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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沉浮] 绝对权力(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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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6章 市公安局抓了杜双鱼

  接下来三天,林宇祥等人就在云湖县四处走访,找干部谈话,了解香港专家们在云湖县的诸般行迹,陆玖和范鸿宇亲自陪同。

  当然,也不是两位大班长一起陪同,有时是陆玖,有时是范鸿宇,总有一个在,绝不“缺勤”。

  在这件事上,陆玖和范鸿宇高度一致,协调行动。

  一般来说,县里找来和中龘央统战部的领龘导谈话的,大多数是“云湖黄埔军校”的学员。这些干部曾经全程陪同香港专家团调研考察,对香港专家团的情况最为熟悉。

  林宇祥在第二天就很委婉地向陆玖和范鸿宇提出来,希望能够找其他干部群众也谈一谈,交流一下,陆玖和范鸿宇自然答应。

  不过范鸿宇很快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大对头。

  林宇祥他们询问的内容,五花八门,有一些明显超出了统战工作的范畴,涉及到了“资产阶级自由化”、“全盘西化”等很敏感的内容。另外,林宇祥龙海恪都很努力将话题往范鸿宇身上引,力求将所谓统战工作新模式“开创者”的大帽子给范鸿宇端端正正地戴上。陆玖和云湖县委,只是出于“从属”位置。

  范鸿宇果然采取措施,减少调研组和普通干部群众的接触,重新将大量的“军校学员”引到林宇祥等人面前。将统战工作的成绩,归功于县委和陆玖。

  有点顶牛了!

  陆玖并不阻拦,似乎和范鸿宇达成了某种默契。

  这一日,是范鸿宇陪同林宇祥等人前往十原区调研考察,陆玖留在县里坐镇。

  市委书龘记谭启华将电话打到了陆玖的办公桌上。

  “你好,哪位?”

  “陆玖,情况怎么样?”

  谭启华直奔主题没有丝毫客气寒暄。似乎他俩的关系,又更上一层楼了。

  陆玖连忙挺直了身子,恭谨地答道:“谭书龘记,您好……目前来看,一切正常。”

  有关中龘央统战部派人前来云湖调研考察的情况,陆玖一早就给谭启华汇了报。这样的大事,不第一时间汇报,指定是不行的。

  现在谭启华又打电话过来询问,可见对此事也是十分重视。

  “什么叫一切正常?你搞明白没有人家到底为什么来的?”

  听了陆玖的回答,谭启华顿时就有几分不悦,“哼”了一声,说道。

  “谭书龘记……”

  陆玖忙即征询似的叫道。

  对林宇祥等人此番的来意,陆玖自认还算是看得比较明白,不过谭启华不是陈霞,陆玖自不敢在市委书龘记面前“趾高气扬”指点江山。

  “我怎么听说,你们县里对人家的工作不大配合?”

  “谭书龘记,绝无此事。我们对中龘央统战部的同志,十分配合,无论他们有什么要求,我们都尽量满足。我和范鸿宇轮流陪同他们进行调研考察。”

  谭启华冷冷说道:“陆玖你是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人家压根就是冲着范鸿宇来的,那些香港专家的事,你以前从来都是不闻不问,怎么现在争抢着往前靠,抢功劳也不是这样抢的。”

  挨了训斥,陆玖非但不脸红,看上去反倒很是气定神闲微笑说道:“谭书龘记香港专家的事,我现在还是那个态度,一点都没变过。经济建设领域的工作,是县政府那边在主管的我也不好胡乱插手干涉。但统战工作,是县委这边在负责的。统战工作撇开了党委的领龘导,恐怕也不大合适。真要是说,这个统战工作的成绩纯粹都是县政府取得的,那这个所谓的新模式又怎么总结推广呢?从今往后,总不能把统战工作都划归政府的管理序列吧!”

  “你是说,一码归一码?”

  奇怪的是,听了陆玖这一连串的“陈述”乃至是反问,谭启华却没有再生气,也不曾继续训斥她,只是沉吟着问了一句。

  “是的,谭书龘记,我认为这个事就应该一分为二,一码归一码,不要混在一起。无论如何,统战工作都是党委的管理序列,范鸿宇算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当然,论到个人的贡献,范县长的贡献还是应该列在第一位的。”

  “嗯,还是要注意个方式方法,不能掉以轻心。

  ”

  谭启华彻底放下心来,他知道,陆玖是真的搞明白了人家的来意。

  这就很好,证明自己没看错人,陆玖这位全市都算得比较年轻的县委书龘记,官场智慧和政治眼光,还是很出众的,不过还是照着惯例,吩咐了一句。

  “是的,谭书龘记,我一定牢记您的指示。”

  陆玖恭恭敬敬地答道。

  等谭启华挂断了电话,陆玖这才将话筒放了回去,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带着几分得意。

  终于也拿捏了范鸿宇一把!

  如果搁在平时,范鸿宇绝不会主动将他自己的功劳让出来,“成全”陆玖。不过眼下这局势,却由不得范鸿宇“小气”,明知道陆玖是在摘他的桃子,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还要想方设法将这个大桃子双手捧到陆玖手里。

  陆书龘记却之不恭,也只好笑纳了。

  官场上,就没有谁是一路顺风顺水,永远占龘据上风的。

  受了几个月窝囊气,终于得以扬眉吐气一把,陆书龘记也确实值得好好得瑟一下。

  中午时分,林局长,龙处长,叶主任,范县长,高主任等人,在十原区区委书龘记顾云峰和区长等干部的陪同下,在十原区公所干部食堂就餐。

  这也是林宇祥特别要求的,下基层调研,只吃食堂,不下馆子。本来中龘央相关文件的要求是吃工作餐,四菜一汤,至于用餐地点,并没有明确的规定。但林宇祥很清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基层这些干部,鬼点子多着呢,单单一个四菜一汤,就不知能耍出多少花样来。所以指明在食堂吃饭,不许上酒水,就算再耍花样,这个时代的机关食堂,能够玩出什么新鲜招数来?

  无论如何,绝不能授人以柄。

  饭吃到一半,范鸿宇腰间的传呼机便震响起来,范鸿宇拿起一看,双眉猛地扬了起来。

  “范书龘记,杜双鱼被抓走了!黄子轩。”

  这是传呼机的留言内容。

  刹那之间,范鸿宇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

  林宇祥等人自然都注意到了,忙即问道:“范县长,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范鸿宇的脸色随即恢复平静,淡然说道:“发生了一点急事,大伙先吃着,我去打个电话。”

  说着,就跟县委统战部长龘老何与顾云峰点了点头,示意他们陪好林宇祥等人,站起身来,大步离开了食堂,雷鸣紧紧跟随在后。

  雷鸣分明看到,范县长的右手握成了拳头,还有点轻微的颤抖。

  不禁骇然。

  看得出来,范县长是真的生气了,雷鸣跟随范县长四个月,还是头一回见到范鸿宇这样生气。

  十原区公所机关食堂,就在区公所办公大楼后面,范鸿宇很快就来到十原区党政办公室,推开门走进去,抓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

  办公室内本来有一位年轻的干部在吃饭看报,猛然间见范县长“闯”进来,不由大吃一惊,忙不迭地往起站,惊骇莫名。望着范鸿宇阴沉沉的脸色,不知该如何是好。

  雷鸣连忙向他使眼色。

  那名干部回过神来,忙不迭地跑出了办公室,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范县长在十原区,可谓威名显赫,上任之后的“第一架”,就是在十原区打的,狠狠收拾了葛二壮那个流氓头子,几乎区里所有领龘导都跟着吃瘪。

  雷鸣轻轻带上房门,就在外边站着,给范鸿宇“站岗放哨”。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等要紧大事,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此时此刻,范县长必定不希望有人来打扰。

  电话一拨就通,那边几乎迫不及待地抓起了话筒。

  “范书龘记吗?我黄子轩!”

  电话那边,传来黄子轩急迫的声音,略略有几分喘息。

  范鸿宇沉声问道:“子轩,怎么回事?谁抓走了杜双鱼?”

  “市公龘安局。”

  范鸿宇不吭声,等着黄子轩继续解释。

  “是这样的,范书龘记,黄子轩今天去市里办事,我让他去的,公事。跟他一起的,还有办公室的小廖。结果在财政局,就被市公龘安局刑龘警支队的人给抓走了。”

  黄子轩言简意赅地汇报了情况。

  “市公龘安局刑龘警支队?为什么抓他?”

  “还是三月份到市里面去闹的那个事,市局的人说他聚众闹事,危害公共安全。就用这个罪名,给他抓起来了。现在小廖还在市里面,当着小廖的面抓的人……书龘记,这样子搞不行。哪有这样子搞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

  黄子轩一口气说道,又是连连喘息,可见着实气得狠了。

  “市公龘安局有没有给场里打个电话知会一声?”

  “哪有?现在都没接到他们的电话!书龘记,我觉得,这就是有人在故意捣蛋。肯定是!”

  范鸿宇略一沉吟,随即说道:“子轩,你在场里等我,我马上过去,咱们一起去市里,问个明白。”

  “好的,书记,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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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7章 逢大事要冷静

  范鸿宇随即打了陆玖的传呼。

  等电话的时候,坐在那里抽烟。估计这会,陆玖也在吃饭。

  一支烟将将抽完,陆玖的电话就回了过来。

  范鸿宇直截了当地说道:“书龘记,朝阳农场那边,出了点事,我必须马上赶过去处理,向你请个假。”

  陆玖一听就紧张,连忙问道:“农场出了什么事?”

  他实在是有点怕了这个鸟朝阳农场,上次闹一回事,结果被训得七荤八素不说,直接惹来了范鸿宇这个“丧门星”,陆书龘记从此就没有过过一天舒心日子。

  “我在农场的通讯员杜双鱼被市局抓走了。”

  范鸿宇没怎么犹豫,就将内情告诉了陆玖。他知道陆玖对朝阳农场敏感,既然现在携手合作,那就没必要人为地加重他的心理负担,让他疑神疑鬼的。

  “啊?怎么回事?”

  陆玖大吃一惊。

  他对范鸿宇没好感,对杜双鱼更加没有半分好感,杜双鱼被抓走,陆书龘记只有满心愉悦。但这不是重点,主要领龘导干部的思维模式,不是这样的。

  陆玖很清楚,市公龘安局在不提前打招呼的情况下,抓走范鸿宇的通讯员,是个极大的“事件”。就好像市局不通过他陆玖,直接把陈霞或者周子其抓走,是一个意思。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没有那个当领龘导的,能够容忍下来。

  更不用说范鸿宇这种强势至极的性了。

  只是,市局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抓走杜双鱼呢?难道杜双鱼又犯了什么事?一时半会,陆玖想不到市局抓走杜双鱼的原因是几个月前那场“闹事”。

  “我也是刚刚接到电话,具体的情况我还不是那么清楚,据说还是因为三月份那个事。”

  范鸿宇也不瞒着说道。

  “这样啊?这怎么可以?简直胡闹嘛!”

  陆玖也有点不高兴了,哼道。

  按照官场规则,在范鸿宇让杜双鱼给他当通讯员那一刻起,这个事,就已经过去了。范鸿宇以实际行动,明明白白告诉大家,我扛了!

