。

  若是这样,刘闯知道自己倒也算不得奇怪。黄忠甚至心里面还颇有些得意,因为从刘闯的话语中可以听出来,自己在刘闯的心中,恐怕还颇有份量。若如此,倒也不必担心会受了怠慢。

  不过,蒯越却从刘闯的话语中,听出另一层意思。

  刘勇在交州?

  对了,交趾太守士燮,当年曾拜在刘闯门下。

  而这士燮,可是实实在在的交州王……交州毗邻荆襄,若能够有士燮这条门路,说不得蒯氏可以获得一些好处。

  蒯越的眼睛滴溜溜一转,便明白了刘闯心意。

  他这是在向我展示他的实力!

  别看交州荒僻,也许对中原产生不得什么影响,可是对荆州而言,却影响颇深。

  蒯越当下道:“孟彦不说,我倒是忘了……这一晃多年,我与威考也久不联络。”

  恐怕不是你不联络,而是你联络不到。

  刘闯微微一笑,“说来士太守也是我师兄,和异度先生算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要多联络才是。这交情便是越联络越深,久不联络,只怕会坏了情义,变得生分确非好事情。”

  “说的是,说的是!”

  蒯越脸上的笑容更浓,对刘闯的感官,也随之越发强烈。

  “至于兴霸……”

  刘闯笑道:“我知兴霸,也不过是于偶然机会。

  不瞒异度先生,今我坐拥北海东莱,看似风光,实则步履维艰……文不过步骘吕岱和季弼,就连长文也是因我父与颍川陈氏的交情,才来祝我一臂之力。而武将只有许褚太史慈可堪上将,实在是无法支撑而今局面。所以,我才会斗胆向刘荆州借调黄将军与兴霸,也是不得已为之。”

  刘闯说的非常客气,至少在黄忠和甘宁听来,颇感舒服。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蒯越下首,一身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突然开口道:“刘皇叔乃大汉皇叔,何以言步履维艰?”

  这文士,一直跟在蒯越身边。

  来到府衙之后,也是坐在蒯越下首,刘闯还以为他是蒯越的随从。

  可他突然开口,蒯越却没有流露出半点不快之色,让刘闯立刻意识到,这中年男子恐怕并非蒯越随从。

  “还未请教……”

  “哦,此我好友,黄江。”

  蒯越连忙道:“他性子刚直,所以还请皇叔勿怪。

  不过,越亦奇怪,孟彦你如今为朝廷所拜扬武将军,灌亭侯,又是大汉皇叔,谁又会为难你呢?”

  刘闯看了一眼黄江,“异度先生,何以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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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搏!

  是夜,春雨靡靡。
 
  蒯越熏熏然回到驿馆,命家仆做了一碗醒酒汤,又用冷水洗了一把脸,顿时清醒许多。
 
  笃笃笃!
 
  房门敲响,紧跟着门被人拉开,黄江从外面迈步走进来。
 
  “异度,醒酒了?”
 
  蒯越靠着坐榻,吐出一口浊气,“承彦,我原本就没有醉酒。”
 
  黄江呵呵呵笑了,在一旁坐下来,看着蒯越道:“怎样,可有决断?”
 
  “承彦怎么看?”
 
  蒯越反问一句,站起身走到门口,示意门外家臣警戒起来,而后返回坐下,又喝了一口蜜水。
 
  “此子,颇有决断,所图非小啊。”
 
  黄江笑道:“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少年得志的那种骄横跋扈,更清楚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我有种感觉,他不会在北海或东莱久居,这里不过是他暂时容身之处,而非不可或缺的基业。”
 
  蒯越点头,“承彦所言,极是。”
 
  这黄江,不过是一个假名。
 
  黄承彦本名黄彣,是江夏太守黄祖的兄长,同出于江夏黄氏。
 
  黄祖年初斩杀祢衡,令黄承彦恼怒万分。他带着女儿离开江夏,便等于是和黄祖划清界限。在卧龙岗住了几日之后,便得到蒯越之邀,说是要出使高密。正好黄承彦也想出门走走,同时对刘闯造纸编书之事,也极有兴趣。毕竟,这可是一桩文坛盛事……君不见那些久居山野的隐士,也都纷纷出山应邀前来不其?黄承彦也是名士,自然不想错过这么一桩盛事。
 
  于是,黄承彦带着妻儿,随蒯越一同前来。
 
  他闭上眼睛,沉吟许久之后,“那异度巳做出决断?”
 
  蒯越一笑,“决断倒说不上,不过当年我曾受中陵侯教诲,今日能帮他一把,也算是偿还了当年的情义。再者说,未雨绸缪,也是情理之中。虽然他现在并无资格入主荆州,焉知他日没有机会?早一日结交,便多一分情分。今日我帮了他,想必他日,也会还我这份人情。”
 
  黄承彦笑了。
 
  “异度,你果然是算计颇深啊。”
 
  蒯越则露出苦涩笑容,“说什么算计,不过自俘而已。
 
  我就不相信,你黄承彦没有看出来这里面的蹊跷。刘景升已经决定要对荆襄五大姓动手,之前是你黄家,日后我蒯家也逃不出被他算计的命。若非如此,你又怎会轻易动了游历之心?”
 
  黄承彦忍不住笑了,手指蒯越点了点,却没有辩解。
 
  刘表的心意,他能够看得出来,蒯越自然也能够觉查出来……甚至说,包括庞氏、习家都可能看出了端倪,只是庞氏和习家与刘表关系相对更深厚一些,刘表短时间内不会算计他们。
 
  五大姓中,蔡家与刘表最为亲近,而黄氏一直以来,虽支持刘表,同时又独立于刘表核心之外。毕竟,黄祖为江夏太守,手握兵马,也算是一方诸侯。而黄氏门楣颇深,两世三公之家,影响力之大,哪怕刘表是皇亲国戚,荆州牧,也动摇不得黄家在荆州,特别是江夏的地位。
 
  所以,刘表这第一刀,就落到了黄氏头上。
 
  蒯越道:“那你还准备去不其?”
 
  “自然要去。”
 
  黄承彦轻声道:“现在回荆州,并非好时机。
 
  虽然黄氏已向刘表臣服,他却未必会轻易放过我们……从此以后,黄氏诗书传承便好,莫再言国事。我若是能参与编书,至少能保住我黄氏门风。有这一层,回去后刘表也不会奈何我。”
 
  造纸编书,就好像后世的出国镀金。
 
  江夏黄氏而今也需要这么一个光环笼罩,否则早晚会被那刘表算计死。
 
  蒯越理解黄承彦的心思,事实上他之所以前来高密见刘闯,也是希望能够得到一些外力支持。
 
  否则的话,他明知甘宁黄忠勇冠三军,又不去阻止刘表相召呢?
 
