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自樂

第一百零五章 房改来了

　　办公室内，陆铮接到李大仁电话时正同市建委主任聂海勇讨论住房制度改革的一些构想。
　
　　电话里，李大仁聊了几句关于滨海新区推动社会主义教育的工作就收了线。
　
　　昨天从月坨岛回市区的路上，李大仁就坐在了陆铮身边，没话也找了几句话聊，据说谭静怡送检查时冯书龘记就在李大仁的房间，见到检讨书冯书龘记当时就垮了脸。
　
　　显然这位新晋常委，现在才意识到陆铮属于老虎屁股摸不得的类型，在他的一亩三分地，谁也别想越俎代庖。
　
　　坊间有个谣传，据说朱宝忠就是因为老想插手新区昌明集团的事务，结果被陆铮送进了牢房，以前李大仁认为是无稽之谈，现今看，还真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他陆铮手下的干部，别人就批评不得。
　
　　坐在陆铮办公室沙发上的聂海勇，同样知道陆铮的工作风格，不该他管的陆铮一向大撒把，用人不疑，但该他管的别人就别想插手，以前陆铮任财政局长时，局里的事务，就具有强烈的陆式风格，虽然行局作为市府组成部门肯定称不上是铁板一块，但陆铮这个财政局长对全局的掌握是历任局长中影响力最强的，现今还在推行的会计制度、公车管理制度以及财政透明制度，都是陆铮在极短时间内打下的烙印，从这一点来说，乌山还没有哪个财政局长能做到。
　
　　看着陆铮挂电话走回来，聂海勇便笑着起身给陆铮倒了杯茶，说：“社教活动轰轰烈烈，滨海新区可是咱们乌山的一面红旗了。” 陆铮笑笑，没吱声。 陆铮任财政局长时聂海勇是副局长，兼市税收、财务、物价大检查办公室主任，半个月前，聂海勇被提为市建委主任。
　
　　所以市委大院有干部开玩笑，说财政局的领龘导不亏是财神爷，各个官运亨通，陆书龘记就不必说了，就说几位副局长吧，康五根接任局长，江海燕在纪检口风生水起，聂海勇提了市建委主任，就连高玉震高副局，都下去当县长了，人家陆书龘记这届财局班子，怎么各个领龘导都这么顺?
　
　　也有干部议论，这都是陆书龘记提拔的，这些人，是名符其实的财神帮。
　
　　这自然是局外人雾里看花，实则陆铮还真没有偌大能量，就说聂海勇吧，怎么算也算不上是陆铮的人。
　
　　但曾经共事一场，是老上下级关系，在工作上，聂海勇自然很是配合陆铮，陆铮分管的行局，差不多都是这种状态，还没有哪个部门会对陆铮阳奉阴违。
　
　　今年年初，国务院出台《关于印发在全国城镇分批推行住房制度改革实施方案的通知》，提出按照社会主义有计划的商品经济要求，实现住房商品化。
　
　　同时各地纷纷出台各种政策，城镇房产所有权登记发证工作在全国推行，住房所有权观念开始形成。
　
　　在88年之前，房屋产权产籍管理采用传统的方式，反映房产权利的形式主要是房地契、合约等，房屋的买卖、分割、交换、赠与、继承等所有权转移、变更都是引用民间的传统做法，以契约、合同、协议作为拥有所有权的依据，现今，则开始有了法律效力的产权证。
　
　　作为最早的试点城市，在住房制度改革上，乌山自然走在了前列，房产证早已经开始推行，现今房产登记发证领龘导小组组长为陆铮，办公室设在建委房产管理局。
　
　　陆铮正在同聂海勇讲的，是党内刊物资料上对于房改提出的“三改四建”目标。
　
　　三改四建即“把住房建设投资由国家、单位统包改为国家、单位、个人三者合理负担；把单位住房自建自管自用改为社会化、专业化运行；把住房实物分配改为住房货币化分配；建立住房公积金制度；建立政策性和商业性并存的住房信贷体系；建立以中低收入家庭为对象，具有社会保障性质的经济房供应体系和高收入家庭为对象的商品房供应体系；建立规范化的房地产交易市场。”
　
　　“三改四建，听起来好，但怎么实行?可值得我们斟酌啊，所以，中龘央到现在也没下决心。”陆铮说着话，慢慢拿起了茶杯喝水。
　
　　聂海勇笑道：“不过看来全面推动房改势在必行，本来也应该的，就好像我们乌山，寸土寸金，就说拍卖土地吧，对我们的财政收入也是个非常不错的增长点。”
　
　　陆铮就笑：“你呀，三句话不离本行。”想了想说：“我有这么个想法，现今我们乌山商品楼越来越多，估计很快，也会成为政府机关和企事业单位住房分配改革的试点，现在房改实际上我们的工作压力基本等于零，无非是把单位住房折价私有化，相信我们企事业单位和政府机关的干部工人都会理解，但想想将来，在房改之后，进入我们乌山工作的新移民，对于他们来说，房子怕很快会成为一座大山，我们中龘国人，又一向讲究居有其所，没有房子，就好像没有一个完整的家，这对于我们传统观念来说，带来的冲击甚至可能会造成道龘德层面的一种震荡，毕竟，我们本来就是家社会，我们传统观念就是以家为单位的社会生活。”
　
　　聂海勇默默思索着，说：“我倒没想那么远，真会这样么?”
　
　　陆铮道：“我这种担心不是杞人忧天啊!”顿了下，说：“不管怎么说，咱们在乌山先搞搞，房地产市场，我认为从现在开始，就要规范，更不能用土地换财政。”琢磨着又说：“房管局现在还是王旭辉暂时管着呢是吧?” 聂海勇点点头。 市房管局最早是乌山地区财政处房地产管理所，后成立房地产管理局，文革前，随着行政管理体制变革，房管局几经易名，到文革后期，恢复房地产管理局，前年的机构改革中，撤消乌山市房地产管理局，在市建委设置乌山市房地产办公室。今年年初，乌山市建委房地产办公室改为乌山市房地产管理局，为建委下设二级事业单位机构。
　
　　现今房管局工作暂时由原办公室主任王旭辉主持，但一直未明确他的职务。
　
　　说实话这么长时间没明确，本身就说明他希望不大，想来他自己也心知肚明。
　
　　陆铮琢磨着，说：“房地产这摊，是未来几年咱们深化改革的重点，这样吧，我提个人，你看看怎么样，程凯，我觉得这个年青人有冲劲有魄力，可堪一用。”
　
　　程凯是陆铮在市顾委时的同事，市顾委被裁撤后便进了建委，现今是建委城市基础建设处处长，正科级干部。
　
　　聂海勇笑道：“程凯不错，那这样，我在冯书龘记面前提一提，本来委里就有推荐他任副主任的呼声。”
　
　　陆铮微笑颔首，聂海勇很精明，很多话自己一说，他就明白了。在程凯的使用上，自己不方便直接出面，由聂海勇推荐，自己从旁促成此事，那就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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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恋情

　　“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双卡录音机里，男歌手声嘶力竭的喊着，陆铮，正坐在茶几前，慢慢吃着泡面。
　
　　重新搬回郭大里有一段时间了，饭局也能推就推，晚上回家，就是吃方便面，要说生活苦闷吧，陆铮觉得那定是自己无病呻吟，可是，又好像真的少了很多色彩，现在的生活，和前世没什么不同，只是艰苦朴素代替了奢靡无度，但都是同样的空虚无聊。
　
　　刚刚接了周涛一个电话。
　
　　前几日，省委组织部下来了干部考察组，主要评估乌山市委秘书长的人选，这也是正在推行的干部任免制度改革的一部分。
　
　　在民龘主推荐和广泛征求意见的基础上，确定马前进和杨朝晖为乌山市委秘书长人选考核对象。
　
　　在市委大院张贴公示的同时，公布了干部考察组的电话，如对考察对象有意见或需要反映问题，可在三天公示期内打电话反映。
　
　　现在公示期已经结束，但在考察组进行民龘主评议打分阶段，杨朝晖的风评和分数远远低于马前进。
　
　　考察组进行民龘主测评的对象主要是市委机关干部和滨海新区、路南区区委机关干部。
　
　　这是因为马前进为路南区区委书龘记，杨朝晖则为滨海新区区长。
　
　　结果却大大出人意料，杨朝晖风评远远不及马前进，尤其是滨海新区干部群体，给杨朝晖打的分数低到可怜。
　
　　这却怎么也令人想不到了，杨朝晖在滨海新区时，兢兢业业，踏实稳健，本以为他应该在干部中很有威望，打分结果出来，却令人龘大跌眼镜。
　
　　周涛在给陆铮打电话时，叹着气说：“铮子，这样搞，上面会有意见。”显然，他认为这是陆铮影响的结果。
　
　　陆铮也没多解释什么，挂了电话，继续吃自己的泡面。
　
　　在陆铮吃下最后一根面条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陆铮接起电话，就听杜小虎关切的道：“哥，你真在家呢?”
　
　　陆铮苦笑，那天和虎子在酒吧喝多了，自己好像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虎子就开始瞎担心，搬来郭大里虎子也以为自己是在折磨自己。
　
　　“你在哪呢?回来了?”陆铮微觉奇怪。
　
　　“不是，我还在春城呢。”
　
　　陆铮准备授权的财务监督部门还在物色合适的会计师，杜小虎则被陆铮委派出去，看望当初连队的遗属和没牺牲的战友，看他们生活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
　
　　当初陆铮所在的尖刀连，战士大多为冀东籍，但同杜小虎最为交好牺牲在战场上的排长垩老奎是春城人。
　
　　“哥，郭红红说要给你去做顿饭，那就今天吧?”杜小虎说着话，好像在挠头。
　
　　陆铮说：“算了吧，我刚吃过了。”
　
　　“她说给你做顿好吃的，你就叫她去吧。”虎子小声的求肯。
　
　　陆铮听得出，实则虎子还是放不下她，但应该能感觉自己对她印象很不好，所以，两人的关系，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处理。
　
　　“好端端的她给我做什么好吃的?”陆铮旋即就笑：“虎子，你完了，现在你就什么都跟她说是吧?”
　
　　杜小虎立时就有些急了：“没有，我什么都没跟她说!就是，这不我想按你说的和她冷一段吧，我就跟她说，你现在心情不好，我要照顾你。”
　
　　陆铮笑了笑，说：“逗你呢。不过做饭就不用了，我真吃过了，以后有机会吧，咱一起吃饭。”
　
　　“噢。”杜小虎挠着头，答应了一声。
　
　　外面门铃响起时陆铮本以为又是来推销产品的，现在乌山，已经出现了传销公司，至于上门推销产品的商家，也渐渐常见。
　
　　不过没想到，门外站的人是郭红红，穿着米色套裙，秀发挽在脑后，很是干练漂亮，只是在陆铮面前，她显得很是局促不安，拎着两大袋青菜和肉类，手脚好像都没处放，小声说：“陆书龘记，我，我可以进来吗?”
　
　　陆铮知道她是来搞公关的，想来她也明白，如果自己反对，她和杜小虎彻底分手是早晚的事情。
　
　　但现在的情形自也不好拒人门外，陆铮便侧身让她进屋，又说：“这样，你把东西放下，我刚吃了，再说我自己也会做饭，买东西的钱，回头我和虎子算。”
　
　　郭红红便依言把买来的肉菜放在墙角，却低着头，说：“我，我有几句话想跟您说。” 陆铮微微颔首，“那进来坐。” 请郭红红进客厅坐下，陆铮又给她倒了杯水，郭红红双手接过，低声说：“谢谢。”
　
　　陆铮坐在了郭红红对面，要说她和虎子的事情，实则自己并没有反对，但虎子见自己不心甜，自也影响了他对这段感情的热度。 在郭红红眼里，自己是个大恶人吧? 陆铮自嘲的一笑，又见郭红红一直不说话，便问道：“最近工作挺好的吧?听说李大仁把你调去日报社了?没什么事情吧?”
　
　　郭红红有些慌乱的道：“是正常调动，李部长不认识我，是部里正常工作调动。陆书龘记，您，您一定要相信我。”
　
　　陆铮没想到简单的一句话引起她这么大反应，旋即明白，郭红红定然是担心自己以为她又和哪个领龘导很熟，有什么暖昧关系。
　
　　“行了，你太敏感了。”陆铮挥挥手，拿起茶杯喝水。
　
　　郭红红低头，呆呆看着杯子里的水，好一会儿，说：“其实，我也知道，我和虎子不太可能了，有时候，我和虎子在一起，自己就觉得很惭愧，觉得配不上他。陆书龘记，虎子是你的战友，你们一起上过前线是吗?” 陆铮嗯了一声，说：“是。” 郭红红就轻轻叹口气，说：“虎子是个硬汉，可也是个孩子，和他相处越久，越觉得他单纯，就好像白纸一样，我觉得，我给不了他很多东西。”
　
　　“我今天来找您，不是想博得您的同情，我只是想告诉您，我没有骗虎子什么，我对虎子的感情是认真的，我就是想说清楚，这样对虎子才公平，不会让人觉得，他被人欺骗了感情。”
　
　　陆铮慢慢放下茶杯，看着郭红红，“好像你有了什么决定?”
　
　　郭红红站起身：“陆书龘记，本来想给你做餐饭的，因为我知道，一直是你保护虎子，而且，你曾经帮过我，我也不会忘记，你和虎子都是好人。陆书龘记，我走了。”
　
　　陆铮愣了会儿，想说什么时，郭红红已经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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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撞车

