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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大宋的智慧(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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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给萧打虎准备的陷阱

  龙山是奚谷潵人的老家,其实对于辽国人来说,故乡这个词汇非常的陌生,他们的祖先常年累月在草原上奔波放羊,从一个牧场转移到另外一个牧场,很少对一个地方产生浓厚的归属感。

  对他们来说有肥美青草的地方就是他们永远的家。

  自从辽人变得稳定和富足之后,汉人的文化就不可避免的给他们造成了一定的困扰,于是,他们也觉得自己应该一个可以寄托灵魂的地方。

  在这股风潮之下,羊巴子山就变成了狼羊山,蜿蜒曲折的鞭子山就变成了极富韵味的龙山。

  王安石其实对奚谷潵人的这种变化非常的无奈,他甚至能够想象的到,这个老家伙一定会自告奋勇的参与突围之战的吗,而且一定会把自己的旗子打的高高的,让宋人看见让他们投鼠忌器。

  辽国的真正文化人不是很多,很可惜,奚谷潵人就是其中的一个,此人不但参与了契丹文的编篡工作,他的一生都在致力于将汉文翻译成契丹文流传后世。

  此人在辽国德高望重,在宋人中间也有无数的好友亲朋,这一次这家伙之所以会来西京这种偏僻的地方,原因就是他太多嘴了,而且脾气还不好,总是有事没事找耶律洪基的麻烦,像他这种人就连耶律洪基都不6♂长6♂风6♂文6♂学,▽▼愿意招惹,烦不胜烦的耶律洪基就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将他弄来了西京。

  此人曾经在东京城居住过十年之久,和大宋皇帝赵祯见面的次数也数不胜数,曾经有很多次在宋辽两国之间和稀泥,避免了很多无所谓的纷争,甚至还主动指责过辽国边军在宋辽边境打草谷的行为,结果被辽国人指责为立场不清。还为此坐过牢。

  因此,算起来,大宋欠这个老夫子的。

  别看老家伙似乎是一个糊涂蛋,其实最是刁滑不过了,刚才说自己的家眷在西京城,自己的孩子饿的直哭。自己的学生也快要饿死了。

  这些话王安石一句都不信!

  一个十五年前就成为鳏夫的七十岁老家伙,只有一个闺女还远在辽人的龙兴之地当富婆,他哪来的女眷,哪来的孩子?

  唯一的可能就是萧打虎准备要跑路了,还要把城里的妇孺全部都丢下,老家伙为了这些妇孺不受伤害,自愿留下来照顾她们,还未雨绸缪的来到宋营想用自己的颜面为这些妇孺寻找一条生路。

  傻子都会知道,一旦萧打虎成功逃脱。这些跑不了路,打不了仗的妇孺一定会成为宋军的泄愤目标,下场之凄惨几乎可以预见。

  云峥听了王安石老仆的禀报之后,都不由得对这个老家伙升起一丝敬意,以他在辽国的地位,大半夜的来到宋营要求吃喝,从而找机会为那些妇孺寻找生路,太难得了。能够使用这样几乎无赖的法子,几乎就是把他的老脸皮丢在地上。还拿脚踩了两下。

  不过老夫子还是读书读傻了,他不知道在云峥的军事安排中,根本就没有给萧打虎留下什么生路。

  一支没有粮食和必要御寒物的军队想要在杳无人烟的荒原走到千里之外的地方去,这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东面自然是不允许萧打虎走,而且云峥还会一路上追杀辽军,将他和天成。长青两县的联系彻底的斩断,不许他获得任何可能的补给,这样一来,这群饿疯了的辽军,一路上一定会像蝗虫一样的绕过大青山向辽国中京突进。结果就是他们一路上会吃光所有能找到的食物,会抢光所有能遇到的零星辽国牧人的牛羊,说不定连那些牧人也会被吃掉……

  “命令姜哲所部全军戒备,命郎坦所部做好支援准备。

  命令梁辑所部取消休整立刻进入阵地。

  命令侯大义所部准备好偏厢车,必要的时候放过萧打虎前军,截断他的后军。

  命令吴杰所部,固守大同县不得出击。

  命令李东楚所部,准备衔尾追击。

  命令云武所部作为李东楚的后军,两军交替追击前进不能让萧打虎有任何的喘息余地,全军追击出两百里之后即刻返回不得迁延。”

  云峥下达了命令,苏洵很快就写好了军令,云峥检查之后在上面加盖了印章,陈琳也检查了一遍也盖上了印章,然后就被亲兵装在牛皮革囊里用火漆封好送去了各军。

  陈琳笑道:“想不到这么快战局就有了新的进展,萧打虎覆亡在即,云侯,可喜可贺啊!”

  云峥笑道:“谁都想把事情做到最好,不过最后自己选择的是不是最好的一条路谁都说不清楚,现在,对萧打虎来说,突围就是最好的选择,至于突围之后该干什么,突围出去之后再说。

  毕竟对他来说留在西京城和留在荒原上,区别不大。”

  陈琳殷勤的给云峥倒了一杯茶道:“大帅为何只命令李东楚和云武将军只追击两百里?”

  苏洵笑着接话道:“陈公有所不知,两百里是我们目前补给线能抵达的最远距离。

  不论是东楚将军,还是云武将军,他们一旦追击敌军两百里,不论是粮食还是装备都已经损耗的七七八八了,尤其是火药弹和弩箭都需要大量的补充,如果越过这个距离,很可能会被萧打虎反噬一口。”

  “萧打虎军中已经没有粮食了。”

  “陈公有所不知,军中和百姓家中不同,一旦军中缺粮,主帅都会将所有的粮食集中起来,专门供给一支最强壮凶悍的军队,也只有这样做,他们才能有一战之力,否则,那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萧打虎乃是久经军阵之人,不可能不晓得这个道理,再说追击两百里之后,以老夫看来,辽军能够逃走的人绝对不足全军总数的一成。”

  “他们大部分人是步兵!不管是东楚将军,还是云武将军的麾下都是骑着马的。”想通这个道理的陈琳非常的高兴,一丝睡意都没有的就准备去高出瞅瞅萧打虎到底是如何从宋军眼皮子逃出生天。

  此时不过三更天,萧打虎想要离开,一定是五更天之后的事情了,今日乃是初十七,月亮四更天的时候还会挂在天上,所以他必须等到最黑暗的五更天到来的时候才会突围,那个时候一定会将宋军的远程武器的力量缩小到极致。

  云峥很想全歼萧打虎所部,但是做不到,在冷兵器时代人数少的一方想要包围住人数多的敌人,只有在地势险要的位置,而不是像西京城这种几乎一马平川的地方。

  只有让敌人运动起来,才能一口口的吃掉敌人。铁木真有一句话说的非常有道理,百十斤重的人可以吃掉千斤重牛,不过不是一天吃掉而已,云峥这一次想要借助大自然的力量将萧打虎的军队一口吞下去。

  既然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云峥想要小睡片刻,明日一定是极为忙碌的一天,或者两天,战事一开想要找一个睡觉的时间那一定是梦想。

  奚谷潵人吃饱了之后,就开始一碗接一碗的喝酒,别人喝酒脸越喝越红,他却越喝脸越是苍白,高兴时喝酒酒助意兴思飞,忧愁时喝酒,酒就变成了穿肠的毒药。

  王安石不忍心劝阻,端起酒碗陪着奚谷潵人一碗接一碗的喝,今天喝的是温热的米酒,如果喝云家蒸酒的话,两人早就醉死了。

  奚谷潵人忽然一脚踢翻了空空的酒坛子,握住酒杯唱到: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概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咽,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唱着唱着,奚谷潵人忽然痛哭失声,去掉了饮酒言欢的《短歌行》此时吟唱起来,竟然让人心中痛不可当。

  王安石不知道说什么好,此时纵有千言万语也无法安抚奚谷潵人那颗冰凉的心,老仆刚才送酒过来的时候,已经告诉了他云峥的安排,大网已经布下了,就等着萧打虎往里面钻。

  王安石思虑很久之后对已经停止哭泣的奚谷潵人道:“明道兄,其实萧打虎此战失败乃是命中注定的。”

  “何也?就因为云峥是你们大宋的名将?难道说他是大王的克星?”有了八分醉意的奚谷潵人斜着眼睛瞅着王安石。

  王安石点点头道:“这一仗四年前就已经开始了,这一次不论贵国来的统帅是谁,都难逃败绩!”

  “怎么说?”

  “您口中的潘良乃是我大宋的细作,云帅在四年前就已经部下这颗棋子了,且不说军粮,您可知道如今西京城下又多少条地道可以让云帅统领大军轻易地进城?”

  “地道已经毁掉了,而且大王已经横着在城里挖了一条横向的深沟,发现了两条地道。”

  “萧打虎如果把壕沟挖深一些就会发现更多的地道。五年前,云帅就有能力夺取西京,他之所以没有攻夺,就是为了分散贵国的军队,果不其然,贵国派来了三十余万精锐之士前来在云帅已经预定好的战场上打仗,天时地利人和,萧打虎一样不沾,,试问他如何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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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恶名在外
  
  奚谷潵人毕竟老了,一整夜的操劳,让他此时疲惫不堪,白苍苍的头颅微微的低垂着,不断地打盹却迟迟的不愿睡去。,
  
  王安石盘腿坐在一张狼皮褥子上,微微的闭上眼睛神游天外。
  
  两个人都在等待……
  
  月亮照在帐幕上的柔和光芒渐渐消失了,铁一样沉重的黑暗统治了整个天空。
  
  启明星在月亮下山之后就显得格外明亮,他就像是一个忠诚的仆人在恭候太阳光芒万丈的从东面升起。
  
  “天亮前后,东方地平线上有时会看到一颗特别明亮的晨星,人们叫它长庚星,而在黄昏时分,西方余辉中有时会出现一颗非常明亮的昏星,人们也叫它长庚星。
  
  他们其实都是一颗星,斗转星移之下只不过是位置生了移动,就像是人都有生老病死一般,有朝日也有暮阳,只不过每一天对长庚星来说都是一个新的开始,而我们这些人的生命,一旦落日之后,就会回归永恒。
  
  我们在这片荒原上进行生死厮杀,对长庚星来说就像是两队蚂蚁在争夺一条肥硕的虫子。
  
  有时候老夫非常的想披入山远离世人,只想看日升日落,天道循环,不再去想人世间的是是非非。
  
  这样的冲动已经出现三次了,可是啊,每一次老夫舍不得我们为之努力了终生的东西。
  
  看着桌案上堆积的文卷爱不释手,这是我们唯一能在天地间留下的东西,余者皆不足论。
  
  当有一天我们回归了星河,这些文卷就是我们的足迹,就是我们的生命,我们的灵魂。”
  
  王安石长叹一声。拎起炉子上烧的滚开的水,冲泡了一杯浓茶端给奚谷潵人道:“天道不足畏惧!
  
  我辈为万物之灵长,既然是灵长,那么这个世界就该由我们说了算,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短短数十载实在没有法子和山石树木比肩。然而,我们的这短短数十年,却可以活的如同太阳般灿烂,这就足矣,至于身后事,我们不要去想他,自有高才后辈重新执掌乾坤!”
  
  奚谷潵人低下头瞅着自己刚刚放在桌案上的茶水,茶水在杯子里泛起了层层涟漪。
  
  他瞅瞅兀自安静坐着的王安石道:“蚂蚁的战争开始了。”
  
  “那必将是波澜壮阔的一战!”
  