  “你怎么办?”
 
  黄承彦看着蒯越问道。
 
  蒯越想了想,嘴角一翘,轻声道:“放心,景升还算计不得我。”
 
  “哦?”
 
  “这次回去之后,我会让出蒯氏在南郡产业,而后建议子柔,举家南迁,前往桂阳。”
 
  黄承彦闻听一愣,旋即露出恍然之色。
 
  “你是想……”
 
  “桂阳荒僻,山蛮横行,南面交州,东临豫章,乃不毛之地。
 
  可正因这样,景升绝不会吝啬桂阳……我明日要与刘孟彦求一书信,据桂阳与士燮交好,百年之后,我蒯氏必然可以比现在更加昌盛。更不要说,我让出南郡,刘景升焉能不补偿于我?”
 
  黄承彦恍然大悟,手指蒯越,轻声道:“异度,你这可是走了一步险棋。”
 
  “险不险,如今还说不准。
 
  但我却知道,蒯氏若去了桂阳,刘景升绝无再算计我蒯家的借口。
 
  承彦,此事若成,你何不与我一同前去桂阳?远离是非,也好过如今这样提心吊胆,岂不快哉?”
 
  黄承彦却笑着摇头道:“若你蒯氏去了桂阳,我便不得前去。”
 
  蒯越立刻明白过来,他自己去挂阳可以,如果连黄氏也迁去挂阳,势必会引起刘表的警觉。
 
  这种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去抱团。越是抱团,就越容易遭刘表忌惮,反而适得其反。
 
  黄承彦道:“异度欲壮士断腕,我也想兵行险招。
 
  我就留在不其,继续观察刘闯一段时间。若刘闯此人能成事,我便依附于他,也可保全黄氏。”
 
  个人的选择不同,黄氏在经历刘表一次打压后, 元气大伤。
 
  如果再迁居桂阳的话,一来会被刘表猜忌,二来会引发族内动荡,反而不美。
 
  所以,蒯家可以南迁,而黄氏却不能。
 
  黄承彦决定用自己的前程搏一回,看是否能够搏出一条生路……
 
  +++++++++++++++++++++++++++++++++++++++++++++++++++++++++++++++
 
  第二天黄承彦带着女儿和家臣,和蒯越告辞,直奔不其。
 
  他没有通知刘闯,悄悄离去。不过黄承彦也清楚,昨日他既然露了面刘闯又怎会不留意他?
 
  反正他无所惧怕,去不其编书,对他而言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黄承彦走后 蒯越便独自登门,拜访刘闯。
 
  果不其然,在交谈时,刘闯向他询问黄承彦的来历,蒯越也没有隐瞒,将黄承彦的身份说明。
 
  “孟彦勿怪,承彦这次改名换姓而来,也是迫于无奈。
 
  想必孟彦也听说了 黄祖在江夏斩杀祢衡,引得士林震动,所以承彦如今行事,也是小心翼翼,并无对孟彦不敬之意。”
 
  “原来,是黄承彦!”
 
  刘闯愣了一下,轻呼一声。
 
  说实话,他对黄承彦的印象很模糊,仅限于三国演义中的那次出场。
 
  除此之外,便是他的女婿诸葛亮……刘闯之所以感叹 也是感叹这造化之奇妙。诸葛亮去不得荆州,没想到黄承彦却跑来高密。也不知道,黄承彦的女儿而今芳龄几何?诸葛亮是否还会成为他的女婿?一想到这些 刘闯就忍不住好奇,很想知道这后续究竟会怎样发展。
 
  “孟彦 咱们明人不做暗事。”
 
  蒯越想了想,沉声道:“我此来高密 实为两件事,一公一私。
 
  按道理说,我本该先说公事。可我现在,却想先谈私事……祢衡之事,实则是刘荆州对我荆襄世族不满的一种表现。我蒯氏自先祖蒯通以来,世居荆襄。刘荆州欲降我家族,我却不愿俯首称臣。昨日孟彦说到士威考,我便想起一件事,希望能够得到孟彦你的帮助……”
 
  刘闯愣了一下,却没想到蒯越会如此开门见山说话。
 
  他沉吟道:“异度先生需我怎样帮助?”
 
  “我需要孟彦书信一封,使我与威考交好。”
 
  蒯越目光灼灼,凝视着刘闯。
 
  他没有隐瞒他的想法,而是开诚布公的说出来,这也让刘闯对他的好感增加许多。
 
  东汉时,高门大阀尚未兴起,然则世家巳初具规模。
 
  他倒是能够理解蒯越的这种想法,他忠于朝廷,忠于刘表,但更忠于自己的家族。特别是蒯氏这种几百年的家族,传承颇深。刘表最初来到荆州,依靠荆襄五大姓稳住荆州局势。但随着他权柄日盛,便不会愿意再受襟肘。
 
  所以,刘表和荆州士族之间的矛盾,无法避免。
 
  更不要说,刘表手段高明……先与蔡氏结亲,得蔡氏之助,笼络习、庞两家。
 
  虽说黄氏和蔡氏也是亲戚,黄承彦的老婆,就是刘表妻子蔡氏的姐姐,但黄氏手握江夏兵权,始终是刘表心腹之悉。只要打掉黄氏的气焰,刘表才可能把荆州,把持的更加稳固……
 
  这也是后来为什么蒯家兄弟力主投降曹操的一个诱因。
 
  说穿了,荆州士族和刘表之间的矛盾,在后期已经不可调和。为保住自家利益,蒯氏兄弟自然不可能容忍刘备占居荆襄。这里面有许多的机巧,却不是一句话能够说得清楚。总之,蒯越向刘闯表明了态度,而这种态度,自然是刘闯最乐于看到的结果。
 
  “如此说来,异度先生欲南迁桂阳?”
 
  “正是。”
 
  蒯越轻声道:“此你我之间秘密,就如我知汉升兴霸勇武,却没有阻止。”
 
  刘闯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伸出手道:“既然如此,你我击掌为誓。”
 
  蒯越也不犹豫,伸出手啪啪啪和刘闯击掌三下!蒯氏和刘闯之间的秘密盟约,便由此而成。
 
  “那接下来,可言公事?”
 
  蒯越正色道:“刘荆州此次命我前来 也是希望能与孟彦结盟。”
 
  “嗯?”
 