　　用过饭，陆铮和伯格先生品茶闲聊的时候，门铃响起，刘婶去开门，来的却是施罗德。
　
　　落座后施罗德就关切的问起BLc的案子，说道：“如果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
　
　　端着一盘水果沙拉走来的卡洛琳诧异的看着施罗德，她很少见到施罗德和陆铮单独相处，怎么感觉，施罗德这个董事长的委托人面对中龘国资方挂名董事，有种下属在大老板面前的谨慎?
　
　　陆铮道：“现在说什么都言之过早，等真的进入诉讼程序看吧。”
　
　　施罗德笑道：“您肯定有自己的解决办法。”琢磨着，又说：“窗口操作系统的开发上有些阻滞，2。0版本我看很难按照预定的时间表完善，是不是，咱们的新一代Pc继续预装l。0版本?”来卡洛琳家里，就是想同陆铮商量这件事情。现今昌明集团开发的窗口操作系统叫启明星，英文缩写为Pw系统，需要在DOS系统下启动，l。0版本为德、英、中三语言版本。正在开发的2。0版本，在界面和内存管理上有巨大的飞跃，添加了对声音输入输出的基本多媒体的支持和一个cD音频播放器，可以同采用新一代昌明486XI。cpu的银河电脑完美契合。
　
　　但整个2。o版本的功能是陆铮的构想，技术实现上显得有些吃力，似乎不能跟上新一代银河电脑的开发进度而同时捆绑销售。
　
　　陆铮摆摆手道：“看来我们的软件开发部门要继续加大投资力度，要充实技术力量。”缓声道：“施罗德先生，要知道，窗口操作系统是未来发展的趋势，不说这些，就说我们在中龘国国内的市场，现今我们主要面对的是大客户，政府机关、企业和科研团体以及学校，界面化系统，可以使我们的用户更加容易的掌握Pc的使用，为将来个人Pc市场的出现打下我们的品牌基础。而且，我们现在电脑卖的是不错，但是，这也仅仅是因为我们同中龘国政府良好的合作关系，我们如果现在感到满足感到沾沾自喜，我们的企业就会裹足不前，将来，我们怎么开拓国际市场?怎么同美国的电脑公司竞争?”
　
　　“正因为我们现在有固定的庞大客户群支持，比世界上绝大公司都更具有发展优势，我们才应该利用这个优势，努力走在世界的前列，为将来全球市场的兴起做准备。”
　
　　“施罗德先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施罗德默默点头，随即笑道：“看来我真的有些老了，Pc技术一日千里，市场开拓，也需要年轻的富有远见卓识的领龘导者领军，陆先生，你有没有考虑聘请一位有POWER的领龘导者进入我们的团队?”
　
　　陆铮深深看了施罗德一眼，说：“我认为你做的很好，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坐上卡洛琳的车前，陆铮习惯性看了看表，二十一点二十。
　
　　卡洛琳打火起车，突然说：“以前经常看到你看表的习惯，我还以为你每天都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今天我才突然有个感觉，好像你的时间很宝贵。”
　
　　显然，今天陆铮同施罗德谈话在她心里激起的震荡不小
　
　　陆铮笑道：“没你说的那么神，我看表就是想清楚知道，某个时间段我在干什么，这是我很久前养成的习惯。”
　
　　卡洛琳便不再多说，慢慢打着方向盘，轿车驶出小区。
　
　　从洋人街到郭大里，停停走走，半个多小时轿车才来到郭大里小区的一处楼房空隙的入口，刚刚转弯，突然就从里面驶出一辆摩托，速度快的出奇，几乎毫无预兆的，一声闷响，便撞在了卡洛琳轿车的车头，摩托骑手在巨大的惯性下腾空而起，嘭一声摔在了轿车车头上，然后，又滚落在地。
　
　　卡洛琳的尖叫声几乎震破了陆铮的耳膜，这一瞬，陆铮也惊呆了，然后，又极快的反应过来，急忙推车门下车，却见骑手脸朝下趴在轿车前方一动不动，没有戴头盔，鲜血正从他脸贴地的部位慢慢流淌而出。
　
　　陆铮也不及细看，左右目光扫了圈，旁侧的门市就是个小卖部，门口坐了几个纳凉的人，此刻，也都吃惊的站起身，陆铮便冲其喊道：“有电话吗?打电话叫救护车，报警!”
　
　　纳凉的人群中，穿黑色T恤的中年胖子应该是老板，连声说：“有，有……”转身跑进了小卖部。
　
　　陆铮又快步来到撞上轿车的骑手跟前，不敢动他的躯体，蹲下身，“喂喂”的喊了两声，骑手却全无反应。
　
　　身后传来脚步声，陆铮看去，却是卡洛琳下了车，只是此时脸色惨白，“他，他怎么样了?”
　
　　陆铮心里叹口气，说：“你回车里等，别看了，看也帮不上忙。”
　
　　卡洛琳摇摇头，碧蓝眼眸，浸满了泪水，显然，她从来没遭遇过这种事情。
　
　　陆铮琢磨了下，又进了小卖部，呼了侯建军。
　
　　却不想，十几分钟后，侯建军最先赶来，等他同陆铮聊完事情经过，120救护车才呼啸而来。
　
　　听陆铮说了事情经过，侯建军冷笑道：“他活该，人要死了不说什么，要不死卡洛琳小龘姐的车还得要她赔呢!”
　
　　陆铮微微蹙眉，但就事论事，侯建军说的未尝没道理，只是未免太没人情味，人命，在侯建军眼里便如草芥一般，实则想想，自己或许本就是侯建军一类人，只是，那是过去的事情了。
　
　　“你别出面，交给我吧。”侯建军便想走过去同120救护人员交涉，陆铮拉住他，摇了摇头，说：“你留下，帮着处理下笔录人证的事情，我和卡洛琳和救护车走，现在人命最重要。”
　
　　卡洛琳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但上了救护车，看着被撞骑手满脸淌血的躺在救护床上，卡洛琳不忍的转过头，轻轻靠在了陆铮肩膀上，微微颤抖的身体暴露了她此刻的不安和惶恐。
　
　　救护车风驰电掣，来到了市人民医院，伤者被早就等待的医护人员匆匆送入手术室，陆铮和卡洛琳，只能在外面等
　
　　白芒芒的灯光，白芒芒的墙壁，医生护士，也都白芒芒的。
　
　　这里，便是生与死的分界线，第一次，陆铮感觉，这里发生的一切自己完全不能预料，完全没有把握，也和自己完全无关。
　
　　卡洛琳沮丧的坐在长椅上，两只漂亮修长的手拧在一起，嘴里，不安的念叨着什么，应该，是在向上帝祈祷。
　
　　这时，长廊那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喊：“小东呢!小东呢!”
　
　　一群人快步走过来，为首的，陆铮远远看得清楚，正是市委副书龘记、市纪委书龘记杜克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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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麻烦终结者

