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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沉浮] 红色权力(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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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无食我黍

    电话是打给汪四喜的,听到陆铮说起康敏红丈夫的案子,说起康敏红又被送进了看守所,汪四喜诧异的道:“不会吧?我回头问问。”

  陆铮听他语气,也就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琢磨了一会儿,对康大爷道:“大爷,这样吧,你的情况我知道了,我会帮你向有关部门再反映一下的,现在呢,你先回家听信,今晚在这儿狴一晚,明天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康大爷心里立时凉了个透,面前年轻主任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这事情他不想管,看来也管不了。

  “谢谢,谢谢陆主任了。”康大爷心里冰冷一片,可是不管怎么说,陆主任是省里的大官,和和气气的接待了你,又安排你狴宿送你回家,非亲非故的,能做到这样已属不易。怨恨,也不能怨恨到这位陆主任头上。

  第二天,杜小虎从火车站附近的旅馆接了康大爷,送他回北门。

  从省城到北门不算远,早上出发,中午饭口桑塔纳进的北门市,康大爷和女儿一样,狴在郊区村落,随着北门这座城市发展扩张的脚步,原本的这片村落现今也渐渐起了楼房,林荫道两旁都是各种商铺,车流不息,很显繁华。

  康大爷家的院落有些破败,低矮的墙头长满了杂草,门口的柴火垛在这个郊区的村落已经不常见,虎子刚刚在柴禾垛旁停了车,呼啦便围上了一帮人,把虎子吓了一跳。

  康大爷下车,和他们说话,虎子从话音才听出来,这些人都是康大爷的亲戚,其中一个戴眼镜穿灰色夹克衫的中年男人一个劲儿埋怨康大爷不该去省里乱跑。

  康大爷给介绍了下,中年男人是康大爷一门表亲的姑爷,姓张,在郊区工商分局工作,是下面一个工商所的所长。

  张所长好一通埋怨康大爷,也不怪张所长急火攻心,郊区王区长亲自找了他谈话,给他布置了任务,以后康大爷就由他负责,如果康大爷再四处造谣生事,就撤了他的所长,造成恶劣影响的话,还要开除他的公职。

  张所长埋怨康大爷的时候康大爷不怎么吭声,别的亲戚也都逢迎着张所长说话,这一大家子,很多事上,都要依仗张所长。

  等康大爷介绍杜小虎是省里陆主任的司机,从省城把他送回来时张所长吃了一惊,倒是听信访局的领导说来着,是省里的人直接把表姑父送过来,康大爷上访的省里部门的领导给市信访局打了电话,叫他们接人同时把人安顿好,这任务就落在了自己头上,本来还以为省里随便下来个小干部,却不想,是一位领导的司机。

  还有印象,听市信访的领导说起过,表姑父去上访的那个省直部门的领导就姓陆,也是这位陆主任给市信访局打的电话叫市里接人安顿好,听说这位陆主任级别挺高的,是正厅干部,那可就和市长平级了,不过很明显,人家不想管这件事,本来就是,又不是正管领导,省直部门何其多?谁没事掺乎上访的事情啊?表姑父也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上访都不知道去跟什么部门上访,整个一糊涂车子。

  不过这位陆主任看来挺贴近群众的,竟然叫自己的司机送表姑父回来,张所长握着杜小虎的手好一阵恭维,又说现在正是中午吃饭点,您辛苦了,怎么也得吃口饭喝口水再走。

  杜小虎倒也点头应允,康大爷忙说自己去张罗饭,张所长说:“不用不用,现在才做得几点吃饭?杜处时间多宝贵,这样,咱去饭店吃。”琢磨着市长级别的领导,司机怎么也得是科级待遇吧?话里给升升格,总没有坏处。他自不知道杜小虎现在只是工勤,一路跟着陆铮,调动时极为方便。

  张所长选了亲戚里两个能说会道也会喝酒见过场面的一起去,加上杜小虎,四个人到了街上一家饭店,张所长和老板娘很熟,叫老板娘准备好吃好喝的,随意安排,说是“省里的领导吃个家常饭。”

  中途张所长出去了一趟打电话,杜小虎只作不知,等菜上来,就要了碗米饭往嘴里扒拉,张所长劝酒,杜小虎自然推说开车不能喝酒。

  张所长要的是郎酒,在北门酒桌上来说,也属于仅次茅台五粮液的好酒了,他给杜小虎满满倒了一杯,陪笑道:“杜处,要不这样,您喝一杯,回头我帮您找个司机送您回省城,路上呢,您睡一觉酒也就醒了,保证不耽误你晚上的事。您晚上要没什么事的话那就更好说了,我宾馆给您开间房,您明天早上再回去。杜处,我第一次和省里的领导坐一桌吃饭,很拘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之您来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我得把您招待好。”

  杜小虎笑道:“我就是一司机,工人,什么领导不领导的?真不能喝酒,晚上回去怕领导用车。”

  见杜小虎坚持,张所长只好笑道:“那行吧,以后,以后有机会再和杜处好好喝两杯。”

  不喝酒,这餐饭用的时间很短,见杜小虎吃完米饭便有起身的意思,张所长忙道:“杜处,休息下,我要壶茶,休息下再走。”

  杜小虎笑道:“不喝了。”又掏出张五十的钞票,往桌上一放,“这是我的饭钱,咱AA制。”

  张所长一看就急了,“你快收回去,这不行,不行。”

  杜小虎笑道:“领导有交代,在外面不能吃请,不然要挨批评的。”张所长急道:“那也不用五十块钱啊?”杜小虎笑道:“行了,就这样吧。”起身向外走,张所长忙追上去,想将钱塞回给杜小虎,塞了几次,都被杜小虎推了回来。

  纠缠间两人到了饭店外杜小虎的车旁,最后杜小虎从兜里摸出了二十块钱,把五十块钱换回来,说:“这可以了吧?”

  张所长只能苦笑,不过杜小虎这种厅级领导的司机,完全不给面子那也没办法。

  杜小虎正要上车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驶过来,停在了一旁,从车上下来一个方头大耳的中年男人,穿着深蓝色西装,很有派头。

  张所长看到来人这才松了口气,对杜小虎道:“杜处,我们郊区的王区长。”

  说话间,王区长微笑走了过来,对杜小虎伸手:“是杜老弟吧?我是王福平,辛苦你了,要说这都怪我们这些基层干部工作不到位,让陆主任费心了。”

  杜小虎看着王福平的笑容,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升起厌恶的感觉,他送康大爷回来的一路上,和康大爷聊得很投机,觉得康大爷很亲切,就好像家里的爷爷一般,可惜的是,自己的爷爷已经过世。

  康大爷也把自己闺女康敏红的遭遇唠叨了一路,杜小虎知道,面前这位王福平王区长,就是诬陷康敏红丈夫大徐往鱼塘投毒的鱼塘主王振兴的亲叔叔。虽然冤案什么的都是康大爷和康大姐的一面之词,但杜小虎觉得自己不是法官,不需要事事都讲证据,凭感觉,他相信康大爷和康大姐说的都是真的。

  而想来王振兴没有那么大能量把一件冤案一直捂狴,他这个叔叔王福平应该起了很大的作用。

  看着王福平笑容,杜小虎怎么都觉得他现在很得意,康大爷,是自己亲手送来交给他的,感觉,自己现在就好像他的帮凶。

  真恨不得在他蒜头鼻上狠狠来上一拳,看他还笑不笑。

  杜小虎心里恨恨想着,但来的时候铮子哥的吩咐他每个字都记得,铮子哥说了,下去后不许惹事,不许和康大爷表现的太亲近,遇到什么事都不要管,只要把人送到再回来就行了。

  不知道铮子哥是怎么想的,或许,省里的事情就令铮子哥很烦心了吧,其他的事情铮子哥不想再多管,而自己,如果不相信铮子哥,这个世界上,还能相信谁?

  杜小虎心里深深叹口气,强压着给王福平一拳的冲动和王福平握手。

  王福平车里的司机下来,从后备箱搬了两个纸箱走过来,王福平笑着说:“时间紧迫,也没准备什么,就一些我们北门的土特产,老弟,放心,不值几个钱,是我的一点心意,回到正定,替我向陆主任问好。”

  杜小虎推辞了几次,但王福平可就不似张所长了,笑着说:“老弟,这里面都是些地瓜干之类的土特产,给陆主任尝个鲜,礼轻情意重,你要不收,是瞧不起老哥哥是吧?”又说:“人都看着呢,不知道的,我还以为我在行贿,你说这事……哈哈,是吧?”

  杜小虎没办法,只好去开了后备箱,捏着鼻子把两个纸箱搬上车,心里嘀咕,就怕你不装钱,你有本事就作死,里面搁几捆大团结试试看。

  不过想想,那也是不可能的事,一来铮子哥和他素昧平生;二来铮子哥也不是他的领导,管不到他的事,怎可能送钱送贵重礼物?想来便是如他所说,里面都是土特产而已。

  事实也证明杜小虎所料不错,遇到堵车,杜小虎回到正定时已经晚上七点多,把两个纸箱送去了铮子哥家里,铮子哥打开看了就笑:“北门的地瓜干挺有名,虎子,你搬箱回去。王福平出面了?有意思。”

  杜小虎心里不禁升起了希望,但铮子哥也仅仅问了几句他送康大爷回北门的事,然后,便叫他回去了,接下来,好像忘了这件事,一连数天,都再没有提康大爷和康敏红。

  这期间,北门市市长汪四喜来省城开会和铮子哥见了个面,杜小虎一度以为铮子哥是因为康家的事情才和汪四喜会面,但北门的风平浪静令杜小虎觉得,好像自己想多了。

  直到四月中旬的一天晚上,陆铮坐上杜小虎的车后,突然笑呵呵说了句:“虎子,这阵子你不听话,跟康大爷还有联系是吧?”

  杜小虎心里发虚,不敢吱声,他担心康大爷回家后遭遇不公正的待遇,前几天,确实往康大爷居狴村子的村委会打过电话,和康大爷聊了几句,康大爷很消沉,说闺女被放出来了,但是他们和镇政府签了协议,以后再也不上访了,镇里则补偿了一部分钱,这样帮他闺女家因为赔偿鱼塘损失欠的饥荒都还的七七八八了。

  听了康大爷的话,杜小虎好几天心情都特别沉重,堵得慌,但是对于康家来说,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了吧?反正,康大姐的丈夫大徐在监狱里表现良好,也快放出来了,很多事,只能向前看吧。

  杜小虎,也只能这么想,但是心情却怎么都好不起来。

  突然听铮子哥问打电话的事情,杜小虎有些慌张,好半晌,才小声说:“我,我就是不放心康大爷。”

  后视镜里看到,铮子哥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杜小虎这才微微放心。

  今天铮子哥在云顶大酒店请客,慰劳专案组的同僚,或许,说是聚会比较好一点,请的几个干部都是专案组比较重要的领导,有省纪委常委、纪检监察室主任曹显泽,有乌山市纪委副书记、市监察局局长雷永胜,有省纪委监察厅廉政建设室副主任蔡阳,还有省公安厅政治部正处级警官龚会荣,三名纪检干部,一名公安干部,这四位也是专案组中铮子哥直接面对的四个负责人。

  作为贴身司机,杜小虎多少知道专案组的情况,基本上,案子查到李晟一也就到此为止了,看起来有些虎头蛇尾,毕竟前阵子,很多人都在传财政厅郑厅长也沾了边,也要倒,但是,最后郑厅长还是稳坐钓鱼台,而专案组已经开始收线,对整个振华公司的调查即将结束。

  可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想来郑厅长以及很多人都捏了把冷汗吧,自己虽然不懂,但铮子哥没再继续查下去,好像,却也令徐省长在省里的声音更加的响了。

  而这期间,涉及振华公司一案被调查的干部海了去了,其中被双规的厅级干部便有四人,正厅一人,副厅三人,处科干部,总有三四十人,为此,铮子哥没少背骂名,加之清理整顿企业期间处罚的干部又是如此之多,很多干部对铮子哥又恨又怕也就可以理解。

  曹、雷、蔡、龚,杜小虎想着今天铮子哥宴请的四位主角,总觉得这场酒宴,铮子哥安排的不是那么简单,或许,这是因为和铮子哥多年相处,自然而然形成的直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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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夜宴

    云顶大酒店金碧辉煌的私享包房中,陆铮、曹显泽、雷永胜、蔡阳、龚会荣五人在座,喝酒聊天,气氛好不热闹。

  陆铮端起酒杯再次敬了几人一杯酒后,感慨的道:“再过段时间呢,专案组也该撤了,显泽和永胜也就该回原来的位置了,然后呢,最后再有一两年时间,整顿办也就该撤了,老蔡和老龚呢,也回本单位了。这就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吧。这段时间多亏你四位帮忙,咱们专案组也好,整顿办也好,也算小有成绩,辛苦了,来,我再敬大家一杯,干了!”说着话,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曹、雷、蔡、龚四人也忙干了杯里的酒,曹显泽笑着说:“现在说还早呢,不过和陆主任共事,我也学到很多东西啊。”看着陆铮,心里想,陆铮这个人自己还是没琢磨明白,该刹车的时候看来陆铮比谁都清楚,而且,能很快刹住车,把人折腾的死去活来,末了,你还得感谢人家手下留情,想必,财政厅的老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吧。

  龚会荣对陆铮举起了酒杯,笑着说:“主任,一直就想感谢你,今天借这个场合敬你一杯。”

  陆铮笑着和他碰杯,一饮而尽。

  龚会荣感叹的说:“我闺女啊,整天说和女婿去看你,我说看什么看,你有这份心就行,你陆叔叔多忙,哪有时间招待你们?主任,这些小辈不是没那个心,是我一直拦着。”

  陆铮笑道:“明白的,老龚,说这个就远了。”

  陆铮帮龚会荣小闺女重新在棉纺集团安排工作的事情在座的几人自然不知道,今天听龚会荣主动提起,大家心里都琢磨到底怎么回事,但也没人主动问,倒是龚会荣提起来,说陆主任人面广,北斗星集团的夏总和陆主任特别熟,闺女呢,因为棉纺厂被北斗星集团收购,现在失业,现在重新上岗,工资也挺高,比在以前的国企还好,等等。

  陆铮笑着说:“就是一句话的事,老龚,就别再提了,按理说你呢为党工作了一辈子,临老快退休了,女儿却要失业,组织上不能看着不管,咱们哪,自己能解决,就不给组织上添麻烦,就是这么个事儿。”

  大家都点头笑着说是,蔡阳更是挑起大拇指说:“主任的话妙就妙在‘一句话的事’,说心里话,咱们都兢兢业业为党为人民工作这么多年,修身齐家,倒也不是说讲裙带,可家里的人总得安排好吧,咱在座的,想给子女找个工作不难,但难就难在陆主任这‘一句话的事’上,在座谁敢这么说?北斗星,那根深着呢,怕咱们去了,人家老总眼皮都不抬一下,可在陆主任,这就是一句话的事,这就是差距啊!”