  “想来孟彦清楚,曹操早晚会征伐荆州。
 
  刘荆州希望孟彦在必要的时候,能够在北海牵制曹操兵马,使他不得全力攻打荆襄。”
 
  “这个……”
 
  刘闯笑道:“恐怕很难。”
 
  “愿闻其详。”
 
  “曹操奉天子以令诸侯,师出有名。
 
  南阳距离许都,旦夕可至,他又怎可能轻易放手?我虽占据北海东莱若与我三年五载,说不得我能够与他抗衡。但是现在,休看我兵强马壮,但是要和曹操抗衡,也是以卵击石。
 
  异度先生不是我小看自己,而是我非常清楚,我非曹操对手。
 
  我可牵制曹操 但若曹操来伐我,恐怕刘荆州绝不会出兵相助……所以,这个盟约与我没有任何好处。刘荆州若真想阻止曹操,我倒是有一计。异度先生何不把目光转移到北方呢?”
 
  “你是说……”
 
  刘闯笑着点点头,做出你知我知的手势。
 
  蒯越立刻了然,“孟彦之计甚好,既然如此,我明日便出使河北。”
 
  “那么汉升和兴霸……”
 
  蒯越道:“孟彦放心 我自会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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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蒯越把黄忠和甘宁找来。
 
  “汉升将军,兴霸……我找你二人来的目的,想必你二人也已经清楚。
 
  刘荆州生性儒雅,喜好文事,厌恶兵戈。而且刘荆州自得荆州以来,已无进取之心,你二人若留在荆州,只怕难有机会施展才华。兴霸的情况,我便不赘言……除非你愿意依附豪强,否则很难有出头机会。至于汉升将军,较之兴霸情况更差。虽说你拜中郎将,看似风光无限,实则不过刘巨石身边打手……更重要的是,你非刘荆州心腹,恐怕也难有机会。
 
  现在,刘皇叔对你二人极为看重,愿意给你二人机会,施展抱负。
 
  你留还是走,便由你二人自行决定……我并非是要反叛刘荆州,实为你二人未来着想。”
 
  蒯越这一番话,说的是推心置腹。
 
  甘宁与黄忠两人,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许久后,甘宁叹了口气道:“想当初,我受荆州别驾刘阖之邀,虽沈弥娄发起兵,想要迎接扈瑁,结果被刘璋所败,不得已背井离乡,来到荆州。原以为刘荆州会看重我,哪知却不闻不问。我在南阳老家近四载光阴,却没有得到任何机会。本以为此生无望,却没想到……
 
  汉升将军,我昨日与魏延吃酒,从他那里听到一些关于刘皇叔的事情。
 
  刘皇叔自来高密,屯田兴农,招拢流民……他乃大汉皇叔,也算朝廷正统。我思来想去,决定留下来,想要搏一个机会。不知汉升将军,以为如何?”
 
  黄忠听了蒯越的话,心中感慨万千。
 
  其实他目前的困窘,他又怎不清楚?
 
  只是,刘闯果真能重用他吗?
 
  虽然黄忠不服老,可毕竟是五旬之人……在刘表这些人的眼中,他不过一介老卒而已。刘闯虽然做事很沉稳,但毕竟年幼。他能否做得大事?黄忠不太清楚。他已经没有时间再挥霍了!
 
  “异度先生,这刘皇叔果然可以成事乎?”
 
  蒯越微微一笑,“刘皇叔能否成事,我并不知。
 
  但我却知道,他每一步都有完整规划,切不可因他年纪小便小觑此人。
 
  我知汉升所虑,但有的时候,你若不搏一回,又怎知结果?莫非真要到老朽时,扼腕叹息吗?”
 
  “这个……”
 
  蒯越这番话,说中了黄忠的心事。
 
  不管刘闯是否能够成事,但他至少看重自己。
 
  这一点,从他把自己从荆州招来,就可以看出端倪……若真如此,成不成事并不重要,大丈夫士为知己者死。既然刘闯看重自己,而这世上,似无他人看重,何不就放手搏那么一回?
 
  想到这里,黄忠一咬牙,拱手道:“多谢异度先生指点,忠愿放手一搏。”
 
  他犹豫一下,又轻声道:“只是,我家中尚有妻女……”
 
  蒯越一摆手道:“这算得什么事情,我回去之后,便派人将汉升妻女送来,绝不会有人轻辱。”
 
  黄忠独子黄叙,已过世多年。
 
  他膝下尚有一女,年方十六……
 
  蒯越既然这么说了,黄忠便再无任何牵挂。
 
  他轻声道:“如此,多谢先生。”
 
  从驿馆走出来的时候,黄忠私甘宁并肩而立。
 
  淅淅沥沥的春雨下不停,却无法浇灭两人胸中那熊熊燃烧的炙热火焰。
 
  “汉升将军,以后还请多关照。”
 
  甘宁突然拱手,向黄忠一揖。
 
  而黄忠则微微一笑,轻声道:“兴霸,日后你我袍泽,亦需多走动才是。”
 
  同是南阳人,同在异乡沦落……古人这乡土之情极重,既然决意留在这里,更需相互扶持。
 
  说完,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第二天,黄忠和甘宁陪同刘闯,送荆州使团离开。
 
  临别时,刘闯和蒯越看上去如同陌路,虽然言语客气,却透着疏离感。只是从两人的目光中,却可以看出一丝契合。
 
  “刘皇叔’此一别后会有期。
 
  愿再相见时,刘皇叔已功成名就。”
 
  “蒯先生,也祝你马到功成。”
 
  他目送蒯越登车,在使团的簇拥下,缓缓北行,直到看不到影踪。
 
  刘闯忍不住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他心里暗自高兴,因为他知道,在未来的道路上,他将又多出一个盟友。
 
  “汉升将军。”
 
  “末将在。”
 
  黄忠闪身而出,躬身行礼。
 
  “今子义驻守姑幕,公刘出镇东武。
 
  高密县城,更需大将留守,便请你暂时屈就中郎将之职,代我坐镇高密……文长!”
 
  “末将在。”
 
  “你便为淳于校尉,为汉升将军副将……从即日起,操演兵马,不得懈怠!”
 