  “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我的上面有无敌的智将,我的下面有悍勇无双的猛士。对于这场战争来说,安石不过是一介看客!”
  
  “战火去了远方之后,介甫能付陪老夫走一遭西京城?如果一定有人进入西京城,老夫只希望是你王介甫!”
  
  “胜利者无论做什么都是他应有的权力!”
  
  “包括烧杀毁灭,奸淫抢掠?他们已经是一群非常可怜的人了,莫要让他们遭受第二次的伤痛,如果你们自喻为王者之师的话。”
  
  “云峥说过一句话,叫做没有反抗。就没有杀害!”
  
  大地在震动,那是无数的马蹄踩踏在大地上出的巨响。奚谷潵人仰天大笑起来,花白的须虬张,戟指王安石道:“你们在践踏我们的土地,你们在杀戮我们的人民,你们在抢夺我们的财富,在这种情形之下。难道连反抗都不允许吗?”
  
  王安石面无表情的摇摇头道:“不能反抗!反抗就会死,两者只能选其一。”
  
  奚谷潵人终于安静了下来,瞅着王安石道:“从计谋的角度来说,老夫应该煽动西京城里的兵将家属们反抗,直到你们连老夫一起杀死。那样的话仇恨就会绵延下去,你们将永世不得安宁,而老夫也将会进入我大辽的忠烈祠享受千秋万载的香火。
  
  但是从人性上来讲,老夫只能劝慰那些惊恐的妇孺,让她们准备接受伤害,接受侮辱,让她们的生命得以保全,只不过这样做了之后,老夫会背负千秋万载的骂名!”
  
  火炮终于响了起来,即便王安石此时距离火炮阵地足足有两里地,那种恐怖的怒吼声,依旧填满他的耳廓。
  
  “介甫,老夫求你,莫要伤害那些无辜的妇孺!”
  
  刚才还坚硬的像一块铁一样的奚谷潵人此时泪流满面,张开双臂握住王安石的臂膀,像个孩子一样的哀求。
  
  王安石咬咬牙道:“没有反抗就没有杀害!”
  
  “大王在昨日就已经伤重而亡了,没了约束的将军们已经决定全军突围,老夫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他们把妇孺派去军前填充马道!”
  
  “什么?”
  
  当一支军队不顾阵型,不顾伤亡,也不顾章法只是一头向前突进的时候,在平原上基本上很少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拦二十几万人疯。
  
  他们从西京城里出来之后就要面对宋军无休止的进攻,弩箭,投石机,投枪,火炮,火药弹,甚至是叉子,只要是能够伤害到**的东西,丢出去之后都会取得不错的战果。
  
  姜哲惊恐的看到辽人源源不断的城门口涌出来,甚至还有不少人直接从城墙上弄条绳子垂下来,人数之多即便是密集的八牛弩弩枪,以及密密麻麻飞下来的石头都没有办法让这里的人数变得更少。
  
  弩枪带走了一个人的生命,马上就有更多的人从城门口出来,他们只要从城里出来,第一件事就是亡命的向宋军的第一道防线狂奔。
  
  看到辽人如此的漠视自己的生命,云峥不由得紧锁眉头,这根本就不符合辽人的性格。
  
  经过上百年的融合之后,辽人和宋人的区别已经不大了,食物有了结余之后,享受生命就成了第一要素,按理说辽人投降的可能性要比绝望的向外冲锋更有可行性。
  
  在后世的时候,云峥见过非洲角马迁徙的过程,数十万上百万头角马组成的大军,根本就不理睬正在捕猎的狮子,鬣狗,豹子,鳄鱼等等恐怖的存在,他们一门心思的只想向前冲锋。
  
  不过角马这样做是动物的本能,是为了生存和繁衍的需要,辽人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且从他们今天的表现来看,各自为战的趋势非常的明朗,难道说萧打虎已经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权?
  
  “云峥在交趾之战中,屠杀了数十万的交趾人,云峥在清塘之战中将张陟所部斩尽杀绝,张陟还被制作成了蜡人,即便是老夫在大宋武成殿都见过那些恐怖的蜡像。
  
  至于我们大辽,唐县一战,耶律花塔被云峥剥皮萱草之后又制作成了蜡人,至于耶律花塔的部属全部为云峥所斩杀,构筑成了两座雄伟的京观。老夫听闻,唐县城至今还是人间鬼蜮,我大辽的猛士头颅铸就的京观,如今皮肉全消,只有皑皑的白骨依旧留在那里向世人宣示你大宋的威严。
  
  西京城里谣言不断,有人说云峥预备在西京城修造一座更大的京观来显示自己的武勇,而这座京观,需要三十万人的头颅才能铸就!
  
  既然投降是死路一条,那就不如拼死一战!
  
  老弱妇孺手无寸铁,云屠夫想要用她们的头颅来造京观,也就随他去吧,介甫,老夫只希望能够将老夫的头颅放在最上面。
  
  我很想看看这个杀人如麻的屠夫到底会不会可以继续公侯万代!”
  
  奚谷潵人说完这些话之后就一脸死灰的坐在那里,眼睛却充满了恳求的意味瞅着王安石。
  
  王安石刚刚听完奚谷潵人的话之后,强忍着没有从狼皮褥子上跳起来,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这就是你们宁愿这样没希望的跑去荒原自生自灭也不愿意投降的原因?”
  
  “除死无大难,这是老夫的看法,很可惜那些将军们不这样看,他们宁愿在战场上战死也不愿意屈辱的像牛羊一样被云峥杀死。”
  
  王安石浑身颤抖高举着双手大叫道:“天啊!这世间还有谁敢坑杀三十万士卒?自白起之后再无旁人啊,即便是西楚霸王项羽复生都不敢下这个手。
  
  云峥在战场上杀人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如果他敢故意屠杀三十万条生灵来彰显武勇,您当我们这些大宋官员都是死人吗?
  
  莫说三十万人,即便是三十万头猪云峥也不敢造下这么大的杀孽!”
  
  王安石冲着奚谷潵人大吼大叫了一阵子,然后拔腿就跑,他的军帐外面,无数的军卒正在源源不断的向西京城东开进。
  
  那里的战事正酣,只要听听火药弹练成一片的爆炸声就知道那里的战事该是多么的激烈。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黑色的硝烟就像魔雾一样升腾而起,而后便迅的融进无边的黑夜中了。
  
  王安石从未骑过这样快的骏马,引得无数路过的军卒大声叫好。
  
  辽人已经用尸体填平了壕沟,用身体推倒了铁丝网以及那些鹿角丫杈,如今他们正踩着遍地的三角刺咆哮着向第二道冰墙突进。
  
  辽人每前进的每一步都是尸体铺设出来的,宋军的弩箭已经不再抛射了,而是从两边开始密集的攒射了,那些连盾牌都顾不上使用的辽人依旧忘我的向冰墙起最猛烈的冲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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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章迁徙的角马群
  
  “每年的七月到十月,百万头的角马,数十万计的斑马、羚羊、上千万只火烈鸟,组成声势浩大的队伍,从南面的坦桑尼亚的塞伦盖蒂保护区前往肯尼亚的马赛马拉国家公园。
  
  它们逃过沼泽地带的大鳄鱼、逃过深深隐蔽在草丛中的凶猛的狮子和花豹,前仆后继,横河跨境,进入北方的新天地。”
  
  云峥耳边似乎回响着昔日听过的角马迁徙解说词,那壮阔的一幕和目前的辽人行为是何等的相似。
  
  正面已经无法固守,就在刚才,一队正在努力施放弩箭的宋军,撤退的时候稍微晚了一些,百十人就被汹涌的人群给彻底的淹没了,他们连延缓一下敌人的脚步这个最起码的任务都没有完成。
  
  有的辽人已经越过了第二道冰墙,虽然有更多的辽人被弩箭射杀,尸体从冰墙上滚落下来,很快的,那些尸体就在冰墙底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缓坡,后面的辽人得以踩着这些尸体顺利的越过第二道冰墙。
  
  汹涌的人潮就像海浪一般的拍击着冰墙,不多的时间过去之后,冰墙终于坍塌碎裂了,一道巨大的缺口已经出现在辽人的面前,于是,后面的人群更加的疯狂了。
  
  战争进行到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理智可言了,辽人对近在咫尺疯狂向自己投放武器的两侧宋人不理不睬,只知道红着眼睛跟随着前军向前突进,那种因为恐惧而产生的巨大勇气让宋军为之胆寒。
  
  “对于小角马来说。最危险的敌人是鬣狗。鬣狗永远不会被落下,它们尾随着角马群迁徙……”
  
  受伤的瘦弱的辽人渐渐的被人群挤在了外面,只有最强壮的和最有权势的辽人才能安心的簇拥在大队伍的中心位置,随着人群继续向外面突围,而那些处在外边的辽人,就只能倒在宋人的弩箭之下。
  
  步兵包裹着骑兵,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但是这一幕确实出现在了西京城下,辽人此时已经不能称之为军队了。他们不过是一群急于逃命的溃兵。
  
  云峥坚信,等这些饥饿的辽人这股血气之勇耗尽之后,即便是宋军不去追杀,他们也没有办法活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越过大宋长枪林立的军阵云峥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王安石就跌坐在云峥的身边,眼前的一幕几乎颠覆了他所有对于军队的认知。
  
  哆嗦着嘴唇喃喃自语:“原来这就是大溃败啊!”
  
  相比之下陈琳的眼中充满了狂热之气,血红的眼珠子就像鬣狗的眼睛一般死死地盯着自己脚下这正在狂奔的肥美猎物。
  
  每一波弩箭升起的时候。他就会欣喜的大喊大叫,跳着脚把自己身边所有能投掷的东西都扔了出去,包括他拿顶有着精美雕刻的头盔。
  
  他的白随意的散落在肩头,每跳跃一下白就上下飞舞,这一刻陈琳的心中种满了收获的喜悦。
  
  云峥蹲下身子瞅着王安石道:“你说辽人是因为担心我坑卒,这才亡命出逃的?”
  
  回过神来的王安石施施然的站起来道:“萧打虎死了!”
  
  云峥点点头道:“这就说的通了。”
  
  “还有一支骑兵去了从东门出来了。正在向我们起进攻!”
  
  王安石又把自己在东门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这该是萧打虎的亲军才是,他们不想活了。只想为萧打虎复仇。”
  
  “南边和北面现在也一定不是很安稳吧?”
  
  “是的,那里也现了辽人的踪迹,只不过人数远远比不上西门这里,辽人的主力如今全部在这里了。”
  
  “长青,天成两县的敌军也有了动静,不过他们并没有向西京城来,而是一路向东去了。”苏洵依旧在尽自己参军的职责。
  
  “树倒猢狲散。这是必然之事,或许辽国西部的军队只有他们可能有机会回到西京!
  
  命赵旉不要去追赶了。快回军西京,他们这时候应该有更加重要的任务去完成!”
  