　　这半个月，杜克诚都没有在市委大院露面，甚至缺席了本月的常委例行会议。
　　
　　常委们或多或少也应该知道了这件事情，陆铮看得出，有人很有些幸灾乐祸，毕竟，杜克诚原来和自己尚好，多少算是常委中的中立票，现今，因为这桩车祸，不说他会同自己势不两立吧，最起码，也会受私人感情影响，站在了自己和周涛的对立面。
　　
　　周涛，虽然表面没说什么，但有一次闲聊问起：“那位卡洛琳小姐真的没有一点责任？”
　　
　　话里的意思陆铮自然明白，也毫不犹豫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按照交通法理来说，是不该负法律责任的。”
　　
　　常委会后，陆铮跟周涛进了他的办公室。
　　
　　“省委要下调查组了。”周涛脸色凝重。
　　
　　“是为了BLC公司的事？”陆铮微微一怔。
　　
　　周涛意味深长的一笑：“事前杨书记同冯贵平沟通过，然后，省里就决定下调查组。”说着话，拿出根雪茄，递给陆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周涛开始抽起了雪茄，而且，是特别粗的那种，拿在手里显得很有气势。
　　
　　陆铮晃了晃手，示意自己不抽。
　　
　　省里下调查组，看来是征求过冯贵平的意见的，冯贵平只怕不但没有提出不同意见，反而从中推波助澜。
　　
　　杨书记，在杨朝晖这件事情上，应该是对周涛有意见的，本来以为杨朝晖能进乌山市委常委，结果三动两动，反而只能安排在省里，而且是在一个比较冷门的厅任副厅长，因为省里人事架构很复杂，杨朝晖的工作安排，又脱离了原本的预计轨道，总不能硬给插进重要部门担任重要职务。
　　
　　周涛本想广结善缘，但现今却在杨书记面前扮演了一个不太光彩的角色，如果往深里想，未必不会以为他是跟自己联手，使阴招摆了杨朝晖和杨书记一道，就是想把杨朝晖送走。
　　
　　陆铮琢磨着问：“齐书记的意见呢？”
　　
　　周涛叹口气，说：“省里下调查组的呼声很高，齐书记也难啊……”
　　
　　陆铮点点头，慢慢拿起了水杯。
　　
　　下午的时候，陆铮来到了人民医院。
　　
　　在重症监护室的休息室，杜克诚和他小弟都在，令陆铮意想不到的是，任忠华也在。
　　
　　杜晓东的生命迹象很平稳，过了今晚，杜晓东就会转入普通病房，实则，七天高危期过后，大夫就提议转普通病房，只是杜家一直不肯。
　　
　　一晃十五天了，杜晓东并没有出现任何并发症，生命已经无忧。
　　
　　或许正因为此，杜克诚见到陆铮时总算勉强同陆铮握了握手，毕竟，陆铮只是肇事车上的乘客。
　　
　　但十五天，杜晓东一直在深度昏迷中，大夫已经下了最后通牒，杜晓东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很大，即使醒来，左半边身子也有可能瘫痪。
　　
　　此刻，杜克诚是什么心情？是该欣喜还是更悲痛？陆铮觉得，只怕自己很难体会。
　　
　　杜克勇，理也不理陆铮，同任忠华唠着嗑，听他俩的话题，是准备将过几天，将杜晓东转入解放军总院，因为解放军总院的神经康复治疗技术是国内最好的，对深度昏迷的杜晓东应该会有帮助。
　　
　　陆铮便问杜克诚：“小东脱离生命危险了？”
　　
　　杜克诚嗯了一声。
　　
　　杜克勇冷冷扫了陆铮一眼，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被杜克诚目光阻止。
　　
　　陆铮琢磨着道：“我这几天一直在打听，世界知名的脑神经外科都在美国，其中福斯顿医院这两年在利用脑部深层刺激唤醒深度昏迷病人的技术上有突破，我觉得，小东可以试一试。”
　　
　　杜克诚蹙了蹙眉，但没吱声，杜克勇冷声道：“美国脑科？不说钱的问题，就说咱们怎么去？坐飞机？小东身体受得了受不了？到了美国，谁能保证他们的大夫比咱们的大夫尽心？听说，美国医疗资源很紧张，会不会安排没什么经验的小医生糊弄咱们？”语调越发嘲讽起来：“陆书记，话谁都会说，但实际情况能行吗？你安慰人也没这么安慰的吧？请问你有脑子吗？”
　　
　　“老五”杜克诚瞪起了眼睛。
　　
　　杜克勇手一摊，“本来就是，我就觉得这位陆大书记脑子有问题。”说着目光转向任忠华，说：“任部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任忠华呵呵笑了声，没说话。
　　
　　陆铮道：“这些我都想过，也都打听好了，咱们可以这样，从香港包机来接小东，然后再飞美国，香港有医疗包机服务，机舱内可以配有医疗设备，呼吸器、吸引器甚至心脏监护除颤设备都可以有，而且，从香港包医疗机，程序上我打听过了，没什么大问题。”
　　
　　包机？杜克诚和杜克勇都怔住。
　　
　　陆铮又道：“当然，如果克诚大哥觉得这样还是不安全，咱们就包机，从福斯顿医院把专家和医护人员都接来，医疗设备，也都可以接过来。”
　　
　　这话更是匪夷所思了，杜克诚和杜克勇面面相觑，半晌无语。
　　
　　陆铮又道：“至于费用方面，克诚大哥不用担心，卡洛琳说她会全部负责，发生了这样不幸的事情，她也很难过，能帮小东做点什么，她都会做，也请克诚大哥不要再怪她了，说句心里话，这件事情上，她也是受害者。”
　　
　　杜克诚默默的点头。
　　
　　任忠华有些不敢相信的说;“我听说美国有医疗保险报销大部分医疗费，但小东不是美国人，这手术费住院费什么的还不得几万美元啊？还有包机，这些，那位德国小姐都管？”
　　
　　陆铮点点头：“对，她会负责，卡洛琳的父亲是大企业家，虽然破了产，但早期馈赠给女儿的财产还是有一些的。”
　　
　　陆铮这样说自是为了自己的谎话更逼真，但看来任忠华也好，杜克勇也好，都不大清楚个人破产亦或馈赠等等在外国法律中的含义，都没有再追问。
　　
　　任忠华脸色古怪，低头去喝茶水，或许是因为，他本来想看到的一幕落了空。
　　
　　杜克勇呆了半晌，说：“想不到那德国婆子还有点人情味。”
　　
　　杜克诚沉吟了一会儿，说：“这对她的生活不会造成影响吧？”
　　
　　陆铮道：“那倒不会，最起码，应该不会负债。”
　　
　　杜克诚挥了挥手，“不管怎么说，这钱不能都由她来出，我们会凑凑，尽量凑，实在凑不齐的，就当先从她那里借的，我们会想办法还。”
　　
　　实则想想，这件事情实在怪不到卡洛琳，他儿子因为飙车不止被他骂过一次，甚至杜克勇也因为给侄子买摩托车被杜克诚狠狠训斥过，这次杜晓东也是偷偷拿到了已经被没收的车钥匙，自己溜出来的，想不到，就出了事。
　　
　　陆铮微微颔首，说：“我会向她说一说克诚大哥的意思，还有就是卡洛琳一直想来看看小东，但又怕影响到你们，所以……”
　　
　　杜克诚沉吟着道：“这件事，等等再说吧。”
　　
　　陆铮出来的时候杜克诚送到了外面，双手握着陆铮的手，叹口气道：“陆铮啊，这段时间我心情不好，如果哪里得罪了你，不要往心里去。其实这件事，那位德国小姐就没有责任，更别说你了。我也知道，能说动那位德国小姐出医疗费，你肯定费了很多心力，等以后，我再好好谢你。”
　　
　　陆铮拍了拍他胳膊，说：“小东的康复最重要，别的都是后话。”
　　
　　杜克诚默默点头，一直看着陆铮背影下了楼梯，才回身进休息室。
　　
　　任忠华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起身告辞。
　　
　　等任忠华走后，杜克诚就摇摇头，道：“小东要真能去美国治疗，咱们可欠了陆铮好大一份人情，我估摸着，这钱未必是那德国女人出，外国人，一向丁是丁卯是卯，就算挂了个秘书的名儿吧，你没听陆铮说吗？是德国富家女，会明明交通事故判定没有责任却出钱？我想，除了陆铮的面子她会出一点，陆铮自己，怕也会筹一部分钱，应该会跟她姐借吧？”
　　
　　杜克勇怔住，说：“陆铮？他是这种人？有这么仗义？”旋即明白，笑道：“看来，他有求于你吧？
　　
　　杜克诚摆摆手，说：“文山会海那点事，换了你是陆铮，你会这么做？”
　　
　　杜克勇想想也是，这几天对乌山政垩治脉络也有了些了解，政垩治，也远远不是白菜换萝卜这么简单。
　　
　　“他人就这么仗义？”杜克勇有些不相信。
　　
　　杜克诚道：“陆铮在基层时就有传闻，他这人有种行伍出身的豪爽气，也可以说是江湖气，至于今天，他，也是求心安吧。”说着话，杜克诚想起了还躺在病床上生死难测的儿子，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杜克勇默默的点头，若有所思。
　　
　　晚上时分，陆铮来到卡洛琳的公寓，本想告诉她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却不想，卡洛琳家里正鸡飞狗跳，却是发生了家变。
　　
　　吃过饭陆铮才过来，就是不想听伯格先生虚伪得令人掉鸡皮疙瘩的“亲爱的陆”的称呼，到了卡洛琳公寓时已经九点多了。
　　
　　陆铮进门的时候，伯格先生正黑着脸的拎着旅行袋向外走，陆铮进屋他出屋，气呼呼的摔上门，“嘭”一声巨响把陆铮吓了一跳。
　　
　　客厅里，一片狼藉，卧室，有轻轻的哽咽声。
　　
　　陆铮不禁挠头，这阵子，卡洛琳在自己心里的形象完全被颠覆，看到她哭好几次了，这个聪明能干的剑桥高材生，倒成了林黛玉。
　　
　　可能听到了陆铮的脚步声，卧室传来卡洛琳愤怒的声音：“你不是要走吗？回来干什么？和你的中国女人去恩爱吧？永远别来见我，你的品位在羞辱我和我母亲，和一个低等的肮脏的中国保姆调情，你丢尽了伯格家的脸”
　　
　　陆铮知道卡洛琳肯定以为自己是伯格先生，刘婶也不在，听卡洛琳话里的意思好像是伯格先生和刘婶有什么暧昧，被卡洛琳发现，这才要赶走他俩。
　　
　　说起来这段时间卡洛琳正是人生最低谷，家里财政出了问题，前未婚夫好似又纠缠不清，遭遇车祸亲眼见到被自己车撞飞后血淋淋的受害者，更因为这桩车祸影响了她在公司的表现，或许这一辈子的噩运都在此时缠身，可这时候伯格先生偏偏还要搞出些有的没的，还真是令人无奈，如此不着调，也难怪伯格先生的公司被人吞并。
　　
　　可听着卡洛琳的话，陆铮不禁皱眉，毫无疑问，这是卡洛琳的心声，虽然早就知道她骨子里看不起东方人，但每次，好像都在自己快忘了的时候她用她的表现提醒自己一番。
　　
　　本以为，她会有所改观的，但看来，骨子里的东西，真是很难改变。
　　
　　卧室的门敞开着，陆铮走过去，却见幽暗夜灯下，古罗马风格华丽贵气的金色大床仿佛也多了层光晕，光晕之中，穿着杏红色绸衣绸裤睡衣的卡洛琳正在擦拭眼角泪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金发碧眼的白皮肤性感美女穿上东方古典风格的绸缎衣裤是怎样一种精致的美丽，卡洛琳完美无瑕的魔鬼胴体，贴着薄薄的缎子衣裤，曲线诱人，又多了几分东方的含蓄美，金发碧眸，性感耀目。
　　
　　陆铮轻轻敲了敲敞开的门，说：“中国保姆怎么低等下贱了？卡洛琳，到现在你还对中国人充满了偏见吗？”
　　
　　卡洛琳侧头见是陆铮本来面露喜色，听到陆铮的话，她慢慢垂下头，说：“我说的不是你。”
　　
　　要说因为这事总和她磨叽也实在无趣，对她，自己也实在没什么办法，总不能语重心长的进行世界观再教育，何况这个秘书，真的很能帮自己忙，比如金融杂志的栏目约稿时，比如自己要汇总厚厚一大摞资料时，甚至现在自己写理论文章，有时候也找她润润色，从她的角度看社会主义，有时候会很有新意。
　　
　　要说乍然没了她，还真很不习惯。
　　
　　陆铮无奈的摇摇头，走过去，坐在了她对面的圆凳上，说：“车祸的事情就过去了，等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伤者，你呢，以后别再想这件事。”
　　
　　卡洛琳轻轻点头，“嗯，我知道。”
　　
　　陆铮又道：“你也难得休个假，出去走走吧，老闷在一个地方，会很烦躁，借这个机会充充电，好好休息休息。”
　　
　　说着话，陆铮站起身，“好了，你早点睡吧，我走了。”