  现在以这个理由抓捕杜双鱼,实际上跟杜双鱼没有多大的关系,这是要打范鸿宇的脸。

  问题是也没听说市局哪位领龘导和范鸿宇结下了这样的“梁子”啊,非得用这种公然打脸的方式来进行“报复”。

  齐河市局的领龘导又不是傻子,无缘无故的,往死里得罪前任省府一秘干什么?

  得罪范鸿宇,很好玩么?

  “书龘记,我现在去农场那边处理一下,我担心农场的干部职工情绪不稳定。”

  陆玖很配合,立即做了决定:“好的好的,县长,你先去农场吧,我这就赶到十原来。”

  林宇祥这几位,绝对也不能怠慢了范鸿宇有紧急事情要处理,陆玖立即赶过去“接班”。

  “好,谢谢书龘记。”

  范鸿宇挂断电话,随即出门,又回到食堂,跟林宇祥龙海恪叶林等人打了招呼,登上尼桑车直驶朝阳镇。

  从十原镇到朝阳镇只有几公里的路程,十分钟不到,尼桑车便已停在朝阳农场场部办公楼外。

  场部办公楼早已热闹非凡,聚集了二三十个人龘大伙围着黄子轩,七嘴八舌的,一个个神情激愤。最着急的,当然是杜双鱼和爱人和妹妹。尤其是杜双鱼的妹妹杜珊珊早已哭成了泪人。

  尼桑车刚一在办公楼外停下,大伙便呼啦啦地围了上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期盼的表情。范鸿宇这位并不经常在农场露面的党委书龘记,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农场干部职工最大的精神支柱。

  黄子轩分开人群,大步走了过来,脸色铁青。

  “书龘记!”

  范鸿宇点点头,眼神一抡,就发现围在这里的二三十个人,除了杜双鱼的亲人朋友,大部分都是上回“闹事”的为头人物。听说杜双鱼被市公龘安局抓捕,这些人都坐不住了,跑到场部来打听究竟。

  “范书龘记,你可来了……他们为什么要抓走杜主任啊?”

  “是啊是啊,这事情都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为什么还要抓人?”

  大伙围上来,一人一句,乱哄哄的。

  前不久,场部发布了任命文件,杜双鱼被任命为农场办公室副主任。杜双鱼是科班出身,正儿八经的本科毕业生,又担任过农场连队的指导员,上副科级的资历早就够了。

  范鸿宇举起手,轻轻往下一按。

  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

  “同志们,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大伙不要急,这个事到底真相如何,现在还不是很清楚。我马上就跟黄场长去市里,把情况搞明白再说。”

  范鸿宇不徐不疾地说道,声音平静。

  尽管范书龘记现在比谁都生气,却不得不强压怒火,不能轻易表露出来。主帅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下边的人立马就会炸了窝。

  “那,范书龘记,现在抓了杜主任,待会会不会来抓我们啊?”

  有人问道,满是焦虑之意。

  大伙固然为杜双鱼鸣不平,却也一样担心自己的“安危”。杜双鱼身为农场办公室副主任,范书龘记的秘书都被抓了,他们这些“小鱼小虾”,那就更加不保险。

  立马又人声鼎沸起来。

  范鸿宇说道:“这个大家不要担心,我保证不会。好了,大家不要聚集在这里了,各自回去上班吧。子轩,走,跟我去市局。”

  “好。”

  黄子轩被大伙吵得晕头转向,早已不耐烦了。

  “范书龘记,范书龘记,我们也想跟你一起去市局……”

  杜双鱼的爱人吴芝心和妹妹杜珊珊忙即挤了过来,连声说道,眼泪泱泱的,又是紧张又是委屈。原以为事情早就过去,杜双鱼都给范书龘记当秘书了,肯定不会再有事。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范鸿宇双眉微微一蹙,随即舒展开来,温和地说道:“你们暂时不要去了,我和黄场长先去了解清楚情况再说。不过你们放心,只要杜双鱼没有犯其他的事,我保证他不会有事。”

  声音虽然温和,语气却是斩钉截铁。

  杜珊珊哭哭啼啼地说道:“范书龘记,您就让我们去吧,我……我想去看我哥……”

  黄子轩眼睛一瞪,说道:“珊珊,别闹了,难道你们还信不过范书龘记啊?他说了不会有事,那就肯定不会有事。”

  杜珊珊抹了一把眼泪,不吭声了,样子委屈到了极点。

  吴芝心远远比小姑子要镇定得多,点点头,说道:“好吧,范书龘记,黄场长,那我们就不去市里了,我们等你们的好消息。”

  “嗯。”

  黄子轩重重点头,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范鸿宇不再多言,返身上了小车,绝尘而去。

  大伙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尼桑车已经看不见了,这才又议论纷纷起来。

  “小廖回来没有?”

  尼桑车上,范鸿宇递给黄子轩一支香烟,问道。

  吴辉见状,忙将车窗玻璃放了下来。

  “没有,就在市公龘安局那边等着我们。”

  黄子轩点起烟,深深抽了一口,又重重喷了出来,“啵”的一声,想是要将心中的抑郁之意都喷出去。

  一直以来,黄子轩对杜双鱼都十分看重,为了“救”他,甚至不惜武装冲击派龘出所。这段时间,杜双鱼名义上是范鸿宇的通讯员,因为范鸿宇并不经常到农场来,杜双鱼实际上成了黄子轩的主要助手,两个人配合十分默契。农场的各项工作,能够井井有条地铺开来,杜双鱼有很大一份功劳。

  范鸿宇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慢慢抽了一口烟。

  黄子轩犹豫着说道:“书龘记,这个事,我总觉得不对劲。你那边刚刚接待着中龘央统战部来的领龘导,市局就背后下这样的刀子,肯定不是巧合。”

  黄子轩尽管一直待在农场,官场博弈的经验谈不上丰富,但脑袋瓜子非常好使,一时三刻,就将两件事情联系到了一块。

  范鸿宇微微一笑,说道:“不错啊,子轩,看问题越来越全面了。”

  明明黄子轩比他大了十来岁,这语气就像是兄长在教导小弟。说的,听的都不觉得有任何怪异的感觉。

  见了范鸿宇的微笑,黄子轩顿时安心不少,不过还是说道:“书龘记,如果是故意的话,只怕杜双鱼没那么容易就放出来。”

  明知杜双鱼是范鸿宇的秘书,人家还敢动手,那就摆明不怕范鸿宇插手。

  范县长的面子,只怕不大好使。

  黄子轩既担心杜双鱼的安危,又担心范鸿宇因为这个事出什么纰漏。范鸿宇那性子,他也是知道的,丝毫也不比他黄子轩平和,只不过不像他黄子轩那么外露罢了。真惹火了他,这位绝对也是个认死理的主,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范鸿宇淡然说道:“没关系,先了解清楚情况再说。

  不管什么事,都有最佳的解决办法。关键就看你能不能找得到。子轩,越是大事,越要沉住气,不要先乱了自己阵脚。”

  黄子轩点点头,一口口抽烟,不再吭声。

  对范鸿宇的本事,他早就不怀疑了。

  很快,尼桑车就驶进了齐河市区,再过十多分钟,市公龘安局巍峨的办公大楼,赫然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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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8章 刑警支队

  和杜双鱼一起到市里办事的小廖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小伙子,正可怜巴巴地站在公龘安局外边人行道的一株绿化树下,不时伸长脖子往来路张望,满脸都是焦虑之色。

  看到尼桑车开过来,小廖顿时大喜过望,想都不想,就往公路中间冲,朝着尼桑车连连挥手。

  吴辉被他吓了一大跳,赶忙一脚刹车踩下去,所幸车子来到公龘安局门口,吴辉已经减速,才没有撞上他,不过吴辉的脸色自然很不好看,若不是考虑范县长现在心情不佳,吴辉就要好好训斥小廖一顿了。

  范鸿宇放下车窗。

  “范书龘记,黄场长……”

  小廖扑也似的冲了过来,趴在窗口,气喘吁吁地叫道。

  “小廖,什么情况?”

  “是这样的,大约上午十一点多,我们到市财政局去办点事,刚到没几分钟,就有几个警龘察过来,把杜主任给铐上了,说他今年三月份聚众闹事,围攻市政府,危害公共安全,就把他带走了。他们自称是市局刑龘警支队的……”

  小廖咽了一口口水,急急说道。

  “出示证件了吗?”

  “出示了。其中一个,还和财政局的一个人打了招呼,好像是熟人。”

  范鸿宇略一沉吟,说道:“好,上车,我们一起去局里问问情况。”

  说着,就往中间挪出一个位置来。

  “哎哎……”

  小廖忙不迭地点头,小心翼翼地上了车。

  “小廖啊,下次可不要往马路中间冲了,很危险的。”

  吴辉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每次范鸿宇去朝阳农场办公,都是吴辉送他过去,和朝阳农场办公室的许多干部,倒都是熟人。

  “啊,对不起对不起,吴哥,都是太心急了,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小廖满脸惭愧之色,连声说道。

  吴辉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熟练地挂档,加速,尼桑车驶进了公龘安局的院子。眼下的齐河市公龘安局大院,关防毫不严密,尼桑车直驶进去,门卫眼皮都不抬一下,更不用说出来询问登记了。这年头,能开这样的进口小车,能是普通群众?

  公龘安局办公大楼是新建的,七层的钢筋水泥建筑,四四方方,虽然式样和外墙装饰都不算新潮,倒也威严大气。范鸿宇黄子轩等人走进去,办公大楼静悄悄的。

  范鸿宇抬腕一看手表,还不到两点,午休时间。

  “范书龘记,刑龘警支队办公室就在一楼,这边……”

  小廖忙在一旁当向导。说起来,小廖还算是有勇气的,杜双鱼当着他的面被市局的人抓走,他还跑到市局来“侦察”了地形,没有被吓得拔腿就往农场跑。

  整个刑龘警支队办公区域,只有一扇门是虚掩的,其余办公室,包括支队长,政委和副支队长等领龘导的办公室,俱皆房门紧锁。

  范鸿宇推开唯一一扇没锁的门,走了进去。

  里面有两名年轻警龘察正在聊天,见有人进门,便一齐望了过来,略微年长的那名警龘察问道:“找谁?”

  范鸿宇淡然答道:“我叫范鸿宇,朝阳农场党委书龘记,我找你们支队领龘导。”

  原本带着爱理不理神色的两名警龘察猛地一怔,随即忙不迭地往起站,满脸笑容:“哎呀,是范县长……范县长你好……”

  要说范县长的大名,在齐河市公龘安局也不见得人人知晓,关键刑龘警支队上午刚刚抓了人家的秘书,却不是什么保密动作,支队的大多数干警,都知道这个情况。不少人在私下议论,不明白市局领龘导为什么要跟省长的前任大秘书过不去。

  都估摸着,要有好戏看了。

  没想到范县长这么快就杀上门来。

  “你们好。”

  “范县长,请坐请坐……”

  两名警龘察都有点手忙脚乱的。

  范鸿宇笑了笑,说道:“谢谢。

  两位,请帮忙联系一下你们支队的领龘导可以吗?”