  魏延闻听,顿时大喜。
 
  他连忙躬身道:“魏延必不负公子所托。”
 
  从一个军司马,一跃而成副将,魏延自然高兴不已。
 
  而黄忠心里,也激动万分……虽然依旧是中郎将,却独掌一军。这对于历经坎坷的黄忠而言,怎能不感到开怀。要知道,上次他独领一军,还是在秦颉帐下效力。一晃,已十余年。
 
  刘闯转身,跨坐马上。
 
  “兴霸,你收拾一下,明日一早,随我前往下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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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狼烟起

      下密,后世昌邑市围子镇所在。

      它始置中元二年,也就是公元前148年,是一座有三百多年历史的古城。

      甘宁心里非常奇怪,刘闯带他来下密做什么。眼见着黄忠独领一军,若说心里不羡慕,那绝对是假话。

      但既然刘闯这么安排,甘宁也不好询问太多。

      下密是一座小城,位于胶水和潍水之间。不过当甘宁抵达下密之后,便立刻感受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座小城,戒备森严。

      潍水和胶水两侧,都屯驻兵马,一入下密,便能够觉察到那种森严的气息。

      管亥在下密城外迎接刘闯,与刘闯好一阵寒暄。

      过去一年来,刘闯的确是太过忙碌,甚至没有时间和管亥相见。

      大婚之日,管亥本打算前去道贺。哪知道都昌发生了意外,使得管亥不得不临时改变行程,留在下秘密处理事务。无奈之下,他只好让荀匡代他前去高密。可这心里面,总有些愧疚。

      “孟彦,你总算是来了!”

      管亥用力拍打刘闯的肩膀,而刘闯则面带憨厚笑容,丝毫没有动怒。

      “这是公子的叔父,不过不是本家叔父,而是外姓叔父。

      从公子出世以来,便跟随公子奔走,也是咱们这里资格最老的元勋之一。”

      周仓在甘宁耳边低声解释,甘宁感激的点头记下。

      “兴霸,来见过我家叔父。”

      刘闯招手,示意甘宁上来拜见管亥。

      同时他又向管亥介绍道:“此我新招揽来的上将,有万夫不挡之勇,与子义也在伯仲之间。

      以后,还请叔父你多多照拂。”

      管亥环眼圆睁,上下打量甘宁。

      那灼灼目光落在甘宁身上,竟让他生出一种紧张感觉。

      “叔父,怎样?”

      “确是一个好汉……”

      管亥点头称赞,而后把目光转移,轻声道:“孟彦,可是现在就去?”

      “嗯!”

      “那咱们这就出发,我已派人让老薛在那边准备好住处,今晚咱们就在那边多停留几日,也好看得清楚。”

      “如此,甚好!”

      就这样,刘闯和管亥汇合之后,甚至没有入下密,便向北而去。

      “元福,咱们这是去哪里?”

      周仓看了一眼略显紧张的甘宁,轻声道:“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这边守卫非常森严,你跟好就是。”

      在未抵达目的地之前,周仓也不敢把目的地说明。

      众人沿着官路行进大约三十里左右,一股浓浓的海水气息扑面而来。

      一座工坊,出现在甘宁的视线中……与其说是工坊,更好像一座船坞。甘宁当年在巴郡时,也曾见过这种船坞。所以他心里一动,隐隐猜出刘闯将要委任他什么事情,心里顿觉狂喜。

      下密船坞,面积很大,约两千余亩土地。

      周围驻扎有兵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端地戒备森严。

      薛州在船坞外,已恭候多时。

      见到刘闯,他连忙快走几步躬身道:“薛州,拜见皇叔。”

      “薛当家,休要这般客套……呵呵,我一直想要过来看看进度,可惜事情态度,以至于无法成行。对了,这边情况如何?看着样子,船坞已建造完毕,不知什么时候可以投入生产?”

      薛州连忙道:“回禀皇叔,历经半载,总算是不负所托。

      不过,现在工匠尚未熟练,所以进度略显缓慢。昨日已有一艘海船下水,今日正准备试航。

      依照皇叔所言,我已在船体两侧添加了两块浮板,可以加强海船在海上航行时的平稳度……此外,还有一应器具,也都增添完毕。较之原来的楼船,要大一些,长约三十丈,分三层,高十五丈,每艘船可容纳约六百人……只是建造速度很慢,待工匠全部熟练之后,一月最多保证一艘海船完成。”

      甘宁在一旁听得有些发懵,如此巨大的船只……

      刘闯不置可否,让薛州在前面领路,他与管亥随行,甘宁和周仓则紧紧跟随。

      众人穿过船坞,就看到在海边有一座简易的码头。

      一艘长约六十多米,高近三十米左右的楼船,便出现在视线之中。

      “整个船坞,而今有工匠两千余人,但真正算得上熟练的,不超过一半。”

      站在码头上,薛州也显得很无奈,“皇叔,若再与我两年,我就可以保证,所有的工匠达到熟练程度。”

      漏窗轻声道:“可是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时日。”

      他想了想,问道:“这艘船,速度如何?”

      薛州道:“如此巨大的船只,我们也是第一次制造出来,所以很难说清楚他的速度多少。

      这艘船,至少需要一百五十人方能操作。若不是皇叔今日前来,我说不得已命人驾舟出海,进行试验。”

      刘闯想了想,突然回身道:“元福,兴霸,可愿随我登船试航?”

      甘宁和周仓连忙躬身道:“此我等荣幸。”

      “皇叔,切不可登船。”

      薛州连忙上前阻拦,轻声道:“这楼船方建造而成,具体情况尚且不知,待我着人试航之后,皇叔在登船不迟。”

      刘闯一摆手,沉声道:“老薛休要这般,我信得过你的本事,今日定要登船。”

      他态度非常坚决,薛州也不好阻止。

      于是,他只好命众水手登船,刘闯则带着甘宁和周仓上了船,薛州随行。

      管亥是上不得船,用他的话说,上了船就会头晕……刘闯知道,他这是晕船,也就没有强求。

      这艘海船,完全是依照汉代楼船的式样,分为三层。

      一层名‘庐’,二层名‘飞庐’,三层叫‘雀室’。

      只不过,楼船两侧,为增强其平稳性,加上两块浮板,乍一看好似海鸟两翼。

      不得不说,东汉时期中国的造船业,绝对是领先于整个世界。刘闯登上雀室之后,伴随着船上一连串的号子声,楼船自港口缓缓驶出。此时,天色已晚,船舷两侧点燃火把,把海面照映通透。

      甘宁看上去非常兴奋,收服雀室栏杆,忍不住连声称赞。

      不过,他旋即道:“皇叔,这等船只,若要在江河中航行,恐怕难度很大。”

      是啊,普通的楼船体积行驶于江河中就很不灵活,所以才产生了蒙冲、赤马、斗舰等船只。

      赤壁之战时,那黄盖就是凭借几十艘蒙冲斗舰组成的船队,将曹魏船队击溃。

      刘闯道:“兴霸,此船只行于海上,而不走江河之中。”

      “啊?”