  下完军令之后云峥就坐在铺了虎皮的椅子上,用阴郁的眼神继续瞅着眼前丝毫不见减少的人流。
  
  远处传来辽人整天的吼声,听声音,那里该是宋军的最后一道防线的所在地。
  
  云峥的军事部署其实是很有问题的,大部分军队用来守卫一二道防线,后面的几道防线因为范围越来越大的原因,如果没有了一二道防线守军的回撤支援,根本就不足以守住这样庞大的范围。
  
  如今,自己的防线终于被击穿了,这群疯狂的人做到了萧打虎一直想要做到的事情。
  
  云峥听到了辽军的欢呼声,其余的辽军自然也听到了,于是,他们的脚步就更加的快捷,每个人都在拼命地将伙伴向外推挤,自己则加快了脚步向前冲锋。
  
  漆黑的夜里,不知道有多少宗谋杀已经演绎,并且正在生,云峥就像是一只正在狩猎的猛虎静静地坐在黑暗处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幕幕的生,人命到了这时候,一文不值。
  
  启明星逐渐被白昼吞没的时候,汹涌的人流终于变得稀少了,云峥站起身,猴子立刻就挥动了手中的大旗,早就做好准备的宋军步人甲军卒,开始向缺口处围拢,六尺长的斩马刀随着军卒每一次的旋转身体都会带来恐怖的血光,剩下的辽军变得更加惊恐,他们的开始用刀子拼命地砍向任何阻拦自己脚步的障碍物。
  
  长刀落在步人甲上,只能斩出几道火花,对付钢铁堡垒之称的步人甲用尖刺比用刀砍效果要好得多,只可惜那些碍事的长枪都被辽人给丢弃了,他们手上唯一拥有的就是贴身的短刀,多少还有些战斗意识的辽军手上的武器也不过是一柄长刀而已。
  
  两道黑色的洪流就像铁闸一样从中截断了奔逃的人群,无法出逃的辽人哀嚎一声之后,不得不匆匆的向西京城逃去,却被弩箭一一的射杀在回城的路上。
  
  太阳升起一丈高的时候,西京城下的战斗已经逐渐结束了,整个战场上只有寥寥几处地方冒着烟火,遍地的尸骸被朝阳照耀之后抹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狮子一样的憨牛去追逐自己的角马群去了。
  
  鳄鱼一样的李东楚也去追逐自己的角马群去了。
  
  豹子一样的郎坦正在昨夜的战场上漫步,走在层层叠叠的死尸群里,就像是一个骄傲的万兽之王。
  
  “把郎坦给我从战场上拖回来。”云峥小声的对猴子下令。
  
  猴子骑上马就进了战场,真的拖着郎坦来到了云峥的楼车下面。
  
  “得意忘形了?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欣赏自己的战利品的时候被藏在死尸堆里的敌人杀死?”
  
  云峥只是问了郎坦一句并没有过度的责备,这些人如今都是一方重将,必要的脸面必须给。
  
  “准备进城吧!”
  
  见郎坦已经知道错了,云峥就把第一个进入西京城的荣耀的给了郎坦,这家伙现在还需要大力的栽培一下。
  
  “不行,老夫第一个进城!”许久不说话的王安石插了一句话。
  
  云峥的眉头皱了起来,郎坦恶狠狠地眼神也随即刺向王安石。
  
  “老夫不是想要与将军抢夺登城之功,不过是想完成对老友的承诺而已,如今,杀戮已经结束,我们更需要安抚!”
  
  王安石很快就向郎坦道歉了。
  
  不等郎坦说话,云峥道:“我记得你当初的想法是清空西京城,给后来的大宋流民清理出一个适合居住的城市!”
  
  “杀伐太酷烈了!”王安石抬起头平静的看着云峥。
  
  “过犹不及!”他又道。
  
  云峥瞅瞅远处的西京城,回头对郎坦道:“功还是你的,不过让他先进城!”
  
  云峥说完话就带着一群参谋僚佐下了楼车,开始重新下达军令,全军缓缓地从后向前移动,本阵更是缓慢的逼向西京城。
  
  奚谷潵人跪坐在冰冷的雪地上,眯缝着眼睛看初升的太阳,直到王安石回来之后才将探询的目光投向他。
  
  “云帅准我第一个进城!”
  
  奚谷潵人低下头痛苦地闭上眼睛道:“这么说我大辽的三十万大军已经灰飞烟灭了?”
  
  “没有,冲出去了好多人,云帅的猛烈攻击连一半的人都没有留下,不过那些人空腹战斗狂奔了快两个时辰,很多人只要停下脚步就会死去,而且云帅的追兵已经上路了。”
  
  奚谷潵人紧握着双手问道:”老夫该怎么做?”
  
  王安石蹲下身子将奚谷潵人扶起来道:“告诉西京城里的所有的人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你说过老夫的女眷孺子会毫无伤的。”
  
  王安石笑了一下道:“明道兄,老夫保证你的妻妾子女不会受到伤害,我已经保证过,现在可以放心了。”
  
  奚谷潵人死死地盯着王安石道:“城里的妇孺不是我的妻妾就是我的子女,他们都是我的家眷,每一个都是!”
  
  “你能带着他们离开吗?我是说城里的每一个妇孺!”
  
  “能!”
  
  “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进城吧!”
  
  王安石命人找来一匹马,将奚谷潵人扶上战马之后,就带着本部亲兵越过宋军重重地包围向西京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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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王安石的道理
  
  从宋营去西京城难免会经过那些惨烈的战场,就在清晨时分,萧打虎的亲军一万余人已经全部战死了西京东门之外,直到他们最后一位战士战死,他们也不过是仅仅摸到了第二道冰墙。
  
  西面的敌人可以离开,但是东面的敌人云峥不允许他们有一人一骑离开。
  
  王安石和奚谷潵人想要进入西京城,就必须耐心的等待一下,等宋国的那些民伕将辽人的尸体搬开之后,他们才能顺利的进去。
  
  空旷的原野上,无数的民伕在战场上搜寻着,只不过他们手里还握着刀剑,只要见到还有一口气的辽人,就会残忍的将兵刃刺进他们的胸膛。
  
  原本懦弱的民伕,在强大的军队掩护下,他们的胆子也变得空前的大,有些人甚至还能一面笑嘻嘻的和同伴说笑,一边无情的屠杀着伤兵。
  
  兵刃被堆积在一起,铠甲被堆积在一起,而后就是辽人冻得硬邦邦的尸体被宋人像木头一样的摞在马车上,然后运去远处的大坑里埋掉。
  
  对于搜寻尸体这件事,民伕们非常的热衷,将军只说武器和铠甲必须全部上缴,却没有说辽人身上的财物如何处理。
  
  于是聪明的民伕们就把辽人身上的财货全部收集起来,准备贡献给大帅一半,然后剩下的一半就当做是自己的工钱了。
  
  来的时候就有大官说这里有的是财的机会,现在看起来,此言不虚,只要大军一直打胜仗。自己就有的是财机会。
  
  只清理了一阵子东门的尸体,那些堆在地上的财货就已经让人眼花缭乱了,且不说大宋制钱,光是各色珍宝就搜罗出来不少。
  
  听说西门的尸体数量还要多,是东门的十倍不止。而且还拖拖拉拉的倒了十几里地。
  
  东门这里有军卒和流民官看管不好私藏,西门那里应该就没有那么严格了,如果弄一两件好东西回去,不管是儿子娶亲还是闺女出嫁都有了本钱。
  
  抱着这样的心思,民伕们清理战场的度很快,中午的时候。东门外面就只剩下一团团乌黑的血渍,一个具辽人的尸体都看不见,连战马的尸体都被弄去了后营,准备当做食物在明晚的庆功会上食用。
  
  王安石和奚谷潵人离开宋营到达东门的时候,没有了城门的城墙张着大嘴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城头只有一些残存的旗子在飘扬,却看不见一个守军,一些喜欢吃腐肉的乌鸦倒是密密的落在城头,准备从哪里找一块没有被宋人民伕收拾干净的肉块饱餐一顿。
  
  透过空荡荡的城门洞子,王安石现城里看不见一个人影,只有遍地的垃圾随风飘扬,滚动。
  
  云峥特意给王安石派了五百甲士来守卫他的安全,不等王安石进城。郎坦的麾下精锐斥候就在大盾的掩护下当先进了城池搜索前进。
  
  奚谷潵人一提缰绳,越过王安石和郎坦以及搜素的斥候走在最前面,跟在他身边的学生。用颤抖的哭腔喊道:“出来吧,战事结束了,太师接大家伙回家!”
  
  郎坦听到这些人这样呼喊,眼中闪过一缕寒芒,不满的瞅着王安石等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王师不杀妇孺,兽兵才会拿妇孺泄怒!”
  
  王安石在云峥面前自然不会这样大刺刺的说话。但是对于郎坦他实在是没有解释的必要,能说出这句话已经是看在云峥的颜面上了。
  
  “这个决定应该由大帅来做。转运使未免有些越权了。”郎坦脸色铁青,他不在乎几个妇孺。但是在乎主帅的权威。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孟子的这句话老夫从小就诵读过,现在学以致用有何不可?”
  
  “他们是辽人!”郎坦咬着牙道。
  
  王安石轻笑道:“郎将军有挟泰山而北海的本事,却不知有没有屠杀这些妇孺的本事?”
  
  郎坦顺着王安石指引的方向看去,只见无数衣衫华丽却破烂不堪的妇人带着男女幼童战战兢兢的从各处破烂的房屋里钻出来,惊恐的看着自己这群盔明甲亮的武士,如果没有奚谷潵人和别的辽人士子劝慰,她们很可能就会重新逃回自己的住处。
  
  这些人都应该是辽人贵族的家眷,从他们身上的穿着就能看出来,西京城自从五年前云峥破神武城之后,为了防御来自雁门关的攻击,辽国皇帝耶律洪基一声令下,原有的百姓全部东迁,去了人烟稀少的中京,这里就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兵营,因此城里面几乎没有百姓的存在,只有辽*队和家眷以及一些专门和军队做生意的商贾居住。
  
  郎坦瞅着那些鹌鹑一样缩头缩脑的妇孺,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些自以为长得明媚动人的妇人还用锅灰涂黑了脸,还故意把身上弄得脏臭不堪。
  
  “辽人妇孺该不该杀,这是大帅的事情,您不能替大帅做主。”
  
  王安石笑道:“你错了,这件事还真的只有老夫能够做主,你们大帅最好离这件事越远越好,不知情为最好。”
  
  “此话怎讲?”
  
  “几年前梁辑破大理,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唯一有瑕疵的地方就是杀了几个无用的秃驴,那些秃驴还是带着武器攻击大军的罪魁祸,这样的情形之下。
  
  你们大帅不得不给梁辑将军换了一个名字,杀了一个死囚这才算是平息了祸患。
  
  郎将军,你想想,如今辽人溃逃的时候丢下了满城的妇孺,如果这些妇孺有什么闪失,别人可不会说你家大帅废了多少力气才攻破西京城,只会问你家大帅为何会杀了城里的妇孺?
  
  到时候众口铄金之下,你家大帅率兽食人的名声一定逃不掉!”
  
  郎坦听得头都竖起来了,浑身的肌肉将铠甲绷得快要裂开了,怒吼一声道:“腐儒安敢如此!”
  
  王安石无奈的叹口气道:“幸好陛下不这么想,庞相不这么想,韩琦,文彦博,富弼,欧阳修以及老夫不这样想,所以才会有了如今的北征。
  
  可惜的是在我大宋你口中的腐儒多的数不胜数,他们往往会死抱着经书逐字逐句的按照经书上的说法来验证你家大帅的行为。
  
  就算是朝廷全力弹压,又如何能塞住悠悠之口?
  
  事到如今,这些妇孺不要说你家大帅,就是郎将军你恐怕也下不去手,毕竟你们说是武将,却也是实打实的读书人出身的,你只要看看你家大帅命你第一个进城就知道他的心意了。
  
  如果是梁辑,云武,李东楚这些人进了西京,很难说会有什么事情生,万一他们不耐烦之下举起了屠刀,虽说破城之后屠杀是京西军的惯例,这样一来可就把你家大帅放在火上烤了,毕竟他是我大宋第一个有可能封王的武人!”
  