  “好的好的,小郭,你陪范县长在这里坐一会,我去找领龘导。”

  年长的那位警龘察,明显比年轻的那位机灵,经验也比较丰富,还没等小郭回过神来,他已经跑出了办公室,留小郭在这里“煎熬”。范鸿宇虽然年轻,正儿八经是县长,又明摆着是上门来“兴师问罪”,给人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年长警龘察一跑出去,小郭更加手足无措,额头上很快就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范鸿宇自不会在小警龘察面前装腔作势,脸带微笑,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一间很大的办公室,满满当当摆了七八张办公桌,估计是刑龘警支队某个大队的大办公室。

  这种大办公室,范鸿宇很熟悉。

  另一个世界,范警官曾经在类似的办公室内待过很多年,现在看来,倍感亲切。

  “范县长,您请坐……几位都请坐吧……”

  小郭终于回过神来,慌里慌张地说道。他看上去,比范鸿宇还年轻,估计应该是刚刚参加工作没多久,脸上还残留着些许稚气。

  范鸿宇笑着点头,在一张办公桌后坐下。

  雷鸣在一旁低声说道:“县长,是不是直接找一下萧书龘记?”

  雷鸣嘴里这位萧书龘记,指的是齐河市委常委,政法委书龘记兼公龘安局长萧寒月,齐河市政法系统“一哥”。在雷鸣想来,杜双鱼虽然是市局刑龘警支队抓的,但刑龘警支队明显只是执行任务,就算是支队长,也不可能擅自作出这样的决定。找支队领龘导,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作用。要找,不如直接找“正主”。

  范鸿宇微微摇头。

  萧寒月是肯定要找的,但不是现在。范鸿宇也并非不清楚,刑龘警支队只是执行者而非决策者。不过,这个程序还得走,范鸿宇不想让人家诟病,仗着曾任省府一秘的大牌子,在齐河市摆谱,不将基层的同志放在眼里。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走廊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办公室的门就被再次推开,三名警龘察走了进来,当先一人,大约四十来岁的样子,穿着警服夏装,短平头,骨架粗大,却比较瘦削,并不给人十分健壮魁梧的印象。不过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目光甚是锋锐。

  “范县长,你好你好……”

  中年警龘察一进门,眼神一抡,随即就落在范鸿宇身上,顿时满脸笑容,大步走过来,老远就朝范鸿宇伸出双手。

  “你好!”

  范鸿宇站起身来,和他握手。

  “范县长,我是高振东,刑龘警支队的负责人。”

  中年警龘察与范鸿宇热烈握手,自我介绍道,瞧他这阳光灿烂的笑容,热情洋溢的欢迎,谁能想到,就在三个小时前,他让人抓了范鸿宇的秘书?

  “高支队,你好。我这次过来,是有些问题,想要向高支队请教。”

  范鸿宇也脸带微笑,不急不躁地说道。

  高振东面不改色,对范鸿宇的来意,那是一清二楚,依旧笑容满面,连声说道:“理解理解,范县长,请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吧。这里……太热了……”

  这个理由倒也有趣。

  “好,麻烦高支队。”

  “不麻烦不麻烦,范县长,请。”

  范鸿宇却没有忙着走,给高振东介绍了黄子轩,说道:“高支队,这位是黄子轩,我的搭档,朝阳农场场长。”

  高振东连忙又和黄子轩握手寒暄:“你好你好,黄场长。”

  黄子轩可没有范鸿宇那样的养气功夫,板着脸,很僵硬地和高振东握了一下手,硬邦邦地从嘴里迸出一句“你好”,就再也没有下文。要黄子轩也摆出官场上假惺惺的模样,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得爽快。没有向高振东怒目而视,已经算是黄子轩很克制了。

  高振东脸色一沉,略显尴尬,转瞬脸上又露出笑容。

  早就听说过朝阳农场的黄子轩是个“二杆子”脾气,敢带人武装冲击派龘出所的。现在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种性格,也就在农场那种地方能够当到领龘导干部吧?农场毕竟是封闭式运行的半军事单位,和真正的官场有着巨大的区别。

  若是在县里,黄子轩撑死就是个乡长的料,还不一定坐得稳当。

  所以说,人这一辈子,当真讲究个运气。

  当下范鸿宇黄子轩和高振东一起去了里端的支队长办公室。支队长办公室的装修就要比大办公室豪华得多了,除了不是里外套间,与范鸿宇的县长办公室相比,也毫不逊色。至于范书龘记和黄场长在农场的办公室,与之相比,简直是“惨不忍睹”,最少落后二十年。

  支队长办公室空调开得很足,确实比大办公室要凉快许多。

  市公龘安局的几个支队,都是正儿八经的副处级编制。高振东这个支队长,享受的待遇自然就比较高。

  “来来,范县长,黄场长,请坐请坐!”

  高振东礼让着范鸿宇和黄子轩在黑色的大沙发里落座,又拿了两瓶矿泉水过来,摆在两人的面前。

  现阶段,矿泉水刚刚面世不久,两三块钱一瓶,绝对是“奢侈品”,高档货。一般的单位,可没有这么豪华阔气。只有来了贵客,才能享受这种“奢侈待遇”,

  要再过些年,矿泉水和自来水划等号的时候,贵客才能重新享受到泡茶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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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9章 你不够资格

  “高支队,我想知道,为什么要抓捕杜双鱼?”

  到了高振东办公室,范鸿宇直截了当地问道。

  高振东尚未落座,脸上立即露出为难的神色,叹着气,说道:“范县长,我们也是执行命令啊……今年三月份那个事,你也是亲眼目睹的。当时闹得那么大的动静,省委荣书记和尤省长都惊动了,还被外国媒体报道……这个事,迟早是要处理的。”

  “就这事,没别的情况?”

  高振东想了想,说道:“暂时就这事吧,是不是还有别的情况,要等讯问过当事人之后才知道。”

  “讯问?”

  黄子轩顿时就瞪起了眼珠,口气大为不善。

  “高支队,杜双鱼是我们农场的干部,办公室副主任。你们抓他,怎么也应该给我们农场打个招呼吧?”

  对黄子轩,高振东就不是那么客气了,瞥他一眼,淡淡说道:“黄场长,抓捕人犯,是我们公安机关的职责,并没有那条法律规定,我们抓人必须跟其他单位打招呼。”

  黄子轩怒道:“抓之前可以不打招呼,抓了之后,给我们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总可以吧?不然我们还要发寻人启事?”

  高振东嘿嘿一笑,说道:“黄场长,这个电话是肯定要打的。这不还没到上班时间吗?上班之后,下边办案的同志,会按照规定办理的。”

  高振东能够做到市局刑警支队长,可不是好相与的。他对范鸿宇客气,绝不是因为“云湖县代县长”,而是看在前任省府一秘的大牌子上头。

  黄子轩一个农场场长,尽管是个正县团级,级别比自己还高,高振东又哪里会放在眼中?

  黄子轩满脸怒容,还待要说,范鸿宇摆摆手,止住了他,和颜悦色地对高振东说道:“高支队,我想知道,你们抓捕杜双鱼,履行的是什么手续?正式逮捕还是刑事拘留?”

  至于行政拘留,就不用问了,刑警队不管这个。

  高振东一愣,随即答道:“刑事拘留。”

  范鸿宇问道:“刑事拘留的决定,是哪位领导做出来的?什么时候做出来的决定?”

  “这个……范县长,这是我们公安局内部的流程……”

  在范鸿宇面前,高振东的态度立马就转了回来,迟疑着说道。

  范鸿宇就笑了,淡然说道:“高支队,这个可不是内部流程。作为杜双鱼的领导,我必须要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罪,市局是以何种罪名对他实行刑事拘留。杜双鱼是我们农场的干部,担负着重要的工作职责,这些情况我要是不搞清楚,怎么给农场的同志做工作?农场是个什么情况,我想高支队也多少知道一点。还是说,市局打算亲自派人去农场说明情况,给农场的干部职工做好思想工作?”

  高振东憋住了!

  这话,他是真的不敢应。

  朝阳农场,从来都不是以“安分守己”著称的,就是个是非窝。不要说他高振东一个刑警支队长,就算萧寒月书记和任威局长,也不敢对朝阳农场的情况“讲硬话”。

  “范县长,这个,哎呀,你是领导,省政府大机关下来的……请你务必理解我们基层干部的难处。我们是真的很为难……不瞒范县长说,这是任威任局长亲自下的命令。”

  高振东迟疑犹豫了一阵,咬咬牙,终于说出了真实的情况。

  记得范鸿宇刚刚到云湖县上任之时,任威就亲自到过范鸿宇办公室,和他当面谈过有关杜双鱼的问题,范鸿宇硬邦邦给顶了回去,双方不欢而散。

  当时任威不发作,现在终于发作了。

  只是这个发作的时机,实在选得十分的“巧妙”。

  高振东把“任威”二字一说出来,范鸿宇立马就对他没有了任何“兴趣”,含笑说道:“高支队,我完全理解你的难处。这样吧,请你帮我联系一下任局长,我当面向他请教。”

  高振东却双手一摊,很无奈地说道:“对不起啊,范县长,任局长今天上午去了安民检查工作,可能要明后天才能赶回局里了。”

  安民县也是齐河市下属的一个县,最为偏远,离市区足足一百多公里,路况还不好。任威偏偏在今天赶往安民县检查工作,意思已经表达得明明白白。

  他知道范鸿宇会找上门来,先避开,晾上一把再说。

  等你范县长先焦急两天,咱们再谈吧。高手总是会牢牢把握话语的主动权。晾范鸿宇两天,最起码任威在心理上就能占据优势。

  范县长,是你来求着我啊!

  范鸿宇就笑,问道:“那萧书记是不是也不在局里啊?”

  高振东忙即说道:“萧书记一般都是在市委那边办公,很少到局里来……不过,萧书记确实不在市里,昨天他就去省里开会去了。”

  齐河市公安系统的情况,范鸿宇也比较清楚。萧寒月和任威之间,一贯就不怎么对路。萧寒月并非齐河本土干部,而是从省政法委交流下来的,以前在省政法委,主要也是负责维稳这一块的工作,对公安系统的业务,不是那么精通。

  齐河市公安局的业务工作,一直都是常务副局长任威在负责。

  任威才是老公安,从基层派出所一步一个脚印干上来的,担任过区局局长,到市局之后,分管过几乎所有重要部门,对公安业务熟悉无比,在市局内部也很有威望。

  这种情况,倒是和以前的云湖县公安系统略有类似。政法委书记谢厚明,不是公安出身。不过那时候,公安局长李文瀚是谢厚明一手提拔起来的,彼此之间算得老上下级。任威和萧寒月却从无隶属关系。

  据说当初齐河市领导的意见,是要推荐任威出任市公安局局长,在政府那边挂个副市长的衔。萧寒月只担任市委政法委书记,不兼任公安局长。

  后来不知道何种原因,最终还是萧寒月兼任了公安局长,任威所谋未成。

  不过这并未影响任威在市公安局的威信。多年经营下来,公安局内部,大家几乎都将任威当成了局长,那位真正的局长,差点成了牌位。也就高振东这种身居要职的部门领导,才会去关注萧寒月的行踪,普通民警,也许连萧寒月的面都不曾见过。

  这种情形,对范鸿宇而言,倒也不算坏事。

  “原来是这样。高支队,可否借电话一用?”

  高振东不知道范鸿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连忙说道:“好的好的,范县长请,电话在这边。”

  范鸿宇来到高振东的办公桌前,拿起电话,直接给萧寒月打了传呼。对于几位主要市领导的联系方式,范鸿宇早已记在脑海之中。

  他记忆力本来就非常好,哪怕在另一个世界,四十多岁了,脑子也一直很好使。很难想象一个健忘的家伙,能够成为“神探”。

  高振东脸色一阵阵的变幻。

  范鸿宇当着他的面,给萧寒月的传呼留言,言明有重要事情向萧寒月汇报,请萧书记务必回个电话。

  高振东刚才明明已经说过,抓捕杜双鱼的命令,是任威下达的,范鸿宇却不联系任威,直接联系萧寒月,等于明明白白告诉高振东:任局长还不放在我范县长的眼里!