悠然自樂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二号人物

　　1988年11月，在冯贵平、周涛陆续被调离，乌山市委书记和市长空缺近半个月后，省委终于任命由原省人大副主任戴德厚任乌山市委书记、代理市长职务。
　　
　　显然，乌山官场成了很多官员眼中的政垩治黑洞，前途光明的政垩治新星未必便愿意来，最后，省委决定由一名副部级老干部来乌山镇场，稳定乌山局势。
　　
　　实际上，戴德厚已经处于半退休的二线状态，听说，本来也不愿意来乌山，是省委主要领垩导同他谈话，请他出山的。
　　
　　在戴书记同乌山干部见面的常委扩大会议上，这位曾经在乌山任职过的老领垩导显得心胸极为宽广，讲到自己年纪大了，对于乌山特区飞速发展的节奏怕把握不好，但既然组织上信任，我只能勉力兢兢业业站好最后一班岗，和同志们一起，为乌山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他的讲话，博得了乌山干部热烈的掌声。
　　
　　除了孙正国被双规，乌山其余常委变动不大，唯一有变化的便是陆铮，被任命为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仍兼任滨海新区区委书记一职。
　　
　　便是在市委红头文件的常委排名中，他也排在了杜克诚之前，戴书记之后，成为乌山名符其实的第二号人物。
　　
　　现今乌山，又恢复了八常委格局，即市委书记、代理市长戴德厚，副书记、常务副市长陆铮，副书记、纪委书记、党校校长杜克诚，市委政法委书记、公垩安局局长姚二柱，市委组织部部长任忠华，市委宣传部部长李大仁，市委秘书长孙前进，军分区司令韩勇。
　　
　　市纪委对姚二柱的调查早就告一段落，姚二柱的爱人陈桂香退还了股份，同时姚启立被以诈骗罪入刑，但因未造成严重后果且退股及时，故从轻处罚，判三缓五，并根据相关规定，吊销姚启立律师执业资格
　　
　　姚二柱则受到党内警告、行政记过处分。
　　
　　不管怎么说，家属沾上这等事，姚二柱或许会有种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感觉。
　　
　　市政垩府常务会议，戴书记没有参加，委托陆铮主持召开会议，当与会人员进入会议室，看到坐在主位的陆铮时，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震，这是不是预示着，乌山即将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
　　
　　今天的市政垩府常务会议并无列席人员，主要是讨论乌山今后发展的务虚会议。
　　
　　与会人员为，副市长陈家强、江伟、赵爱勋、徐峰瑞、王福亭、张和平。
　　
　　市长助理兼计委主任刘铁。
　　
　　市长助理兼市旅游开发办公室主任母世畴。
　　
　　市政垩府副巡视员王连昌、邓庆丰。
　　
　　市政垩府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于慧雅。
　　
　　几位副市长中，王福亭原为教委主任，刚刚被提拔上来，其余五位都是陆铮的老同事。
　　
　　在原本乌山市政垩府副职中，孙正国和陆铮两位常委副市长不必提，最为强势，此外便是兼任计委主任的副市长卜抗垩日，也是一位很有希望更进一步的重量级人物。
　　
　　谁知道现今孙正国和卜抗垩日一个被双规，一个被免职，不说陆铮现在的职务，便是论资排辈，也成了市政垩府本届班子中硕果仅存的强权人物，这令市府会议的风向不消说，自然而然完全被陆铮主导，比周涛这个市长在的时候更为得心应手，毕竟周涛在的时候，有孙正国同他抗衡，又有陆铮和卜抗垩日这种不得不令周涛忌惮的重量级副市长。
　　
　　新提拔的三位新贵，副市长王福亭，是陆铮在教委时的同僚，同陆铮私交甚好。两位市长助理刘铁和母世畴，均是乌山帮。
　　
　　任谁看看会议室内的人，都会知道，从今天开始，政垩府口，陆铮定然说一不二，尤其是看戴书记的意思，好似也是刻意的安排，第一次常务会议就缺席并委托陆铮主持，只怕以后会形成惯例。
　　
　　戴书记，担任过副省长，来乌山前是省人大副主任，有乌山任职经历，本身听说就是一位宽厚长者，马上要退下去的人了，看来也不想在乌山证明什么，更不想重新搅合进政垩治党派的是是非非，他可能只是希望能安安稳稳的过渡一下光荣离休。想来到了合适的时机，省里会重新安排乌山的掌舵者。
　　
　　以往的市政垩府会议上，陆铮发言不多，但往往言必有中，很令人耳目一新，今天听陆铮系统的谈起乌山发展的蓝图，更觉得这位年轻的领垩导能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子，实非侥幸。
　　
　　在讲话中，陆铮将乌山的发展归结为三个阶段，现今是人口快速增长市区高速膨胀为未来打基础的第一阶段。
　　
　　陆铮指出，提到城市化，提到人口膨胀，曾经有一个理论，”一个工业城市或商业城市的资本积累的越快，可供剥削的人身材料的流入也就越快，为工人安排的临时住所也就越坏。”
　　
　　而这种情况，在工业化初期阶段的资本主义社会大城市发展过程中，都曾经普遍存在，所以有人认为，我们现今的城市化，带来的恶果将是城市涌入大量的工人，而一个城市容量有限，很难为这些工人提供栖身之所。
　　
　　陆铮喝了口茶水，继续道：“这话，看起来危言耸听，但我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实质。不过，有前车之鉴，我认为我们可以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如果因为这个原因对城市化敬而远之，一直原地踏步，那么，我们执政的意义是什么？”
　　
　　“乌山，现在经济发展很快，这得益于中垩央和兄弟省市对中国硅谷建设的支持，得益于越来越多的高新企业搬迁来我们乌山，而我们风景宜人的乌山，同样可以打造成来东方旅游的天堂，一个明星城市，这对于吸引人才也至关重要。”
　　
　　“所以，我们乌山打基础发展的第一步很重要，首先，基础设施建设一定要跟上，而且，绝对不能为了经济增长牺牲我们的环境，我们要对子孙后代负责，我希望我们的城市名片除了有数不尽的高楼大厦，同样，也该有蓝天碧海。”
　　
　　“其次，在人口规模、劳动力规模、人口结构、劳动力素质和结构、人口管理、劳动力利用、就业培训和在职培训等八个方面，我希望我们能有个清醒的认识和理解，说到底，决定一座城市前途的是人口和劳动力发展水平，人口整体素质决定了一座城市可以到达的高度。”
　　
　　“提到发展经济，搞活经济，就不得不说，要怎么来搞活？首先，还是要解放思想，改革僵化的体制，我们乌山作为经济特区，更要走在兄弟城市的前列。”
　　
　　“同志们，借着改革开放的东风，有着得天独厚地理优势的乌山，经济腾飞已经开始，但是，我想说的是，我们乌山未来城市的定位，仅仅是一座富得流油的贸易旅游城市么？我认为，这对于我们建立特区的意义是远远不够的。”
　　
　　“我希望，在实现小康社会的同时，我们乌山能树立起独有的城市文明、城市文化，。希望我们乌山市民的素质和修养能达到一个新的水平。那么怎么提升市民的素质呢？我认为，开展道德思想教育等等手段是很难起到真正的作用的，想提高市民的素质，首先我们就要以身作则，提高我们行政管理人员和执法者的素质，我们作为城市的管理者和服务者，在城市道德水平上，实际上，是起了一个标兵的作用的，如果我们自己不文明，怎么要求市民们比我们文明？”
　　
　　“基于上述考虑，我认为接下来我们工作要有一部分重心向建设文明政垩府方向倾斜，对于行政窗口单位，对于执法单位，我将会和人大方面协调，建立一个代表监督制度，而且，要鼓励舆论的监督，对于纸介媒体，如果有根有据的报导这方面的内容，我不希望，再出现某些单位领垩导打电话公关甚至威胁的事情，这些想法，会逐步的落实为制度。”
　　
　　“同时，相关的奖罚金制度也会出台，你不会因为对市民的白眼而被辞退，但，肯定要罚的你肉痛，叫你记住这次教训。”
　　
　　陆铮的脱稿发言洋洋洒洒，旁侧秘书快速的记录着，与会人员也都听得出，陆铮决心很大，新官上任，显然是准备动真格的。
　　
　　不过陆铮和冯贵平最大的一点不同就是，冯贵平严苛，几乎恨不得所有干部都回到五六十年代，徒步上下班、抽旱烟、吃糠咽菜才叫清廉，陆铮则特别体谅基层公务员，而且，会为公务人员阶层争取最好的工作条件。
　　
　　在陆铮任政协副主席、财政局长期间，乌山市公务员的工资曾经有一个大的飞跃，比之效益中等的国企职工，工资现今只高不低，这也是很多知道内情的乌山公务员念叨陆铮好的由来，毕竟以前，机关工作人员的工资，与工人比起来相差甚远。
　　
　　散会后，母世畴跟着陆铮来到了陆铮的办公室。
　　
　　陆铮从青龙调任广宁县委书记时，母世畴是当时的组织部部长、常务副县长，原县委书记江海燕提拔的干部。
　　
　　到陆铮离开广宁时，向市委推荐了母世畴任县长，后来母世畴与当时的广宁县委书记王同迪矛盾激化，被黯然调来了市里，却不想两年后，升任市长助理，主管全市旅游资源开发，对于乌山这座本就是旅游胜地且刚刚提出五年旅游开发计划的海滨城市来说，其职责不可谓不重。
　　
　　虽然还未明确其行政级别，但实则他已经进入准副厅行列，最多一两年时间，如果工作上没有出现什么纰漏，被提为副厅级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反观逼他离开乌山的原广宁县委书记王同迪，却在一年前因为乌山变电所爆炸案被冯贵平免职，现今以正处级调研员的身份赋闲，关系挂在市委办公室。
　　
　　所以说人之一生，未到尽时，谁又知成败如何？
　　
　　母世畴进了陆铮的办公室，就笑着说：“市长，陈谷义昨天跟我通电话，跟我打听您住址来着。”
　　
　　陈谷义是冯贵平提拔的广宁县委书记。
　　
　　陆铮微微颔首，说：“听说他在广宁和很多同志关系很紧张，有这事吧？”
　　
　　母世畴听陆铮话风，便道：“是，老陈这个人，心胸还是不够宽阔。”
　　
　　陆铮看了看表，说：“我去接机，旅游这块儿，咱们乌山的潜力很大，附近几个海岛，要利用起来，这方面你多下工夫。”
　　
　　母世畴连连点头，又跟在陆铮身后，一直送陆铮到楼下，目送陆铮上车，黑色桑塔纳驶出市政垩府大院很久，他才慢慢转身往回走。
　　
　　他知道，办公楼里，很多窗户后，不知道多少目光看着他和陆市长，又不知道多少人在猜想，他和陆市长之间谈了些什么。
　　
　　想想自己也曾经是这些干部中的一员，身在局外，看着核心权力圈子中的干部，总觉得是那么神秘。
　　
　　想着，母世畴不禁感慨的叹了口气。
　　
　　陆铮在机场接的是卡洛琳，她和市委副秘书长刘艳红刚刚从美国回来。
　　
　　虽然刘艳红和乌山律师顾问团这阵子一直在美国，但看来她已经通过一些渠道知道了乌山发生了什么事，是以坐上车不久，她便开始向陆铮汇报官司的准备和进展情况。
　　
　　纽约高等法院已经正式决定受理这桩案子并且已经排期，将会在下个月月初开审。
　　
　　刘艳红很兴奋的说：“我们的法律顾问和美国纽约的代理律师都对着这个案子很乐观，除了要求BLC公司退还定金外，提出的额外索赔金额为一千万美元。”
　　
　　陆铮笑道：“看来这个官司，要拖很长时间了。”
　　
　　说着话，看向卡洛琳，道：“实验室搬迁工程快完成了吧？”
　　
　　从今年年初，陆铮提出了把集团设在美国的实验室搬迁来中国，虽然包括施罗德在内的很多集团高管不解，但陆铮还是强行通过了这条看似不怎么明智的决议。
　　
　　卡洛琳在美国时，陆铮叫她去监督最后的扫尾工程。
　　
　　想来卡洛琳对这个决定也极为疑惑，但她还是不折不扣的执行着陆铮的命令。
　　
　　陆铮能感觉的出来，卡洛琳现在对自己百依百顺，别说，当她认真帮你做事的时候，用起来还真是得心应手。