  郎坦见围拢过来的妇孺越来越多,脸色也自然越来越差,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问道:“既然这些人杀不得,难道还要留着她们不成?”
  
  王安石指着奚谷潵人笑道:“交给他即刻,我们在战场上从来就没有见过什么辽人的妇孺,即便是有也是奚谷潵人的妻妾,是老夫看在他是昔日老友,又对我大宋有功,就自作主张放他们离去了。
  
  不管是云帅,还是老夫都不希望看到西京城还有一个辽人!老夫还要在西京城恢复郡治,十万流民将在这里繁衍生息,十数年之后,西京城就会重新变成我大宋的一块国土,与国内郡县毫无二致。”
  
  郎坦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末将就当什么都没有看见,不过,除了妇孺之外,藏在城里的辽军,末将希望转运使莫要再生枝节,否则莫怪末将不留情面。”
  
  王安石莞尔一笑道:“将军不妨清理的干净些,开春就会有我大宋的百姓住进来,老夫不希望还有什么潜在的危险。”
  
  郎坦狞笑道:“转运使尽管放心!”
  
  说完之后手一挥,来自河曲关的兵将就在妇孺的惊恐的叫声中蜂拥入城,开始一寸寸的搜索西京城。
  
  云峥疲惫的揉揉自己的睛明穴,从清晨开始,各路的战报就像雪片一样的从各地飞过来,不只是他在看,那些忙碌的参谋军官们更是忙碌,每看一份战报就会重新修改一下沙盘上的两军局面,直到整座沙盘上插满了代表大宋的红色旗子之后,云峥才下令,将这个沙盘封起来,然后启用地域更大的一只沙盘。
  
  各军的进度非常的让人满意,即便是在冰雪尚未褪去的情况下,两个时辰之内,李东楚和云武已经追杀了辽军三十里,军报上说路上因为奔跑倒毙的辽军极多,开始的时候辽军还能抱成团逃跑,后来见宋军追击的急促,也就一哄而散了。
  
  因此他们现在很麻烦,不得不将自己的大队也分割城小队,各自追杀逃亡的辽军。
  
  一上午都没有看到陈琳也不知道他去了那里,到了吃饭的时候,云峥才看见一脸喜色的陈琳,他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奏折,轻轻地放在云峥吃饭的桌案上道:“云帅,您审阅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就请云帅和介甫署名,老夫立刻用八百里加急送回东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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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章皇帝的梦
  
  云峥取过奏折瞅了一遍笑道:“别人你都写了,唯独没有你自己,也罢,你还要什么功劳,如果再把那些吹嘘我的话去掉之后就非常完美了。
  
  顺便再告诉陛下,大军连番激战已经疲惫不堪了,需要在西京城休整两月,等到东风浩荡的时候,就到了我们进军的时候了。”
  
  陈琳本来笑意盈盈的脸立刻就变得黯淡起来叹口气道:“我只是担心陛下的龙体能否支撑到明年开春!”
  
  云峥愣了一下道:“情形很糟吗?”
  
  陈琳点点头道:“陛下要我把真实的情形告诉你,还要我不能逼迫你急着进兵,必须按照战场的真实情形来决定进军与否。
  
  野狐口,西京之战虽然来得急促战情却如急火流星,这一个月来将士们一刻都未曾休整过,疲惫不堪乃是实情。
  
  不过,老夫还是斗胆恳请云侯,在能够进兵的时候就进兵吧,陛下,陛下,实在是捱的太苦了,如今陛下活着就是一种莫大的煎熬。”
  
  云峥丢下手里的奏章来到陈琳面前道:“我知道,我知道啊,不仅仅是你,就连我自己心中也跟油煎一样,可是说到进兵,我们还是要谨慎才好。
  
  西京一战几乎全歼了萧打虎所部,辽人的援兵就在距离我们不到千里之外的地方等候,如果不是因为大雪封锁了交通,此时我们可能不是要进兵,而是要准备城防工事,迎接辽人的反击。
  
  萧打虎死了,辽国朝野必然震惊。这一战之后,辽人的防御重点恐怕就会从狄青身上转移到我们的身上来。
  
  我军远离雁门关后防线,补给困难,大雪封锁了辽人的交通,同样的也封锁了我们的交通。如果不是崔达将辽军的粮食偷了出来,我们根本就不具备继续进攻的本钱。”
  
  情绪缓和下来的陈琳点头道:“老夫知晓,后勤的账簿老夫已经看过三遍了,我们目前除了粮食之外,火药的储备只有平日的四成,火药弹和猛火油的储存数量已经到了危机的边缘。特种弹药更是在野狐口一战损耗的七七八八,倒是弩箭,弩枪的数量不减反增。
  
  老夫计算过,我们目前的武器恐怕只能支持一场类似野狐口这样规模的战斗,否则。我们的武器优势将荡然无存。”
  
  云峥笑道:“朝中兖兖诸公如果看到我们是这样的局面,恐怕会非常的高兴,毕竟这已经证明了如今的大宋军队离开后勤,战力至少会损耗六成!”
  
  陈琳也苦笑着道:“军队本身的实力加强,而对名将的倚赖在减少,如此一来,文人统军就不再是一个纸上谈兵的笑话了,只要参谋将军合格。将士合格,不管是谁来统军打仗都不会太差的。”
  
  云峥嘿嘿一笑瞅着陈琳道:“你说的这些道理的基础就是我大宋的武器装备远远过周围的邻国的前提下才可行。
  
  战争说到底是人与人的较量,实力与实力的抗衡。一旦辽国和西夏在装备上有了新的突破,在相同的条件下,一个久经战阵的将军统军无论如何都要比只会纸上谈兵的儒者强的多。
  
  所以说,枢密使可以是文官,我这个兵部尚书也可以是文官,甚至左右侍郎也可以成为文官。
  
  唯一不能被文官代替的就是亲自领兵上阵的军官。文官可以制定军事目标和军事目的,如果想要实现这些军事目的。必须是职业武官出马,否则一定会出现一将无能累死千军的事情。”
  
  陈琳听得连连点头。这些天在军中,他虽然无法理解大兵团作战,但是却已经不是那个对军队一无所知的宦官了。
  
  云峥和陈琳相处的很是愉快,军人吗,只要在一起参与过战斗之后,立刻就会多一份认同感,更何况陈琳从进入京西军开始,从没有蛮横的干涉过云峥的指挥,他把自己监军的权力一次都没有使用过。
  
  这就是云峥所希望看到的,在雁门关的时候,京西军被朝廷弄得分出好多个派系,就像那些文人群体一样,每一个派系都有自己的立场,如今,通过激烈的战斗之后,云峥重新将京西军打造成了铁板一块。
  
  清朗的日子里北风呼啸,寒流带走了战场的喧嚣,也将战场的冷酷和杀伐带去了远方。
  
  汇集在凹地处的鲜血如今被冻成了红的有些妖艳的冰块,至于落在沙地上的血渍已经褪去了那层艳色,黑漆漆的像补丁一样缀在北国荒凉的戈壁上。
  
  赵祯从梦中悠悠的醒来,习惯性地瞅着北方,虽然前面有厚实的帷幕和坚固的墙壁,甚至有连绵的群山阻隔,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这一切,笔直的落在刚刚停止战斗的西京城上。
  
  “我做梦了,梦见我国将士正在呐喊着浴血攀登城垣,漫天都是密集的箭雨和石块,哦,还有火药弹,每一颗火药弹炸开,都有辽人从城头栽下来,那里的战火已经熊熊燃起……
  
  朕看到了云峥,他已经化身吊睛白额猛虎一次次的冲击辽人的城关,而陈琳,呵呵,竟然是一只癞痢皮老狗,自己没本事攻击,就站在猛虎的后面狂吠……呵呵,看样子西京城的战斗已经快要结束了。”
  
  邹同流着泪努力地将皇帝的意思完整的翻译出来,即便是日夜守卫在皇宫里的庞籍,如今也双目湿润。
  
  颤声道:“陛下,您说的很对,云峥就是一头吃人的猛虎,有他在西京,这座城池必定会被攻克!萧打虎恐怕也在劫难逃了。”
  
  赵祯骷髅一般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潮红,瞅着邹同眨巴了几下眼睛。
  
  邹同立刻跪地道:“陛下,万万不可啊,如今正是北风肆虐的时候,您刚刚睡醒,身子潮热,万万不能打开北窗。”
  
  庞籍纳闷的问道:“陛下因何一定要打开北窗?”
  
  邹同小声的道:“陛下这几日在天气好的时候总会命老奴打开北窗,说是要闻闻来自北方的血腥气!”
  
  “此事不得再为!”庞籍疾声厉色的训斥了一遍邹同之后就温言对赵祯道:“陛下,我大宋自从豢养了猎鹰之后,千里传讯不过是呼吸间的事情,如果西京之战已然结束,云峥一定会放飞猎鹰将胜负消息递送雁门关,然后由雁门关再用猎鹰送回东京,这样的传讯如今只需一日夜即刻,陈琳的详细奏报也会在五日之后抵达,您万万不可触情生情,做出伤害龙体的事情来。”
  
  赵祯的眼中满是笑意,邹同接到了皇帝的指使如今对皇帝心思极为熟悉的他张嘴道:“朕需要给自己一个盼头,否则没有力气熬过新的一天。
  
  朕有感觉,云峥的讯息快到了,不会错的,到了之后第一时间告诉朕。”
  
  邹同的话音刚落,五凤楼上的钟鼓齐鸣,宦官尖厉的嗓音唱名之声就已经传了进来“枢密使韩琦觐见!”
  
  庞籍吃惊的瞅了一眼皇帝,五凤楼钟鼓平日里只是用来报时之用,乃是煌煌国器,除非国家有大喜事或者大警讯才会在不是报时时间奏响,警讯声急促而惶急,喜事声从容而宏大。
  
  现在听到的钟鼓声正是不急不缓的宏大之音,或许是心情的缘故,就连庞籍这般老成持重之人都能听出一丝喜悦之音来。
  
  皇帝的额头上青筋暴跳,很显然不是出于愤怒而是因为激动,眼睛死死地瞪着邹同,邹同从小凳子上跳起来,连声道:“快传,快传,陛下召见枢密使韩琦!”
  
  走的太急,不小心被袍子拌了一个跟头,趴在地上依旧伸着胳膊催促宦官赶紧去吧韩琦请进来。
  
  守卫在皇帝身边的太医院的院正赶紧握住皇帝的脉门,另外一个太医用手梳理皇帝的头颈,免得皇帝热血上头。
  
  庞籍也不由得站起身,扶在粗大的火龙柱子上朝邹同怒吼:“从大庆殿到这里足足有一里地,难道要陛下苦等不成?这时候你不用御马将韩琦接进来更待何时?”
  
  邹同更是连踹带打的将宫殿里的宦官轰了出去,要他们在最短的时间里将韩琦接进寝宫。
  
  赵祯见邹同已经去办事了,在太医的按摩之下,暴起的青筋慢慢地平复了,眼中重新有了笑意。
  
  韩琦进宫的时候几乎是用跑的,不过这家伙即便是在疾走也能保持自己雍容的姿态,跟在他身后的邹同就连跑带跳的像一只猴子。
  
  才走进大殿,韩琦就高声道:“启奏陛下,云峥克西京!”
  
  明知道是这个结果,赵祯和庞籍还是觉得心头一块巨石落地了,邹同不等把气喘匀就连忙代替皇帝问道:“杀敌几何?自损几何?”
  