  蔡阳这话,明显喝的有点高,正好又送了一箱酒进来的服务员听到蔡阳说“兢兢业业为党为人民工作这么多年”,脸上都有了笑意,强憋着,不敢被这些领垩导看到。

  其实不止是蔡阳,在座几人都已经微有醉意,不然龚会荣也不会把自己家闺女的事拿出来讲。

  陆铮今天来者不拒酒到杯干,旁人自不能落后,加之毕竟是借调进整顿办和专案组的,陆铮不是正管领垩导,是以心理上负担要小许多,喝酒聊天就很放松,在座几人,只有雷永胜,喝下腹的酒最少,也最为清醒。

  接下来,陆铮又带头干了几杯,席上气氛更加热烈起来,天南地北的什么都聊,蔡阳更问起陆铮在国外做外交官的经历。

  陆铮讲了几件在缅甸的趣事,引得大家都笑。

  又说起华人曾经在缅甸被迫害的经历,又令人不胜唏嘘。

  陆铮又叹口气说:“国人当自强啊,走在外面,看着西方媒体对咱们国家的描述,那种感觉,很不好受啊!问题就在于,一些事情,并不是人家在妖魔化咱们。”

  虽然都喝的有点高,但听陆铮说到这里,酒桌上空气猛的一凝,人人都听说过,陆铮在乌山时便有自由化倾向,每每发出惊人之语,现在更是私密场合,可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话。

  陆铮看着几人反应,笑道:“显泽、永胜,老蔡老龚,不管你们怎么看我,我是把你们当自己人看的,背后挨冷箭的事我经历的多了,也不在乎再多来几次。”

  曹显泽马上笑道:“你看你这是什么话?现在又不是以前了,如果咱们党的干部都不能言垩论自由,那可成什么世界?”

  雷永胜倒了杯茶,慢慢喝着,默不作声。

  蔡阳和龚会荣则跟着曹显泽话风说了几句,龚会荣更说道:“主任,说几句话怎么了,你就是现在骂XXX,我跟你一块骂!美国人还能骂总统呢!”

  大家都喝的酒酣耳热,又是互相套近乎之时,倒没人觉得龚会荣这话出格,当然,也没人附和。

  陆铮看向曹显泽,说:“显泽,北门市郊区区长王福平你听说过这个人没有?”

  曹显泽笑着摇摇头。

  听陆铮提到北门市,蔡阳笑着说:“北门?听说上个月有个老大爷上垩访到整顿办了,是你接待的。”

  陆铮微微点头,说:“好像最近和北门缘分不浅,这不,前天收到了一份举报材料,是关于王福平的。来,显泽,你看看,帮我分析分析。”说着话,从随身带的黑色公文包里摸出一摞材料递给曹显泽。

  曹显泽微微一怔,这才意识到,陆铮是有备而来,但也只能接到手里翻看。

  陆铮叹口气道:“我们的一些官员,尤其是在县乡基层当惯了一把手的官员,往往便会形成土皇帝的心态,咱们的老百姓苦啊,就是在缅甸这种小国也被欺负,到了国内,又有这种官员作威作福,可悲啊!”

  曹显泽翻看着手里的材料,没吱声。

  陆铮的话题太尖锐,便是一直附和陆铮的蔡阳在这时候也不吭声了,龚会荣则低头喝茶。

  雷永胜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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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故地重游(中)

      南坡县城显著的变化就是街头到处都是旅行社的牌子,从机场来的大巴刚刚驶入县城汽车站,立时围上了一圈人,蜂拥而至的都是各旅行社来拉客的职员。

  白素娥倒也不用去打电话,一下车,就发现了“阳光旅行社”的接待点,在车站大院内,好多旅行社都设了接待点,无非就是一张桌子,几把椅子,立起遮阳伞,一两个职员值班,挂的横幅倒都很醒目。

  在摆脱了好多拉客者的纠缠后,陆铮和白素娥好不容易才出了人群,两人无疑是这些旅行社职员重点拉拢对象,虽然陆铮穿的衣服款式很朴素,但黑色中山装的料子毕竟能看出不同,加之白素娥打扮实在太洋气太可爱,一看这两位就属于先富起来的阶层,自然成了最诱人的猎物。

  这些旅行者职员之间的战争,往往令游客也很痛苦,陆铮就被他们七嘴八舌热情的招呼搞的头很有些疼,但是看到这情形,倒也微微放心,果邦古城旅游项目,看起来尚不算被冷落。

  来滇南和果邦,除了这几天暂时离开正定避避风头,也想考察一下古城项目的环境,虽说集团投资滇南和果邦,建古城、搞特色旅游区甚至为机场融资出力,看重的是整个滇南未来旅游业的潜力,但是这么一大笔钱投出来,总不能就是赔本赚吆喝,北斗星固然发展很快,从银行或者民间融资很容易,但古城项目多少是迁就了自己的政治考量,如果为此令集团背上个大包袱,那实在说不过去,自己虽然是集团绝对控股的大股东,但不能瞎折腾,要为整个集团几万名员工的生活负责。

  “先生你好,小姑娘你好,请问有什么我能帮你们的吗?”看到陆铮和白素娥直奔他而来,坐在遮阳伞下的那位阳光旅行社的男职员笑得脸上开了花,颇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你们旅行社是有个叫赵新春的人吧?”白素娥用手比划着,“这么高,戴眼镜,脸上都是疙瘩,长得挺丑的。”

  男职员心里苦笑,哪有这么打听人的?不过这个靓丽的小女孩,精致时尚,窈窕柔嫩中带着小性感,服饰新潮,雪白皓腕上的兰花手链能耀花人的眼,这样的小姑娘,显然不是下里巴人能交到的朋友,赵新春,也不会是她的朋友吧。

  “小赵是我们旅行社的导游,这个点……”男职员看了看表,说:“应该回来了,您二位稍等,一会儿叫小张领你们过去。”说着话,男职员指了指不远处还在进行拉客战争的人群,想来,他的搭档在里面拉客,等拉到客人后再一起带去旅行社。

  陆铮笑道:“同志,你给下地址,我们自己过去。”

  男职员忙道:“您稍等,还是叫小张带你们过去,她回来了,就她。”用手指着颇有些垂头丧气走过来的女孩,显然,这个小张没拉到什么客人。

  “小张,你带这两位客人回旅行社,找赵新春。”男职员开始的话令小张精神一振,可旋即听到是找人的,便泄了气,无精打采的点点头。

  小张很健谈,去旅行社的路上,便转弯抹角打听陆铮的来历,工作单位,哪的人等等,至于白素娥,在小张眼里自然是小孩子,家里大人领着出来玩而已,说来也是,白素娥这个年纪的女孩,通常来说,不过是不谙世事的中学生

  陆铮不怎么说话,小张说三句,他也就回一句,聊了半天,小张除了知道这一大一小来自冀东,别的什么都没聊出来。

  南坡的各种旅行社林立,甚至在旅馆随便租个房间也能挂起旅行社代办的招牌,阳光旅行社算是比较正规的了,二层的小门市楼,里面办公室扎的都很小,电话铃声不断响起,职员也都很忙碌。

  陆铮和白素娥被小张领进了接待室,不一会儿,外面脚步声响,快步走进来一个小青年,果然如白素娥所说,戴眼镜,脸上有疙瘩,穿着蓝西装,白衬衣红领带,这家旅行社导游制服倒很精神。

  “白素娥,哎呀,稀客啊稀客”赵新春很兴奋,脸上疙瘩都在放光,面前靓丽女孩在学员班的时候,就鹤立鸡群,不好亲近,后来更听说她家里很有背景,要巴结也根本轮不到自己,却不想,今天她会主动来找自己。

  兴奋之下,赵新春更对正向外走的小张道:“张儿,看到没,漂亮吧,今天你算见世面了,空姐,乌航的航空之花你不拍张照留念啊?”

  小张愣了下,本来还以为这个小姑娘是学生呢,却不想,原来是空姐,能当空姐的,可不是普通家庭吧?旋即笑道:“那我必须得拍张照啊,等我,去拿相机。”旅行社,这种器材是必需品,到处都可以找到。

  陆铮笑着和赵新春握手,说:“我是白素娥的叔叔,早听小娥说过你。”

  赵新春这才注意到陆铮,忙伸出双手和陆铮相握,嘴里说:“哎呀,叔叔你好,快请坐。”可是仔细看,白素娥这个叔叔也未必比自己大多少,想来是小叔。

  白素娥本就和赵新春不熟,在陆铮面前话更不多,赵新春倒是话匣子打开滔滔不绝,陆铮心说你果然是导游职业。

  说起现在的生活,赵新春很满意,上个月拿了两千多块钱,是以前于机场地勤的三倍工资,笑着对白素娥道:“白素娥,我现在收入终于向你看齐了。而且,旅游业大有发展,我看,你如果做导游,不出一年,一个月赚一万妥妥的。”

  虽然现在空姐这个职业门槛高,收入也高,但白素娥刚和公司签约不久,又多飞国内中短程航线,每个月各种补贴全算上也确实超不过三千块钱。

  白素娥哦了一声,说:“那恭喜你了。”跟在陆铮身边眼界越来越高,也不爱和人斤斤计较了,若以前见这个丑八怪吹嘘,肯定要讥刺他几句。

  赵新春得意的笑了两声,又注意到白素娥手腕上的漂亮兰花手链,就笑着问:“手链不错,从哪买的?多少钱?回头给我女朋友也买一条。”

  白素娥说:“从国外订的,三万多块钱,美金。”她是同卫香秀通电话才知道手链的价钱,当时懵了好半天,正不知道跟谁显摆呢,有人问,那自是要小小炫耀一把的。

  听到手链“三万多块”的时候赵新春就倒吸口冷气,再等听到是“美金”,脑袋就好像被洪水嗡一声冲过一般,现今黑市人民币怕要十块钱兑一美元,敢情白素娥把一辆豪华桑塔纳轿车给戴手腕上了。

  白素娥看着赵新春表情,炫耀的心理得到了最大的满足,就好像吃了蜜一般舒畅,可旋即就注意到陆铮皱了皱眉头,白素娥小心脏就砰砰乱跳,再不敢吹牛了,话都不敢再说。

  陆铮对赵新春道:“小赵,果邦那地方乱,你出去别乱说,不然我们出了问题,可就算在你头上了。”

  “是,是,明白,明白。”赵新春心下也不禁拧了把冷汗,委实,白素娥这位叔叔顾虑很是周全,看来很不一般,普通人吹嘘是吹嘘,可想不到这些。

  这时,小张拎着相机敲门进来,要和白素娥合影留念,白素娥向陆铮看去,见陆铮是微笑的神气,这才欣然同意。

  因为时间有限,在赵新春介绍下,陆铮选的是“古城豪华一日游”,仅仅在果邦古城游览一日,并不是那种附带去果邦、佤邦民族村观光的多日游项目

  实则“豪华一日游”很明显便是旅行社敛财的项目,比如在该服务中,包含着一些特色商品的买卖,如缅玉、精编笼基等,说是折价,什么旅行社和对方商家直接交涉,拿到的最低价,质量也有保证等等,但实则价格高的出奇,而且直接算进旅游费用中,怕是黑幕程度,比导游带进商店强卖也不遑多让。

  但来果邦一回,自要带回些纪念品,陆铮琢磨着一天时间,要说自己去挑去买也太麻烦,所以,于脆就选了这个团。

  而且,现今各种项目的旅游团并不是每天都有,比如选多日游,怕就要住上几天等人凑足人数,而且,往往是多个旅行社凑一个团。

  这个豪华一日游,也是从南州直接过来的团,顺便带上陆铮两人而已。

  当晚陆铮和白素娥在南坡宾馆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坐上了旅行社的大巴,这个团大概二十多人,听口音,南州人居多,而且,公费的居多,疗养也好,差旅也好,听着都是公家的事,现今旅游意识刚刚在国内兴起,但都是就近旅游,滇边之地,如果没有这些公款消费,想来也撑不起现今游客如织的局面。

  车上游客中,有一位老于部,带着老伴还有孙子孙女,导游一口一个刘局,看起来很尊重他。

  陆铮和导游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老于部是澜江地区退下来的一个老局长。

  赵新春没跟这个团,但也和带团的小李交代了,要小李好好招呼他的这两位贵客。

  果邦古城在果邦自治政府首府南街近郊,若不是需要过关,也就十几分钟路程,不过果邦虽属缅甸,但对内地极为开放,只要带身份证件便可交两元钱拿到通行证过关,至于旅游团体,就更不在话下。

  离得远远的,就可看到古城高大的城墙,大巴里一片赞叹之声,陆铮却只能揉揉鼻子,这座古城,也不过是满足国人传统缺失的情节而已,要说文化价值,都是人为制造。

  古城中,委实古香古色,而且,都是明朝风格建筑,茶楼及各种店铺中,服务员也穿着明朝店家服饰,令人宛如回到了前明时代。

  在涉及古城历史的碑刻中,果邦人和这座古城的历史也被极尽渲染,果邦人的祖先如何反抗清人统治,如何兵败逃入果邦,这些明代遗民又如何同本地民族结合,渐渐形成果邦这一奇特的群体,一个个精彩的故事令人叹息不已。