      “就目前而言,我并不想大量打造那种船只,因为与我并无太大用处。不过待我稳定下来之后,自然会派人打造。到时候,楼船蒙冲斗舰,将混编一起,交由兴霸指挥,你看怎样?”

      甘宁沉默了!

      半晌后他轻声道:“皇叔的意思是说,这北海并非我等立身之所。”

      刘闯拍了拍甘宁的肩膀,从雀室走下来,来到船头甲板上。时值仲春,海风甚为猛烈。不过楼船行走于海面上,却显得极为平稳。刘闯用手一指远处,却见天际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景色。

      “兴霸,我既然带你前来这里,便不想瞒你。

      青州虽好,却非我久居之地,它远比就是我暂时容身之所。从这里到对面,大约有六天航程,往返需半月辰光。到时候,我需要你指挥船队,从下密出海,前往对岸,那里才是我容身之处。”

      甘宁一怔,犹豫良久道:“皇叔所言,莫非是……”

      “正是。”

      刘闯正色道:“我已命人前去探路,如今也算是小有成就。

      但目前而言,时机尚未成熟……一俟时机成熟,我将大规模北迁,却不知兴霸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这一番话,可说的上是推心置腹。

      刘闯等于是把他未来的规划,一五一十的告之甘宁,也令甘宁感激不尽。

      只是他心中还是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可如此一来,岂不是远离中原?”

      “兴霸,你看这中原局势会演变成什么模样?”

      “这个……”

      “呵呵,我可以告诉你,最多两三载,中原必有大战。

      袁曹之间肯定会发生一场大规模的战事,我们留在青州,不管是靠向哪个,到最后都难免做炮灰的命运。而且这场大战,绝非短期可以结束。所以我才要北上,避开这场大战,休养生息。

      躲在五年,少则三载,一待时机成熟,我就会杀回中原。

      这计划非常复杂,在时机成熟之前,我更要小心谨慎才行……而海路将来必然会成我南下中原的必选之路。也正是因为这样,我需要有一位能为我打开海路的上将来协助,这也是我从荆州把你讨要过来的原因。我相信以兴霸之能,必然能建起这支海军,不知你意下如何?”

      甘宁的心神,顿时大乱。

      他万万没有想到,刘闯的心中竟有如此庞大的计划。

      之前的种种疑惑,一下子烟消云散。

      他连忙道:“皇叔放心,甘宁绝不负公子所托。”

      “元福!”

      “末将在。”

      刘闯轻声道:“从今日起,你便是兴霸助手,为我海军副都督。

      而今这海军,还只是一个雏形,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把你派来……你虽看似粗豪鲁莽,实则心思细腻。有你做兴霸副手,我也能放下心来。这海军从今日起,便交与你二人之手。”

      甘宁和周仓闻听,两人相视一眼后,同时躬身道:“我等愿从皇叔吩咐。”

      刘闯哈哈大笑,转身负手立于甲板。

      海风袭来,拂动他衣袍猎猎作响,那雄魁之躯,在火光中,更显出一种冲天豪气。

      “这艘船,就唤作飞熊号,如何?”

      刘闯号‘飞熊’,把这艘船命名飞熊,更显示出他勃勃野心。

      随后,他让甘宁和周仓在船上熟悉,而后再次登上雀室,把薛州唤来。

      “老薛,你方才说工匠完全熟练,恐怕非短期可成。

      而我现在,最缺少的便是这时日……这样,我回去之后,会把费沃手中的工匠营迁来下密。我有一个想法,你不妨考虑一下,到时候可以和费沃商量。其实,不必要所有人都成为熟练工匠,你可以根据不同的工种,分门别类。比如说木匠就做木匠的活计,船匠只负责造船。

      把所有的物件,做一个统一的标准,而后进行生产。

      这样一来,你可以充分利用熟练工匠的手艺,把那些零七碎八的小活儿,交给其他人进行。”

      刘闯说的这种方法,就是后世颇为流行的流水线生产。

      其实,早在秦代,这种制式标准的流水线工艺就已经出现,只是随着大秦灭亡,也都烟消云散。

      薛州听罢后,仔细想了想道:“皇叔说的这个办法,倒是可以尝试。”

      “实在不行,就去找元胤。

      他在这方面极为在行,你可以和他商讨一下。

      总之,我不问其他事情,只问结果……我希望在来年中时,下密至少有三十艘海船完成。”

      三十艘?

      薛州听罢,不由得一咧嘴。

      不过他并未没退缩,而是躬身道:“请皇叔放心,薛州就是拼了老命,也不负皇叔所托……”

      就这样,甘宁和周仓便留在了下密。

      刘闯离开下密的时候,更秘密吩咐管亥和荀匡两人,务必要全力支持甘宁周仓,完成海军组建。

      东汉的造船技术,远海航行还无法做到。

      但是近海航行的问题,却不是太大……更何况,刘闯从一开始就已经标明了目的地。在接下来的时间,甘宁周仓有充足的时间去探索海路,其活动范围从一开始就被限制于渤海湾内,更不需要担心会遇到太大危险。此外,当荀谌在渤海郡站稳脚跟后,刘闯还可以设法在渤海郡,增添一个落脚点。

      海军,一直是刘闯的心腹之患。

      当甘宁和周仓赴任之后,刘闯整个计划里最后一块短板,就算是彻底弥补。

      建安三年三月,曹操再次进兵南征,围攻张绣的根据地穰县。

      这也是曹操第三次征伐张绣,而且这一次,曹操的决心很大,誓要一战,将张绣彻底解决。

      张绣据城坚守,与曹操鏖战不休。

      五月,刘表在张绣数次求援后,决意出兵救援,攻取宛城,断绝曹操退路。

      而这时候,从许都又传来消息,袁绍在田丰的劝说下,准备出兵偷袭许都,令曹操大惊。

      眼见穰城就要被攻破,可曹操却是左右为难。

      郭嘉劝说曹操,不要在穰城恋战,需尽快退回许都。

      “主公放心,经此一战,张绣已吓破胆子,决计不敢再窥视颍川。

      主公只需命子廉驻守宛城,就足以让张绣胆战心惊。待解决袁绍的威胁之后,再设法劝降张绣。张绣如今已似惊弓之鸟,主公只要既往不咎,则张绣必然投降,则南阳便不负威胁?”