  韩琦从怀里掏出一个布条笑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我大将军云峥西京一战阵斩萧打虎,斩十万余级,即便是逃遁进荒原的辽人,因为没有粮食能活着回中京道的人百不余一。”
  
  庞籍诧异的问道:“战绩何以如此卓异?”
  
  韩琦笑着摇头道:“下官不知,不过这道急讯上面有大将军云峥,监军使陈琳,转运使王安石的印鉴料来不虚!”
  
  赵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只觉得胸口格外的舒坦,只有邹同才能从皇帝抖动的嘴唇以及潮红的眼窝中读懂那几个字朕就知道……朕就知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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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章扫兴的陆轻盈
  
  皇帝坚持要大宴群臣,大赦天下,减免蜀中钱粮,给豆沙县的豆沙寨免去十年赋税和劳役,庞籍这个当宰相的只能照办。
  
  不过就像往常一样,皇帝的恩赐旨意下来之后自然会有一个很大的折扣,其中最主要的一条,给成都府减免钱粮的皇命从宰相中枢文书里神奇的消失了,结果减免钱粮的只有豆沙县的豆沙寨。
  
  不仅负责审核皇帝旨意是否有误的皇后神奇的没有看见吗,就连充当皇帝口舌耳目的邹同好像也没有现,所以也就被御史台理所当然的给忽视掉了。
  
  功必赏赐,却不必太厚,太厚则会滋生骄矜之气,当然也不可太薄,太薄就会伤害士气。
  
  如今云峥个人任何赏赐都无所谓,什么样的赏赐也比不上一个王爵,这是人臣的终极功业。
  
  重赏主帅而轻慢军卒,上下必定离心,重赏军卒轻慢主帅却会让军卒心中为主帅鸣不平。
  
  这是一种微妙的心理活动,而庞籍这些人都是操弄人心的高手。
  
  军队处理完毕了,剩下的自然就是普天同庆,龙钟凤鼓的敲响之后国家必然大庆。
  
  于是,刚刚过完上元节的东京汴梁人欣喜地现他们又有一个充足的理由可以继续盛装过节日了。
  
  没有那一个地方的人比东京人更加的喜欢聚成一堆庆祝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仇垲刚刚睡了一个花门大家,都可以将河面用小型的花船铺满,两尺长的花船上载着一盏琉璃灯,晚上点亮之后,东京城里的永河宛如银河一般。
  
  灯火熄灭之后就由人取走,于是东京城就有了无赖子落水三千的大笑话。
  
  西京大战胜利的消息传遍了全城。每个人都认为这是大宋百年不遇的大喜事,庆祝就变成了必然。
  
  但是主导庆祝的不是大宋枢密院,而是谁都想不到的一个部门内侍监!
  
  由阴人来主持大宋最阳刚的庆典,这样的庆典6轻盈是一定不去的,即便皇后已经派了三波内侍来敦请,6轻盈依旧不去!
  
  “我夫君乃是堂堂男子汉。与妾身已经共同诞育了一子一女,雄鸡凫雌之事已让妾身视为畏途。夫郎的雄风也不止表现在闺房之内,如今阵斩萧打虎更是将雄风传扬于戈壁大漠之外,猛虎一啸四海皆惊。
  
  如此男儿的丰功伟绩本应四海颂扬振我国威,即便是没有《万舞》也该有持戈之士共颂《易水》。
  
  而今,满城尽是雌声,闻之让人筋骨皆酥,豪雄之气尽数夭折于妇人脐下三寸。
  
  铁板铜琶击筑敲缶之士何在?易水之滨满座白衣何在?难道大宋除我夫郎之外再无英武男儿?如此煌煌大典尽遣寺人操持所为何事?
  
  如果找不出一位堪称雄壮之辈,6轻盈不敢敝帚自珍。身上还遗存几分我夫郎的男儿之气,当自请之!”
  
  此言一出东京哗然……
  
  曹皇后面色如铁!
  
  庞籍闻言掩面而走。
  
  欧阳修一言不闭门不出。
  
  唯有韩琦大笑三声,在家中敲鼓自娱自乐。
  
  “悍妇!泼妇!不知羞耻!”
  
  蓝蓝亲眼看见曹皇后在大殿上破口大骂6轻盈,心中却极为高兴,这是云家第一次正面皇后的权威,连她都没有想到6轻盈竟然反击的如此干脆,如此的不留任何脸面。
  
  皇后失态了,蓝蓝其实也有些失态。6轻盈竟然在公之于众的话语中承认自己在床第间承受不起丈夫的雄风,就这一句话让她浑身燥热。往日所有的幻想似乎都变成真切的图画出现在她的眼前。
  
  “姐姐何须恼怒,一介村妇口出无礼之言乃是常事,姐姐乃是一国之母,不必在意。”
  
  蓝蓝的话不但没有让曹皇后平静下来,反倒让她心中产生了疑问。
  
  6轻盈如今乃是品命妇,即便是顶撞自己。也不过是落一个训诫的下场,云家没有长辈,能训诫6轻盈的只有云峥,这种情形之下,再说什么惩罚就是说笑了。
  
  曹皇后对蓝蓝的警惕之心从来就没有放弃过。这个时候不论听蓝蓝说什么都像是在嘲讽自己。
  
  想要训斥一下蓝蓝,却看见赵旭正躺在花窗的边上百无聊赖的揪着花瓣往窗外扔,那是一棵暖房牡丹!
  
  曹皇后最是喜欢牡丹,这种花开的富贵堂皇,却没有招蜂引蝶的幽香,非常符合皇家对宫妃的要求,曹皇后最爱它有天家之气,因此不惜工本命宫中修筑暖房专门在寒冬里饲养牡丹。
  
  看到这一幕,曹皇后知道这时候根本就不是朝蓝蓝怒的时候,无论如何她都要顾及到赵旭的想法。
  
  三千顷地一棵苗,说的就是皇太子赵旭,如果赵旭是一个昏庸平凡的人,曹皇后还不用这样在意他的看法。
  
  谁都没想到自小生在妇人堆里的赵旭,年纪虽幼小,却已经露出了自己峥嵘的头角,处置侯坦之的时候已经表现出了一个帝王的冷酷。
  
  当所有人都以为侯坦之全家已经去了遥远的岭南的时候,皇后却清楚的知道赵延年在龙水就已经把侯坦之全家处死了。龙水距离东京不过三百四十里。
  
  皇后各种迟疑的表现蓝蓝看得很清楚,皇后目前的处境到底有多尴尬,她也知道。
  
  6轻盈如今是一个火药桶,谁都不能碰,一碰就会出天大的事情,即便是皇后对6轻盈恨之入骨,如今也只能咬着牙忍着。
  
  至于自己,目前对上皇后还真的是高枕无忧,如果不是担心皇帝会拿自己去殉葬,皇后绝对活不到现在。
  
  自从太子处置了侯坦之之后,就连曹家,也开始有意识的向太子靠拢,在大宋,后族实在是不足为恃,当年刘皇后气焰何等的嚣张,把持朝政一十四年,几乎可以称帝了,然而,等赵祯登基之后,刘家的势力就像暖阳下的冰雪,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太子和曹家立下盟约,曹家很可能会放弃对皇后的支持,转而对太子效忠。
  
  从目前看,太子的实力太庞大了,从庞籍到边军将士,在皇帝的授意下,已经承认了他的正统地位,如果皇帝今日宾天,那些臣子会在第一时间支持赵旭上位,而且不会容忍皇后有任何辅国行为。
  
  这一场权利的盛宴上,没有皇后的名字。
  
  曹皇后安静了下来,疲惫的朝蓝蓝挥挥手道:“姐姐疲乏了,想要小睡片刻,就不招待妹妹和太子了。”
  
  早就感到无聊的赵旭跳起身来施礼道:“既然如此,孩儿就不打扰娘娘了,娘娘既然感到疲乏,定是身子不适,以孩儿之见当延请太医过来瞧瞧才是。”
  
  曹皇后强笑着谢过了赵旭的关心,然后就眼看着赵旭母子有说有笑的离开了自己的寝宫。
  
  直到这个时候,曹皇后现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6轻盈有一个疼她到骨子里的丈夫,蓝蓝有一个和她同声共气的儿子,自己明明是这个世间最尊贵的女子,此刻却是如此的孤苦无依。
  
  拿到手里的才是自己的,曹皇后现在切实的感受到了这句话的正确性,自己的皇帝丈夫不过是一个权力野兽,自己的亲族不过是一群敷衍趋势之徒。
  
  自己不过想恶心一下云峥,结果就立刻落得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葛秋烟穿着劲装,一手揽着云霆,一手捉拿住云落落不让他们离开后院。
  
  两个小王八蛋竟然打算冲进皇宫弄死皇后为他们受了侮辱的父亲复仇,也顺便为他们受了屈辱的母亲出一口气。
  
  葛秋烟非常的紧张,6轻盈却笑眯眯的坐在那里瞅着自己的孩子笑道:“事情干的很蠢,不过到底是你父亲的孩子,勇气还是有的,人活在世上,可以不聪明,也可以不富贵,一定不能缺少面对现实的勇气。
  
  云家的智慧想要遗传下去需要运气,毕竟你父亲和你叔叔他们那样的人只能是一个传说。但是勇气这东西确实可以培养的。
  
  你父亲其实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从来都不是,如果不是为现实所迫他走不到这一步的。
  
  其实他最适合当一个乡下的教书先生,或者东京城里的纨绔,前者恬淡,后者悠闲,和他的脾性最是契合不过了。但是他现在却在做着世上最危险的事情,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都不能眨一下眼睛,钢刀临头的时候都要面带笑意。
  
  这不是他的本性,是他在强迫自己变得勇敢起来,如果他不勇敢的话,我们都会有很大的危险。
  
  落落你已经长大了,今后做事之前要想清楚了再去做,要分清楚勇敢和莽撞的区别,霆儿也是一样!”
  
  葛秋烟见云落落和云霆都乖乖受教了,这才松开手,眼瞅着他们一溜烟的去了后院,看样子他们并没有放弃向皇后讨一个公道的打算。
  
  “姐姐,您今天说的话真的没有问题吗?会不会惹怒那些人?您将皇后好不容易弄起来的一个百花宴弄得门可罗雀,皇后一定会勃然大怒的。”
  
  6轻盈摇摇头道:“只要夫君在北面能打胜仗,我们的安全就没有任何问题,夫君的战绩就是我们真正的实力,即便是皇后也不能奈我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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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章杀人的智慧不是智慧

  东京城一如既往的一地鸡毛。

  只要赵祯还这样不死不活的拖着,这样一地鸡毛的情景会一直继续下去。

  不过东京城里的那些老大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节奏,推诿扯皮被人打耳光这才是大宋正常的政治环境。

  云峥老婆说她一个人没有办法满足精力过剩的大将军,于是,好事的东京人就好心的给陆轻盈安排了长长的一串替补。

  替补里面不但有青楼的大家行首,甚至还有好多出名的大家闺秀,百花榜上的好多清倌人也纷纷放出话来说,大将军为国征战劳苦功高,小女子情愿自荐枕席云云。

  樊楼的探春花有东京城第一艳色之称,纵酒情浓之时放出豪言壮语曰:大将军血气旺盛,正是妾身这种久旷之妇的宝贝,假如大帅班师回朝,她愿意扫榻以待。

  众人轰然叫好,结果这话被狂怒的葛秋烟知晓之后,第二天就带着豪奴将樊楼砸了一个稀巴烂,探春花也被葛秋烟打成了喇叭花。

  樊楼被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一次被砸之后,掌柜的就会将樊楼重新装饰一遍,因此,掌柜的就笑眯眯的站在一边瞅着云家家丁砸樊楼,一面命七八个账房仔细的算清楚楼里的损失,只要不放火,他们喜欢看到樊楼被砸。

  自然,账单是要送到大将军府上去的。

  云峥老婆羞辱了整个东京城的男人,于是整个东京城的男人其实对陆轻盈都是有怨气的。

  什么叫做你和你夫君一起诞育了一男一女?老子膝下有八个孩子都没有到处显摆,难道说你家的孩子是亲生的,难道老子的八个孩子都是野种?