  在导游小李讲解时,那位姓刘的老局长也在旁教育孙子孙女,让他们接受历史的熏陶。

  白素娥一路跟着陆铮,乖巧的很,同团的很多游客都以为陆铮和白素娥是父女。

  中午时,旅行团在挂着酒幡的古典酒楼用了餐,随后便被导游分别领进了两处客栈休息,午休后自由活动,晚上则有县衙升堂等节目表演。

  古城中客栈都不大,但价位奇高,多少可以体验古人的生活,普通旅行团很少在这里入住的。

  陆铮、白素娥还有十多名团友包括刘老局长一家被安排在了他们用餐的酒楼后院,共八套房,可双人入住,而刘老局长听说他一家四口就安排了一套房,立时黑了脸。导游小李忙在旁边解释,房源紧张,午休将就下,到了晚上再给安排。

  听小李这样讲,陆铮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只能跟小李说,晚上调配房间一定要先给自己和小娥安排,自己可以加钱,最好一人住一套,实在不行,安排自己和男团友同住,小娥和女团友同住也可。

  房间陆铮倒很满意,也很新奇,卧房暗红色架子床,外面有软榻,洗漱间更有木桶可以泡浴,套房面积不大,却是布局精巧,五脏俱全。

  小李在旁边笑着说,这是古代豪门的布局,又领着陆铮和白素娥进了卧室,给两人解说这些古代家俐的叫法,什么硬木顶竖柜,上面挂的锁头和钥匙叫做錾花铜锁钥、堆绫百子绫人钥匙,什么硬木藤屉椅子,朱漆描红漆龙凤箱等等。

  小李更掀开架子床帷幔,说便是被褥也有讲究,叫做大红五彩莲花闪缎被褥枕头。

  小李又说这里每天都消毒,被褥枕头更是每批客人一换,消毒处理,所以,维护费用相当之高,住宿费自然低不了,你们豪华团物超所值等等。

  陆铮微微点头,古城是由北斗星旗下的公司运营,看来,很是搞了些嘘头,比自己预想中经营的好。

  小李告辞前又偷偷在陆铮耳边说:“先生,晚上我还可以帮你安排果邦女孩民俗表演,就在房间里,要几个女孩都行,每个女孩一百块,如果有特殊需要可以你们自己再议价,保证刺激。”说着话,还朝陆铮挤了挤眼睛。

  陆铮无奈的摇摇头,说:“我不需要。”

  小李满心期待落空,不禁有些失望,咳嗽一声,走了出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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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旧地重游(中二)

      下午时,陆铮没有和白素娥去逛街,而是给方向东打了个电话,约他来古城会面。

  看着白素娥换了可爱棕黄制服,裙摆短短的绿格小裙子,加之诱人黑色网状丝袜好似紧绑着她纤美双腿,黑色绑带小高跟鞋,尽显可爱的小性感,陆铮不由皱眉道:“你就招蜂引蝶吧。”倒也没勒令她换装,或许因为白素娥还未成年略显稚嫩,网状丝袜绑在她秀气双腿上并不觉放荡,而是别样可爱,也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柔嫩性感诱惑。

  陆铮和方向东约在了一处茶楼见面,方向东看到陆铮连说意外,更问:“走之前不见邓主席一面?”

  约他来的电话里,陆铮已经告诉他不要声张,尤其不要和邓三昆说自己来了古城。

  “不见,太麻烦了,我明天就回去,还一堆事呢。”陆铮又问:“果邦还算稳定吧?”前阵子,果邦领导人发生了分裂,原自治政府副主席苗武仁逃去了仰光避难,实则,就是分赃不均,果邦的财政收入,完全垄断在邓三昆手里,就以古城运营举例,北斗星集团上缴的费用便属于邓三昆私有财产,而非自治政府收入,这也是苗武仁和邓三昆分裂的导火索之一,苗武仁一直希望,将果邦旅游收入纳入政府财政渠道,当然,实则便是希望能分一杯羹。

  方向东轻轻叹口气,说:“您知道的,邓主席对果邦军政掌控的力度,谁也闹不起来。”他这个旅游局长倒更像是给邓三昆私人服务的洗钱专家,也令他很有些不舒服。

  想起曾经有几面之缘的苗武仁,陆铮也不禁怅然,在果邦,权势再重,却也没有什么保障。

  旋即摇摇头,陆铮笑道:“说点高兴的事吧?听说你又结婚了?怎么回事

  方向东就笑:“啊,是,本来想提前给您信来着,但怕打扰您,所以度完蜜月才给您发的电报,这是我娶的第三个妻子。”说着嘿嘿一笑,又有些赧然,说:“在这地方,娶几个老婆挺常见的。”他现在在果邦,委实如鱼得水,想想,都是当年陆总指引,才来到了果邦,而陆总呢,现在已经是北方一名很有能量的领导于部,短短两年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聊起往事,两人都很感慨,正聊天之时,突然就听不远处嘭一声巨响,接着就是各种惊惶的尖叫声,好似炸了锅一般,从窗户向外看去,游客们四散奔

  陆铮微微一怔,说道:“怎么了?”看骚乱的源头来自古街县衙那边,想起白素娥好像走之前说过要去衙门瞅瞅新鲜,不由担心,说:“我有个侄女正逛街呢,去看看。”

  方向东忙陪着陆铮结账出来,心下也是奇怪,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陆铮和方向东刚刚出了茶楼,就见对面导游小李慌慌张张的跑过来,陆铮一把抓住他,问:“怎么了?”

  跟在人群中的小李根本没看到陆铮,正慌不择路的逃跑呢,被人突然拽住,嗷的一嗓子尖叫,吓得脸都白了。

  “出什么事了?”眼见游客惊叫奔逃,陆铮心下也不禁有些急。

  “啊,啊,陆哥……”小李这才看到抓住自己的人是陆铮,他吓得脸色苍白,急声的说:“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正陪着老局长逛衙门呢,突然冲进来许多拿枪的,好像是当兵的,还开了枪,我,我吓得就跑出来了。”他离衙门口挺近,变起仓促,大家一乱,他趁机跑了出来。

  小李惊魂未定的拍着胸脯:“老局长,老局长好像还在里面呢,不行,我,我得给国内打电话……”

  陆铮急道:“看到小娥就是我那小侄女着没?她在不在衙门里?”

  小李努力想了想,说:“好像,好像在县衙里看到她来着……”拍拍陆铮肩膀,说:“你别急,别急,我先去打电话……”匆匆的走了。

  陆铮脑子嗡嗡的,果邦这地区,要真说乱起来,那人命便一钱不值,根本没任何道理好讲,说杀就被杀了。

  这帮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但肯定不是善类,如果小娥真有个好歹,自己可怎么交代?来果邦,也是自己提议的,那可不是自己害死了她?

  想着小娥的音容笑貌,陆铮心下乱如麻,但已经迈步向县衙那边走去,方向东呆了呆,追了两步,说:“陆总,你做什么?”

  陆铮不答,快步小跑起来,方向东略一犹豫,便追了上去。

  此时县衙大门紧闭,外面广场已经空无一人,但陆铮眼尖,马上就注意到县衙青砖围墙的墙垛孔,有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着外面。

  陆铮还想往前走,被方向东拉住,方向东惶急的说:“陆总,你别急啊,看看情况。”

  这时几辆骑着自行车的绿军装士兵飞快驶来,古城内不许走机动车,现今果邦也没有真正的警察部队,维持治安的都是军人,古城内驻扎有一个班,平素也是骑自行车巡逻。

  嘭嘭嘭几声枪响,骑自行车走在最前面的绿军装士兵摔倒在地,捂着大腿大声的惨叫,好像是中了枪,又嘭嘭嘭几声,他渐渐没了声息。

  其余果邦士兵早就扔掉了自行车,借助石碑、旗杆墩等地形隐藏。

  方向东吓得脸都白了,拽着陆铮躲进了对面的烧饼铺,实则烧饼铺里,服务员早就看不到踪影。

  县衙院墙内,突然传来了扩音器嘶啦嘶啦的声音:“我们是民主同盟军,现在,我们要和邓三昆对话,你们回去告诉他,我们手上扣押了大批中国人,我们要求,立即无条件释放张士贵司令员,并且准备两辆卡车送过来,如果不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会杀死所有中国人。”

  陆铮一怔:“张士贵?”那不就是接待过自己的张副司令员?和自己很熟,人感觉还不错。

  靠着墙,方向东蜷曲在烧饼铺窗户下,努力把身子压低,嘴上说;“是,张士贵和苗武仁是一党,苗武仁跑了后,张士贵被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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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故地重游(中三)

    陆铮脸色阴晴不定,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下午三点二十五分,秒针哒哒的走着,陆铮的心也阵阵抽紧。

  落在这帮暴徒手里,时间长了,谁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向东,你觉得这帮人里有人会认识你么?”陆铮突然问。

  方向东随口说:“应该认识吧,他们应该是张士贵的旧部,我这两年经常跟在邓三昆身边,也常去军营,他们没理由不认识我。”因为现今果邦大部分财政收入来自内地人旅游、购物等消费,方向东这个邓三昆钦点的旅游局长也算果邦高层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陆铮点点头,“那就好说了,走,你跟我来。”说着话站起身。

  方向东一呆,但已经被陆铮拉起,拽着向外走,方向东吓了一跳,“陆总,您这是,这是做什么?”

  “去谈数,去救人。”陆铮放开他,凝视着他说:“我需要你帮我打个证明,也许有点危险,但我有很大的把握保你的安全,你去不去?”

  方向东一时无言,心里比吃黄连还苦,去吧,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情?不去,那就彻底得罪了陆铮,若真害得陆铮亲属在里面出了差池,那自己以后怕吃不了兜着走。

  犹豫再三,方向东硬着头皮嚅嗫了一句:“那,那我跟你去。”

  陆铮微微点头,拍了拍肩膀:“向东,谢谢,那我就什么都不说了。”转身,大步向外面走。

  方向东心里叹口气,满心惊恐全不去想,强作镇定的跟在陆铮身后,是福是祸,就赌这一次吧,如果赌赢了的话,就攀上了一个大靠山。而且,好像也由不得自己选择,除非自己放弃在果邦要风要雨的生活,不然以后陆铮能给自己好?总不能指望不跟陆铮同行,陆铮单独进去后被叛乱军人杀掉吧?自己不跟着,陆铮也未必会逞匹夫之勇过去,不然,怕走不到门前就送命了。

  站得离衙门大门远远的,陆铮大声喊:“我是中国内地的干部,想见见你们的话事人。”说着,将跟在自己身边略显畏缩的方向东拉过来,说:“还有你们果邦自治政府旅游局局长方向东,刚才他和邓主席通过电话,有口信带给你们。

  ”

  里面好半天没人应声,陆铮就这样静静的站着等。

  终于,七八分钟后,嘶啦嘶啦的扩音器响了起来:“你们两个,举高手,慢慢走过来。”

  陆铮对方向东眼色示意,随后双手举过头顶,慢慢的走了过去,方向东无奈,也好依葫芦画瓢,举起手臂跟在陆铮身后,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都在颤,心里更是诧异,陆总,看起来太冷静了,就好像,生死一线对他也只是小儿科。

  两人走到大门前,大门吱扭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随后陆铮和方向东便被几条强壮的毛茸茸手臂抓进去,方向东只瞥到几根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耳边听着嘈杂的声音:“不许动!不许动!”随后,就被人脸贴墙恶狠狠按在了墙上,接着,便有人在自己身上摸索,应该是在搜身,想来,陆铮和自己是同样的待遇。

  终于,方向东猛的被人拉转过身,他大口的喘着气,看着几乎捅到自己脸上的枪口,下意识高高举起了手臂。

  “跟我来!”一名黑黑壮壮的横挎步枪歪带绿军帽的壮汉走在前面,几名士兵推搡着陆铮和方向东向里面走。

  进入衙门大堂时,就见二三十名游客被逼在角落,男女老少都有,几名持枪士兵在他们身前踱步巡逻,这些游客各个脸色惊恐,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很多人不敢抬头看,耷拉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

  随后,陆铮就见到,一名矮个士兵向游客中走去,然后,有女孩尖叫一声,是白素娥,她好像也注意到矮个士兵的目标是她,蹲着的小身子吓得连连向后退。

  陆铮再顾不得其他,大喊一声:“狴手!”猛地推开身旁士兵冲了过去,人群一阵骚垩乱,士兵们也没明白怎么回事,陆铮已经冲进人群,在白素娥尖叫声中将白素娥护在了身后,然后,哗啦啦枪栓响,七八枝步枪对准了陆铮,吓得方向东大声喊:“狴手,狴手!他是中国的市长!”这话,是用本地土话喊的。

  陆铮已经顺手将白素娥手腕上兰花手链拽下来,扔给那矮个士兵,说:“你想要这个是吧?给你!”人质全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白素娥皓腕上的这条兰花手链特别惹人注目。

  “嘭”,陆铮头上挨了矮个士兵重重的一枪托,被砸的眼前一黑几乎摔倒,血很快淌下。

  白素娥惊叫着,抱狴摇摇欲坠的陆铮。

  矮个士兵这才发现面前可爱散发着小性感的中国小女生,眼神猛的炽热起来,大声说着什么,就想来抓白素娥,陆铮将白素娥挡在身后,抹了把脸上的血,大声说:“你们这里谁管事?!”