      曹操听了郭嘉的劝说后,也觉得颇有道理。

      他恨不恨张绣?

      恨之入骨!

      要知道,他的长子曹昂,侄儿曹安民,以及爱将典韦,可都是死于张绣之手。

      但曹操毕竟是枭雄人物,非常清楚这个人的恩怨,和大业比起来,究竟孰重孰轻……在三思之后,曹操决意退军。时曹操前有刘表所部拒险,后又张绣追兵,形式也极其危险。但曹操却临危不乱,听从郭嘉的主意,命军士连夜凿险阻为地道,使辎重先行,而后埋伏精兵在后。

      待天亮之后,张绣和刘表追兵抵达时,曹操伏兵四起,步骑夹攻,大败刘表张绣,而后安全返回许都。

      经此一战,张绣再无胆量去攻伐颍川,躲在穰城不敢妄动。

      建安四年的时候,袁绍准备进攻曹操。

      他先派人招降张绣,想要夹击曹操。张绣本准备答应,可是却被谋士贾诩阻止。

      张绣认为袁强曹弱,他又曾大败曹操,杀其子侄,故而不愿投降。但贾诩却认为,正因为这样,才应该投降曹操。袁绍兵多将广,张绣就算是投降,也不会受到袁绍的重视;但曹操兵马寡弱,正是用人之际,所以若投降曹操,一定会受重视。而且,曹操奉天子以令天下,名正言顺,他有天下之志,正要示天下以德,所以一定不会计较以前和张绣的恩怨。

      最终,张绣归降曹操……

      时已六月,天气格外炎热。

      刘闯坐在府衙中,看着手中从下邳送来的战报,不由得苦笑连连。

      五月,刘备挟曹操返回许都之威势,出兵攻打徐州。只不过,他并非独自出兵,而是联络了夏侯惇和陈登共同出击。

      吕布早就得到刘闯的提醒,所以已做好防备。

      他命张辽抵御陈登,自己则亲率大军,于梧县大败刘备和夏侯惇,更趁势夺取相县……

      “我这丈人,可真是厉害,刘备和夏侯惇联手,居然也被他打得大败。

      只是这样一来,势必会刺激到曹操……恐怕曹操很快就会对徐州用兵,我这位丈人,危矣!”

      他抬起头,看着堂上众人。

      “季弼,长文,若曹操真个对徐州用兵,恐怕咱们也不能袖手旁观。“

      陈群和陈矫二人轻轻点头。

      其实刘闯很清楚,这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他闭目沉思片刻后,长身而起:“传我命令,高顺许褚领熊罴军,立刻前往东武集结……令史涣与太史慈,加强守御,防止吕虔偷袭。季弼,此外还要烦劳你一件事,准备出使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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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出兵


  吕布,始终都是曹操心腹之患。
 
  他坐拥徐州,虽说和颍川相隔数郡,但论及威胁,吕布的威胁远远比张绣的威胁大好几倍。
 
  所以,曹操一直都想要解决吕布,只可惜张绣未定,他不敢轻举妄动。
 
  “主公,而今张绣已丧胆,绝不敢再犯颍川。
 
  刘表早已失进取之心,经此一战,损兵折将,也不会再威胁到主公。而今河南之地,唯一能威胁主公者,仅止两人。吕布与刘闯!然刘闯背依袁绍,若出兵讨伐,势必会令袁绍紧张。青州之地,非夺取之时,切不可触怒袁绍。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解决吕布在徐州的威胁。”
 
  郭嘉、程昱、董昭等人纷纷上疏,劝说曹操出兵讨伐。
 
  “奉孝,你以为时机成熟?”
 
  郭嘉微微一笑,轻声道:“主公放心,此战必胜。”
 
  “可若我讨伐吕布,刘闯必然出兵救援。到时候少不得兵分两路,难保会有差池。”
 
  曹操而今,行事非常小心。
 
  刘闯,已不是当年那个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小子。
 
  特别是般阳一战,他大败吕虔兵马,令泰山郡损兵折将,已经成为曹操现在颇为忌惮之人。
 
  若非如此,曹操有怎可能三番五次对他用计?
 
  他针对刘闯,本身也是对刘闯的一种承认……若非对手,他又怎可能真个把刘闯放在眼中?
 
  去年刘闯大婚 郭嘉受辱。
 
  不过返回许都之后,郭嘉倒是表现的非常平静。
 
  他先是向曹操请罪,因为他的轻敌,以至于楼异被刘闯所害。
 
  曹操对此,并没有责备郭嘉,反而温言劝慰一番。可内心里,曹操对刘闯恨之入骨。楼异是他爱将 更曾在濮阳救过他性命。大病两载,好不容易康复,不成想却被刘闯所击杀……
 
  刘闯杀了楼异,更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
 
  曹操之后也就明白,他在此之前 的确是小觑了刘闯。
 
  这刘闯击杀楼异,拉拢了江东孙策,扫了曹操的脸面 更通过这种方式,向袁绍表明态度。
 
  荀衍后来把刘闯的那番话,与曹操重复一遍。
 
  非我要与司空为敌,实司空迫我,不得不与司空为敌!
 
  当时,曹操并没有辩驳,而是叹息一声,沉默不语……真的会像刘闯说的那样 当初若不打他,便可以相安无事?就算那时候刘闯到了颍川,以刘闯而今表现出来的野心来看,还是会成为对手。所以,曹操并不后悔。只是他在想,当时若不倍听偏信,何至于有如今结果?
 
  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这是曹操的座右铭。
 
  不过他现在,倒是真有些头疼。
 
  吕布本就不好对付,如果再加上一个刘闯 只怕会更加麻烦。
 
  郭嘉听罢,便冷笑道:“主公放心,那刘闯不来则罢 若真个出兵救援吕布,便要他来得走不得。”
 
  有这句话 曹操便放心了。
 
  郭嘉不是个喜欢说大话的人,他既然这么说想必已经有万全之策。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
 
  建安三年八月中,曹操决意出兵徐州,更亲率大军,进至彭城。
 
  于此同时,刘备则在场山重整旗鼓,与夏侯惇合兵一处,大败成廉之后,复又将相县夺回。
 
  一时间,江淮之地,战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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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救我爹爹!”
 