  省府一秘的气势,终于表露无遗。

  我对你高振东客客气气,那是因为你完全不够资格让我对你发火。这件事,你压根就做不了主。抓人你做不了主,放人你更做不了主。

  我就是在走一个程序,不想留下话柄。

  现在任威摆明要晾范鸿宇两天,范鸿宇也就不必再客气了。

  这事真要谈,我也是找萧寒月谈,任威也一样不够这个资格!

  高振东心里忐忑起来。

  尽管他只是执行了任威的命令,但惹的这位,实在不是个善茬。这个事必然会有一场龙争虎斗,谁知道最终会是个什么结果?当事双方,他一个都惹不起!万一最后他们握手言欢,要拿一个人出来“替罪”,高振东就有麻烦了。

  或许不至于真对他的前程产生太大的影响,不过被人训斥或者被人嘲讽的滋味,可也很不好受。

  身为刑警支队长,高振东也是很在意个面子的。

  范鸿宇就这么站在办公桌旁边等候,没打算回沙发去坐,似乎拿得定,萧寒月接到他的传呼留言之后,会很快给他回电话。

  一般的县长,可没有这种自信!

  高振东拿起范鸿宇的矿泉水,双手递了过去,脸上依旧满是笑容。

  “谢谢。”

  范鸿宇接过来,还没来得及喝,桌上的电话就骤然震响起来。

  “你好,萧书记!”

  范鸿宇抓起话筒,问都不问,直接就开口称呼萧寒月的官衔。

  “呵呵,你好啊,范县长……”

  那边果然传来萧寒月的声音,听上去颇为儒雅,让人很难和公安局长这样强力的职务联系到一块。

  “范县长,什么事情这么紧急啊?”

  “萧书记,是这样的,市局刑警支队,刚刚抓了我在朝阳农场的通讯员杜双鱼同志。萧书记,你知道这个情况吗?”

  范鸿宇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就切入了主题。

  “有这种事?”

  电话那边,萧寒月显得很是诧异。

  范鸿宇嘴角闪过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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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0章 萧寒月很给面子

  齐河市“江天胜景”水上餐馆,是一艘巨大的画舫,就停靠在大江之畔。每到入夜时分,这艘画舫便即灯火通明,霓虹灯不住闪烁,将附近江面映照得五彩瑰丽,成为齐河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水上餐馆的生意也非常火爆,每天都是高朋满座,不少市民带着家人朋友来开洋荤。尤其到了晚上,更是如此,几乎座无虚席。

  但这种情况只限于画舫的第一层和第二层。

  第三层虽然也是灯火通明,一般人却是上不去的。

  第一,三层是豪华贵宾包厢,价格不菲,光是包厢费就要一百八。九十年代初期,这是一个十分惊人的数字,类似范鸿宇这样参加工作没多久,资历甚浅的代县长,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付两个包厢费。凡是上得去三层的,非富即贵。一般市民,谁愿意花这个冤枉钱?当然,对于官爷和先富人群而言,区区一百八十元的包厢费,自也不放在眼里。

  第二,三层的豪华包厢,只接受预约。如果你没有预约,就算三层包厢有空位,餐馆也不会安排给你。

  在多数普通群众看来,餐馆采用这样的制度,简直傻垩逼。有生意不做,跟钱有仇啊?

  但他们从未想过,人家餐馆老板能把餐馆做到这么火爆,能是弱智吗?这么做,肯定有更加深层的考虑。事实上,这要算是某种自抬身价的营销手段。通过对客人的限制和甄别,彰显出自己的强势。就有那么一些客人,喜欢这种彰显身份的做法。

  要是三层包厢也和一二层一样,什么人都能上去,那些自觉高人一等的客人,就会对水上餐馆弃若敝履,另外寻找那些更能彰显高人一等身份的地方用餐。

  装逼也需要环境辅助的,不是吗?

  迎着一二层顾客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在服务员恭谨的引领之下,挺胸凸肚,一步三摇,慢慢走上三层,那是何等的得意?

  范鸿宇倒没有一步三摇,他早早就到了三层的“牡丹亭”包厢,泡一壶上佳龙井,就着四碟精致的茶点,倚窗而坐,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大江的夜景,偶尔抬腕看一下手表。

  七点。

  萧寒月的专车,估计已经进了齐河市区。

  应该说,萧寒月对杜双鱼被抓的事,相当重视。匆匆结束了在省里的会议,连省政法委组织的聚餐都没有参加,连夜往齐河赶。

  他很清楚,这个事,范鸿宇真的动怒了。

  没有那个领垩导能够容忍这种事情。

  当初范鸿宇反击郑美堂,龙虎观假天师案那么大的案子,也没真的将郑美堂抓起来,只是吓唬了他一下,很快郑美堂就全须全羽的回了省委。

  饶是如此,袁留彦也是雷霆大怒,直接向荣启高提议,要将省城公垩安局长易长天免职。尽管最后没有变成现实,但就此结下“大仇”。

  萧寒月在齐河的处境谈不上多好。政法委书垩记不能掌控公垩安系统,说话就不灵光,在市委班子里自然没多大的话语权。所幸政法系统干部的任免,还需要征求他的意见,不然就真的成光杆司令了。

  现在市局忽然抓了杜双鱼,萧寒月焉能不急?

  得连夜赶回齐河与范鸿宇见面,当面向他解释清楚,这个事真不是他萧寒月的首尾。

  范鸿宇可不是普通的代县长,这事必定不会就这么过去,一定要斗个明白的!

  萧寒月才不愿意莫名其妙就陷入到这种漩涡中去。

  无缘无故往死里得罪范鸿宇,太不划算。

  当然,除了要急着向范鸿宇解释清楚,萧寒月心里,也有些别的“小九九”,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了。至于是否能够实现,还要看范鸿宇是不是愿意帮忙,或者能不能帮上忙。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个机会。

  七点二十分,“牡丹亭”的门被轻轻敲响。

  范鸿宇站起身来,大步走过去,打开了包厢门。门外,果然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萧寒月。

  萧寒月四十二三岁模样,个子不高,身材略显瘦削,脑门很高,油光铮亮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颇有书卷气息,丝毫也不像是执掌一市政法系统的强力人物。如果让他和任威站在一起,让不熟悉的人来“指认”,看谁是公垩安局长,只怕十个有十个会直接指向任威。

  萧寒月更像一位饱学的老师。

  事实上,萧寒月也确实从未在公垩安系统工作过,他是从县委副书垩记的任上调往省委政法委工作的。机缘巧合,才交流到齐河市当了政法委书垩记兼公垩安局长。

  “萧书垩记,你好!”

  范鸿宇脸带微笑,主动向萧寒月点头问好。

  “范县长,你好你好……哎呀,劳范县长久等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萧寒月满脸笑容,连声说道,双手伸向范鸿宇。

  两人热烈握手。

  “来来,萧书垩记,请进!”

  此处不是叙话之所。前来水上餐馆三层用餐的,都是市里面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领垩导就是大款,萧寒月是市委常委,认识他的人可不少。一个接一个过来同他打招呼,寒暄客气,正经事还要不要谈了?

  萧寒月一个人进了包厢,他的秘书和司机都留在下边。

  这样的事情,不好有旁听者。

  范鸿宇也没有带黄子轩一起来。

  其实范鸿宇很清楚,既然任威敢于撕破脸皮,让刑垩警支队的人事先一个招呼都不打,就将杜双鱼抓走,而且是趁着杜双鱼到市里出差的机会抓走的,有点像“秘密行动”,那任威就没打算和范鸿宇谈判妥协。

  就算萧寒月发了话,市公垩安局也未必会放了杜双鱼。

  领垩导有权威,下属才会跟你讲面子,你没权威,下属就跟你讲法律。

  只要市公垩安局正儿八经做出了对杜双鱼刑事拘留的决定,将法律就有了依据。要放,也要等事情闹明白了才放,哪能那么草率呢?

  在此之前,任威和范鸿宇没有过节,至少没有那种解不开的死仇。

  也就是说,这个决定,实际上也不是任威做出来的。

  范鸿宇之所以给萧寒月打电话,一来还是走程序,礼节所需。二来,他要搞清楚,任威背后站着谁。搞清楚了真正的主使之人,才能做出相应的对策。不知己知彼,谈何百战百胜?第三,萧寒月心中有很多“小九九”,范鸿宇也一样。

  “小九九”能不能够如意,有个时候,主要还不是能力,而是机缘。

  能力足够,机会未到,也不能强求。

  “来,萧书垩记,请上座!”

  范鸿宇殷勤相邀。

  其实整个包厢里就他们两个人,大大一张十二人座餐桌,也没有什么严格的上座下座之分,就是口头客气罢了。

  萧寒月客气着坐了,范鸿宇随即吩咐上菜。

  六菜一汤,很精致,外加一瓶茅台酒。

  收了那么贵的包厢费,自有专门的服务员服务。

  “萧书垩记,一路辛苦,肯定也饿了,咱们先吃点东西吧。”

  范鸿宇微笑着说道。

  萧寒月能够在会议结束后,立马赶回齐河,无论如何,这个面子给得十足,范鸿宇很领情。

  “好,先吃饭。哈哈,范县长,不瞒你说,我酒量有限。这个酒,我们就随意好了,怎么样?”

  这个话,只能他来说,他是客人,职务又比范鸿宇高,是市委领垩导。

  如果范鸿宇说这样的话,那就很不礼貌了。

  “一切按萧书垩记的指示办。”

  “哎……”

  萧寒月连连摆手,笑着摇头。

  “范县长,这么说就见外了。现在是下班时间,哪来的指示?难得范县长有时间,咱们一起吃个饭,就是同志加朋友了。”

  这话说得很得体,切合萧寒月的身份和儒雅的外表。要是“称兄道弟”,未免显得堂堂市委政法委书垩记太过浅薄。大家都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领垩导干部,可不是“道上朋友”。

  “是的,萧书垩记,我完全赞同你的意见。”

  范鸿宇依旧微笑着,恪守官场规则。

  他到齐河工作了四个多月,和萧寒月打交道也不多,同桌吃饭,更是头一回。凡事要讲究个循序渐进,太急功近利了不行。

  萧寒月含笑点头。

  范鸿宇举起酒杯,说道:“来,萧书垩记,我敬你一杯。感谢你对杜双鱼的事情如此关心。”

  这句客气话是一定要说的。虽然他范鸿宇是尤省长看重的人,眼下却在齐河工作,萧寒月正儿八经是他的上级领垩导。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萧寒月举起杯子和他轻轻一碰,说道:“范县长不必客气。干杯!”

  两人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范县长,你年轻有为,开了我们青山省的很多先河,很了不起啊。来,我敬你一杯!”