悠然自樂

第一百一十八章 巨轮

　　办公室内，任忠华正在向陆铮汇报近期组织部工作，主要便是处级以上干部出国预审登记制度的确立。
　
　　陆铮党内工作分管组织人事和党建，戴书记好像又不大管事，组织部的工作便要向陆铮汇报。
　
　　任忠华倒是面色如常，好像对于陆铮变成党内分管自己的领垩导这种角色变幻接受的很彻底，完全没有什么想法。
　
　　在上午结束的市委常委会议上，刚刚通过了调整十几名干部职务的决议，其中包括任命原路南区区长王玉宝为广宁县委书记这样的重量级人事任命，明眼人都看的出，这次人事调整陆铮的圈子是最大的受益者。
　
　　翻看着桌上材料，陆铮笑着说：”忠华，这些工作你看着安排，对你，我还是信得过的。”
　
　　任忠华笑了笑道： “那行，没什么事的话，陆书记，我就走了。”
　
　　陆铮微微颔首，这时办公桌上电话响了起来。
　
　　陆铮接起电话，话筒里传来老妈的声音，“铮子，爷爷住院了。”
　
　　陆铮心中一颤，见任忠华已经走了出去，急急的问道：“爷爷怎么了?病了?”
　
　　“嗯，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回来就知道了，我要去医院，不和你说了。”老妈说完，就挂了电话。
　
　　陆铮怔了好一会，便匆匆收拾了下办公桌，快步而出。
　
　　一个多小时后，陆铮的奔驰车驶入了北京301医院。
　
　　奔驰暂时用的昌明集团的车，一路上，陆铮都在想，如果爷爷不在了，怎么办?
　
　　本来，自己一直在回避亲人生离死别的问题，但是，老妈的电话，令自己不得不想起很多往事。
　
　　想到按照前世的轨迹，爷爷很可能在几年后就会离开自己，陆铮突然心里空落落的。
　
　　自己，好像根本还没证明过什么。
　
　　前世比较幸运的是，爷爷不会知道，他离世后，世界变化的如此之快，也不会知道，京派渐渐分崩离析。
　
　　若不然，爷爷会九泉下，也不会瞑目吧?
　
　　前世的88年，爷爷好像没生过什么大病进医院，可见，这个世界已经改变，但听老妈前几天就念叨，爷爷的身体状况已经没有前几年好，看来，寿数这东西，怕是注定的。
　
　　想着，陆铮懊恼的将头撞在了方向盘上，自己，能为爷爷做点什么?
　
　　“你有病啊?!”前面，隐隐约约传来骂自己的声音，陆铮抬头，却见车头前正有一群人，其中一名年纪不大的小伙子指着自己的车头，满脸的气愤。
　
　　陆铮怔了下，旋即知道，自己用头撞方向盘时无意中按了喇叭，摇摇头，急忙倒车，驶入了旁侧停车位，又下车对那帮人说了声：“对不起”旋即快速向南楼高干区走去。
　
　　进了市区，陆铮便叩了大姐陆佳菊，大姐也早就候在了门禁森严有武警士兵站岗的南楼高干区大门前。
　
　　平素这里并无这许多警卫士兵，从院门前经过的白大褂们，有时会小声交流几句什么，想来是猜想中垩央哪位领垩导住进了高干病房。
　
　　走在苍松翠柏的小路上，陆铮问：“爷爷怎么了?检查过了么?”刚刚见到大姐脸色，陆铮已经微微放心，看起来，爷爷的病情应该不严重。
　
　　大姐叹口气，说：“被你二姐气的，你说你这个二姐啊，咱们一直，连她有男朋友都不知道，她倒好，昨天打电话来，说要结婚了，而且，结婚对象是个美国人，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
　
　　“爷爷知道后，气得不行，就亲自给她打了个电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被气得进了医院!这个佳佳，别让我看见她，让我看见她非得抽她!还有没有人味儿了?”
　
　　陆铮默然，二姐，反抗的比前世的自己还激烈，真的把这个家当做牢笼一般。
　
　　像爷爷这辈人，虽然能勉强接受他的孙子娶一个外国人，但陆家孙女嫁给外国人?那只怕怎么都接受不了。尤其是，二姐又以这么一种方式宣告她的婚姻。
　
　　大姐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前后左右没有人，小声说：“还有，那谁，出事了……”嘴里，小声说了人名。
　
　　陆铮一呆，大姐说的这个人，是京派最有份量的局委之一，叱咤风云、呼风唤雨，实为一方豪强。
　
　　“他?怎么会?”陆铮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在前世，这个时间段，京派也未遭此重创。
　
　　大姐撇撇嘴，显然她完全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听说是贪污腐化以权谋私，还没定性呢，上面正在查。”
　
　　陆铮点点头，说：“走吧。”心里，却沉甸甸的，宛如压了一块大石头。
　
　　病房里，雪白的色调令陆铮心里更有些堵。
　
　　“唉，怎么把你叫回来了!这个天河!”靠坐在床头的爷爷看到陆铮，脸色便有些不豫。
　
　　刚听大姐说了，爷爷谁也不叫陪，把人都赶走了，叫叔叔婶婶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来访客人，也一概不接待。
　
　　陆铮默默的坐在了病床旁，并不说话，只是拿起橘子，慢慢的剥起来。 看着陆铮，爷爷的眼神终于渐渐变得柔和，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回来做什么?”
　
　　陆铮把剥好的橘子轻轻塞进爷爷的手里，说：“爷爷，二姐的事情你放心，我过几天去美国打官司，到时候去看看二姐，也会和她好好谈谈，你放心吧，我不会N--姐一个人在外面吃亏。”
　
　　爷爷微怔，轻轻拍了拍陆铮的手，叹口气道：“还是你明白我，铮子，你长大了，比陆天河明白我。”
　
　　陆铮没作声，犹豫了一下，问道：“我听说，x叔叔出事了?”
　
　　爷爷脸色便严肃起来，慢慢的点头，说：“这些事你别理了，做好你自己的本分。”
　
　　陆铮心里轻轻一叹，看来，是真的了。
　
　　想想，可能因为这几年来，京派锋芒太露吧，引起了很多人的不安，这才被人联手打压。
　
　　虽然，自己对于京派这艘巨轮而言，只是最微小的螺丝钉，甚至可能游离在这艘巨轮之外，但自己的很多做法，都影响到了京派的方方面面，比如，本来被京派掌控在手中的某份党内理论刊物，按照历史轨迹，早就应该停刊，但现今这份刊物沉寂了一段时间后，却生机勃勃，大有卷土重来之势。
　
　　但是，正因为京派显得愈发强大，才会提前爆发这场最高层之间的政治冲突吧，而且看起来，京派定然吃了大亏。
　
　　其实现今的自己，根本不可能影响一个强大的政治集团的前进方向，甚至自己做的事，看似有益于这个政治集团，但又好像，要为这次政治博弈的失利负责。
　
　　所以说，自己所谓的通晓历史，在这种政治集团的博弈中，完全没有用，因为党的历史，本就是这些强大的政治集团创造的，京派，陆家，本就是其中的参与者，随着政治时局变化，这种博弈同样发生着变化，反过来，又会影响到神州大地的方方面面。
　
　　自己知道的历史，就绝没有现在发生的这一幕，因为京派的强大而被人敌视，导致这位重量级局委失势。
　
　　自己能做的，真的就如爷爷所说，只能做好自己的工作，做好自己的本分。
　
　　可是，看着爷爷略显憔悴的面孔，陆铮心里，针扎似的难受，在这种量级的斗争中，自己，委实帮不上半点忙。
　
　　沉默了一会儿，陆铮慢慢道：“爷爷，你放心吧，不管将来如何，我会把我们陆家的光荣传统保持下去，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陆铮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
　
　　爷爷怔了下，看着陆铮，微微颔首。

悠然自樂

第一百一十九章 挡箭牌

　　今年年中，三里屯北街出现了第一个酒吧，然后，几个月时间，陆陆续续的有七八家酒吧开业，因为这里毗邻使馆区，所以客人以老外居多，酒吧生意都相当不错。
　
　　陆铮觉得，好似乌山的快速发展也影响到了临近的京城，记忆中三里屯好似本来没有开放的如此之快。
　
　　陆铮选了一间叫做“玉织坊”的酒吧并且给周涛打了电话，约周涛出来坐坐。
　
　　几天前，周涛被任命为京城建委副主任。
　
　　酒吧环境不错，烛光灯台映出星光点点，若有若无的萨克斯曲带来舒缓而又浪漫的气氛，在这种环境中喝喝酒，谈谈心，自是人生一大乐事。
　
　　玉织坊这个名字陆铮觉得应该是从香港一处娱乐休闲区而来，只是这片娱乐区正在开发中，可以说名不见经传，不知道这个老板怎么想到会用玉织坊作为他酒吧的名字。
　
　　去年美国股灾波及世界，香港股市经历了有史以来最黑暗的时期，不但股市暴跌，连带楼市同样大跌，加之中英谈判已成，香港回归成为定局，这更令许多投资者对香港失去信心，陆续撤资。
　
　　陆铮旗下基金，则趁机收购持有土地的公司，玉织坊一带土地便被其基金以超低价购入，并且开始规划打造娱乐休闲区，玉织坊，便是这片区域几个月前开业的第一家酒吧，现今已经甚为红火。
　
　　却不想，北京也开了家玉织坊，陆铮看到酒吧名字，便觉得亲切，信步走了进来。
　
　　给周涛打过电话后要了杯果汁，令帅气的酒保诧异的以为自己听错了，陆铮却不管旁人耳光，自己寻了靠窗的桌台，坐下静静的等候。
　
　　周涛家就在这附近，所以陆铮才来了三里屯。
　
　　半个小时后，便见酒吧外一辆华沙轿车停下，周涛和一名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中年男子下车，匆匆走了进来。
　
　　陆铮心里——，周涛无时无刻，都在旁人面前展露他和自己家庭特殊的关系，和自己见面，偏偏与建委康主任同行。
　
　　其实还没来乌山前，因为一些事情，周涛应该就在担心失去父亲的信任吧，现在他又不怎么体面的结束了在乌山的政治生涯，这时候，或许他更需要向别人证明什么。
　
　　不过，康主任和周涛脸色都很凝重，陆铮心里也叹口气，最近发生的事情，虽然暂时波及不到周涛或者康主任这个层面，但他们应该也或多或少收到了风，自各有各的想法。
　
　　看到陆铮笑着站起来，康主任和周涛脸上才浮起笑容，走过来同陆铮握手。
　
　　“铮子啊，市里有个会，我坐会儿就得走。”周涛说着叹气摇摇头，“最近打仗的一样，忙。”
　
　　陆铮就笑，说：“行，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坐坐。康主任，咱们也有小一年没见了。”
　
　　康主任笑着说：“最近挺忙的吧?主政一方，考虑的问题比较多，不像老哥哥我，一辈子就窝这儿了，没什么出息。”
　
　　陆铮笑道：“首都是咱们国家的门面，康大哥您就是整容医生，您想走，龚书龘记也不放啊。” 周涛和康主任都笑。 三人坐下，随意唠着，乌山的事，北京的事，大家都不提，聊的是家长里短，孩子爱人，康主任笑着问了句：“铮子还没对象吧?”
　
　　陆铮说：“好像家里有安排。”
　
　　听陆铮这么说，康主任就不再说这个话题。
　
　　唠了会儿，周涛和康主任就起身告辞，看来，最近京城不安宁，大会小会定然少不了的。
　
　　想着京里这点事，陆铮摇摇头，将杯里饮料一口气喝下去，起身结账。
　
　　回到家里，韩静正收拾崭新的行李箱，陆铮奇道：“妈你要出门?”
　
　　“给你收拾呢，你不后天的飞机去美国么?你也真是的，行李箱也不拿一个我刚给你买的。”韩静说着话，将两个红纸盒放进皮箱，说：“给佳佳买了套衣服，你给她带过去，还有几盒天津大龘麻花，佳佳小时候就喜欢吃这个。”
　
　　恰好陆佳菊从洗漱间走出来听到，说：“妈，佳佳小时候爱吃现在不见得爱吃，她小时候还天天拿着玩具手垩枪玩打美国鬼子的游戏呢，现在要嫁给美国鬼子了……”说着说着，见韩静严厉的耳光看过来，就讪讪闭了嘴。
　
　　陆铮听说来着，大姐二姐从小就经常打架，到了十七八岁更吵翻过一次，虽然是亲姐妹，但关系一直很紧张。
　
　　“对了，给你拿点钱，你这次去美国报不了销，咱自己花钱，带足点，家里正好有点美金。”韩静说着，就准备去卧室取，陆铮笑道：“妈，不用了，我钱还是有的。”
　
　　陆铮这次准备拿化名的因私护照去美国，主要便是想低调点，免得被美国特工盯上，和二姐见个面还要提防被人盯梢。
　
　　何况这次去美国，主要还是看一看官司进展情况，也正面了解下己方雇佣的纽约律师行的情况，如果以政府官员身份出行，对这桩官司或许会造成负面影响。
　
　　“铮子，你跟我说实话，有人传你在做买卖，是不是真的?”韩静回过身，很严肃的看着陆铮。
　
　　陆铮含糊其词的说：“都是因为艾瑞斯和昌明，是沾了点边，挂了个名。”自己在海外的基金防火墙做的很好，加之注册地在避税区，查来查去怕自己都查的懵门，但国内突然蹿起的北斗星集团，定然很多人会查，下面的查不到，但到了老爸老妈这个级别，查到自己是挂名大股东还是很容易的。
　
　　如果说真是自己的股份，那不消说，老妈定然会叫自己赶紧退股，所以，这时候只能把白纱包拿出来当挡箭牌了。
　
　　果然，老妈脸色稍霁，说；“是这孩子啊，听说她现在就学着做生意呢，挂你的名字，在中龘国做生意比较方便是吧?嗯，房地产是不许外资进来的，不过你这还是打擦边球呢，你就早些和她说说，叫她入中龘国国籍，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
　
　　陆铮咳嗽一声，说：“行，我跟她说。妈，你放心吧，我这也不是官倒，也不是以权谋私……”
　
　　陆佳菊道：“就是，这还变向赚外汇呢。”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听着话里意思好像是小弟订婚对象出钱在国内做买卖呢，自然顺着话茬帮小弟说项。
　
　　韩静瞪了她一眼，说：。好好的家不回，在这耗着干嘛?”
　
　　陆佳菊装作没听到，转身向客房卧室走，说；“铮子，晚点来跟我聊天
　
　　韩静无奈的道：“一个这样，两个也这样，都不叫人省心。”
　
　　陆铮就笑，说：“就我省心，是吧，妈。”
　
　　“是啊。”韩静叹口气，下意识的承认，儿子还是比较成器的。可旋即便醒悟，瞪了陆铮一眼：“你更鬼头，天天在折腾什么谁也不知道。”
　