  刘闯在府衙中刚商议完事情,才一回到别院,就见吕蓝哭得好像小泪人一样,向刘闯奔来。
 
  “夫君,救我爹爹。”
 
  吕蓝拉着刘闯的衣袖,连声哀求。
 
  刘闯便知道,她一定是得到了曹操出兵徐州的消息。
 
  伸出手,在吕蓝的翘翘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铃铛莫怕,我已得到消息,并早提醒过丈人。”
 
  “那……”
 
  “丈人与我一家,我怎可能袖手旁观?”
 
  刘闯轻声道:“放心吧,我早就命熊罴军在东武集结完毕,明日一早,便会前往徐州驰援丈人。”
 
  “嗯!”
 
  吕蓝这才放下心,破涕为笑。
 
  而这时候,麋缳等人则迎上来,一脸忧虑之色道:“夫君,真要和曹操交锋吗?”
 
  刘闯笑道:“缳缳又不是不知道,早在汝阴,我和曹操便成水火之势,这一战是不可避免。不过放心,我此次前往徐州,只是侧击曹操,牵制他兵力,不会有什么危险。再者说了,我已命季弼前往邺城,向袁公求援。只要袁公愿意出兵相助,则徐州之围,便指日可破……”
 
  刘闯说的很轻松,让麋缳等人总算是放下心来
 
  又宽慰吕蓝几句之后,刘闯便返回书房。
 
  书房外,黄劭和夏侯兰早已等候多时。见刘闯前来,两人连忙躬身行礼。
 
  “司马懿,走了?”
 
  夏侯兰连忙道:“司马仲达上已离开东莱,返回河内老家。”
 
  “看样子,他也得了消息。”
 
  刘闯倒不奇怪司马懿表现出来的态度,毕竟河内司马氏,和曹操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当初曹操为洛阳北部尉的时候,便是司马懿的老爹司马防全力举荐。而今刘闯要和曹操作战,司马懿怎可能看不出端倪。恐怕司马氏也派人与他联络,让他早一点离开北海这是非之地。”
 
  六月时,司马懿在诸葛亮的陪同下,走遍东莱。
 
  随后两人便返回不其 继续求学。
 
  从夏侯兰反馈的消息来看,司马懿和诸葛亮处的不错。两人都是世家子弟,虽然诸葛氏早已没落,也是琅琊郡大族。或许比不得司马氏那么光鲜,但是从门楣而言,倒也相差不多。
 
  只是两个人性情截然迥异。
 
  诸葛亮开朗,而司马懿沉冷。
 
  一个如火,一个似水……自古以来,水火难容。
 
  所以这两人虽说处的不错,但彼此间时常会有争执。而且两人的争论,在不其已经成为一道风景线,为许多人所关注。
 
  大战将起,司马懿返回河内,在刘闯意料之中。
 
  “那孔明呢?”
 
  “二公子吵着要回来助公子一臂之力,不过被康成公阻拦。”
 
  刘闯闻听,不由得晒然笑道:“小娃子不好好求学,凑个什么热闹……”
 
  他话锋一转,向黄劭看去,“公美,辎重可已准备妥当?”
 
  “飞熊卫一千五百人,并三千杂兵,已整装待发。”
 
   “甚好,明日一早寅时用饭,卯时点兵,辰时出发……衡若为先锋,公美率杂兵押运辎重。九月初三,务必要在东武集结完毕。并传令史涣与太史慈,命他二人多加提防泰山郡动静。”
 
  “喏!”
 
  夏侯兰与黄劭转身离去,刘闯这才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
 
  这次,他不准备带太多人马……
 
  事实上,他手中也没有太多资源可以挥霍。
 
  今年北海和东莱的光景不是太好,在高粱接穗前,受雨水所扰,以至于减产不少。但由于今年屯田的面积,几乎是去年的两倍还多,所以产量比之去年,犹增加不少,大约有一百二十万斛左右。
 
  与去年的情况不同,刘闯在丰收之后,下令停止继续招流民前来。
 
  所以两郡的人口,大体上没有什么变化,共七十余万人。
 
  可即便如此,比之刘闯初至北海的时候,人口还是增加了一倍……管亥已经抵达高密,有管亥、黄忠和吕岱三人,足矣使高密高枕无忧。至于泰山郡方面,刘闯也不是太过担心。这次出兵救援徐州,总兵力不过八千,已包括了三千杂兵运送辎重。所以对北海国来说,算不得伤筋动骨。
 
  别看战兵五千人,却集合了熊罴军和飞熊卫,北海国最精锐的兵马。
 
  而留守北海国的兵卒,约有五万人。
 
  其中东莱郡一万,东武两万,高密一万,下密一万,使北海国固若金汤。
 
  但刘闯还是不太放心。
 
  他有种预感,他在北海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提起笔,给荀谌写了一封书信。
 
  而后刘闯又派人往不其和下密,各送一封书信。
 
  未雨绸缪,刘闯现在也不知道,徐州一战究竟会是什么结果。但有一点他很清楚,徐州这一战,他打也要打,不打也要打,根本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既然如此,那索性就打个痛快。
 
  把一应杂事处理妥当之后,天色已晚。
 
  刘闯先去探望了吕蓝,小丫头虽然得了刘闯的承诺,但看得出来,还是非常紧张和担心。
 
  好在,有荀旦陪她,让她不至于太过寂寞。
 
  刘闯把两个小丫头哄睡之后,便独自坐在后宅的花园中。
 
  一轮明月当空,花园里恍若蒙上一层银白色的轻纱。他一个人坐在那里,想着心事……
 
  数载经营,左右逢源,终于要到最后的关头了吗?
 
  刘闯心里面有些紧张,但同时又有一些期盼……终于要和曹操对决。虽然此前他已数次和曹操交锋,但终究不是与曹操本人。那种刺激感,自然少一些。哪怕对手,皆非等闲之辈。
 
  “孟彦,是不是在担心?”
 
  两只小手搭在刘闯的肩膀上,轻轻揉捏摩挲。
 
  不用回头,刘闯也知道是麋缳来了。
 
  “是啊!”
 
  “那曹操,真的很厉害?”
 
  “嗯!”
 
  刘闯轻声道:“自我从朐县杀出来之后,这一战恐怕是我目前,最没有把握的一次。
 
  以前虽然我也没有把握,但至少信心犹在。可是这一次,对手是曹操……缳缳,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直很仰慕他,只可惜我们必然会成为对手。对这个人,我实在是有些惶恐。可我必须要与他一战,不仅仅是为了铃铛,也是为我自己。所以,我这心里,实在是忐忑不安。”
 
  在外人前,刘闯信心满满。
 
  但是在麋缳面前,他无需带上面具。
 
  麋缳贴在刘闯的背上,抱着他的腰身,“我家大笨熊最厉害,就算是曹操,也一定胜不得你!”
 