  萧寒月遣词造句拿捏得恰到好处,既表示了自己愿意和范鸿宇亲近的心思,又保持着市委领垩导应有的矜持,颇见功力。

  相互敬了一杯酒,再次斟满酒杯,两人就不约而同地换了果汁,不再去碰酒杯。

  今晚上,谁都不是为了喝酒来的。

  水上餐馆收费甚高,菜肴果然也做得很有特色,美味可口。两人边吃边聊,包厢里气氛益发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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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1章 嚣张跋扈的任威

  “范县长,我了解了一下,刑龘警支队高振东对我说,抓小杜,主要是因为今年三月份,朝阳农场到市委反映情况那个事情。当时闹的动静比较大,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响。事后,公龘安局是商讨过,对此定性为‘聚众闹事’,危害公龘安安全,准备要抓捕几个首要份子,处理一下……”

  萧寒月缓缓说道。

  两人先是聊些闲话,官场轶闻,等气氛渐渐上来了,萧寒月才终于谈到正题。不过萧寒月很注意措辞,称杜双鱼为“小杜”,依旧是向范鸿宇表达亲近的意思,显得他俩才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

  萧寒月当过县委副书龘记,又长期在省里的大机关工作,这些谈话交流的技巧,早已炉火纯青。所谓谈话技巧,并不是要你每句话都说得溜光圆滑,八面玲珑。最关键的就在于你必须要能很好地琢磨到谈话对象最看重的是什么内容。

  范鸿宇问道:“那为什么当时不抓捕呢?”

  萧寒月笑了笑,说道:“当时我否决了。在那种情况下,朝阳农场的群众依旧满腹怨气,不管不顾把小杜他们抓起来,很可能会再次激化矛盾……那时候,省里可还没决定让你范县长去农场兼任一把手。

  别人,真的掌控不了农场的局面。”

  不露痕迹地又捧了范鸿宇一下。

  说起来,这也不算是刻意奉承,范鸿宇兼任朝阳农场党委书龘记四个月,朝阳农场确实就起了很大的变化,局面可谓基本已经在范鸿宇的掌控之中。

  公正地说,这年轻人,官是升得快本事也确实是有本事。

  换一个人去朝阳农场,只怕现在都还是个烂摊子。单是黄子轩一个,就足够令人头疼了。折服不了黄子轩,压根就谈不上全面掌控朝阳农场的局势。

  范鸿宇蹙眉道:“任局长他们,也算是老公龘安了,维护社会和谐安定,是公龘安系统的基本职责。他们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一点都不考虑其他因素吗?更何况,我一直都认为三月份那一次,朝阳农场的干部职工谈不上是‘聚众闹事’,他们并没有采取暴力行动,造成什么人员伤亡,也没有导致多大的实际经济损失。就是向上级反映意见的方式方法,比较激烈一点。这是错误,应该批评却谈不上是犯罪。更加不能定性为‘危害公共安全’。”

  萧寒月就笑,嘴角闪过一抹讥讽,随手拿起面前精致小巧的白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双眼一眯,说道:“范县长龘老任他们也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干了这么多年公龘安工作,这个道理能不明白吗?他们是在揣摩某些市委主要领龘导的心思。”

  范鸿宇望着他,不吭声。

  他知道,到了这个份上,萧寒月打算掏点真东西出来了。

  市委主要领龘导!

  在萧寒月嘴里,都能称之为市委主要领龘导的不用掰手指头去数谁都能想得到是哪几位。

  萧寒月又笑了一下,微微避开范鸿宇炯炯的眼神,说道:“范县长,咱们随便聊啊撇开罪与非罪这个问题,那个事,确实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尤其是谭书龘记和郭市长,还有郑美堂书龘记都挨了省委领龘导的严厉批评。特别谭书龘记,他是一把手出了这么大的群众事件,他的压力很大。听说连中龘央领龘导同志都亲自关注了这个事情。谭书龘记也确实找我谈过,要整顿这股歪风邪气。不然,这个先例一开,今后就不好控制了。”

  范鸿宇微微点头,说道:“谭书龘记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换任何一个人处在他那个情况,都会生气的。”

  萧寒月说道:“生气那是必然的,人之常情嘛。不过谭书龘记毕竟水平高,很快就冷静下来,接受了我的意见……当时生气,过一段时间,也就慢慢平息下来了。”

  萧寒月没有将话讲透,意思却是明明白白的。

  谭启华接受了他的什么意见?

  当然是不追究杜双鱼他们的责任了。

  这一点,范鸿宇完全认可。谭启华不是那种冲动的性格,似乎也没有传言说他心胸特别狭窄,睚眦必报。一时盛怒,想要出口气,被萧寒月拦住之后,也就放下了。

  这几个月不都风平浪静么?

  范鸿宇直接将杜双鱼任命成自己的通讯员,谭启华也不曾干涉,而是默许了这个事实。

  “萧书龘记,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现在又有市委领龘导生气了?”

  范鸿宇淡淡问道。

  “这个可不好胡乱猜测……这样吧,范县长,我给任威打个电话,看看他是个什么意见。”

  萧寒月忽然提出一个出人意料的意见,要当着范鸿宇的面给任威打电话。

  范鸿宇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说道:“好,那就有劳萧书龘记了。”

  看来萧寒月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果然和范鸿宇估计的一样。

  萧寒月随即起身,去包厢一角的沙发处打电话。水上餐馆是固定在大江之上的,电话线直接拉上了船。现在大酒店的高档包厢,都流行安装电话,“江天胜景”亦不例外。

  要不何以彰显上三层包厢用餐的那些客人的高贵身份?

  萧寒月给任威的传呼留了言,表明自己的身份。

  不然,任局长可不见得回电话。

  堂堂公龘安局常务副局长,牛逼哄哄的,绝不是任何人打他的传呼他都要回话的。

  大约五六分钟之后,任威的电话就回了过来,萧寒月按下了免提键,然后才抓起话筒。当着范鸿宇的面打电话,就得给他听清楚了。

  “你好,萧书龘记!”

  任威依旧嗓门粗大,打着哈哈说道。

  “老任啊,听说高振东他们,把朝阳农场的办公室副主任杜双鱼给抓起来了?”

  萧寒月语气比较严肃地问道,对任威的称呼也隐隐彰显出自己的领龘导身份。不管任威是不是在内心承认他是上级领龘导,最起码萧寒月自己不能掉链子,否则,就更加甭指望人家会尊重你。

  “确实有这么回事,萧书龘记。是我让高振东他们去抓那个杜双鱼的。”

  任威倒是毫不避讳,大咧咧地承认了。

  萧寒月蹙眉道:“老任,为什么突然又要抓杜双鱼?他犯了什么事?”

  “咦?萧书龘记,杜双鱼犯了什么事,你应该很清楚吧?三月份他们朝阳农场闹事的时候,杜双鱼是组织者,他最活跃,农场那些人,就是他鼓动起来。他这种行为,就是危害公共安全,已经触犯了法律。当时局里不就已经开会做出了决定吗?”

  任威朗声说道,丝毫也没有低人一等的架势,俨然和萧寒月平起平坐。

  “老任,这不对吧?当时局里那个决定,早就已经否决了。现在事过境迁,都过去好几月了,农产那边都在安心搞生产。咱们又把杜双鱼抓起来,于理不合啊。我看啊,这个事要慎重考虑。先把人给放了,明天我去局里开个会,大家在一起讨论一下再说。”

  萧寒月也直截了当地说道。

  “对不起,萧书龘记,放人不行。”

  萧寒月话音未落,任威就毫不客气地给了相反的答龘案,语气很坚决,丝毫没有转圜余地。

  “为什么不能放人?不应该抓的同志,那就不能抓嘛。”

  萧寒月也有点生气了,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任威冷笑了一声,没有任何掩饰,随即说道:“萧书龘记,对不起,这个事,我做不了主。不但我做不了主,恐怕我们局里都做不了主。这是郑美堂书龘记亲口对我下的指示,我必须执行领龘导的命令。”

  萧寒月便望了范鸿宇一眼,继续对着话筒说道:“郑美堂书龘记的指示?”

  “对,就是郑书龘记的指示。所以说,萧书龘记,人我是肯定不敢放的。如果萧书龘记你一定要放人的话,那就请你去跟郑书龘记沟通吧。”

  萧寒月淡然说道:“老任,郑书龘记并不分管政法工作。”

  任威打了个哈哈,连话都懒得说了。

  谁说郑书龘记不分管政法工作,他的指示就可以置之不理的?郑书龘记在齐河是个什么身份,难道还需要我来提醒你萧寒月么?

  不客气地说,你敢得罪郑美堂?

  尽管萧寒月也是市委常委,级别和郑美堂完全一致,但全市干部,有一个算一个,就没人会将萧寒月和郑美堂并列起来。

  郑美堂那才是名副其实的市委主要领龘导。

  “那好吧,那先就这样。”

  萧寒月没有继续谈下去,那是自取其辱。

  话筒里随即传来嘟嘟的忙音,却是任威二话不说,直接挂断了电话,对萧寒月这位顶头上司,连最基本的尊重之意都没有了,面子功夫都懒得做。

  在任威心目之中,也从未将萧寒月当作过上级领龘导。

  当初,要不是你萧寒月横插一杠子的话,齐河市公龘安局的局长早就已经姓任,不姓萧。郑美堂不但是市委班子排名第三的副书龘记,还是袁留彦的前任大秘书,“候补市长”,我任威凭什么听你萧寒月的,去得罪郑美堂?

  萧寒月慢慢将话筒放回去。

  尽管是特意请范鸿宇“旁听”,萧寒月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任威嚣张跋扈的嘴脸还是将萧寒月气坏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腮帮子鼓了又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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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2章 打上门来

  “范县长……”

  朱光宇看到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范鸿宇,不由大吃了一惊,忙不迭地往起站。

  这是在齐河市委办公大楼,市委副书垩记郑美堂办公室门口,朱光宇是郑美堂的秘书,市委办公室秘书二科科长。

  自从范鸿宇到云湖县任职之后,这还是他头一回出现在郑美堂办公室外边。

  而且没有预约,朱光宇完全意料不到。

  “朱科长,郑书垩记在不在办公室?”

  范鸿宇淡然问道,语气不是很好,更加谈不上恭谨。

  朱光宇完全没有半点心理准备,不知道范鸿宇忽然来到这里,到底意欲何为,便很谨慎地答道:“范县长,郑书垩记在办公室,不过,正在会客……”

  范鸿宇点点头,说道:“请你告诉郑书垩记,就说我要见他。现在,马上!”

  听了范鸿宇这个话,朱光宇已经确定无疑,范鸿宇就是来找茬的。早就听说过,在省里的时候,这两位大秘书很不对路,矛盾很深。大伙都在奇怪,省里将范鸿宇安排到齐河来,在云湖做代县长,直接和郑美堂在一个市里成为上下级,不知意欲何为。

  朱光宇脸上露出很为难的神色,说道:“范县长,这个……恐怕有点不大妥当。要不这样吧,请范县长先在隔壁休息一会,我马上向郑书垩记请示……”

  如果是其他的县长,朱光宇绝对不可能会如此客气。郑美堂在齐河市的强势,尽人皆知。不要说市长郭清华和郑美堂完全穿一条裤子,就算是市委书垩记谭启华,对郑美堂也忌惮无比,礼让有加。不要说是下边的区县长,就算是区委书垩记县委书垩记,到了这里,谁不是恭恭敬敬,对他朱光宇客气到十分?