  如果不是云家人说不过的时候喜欢动拳头。东京城里的好事之徒早就找上门去了,现在东京城里的好多无赖汉,唯恐自己不够有名,即便是公卿府邸也敢吵闹一番,不过云家是例外。那个院子里住的都是一些喜欢动手多过动嘴的蛮子,所以不是一个好的闹事场所。

  迎春花被打成喇叭花之后,上门的恩客反倒多了起来,一个想拿云大将军泻火的奇女子,无论如何也要见识一下,即便是她现在说话都漏风。也阻挡不住那些汹涌的男人。

  有了探春花的先例,就有更多更加大胆的言论从各个青楼里飞了出来,面对这些流言,葛秋烟应对的法子除了打之外从未换过别的法子。

  在葛秋烟努力地维护自己丈夫名声的时候,云峥正在犒赏三军。西京城内灯火通明,不断有疲惫的宋军从城外回来,立刻就被民伕扶持着去了西京浮屠塔下。

  这里的宴会从中午就没有停歇过,滚热的肉汤,大块的熟肉,大碗的御酒,白花花的米饭源源不断的被来去匆匆的军人吞下肚子,然后灌一大碗陈琳特批的宫廷御酒就重新骑上马去西京城外扫荡了。

  此时的黄酒还没有女儿红。状元红,花雕这些雅致的名字,梨花白已经是最顶级的好酒了。

  云峥喝的自然是最顶级的美酒。军士们喝的就不再是这种东西了,云峥还不至于像霍去病一样把酒倒进泉水里唬弄将士,但是人数太多,也只好把水掺进酒里来招待一下辛苦的部下。

  奚谷潵人喝酒喝的很凶,一碗接一碗的往肚子里倒酒,不愧是辽国的顶级文人雅士。他的肚子好像没有底,倒多少酒进去都没有多少反应。酒意不上头,怒火却上了脑袋。看一眼云峥就喝一大碗酒,让云峥以为自己就是奚谷潵人的下酒菜。

  把奚谷潵人带来参加云峥的庆功酒会是王安石的一片好意,王安石这些年吃够了不懂变通的苦楚,自从决定改变一下自己之后,好多文官的天赋技能就从他的身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了,甚至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

  眼看着云峥接受一位又一位将领官员的恭贺面露得色,奚谷潵人忍无可忍的大吼道:“杀人的智慧不是什么智慧,从来都不是,那是在造孽,依靠自己的聪慧在造孽,越是聪慧的人掌握了这种技能之后,对百姓来说灾难就越大。

  你可曾看见一颗种子长成参天大树的艰辛,你可看见一尺幼儿长成八尺男子汉的艰难?这才是不朽的成就。

  你可曾看见白发儒生皓首穷经之后留下的不朽篇章?你可曾看见工匠胼手胝足修建出的伟大建筑?

  这才是不朽的功业,是智慧的真正体现。

  杀人何其的容易啊,只要刀子在脖子一拉,一位妇人二十年的辛苦尽数化作东流水。

  大将军的盖世功业下全是累累的白骨,那些妇人的眼泪恐怕要流淌成河,在这样的情形下,大将军还要为自己杀人的恶事大肆的庆祝,人心何在?”

  苏洵惊讶的道:“难道先生从未参加过辽国的庆功大典?你辽国的悍将可以夸耀功绩,难道我大宋将军就不能这么做?”

  奚谷潵人半眯着发红的眼睛对苏洵的话嗤之以鼻。

  王安石苦笑道:“明道兄还真的没有参加过任何大胜之后的庆典,即便是辽皇庆祝平复东海女真叛乱的庆典他都没有去,辽皇遣人问他何故不去参加大典,还是不是大辽的臣民。

  明道兄回答道,他先是一个人而后才是大辽的臣民,杀人者的庆典他避之不及,更加不忍心在酒宴上品尝敌人的头颅制作的盛宴,更不愿意喝下带着血腥味的美酒,以后这样的宴会不用找他作伐。

  明道兄不去参加国君的酒宴,无论如何他都会抽出时间去参加年轻人的婚礼,会去给新生的幼儿祝福,会去给耄耋老人祝酒,会在丰收的酒会上歌舞,赋诗每每酩酊大醉而归……”

  听王安石这么说,云峥本来打算发怒的,立刻就把脾气收回来了,和奚谷潵人这种知行合一的家伙计较的话只会把自己活活气死,暴虐的耶律洪基都拿他没法子,自己这种多少还讲些道理的人就不要轻易地得罪他算了。

  宋辽两国之间平和的时间远比战争状态的时间长,因此,宋辽两国的国君在很多时候更像是亲戚,虽然大部分时间里宋国国君都是晚辈,两国国君之间相互赠送礼物,多少还算是有情义。

  因此宋辽两国的士子只要不是在战争期间,他们可以自由的通过边境相互探讨学习,甚至一些辽国的典史官更是常年留在大宋翻阅那些辽国根本就没有的经典。

  一来二去的两国的士子在同一位老师孔子的教导之下,相互之间很有共同语言,这样就导致了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一个在辽国以文名著世的家伙往往在大宋个也享有很高的声誉。

  那些文人墨客在各自的书信之中无所不谈,上自国家大事,下到人情百态无所不包,他们却把这样的事情认为是相互之间在交流学问,至于保密原则这回事,他们更加相信个人的操守。

  以前的时候云峥就认为大宋的保密根本就一个笑话,否则他不会专门写信去嘲笑曾公亮。

  一个习惯性把自己昨晚写的一首诗寄送给辽国文人的家伙,根本就不能指望他会保守国家秘密。

  奚谷潵人或许真的是一个纯粹的人,他的纯粹就在于他一直在恪守圣人的教诲,而且在坚定不移的沿着圣人指定的道路前进,这种人在大宋都不多,更不要说辽国了。

  云峥笑着朝奚谷潵人举举自己的就被额首示意一下,本来想表达一下对他的尊敬,一个能够把西京城里近两千妇孺全部认作妻妾子女的老家伙,就算是嘴臭了一些,一样值得人尊敬。

  谁料想奚谷潵人却趁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瞅着云峥的眼睛道:“老夫请云侯看在人命不可轻伤的份上,放过这些妇孺。”

  云峥笑道:“他们都已经成了老先生的家眷,云某如何还敢伤害她们,老先生说笑了。”

  奚谷潵人摇摇头道:“背信弃义,不守信,在儒家眼中乃是原罪,但是在云侯这样的兵家眼中却不算的什么。

  老夫虽然鄙陋却也读过几本兵书,三十六计中其中就有八条计谋是教人不可遵守信约的,你们兵家不以此为耻反倒以此为荣,因此老夫不得不再次确认一下云侯不会将这些计谋用在这些妇孺的身上。

  事实上这些妇孺也经不起云侯在她们身上多动心思,假如云侯认为自己在西京建立的功勋还不够伟岸的话,不妨将老夫的人头拿去请功,毕竟老夫一人的身份就足矣抵偿那些无用的妇人孺子。”

  云峥笑道:“声东击西,假痴不癫,李代桃僵,借刀杀人,欲擒故纵,假途伐虢,趁火打劫,树上开花这些计谋确实少了一些信义,不过,两军交战相互不用其极的谋算在兵家眼中眼中乃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老先生总不会认为,我们必须在任何时候都要讲求信义吧?

  对云某来说,忠于自己的族类,就是最大的忠诚,余者,都是人言而已,有何惧怕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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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章谁都在哀鸣!

  “尸山血海并非人间美景,云侯却乐此不疲,都说人行万里为功名,为了一己之私杀戮无数,染血的功名真的就是云侯想要的?

  当了侯爷之后就想当王爷,当了王爷之后就想当皇帝,贪欲无穷,人心亦无穷,欲壑难填之下侯爷的道路也就走到了尽头。

  为自己计,为子孙计,云侯何不速速回头?”

  奚谷潵人见云峥真的不在乎那些妇孺,不由得心生好感,他对云峥的事情知之甚多,眼见云峥已经在穷途末路上狂奔,忍不住劝谏了一句。

  云峥笑道:“一条道跑到黑不知回头非要撞墙的是蛮牛,云峥并非蛮牛,取舍之道尽在一念之间,撞墙之前我会向右面走开。”

  奚谷潵人笑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老夫担心云侯走的过于忘乎所以,不知道那堵墙在那里。”

  “以先生之间,云某的那堵墙在何方?”

  “燕州之地!”

  云峥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燕州可能是我人生的顶峰,我准备走到燕州这座顶峰之后就即刻下山,然后去找更加雄伟的高山继续攀登。”

  奚谷潵人的神情黯淡了下来拱拱手道:“明日清晨老夫就要回中京去了,老夫这就向云侯辞行。”

  云峥笑眯眯的还礼道:“先生刚才为某家担忧,现在却轮到某家为先生担忧了。

  西京一战,辽国精锐战损了三成,此时的辽皇必定已然失去了最后的一点人性,就在傍晚的时候某家接到密报。贵国皇后已经被缢死在大王宫,同时被杀者还有萧氏皇亲一族,据说一天之内辽皇就斩首七百六十四级,先生这时候回去恐怕凶多吉少。”

  奚谷潵人惨笑道:“陛下做的没错,皇后在后宫之中多有怨言。老夫劝谏过几次,她却不知悔改,如今萧打虎再次在西京丧师辱国,皇后一脉被降罪乃是按照我大辽律法做出的处置!”

  云峥摇摇头笑道:“耶律一族和萧氏一族自古以来就是你大辽的王族和后族,这样的传统已经延续了很多年,如今被辽皇一次破除。对我大宋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对你辽国来说却不算是什么好消息。”

  “子不言父过!尤其是当着敌人的面!”奚谷潵人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固有的从容。

  云峥继续笑着摇头道:“既然先生准备救这些妇孺,那么,现在回去就极为不妥,你现在带他们回去不是救他们而是害了他们。

  能从西京逃回中京的辽军估计人数不会很多。那些人的生命还平复不了辽皇的怒火,你们再回去,下场可想而知。”

  奚谷潵人摇头道:“西京一战我大辽损失惨重,萧打虎丧师辱国,老夫为求活命不惜向敌人卑躬屈膝,斩首毫不为过。

  多说无益,老夫这就告辞,明日就离开西京!”

  奚谷潵人再次拱拱手就离开了中军大帐。云峥也不再阻拦,既然老家伙已经不准备活了,还要带着一群老弱妇孺回去送死。这和自己无关,说到底这些人都是辽人,自己一心求死,怨不得旁人。

  王安石和苏洵两人跟随出去送别,对于这样有风骨的人,他们从心底里钦佩。

  云峥举起酒杯招呼诸将道:“诸君。我等身为军人,最愉快之事莫过于打了胜仗啊。如今,我等阵斩萧打虎。击溃辽军乃是我大宋未有之大胜,身为军人不可不欢喜,来,诸君,饮胜!”