  刘闯笑了!
 
  他轻声道:“那是自然,你家的笨熊,可没那么容易对付。”
 
  “所以,你一定要安全回来。”
 
  “嗯!”
 
  刘闯转过身,把麋缳搂在怀中。
 
  麋缳依偎在他怀里,也不说话……花园里静悄悄的,在小径尽头,诸葛玲和甘夫人看着两人背影,也不由得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她们知道,刘闯这个时候,一定已经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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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还没亮,刘闯便穿戴整齐。
 
  别院门外,早有飞熊卫备好战马。
 
  他跨上马,与麋缳等人道别之后,便直奔城外而去。
 
  高密城外的军营中,也已经埋锅造饭,军士们整装待发。
 
  刘闯来到大营,发现管亥黄忠吕岱等人,早已经在军帐中等候。
 
  “孟彦,要不还是我去吧。”
 
  “是啊,若不然老夫随皇叔同行。
 
  管亥和黄忠都纷纷上前请战,却被刘闯拒绝。
 
  “叔父,汉升将军,这一次必须我必须亲自前往,理由我昨天都已经说过,便不复赘言。
 
  高密乃我根基所在,交与两位手中,我非常放心。
 
  不过,还请两位留意泰山吕虔,子义和公刘虽已做好准备……可是曹操手下,能人实在不少。”
 
  管亥和黄忠,见劝说无效之后,也只好答应。
 
  卯时,营中点将鼓三通响起,飞熊卫已集结完毕。
 
  他命夏侯兰为先锋,率六百飞熊卫开路。
 
  随后,刘闯亲率步卒九百为中军离开开拨……
 
  黄劭则领三千杂兵,押运粮草。
 
  辰时方至,大军浩浩荡荡从军营中开拔出来。
 
  麋缳等人则登上高密城头,目送大军离去……看着渐行渐远的旌旗,众女的脸上,都带着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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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三年九月初三,刘闯率飞熊卫抵达东武。
 
  东武县城,同样是戒备森严。
 
  史涣徐盛,高顺许褚和郑仁,在城外迎接刘闯。本来,太史慈也要前来迎接,可是泰山郡突然大规模兵马调动,吕虔命郭祖屯兵盖县,虎视眈眈。太史慈大怒,便立刻提兵三千,西进六十里屯兵箕屋山。随后,陈群在安丘和昌安调动兵马,在姑幕驻守,随时出兵相助。
 
  彭城战事尚未打响,东武却已经战云密布。
 
  刘闯在听了史涣的报告之后,忍不住眉头紧苑。
 
  “公刘,你怎么看此事?”
 
  “据细作回报,泰山郡近来兵马调动频繁,吕虔跃跃欲试,似要对北海兴兵。
 
  不过末将以为,泰山郡兵马虽众,却未必真敢犯境。毕竟泰山毗邻齐郡和济南国……随时会面临袁氏征伐。所以,吕虔绝不可能集中所有兵马前来征伐,不然的话,便要他有来无回。”
 
  泰山郡领十二县,人口近六十万。
 
  其面积之大,几乎是合北海东莱两郡的面积。
 
  所以,吕虔虽然兵强马壮,可是由于两面受敌,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刘闯却不敢掉以轻心,在思忖良久之后,他轻声道:“虽说如此,但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喏!”
 
  “公子,这次便带我一同出征吧。”
 
  待刘闯和史涣说完,徐盛忍不住跳出来道:“在胶州湾每日为老大人们教训,实在是有些乏味。
 
  仲康之前尚在东莱大开杀戒,我却整日留守壮武,无所事事……我实在是不想继续留在那边,不如带上我一同前往?”
 
  徐盛跃跃欲试,让众人都忍不住笑了。
 
  刘闯也知道,去年一年,徐盛的确是憋屈的狠。
 
  打东莱的时候,太史慈长驱直入,几乎无人能够阻拦。原以为可以大展拳脚,每每确是跑去收尾。后来又讨伐了几次盗匪,但也基本上是摧枯拉朽,根本没有徐盛施展拳脚的机会。
 
  今年更是如此,驻守壮武,风调雨顺。
 
  甚至连个盗贼都见不得踪影……没办法,谁让熊罴军所过之处,把那盗匪杀得干干净净?
 
  黄劭忍不住道:“公子,不如带上文向吧。
 
  我后军之中,无强力将军坐镇,终究是有些不妥。”
 
  刘闯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
 
  虽然他不担心粮道,可黄劭毕竟是个文人,手舞缚鸡之力。
 
  说穿了,黄劭是个谋士,而做不得主将……反正胶州湾那边,如今也没什么威胁,倒不如带他同行。
 
  “既然如此,文向就与益恩大兄把壮武那边的事情交接一下,就让元代接手胶州湾。”
 
  薛文现在代不其令,倒也轻松的很。
 
  他的才干,刘闯倒是不担心,而且也算是跟随刘闯很长时间的元从老人,把胶州湾交给薛文,也没什么大碍。最主要的是,薛文在胶州湾有一年多了,对胶州湾的情况,也非常熟悉。
 
  由他接替徐盛,倒是可以无缝连接。
 
  徐盛听罢,兴奋不已。
 
  他总算是可以摆脱那些繁琐的杂务,做他喜欢的事情。
 
  “老虎哥,那匹沙里飞,可还称心?”
 
  许褚听罢,顿时咧嘴开怀大笑”‘那沙里飞果然好马,我甚喜之……嘿嘿,今有此马,便再与吕布交锋,我亦不惧。”
 
  刘闯忍不住大笑,“老虎哥,咱们这次可不是要和温侯交手,咱们的敌人,是那曹操。”
 
  许褚冷笑一声,“如此正好,我也想见识一下!这曹司空的手段。”
 
  熊罴军经过一载拉练,在高顺的绸教下,早已成为一支铁军。
 
  但是否能够与那陷阵营相比,刘闯还不是特别清楚。若不拉出去打一回,怎知熊罴军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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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初五,彭城之战,拉开序幕。
 
  也就是在这一点,刘闯命许褚为先锋,夏侯兰为副将,他和高顺坐镇中军,以黄劭为军师,五千兵马,浩浩荡荡从东武城开拔。徐盛坐镇后军,负责粮草辎重的运送。与此同时,远在徐州的彭城郡,一场大战,业已经拉开了序幕。曹操亲自督战,向彭城发动猛烈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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