  奈何这位范代县长,也是位大有来头的角色,绝不可以一般的县长视之,朱光宇更不敢在他面前拿捏。现在看上去,郑美堂是范鸿宇的上级,但再过几年,谁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搞不好到那个时候,范鸿宇也是市领垩导了。

  就算不在齐河市就地晋升,调回省里去,只要尤利民在青山省一日,范鸿宇就绝不是任何人都得罪得起的。

  谁知范鸿宇半点不领情,摇摇头,说道:“不必了。”

  随即上前一步,推开了里间办公室的房门。

  “范县长,这……”

  朱光宇再也没想到范鸿宇竟然如此“横蛮”,一点不讲道理,直接就推门了。等他回过神来,想要阻拦,却哪里还来得及?

  范鸿宇已经推开郑美堂办公室的门,大步走了进去。

  郑美堂办公室里,真的有客人,而且还不是被人,正是任威!

  任威警服齐整,坐在郑美堂办公桌的对面,腰挺背直,姿势十分恭谨。郑美堂则高踞办公桌之后,上级领垩导的架势拿捏到十分。

  范鸿宇早就听说过,郑美堂到齐河市之后,很讲究这些面子上的东西,任何下属干部,在他面前都必须规规矩矩的,不可大大咧咧,随随便便。但凡这样不识相的干部,轻则遭到郑书垩记训斥,重则从此之后不再被郑书垩记待见,仕途就此无望。

  任威在市公垩安局威风凛凛,俨然局长,在全市都算个人物,到了下边区县,一把手都要亲自出面作陪的。年纪也比郑美堂大着几岁,在郑美堂面前,却也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无礼僭越。

  郑副书垩记这官威,确实老大。

  不过此时此刻,官威俨然的郑副书垩记和警服齐整的任副局长,都瞪大了眼睛张开嘴巴,呆呆地望着直闯进来的范鸿宇,半晌回不过神来。

  “范县长,范县长……”

  朱光宇满头大汗,急匆匆地跟了进来,一迭声地叫着,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拉扯范鸿宇,阻止他这无礼至极的行为,手刚刚抬起来,立即意识到不妥,又猛地收了回去。顷刻之间,汗水便湿透了背脊。

  “小朱,怎么回事?”

  下一刻,郑美堂便坐直了身子,满脸威严,朝着朱光宇厉声呵斥道。

  对站在办公室中垩央的范鸿宇,视而不见,就当他是空气。

  “这,郑书垩记,这个,范县长……”

  这个时候,朱光宇完全晕了菜,结结巴巴,语无伦次,不住抬手擦拭额头滚滚滑落的汗水。

  范鸿宇摆了摆手,淡然说道:“郑书垩记,我有事要和你当面谈。”

  郑美堂这才扭头望向范鸿宇,“哼”了一声,十分不悦地说道:“范县长,这算什么情况?你有事情要汇报,可以先电话联系,安排好了再谈嘛!”

  范鸿宇冷淡地说道:“郑书垩记,没有汇报。就想问个原因!我脾气不好,没耐心等什么安排!”

  这话不但把朱光宇吓住了,连任威都瞪大眼睛,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牛逼啊!

  你范鸿宇若是还在省政府办公厅上班,这么说话,虽然嚣张,倒也不算跋扈。但现在怎么说也是郑美堂的下级,跋扈至斯,实在令人震惊。

  范鸿宇这架势,压根就承认郑美堂是他的上级。

  郑美堂双眉悠忽扬起,眼里喷射出愤怒至极的火焰,脸色瞬间转为铁青。

  自郑美堂到齐河市上任,还真没有人敢在他的办公室,当着其他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和公然打脸,没有任何区别。纵算是市委书垩记谭启华,也不敢这么做。

  偏偏这个范鸿宇就做了。

  直挺挺地站在办公室中垩央,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神冷冰冰的。

  任威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向旁边退开两步,神色极为尴尬。说起来,任威也是个狠角色,在齐河市公垩安系统,威名显赫,无数犯罪分子,闻风丧胆。此时此刻,任威心里头却是宛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好不忐忑。

  无疑,他知道范鸿宇是兴师问罪来了。

  大战一触即发。

  尽管他是奉命行事,然则这场战斗的结果,不可能不影响到他。郑美堂赢了,他任威就是一号功臣。

  目前齐河市政法系统的情形,和几个月前李文瀚刚刚向范鸿宇靠拢之时,十分相似。市委常委,政法委书垩记,任威暂时不去想。但公垩安局长的宝座,任威却一直都不曾放弃过。虽然他如今在市公垩安局不是局长胜似局长,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等萧寒月站稳了脚跟,一步一步侵蚀进来,市公垩安局终究有一天会姓萧,不再姓任。

  这也是他极力向郑美堂靠拢的原因。

  萧寒月在向谭启华靠拢。

  萧寒月不是本土干部,和本土干部“旗手”郭清华之间,天生有着隔阂。纵算萧寒月想要向郭清华靠拢,也始终难以获得任威那样的实际地位。任威可是扎扎实实的齐河本土干部,公认郭清华线上的人。

  谭启华也是“外来户”,萧寒月向谭启华靠拢,更容易得到接纳。

  郑美堂的“出身”和“候补市长”的身份,令得他成为一个很好的投靠对象。郑美堂甚至都已经明白无误向任威许过诺:只要任威跟着他走,迟早将他扶正。就算进不了市委班子,市政府那边,肯定要给他安排一席之地。不是副市长,也挂个市长助理的头衔。

  任威焉得不全力以赴,唯郑书垩记马首是瞻?

  只不过,范鸿宇又岂是好惹的?

  瞧范鸿宇这个架势,直闯郑美堂办公室,已经做好了死战一场的所有准备。

  这些省委巨头的大秘,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两个男人一站一坐,怒目相向,谁也不肯稍退半步。

  “你们都出去!”

  稍顷,郑美堂从喉咙里迸出这么一句。

  任威和朱光宇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往外走,经过范鸿宇身边之时,任威低垂下头,不敢和范鸿宇的眼神相对。

  貌似昨天他交代高振东,说他去安民县检查工作去了。安民县离齐河市区一百多公里,这个时候,他却端端正正坐在郑美堂办公室。

  谎言被当面揭穿,当真好不尴尬。

  然而他不敢和范鸿宇相对,范鸿宇更是正眼都不曾望他一下。既然已经杀到郑美堂“府上”,任威哪里还会放在范鸿宇的眼中?

  也直到这个时候,任威才知道,自己在这些牛人眼里,真的什么都不算。范鸿宇曾经对他的客气,不过是恪守着官场上的基本礼节。

  朱光宇急匆匆退出去,连茶水都不记得给范鸿宇泡一杯。

  郑美堂办公室和谭启华办公室在同一个楼层,这边发生的一幕,早已被另一端的谭启华秘书柳飞扬尽收眼底。想了想,柳飞扬推开里间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什么事?”

  谭启华正在批阅文件,抬起头问了一句。

  柳飞扬低声说道:“谭书垩记,刚刚范鸿宇去了郑书垩记的办公室,好像很不高兴,直接闯进去的。”

  柳飞扬这是在提醒谭启华:搞不好他俩会干架!

  早就听说过,范鸿宇的脾气不平和,至于郑美堂,那就更不是个善茬子。

  真要是在市委办公大楼大干一架,传扬出去,影响可不大好,毕竟都不是普通的干部。

  “嗯,我知道了!”

  谭启华脸上毫无异色,淡淡地说道,继续低头看文件。

  柳飞扬便轻轻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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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3章 郑书记,你什么都不懂!

  办公室里的气氛,并没有因为任威和朱光宇退出而有所缓解,如同凝固了一般,紧张异常。

  最终,还是郑美堂支持不住,双眼不再像斗鸡一样和范鸿宇对视,将目光稍稍一偏,两只眼珠子骨碌碌乱转起来,脖子上一条条暴涨起来的青筋,渐渐平复,脸色也由铁青慢慢转回来,到最后,竟然还挤出了一丝笑容,站起身来,缓步向待客沙发区走去,嘴里说道:“范县长,这边请坐吧。”

  语气也变得很是平和。

  难道郑书龘记的脾气有了大转变,要讲究个上位者的风度了?

  范鸿宇的脸色也在瞬间变得平静,大步走过去,在一侧沙发里落座。

  郑美堂却不急着坐下,居然亲自泡了一杯茶水,端过来,放在范鸿宇面前的茶几上。

  范鸿宇便欠了欠身子,说道:“谢谢郑书龘记。”

  转眼之间,剑拔弩张的局面马上便冰消瓦解,回复到了正常的“官场轨道”之内。这样子才像是两位领龘导干部之间的谈话气氛嘛,乌眼鸡似的,打打杀杀,算怎么回事?

  郑美堂端着自己的茶杯,在长沙发里落座,身子微微后靠,摆出了“倾心之谈”的架势,平和地说道:“范县长,什么事那么激动啊?”

  范鸿宇淡淡一笑,说道:“郑书龘记,市公龘安局昨天抓了我在朝阳农场的通讯员杜双鱼,这个事,相信任威同志已经向你做过汇报了吧?”

  这个话,听上去十分正常,略一回味,那就很有意思了,范县长好不皮里阳秋。

  郑美堂同志你也别否认,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都已经搞得一清二楚了,要不也不会“打上门来”。我虽然很看你不顺眼,基本规则还是懂的。

  郑美堂双眉微微一蹙,说道:“是有那么回事,任威前几天向我汇报,说三月份朝阳农场‘聚众闹事’那个案子,迄今还没有处理。总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们市局想要把这个案子结案算了。这是政法系统内部的工作,我让他请示萧寒月同志。怎么,他们已经开始办案了吗?抓了杜双鱼?”

  如果说范县长刚才只是皮里阳秋,郑书龘记就是当面撒谎不脸红了。

  不过这也是官场上惯常的谈话模式,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官员,半点前途都不会有,老死就是个科员的命;只有当说瞎话成为生命的一部分时,这样的官员才会前程似锦,宏图大展。

  范鸿宇淡淡一笑,说道:“郑书龘记,昨晚上我已经向萧寒月书龘记汇报个这个情况,萧书龘记对此并不知情。他当着我的面,给任威打过电话,任威直接告诉他,这是市委主要领龘导的指示。”

  毫不客气就将郑美堂的瞎话给揭穿了。

  眼下就咱两个人,四目相对,你有什么话直说,别跟我打官腔。要是为了打官腔,今儿我就不来你郑美堂这里了。

  郑美堂却并不理会范鸿宇的冷嘲热讽,自顾自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范县长,我知道你为朝阳农场打个翻身仗,下了很大的功夫。朝阳农场这几个月也确实有些变化,这个成绩,市领龘导都看在眼里。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杜双鱼他们聚众闹事,危害公龘安安全,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站在全局的高度来看,这样的案子不处理是不行的。这回不处理杜双鱼,那以后再有类似案子发生,其他人处不处理?这种恶劣的先例,不能开。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错误和所犯的罪行,付出代价。实话说,范县长,你把杜双鱼这样的人提拔起来担任办公室副主任,我认为很不妥当。这不是鼓励他们目无法纪吗?很不妥!”

  范鸿宇冷淡地说道:“郑书龘记,这不是理由。”

  郑美堂双眉一跳,眼里又闪过愤怒的神色。

  这个范鸿宇,以为自己是谁啊?若不是为了落实好袁书龘记的亲口指示,郑书龘记还真不奉陪。我就让公龘安局抓了你的秘书,你又要怎么样?

  不服气?

  不服气你也得给我憋着!

  这里是齐河市,是我郑美堂的一亩三分地。没有我发话,看市公龘安局谁敢将杜双鱼给放了?

  范鸿宇,这个巴掌,我甩定了!