  矮个士兵又举起步枪想殴打陆铮之时,一位穿着黑皮靴迷彩服戴大墨镜的军官用本地土话大声喊了几句什么。方才墨镜军官一直饶有趣味的冷眼旁观,打量着陆铮。

  矮个士兵呸的朝陆铮脚下吐了口唾液,挑衅似的瞪着陆铮,但终于还是没再动手。

  墨镜军官做个手势,旁边士兵便把方向东推搡到他面前,他又对陆铮招招手,说:“你,过来。”

  陆铮想走过去,手上一紧,却是被白素娥小小双手拼命抓狴,陆铮回头笑着对她说:“没事的,你跟我来吧。”

  虽然惊恐万分,但此刻白素娥不想离开陆铮身边半步,也不敢看四周凶神恶煞般的果敢士兵,牵着陆铮的手,跟着陆铮的脚步移动。

  “方局长,你在跟我撒谎是不是?邓三昆不可能现在就有口信带给我。”墨镜军官普通话很标准,稍微带些滇南口音。他盯着方向东的时候,方向东虽然隔着墨镜看不到他眼神,心里还是阵阵抽紧,就好像被毒蛇盯上一般,听着他的话,方向东更是腿一软,险些坐地上。

  “是我告诉他这么说的。”陆铮平静的看着墨镜军官。

  墨镜军官也扭头打量着他,慢慢,把墨镜往下拉了拉,露出双眼,好像要打量清楚陆铮到底是什么人一样。

  指了指矮个士兵手里的兰花手链,墨镜军官问道:“这条链子,是高档货吧?”

  陆铮点点头,说:“特别订制的,三万多美元。”

  “哗”一声,跟前听到陆铮说话的果敢士兵立时炸了锅,交头接耳议论,不相信的鄙视撇嘴,什么表情都有,更有无数炽热目光盯向了那条手链。

  矮个士兵离得比较远,没听到陆铮的话,但看着同伴们的眼神,心里突然有些发毛,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一直面容冷酷的墨镜军官也终于悚然动容,面色变了几变,旋即笑道:“狡猾的内地人,你是想我们自相残杀,你趁机逃跑吗?”

  陆铮摇摇头:“没那个必要吧,你们要真开枪驳火,这里要死很多人,我们也不安全。”

  墨镜军官再次深深打量着陆铮,好一会儿,问道:“你是中国的富商?方向东刚才说你是内地的市长,也是在骗我?”

  陆铮说:“也不尽然,我确实能支配很多很多钱,但我并不是商人,方向东说的没错,我是内地的官员,我还曾经做过国内驻缅甸的大使,邓三昆、苗武仁、张士贵都算我的老朋友,苗武仁如果知道你们现在的举动,枪毙了你们的心思都有,只要我一个电话,缅甸政府就未必会再庇护他。”

  墨镜军官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是吗?”

  陆铮静静看了他一眼,又说:“你也别妄想绑架我勒索金钱,第一,现在邓三昆的部队肯定已经包围了这里,他绝对不会允许你把我带走;第二,你觉得,勒索我成功后,等我脱险,我会找不到你们?不管你们藏在哪里,我都可以把你们挖出来,除非你们撕票;第三,从第二点可以推断,如果我被绑架,就算付了赎金,你们肯定会撕票,所以,不会乖乖跟你们走,宁可死在这里,和你们同归于尽。”

  墨镜军官一怔,他正在盘算呢,眼前有这么一条肥羊,何必还做苗武仁的手下,绑了这个人勒索巨款,然后,躲去国外逍遥快活就是。

  却不想,好像自己想什么,面前这个中国人一清二楚,这人,实在不简单。

  这时,旁边突然吵了起来,却是一名士兵走到矮个士兵面前想摸他手上的手链,矮个士兵一把推开他,两人立时如斗鸡一般,几乎是同时,举枪对准了对方。

  墨镜军官大声吆喝叫他们狴手,突然,脖子一紧,陆铮闪电般出手,一只胳膊勒狴他脖子,另一只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抽出了他枪套中的手枪,对准了他的脑门。

  变起仓促,士兵们都怔狴,随后才纷纷把枪口对准陆铮。

  陆铮紧紧勒着墨镜军官脖子,在他耳边说:“第四呢,就是我不会乖乖跟你合作,宁可跟你同归于尽,我也不会跟你走!”

  墨镜军官只觉得呼吸困难,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这个自称是中国官员的男人,力气实在太大了,而且拔枪开保险一气呵成,又哪里是什么政府官员了?倒更像个职业军人。

  “我想,你们也没狙击枪对着我吧?所以,在我被乱枪打死前有足够的时间杀掉你。”陆铮勒着墨镜军官脖子,慢慢的,靠到了墙边。

  白素娥惊呆了,直到陆铮大声喊:“过来!”她才如梦方醒,飞快跑到了陆铮身边。

  几名士兵本想去抓他,但被陆铮枪口用力在墨镜军官头上一顶,再没人敢乱动。

  陆铮又对墨镜军官说:“这样吧,咱们做个买卖,我给你们每个士兵一万美元,给你五万美元,而且保证你们安全离开果敢,你们呢,释放所有人质,咱们皆大欢喜,怎么样?”不等墨镜军官说话,陆铮又说:“你在仰光,应该有可靠的朋友亲属吧,这样,你叫他们报个账号过来,我可以马上叫人转账。嗯,电话线,我叫邓三昆接进来。”却是什么都替他想好了,此时身处险境,必须快刀斩乱麻,打消墨镜军官反抗的心思,不然稍有差错,激起冲突,那就是非流血不可的局面。

  墨镜军官怔了又怔,此时陆铮已经稍稍放开他脖颈,令他有思考的余地。

  陆铮继续道:“这点钱我不在乎,你们的命我也不在乎,我只想事情快点解决,没有人流血就最好,我也保证能说服邓三昆放你们离开,至于张士贵,我看你们只能放弃了,我想,你们真正在乎的,也是回到南方的报酬吧?能绑架我或许能勒索个大价钱,但也要你有命享受,所以,我想这样的结局对你们是最好的,我付给你们的报酬比苗武仁承诺的要高出十倍吧?”

  墨镜军官脸色阴晴不定,突然问道:“你说的这些条件都能办到?”

  陆铮笑了笑:“你可以试一试,总没有坏处。”看了眼他的神色,就对被士兵抓狴扭在一旁的方向东喊:“向东,去跟邓三昆说,叫他接条电话线进来,可以打国际长途的电话线。”

  陆铮这么一喊,立时便有士兵用枪对准了方向东,墨镜军官用土话喊了几句什么,士兵们才慢慢放开他。

  方向东走后,墨镜军官看着陆铮,目光惊疑,沉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很难想象,不管是哪个国家的政府官员,能在荷枪实弹的暴徒面前会有这样的表现,冷静的思维、镇定的表现,莫看只有他一个人,实则,现在完全主导了事件的整个走向。

  陆铮半丝也不放松警惕,看着场内这些武装分子的举动,嘴上说:“方向东没骗你,不用想太复杂。”墨镜军官默然。好一会儿后,陆铮说:“我打过对越反击战,手上沾的血怕你们在场的没人比我多。”

  墨镜军官怔了下,说:“原来是这样,失敬了。”

  陆铮没吱声,顶在墨镜军官头上的手枪却半点没有放松。

  大概半个小时后,有一名绿军装士兵背着一捆电话线进来,他手上,则拿了一部数字拨盘电话,刚刚进来,他便如同陆铮和方向东一样,被人按在墙上粗暴搜身。

  虽然首领现今被人控制,但在院中警戒的武装人员并没有松懈,刚刚墨镜军官的副手已经将信息传递了出去,任务改变,主要便是要安全脱身,今天的事情只要能和平解决,回到南方,人人有五千美元的报酬。

  便是危急中,墨镜军官也不忘克扣他们应得的报酬。

  饶是如此,每人会分到五千美元的消息还是令这些武装分子欢声雷动,院中不大清楚里面情形的士兵,更嗷嗷的举着枪,兴奋的怪叫。

  院门外,两辆卡车被人开了过来,停车后,司机下车跑掉。

  接着,从外面传来高音喇叭的喊声:“苗好将!只要不伤害里面的人质,我保证,会放你安全离开果敢!”

  墨镜军官虽然在陆铮掌控中,但副手来回奔走沟通,也向他汇报外面的情况,眼见电话被架进来,又听副手说卡车也被送来了,然后,便听到了高音喇叭的喊声,这声音熟悉的很,墨镜军官嘿的一声,说:“是邓三昆!”看向陆铮,说:“看来你果然不是普通人。”现下心中再无疑惑,邓三昆各种条件答应的如此之快,更亲自跑来喊话,面前这人,能是等闲之辈么?陆铮也不吱声。邓三昆派来的通讯兵把电话线抻进来,电话直接架到了陆铮和墨镜军官身边,调试确定接通后将电话递给陆铮。

  陆铮示意他将话筒贴在墨镜军官耳朵上,又说:“帮他拨号。”

  就这样,墨镜军官和缅甸南部某个亲人通了电话,要了一个账户,由通讯兵在旁边记录,然后,陆铮便打了个电话,打的是境外手机,用德语说了几句,墨镜军官马上道:“说普通话。”陆铮说:“是德国一位朋友,她不懂中文。”叽里咕噜对着话筒说了一通,才转向墨镜军官道:“说了,叫她托在缅甸的朋友转账,四十六万美金,应该不超过一小时就能到你的户头,一个小时后,你可以跟你那位亲戚确认下。”

  墨镜军官惊疑不定的看着陆铮,就在陆铮被矮个士兵打的时候,他还觉得这个中国人很有趣,很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而现在,心里,却渐渐升起一丝恐惧,因为这个人,自己完全无法掌控,甚至他打电话对外界说了什么,自己根本就听不懂。

  “你,你为什么不想办法挟持着我出去?”墨镜军官试探着问。

  陆铮笑了笑,说:“我倒想,可你的手下会干吗?你的命不要他们也得留下我,想借你当人质出去,你那个副手第一个就不能答应。就好像我也不会叫你和苗武仁通电话一样,现在的你,也不会听他的命令,你说对不对?”

  墨镜军官默然,过了会儿,突然想起一事,对那矮个军人喊道:“把手链还回来!”

  矮个军人虽然不情愿,但这时候也只能拎着手链向这边走,陆铮却对他喊:“找块干净的布包上,扔过来!”

  墨镜军官总算有些慰藉,说:“你放心吧,他不会搞小动作的,我只是想表现出我的诚意。”

  陆铮道:“那倒也不是,这条手链被他摸来摸去的,也不能要了,太脏,回头找师傅洗洗,拍卖捐给希望工程。”又对白素娥道:“不心疼吧?等回去叔叔给你买份更好的礼物。”实则,也是宽慰惊吓过度的小妮子。

  白素娥一直怯怯跟在陆铮身边,这时更是怯怯点头,话都不敢说。

  本来见陆铮不许自己的人过来,以为面前之人原来也在担心也在惊恐的墨镜军官,听了陆铮的话木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他妈是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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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故地重游(下)

        夕阳渐渐落山,给古城披上了一层金色光晕,不过这座刚刚兴起的旅游胜地,此时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已经被果邦自治政垩府武装层层包围。
  
  县衙正堂中,墨镜军官接到了南方亲友的电话,美金账户里四十六万元的电汇已经到账。
  
  方向东作为邓三昆的特使再次进了大院,向墨镜军官传话,邓主席的小舅子甘愿作为人质,将会陪同叛乱武装分子乘坐卡车离开直到麻坡哨卡。
  
  墨镜军官就看着陆铮一笑,说:“邓三昆果然爱护你,这样我们最后的问题也解决了。”本来还在琢磨怎么离开古城,若说带上面前这个中国人,怕邓三昆不肯,但如果不带上够份量的人质,怕根本就逃不出果邦地区,邓三昆口头承诺那就是个屁。本来还准备选上一些中国游客作为人质同行,现今邓三昆特别依仗内地的支持,对中国游客的生死自不会轻忽。却不想,邓三昆为了这个内地官员,连小舅子都舍出来了,可见此人的份量。
  
  麻坡是果邦自治军控制的最后一个哨卡,过了麻坡,便进入缅甸政垩府军势力范围,有邓三昆的小舅子陪同到麻坡,安全便可无虞。
  
  听了墨镜军官的话,陆铮笑笑,慢慢放开了他,手垩枪却没有还给他,说:“这样和平解决最好,不过我劝你现在最好不要有什么异动,你在缅甸南部的亲人、朋友应该被全刮出来了,在我第一个电话时,我就叫他们开始刮人,缅甸美金账户申请还是控制很严的,要顺藤摸瓜找出你的亲友并不难,我的人也一向很有效率。”
  
  墨镜军官脸色立时变了。
  
  陆铮又道:“不过你放心,你们是用命来讨生活的硬汉,我也不会出尔反尔,但我的钱不是好赚的,你回了南方,会有人联系你,看他们怎么说吧。”
  
  墨镜军官默然,他知道,陆铮现在跟他讲这些,就说明人家完全不在乎自己等人,也确实没有秋后算账血腥报复自己的意思,不然,何必现在把话挑明。
  
  而且从其种种举动,邓三昆对他的态度,也看的出,现在他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一个内地的官员,能马上通过关系在缅甸转给他美金巨款,这种人的关系网络自己根本想象不到的可怕。
  
  陆铮牵着白素娥的手,退到了一旁。
  
  墨镜军官心里满是阴霾,甚至邓三昆的小舅子如约进了大院来做人质,他都根本高兴不起来。
  
  “你过来”墨镜军官对那个曾经殴打陆铮的矮个军人招招手。
  
  矮个军人忙颠颠的跑过来,墨镜军官冷着脸道:“给陆先生跪下,道歉”
  
  矮个军人一呆,犹豫着,但怎么都不情愿。
  
  墨镜军官突然拎住他脖颈,闪电般抽出匕首,就插入了矮个军人的大腿,在矮个军人杀猪般惨叫声中,鲜血如注,顺着伤口汩汩涌出。
  
  白素娥失声尖叫,小脸都吓白了,陆铮忙捂住她眼睛,对墨镜军官道:“算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墨镜军官这才撕了布条,紧紧勒住矮个军人的腿根,又有人拿来医护箱,为他包扎伤口。
  
  “陆先生,我们是粗人,得罪了您,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墨镜军官微微躬身致敬,又一摆手:“给陆先生和他的朋友放行。”
  
  方向东在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个桀骜不驯的苗好将就变成了兔子一般温顺。

        “我要和所有人质一起走。”陆铮却不领情。
  
  墨镜军官看了眼被几名部下捆了双手扭住的杨小锁,这个邓三昆的小舅子,也是果邦的名人,他认识,如假包换。
  
  略一琢磨,墨镜军官挥挥手,说:“放人”
  