悠然自樂

第一百二十章 病急乱投医

　　美国纽约希尔顿大酒店，陆铮很低调的参加了振华代表同纽曼律师行的会面会，听取了纽约律师行威尔逊律师对官司的前瞻和分析。
　
　　从头到尾陆铮都没有发言，只是在旁聆听。
　
　　这桩官司并不是一件普通的商业纠纷，不说其对国内企业具有的启蒙和借鉴意义，便是对于陆铮，对于乌山来说，这桩官司如果打输了，其带来的消极影响可能很快就会出现。
　
　　威尔逊律师及其随从走后，陆铮又同来自国内的法律顾问们研究了一会儿案情，昌明集团的法律顾问穆勒先生对案件的前景很乐观，但他审慎的提出，为了获得明确的证据，国内是不是最好对那几位收受贿赂的官员进行公开处罚?
　
　　陆铮默然，刘保军和h抗日都已经被以渎职罪开除公职，并判处拘役缓期执行，但在检察院的诉讼状中并没有受贿等内容，显然，纪委和检察机关都接受了他们认为BLc公司所送手表是小礼物的解释。于情于理，也不该再把事情揪出来旧事重提。
　
　　回到自己的房间，陆铮点了颗烟，正琢磨间，门铃被人按响，却是卡洛琳来了。
　
　　金发碧眸的丽人精致的很，咖啡色连体针织裙勾勒出她完美的魔鬼身材，裙摆刚刚及膝，细细的黑色长筒靴，隐隐约约露出裙摆和靴沿间一抹令人遐想的雪白蕾丝袜花边，冷色调组合中的诱惑，十足的德国范儿。
　
　　陆铮打量着她，笑了笑，说：“卡洛琳，你越来越漂亮了。”
　
　　卡洛琳明显一怔，狐疑的看了陆铮一眼，显然想不到陆铮会冒出这么句话。 那晚之后，可能在卡洛琳心里，觉得陆铮便如圣人一般，完全应该和男人这个字眼绝缘。
　
　　“找我有事吧?”陆铮也觉得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便换了话题。
　
　　卡洛琳姿势优雅的坐在陆铮对面，这位剑桥高材生本就硬朗能干，西方女性的自信加上良好的教育，令她在任何美女群中都有种鹤立鸡群的范儿，散发着高贵而骄傲的气息，但是她说的话却和她的气质完全不搭边：“嗯，晚上我下厨做给你吃吧?你吃不惯西餐的话，我给你煮馄饨?”
　
　　陆铮笑道：“其实我吃什么都可以，不过现在才几点?我一会儿要去见我姐姐，晚上再说。”
　
　　卡洛琳就哦了一声，说：“那我等你。"
　
　　陆铮心中微微一动，说起来，这么骄傲的德国女郎，现在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就好像自己的小情人一般，实在令人想不到。
　
　　想了想，陆铮道：“纽约我第一次来，这样吧，你陪我一起去。”说着挠挠头，”等等，我先打个电话，我这个姐姐啊，说不好什么时候有空。”
　
　　陆铮看了看表，便拿起电话拨号，这个时间，二姐应该在学校的实验室。
　
　　二姐现在在纽约大学文理学院攻读生物学博士学位，说起来，自己就见过二姐一面，还是自己参军前刚刚回陆家的时候，当时就觉得她冷冰冰的很是怪异，现今，二姐性格如何，是个什么样的人，实在是一无所知。
　
　　来美国前老妈给她打过电话，可她即没有接机，也没有和自己联系，好像自己这个小弟完全不存在一般。
　
　　传呼打过，半个多小时后，电话响了起来，陆铮忙接起，话筒里，是个很陌生的女音，很地道的伦敦腔，“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人呼过89236291857……”
　
　　陆铮犹豫的用中文问了句：“二姐?”
　
　　“哦，铮子吧?”话筒里的女音仍旧波澜不惊，“可是，怎么办，我今天课程安排的很紧，协会也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做。”
　
　　陆铮无奈，心说这真是我亲二姐么?是不是她验DNA发现不是陆家后代，难道是当初在医院抱错了?老爸老妈都不知道，她自己验出来了?
　
　　“什么协会?”陆铮有些好奇的问，二姐的生活，就是个谜。
　
　　二姐语气淡淡的，“保护动物协会，说了你也不懂。”
　
　　陆铮咳嗽一声，二姐觉得自己这些中龘国男人整天就知道吃动物肉吧?无奈的道：“那明天吧，明天你有时间吗?”
　
　　二姐很随意的道：“争取吧，你就住这个房间是吧?回头我打给你。”
　
　　陆铮忙道：“等等，我给你个手机号，这两天你打这个号能找到我。”卡洛琳近期一直在美国，便配了个手机，联系起来方便
　
　　二姐没多说什么，记下号就挂了电话。
　
　　陆铮摇摇头，对卡洛琳道：“看来晚上不用出去了，正好，随便吃点，我休息下，倒倒时差。”
　
　　卡洛琳优雅的耸肩，说：“那我帮您安排。”
　
　　洗过澡，穿着雪白睡衣躺在软软的大床上，陆铮一直犹豫不决。
　
　　来美国前，陆铮便有了一个决定。
　
　　其实在很早前，陆铮就琢磨着，国内也好，国外也好，自己的基金和集团，都要寻找自己完全信得过的代理人进入基金亦或公司的核心管理层，一来帮自己监督，防止出现范明泽之类的事情，二来，防火墙才更加安全，自己也就不容易暴露。
　
　　而在老妈问起公司的事情后，陆铮觉得，这件事不能拖了。
　
　　可是，这样的人选去哪里找?虎子倒是挺合适，可他不是那块料。
　
　　这几日琢磨来琢磨去，海外基金方面，陆铮想到了卡洛琳。
　
　　可是，自己能信任她么?虽说，她便是进了基金的核心管理层，也只是一个监督者，和史密斯等重量级人物互相制衡，但是，这毕竟是自己第一次脱离白纱包的商业帝国选代理人，人选方面要慎重慎重再慎重。
　
　　最近自己和她的关系倒是很融洽，卡洛琳的品质也毋庸置疑，能力也足够胜任监督者的角色，而且她可以在工作中慢慢学习，想想，也算个及格的人选。可是总觉得，好像还差点什么?
　
　　差的是那种无话不谈的亲密吧?但自己和她，各种观念不合拍，影响自己两人成长的文化圈子不同，也实在很难志同道合。
　
　　摇摇头，陆铮觉得，自己还是再想想吧，切莫病急乱投医。
　
　　又想起这桩官司里的一些事情，便给同楼层的副秘书长刘艳红打了个电话，谈了谈自己的想法，刘艳红现今三天两头跑美国，实际的身份自然是官方代表，但她不会出现在同对方律师接触谈判等等场合，甚至同纽曼律师行接触她都很少参与，只是作为旁观者对案件进程进行监督。
　
　　陆铮和刘艳红结束通话没两分钟，电话铃声又急促的响起来，陆铮接起，却是卡洛琳的声音，“先生，你还没睡啊?我从唐人街买了中龘国的安神酒，现在给您送过去?”
　
　　陆铮看了看表，笑道：“你怎么也没睡?”
　
　　卡洛琳说：“我正准备睡呢，刚才给刘小龘姐打电话说晚安，才知道您没睡着，安神酒是我两个小时前买的，但怕你睡了，就没给你打电话。”
　
       陆铮嗯了声，说：“那就送过来吧，安神酒?我看是不是你被人骗了?”说着不禁就笑。
　
　　挂电话后没一分钟，门铃响了起来，陆铮起身去开了门，却见卡洛琳如出水芙蓉般站在门外，裹着雪白睡袍，跻拉着缀玫瑰花高跟拖鞋，耀眼金发湿漉漉的，散发着诱人花香，应该是刚刚沐浴过准备睡觉。
　
　　两人住对面，中间隔一条走廊。
　
　　陆铮接过她手上的那瓶黄澄澄的液体请她进屋，打量着这瓶安神酒，委实，标签上有中文“安神酒”三个字。
　
　　陆铮不由得就笑，说：“你从哪买的?这酒里有什么成分你知道吗?就敢买来，还敢给我喝?”说是这么说，但想也知道卡洛琳定然费了好多心思才找到这种所谓的“安神酒”心中也不禁暖洋洋的，很久，没人这么关心过自己了。
　
　　在同僚下属面前，自己喜怒难测高高在上，在父母面前，那也绝不会有人在意琐碎小事。
　
　　卡洛琳“啊”了一声，说：“它是怎么做的我没有问。”又好奇的问：“你们中龘国的安神酒，是什么样子的，难道你不认识吗?”
　
　　陆铮无奈的道：“都是泡了药的酒，样子都差不多，怎么分得出到底是不是那种真正的中药酒?以后这东西别乱买，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乱七八糟的成份，万一有精神类药物呢?”
　
　　说完，陆铮和卡洛琳都怔了下，或许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亚当之夜。
　
　　卡洛琳很快恢复了正常，眨着长长棕色睫毛，深邃碧眸更显迷人，关切的问：“那你怎么办?对了，这里有红酒你喝一杯吧……”
　
　　 陆铮点头：“也行。” 卡洛琳便起身去饮料箱里摸了一支红酒出来，找来高脚杯，倒了两杯酒。
　
　　能放在客房的红酒自然不会是什么名贵红酒，但品起来味道尚可，陆铮端着酒杯，踱步到落地窗前，看着一座座高楼大厦灯火辉煌的城市夜景，久久不语。
　
　　香气袭人，卡洛琳走过来，默默站在他身边。
　
　　“卡洛琳，你觉得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陆铮突然问。
　
　　卡洛琳轻轻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陆铮笑了笑，说：“是吧，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有时候，我觉得我有些念头很不堪。”
　
　　卡洛琳沉默了一会儿，说：“是好人还是坏人有什么关系?你说的对，人的心有时候自己都看不清楚，就好像外面的景色……”说着话，卡洛琳按了旁侧几下，厅内的灯一盏盏熄灭，落地窗外，灯火越发璀璨。
　
　　色彩变幻的霓虹映在卡洛琳天使般美丽智慧的面孔上，令她更多了几分神秘的魅惑o
　
　　“有时候，在黑暗中静静旁观，才能看清别人，看清自己。”卡洛琳的声音好像也多了几分飘渺。
　
　　陆铮笑了笑：“你现在更像个哲学家。"
　
　　黑暗中，或许有些话，更容易说出口，陆铮慢慢喝了一口红酒，说：“刚刚我不是说我有个不堪的念头么?我是因为有些生意想你帮我打理，但我又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你，所以，我曾经冒出个念头，把你变成我的情人，是不是就可以放心了?可是再想想，就算是夫妻，也可以反目，何况情人?这个想法，很幼稚。”
　
　　说完陆铮微微有些后悔，但委实来美国前就动过这个念头，想想，自己确实够卑劣的。
　
　　现在黑暗之中，卡洛琳倒更像个自己最亲密的朋友，什么话都可以跟她说，不知不觉，把曾经对她的龌蹉念头也说了出来。
　
　　卡洛琳反而噗的一笑：“你确实挺坏的，如果对我有兴趣，误服亚当那天你就不是那样的表现了，现在为了想叫我帮你做事，就要出卖你的肉体了么?我真的这么缺乏吸引力?是因为你们中龘国人的审美问题么?碰碰我对你来说，用中龘国成语，是不是叫纡尊降贵?难道你没想过，我愿意不愿意么?你太狂妄了，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狂妄的人。"
　
　　“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某个男人会觉得和我在一起对我是一种恩赐。”
　
　　陆铮咳嗽一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有没有魅力，自己应该知道。”
　
　　卡洛琳轻笑，说：“逗你呢。”语气变得认真起来：“在中龘国的日子，一直是你照顾我，你知道不知道?当我撞了人后，如果没有你在身边，我想，我肯定会精神崩溃。所以，如果你真的要辞职做生意，我会帮你打一辈子工，你创业初期，我也不会要特别好的报酬，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也相信以你的眼光，给你打工，会是一份很好的职业，会有很光明的前景。”
　
　　陆铮笑了笑，原来，卡洛琳以为自己想去做生意，挖她角叫她跟自己跳槽呢。
　
　　“不过，这都是我原来的想法，现在，因为你的言辞伤害了我，而且，你太狂妄自大，我要认真考虑清楚。”卡洛琳语气好似在开玩笑，好似又很认真。
　
　　陆铮侧身看着她，窗外霓虹映照下，卡洛琳深邃碧眸更显迷人，此时眼中蕴满笑意，陆铮才知道她是逗自己。
　
　　“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说自己是上帝了，你真的认为自己是上帝，是吧?”卡洛琳笑吟吟的说。
　
　　想起嗑药后的丑态，陆铮不禁有些窘，说：“别说了。”
　
　　“好的，上帝……”卡洛琳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陆铮拦腰抱在怀中。
　
　　顺手搁下酒杯，看着怀中金发碧眸的丽人，陆铮嘴唇便印在了卡洛琳的鲜亮红唇上，入口少女特有的香津和唇膏的质感交错，滋味难言。
　
　　好久没有体验过拥抱女人的滋味了，卡洛琳魔鬼般身材，弹力惊人，那细细的腰，抱在怀中立时令陆铮全身热血沸腾。
　
　　卡洛琳呆了下，旋即清醒过来，用力挣扎，躲开陆铮的亲吻，说：“你别忘了，我，我是艾瑞斯的表姐……”
　
　　陆铮却是不管不顾，再次噙住她红唇，卡洛琳挣扎了几下，终于放弃，慢慢的，回应起陆铮的亲吻，两只水晶美甲小手，勾在了陆铮的脖子上，睡袍衣袖滑落，露出雪白手臂。
　
　　陆铮眼角，旋即瞥到了卡洛琳那镶嵌着数个耳钉的小巧白嫩耳廓，精致而叛逆，令人血脉贲张，旋即，陆铮便贪婪的吸吮起来。
　
　　卡洛琳喘息着，在陆铮耳边说：“G0tt，你玩弄我也好，利用我也好，我，我都不在乎，那天之后，我就一直在想，我的第一次给你的话，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陆铮呆了呆，亲吻卡洛琳耳垂的动作停下来，本来便是借着恼羞成怒的机会故意发难，其实还是曾经有过的那个念头作祟，要真正收服这匹小野马，关系变得更亲密好像真是一条捷径。 现在自己，可不委实就是在玩弄她，利用她么?
　
　　卡洛琳说的那一天，应该就是嗑药那晚，想来因为自己超强的克制力，令她觉得，自己很神秘，加之有报答自己之心，所以，她才不在乎和自己发生亲密的关系。
　
　　陆铮慢慢拉开了脖颈上那双雪白诱人镶嵌着水晶美甲的小手，看着卡洛琳错愕的目光，陆铮低声说：“我想先喝杯酒。”