  你当初怎么阴老子的,老子现在原封不动都还给你。

  “郑书龘记,我早就跟任威说过,朝阳农场的职工是向上级领龘导反映意见,只是方式方法有点过激。谈不上是聚众闹事,更加谈不上危害公龘安安全。三月份那次事件,你是亲身经历的,农场职工伤了人没有?打龘砸抢没有?都没有嘛!既然如此,又怎么能称得上是犯罪?”

  郑美堂强压心里的怒火,摆了摆手,说道:“范县长,你不是分管政法工作的,我也不是分管政法工作的,这个事,到底算不算犯罪,我们说了都不算,要法院说了才算……对了,中龘央统战部的几位同志,在你们县里搞调研,情况怎么样?我怎么听说,你们县里有点不配合人家的工作?”

  郑美堂终于不耐烦,点到正题了。

  范鸿宇淡然说道:“郑书龘记,统战工作也不是我分管的。

  这个事,是陆书龘记和县委在主要负责……郑书龘记,我今天就是专程为了杜双鱼的事情来的。这个事,我认为有必要马上处理。时间拖得越久,农场的干部职工,情绪就越不稳定。”

  郑美堂蹙眉说道:“范县长,你是朝阳农场的书龘记,干部职工的思想工作,必须要做好,必须要配合好市公龘安局的执法行动嘛……你们县里现在主要的任务就是配合中龘央统战部做好调研工作。范县长,我必须要提醒你,这是一项政治任务,市里对这个工作很关心。当然,杜双鱼的事,也不是说没有其他的处置方式。凡事都要抓大方向,抓主要工作嘛。”

  实话说,郑美堂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袁书龘记那么重视云湖县的统战工作,而且明确要求他,必须让范鸿宇负主要责任。至于方式方法,他自己去把握。

  刚接到袁留彦电话的时候,郑美堂还以为袁留彦转性子了,忽然之间,对范鸿宇那么关心起来。不过转念一想,绝无可能。袁留彦怎么可能关心范鸿宇呢?这中间一定有些原因是自己没弄明白的。

  不管他,坚决执行袁书龘记的指示就是了!

  这倒也不怪郑书龘记,毕竟他的层次还是低了些,高层那些大佬也好,衙内也罢,谁都不会将他郑美堂真当回事,有什么事要商量,肯定也是找袁留彦。

  至于郑书龘记,算那颗葱?

  不过郑美堂的政治悟性虽然比较低,官场上的小手段,阴谋诡计却是懂得不少。

  范鸿宇就笑了,笑着摇头,脸上讥讽的笑容,怎么都掩饰不住。

  “郑书龘记,你不懂!”

  范鸿宇笑着说道,眼里尽是嘲讽和怜悯之意。

  郑美堂装出来的好耐心,终于快要消耗殆尽了,一张脸猛地沉了下去,怒声说道:“范县长,请你注意,什么态度?”

  范鸿宇继续笑着摇头,说道:“郑书龘记,我这个态度已经非常好了。实话跟你说,很多事你都搞不明白,啥都不懂,瞎掺和什么?到时候被人坑了,都不知道怎么掉坑里的。算了,说多了你也一样不明白。你还是马上通知任威,把杜双鱼放了。好好当你的副书龘记,别胡乱掺和。”

  “你!你狂妄!”

  郑美堂再也按捺不住,猛地站起来,伸手指向范鸿宇,怒吼出声。

  起得太急,带动了茶几,茶杯一阵哗啦啦的乱响。

  范鸿宇慢慢起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望向郑美堂,再次摇头,说道:“郑美堂,我今天来找你,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也给了你最后的机会。你自己不珍惜,那就算了,没什么好说的。别怪我没提醒你,这脸,都是你自己丢的!”

  “你,你……你狂妄,太狂妄了……”

  郑美堂气得浑身发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瞧郑书龘记这个样子,他手里要是有把刀子,一准毫不犹豫朝范鸿宇刺过去。

  范鸿宇放下茶杯,转身就向门口走去,快到门边的时候,回过头,淡淡说道:“郑副书龘记,好自为之!”

  说着,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范县长……”

  一直忐忑不安待在门口的朱光宇忙不迭地起身,向范鸿宇连连弯腰。

  范鸿宇朝他点了点头,径直离去。

  朱光宇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将里间办公室的门推开一条缝,想要“查探”一下情况。

  “王八蛋!”

  猛可里,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郑美堂高高举起茶杯,使尽浑身力气,狠狠砸在地板之上。

  “砰!”

  随着紫砂杯砸得粉碎的刹那,朱光宇身子也猛地一抖,吓得赶紧关上了门,脸色苍白如纸。

  “老子不信治不了你!”

  郑美堂兀自咆哮,在办公室内团团乱转,像一匹被激怒到了极点的野狼,红着眼睛,气喘不已。

  一直坐在隔壁秘书二科办公室“等消息”的任威,也被这一声巨响惊得跳了起来,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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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4章 投案自首

  范鸿宇在办公室和郑美堂针锋相对,黄子轩在停车坪附近团团乱转,香烟屁股丢了一地。雷鸣和吴辉望着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有心想要劝他几句,又不知从何开口。

  雷鸣吴辉虽然不是朝阳农场的人,经常跟着范县长到朝阳农场去,对这位黄场长的性格,多少有些了解。

  “是个猛人……”

  这是吴辉私下对雷鸣说的话,对黄子轩做了“评价”。

  吴辉也是部队出身,能够感受到黄子轩身上那股彪悍的气质。

  眼见得这个猛人如此煎熬,雷鸣和吴辉心里头也不好受。让他们更不好受的是,范县长被人打脸了。随着范鸿宇在云湖县的威望逐渐竖立起来,雷鸣和吴辉也与有荣焉。估计在云湖县,一般人是不敢给范县长甩脸子了。不料这回这个巴掌,却是从市里甩过来的。

  范县长直接去找郑副书垩记,由此可见,甩这个巴掌的人,就算不是郑美堂,必定也和他有着很密切的关联。

  也许整个齐河市,唯一毫不在意范鸿宇“前省府一秘”金字招牌的,就是郑美堂。

  人家也是大秘书出身。

  这事就不好办了。

  雷鸣吴辉虽然是基层干部,没有近距离接触过郑美堂这位“市委三把手”,却也听说过不少有关郑美堂的传闻。大伙都说,郑书垩记极其强势,在市里的威风不在谭书垩记和郭市长之下。

  这回,范县长算是碰到硬对手了。

  就在黄子轩忍不住想要冲进市委办公大楼之时,范鸿宇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市委办公大楼的门口,大步向停车坪走过来,脸色看上去,很是平静。

  黄子轩立即将手里的香烟猛地往地上一甩,疾步迎上前去,问道:“书垩记,怎么样?”

  “吵了一架。”

  范鸿宇简简单单地答道。

  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话听着有点惊人,吵了一架?在真郑美堂的办公室,吵了一架?

  估计整个齐河市的一二把手,有一个算一个,也唯有范鸿宇敢于这么干了。

  “那……现在怎么办?”

  黄子轩问道。既然吵了一架,结果就不必问了。郑美堂肯定是与范鸿宇意见不合,指望着他下令释放杜双鱼,一点不靠谱。

  范鸿宇一挥手,说道:“先回场里去,给大伙做做思想工作。”

  黄子轩说道:“做思想工作?书垩记,没那个必要。我保证,没人敢闹事。”

  这倒是实话,黄子轩有这个自信。上次朝阳农场职工包围市委大院,如果没有得到黄子轩的默许,那些职工连农场的大门都走不出去。黄子轩在农场的掌控力,不是吹出来的。

  范鸿宇笑了笑,没有吭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黄子轩见状,也不好说什么了,跟着上了车。

  尼桑车很快就驶出了市区,向朝阳农场进发。

  憋了一阵,黄子轩终于还是憋不住了,试探着问道:“书垩记,这个事,是不是郑书垩记下的命令?”

  黄子轩再不懂官场上那些道道,也能明白,没有市委主要领垩导下令,市公垩安局绝不会无缘无故抓捕范鸿宇的通讯员。任威凭什么要得罪范鸿宇?

  “是。”

  范鸿宇很简短地做了答复。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雷鸣便和司机吴辉对视了一眼。

  预料中最坏的情况出现了,真的是郑美堂直接下的命令。

  黄子轩却不怕郑书垩记的官威,顿时怒道:“为什么?郑美堂他搞什么鬼?见不得我们农场好?”

  经过这几个月的努力,朝阳农场好不容易开始有了起色,全场上下干部职工都卯足了劲,准备在范书垩记的率领下大干一场,郑美堂就出这样的幺蛾子。别看抓的只是杜双鱼一个人,对农场的士气,却是一个十分沉重的打击。

  杜双鱼为人正直,敢于仗义执言,在农场的干部职工之中,也是威望很高的人。

  眼见得新书垩记重用杜双鱼,大伙原以为三月份的事,已经风平浪静了。谁知市里却在这个时候开始抓人,谁知道接下来,还有那些人会被公垩安局抓进去?

  须知三月份参与围堵市委大院的干部职工,有好几百人之多。

  杜双鱼如果不能放出来,“人人自危”的恐惧感,立即就会像瘟疫一样,在整个农场蔓延开来。

  “书垩记,我看他们这是公报私仇。当时省委荣书垩记都没有说要处理我们农场的人,怎么过去这么久了,又冷水里冒热气,跑来抓人?书垩记,我看这个事,应该向荣书垩记直接汇报。”

  黄子轩气愤愤地说道。

  范鸿宇嘴角闪过一抹笑容。

  且不管别的,至少黄子轩身上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他终于明白要走正常途径解决问题了,再不是几个月前那个二杆子愣头青的性格。

  这就很好。

  不过对于黄子轩的建议,范鸿宇还是摇了摇头,淡然说道:“子轩,这个事,向荣书垩记反映是没有用的。”

  “为什么?”

  “他是省委书垩记,站的高度与我们不同,他看的是全局,不是局部问题。”

  范鸿宇轻轻点了黄子轩一句。

 
 不错,荣启高在现场处理“闹事”问题的时候,是没有表态说要处理农场的职工,事后也没有类似的指示。但这并不表示,荣启高就认可农场职工的做法。不抓人
不处分,只是为了平息事态,不至于激起农场职工第二次反弹。如今时过境迁,齐河市领垩导要“秋后算账”,荣启高也绝不会阻止。

  荣启高不能向下面的干部传达这样一个信息:容许群众“闹事”。

  社会大局安定和谐,是一定要讲究的,大规模群众事件,历来是大忌。任何一位党委书垩记,对这样的问题都格外重视。下边的干部,要处理“闹事”的首要分子,也不能说是错了。至少荣启高不能明确表态批评这种做法。

  “那……是不是向尤省长反映一下?”

  黄子轩不甘心,又说道。

  荣启高要看全局,你是尤利民的前任秘书,以私人身份向尤利民反映情况,请尤利民出面协调一下,总可以吧?

  范鸿宇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范鸿宇心里清楚,他在云湖县之所以能够迅速站稳脚跟,树立威望,“前任省府一秘”的金字招牌,起了很大的作用。但除了上任之初,范鸿宇向尤利民要过一百万防洪款,之后就没有再向尤利民提过任何条件,更不曾请尤利民亲自出面来为他“摆平”难题。

  身在体制之内,有靠山有背景当然是好事,俗话都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倒回去几年,说某某上边有人,还意味着是某种讽刺,说明他自己能力不行。但现在,说某某上边有人,那就是带着无限的羡慕之意了。

  上边有人,也是一种本事啊!