  中国游客在前,陆铮和白素娥等人在后,陆续出了县衙大院,各个都是死里逃生,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个下午,虽然游客们多心中疑惑,更好奇和感激陆铮,但此时也没人和陆铮搭讪,纷纷在医护人员陪同下离开现场。
  
  荷枪实弹的排排士兵后,绿色军用吉普上,邓三昆跳了下来,连声道:“惭愧啊惭愧,老弟,老哥哥对不起你啊”
  
  陆铮笑着和他握手,说:“没关系,一点小意外而已。”
  
  紧跟在陆铮身边的白衣护士一直劝说陆铮要检查陆铮伤口,陆铮摆摆手,说:“洗洗就行了,无碍的
  
  邓三昆道:“那怎么行,快,老哥哥陪你去医疗站检查下。”
  
  陆铮笑道:“算了。”看了看表,说:“我明天就回冀东,今晚不在这里睡了,这就走,”实则是看到白素娥委顿的神情,知道她过度惊吓,快点回南坡,毕竟是国内地盘,对小妮子来说,更有安全感。
  
  邓三昆怔了下,说:“这就走?家里可是摆了压惊酒了,就等你过去呢。”
  
  陆铮笑道:“邓大哥,放心吧,我确实是有事,今天是意外,我明白的。等我回冀东,抓个机会,看能不能促成邓大哥你访问我们冀东。你现在也算禁毒先驱,摘了毒贩子的帽子,我觉得,访问国内问题不大。到时真能成行的话,我再陪大哥好好喝几杯。”
  
  邓三昆立时喜上眉梢,笑道:“那可就真谢谢老弟了。”
  
  陆铮又说:“苗好将那边,我答应了留他们的命。”
  
  邓三昆脸色就严肃起来,刚刚已经布置下去,要在麻坡将这些叛乱分子歼灭,便是舍了小舅子的命,也不能让这些人全身而退。听了陆铮的话,他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说:“行,我知道怎么做。”
  
  陆铮这句话说了算是尽了自己的承诺,至于邓三昆最终会如何抉择,那只能看苗好将等人的造化,又说:“对了,邓大哥,你派人和我那个团的导游联系下,就说我和我侄女回南坡了,免得他清点人数时找不到我着慌。”
  
  邓三昆笑着点点头:“那好吧,我不勉强你,这就派车。”
  
  说话间,旁边有人端来木盆和白毛巾,陆铮随便洗了洗手和脸,额头是个小伤口,委实无碍。
  
  不多时,一辆绿色吉普开过来,陆铮笑着拍拍方向东肩膀,说:“向东,这次多亏你了,咱们后会有期。”
  
  方向东含笑点头,说:“陆总,您是真英雄,我这,根本不值一提。”心里知道,自己这次宝算是押对了,能攀上这座大靠山,以后前途自然一片大好。
  
  回到南坡时夜幕渐渐降临,陆铮和白素娥又回了南坡宾馆,叫白素娥回房梳洗休息一会儿再去吃晚饭,陆铮则在自己的房间等候。
  
  敲门声响起时,陆铮好生奇怪,小娥也太快了点吧,去开门却是一怔,外面是导游小李和那位刘老局
  
  “您是在我们澜江任过职的那位陆专员吧?”一开门刘老局长就满怀激动的问。
  
  陆铮笑道:“是,来,老局长,小李,进来说话。”闪身,请两人进屋。
  
  “早就听说过您,唉,我早该猜到的,陆专员,恨那时候没拜访您啊”刘老局长两鬓雪白,说话却特别客气,令陆铮颇有些受不住的感觉。
  
  小李则在旁边解释,老局长一定要见你当面表示感谢,听赵新春说陆专员来的时候就住在南坡宾馆,就冒昧的来了,老局长通过关系在前台查的您房间号,请您见谅云云。
  
  “陆专员啊,我呀,这一辈子,没经历过这样的事,真是,真是谢谢,谢谢,我这把老骨头不要紧,我孙子孙女可是都在啊”刘老局长说着话,鞠了一把辛酸泪,一下午的惊心动魄,自己及孙子孙女在暴徒枪口下生死一线,此时死里逃生,心神激荡下,不免失态。
  
  陆铮忙在旁劝慰了几句。
  
  刘老局长长叹口气,说:“我呀,见到您就安心了,知道您忙,就不打扰您了,我也得去看着孙子孙女,等以后吧,以后我去冀东,一定登门感谢。”
  
  陆铮笑道:“老局长你太客气了,你来冀东,我一定作陪。”
  
  刘老局长握着陆铮的手,连声说好,好,又在小李劝慰下,这才起身告辞。
  
  刘老局长和小李走了没一会儿,白素娥敲门进来,应该刚刚洗了澡,又补了个妆,娇俏的小秀发还湿漉漉的,换了袭雪白的针织线裙,黑色网袜紧紧绑着纤美双腿,玲珑小脚蹬一双黄棕松糕高跟鞋,惊魂未定的小可怜劲,更显可爱娇美。
  
  陆铮笑道:“吃什么去?今天累了吧,吃过饭,早点休息。”
  
  白素娥轻轻摇头,说:“我不饿……,叔叔,你的头没事吧?”
  
  陆铮笑道:“没事,来,不饿就坐会聊聊天,喝点水,压压惊。”想想她下午经历的事情,心里很是歉疚,难得,今天对她特别好声气。
  
  拉白素娥在沙发上坐下,又递给她一瓶矿泉水,而且,帮她把盖子拧开了。
  
  “叔叔,我本来以为,本来以为……,我那时候可害怕了,这时候,叔叔你就来了,你,你比电影里的超人还厉害,我,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你是我最亲的亲人,我,我刚才还幻想呢,跟你一起飞上天,就好像神仙一样……”想起下午的惊心动魄,仍旧心有余悸,又想着叔叔在那些可怕的佣兵面前威风凛凛的风采,白素娥的小心思都化成了水,垂着头,不时偷偷瞥陆铮。
  
  陆铮无奈,知道她语无伦次,辞不达意,笑道:“行了,别再夸我了,每次见面都训你,有那么好吗?怎么样,还害怕吗?”又说:“咱们本来就是亲人了。”
  
  白素娥说:“开始害怕来着,可后来就不害怕了,叔叔,我怕的是别的,我突然怕,怕你以后不管我,不喜欢我了,我想着想着,就害怕,刚才还哭了呢。”
  
  陆铮能想象到,一个未谙世事的小女孩儿,突然经历下午的事情给她造成的震撼,笑了笑,柔声说:“好了,不用怕,我哪能不管你,这些年,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的事情,我也都过问、都打听,放心吧,在我眼里,你就是我亲侄女,就跟我女儿一样。”
  
  看了看表,八点多了,陆铮想了想说:“你要不想吃东西,就休息吧,睡一觉就没事了,咱们明天回南州,你香秀姐还惦记着呢。”这么大件事,肯定很快传回国内,卫香秀又是消息灵通人士,不可能收不到风,所以刚刚,已经给卫香秀打电话报了平安。
  
  白素娥确实倦了,乖巧点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怯怯的说:“我,我在这里睡行吗?我不想回去自己睡。”
  
  陆铮点头:“嗯,睡吧,我看着你。”莫说这是标准间有两张床,便是一张床,经历了这许多,小妮子睡这里,自己坐沙发上看她一晚也未尝不可。
  
  白素娥褪了可爱的松糕鞋,上床拽过被,小身子埋进了被子里,不一会儿,就听得她鼻息均匀,显然是睡着了。
  
  陆铮微微一笑,想来她今天又累又怕,疲倦的很吧。
  
  打开电视,调低声音,陆铮看了会儿电视剧,台湾剧《婉君》,哭哭啼啼的,满是感情纠葛,陆铮不觉头疼,换了几个台,也没什么喜欢的节目可看,低头看表,不知不觉间,却也十点了。
  
  背后听动静小娥睡得很沉,看来今晚晚饭也不用吃了,陆铮起身,便想上床休息,可是一转身便是一怔,小娥睡觉好像也没个老实劲儿,加之南疆天热,她把下面的棉被踢开了,上面紧紧拥着大被,下面露出一双纤美无比的细腿,优美无比的姿势并拢,紧紧捆缚住稚嫩美腿的黑丝网袜,是花朵图案,优雅钩花质感十足,网着那双小细腿,更显稚嫩可爱,加之雪白针织裙,搭配出超级萌的可爱糖果装,偏偏黑色网袜,捆缚细嫩小小美腿时,又弥漫着一种充满犯罪感的诱惑。
  
  陆铮的心也不禁嘭的一跳,急忙转开目光,想了想,走进了浴室。
  
  今天忙活一天,身心俱疲,更流了不少汗,若不冲个澡实在难受,可是淋浴之时,陆铮眼前又莫名的浮现出那两条被黑网袜紧紧包裹的纤细稚嫩美腿,小腹便有些热,旋即陆铮用力挥挥头,将热水转成了冷水,冰凉灌头,立时便觉清醒。
  
  陆铮暗骂自己一声,这突然是怎么了?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
  
  要说自己,委实是不怎么性福,虽然有老婆,有情人,但男欢女爱,却是次数寥寥,而自己身上流淌的,是二十多岁的血液,是青春的血液。
  
  今天呢,自己进县衙大院前,委实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要杀人,要动真格的,隐隐,有回到当年战场上的感觉,那种嗜血的感觉。
  
  这,也使得自己情绪有些失控吧,平日隐藏心底的冲动,心神激荡下,便有些压抑不住。

         但是,那是白素娥啊?一个小糊涂蛋,小爱美虫,完全不懂事的小黄毛丫头,再怎么着,自己怎么会对她有……
  
  可是,心底深处,又好像在隐隐告诉自己,这个即将成年的小丫头,那一瞥一笑的小风情,柔嫩的小身子,乖巧的听话劲儿,实在,是床上的极品尤物……
  
  洗过澡,裹着睡袍回来床上,陆铮尽量不去看另一侧床上躺的那个弥漫着诱惑的可爱小美女。
  
  抽了颗烟,想着冀东的事情,陆铮也就慢慢睡着了。
  
  沉睡中,陆铮做了个怪梦,梦见自己又变成了前世那个随心所欲的人,没有任何道德约束,没有任何善恶观念,然后,就在一家旅馆中,将白素娥抓了过来,肆意蹂躏……
  
  突然,陆铮就睁开了眼睛,立刻,便感觉到了怀里有一个柔嫩无比的小身子,低头看去,就见白素娥正蜷曲在自己怀里,大腿上,传来网袜的质感,隐隐看到,怀里可爱小美女的黑袜紧裹的纤细小腿挨着自己粗壮的大腿,而自己的大粗腿,几乎能套下她一对小细腿,一幕特别刺激的画面。
  
  陆铮呆了呆,立时便能感觉到腹下的冲动,但是,生理的冲动却令他神智更为清醒,轻轻推开白素娥,说道:“你怎么了?”刚醒的时候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梦游上了她的床,可后来才发现,这是在自己的床上。
  
  白素娥呢喃一声,不说话,小身子却更向陆铮怀里贴了贴,她那长长的黑睫毛紧张的眨动,看得出,她现在醒着呢。
  
  陆铮怔了怔,说:“小娥,你是做恶梦了吗?”
  
  白素娥小脑袋摇了摇,然后,就埋进了陆铮怀里,滑嫩的小脸紧紧贴着陆铮睡袍半裸的胸膛,呼出的清新气息喷在陆铮胸头,酥酥痒痒,无比刺激的感觉,陆铮隐隐记得,前世有一种按摩技巧,便有这种暧昧的挑逗。
  
  这个小黄毛丫头自然是什么都不懂的,可是,这也是天生的吧,现在的她想做什么?
  
  陆铮的心,立时嘭嘭的跳起来,忍着胸口强烈的刺激,陆铮在白素娥柔嫩小耳朵旁,轻声说:“你再这样,我可误会了啊。”声音,微微有些变调。
  
  在这个春暖花开的季节,滇边的宾馆,怀里是这乖巧无比特别怕自己的小妮子,刚刚经历生死之劫,一切的一切,都令陆铮好像回到了过去,那段曾经抗拒所有束缚的岁月。
  
  白素娥的小手,却伸入了陆铮睡饱中,在陆铮胸膛处轻轻抚摸,虽然生涩,却是那么的勇敢,她呢喃着:“叔叔,你没有误会,我喜欢你,喜欢的不能再喜欢,如果你有一天讨厌我了,我就从飞机上跳下去……”说着,红嘟嘟小嘴就咬住了陆铮胸头。
  
  陆铮立时就觉半边躯干都酥了,再不多想,紧紧拥住怀中曼妙的小身子,轻轻的喘息着,享受着她生涩的吸吮,两条腿,紧紧夹住了她一条纤细美腿,感受着网袜的美妙碰触,和那无比纤细的柔嫩小腿被自己强壮双腿夹住的强烈刺激欲望。
  
  手,忍不住,终于探了下去,轻轻抚摸那双被黑色网袜紧紧束缚的柔嫩美腿,感觉着,自己一只手就可以满满握住她的细腿,这种感觉,无比的刺激。
  
  “小娥……”陆铮嘴里呢喃着,手慢慢从裙摆下探进去,沿着怀中小美女嫩滑的肌肤,翘臀纤腰,一路向上,终于,握住了那已然傲然挺立的山峰,青涩的少女山峰,从来没被人碰触过,坚挺饱满,充满着青春的活力。
  
  白素娥“啊”的轻轻惊呼了一声,小身子剧烈颤栗后,立时就软了。
  
  很快,雪白针织裙、卡通图案的胸罩都被陆铮一一撇在一旁,白素娥那美妙无比的雪白小胴体展现在陆铮眼前,略显稚嫩的曲线,令人血脉贲张,下身蕾丝边黑网丝袜美腿,不安的扭动,陆铮慢慢的,一分分的亲吻着她雪白滑嫩肌肤,少女无比的香甜令人几乎疯狂。
  
  同样带着可爱卡通图案的小内裤被陆铮慢慢拉到她膝下,经过她柔美足踝时,小家伙欠起了可爱的雪白小脚,陆铮脑子嗡嗡的,这个小娥,简直就是天生小尤物,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诱惑的意味。
  