  诸将欣然举杯,与大将军共饮。

  三天后,追逐辽军的李东楚和云武回到了西京,此时的西京重新变得熙熙攘攘了,经过三万余名民伕的大力修整,这座古城重新恢复了原有的相貌。

  云峥带着猴子站在街道上随意的走着,虽说城里来来往往的都是男人,也比前几日萧索的模样让人安心。

  人才是万物之灵这句话半点不假,一座城池或者一间屋子如果长久的没了人气,城市和屋子也就会变得毫无生气可言,与荒山幽谷无异。

  不知不觉来到了城西,这座城里的辽人已经被奚谷潵人给带走了,云峥还赔上了一大批粮食和爬犁,现在城里的坐地户就剩下寥寥几个没被萧打虎泄怒杀掉的汉人,瞅见一座屋子的房顶上挂着一面三尺长的白色旗幡,这是招魂用的,也不知道这家人在为谁招魂。

  猴子指着本该插在坟头的旗子窃笑不已,云峥却开始苦笑起来,看样子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崔达已经走了半个月之久了,走的时候云峥没有问,崔达也没有向云峥辞行,两股道上跑的车没有任何共同点可言。

  不过崔达临走前留下了一封书信,书信里面只写了寥寥几个字,要云峥进城之后去西墙边上的一间飘着旗幡的宅子里去找一个人。

  那封信被云峥随手烧掉了,本来不想再理会崔达的事情,这件事也被随即被他抛诸脑后,可是今天在街市上转悠,猛然间看到了旗幡,就有些心动,想去看看崔达到底给自己留下了一些什么东西。

  猴子推开了院门,一个青衣仆人拱手站在院子里似乎在等人,不大一会云家的家将就把不大的院子塞得满满当当,所有的人开始在院子里翻箱倒柜的搜查起来,那个青衣仆人却好像没有看见一般,依旧把两只手藏在袖子里作揖一样的抱拳站着。

  家将们很快就搜查完毕,没人去打搅那个安静的站在一边的仆人,云峥走进院子四处瞅一眼,就对青衣仆人道:“我来了!”

  仆人瞅瞅云峥,从袖子里拿出一张云峥的画像仔细看了一遍,这才肃手邀请云峥跟他走。

  云峥阻止了猴子,不让他发怒,笑着摇摇头就跟着仆人向屋子里面走去。

  这是一间两进的院子,仆人并没有走进屋子,传堂而过之后来到了天井处,这个天井不大,只能勉强看到丈许大小的一方天空,天井的空地上有一口井,上面满是枯黄的青苔,仆人指指井口,就取过一个挂在门口的包袱,然后就走了。

  猴子挥挥手,一个家将慢慢地顺着井口爬了下去,云峥站在井口往下看,发现这座井很深,家将踩着井壁上的凹坑走到一半抬头朝上喊:“大帅,这里有一个洞!”

  云峥让家将上来,坐在井口想了好一会,对猴子道:“顺着洞的方向重新开一个口子,不走井壁。挖好了之后告诉我,传令下去,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

  猴子小声道:“您觉得这里面有危险?”

  “小心驶得万年船,从北征开始之后,我就不再相信任何一个外人了,在大宋这个国度里面,对我们有恶意的人远比有善意的人多。”

  猴子随着云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我和憨牛可不是大宋人,我们是豆沙寨人!”

  云峥笑道:“这是自然,如果你和憨牛都靠不住的话,我无论怎么死都不算冤枉。”

  云峥回到了军营,他是不住王安石准备好的住处的,这和信任无关,只和习惯有关系,京西军上下一体,一军主帅早就在生活上没有多少特殊之处了。

  如果说信任这两个字的话,云峥宁愿去信任王安石也不会去信任崔达,即便崔达和云峥从小就是至交,但是信任这两个字实在是太沉重,不敢轻易托付他人。

  崔达要去干什么云峥其实能猜到几分,有好几次崔达都想问问云峥的意见,都被云峥巧妙地避开了,甚至在很多时候连崔达的面都不见。

  崔达自己也知道云峥不愿意掺和进一些阴私事情里面,见云峥很久都不表态,这才失望南归。

  京城里现在是一个什么样子云峥知道的一清二楚,花娘这条线从来就没有断绝过,所以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东京城目前的局面有多么的险恶,云峥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蓝蓝对皇帝皇后下手的时间能够拖到开春再进行,否则在政局纷乱的情形之下,天知道北征还能不能继续进行。

  一旦开春之后自己已经进入了辽国南京地界,那么不论大宋朝谁执政,都必须坚定地将北征进行完,否则数十万大宋精锐一旦陷在辽国,大宋绝对有倾覆之忧。

  时间已经进入了三月,这时候的江南早就是草长莺飞的时节,西京城的残雪却依旧没有化掉,荒原上朔风呼呼的刮着,感觉不到任何温暖的气息。

  唯一有点变化的就是太阳升的越来越高了。

  北方的冬天延续的时间非常长,温度也非常的低,云峥听说遥远的北海上的海冰一年比一年解冻的晚,有时候,熊罴都从冬眠中惊醒了,那个熟悉的大湖依旧没有解冻的迹象。

  小冰河时期再一次开始了,只要北方变得寒冷,就到了蛮人南下的时候了,云峥只想在蛮人南下的之前,给自己的祖先留下一片可以抵抗的空间,或者说抵抗的余地。

  北方延绵的群山一次又一次的保护了自己的种族,云峥希望这一次也同样能够做到。

  寒风从帐篷的缝隙里钻了进来,吹得火盆上的火苗呼啦啦作响,也吹动了桌案上的那张纸。

  “帮我保一个全尸!”

  这就是崔达最后的要求,他已经在祈求来生,不再对自己的今生报什么希望了。

  任何谋杀了皇帝的二号人物都会被一号人物杀死,这是历史的必然规律也是事物发展的一个必然规律。

  非常的符合大宋的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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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章弑君者崔达

  云峥现在完全确定崔达不顾冰雪阻碍南下就是为了弑君!

  云峥甚至能想到这家伙的替身一定会留在雁门关,当所有人都认为他在北方的时候,他却悄悄地潜回东京城去弑君!

  他现在的模样很胖,不是那个谁都知晓的英俊的崔达,这家伙留在西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谋划着弑君了。

  见过他长胖的人只有陈琳和王安石,苏洵,再加上云峥,而这四个人估计要在荒原上停留很久。

  历史上从来就不缺少弑君者!

  从秦始皇统一中国以来,少说也有好几百位皇帝,死于弑君者之手的至少有三成。

  秦朝的两位皇帝中,就有一位死于部下之手。

  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二十三岁的年轻皇帝赢胡亥,正在国都咸阳东南郊外的望夷宫里,祈祷上天保佑大秦皇朝岁岁平安,盗贼早除,以便他永享人世尊荣,永远作威作福之时。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阵呼喊厮杀声。

  胡亥惊疑中,一群明火执仗之人,剑戟晃晃,已经冲到他的面前。为首之人正是他素所信赖的中丞相赵高的女婿首都市长阎乐。

  赢胡亥惊怒中,召集左右平叛,但左右仅余之人都战战兢兢不敢动手。

  阎乐上前大声道:“你傲慢自恣,诛杀无道,天下已经全都背叛你了,你赶紧自己做个了断吧!”

  胡亥惶恐道:“我可以见见丞相么?”

  阎乐道:“不可以。”

  胡亥道:“我不当皇帝,做个小小郡王可以么?”

  “不可以!”

  “不做郡王,做个小小万户侯可以么?”

  “不可以!”

  “那么,那么就让我和老婆做个可怜的小小老百姓吧。”

  阎乐道:“你讨价还价。以为在市场买菜么?你以前杀人,由得人家讨价还价么?快快自决,省得污我宝刀!”

  于是赢胡亥只得自杀。

  赵高开了一个很恶劣的先例,从那以后弑君者层出不群。

  弑君之前都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才成,云峥实在是想不出崔达他们弑君之后会找一个什么罪名安在赵祯的身上?

  平心而论。赵祯是这个大汉这个种族中少有的合格皇帝,历史上的赵祯就是最受百姓和官员爱戴的皇帝,如今,消除了懦弱之心决意北征,并且就要取得胜利的赵祯称之为大宋最有作为的皇帝也毫不为过。

  云峥对赵祯是充满同情的,只是这种念头并不足以让他去采取什么实际行动。大宋皇朝对他的伤害太多,把他对大宋王朝不多的忠心早就消耗的干干净净。

  其实,躺在病床上的赵祯如今度日如年的早些死掉也好。

  云峥就是这么想的!

  他不清楚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起有这种旁观者心态的,或许从皇帝赐他承奉郎的时候就有了吧。

  当初跪地接受旨意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从此就矮了别人一头。后来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不跪或者少跪,现在连最后一个需要自己跪拜的人也有人去杀了,他的心中隐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意。

  这是一种恶趣味!

  崔达留下来的信笺其实也是一种恶趣味,他很希望云峥能够劝诫他一下,让他放弃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可是云峥如今对大宋的国内的所有事情都不感兴趣了,包括皇帝的死活,从踏出雁门关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打算再走进东京城一步!

  因此。不论崔达抱着什么样的心思给他留下一封信,云峥都不会去理会,自己酿造的美酒自己喝。如果不小心酿造出苦酒出来,自己去喝也完全能够说得过去。

  至于崔达最后的哀求,云峥也不会去执行,一个人如果背上一个弑君者的名声,在大宋他绝对是比麻风病人更加恐怖的存在,谁沾上。谁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一阵劲风吹动了门帘,桌案上的那张纸被吹得飘飞起来。云峥探手捉住,再看了一眼纸上面的内容。叹息一声就把纸片放进了身边的火盆,火苗舔一下纸张,纸张就燃烧起来,然后就化作了灰烬。

  猴子挖开那座地道的时候,在里面发现了两箱子火药,引线经过一根打通的长竹竿通到了隔壁人家,猴子去隔壁人家看的时候,发现那家人已经死去三四天了,全家老少都安静的躺在床上七窍流血。

  云峥甚至猜想,在某一个时候崔达甚至想过等自己进入地道的时候再点燃火药,轰隆一声响之后,云峥就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准备去弑君了。

  人心就是这样猜来猜去的最后全部都猜想成了傻逼!