  但怎样使用这个金字招牌,也是很有讲究的。

  最高明的做法,就是谦虚低调,自己嘴里从来都不提起,让别人去猜测,让别人去敬畏,自然而然地向你做出让步。

  次一等的做法,则是不断地炫耀,动不动就将“省府一秘”的身份挂在嘴边,唯恐别人不知道似的。这样也能起到一些作用,却不免落了下乘,被人暗中耻笑。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想要真正建立起威望来,就难了。

  所谓口碑,看不见摸不着,却实实在在影响着领垩导的声望。

  水平最差的“靠山党”,光靠打大牌子还不行,非得请靠山亲自出面擦屁股。到了这个地步,离失宠也就不远了。领垩导能帮你一次两次,还能帮三次四次?每亲自出手一次,对你的印象就差上一分。多帮两次,那你就靠边站吧。

  领垩导看重你,不就是想要你快速成长起来,成为领垩导的左膀右臂么?你烂泥巴扶不上墙,领垩导自然要另外培养人才。

  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自己不行就让真有能力的人来干。

  尤其要紧的是,这个事其实并非郑美堂自己的主意,而是来自上边的意思。范鸿宇不认为请尤利民亲自出马和袁留彦“打擂台”是个好办法。

  见范鸿宇又再摇头,黄子轩顿时急眼了,急急说道:“那怎么办?省里领垩导不发话,郑美堂是肯定不会放人的,搞不好,他还要继续抓人……”

  刚才范鸿宇不是和郑美堂吵过一架?

  以郑美堂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岂肯善罢甘休!

  既然已经动手打范鸿宇的脸,那就不妨打得再狠一点,打痛他,让范鸿宇知道,这齐河市到底是谁的天下!

  范鸿宇笑了笑,忽然问道:“子轩,上回去市委请愿的那些组织者,除了杜双鱼,还有几个?”

  “还有十来个吧。”

  黄子轩随口答道。

  “那好,你待会回场里,把这些人都召集起来,让他们明天,去市公垩安局投案自首。”

  范鸿宇缓缓说道,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无比。

  “啊?”

  尼桑车里其他三位,顿时都目瞪口呆,黄子轩怔怔地望着范鸿宇,半晌回不过神来。

  “你不要问为什么,按照我说的办。明天,你亲自带队,领着他们去投案自首。市公垩安局不把他们关起来,你就不回农场。而且你一定要记住,是投案自首,不是闹事!”

  范鸿宇的双眼眯缝了起来,寒芒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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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5章 袁留彦办公室门外的较量

       挂着云湖县委二号牌照的尼桑车,缓缓驶进了庄严肃穆的省委大院。

      这是范鸿宇在几天之内,第二次到省委大院。

      不过这一次,范鸿宇不是奉命而来,是自己来的,只在门卫那里做了简单的登记,门卫谁也没有详细动问。曾任省府一秘,要到省委来找找老朋友什么的,太正常了。

      范鸿宇径直上了省委一号办公楼三楼。

      荣启高和袁留彦办公室都在这一层楼,范鸿宇走向了袁留彦办公室的方向。然后,就听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

      郑美堂的声音。

      郑美堂正在和袁留彦的新秘书说话,一手叉腰,一手挥舞,很有气势的样子。新秘书陪着笑,不时点头附和,在“前辈”面前小心翼翼的。

      郑美堂就是这种性格,无时无刻不在强调自己的厉害!

      甚至于,郑美堂的秘书朱光宇也站在一旁。

      到省委来见老领导,居然还带着自己的秘书,郑书记的上位者心态,不是一般的良好啊!

      我就显摆了,怎么的?

      朱光宇头一个发现范鸿宇,刹那间瞪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置信。

      这什么情况?

      范鸿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范……范县长?”

      朱光宇这一声“梦呓”般的称呼,一下子就打断了郑美堂和袁留彦新秘书的谈话,四道目光齐刷刷地扫了过来,两张脸上顿时也满是惊异。

      “哼!”

      郑美堂随即便扭过头,闷“哼”一声,一张脸转瞬间就如同要滴下水来。

      昨天办公室“一战”之后,两人之间,算是结下“深仇”了。照理说,官场上的人,都不应该有“私仇”,只有利益。但那也因人而异。郑美堂这种性格,就很难说了。

      再是领导干部,首先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有正常人的“爱恨情仇”的情感。

      “简处长,你好。”

      对郑副书记,范县长视若无睹,径直走到近前,微笑着给袁留彦的新秘书打招呼。

      说起来,双方也是老熟人了。简处长一直都在省委办公厅秘书二处工作,是袁留彦秘书班子里的一员,郑美堂的老部下。郑美堂外任齐河市,就是简处长接替了大秘书的位置。

      所谓省委领导大秘书,只是一个统称。每一位大秘书的实际职务,并不相同。比如郑美堂外放之前,正式职务是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简处长现在还只是秘书二处的处长。资历上,他不如郑美堂。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只要他不犯什么错误,应该也会官升一级,就算不能像郑美堂那样也挂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的衔头,解决个副厅级的待遇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袁留彦和普通省委副书记不一样,他是正省部级领导干部。

      他的大秘书,只要资历足够,解决副厅级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啊,你好,范县长……”

      简处长见到范鸿宇,亦是惊诧莫名,满脸疑惑之色。

      纵算范鸿宇还在“省府一秘”任上之时,他出现在袁留彦办公室外边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尤利民和袁留彦之间,很少有往外。有什么意见要交换,通常在书记办公会议上简单几句话就交流完毕了。

      省长和省委副书记之间,过从甚密,乃是大忌。

      如今范鸿宇都放外任了,还到袁留彦这里来做什么?

      简处长百思不得其解,试探着问道:“范县长,你这是……”

      范鸿宇笑了笑,说道:“简处长,我是来求见袁书记的。”

      “见袁书记?”

      简处长更加吃惊。

      “范县长,袁书记有通知你过来见他吗?”

      边说,简处长便翻开了办公桌上的小本子。袁留彦一些重要的日程安排,简处长都记录在小本子上的,都说好记忆比不上烂笔头。重要的工作,还是记录下来的好,万一脑袋里记忆有误,不免要坏大事。当然,这种记录是“独特”的,几乎只有简处长自己一个人看得明白。

      这也是保密的需要。

      简处长的小本子上,明显没有袁留彦要召见范鸿宇的记录。一般来说,袁留彦要召见下边的干部,都是让简处长电话通知,安排召见的时间地点。有关袁留彦的日程安排,可能袁留彦自己都不是那么清楚。

      省委副书记,可有多少大事需要处理,哪里能够记得这样清楚?

      自然,也不排除袁留彦亲自给范鸿宇打的电话,但就算如此,袁留彦也会吩咐简处长一声,让他安排好接见的时间。

      “没有,是我自己求见袁书记。”

      范鸿宇镇定自若地说道,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哈哈……”

      郑美堂忽然发出一阵笑声,听上去特别的古怪,满脸都是讥讽之意。

      开什么玩笑?

      你当你范鸿宇是什么人?天王老子么?袁书记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范县长,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这里是省委,不是省政府!”

      郑美堂终于又扭过头来,两眼斜乜着范鸿宇,上下打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讥讽之意益发明显。

      简处长见状,暗暗心惊。

      早知道郑美堂和范鸿宇不对路,当初这两位还在省里做大秘书的时候,就意见很大,瞧这个架势,双双去齐河市任职之后,彼此之间的关系非但没有任何好转,反倒更加恶化了。

      郑美堂甚至都不给范鸿宇留半点面子,当着大伙的面就嘲讽开了。

      范鸿宇也打量了郑美堂两眼,微笑说道:“郑书记,我已经提醒过你,有些事,你压根就闹不明白,就别跟着往里头掺和了。”

      简处长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已经不是闹意见,这是在斗气了,甚至是在“开战”。

      范鸿宇当着大伙的面,指着郑美堂的鼻子说他“智商拙计”啊!

      这也太牛了点。

      再怎么说,郑美堂也是齐河市委副书记,是云湖县代县长的正管上司。

      “范鸿宇同志,请你注意场合,这是省委办公机关,庄严神圣的地方,不是乡下菜市场。说话小心!”

      郑美堂又一次被彻底激怒了,双眼瞪得像牛蛋,怒视着范鸿宇,把出了上级领导的架势,严厉呵斥起来。

      范鸿宇依旧不徐不疾,淡然说道:“郑书记,彼此彼此。我们都是齐河的干部……简处长,请你向袁书记汇报一下,就说我有重要情况,必须当面向袁书记汇报。”

      “这个,范县长……”

      简处长就尴尬了,望了望满脸铁青的郑美堂,咽了一口口水,讪讪地说道,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简处长,这有什么不方便吗?我要汇报的情况,非常重要,必须立即向袁书记汇报,时间耽搁得越久,情况就会变得越严重。”

      依照台面上的规则,范鸿宇身为云湖县代县长,如果真有紧急情况,确实是可以要求当面向省委领导汇报的,不要说袁留彦,就是直接求见荣启高,也不算坏规矩。

      大家都是在省委省政府大机关呆过的,对流程很清楚。

      “范鸿宇,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了。开什么玩笑!”

      郑美堂最后一点耐心,也终于消耗殆尽,将官场上假惺惺的面具一把撕了下来,怒声斥责。

      范鸿宇理都不理他,只是眼望简处长,等他做决定。

      简处长被逼不过,只得说道:“好吧,范县长,我会向袁书记汇报你的要求……不过,袁书记的日程安排非常紧凑,袁书记是不是有时间接见你,我不敢保证。”

      说着,又瞥了郑美堂一眼。

      按照袁留彦的日程安排,接下来,他要召见郑美堂。其实以郑美堂和袁留彦的关系,他完全可以直接去省委常委院袁留彦的家里进行汇报。以前郑美堂给袁留彦做大秘书的时候,袁留彦家里的很多私事,都是郑美堂在处理的,他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袁留彦的家庭成员之一。

      郑美堂之所以要在办公室见袁留彦,更多的还是基于“显摆”的考虑。不时在省委一号办公楼露个脸,好让大家都明白,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他郑美堂永远都是袁书记最器重的亲信心腹。

      省得长时间不露面,省委机关这些昔日同事,将他郑大秘给忘了。

      “小简,开什么玩笑?袁书记有多忙,你不知道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放进去打扰他,他哪里忙得过来?”

      不待范鸿宇说话,郑美堂便板着脸,冷冷说道,俨然他还是简处长的上级领导一般。

      简处长还真的十分畏惧郑美堂,当下诺诺连声,不敢望向范鸿宇了。说起来,郑美堂不但曾经是他的顶头上司,对他还有栽培提携之恩,简处长真不敢在郑美堂面前炸翅。

      范鸿宇瞥了郑美堂一眼,懒得再跟他说话了,双手往身后一背,笔挺地站在那里,并没有半点要离去的意思。

      要不要召见自己,简处长说了不算,郑美堂说了也不算,袁留彦说了才算。

      事实上,只要袁留彦看到他站在这里,几乎必然会召见。

      哪怕仅仅只是出于“好奇”,袁留彦也会想要听听范鸿宇到底要跟他说些什么。尤利民曾经的大秘书,绝不会无缘无故跑到他袁留彦的“家门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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