悠然自樂

第三章 有故事的人

　　7点半了，卫局长还没有来，廖海山出去打了个传呼，好像也没找到人，回来后讪讪的说： “要不，咱们先开始吧?”

　　王经理和方经理对望一眼，心中都琢磨，这叫什么事?该来的没来，这顿饭有意义吗?但此时也不能说旁的，果然，就见陆总笑着说：“行，咱们开始。”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推开，有清脆利落的女子声音：“不好意思啊，来晚了，狱里出了点事，刚刚处理完。” 就见包厢外走进一位穿着米色西装套裙的美少妇，肉丝袜黑色高跟鞋，性感诱人，那种特有的女干部气质更令她充满独特的魅力。

　　廖海山瘦脸马上浮起笑容，说：“卫局，来，给你介绍几位朋友。”

　　王经理和方经理都是一呆，这位传说中的女局长、监狱长竟然这般年轻漂亮?那，说不定传闻是真的，为了她，官场大佬们犯错误有什么稀奇?

　　王经理和方经理都跟在陆总身后，准备同卫局长寒暄的时候，却听卫局长笑着说： “陆铮，真的是你。”两人更是一呆，这位卫局，原来认识我们陆总? 陆铮笑了笑，“是我，你还好吧?” 谁也不知道两人简简单单的对话中蕴藏了怎样的千言万语，只有万安娜，女人心思细腻，她注意到了这位美艳立时压了自己风头的卫局长，方才目光投注在陆总身上时，美眸中突然迸射的惊喜和微微颤抖的肩头。

　　万安娜立时便知道，卫局长和陆总，必然是有故事的人

　　廖海山在旁笑道： “原来陆总和卫局长认识，那就再好不过了。”

　　陆铮点点头： “我在乌山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工作关系，和卫局长认识也挺多年了。” 廖海山恍然。 只是接下来的酒宴，气氛便一直热烈不起来，卫局长虽然喝饮料，但好像精神有些恍惚，每每给她敬酒时，她都半j向才反应过来。

　　陆总也一直没提工程款的事情，只是默默喝茶。

　　万安娜很快撂下碗筷，说：“我吃好了，各位领导慢用。”又笑吟吟对廖海山说： “廖局，你们南州有舞厅吧?咱们跳舞去吧。” 看着万安娜风骚模样，廖海山不禁有些心热，却咳嗽一声，说：“陆总，卫局，咱们这就散了?”

　　陆铮说：“你们去跳舞吧，我和卫局叙叙旧，也聊聊我们公司工程款的事情。”

　　廖海山心说不知道我这个小老乡和你是什么关系，但看来自己也只有走的份。

　　廖海山等人刚刚离开包厢，卫香秀就轻轻叹口气： “没想到，你会……”说到这儿住口不语。

　　陆铮笑了笑，说： “我不是神仙，我也想不到。”知道卫香秀想说什么，自是说没想到自己会有被一撸到底的一天，这次同在广宁时被免职完全是两个概念。

　　卫香秀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说：“你公司被拖欠工程款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铮摆摆手：“不说这个我自己想办法。”顿了下，问：“你最近，过的好吗?”

　　卫香秀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 “有什么好不好的?”想了想说： “冀东女子监狱，去年年底被评为部级优秀监狱，滇南的女子监狱是去年建好的……”

　　陆铮就摆摆手，笑道：“我明白的，放心，我不会乱想

　　"

　　卫香秀本想说说近况，她去北京开司法系统表彰会的时候，滇南省司法厅贾厅长和她谈了话，希望她能来滇南，她当时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贾厅长见她有这个意向，便向主管司法的副省长汇报后，将她调来了滇南。

　　卫香秀听陆铮话，倒是一怔，说： “你乱想什么?”

　　陆铮就笑，说：“你那个姨夫，也是吹嘘吧，说你和省领导多亲密多亲密。”

　　卫香秀不禁就笑：“要说，因为都是从冀东来的，齐省长是挺照顾我的，因为工作关系见过我两次，还叫夫人打电话请我去他家吃饺子呢。”

　　陆铮看了卫香秀一眼，说：“你倒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感觉卫香秀和以前真的不同了。

　　卫香秀轻笑道： “没影的事，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呗，反正我也没交男朋友的打算。”说到最后，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只是这种神情一闪即逝。

　　突然，卫香秀就抬起头，笑孜孜看着陆铮，“我刚刚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什么?说你不会乱想?这话说的，你是不是，还对我有点念想?”

　　陆铮咳嗽一声，这句话，好像自己说的是有语病。

　　卫香秀笑笑，便说： “逗你呢，对了，你来滇南，不看看齐省长么?我在冀东的时候听说，好像你是齐省长的人，是吧?”

　　陆铮看了看表，时间倒也不晚。

　　卫香秀见状，便站起身，说：“我有他家的电话，你先打个电话，我陪你去。” 陆铮一怔，说：“你陪我?” 卫香秀笑道： “怕你这次再跑了，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到你了。”语气，好像在开玩笑，又好像很认真。

　　同齐省长见面也没谈什么，虽然齐省长看似依旧对自己热情，但陆铮能感觉到，好像，和以前不同了，哪里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如果不是自已经历过数十年人情冷暖，可能这种不同，根本就感觉不出来吧。

　　黑色桑塔纳里，卫香秀一边开车，一边问：“齐省长的提议你不考虑考虑?”

　　在同陆铮聊天起，齐省长问起陆铮现在的工作安排，听闻陆铮应聘成了北斗星的行政总监，齐省长便提议，叫陆铮在滇南省委政研室挂个经济顾问的名头，慢慢，再想办法给陆铮安排进编制。

　　听卫香秀问，陷入深思的陆铮笑着摇摇头，说：“再看吧，我现在当老总，当的挺好。”

　　卫香秀叹口气道： “其实齐省长，对你很赏识了，刚刚我能听得出来，要不是觉得你对经济宏观布局有见地，你现在的状态，他才不会管你呢。” 陆铮沉默不语。 卫香秀又说：“而且，我觉得，齐省长可不仅仅是因为你家里的关系，你要真的扶不上墙，他这时候躲你都来不及呢。” 陆铮笑道：“好像你什么都懂一样。” 卫香秀抿嘴一笑，说：“随你吧，不过也好，你要真的再进了仕途，又该对我横眉冷对了。” 陆铮无奈的道：“哪有?” 卫香秀轻轻叹口气，不再说下去。 轿车缓缓驶入一个小区时，陆铮愕然问道： “这是哪里?”

　　“我家，我有话想和你说。”卫香秀俏脸淡然，看不出什么表情。 陆铮微微点头。 卫香秀好像很喜欢乳白色调，这个她刚刚买下的两室一厅，同样是白色调装潢，连沙发也是乳白色的，显得特别明陕，现代感十足。

　　端着卫香秀送来的咖啡，陆铮端详着客厅布局，笑着说：“跟我一样，不喜欢抢福利房。”

　　卫香秀坐在陆铮对面，美眸上下打量陆铮，就好像看不够一样。

　　陆铮笑道：“怎么了?是不是比以前帅了?”

　　卫香秀起身，哒哒来到陆铮身侧，坐下，然后，娇躯就轻轻靠在了陆铮肩膀上。

　　“如果早知道你会这样，我当初就不会离开你!”卫香秀的语气，很有些咬牙切齿。

　　陆铮笑道：“你不说我对你横眉冷对了吗?”

　　卫香秀幽幽叹了口气， “你不是吗?其实，我当时很矛盾，虽然，我很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时光，很享受你在人前宣布我是你的女朋友时的自豪，可是，我知道这些都不能长久，我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会影响你，你知不知道，我狠心不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每天晚上，有多么难受?!那时候，只要你有一点点表示，你只要多打几个电话，我想，我会马上改变主意，不管这个选择，是不是会影响你的前途。可是，你从来就没有表示过什么，你的态度就是，你要走?好吧，我放手。其实我那时候就知道了，你对我，从来就没投入过什么太多的感情。”

　　陆铮默然，是这样吗?自己的感情世界，其实自己从来不了解。

　　“不过你对我有没有感情都好，我，我不在乎……”卫香秀低着头，好似在擦拭眼泪，只是，动作很轻，好似就怕被陆铮看到感到厌烦，她从来就不是哭哭啼啼的人，也知道陆铮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哭鼻子。

　　陆铮终于，慢慢伸出手，轻轻揽卫香秀入怀，嗅着卫香秀美髻的芳香，陆铮突然对她有些怜惜，自己好像，真的没有真正在乎过她，自己在乎的，只是有人离自己而去，不管这个人是张三李四还是王二麻子。

　　自己一直以来，都不想被人抛弃，这是，童年的经历造成的吧?

　　“我怎么会对你没感情呢，真是个傻孩子!”陆铮爱抚的轻轻摸着卫香秀的发髻，心里叹口气，卫香秀身世一直很悲惨，遇到自己，偏偏又是个不懂感情的木头人，而且，也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人。

　　只是不管自己人品如何，在卫香秀眼里，自己都是那种踩着五彩云朵将她从黑暗中搭救出来的英雄吧。

　　所以，当闻听自己落魄，她立时抛开以前种种，义无返顾的，站到了自己身边。

　　自己，何其幸哉，卫香秀，又是何其不幸?