  陆铮慢慢的压在白素娥身上,小家伙顺从的,两条纤细黑袜美腿向两侧分开,轻轻勾在陆铮大腿上,可爱小脚的粉红趾甲硬硬的硌在陆铮腿肌上,带来异样的快感,身下小娇躯又是如此柔软顺从,几乎刺激的陆铮直想现在就一泻千里。
  
  小丫头紧张的皱起了眉头,小样子可爱极了,更带着说不出的小媚意,陆铮再忍不住,身子猛的向前一挺。
  
  “啊,痛叔叔,痛……”白素娥痛苦的尖声叫起来,泪花飞舞。
  
  略带稚嫩清脆无比的呼救声,本身,就是那么的令人疯狂,再见身下那泪眼婆娑的小美人痛苦不堪的模样,更令人升起征服的强烈欲望。
  
  更莫说,那紧紧裹得自己生疼的夹迫感,令你知道,她是绝对的第一次,而且,是那么稚嫩,含苞待放。
  
  加之,无比柔软无比娇嫩的小身子,压在上面,几乎就有升天的蚀骨感觉,骨头,好像都一寸寸断在了这嫩嫩的小身子上。
  
  陆铮脑袋嗡嗡的,强忍着疯狂的冲动欲望,轻轻的,亲吻她黑黑长睫毛旁淌下的泪滴。
  
  心里,又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自己这到底在做什么,白素娥,小蛾,她不是跟自己身边长大的小侄女么?自己刚才还说,拿她一直当女儿看呢,自己,怎么能,怎么能这般邪恶,就这样将罪恶之源插入她小小的身躯。
  
  可是,看着小丫头哭泣的可怜神情,看着这张熟悉无比的稚嫩小脸因为自己而扭曲痛苦,心里,却又觉得邪恶而刺激。
  
  在这种复杂的感情中,陆铮慢慢亲吻着怀中小女孩的脸蛋,小声的安慰她。
  
  白素娥,痛的脑袋嗡嗡响,可是,她的哭泣,并不仅仅是为了身下的痛。
  
  很早很早,她就希望,自己能成为叔叔的女人,下了无数次决心,一定要在十八岁生日那天或者生日之前,将自己变成叔叔的女人,可是,她只能是在睡梦中幻想,她不敢,不敢做出任何举动,就怕激怒了叔叔,令叔叔再不喜欢她。
  
  而今天下午经历的一切令她再顾不得什么,如果说,以前对叔叔只是崇慕,还隐藏着小小的虚荣心,希望自己能得到这个强大男人的欢心,那么今日下午,在生死关头,叔叔的表现令她宛如经历了一场英雄洗礼的春梦,这个世界上,还有叔叔这样完美的男人吗?如果说,能和叔叔在一起是一场春梦,那么,希望这场梦,自己永远也不要醒。
  
  叔叔的抚摸,叔叔的拥抱,令小妮子已经幸福的浑身颤抖,而身下突然传来的刺痛,令小妮子知道,叔叔进入了自己的身体,从此,叔叔成了自己的男人,自己成了叔叔的女人。
  
  这一瞬,小妮子突然想到了远在万里之外求学的堂妹,自己,终于赢了一次,不是吗?
  
  这个念头,随后就被巨大的喜悦和幸福冲刷的无影无踪,叔叔拥有了自己,这不是在做梦,小妮子伸出手,慢慢抚摸着身上叔叔的脸庞,她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无论何时何地,她都很怕很怕这个叔叔,怕叔叔不喜欢,怕叔叔训斥,哪怕自己和叔叔已经合二为一,可是,还是怕的厉害,只能伸手去摸,想象他现在的样子。而手上的触感告诉自己,原来,叔叔的皮肤是这样的,好像,有点粗糙呢,小妮子突然扑哧一笑,又急忙捂住了嘴。
  
  陆铮正宽慰她之时,却不想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笑了起来,立时无语,皱眉道:“又怎么了?”
  
  白素娥紧紧闭着眼,不敢吱声,红嘟嘟小嘴咬着手指的小动作,说不出的诱人。
  
  陆铮心里火热,轻轻的亲了上去,又说:“把舌头给我。”
  
  白素娥马上,吐出了嫩滑的小香舌,任由陆铮吸吮。
  
  陆铮亲吻着她,也开始,慢慢的在少女的甜香中耸动,强烈的刺激令他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从镜子中可以看到,陆铮那健硕的身体几乎能包裹住三个身下纤美少女的小身子,小妮子那双纤细无比的黑网袜美腿架在陆铮强壮臀部,与之对比下就好像牙签,柔弱无比。如糖果一般甜美的小幼幼被健硕大汉压在身下蹂躏,场景,无比的罪恶……
  
  早晨七点,陆铮睁开了眼睛,实则,没有睡多长时间。虽然小娥太小了,更是第一次,昨晚,怎么也没敢尽兴,饶是如此,却也折腾了老半天。
  
  想起昨夜迷乱情形,陆铮立时又冲动起来,那嫩嫩的小身子在自己征伐下软的如花泥一般,稚嫩清音在耳边呻吟,那种绝佳的享受,销魂蚀骨。
  
  可是,低头看着盖着毛毯蜷曲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的小妮子,陆铮这时才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以后,要怎么面对她?怎么面对小霜?被香秀知道,又如何看自己?
  
  想着这些现实的问题,陆铮立时一个头两个大,但是,若说后悔,陆铮没有这个习惯。
  
  轻轻抚摸着小妮子秀发,陆铮柔声说:“起来吧,咱们要去赶直达澜江机场的大巴,不然赶不上飞南州的飞机。”
  
  推了她几下,陆铮便知道她应该醒了。但是,紧闭着双眼,她一动也不敢动,她更怕,清醒后的叔叔,不知道怎么对待她,会不会怪她昨晚的举动,骂她赶她走?
  
  陆铮起身进了洗漱间,进去前说了声:“你自己起床吧,要快点,等到了大巴上再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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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终身大事

       在驶往滇南机场的大巴上,白素娥坐在靠窗座,一直紧盯着窗外掠过的树木和梯田。

  换了身略带稚气的棕黄格子制服套裙,白裤袜紧裹纤细双腿,小妮子越发精致可爱。

  陆铮不时瞥瞥坐在身边的这个小家伙,一时不知道和她说什么好。

  “不睡会儿吗?”陆铮问。

  白素娥马上摇头,她现在,更多的是喜悦的亢奋,和那么些惴惴不安,幸福来的太容易,很容易令人患得患失。

  陆铮便递给她一盒纸盒的果汁饮料,说:“补充点水分。”

  白素娥接过,咬着吸管,慢慢的喝,小样子可爱极了,令陆铮便有在她脸上亲一口的冲动。

  “叔叔,你以后不会不喜欢我了吧?”小妮子突然很小声很小声的说。

  她声音虽然很小,可陆铮还是马上心虚的前后看看,就怕被人听到,心下苦笑,自己好像也知道脸红。

  可是若说叫白素娥改称呼,又不是那么回事,陆铮揉着鼻子,咳嗽一声说:“不会的,别胡思乱想。”

  从澜江飞到南州,中午到达,下了飞机,就看到了跟在机场摆渡车后面的涂着司法字样挂着警用车牌的越野车,以及越野车旁,正笑孜孜对自己和白素娥招手的卫香秀。

  陆铮心里叹口气,自己终归还是特权阶级,尤其是卫香秀,毕竟是普通人,不是自己一样的重生者,对她不能要求太高,身处她那样的环境,很多特权行为会认为理所当然,这些,只能靠制度来解决,所谓个人严格要求,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

  “飞正定的飞机就上午一班,你们要明天再走了。”卫香秀一边熟练的打火起车,一边对坐在了副驾驶的陆铮说。

  陆铮哦了一声,以前倒没注意,不过想想也是,并非主要航线,更是航空市场初步发展之时,能有一班飞机已经不错。

  “中午没吃饭吧?飞机餐也难吃,回家吧,我给你们做点吃的。”卫香秀笑着说:“好久没尝到我手艺了吧?”

  陆铮笑着称好。

  卫香秀从后视镜里看了坐在后排的白素娥一眼,问道:“小娥,你的腿没事吧?怎么觉得你走路姿势有点怪?”

  陆铮立时就觉得脸火热,白素娥慌慌张张说:“没事,可能,可能崴了一下。”

  卫香秀哦了一声,便不再问。

  卫香秀住在南州靠近滇河的别墅区,小区内鸟语花香,绿木茵茵,环境极佳。

  二层的小楼,客厅装修色彩明快,很现代的感觉,有吧台,银色家具都泛着金属的光泽,陆铮看着就笑,说:“卫局长越来越会享受了。”

  卫香秀白了他一眼,在吧台泡了两杯咖啡,说:“你们休息下,我去做饭

  白素娥忙跟着去厨房帮忙,但被卫香秀赶了出来,说:“你旅途劳顿,今儿就别忙了,跟你叔叔看电视去。”

  “叔叔,香秀姐不会发现了吧?”白素娥偷偷的问,坐立不安的,就好像惊惶的小兔子。

  正开电视找台的陆铮拨弄着遥控器,其实心里也正在发虚,但见小妮子惶惶不安的模样,只能安慰她:“发现就发现吧,不用怕,回头我跟你香秀姐解释,她不会怪你的。”

  白素娥咬着红嘟嘟小嘴,心中不安的很,对她来说,香秀姐的喜欢同样重要。

  卫香秀的手艺好像越发精进,四菜一汤,腰果虾仁、于贝万年青、青椒牛柳、麻婆豆腐,加之火腿冬瓜汤,色香味俱全,令人恨不得马上大快朵颐。

  陆铮笑道:“香秀,最近经常练吧?想改行做大师傅?”

  卫香秀笑孜孜的说:“留不住男人的心,就要留住他的胃,陆老板,你说是不是?”

  陆铮就笑,“也越来越能说会道,不怪外面传,你会出任滇南历史上监狱管理局的第一任女局长。”

  卫香秀抿嘴一笑:“这也多得陆老板照顾,齐宣望齐省长不是陆老板的家臣么?虽然现在换了门庭,香火之情总还是有的。”

  陆铮咳嗽一声,说:“你呀,也越来越没正经的了。”

  卫香秀就咯咯的笑,帮陆铮夹菜。

  吃饭时,白素娥就打了几个哈欠,显然小妮子到现在,兴奋劲儿过去,这才疲倦起来。

  饭后,白素娥帮卫香秀收拾过碗筷,就在卫香秀催促下去了楼上休息,卫香秀跟了上去,几分钟后下来,纤细手指放在红唇前,对陆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来到陆铮身边,才低声说:“睡着了,小丫头,看样子累坏了,躺那儿就睡了,我帮她盖的被,我看,能一觉睡到明天早上。”

  陆铮心虚,装着看电视,嗯嗯了两声。

  “在果邦把她吓坏了吧,你有事没事?听说脑袋都被打破了,我看看。”卫香秀坐在陆铮身边,便来拨陆铮的头发。

  实则陆铮额头伤口已经好的七七八八,甚至伤疤都没有,只是白素娥粗心,完全没注意。

  卫香秀拨弄了两下,见没有伤口,才微微放心,又说:“以后出门在外小心些,最好出国后就带上保镖,你不外面都有军队受你控制吗?”

  陆铮笑笑,说:“没事。”轻轻拍了拍卫香秀的手,心里涌起柔情,褪掉拖鞋盘腿坐上了沙发,拍了拍腿,说:“来,让老公抱抱,好久没抱我们小香秀了,可想你的紧了。”

  卫香秀白了陆铮一眼:“什么小香秀?拿谁当孩子呢?”却也依言,蜷曲靠进了陆铮怀里。

  “在我眼里,你们都是孩子。”陆铮笑着说,这话,确实是心里话,要论自己活的年头,林林总总这么一加,怕也七老八十了吧?

  “我们?我们是谁?”卫香秀似笑非笑的看着陆铮。

  “你和艾瑞斯啊。”陆铮张嘴就来。

  “是吗?”卫香秀意味深长的一笑,便不再说话,靠在陆铮怀里,享受着难得的温存,身子暖洋洋的懒得动弹。

  卫香秀穿着深灰色套裙,弥漫着精于女领导的气息,及膝的裙摆,露出米色丝袜裹着的小腿的优美曲线,为她的庄重气质添了几分性感。

  而她蜷曲在陆铮怀里,**翘臀的凹凸曲线显露无疑,看着她,陆铮心里渐渐火热,昨晚实在没有尽兴,而香秀和小娥是截然不同的类型,昨晚刚刚令小娥经历人事,今天怀里却又是风情迥异的香秀,更令陆铮蠢蠢欲动,血液中涌动着说不出的刺激感觉。

  轻轻的,便吻在了卫香秀的红唇之上,那鲜亮唇膏的质感和昨晚少女香津截然不同,但,又是另一种刺激。

  “别在这儿”卫香秀喘息着,却已经被陆铮翻身压在了沙发上,遥控窗帘缓缓合拢,客厅里,渐渐响起断断续续的呻吟……

  白素娥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卫香秀喊醒的她,匆匆吃过早饭,香秀姐送她和叔叔去机场。

  总觉得,和昨天比起来,香秀姐精神头不太好,但是小妮子却也不敢多看,现在就怕,自己和叔叔的事情在香秀姐面前露馅。

  白素娥由正定转飞乌山,陆铮送小娥登机后,坐上了虎子来接他的桑塔纳,当然,轿车很守规矩的在停车场等着他,陆铮也不禁感慨,能径自进出机场,香秀现在的社会关系,也很复杂了吧,只是自己过问的不多,不知道,她在滇南司法系统到底是哪个圈子的人,能借上齐省长的光,多半是老张那一派,和齐省长走得近。

  这里面实则和自己关系不大,自己旧时恋人这个身份,对香秀来说,有时候不见得是好事,也幸好,没几个人知道。

  又琢磨着昨晚几度梅开,委实和香秀折腾了个天翻地覆,把这段时间一直压抑着但被白素娥那个小妮子挑起的火头尽情释放。

  香秀身上,那鲜艳华丽的刺青简直令人吃不消,而那份柔情似水更是英雄冢,令人乐不思蜀。

  又想白素娥,自己给她补个什么生日礼物好呢?还有她空姐这份工,看起来还挺喜欢打的,但自己总得给她更好的选择,不过小妮子年纪太小,要说做生意什么的她也不会,也不是那性格,慢慢看吧。

  胡思乱想着,陆铮不时微笑,令开车的杜小虎极为诧异。

  轿车一路直奔体改办大院,现今清理整顿企业工作第三阶段战役结束,也是最忙碌的时候,总结材料、编排数据,当然,这些,都是下面人的工作,忙过这一阵,想来体改办也好,整顿办也好,都会慢慢恢复以前清茶报纸的日子

  刚刚进了办公室,杨朝晖就跟了进来,笑着说:“主任,我跟你谈点事。

  陆铮点头,这时桌上电话响了起来,陆铮接电话,杨朝晖就做了个出去等的手势,陆铮笑道:“不用,你坐你的。”

  “是陆铮吧?”话筒里的男音很雄浑。

  陆铮笑道:“是我,请问你哪位?”