  所以这个念头在云峥的心里只停留了一瞬间,然后他就肯定的认为崔达只想用火药来保护自己唯一的破绽,而不是想要干掉自己。

  这些天云峥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站在西京城的城头眺望东方。

  别人都以为这是大帅在思考如何向东方用兵,只有猴子一个人知道,大帅这时候心里想的最多的就是正在东方海面上航行的云二,偶尔向南瞅瞅,也只是担心东京城里家人如今是否安好。

  越是活着,云峥就越是发现自己真正关切的人越少。

  冗长的历史画卷一幕幕的展开之后,不管是伟大的,还是崇高的,亦或是英勇的,或者是忠诚的那些人和事情,大部分都是经不起推敲的,经不起太阳暴晒的。

  一些人在一些合适的时候被大势所逼做了一些崇高的事情,于是这一个光亮点就照耀的如同烈阳,遮盖了所有的瑕疵。

  这样来形容一个人是不合适的,最少是不公平的,可是煌煌史册就是这样来记录一个人和事的。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不以一眚掩大德,这些著名的句子就是用来为上位者张目的辞藻。

  在大宋这些年,云峥是如此的失望城墙下,他的大军正在那里苦练骑射的本事,城墙后面他的大军正在准备下一次战争需要的物资,城里的大军帐里,他的参谋军官正在为大军走哪一条路而激烈的争辩,地底下,他的随军民伕正在开挖更大的洞窟用来存放自己大军需要的粮食。

  这一切对云峥来说才是鲜活的,因为这些人嘴里呼吸着空气,而后吐出白雾,汗水从额头掉下,虽然会被大地收纳,却都是真实存在的。

  东京城里那些高贵的嘴巴吐出来的话语在美酒中浸泡之后全都会化作酒气,听起来美好,闻起来芬芳,却毫无意义。

  一阵叫好声打破了云峥的沉思。

  原来是一员叫不上名字的低级悍将正*着上身骑在一匹狂奔的光背马上俯身拾起了一朵红色的绒花,正在骄傲的向周围的人展示自己的战利品。

  云峥莞尔一笑,也不知谁特意安排了这样的一场小游戏来引起自己的注意,为这位悍将谋取一个晋升的机会,那员悍将虽然强忍着不朝城头看过去,但是他僵硬的动作已经暴露了他的企图。

  军中的粗汉还没有学会伪饰。

  云峥取下自己的簪缨,随手交给了一员善射的家将,那位家将把簪缨绑在长箭上而后开弓,长箭带着响声从城头落下,钉在了一辆爬犁高高耸立的架子上,红色的簪缨一晃一晃的非常醒目。

  猴子扯着嗓子大吼道:“大帅有令,骑射第一者得簪缨!”

  城下得军士顿时就沸腾了起来,*着上身的年轻悍将,大吼一声俯身拾起自己的弓箭,以胳膊粗的车辕为目标,在骏马背上百步之外连发三箭。

  云峥看的清楚,三支长箭齐齐的钉在车辕的尖梢处,这样的骑射功夫即便是云峥也不由得鼓掌叫好。

  大宋军中的骑射功夫从来都是弱项,为了弥补这一缺憾,云峥不得不为全军大规模的配备了弩弓,这东西杀伤力虽然很大,却被军中真正的武士看不起,在他们看来,长箭硬弓才是武勇的最高表现,只要真正的掌握了箭术之后,不论是在射击速度还是准确度上,都不是弩箭所能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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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四章宝藏的秘密

  相比老辣的文官,武将们还处在这种低级的依靠自己本领获取赞赏的阶段,云峥莫名的有些心酸。

  站在城头赏赐了这些憨厚的军卒,然后就回到了军帐,开始为大军下一步的行军做安排。

  一旦积雪化尽,自己就要向东方开进了,狄青在河北道的攻击在辽军的顽强抵抗之下毫无寸进,在损伤了大量的军卒之后,不得不退回桑干河南线,最终在耶律洪基发狂一般的攻击下,一退再退,最终退回了霸州地界。

  尽快的向东进攻,就是为了减轻狄青的压力,他独自面对耶律洪基亲自率领的百万大军,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在云峥看来,作为佯攻,狄青已经做得堪称完美了。

  但是大宋朝堂上的官员们除了庞籍,韩琦之外,其他的人并不这样看,尤其是在云峥阵斩了萧打虎,攻破西京之后,狄青养寇自重的说法重新尘嚣而上。

  被云峥胜利刺激的双眼通红的言官御史在大殿上跳着双脚质问狄青因何会丧师辱国,却对耶律洪基统帅的百万大军视而不见。

  狄青在受了委屈之后只会打开自家的大门,让所有人可以看到自家的中堂,证明自己没有拉帮结派的野心。

  甚至将自己在霸州的白虎节堂也打开了门户,让三军监督,这对一军的主帅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种諤的霸气只适合在环州这个地方施展,离开了那块土地,他几乎没有任何可以施展自己本领的地方,所以他从不离开。即便是官升副枢密使也不去。

  武将一旦去了东京,就像是羔羊落进了狼嘴,凶悍如云峥者,也只能在东京城依靠一股不讲理的蛮力来让别人感到害怕。

  事实上这种方法效果并不好,只是因为皇帝和宰相需要云峥所以才会平安无事。在大宋宁愿自己丧命也要把武将从高位上拽下来的人多得是,不是你打掉他的几颗牙齿就能把所有人吓住的。

  富弼终于离开了青塘,开始向环州挺进,作为云峥后援的种諤也离开了雁门关,带着大批的补给物资在环庆军的护卫之下踏上了辽国的土地。

  应州的辽军在云峥攻克西京之后已然是惶惶不可终日,他们将自己的百姓大规模的从应州撤离。应州后面的蔚州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只留下为数不多的几座城垣来抵抗宋军的进攻。

  西京大同丢失,萧打虎几乎全军覆没之后,西京道的天已经塌陷了,种諤要做的就是带着大军彻底的将应州。蔚州扫荡一番,然后过浑源,灵丘,在飞狐之地与唐县知县李常汇合,组成一支新的攻击军队,从涞源过长城越过五回岭向易州进发。

  狄青在经过短暂的休整之后再一次越过易水向涿州进发,去年整整鏖战了四个月的河北保定军,安肃军这一次退守霸州。取而代之的是驻守高阳的顺安军,以及驻守清州的清州军,狄青看样子是要将自己麾下的四十余万大军彻底的用辽国这个战场来轮训一遍。

  至此。大宋的四支进攻大军,已经有三支全军进驻了辽国。

  没藏讹庞的大军进入漠北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云峥非常期望他们会被沙漠里的黑沙暴给吞没掉,只可惜,这只会是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没藏讹庞的大军必定会走出沙漠给驻守在达尕海子的耶律信致命的一击。

  对于没藏讹庞脑袋坏了一样的去舍近求远的攻击行为云峥非常的难以理解。但是他相信以没藏讹庞的军事素养不可能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做出没道理的事情的。

  如果他真的是为了嘛嘛的宝藏,那么。这个宝藏就应该不简单才是,可是再不简单的宝藏也不过是一个宝藏而已。

  这东西对个人来说或许是一个无可替代的重宝。担是对大宋。辽国,西夏这样幅员万里的国度来说,能起到的作用实在是太有限了。

  奚谷潵人还在的时候王安石曾经向他打听过嘛嘛的宝藏到底是什么东西,奚谷潵人给出的答案让人瞠目结舌。

  “嘛嘛的宝藏里存放的就是契丹人的魂魄!”

  这个答案无论是云峥还是王安石都非常的不满意,但是奚谷潵人却闭上了嘴巴,无论王安石如何追问也不再说一个字。

  “嘛嘛的宝藏里到底有什么?”

  王安石挠挠头发,头皮屑就像雪片一般落了下来。

  “监军,你掌管大宋密谍司,难道也对这东西毫无头绪吗?”云峥的思维再一次陷入死胡同之后回头问陈琳。

  陈琳尴尬的摇摇头道:“达尕海子乃是辽人的圣地,这片地域我们宋人是进不去的,老夫听说连辽国汉人商贾都无法进入。

  达尕海子周围驻守着辽国开国八族的精锐军队,嘛嘛宝藏所在地乔巴山就更是被守卫的水泄不通,老夫的手下甚至没有办法进入三百里地之内,为了乔巴山,老夫在那里损失了不少人手。”

  “此事处处透着诡异,能让没藏讹庞带着大军横渡大漠,嘛嘛的宝藏绝对不止是金银财宝那么简单,就算是折损些人手也必须弄清楚。

  这件事是我大意了,应该在没藏讹庞转道北进的时候就开始探查的,到了现在,我们很可能已经失去了先手。”

  云峥翻看了一遍所有关于嘛嘛宝藏的文书之后敲着桌子沉声道。

  苏洵道:“没藏讹庞莫名其妙的北上,我们谁都料想不到他是真的奔着乔巴山去的,还以为他这是为了掩人耳目做出的佯动。”

  王安石皱着眉头道:“云侯,你认为耶律信会不会知道没藏讹庞北进乔巴山的消息?”

  云峥愣了一下,重新坐下来,敲着桌子想了一会道:“难说,耶律信和耶律洪基已经因为嘛嘛的宝藏闹翻了,差一点兵戎相见。

  如果说耶律洪基为了坐山观虎斗什么都不告诉耶律信我认为这样的可能是存在的。

  我只是奇怪,为什么没藏讹庞把宝藏看得如此的重要,耶律洪基这个应该最清楚宝藏里有什么东西的人反倒只是贪图宝藏里的财富。

  当初耶律洪基和耶律信对阵的时候说的很清楚,他只需要宝藏里属于耶律一族的黄金,并没有谈及其它。

  我就是很好奇,什么东西是没藏讹庞极度需要的,而对于耶律洪基来说并不是很急迫需要拿到手的东西?”

  王安石点头道:“云侯这样想的话,那么事情就重新回到了原点,嘛嘛的宝藏里到底有什么?

  很明显,耶律洪基不可能不知道,没藏讹庞已经知晓,唯有我们对那个宝藏一无所知,这确实很不公平。”

  陈琳板着脸道:“我们这一次在西京擒获了不少辽国勋贵,老夫这就派人严加拷问,应该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两边都做吧,乔巴山还是要派遣人去瞧瞧,既然没藏讹庞的大军确实是冲着哪里去的,二十万大军进了达尕海子,那里的秩序应该已经紊乱了,这时候派人去时机正好。

  燕云十六州是我们的终极目标,嘛嘛的宝藏可以不去理睬,但是我们一定要知道没藏讹庞去那里的真正原因。”

  陈琳拱手领命,匆匆的离开去准备了。

  云峥又对王安石道:“介甫兄,再往东走,我们就不带你了,你要尽快的安排内地的流民进驻西京附近,迅速的实际上占领云内州,同时也会有火山军,保德军,岢岚军这三军一部归你调遣。

  我需要你做到只要我们占领了一地,你就要迅速的派驻我们的百姓进驻这里,千万不要让我们和百姓之间出现大的空挡。

  否则我们就是在劳师远征,这样对大军极为不利,此次北征绝非一年半载能够结束的。

  这样大规模,长时间的战争,如果只是依靠国内送物资过来,是没有办法进行下去的。”

  王安石摇头道:“流民不成!他们还完不成供应大军的军务,唯有从国内抽调厢军或许才有可能,老夫以为,八百里水泊梁山的军屯之务做的最好。如果能从那里抽调大量的官员和厢军将领过来。应该能在短时间里完成供应大军粮秣的重任。”

  云峥苦笑一声道:“人家之所以把流民弄过来就是为了拖我后腿的,这时候怎么可能会吧厢军派过来,厢军再如何没有战力,也是军队,你等着继续接受流民吧!”

  “庞籍和韩琦,文彦博,曾公亮,刘度都不是短视之人,前番的十万流民乃是庞相在朝中调剂阴阳的结果,现在战事已经发展到了如此地步,老夫不认为他们还敢拖云侯的后腿。

  北征事大,容不得他们往里面添加糟粕。”

  云峥拱手道:“如此,就劳烦介甫兄呈文中枢,将我们目前困境好好的分辨一番。

  劳师远征,实在不是云某愿意看到的。”

  王安石还礼道:“如果可能,老夫会亲自回一趟东京,只是战事倥偬,没有三五年的时间,老夫是回不去了。”

  云峥大笑道:“介甫兄差矣,三五年的时间足够我兄在这新开辟的北地将自己的变法完全彻底的执行下去。

  在这里云某保证没有人会指着你的鼻子说三道四,如果介甫兄的变法大计能在北地新土上获得成功,他日还朝之后,还有何人会执着的反对一个已经成熟的变法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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