悠然自樂

第六章 工作小组

　　陆铮从北京再次回到滇南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回到南州时，陆铮的新身份是外经贸部驻南州特派员办事处澜江地区工作小组组长。

　　在南州和卫香秀匆匆见了一面，陆铮便奔赴澜江上任。

　　澜江地区一年四季气候宜人，现今正是木槿花盛开之时。

　　坐在去往澜江的面包车上，随着汽车的颠簸，陆铮看着车窗外渐渐出现的民族村寨，远远的，隐隐可见遮天敝日的原始森林，婉蜒峰回的山川河流和风光旖旎的溪流湖泊。

　　远观之下，澜江，实在便如世外桃源一般，又被称为滇红之乡，盛产红茶，号称一个滇红，能使天下的红茶逊色三分。

　　不过陆铮知道，这里边民生活困苦，委实和这怡人的风景形成鲜明的对比。

　　澜江地区有多个民族自治县，聚集着多个少数民族，同时又被称为佤族之乡，佤族人口占了全国佤族总人口的三分之二以上。

　　陆铮的目的地，便是澜江地区南坡佤族自治县。

　　南坡县城便在国境线上，界碑之北，为中垩国南坡，界碑之南，则是果邦自治区首府南街，形成了界碑在县城，国门在城中，一城两国的独特景观。

　　南坡县永和镇，又有同缅甸另一个民族自治区佤邦的北部地区互市通商的口岸。

　　佤邦和果邦以前都属缅共领垩导，现今同样都有共和国在商贸上的扶持，佤邦同果邦一样，官方文字为中文，官方语言为汉语，北部地区临近共和国的区域，便用共和国边区电信网络。

　　南坡县境内有数个口岸，是同果邦和佤邦通商的最重要边贸城镇。

　　新成立的外经贸部驻南州特派员办事处澜江地区工作小组，办公地点便会设在那一城两国的南坡县城。

　　与陆铮同乘一辆面包车的人员除了司机和杜小虎外，还有两名干部，工作小组办公室主任汪嘉宾，贸管处处长张军。

　　工作小组同外经贸部驻南州特办一般，下设办公室、贸管处和调研处三个机构。

　　但其实莫看工作小组下设处室，负责干部均为正处级官员，看起来牌子挂的好大，实则在编行政人员加一起不过九人，除了汪嘉宾和张军，其余七人乘公共汽车来南坡，因为陆铮等人乘坐的面包车是特办为工作小组调拨出来的唯一车辆，南州特办，本来也不过仅仅三台车而已。

　　“书垩记，张处，吸烟？”汪嘉宾掏出了一包红塔山。

　　张军三十多岁，若在地方上这个年纪想上正处怕要好一通折腾，但他就这么顺风顺水的上来了。

　　京官，在地方上都傲气，张军同样也是如此，便是遇到滇南地区的市级领垩导，偶尔他也会端端架子，至于和他平级的处级官员，他更不夹在眼里。

　　但京官互相之间，自也遵循官大一级压死人的规则，虽然陆铮组织关系还没个着落，看起来只是借调性质的领垩导，但能轻轻松松将自己老部下调入部委且是升了一格的调入，这位陆组长，谁敢小觑？

　　何况，张军详细打听了陆铮的过往经历，那种显赫经历是他这种蹲在部委的机关干部难以想象的，现今，人家虽说落难蛰伏，但保不准哪天就一飞冲天，人家这号人物，使用与否，部领垩导好像都很为难，委实不是自己这等机关小吏可比。

　　所以，对这位年轻的新上司，张军赔了十二分的小心。

　　听着陆组长手下这位汪主任仍延续过去的称呼恭恭敬敬喊陆组长为“书垩记”，张军便能想象到陆组长昔日在地方一言九鼎的威势，尤其，那个地方，叫乌山。

　　接过汪主任递来的红塔山，张军更是心里感慨，不愧是乌山调上来的，财大气粗，这种烟，自己也就逢年过节能抽上几包。

　　乌山居民平均收入年年递增，加之实行特区公务员政策，又因为物价全面放开，住房制度改革等等，津贴便多，是以乌山干部的薪酬现今比之京官要高出许多，消费观念，也完全不同。

　　陆铮看着汪嘉宾递来的烟卷却是一怔，汪嘉宾，以前基本不吸烟，但现在看，他手指都熏黄了，显然，这段时间抽烟很频繁。

　　自己的旧部，在乌山，被打垩压最甚的就是汪嘉宾，因为一直写信给省委给中垩央替自己申诉，历数自己这些年的功绩，估计本来就不招人待见，后来便因为在工作中做了“政治方向错误”的发言，被霍亲群点名批评并免职。

　　在乌山，汪嘉宾渐渐的成了自己核心圈子外的干部，如刘铁、如张青天等才是自己核心圈子里的人，但在自己严令下他们只能接受自己离开乌山的现实，反而汪嘉宾，自己没有嘱托到，成了自己垮台后第一个牺牲品。

　　这就是日久见人心吧，印象中，汪嘉宾一直是那种适合混机关的干部，调去基层锤炼了几年，好像也没什么长进，却不想，关键时刻，令人刮目相看。

　　从自己离开乌山后，他应该一直很压抑吧，所以，才染上了吸烟的习惯。

　　凑过去在汪嘉宾递来的火机前点了烟，陆铮深深吸了一口，沉默了一会儿，说：“嘉宾，在滇南，是咱们的新开始，过去的，就叫他过去吧。天垮不了，懂吗？”

　　汪嘉宾默默点头。

　　张军装作不在意的看着窗外风景，但显然，陆组长也不介意自己听到他说这些话，陆组长的做派，短短时间，便能感受到和部委机关干部的截然不同，有一股子，怎么说呢，真正大领垩导的气息，那种曾经主宰一方的气息。

　　陆铮慢慢吸着烟，拍了拍汪嘉宾的肩头。

　　其实现在的陆铮，并不在外经贸部的干部编制内，关系，并没能调进去。

　　陆铮对这里面发生的事情也明明白白的。

　　因为援外工作受党中垩央、国务院直接领垩导，在自己的使用上，邱部长自然也做不了主，本来他给中垩央办公厅打的报告是希望自己任南州特办的副特派员兼澜江地区工作小组组长，但是，这份报告很快便在上层引起了非议，有的老人明确表示反对。

　　其实，自己被免职已经过去了四个月，自己又不是父亲陆天河，没有他那样的政治影响力，自己不过一名副厅级干部，实则自己这个级别的干部，又不在中垩央系统，也牵涉不到真正的路线斗争，大多无非是站错队下野的情况，虽然，自己情况不是这么简单，但风波已经渐渐过去，有边远地区援外工作这等比起自己原来职务类似于充军的岗位，又有当时得令的部长推荐，被起用看来没什么大问题。

　但偏偏，有些老人家看来盯上了自己。

　　当然，同样也有维护自己的，如曾经给自己写过字的裴老，这时候便很是帮自己说了几句话。

　　最后，是外公，给自己现在的职务拍了板，一向很少参与这些事情的他传出了话，说他这个外孙不过是犯了政治幼稚病，去滇南很好啊，可以叫他干着看嘛？现在我们正同亚非拉受援国及共产主义党关系正常化，要断了一直给他们的援助，这时候，工作很难做，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我这个外孙和外面打交道多，可以叫他摸索下经验嘛。

　　显然，从不参与党争的外公的话，还是很有份量的，自己就这样，先“干着看”了，算是被借调进了外经贸部滇南特办。

　　听说，外公在私下很气愤，说我外孙不过是个孩子，小小的工作调动，你XXX至于亲自过问吗？

　　而爷爷，在这场小小的风波中什么都没说，每天只是种花养草，不问世事。

　　而自己呢，事后便向段中原提出了办公室主任要自己挑的要求，毕竟办公室要经手援外的具体事务，自己要使用自己可以放心使着也顺手的人。

　　不知道段中原怎么跟邱部长说的，总之汪嘉宾最后被调任工作组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为正处级，汪嘉宾也就顺理成章从副处提为了正处。

　　杜小虎，同样是自己提的要求，因为新岗位的工作可能会进入缅区，有一定的危险性，需要配备安全保卫人员，自己以仅仅依靠地方武垩警和边防部队不太方便为由，推荐了杜小虎做内卫，讲到杜小虎是自己战场上的老部下，一直在公垩安系统，前些年辞职去了南方，现在想恢复公职。

　　或许因为自己最后被留难令邱部长觉得有些下不了台，是以自己两个要求最后都获得了批准，应该是邱部长出的面，杜小虎参加了一次考试后，成了拥有持枪证的特勤。

　　想着这些事，陆铮看了眼神采奕奕的杜小虎，或许，这就是自己和虎子的宿命吧。

　　只是希望，从现在开始，虎子不要再因为保护自己而受到伤害。

　　也希望，虎子今生，能有个美好的姻缘。

　　……

　　夜幕降临时，面包车才慢慢驶入了南坡县城。

　　陆铮习惯性看了看表。

　　凌晨五点便从南州出发，现在是晚上七点多，这一路，走了十三四个小时。

　　南坡县城，充满异域风情，到处可见一片片的尖顶的茅草木板屋和建筑物，几条主道临街处，散落的高矮楼房才略略带来一丝现代气息，远远的，有一座银灰色三层楼最为气派，那里，便是南坡海关。

　　南坡佤族自治县常住人口百分之九十以上为少数民族，随着边贸活动的展开，县城内，内地人才日渐增多。

　　县城很小，只有几条主街，工作组驻地很好找，距离县政府不远处的一座院落，里面有二层小楼和仓库，以前是南坡县手工业联社大院，后南坡手工业联社被取消并入县工业局，院子闲置，现今被南坡县政府寻来做工作组驻地，租金仅仅象征性收取。

　　面包车驶入大院时，打前哨的办公室主任科员老肖快步走出来迎接，同他一起的，尚有七八名干部模样的男女，应该是南坡县的地方领垩导。

　　果然，陆铮下车后，老肖给陆铮一一介绍，南坡县县委郑书垩记和赵县长都来了。

　　赵县长虽然是佤族人，但身上委实没有一丝少数民族的气息，实则不仅仅是赵县长，生活在县城及周边的佤族人也好，傣族人拉祜族人也好，很多人尤其是年轻一代不管是从心理还是文化认同上，和内地人并没有什么分别。

　　郑书垩记笑着对陆铮说，工作餐安排好了，来到佤乡，可以尝一尝佤山菜。

　　陆铮点头说好。

　　于是，郑书垩记、赵县长陪着陆铮、汪嘉宾、张军在前，其余人跟在后面，长长的队伍徒步，来到临近的县委大院，郑书垩记早令食堂准备好了，一声令下，立时开火。

　　其实除了烧蛇肉和鸡肉粥，其余几盘小炒还是滇菜川菜口味，佤族菜肴，也不过是这么一说而已，何况，郑书垩记也担心陆铮忌口。

　　席上，陆铮话不多，只是跟郑书垩记和赵县长打听了几句南坡和对面果邦南街的情况，晚餐也很快结束，只是张军吃的一个劲皱眉，显然饭菜不合他的胃口，从北京被发配来滇南已经是苦差，现今更要来到南坡这等穷乡僻壤之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岗回京，想想，也不免心情抑郁。

　　办公室主任科员老肖，是滇南本地人，从滇南省外经贸厅调进特办的，和张军心境截然不同，这里条件虽然艰苦，但过得几年调回省城后，也算一种资本了，对他这种卡在正科十几年的老同志来说，也许是个不错的契机。

　　只是这位陆组长，不知道脾气如何，若是天天叫下寨子跑材料，那以后可就惨了。

　　张军和老肖的表现尽收陆铮眼底，陆铮也琢磨着工作组的这些人。

　　工作小组行政编制9人，其中办公室编制3人，贸管处编制4人，调研处编制2人。

　　办公室主任一人，其余两人一个是主任科员老肖，一个姓谢，主任科员。

　　贸管处处长一人，副处长一人，电脑打证员一人，办证员一人，电脑打证员小高和办证员大周，一为主任科员，一为副主任科员。

　　调研处处长一人，副调研员一人。

　　也就是说，自己手下虽然只有9个人，但正处级干部三人，副处级干部两人，正科级干部三人，副科级干部一人，干部力量配置，着实不愧是部委派驻地方的衙门口。

　　不过从本地招募临时用工，也是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