  “上午打电话没找到你,我是刘逸和啊”

  陆铮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说:“啊,你好。”心里略一琢磨,刘逸和?难道是……

  电话那头的人好像知道陆铮还没弄清楚他的身份,笑呵呵道:“对,省委组织部的刘逸和。”

  陆铮忙笑道:“啊,刘部长,你好你好。”省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刘逸和,和自己,并没有什么交集,甚至自己赴任体改办,都没见到他,怎么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

  “家父的事,真是谢谢你啊,我都听说了,在果邦古城,还有我侄子侄女,都蒙你相救。”

  陆铮一怔,说:“老局长原来是部长的父亲?”倒是听说过,刘逸和是滇南人。

  刘逸和道:“是啊,老爷子对你赞不绝口呢,他说了,这周日过来,到时你来家里吃个饭?”

  陆铮笑道:“老局长太客气了,不过这顿饭,我一定去。”

  刘逸和爽朗一笑:“那行,就说定了,你忙吧。”随即挂了电话。

  那边杨朝晖点了颗烟慢慢吸,好像,并不注意这边陆铮电话在说什么。

  陆铮笑呵呵走过去,问道:“朝晖,怎么样,我离开这两天,办里没出什么事吧?”

  杨朝晖笑道:“没事,就是我想跟你打个招呼,有信了,这几天我可能就要调走。”

  陆铮笑了笑,按照常理,自己领导下的机关于部调职,自己应该第一个收到信,上级组织部门也会征询自己的意见,但是和杨朝晖之间,这些事倒也不必遮遮掩掩。

  而且早就听杜平说过杨朝晖会动一动的风,只是办振华公司的案子,令他耽搁了一段时间。

  “恭喜你,朝晖,高升了吧?”陆铮笑着,给他倒了杯水。

  杨朝晖叹口气,说:“应该是去建委,本来,还想跟在主任身边多学习呢,咱俩是老搭档,有默契,说实话,我舍不得离开体改办,离开主任。”

  陆铮笑道:“我也舍不得你啊,办里也少了个主心骨,这事儿闹的。这么的,过几天,我组织一下,给你践行。”

  电话又响了起来,杨朝晖便起身告辞。

  这个电话是曹显泽打来的,他说,北门市郊区区长王福平被举报之事,省纪委已经派出调查组赴北门进行初步核实,如果举报材料不是虚造,就会正式立案调查。

  陆铮心里松口气,笑道:“显泽,看来你出了很多力啊。”

  曹显泽谦逊几句,又聊了些专案组的工作,就振华公司涉案嫌疑人分批移交检方的情况交换了看法,两人才收了线。

  晚上时,陆铮叫了虎子来家里吃饭,赵红霞便留了下来,回正定前,陆铮就已经给大老李打电话叫他同赵红霞交代一声,要她今晚留下来做饭。

  赵红霞把病逝丈夫前妻的子女送去他们奶奶家里后,时间宽松了很多,还跟陆铮提过,以后可以做住家保姆,毕竟做着钟点工的工作,拿着住家保姆加伙食住宿补贴的薪酬,还是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陆铮没有答应,自己独身一人,又经常在外面吃,有钟点工稍微收拾一下房间即可,完全用不到住家工,不然,也是徒耗别人的时间。

  今天是赵红霞第一次做晚饭,本想好好做几道菜,陆铮却是叫她煮点粥就行,说是好久没喝过家里煮的米粥了,比较想念云云。

  看着陆铮和杜小虎坐上餐桌,赵红霞脑袋就有些转不开,餐桌上,除了一小盆大米绿豆粥,仅仅有花生米、蚕豆和咸菜,而且,摆着两瓶廉价的老白干,也不知道为什么陆铮想吃这口。

  有权有身份的人,想法和别人不一样吧?

  坐在客厅一角,远远看着餐厅那边的情形,赵红霞又轻轻叹口气,当年在乌山之时,自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吗?自己竟然成了陆铮家里的保姆,看他的脸色伺候他,想着,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有阵刺痛。

  餐桌上,陆铮给杜小虎倒了满满一杯白酒,笑道:“虎子,还记得吧?咱俩真正喝酒,是咱们同时退役的那一天,就的,就是蚕豆和花生米,喝的,就是这种老白于。”

  虎子憨憨一笑,说:“怎么会不记得,那天咱俩喝的差点进医院。”

  想起当年情形,陆铮感慨道:“虎子,这么多年了,算算,咱俩认识十二年了,退伍也八年了,咱们呢,都成长了,可是,还是少不更事年轻的时候更快乐,是不是?人生,有几个十二年?虎子,你跟着我,后悔过没有?”

  虎子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这条命是铮子哥你救的,跟着你,我从来没后悔过”

  陆铮拍了拍桌子,端起酒杯,说:“虎子,为了咱们的十二年,于一杯。”说着,举起杯子,和虎子碰杯,两人都一饮而尽。二两多的杯子,五十多度的老白于,都是一口就闷了下去。

  陆铮又咕咚咕咚倒酒,说:“战场上咱的命都是拣的,说不上谁救谁,拼刺刀的时候你也救过我,对不对,所以,这个包袱你得卸下来。”

  虎子呆了呆,说:“哥,你不是要赶我走吧?”

  陆铮就笑,说:“你想哪儿去了?”又举起杯子,说:“第二杯酒呢,为咱们下一个十二年于一杯,虎子,我最困难的时候你一直在我身边,为了我……”说着,眼神微微一黯,“不说了,于”又将杯中酒于了。

  虎子忙也跟着于了,虽然不知道铮子哥话里的意思,但是,看得出,今晚铮子哥动了感情,自从铮子哥走上仕途,官越来越大,好像也渐渐戴上了面具,很少再见他真情流露。

  眼见陆铮又咚咚咚倒酒,虎子忙说,“哥,吃口菜,先吃点东西,这酒有点硬,烧胃。”

  陆铮就笑,说:“第三杯咱慢慢喝,我有事跟你说。”从旁边的手包里,摸出了一摞照片,往杜小虎面前一推,说:“看看,有没有合意的。”

  总有二三十张照片,都是挺秀气挺漂亮的姑娘,有生活照,也有艺术照。

  杜小虎翻着看,就笑,说:“哥,你这是选美啊?”

  陆铮拿汤勺敲了他脑袋一下,“选什么美?都是等着你相亲的姑娘,还有好几个滇南妹子,是你香秀姐帮你选的。”

  杜小虎笑容立时就没了,翻照片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陆铮说道:“你呢,十多岁就入伍,比我入伍早,但比我小两岁,咱们都是快奔三的人了,你是时候成家了,我最近一直琢磨这个事,虽然我不能勉强你,但是,你要说等郭红红,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人总要往前看。我不管了,这样,给你个期限,三个月,三个月你找不回郭红红,找不到合适的对象,你就听我的,相亲去。”

  杜小虎还是不吱声。

  陆铮道:“你怪我**就**吧,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要不然,你就别跟着我,我给你找渠道,去于你的武警去。”

  杜小虎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

  陆铮用力摆摆手:“不聊了,这件事定了,咱说别的。”

  就在这时候,就听外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这间房子隔音效果极佳,吵闹声传到了屋里,声音还不小,想来外面动静挺大。

  而且,好像有人在惨叫哀号。

  陆铮微微蹙眉,说:“这里还有人打架斗殴?出去看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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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乌山干部(上)

      陆铮和杜小虎赶出来时,却见走廊中,被几名小青年追打,躺在地上打滚鬼哭狼嚎的矮胖子可不正是万德武?

  眼见这些小青年凶狠的势头,没什么人敢凑过来看热闹,以免遭池鱼之殃

  陆铮看得清楚,正动手殴打万德武的其中一名小青年就是前阵子和万德武起冲突的楼上住户,也不知道是那家的侄子还是儿子。

  “住手”陆铮皱了皱眉,虎子已经跑过去劝架,谁知道,几名小青年特别横,杜小虎推开这个,那个又凑过来打万德武,推开那个,这个又冲上来,更有一名小青年被杜小虎碍手碍脚挡的火起,劈手就给了杜小虎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了杜小虎的脸上。

  杜小虎立时就火了,一脚就踹在小青年小腹,将小青年踹的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其余两个小青年骂咧咧便来打杜小虎,却被杜小虎三下五除二撂倒在地,那个陆铮曾经见过的小青年更被杜小虎一拳打在鼻梁上,打的满脸鲜血。

  杜小虎搀起万德武时,万德武还抱着头惨叫呢,显然被人打懵了。

  陆铮当先回了屋,杜小虎将万德武搀了进来,又拿药箱帮万德武处理伤口,幸运的是,万德武虽然被打得鼻青脸肿,眼睛淤血封喉,脸上破了几处,但没有什么淌血的大伤口。

  惊魂甫定的万德武好一会才弄清楚状况,才明白自己被陆铮解救来到了陆铮家里。

  “要去医院检查检查,老万,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又和楼上打起来了?”陆铮无奈的问。

  说起楼上住户,万德武就气愤填膺,“妈的……”旋即才觉得在陆铮面前爆粗口不妥,咳嗽了两声,说:“楼上这家,就没一天消停的,前天又用电钻钻眼,吵得我午休都没法休息,上去找他们,又被那俩孙子给打了,我一生气,昨晚上就把他家钥匙孔灌了50谁知道这帮孙子没证没据的,就说是我搞的,这不,从社会上找的人,把我从家里拽出来就打。”

  陆铮无奈的道:“不过他们倒没找错人,老万你说你何苦来着,上下楼住着,总置气不值当的,有什么事,走正常途径解决,明天找找社区吧。这样,叫虎子先带你去医院看看,做个CT,看他们打得挺狠,内脏什么的你自己有时候感觉不到。”

  万德武在这点上倒很硬朗,连连摇头说:“没事,一点小伤,不用验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没打咋的。”说着犹豫了一下,“陆,陆主任,我能不能在你家坐会,我怕这帮孙子还没忙,又下来找我。”他刚才被打的昏头胀脑的,完全没注意虎子和他们也发生了冲突,还以为是虎子把自己从那帮小青年中抢出来的呢。

  陆铮就笑,说:“行,正好,我和虎子喝着呢,你也来喝两口,还有啊老万,你认识人多,也帮着想想,有没有合适的姑娘,介绍给虎子,要身家清白,漂亮的,有学历有文化的。”

  杜小虎就闹了个大红脸,说:“哥,我没这么高要求,我这个大老粗,人家也看不上啊。”

  万德武笑呵呵道:“虎子老弟,你太谦虚了,你要选对象,那还不从城东挑到城西?现在的姑娘,一傍大款,二就是于部家庭,沾上这两样什么样的姑娘都找得到,你和陆主任亲兄弟一样,怎么也算于部家庭了吧?”

  虎子呵呵的笑,并不在意,倒觉得老万说自己和铮子哥情同手足也不错,陆铮却是皱皱眉,说:“老万,虎子重情重义,找对象要靠出身么?”

  万德武忙赔笑:“我就这意思,出身虽然重要,但最后还是虎子老弟人好

  三人坐上餐桌,万德武看到花生米、蚕豆,不由咋舌,心说陆主任这是忆苦思甜么?

  赵红霞帮万德武准备碗筷和杯子时,万德武瞄了她一眼,微微一怔,仔细看了她两眼,笑着对陆铮说:“陆主任,这位妹子长得挺像一个人,就高志凯那小子在广宁的前妻,你还有印象没?”

  最近这段时间赵红霞没了孩子拖累,收入稳定生活也就稳定,倒是有时间倒饬倒饬,容貌略显年轻,所以,万德武才认出了她。

  赵红霞听了万德武的话,脸一红,默默的走进了厨房。

  陆铮咳嗽一声,说:“就是赵大嫂。”万德武到底势利,曾经和高志凯的圈子打得火热,和赵红霞也算极为熟悉,怕当年也是高夫人长高夫人短的,现在高志凯进去了,万德武马上直呼其名,而且知道自己和高志凯不对付,后面还加上了“那小子”这样的助词表示鄙夷,真也令人无语。

  万德武听说就是当年的高夫人,呆了呆,更尴尬无比,当年可是尽拍高夫人马屁来的,高夫人矫情爱摆架子,自己在她面前就跟三孙子一样,可现在,乖乖的帮自己拿碗拿筷了。心里又泛起异样感觉,高夫人变成了陆主任家的保姆,陆主任,这报复的可真是彻底。

  扭头看了眼厨房里忙碌的赵红霞,隔着镂花玻璃,却也觉得围着围裙的高夫人曲线饱满,风韵犹存。

  万德武不由得咽了口唾液,心说这要他妈给我当保姆多好,当年尽受她的气了,这回得好好找补找补,看她乖乖听话时是怎样表情,想到邪恶处,万德武竟然口于舌燥、身子发热。

  “虎子,今天喝尽兴点,明天放你一天假。”陆铮又给虎子倒了满满一杯酒,等准备给万德武倒酒时万德武忙抢过酒瓶自己倒。

  说话间门铃突然响了起来,赵红霞小跑过去开门,万德武又禁不住盯着她丰硕臀部瞄了几眼,咽了口唾液,当年就气不过,意淫过这蛮横的局长夫人,但也只是梦中想想而已,现今么……,盯着赵红霞丰满身影,万德武心里又一团火热。

  “陆主任,来的都是大盖帽,我开不开门?”门厅里,传来赵红霞的声音

  陆铮便知道可能是为了万德武的事情,对杜小虎使个眼色:“虎子,去看看。”

  杜小虎来到门厅里,开了门,外面站着几名民警,为首的警官杜小虎认识,经常在下面小肥羊吃喝的泰华街派出所王副所长,杜小虎和他还有大老李一起喝过酒。

  王所长见到杜小虎微微一怔,说:“老弟,你住这儿?”听李老板说过,面前年青人是给省直一位领导开车的司机。

  杜小虎就笑道:“这是我领导家,这不,留我吃饭呢,王所儿,你们这是

  跟在王所长身边的有一位肥胖妇女,正是楼上那家的主妇,指着杜小虎说:“打人的就是他,就是他小王,把他抓起来”她来到楼下的时候,正好看到杜小虎把她儿子打了个满脸开花。

  王所长可就为难了,这里住客有人往派出所打电话报警,说有人打架,此处非富即贵,王所长正好今晚值班,不敢轻忽,亲自领人来处理,上来就遇到了这位程夫人。

  程老板做外贸生意,而且做的挺大,常年飞欧美国家,这还不说,更加得罪不起的是程老板的弟弟,叫程宽,在冀东官面很有名气,曾经担任过省城的副市长,前不久调去了乌山特区,进了常委班子,听说是副书记兼滨海新区的区委书记,现在的乌山特区,比省城发展要快得多,可不是任谁都能进其常委班子的,虽然中央迟迟没有批复乌山升格为副省级城市的申请,但比之普通的地级市,特区官员的份量,明显高了一档,这位程书记,能调去乌山,显然颇有能量。

  这样一个家庭,又哪里是他这个派出所副所长可以惹得起的?

  可是对面的杜小虎,偏偏又是省直领导于部的司机,只怕也很有来头,并不是铐上就能完事的。

  夹在中间,王所长立时便有些头疼。

  杜小虎看向程夫人,说:“到底谁打人你搞清楚了没有?是你们家的人打了我朋友,我们息事宁人,没报警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你们家倒好,恶人先告状是吧?”

  程夫人恶狠狠的道:“我儿子现在在医院验伤,有证有据,你别想抵赖。”又转头对王所长说:“小王,你到底怎么回事?非要我给我老公打电话把他从美国叫回来是吧?”

  王所长无奈,硬着头皮对杜小虎说:“老弟,要不这样,你跟我回去,咱说个清楚。”

  杜小虎脸就冷了,说:“王所,你这就是欺负人了是吧?要抓人,你先把事情弄清楚,左邻右舍你打听下,到底谁动手打人,谁自卫还击,你要我跟你去所里可以,他们家那几个打人的地痞你刮出来,我就跟你去。不然,我跟你走算怎么回事?传到单位,别人怎么看我?”

  程夫人指着杜小虎,说:“小王,你看看,你看看这小子是得有多横?”

  王所长心里苦笑,心说你比他横多了。

  这时旁边有男子温和的声音:“王所,我看虎子说的对,这样吧,既然报了警,咱们事情就搞清楚。”却是陆铮听门口呱噪个没完,便走了过来。

  王所长见到陆铮,呆了呆,和陆铮有一面之缘,看起来火锅城李老板都对他毕恭毕敬的,后来还琢磨过这人到底是谁,难道就是杜小虎给开车的领导?

  陆铮拉过了身后的万德武,说:“老万呢,一会也去验伤,还有王所,左邻右舍的你调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这件事,咱们公事公办,我觉得,殴打老万的那几个年青人背景可能有点复杂,要查一查,是不是涉黑。”

  程夫人在旁讥讽道:“你指手画脚的,算什么东西?”

  陆铮也不理她,对王所长道:“就这么的吧。”又转头跟杜小虎说:“你要好好配合,今天多晚都行,明儿给你放天假。”

  万德武看着母老虎一样瞪着自己的程夫人,心里简直快笑出声,心说你就折腾吧,这不自己作死么?现在好,本来我惹不起你们是吧,你们非把这位招出来,看来我这口恶气能好生出出了。

  王所长派了民警送万德武去验伤,又带了杜小虎和程夫人回所里调解,刚刚进所里大院,民警小张就飞快跑过来,说是区分局董局长的电话,有急事,叫你回来马上打过去,他家里的号码也留了。

  王所长一阵迷惘,董局长年轻有为,但一直不大看得上自己,自己资历各方面都具备了,但几次局里提于,董局长都没推荐自己,见自己也没个好声气,送礼都送不上去,有时候也很无奈,谁叫提自己起来的章局长退了呢,董局,听说一直就和章局不对付。看来这辈子,自己提正所长都是个奢望了。

  不知道找自己什么事,只怕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琢磨着这些事,王所长回到办公室,硬着头皮拨通了董局长家的电话,比较意外的是董局长语调尚算温和:“王喜荣,今天你值班?”

  王所长忙说:“是。”

  董局长道:“你们现在在处理泰华楼的一桩伤人案是吧?要好好处理啊,听说牵涉到程平程总的家人,你们处理上要谨慎,程总的公司这些年,是创汇的大户,不能冷了人的心。”

  王所长忙说是是,好好。很明显,定然是程家人给董局长打了电话,董局呢,打这个电话更多的是考虑到程总的弟弟程宽吧,不然一个商人,也未必这般上心。但话说回来,现在成功的商人,有几个没有靠山的?

  撂下电话,王所长一阵犯愁,董局想来不清楚,和程家起冲突的那边可也不好惹,若是摆明偏帮程家,这件事绝对不会轻易完结。

  正左右为难之际,办公室的门被人轻轻敲响,走进来一个高瘦于部,正是所里的一把手郭培生。

  王所长一怔,忙起身问:“二哥,这么晚,你咋来了?”所里几个处的好的,都兄弟相称,王所长和郭所长未必交情有多好,但称呼上也随大流,显得亲切。

  郭所长笑道:“没事,喜容啊,听说泰华楼有个邻里纠纷,都不接受调解是吧?”

  王所长正为这事发愁呢,说:“是。”旋即更加疑惑,郭培生怎么知道的

  郭所长笑呵呵道:“这样,你早点回去休息,交给我处理吧。”

  王所长这才明白,敢情这么晚过来,是为了这个案子,不知道是谁找的他,不过不管谁找的,由他处理再好不过,自己总算脱了于系。

  长条的椅子,杜小虎和程夫人各坐一边,小屋里阴森森的,灯泡光线特别暗,可能就是审讯室,现在,成了调解室。

  程夫人瞪着杜小虎的目光直冒火,恨不得吃了杜小虎的样子,她亲眼看到杜小虎一拳把她的宝贝儿子打的满脸血,这份恨就别提了,心说你等着,我要不把你收拾的死去活来算我没本事。

  不过坐了怕也有两个多小时了,程夫人有些不耐,最早有个老民警苦口婆心劝她和杜小虎和解,见她死活不答应也就出去了,后来程夫人催,有民警进来说等调查结果,这一等,就等到现在。

  程夫人看了看表,都快零点了,再坐不住,走到门前,见外面没人,就拉门,说:“喂,人呢?”

  可这一拉门才发现,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了,而且厚厚的铁门,抓着门柄特别不舒服,程夫人这个气啊,这不是拿人当犯人看吗?

  “嘭嘭嘭”的敲门,程夫人一边喊:“小王,小王?喂,有人吗?王所长在不在?”

  铁门回音沉重,走廊里,半晌也不见动静,程夫人心里,突然就有些发毛,这种地方,本来就不是正常人能待的。

  幸好,程夫人又喊了两声后,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拐过走廊,来了条人影

  走廊里同样灯光昏暗,到了近前程夫人才认出来,来的是郭所长,这里的一把手,和自己家老程吃过饭。

  “郭所长,你说你们都去哪了?小王呢?”等郭所长开门进来,程夫人不由连声埋怨。

  郭所长笑道:“没办法,所里值班人手不足,都忙着调查这个案子呢,刚刚法医报告出了,嗯,叫万德武、程光明是吧,两人都是轻微伤,不过万德武呢,说头疼,需要留院观察。”

  程夫人愣了下,说:“他肯定是装的,再说了,他往我们家钥匙孔里倒胶水,这也犯法吧?”

  郭所长说:“胡老师你放心,市里经侦的法医,结论肯定公平公正,还有我们基本走访过了你们的邻居,据目击者说,程光明带人数次殴打万德武,至于胡老师你说万德武往你家钥匙孔里倒胶水,这个没人看到。还有就是杜小虎,本来是劝架,结果招致程光明等人的围殴,反抗之下,才打伤了程光明。”念着手里的官面文章,郭所长不禁咳嗽一声,程家的左邻右舍,就没有帮他们家说话的,做人做到这种程度,也实在失败。

  程夫人听着这话茬就不对,愤然道:“郭培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郭所长微微蹙眉,说:“胡老师,这样,和程光明在一起的几个年轻人到底是谁?最好能让他们都站出来,不然有点难办。”

  程夫人不禁一滞,儿子结交的,好像不是什么老实人,大多有案底,为这事他爸没少生气,就算这几个帮闲肯来,可往派出所一站,自己这边动手的都是嘎杂子,明显理就先亏了三分。

  而看郭所长的架势,完全不念旧情,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想着,程夫人疑惑的看向杜小虎,若有所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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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乌山干部(下)

       周日中午,在刘逸和部长家里很是喝了两杯,打车回的家,一路上琢磨着刘部长和自己说的话,陆铮陷入了沉思。

  进了家门,陆铮给杜平打了个电话,现今清理整顿企业工作第三次战役已经接近尾声,整理各种上报材料的工作主要由整顿办副主任杜平负责。

  刚刚结束和杜平的通话,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陆铮接起,话筒里是爽朗的男音:“是陆主任家里吧?陆主任在家吗?”

  陆铮就笑:“雷局,是我,在家呢。”打来电话的是省城副市长、公安局局长雷浩,各级公安机关这几年办的企业林林总总,也是清理整顿企业的重灾区,陆铮和雷浩打交道很多,刚刚来正定没多久,雷浩就专门登门拜访过陆铮

  雷浩关切的问道:“你朋友那个纠纷怎么样了?”

  陆铮笑道:“雷局有心了,处理结果很公平,谢谢雷局。”董家那孩子治安处罚拘留十五天,而且董家要全额赔偿万德武的医疗费、误工费等等,万德武现在还在医院住着呢,就说头疼,陆铮也拿他的惫懒劲儿没办法。

  陆铮也知道,就在昨天,董光明被人领走了,实则就在拘留所待了两天。

  雷浩打电话可能就是为这件事。

  陆铮自然不在意,这事老万也委实有责任,本来就是一点小事,现在闹得不可开交。

  雷浩叹口气道:“陆主任啊,我啊,代老董给你道个歉,现在乌山不是出点事吗?老董心里也上火,气头上说的话,你别在意。”

  前天董宽在泰华楼露面来着,当着郭所长说了几句很不中听的话,而且私底下,董宽也对自己很不以为然,一些话也传到了自己耳朵里。

  陆铮笑道:“无妨的,一点小事。”其实雷浩虽说和董宽共事过,以前两人都是省城的副市长,但听说关系并不怎么融洽,代董宽道歉云云从何谈起。

  至于乌山,现在确实出了点状况,几个月前,霍亲群有意取消公车专用车牌的消息传出,乌山各界哗然,甚至有人大代表给市府上书,询问是否确有其事。

  这两年,乌山很多陆铮制定的政策法规都在霍亲群领导下进行了微调和改变,但有些红线,霍亲群也没有碰,比如公车专用车牌,对于乌山市民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如果习惯了的开明制度,再被人开倒车走回头路,却也很容易激起反弹。

  又如乌山特区的政协代表和人大代表,比起国内其他地区,也要活跃很多,报刊杂志,同样思维比较开放,形成了一个很独特的社会氛围。

  而在公车车牌事件余波未平之时,上个月,乌山特区相关部门查封了一家杂志《新青年》,查封的理由很含糊,而在该杂志被查封之前,刚刚报道了乌山下面某县县委书记引资失败给国家酿成重大损失一事。

  但授令查封《新青年》的相关领导想来没想到《新青年》杂志社古社长很是难缠,在省里告状未果后,直接写信向中央申诉,而且不知道怎么的,这封信还确实被转到了某中央领导的案头。

  杂志社众多编辑职工更每日跑到市政府门前静坐,抗议不公,这事闹的沸沸扬扬的,引起中外瞩目。

  现今静坐事件平息了,但造成的影响却轰动一时。

  《新青年》杂志社的办公地址在滨海新区,董宽这个新区区委书记自然便要站在维稳的第一线,也怨不得雷浩说他现在上火。

  挂了雷浩的电话,陆铮觉得肚子有点空,在刘部长家里酒喝的不少,饭菜没怎么吃,此时倒有些饿了。

  下楼来到火锅城,大厅包房,宾客如云,生意极为火爆。

  陆铮在大老李的经理室,点了酒精炉,随便涮了些东西吃,今天大老李请了一桌人吃饭,都是泰华楼派出所的民警,郭所长和王所长也都在,那边酒宴快散的时候大老李才过来,又喝的面红耳赤的,打着酒嗝,脚步都有些浮。陆铮无奈的道:“你胃受得了吗?少喝点。”大老李现在养成了嗜酒的毛病,为这事陆铮和他说了几次了。

  大老李憨笑道:“没事,没事,连长你放心,我是人醉心不醉。”

  坐在陆铮身边,大老李压低声音说:“每人给了条中华,几个所领导另说,忙活一场,就这么个意思。”

  杜小虎的事情一直由大老李出面打点,要说派出所民警上支下派,打点不打点都无所谓,但毕竟都是跑腿办事的经手人,大老李借此和他们拉拉关系,在大老李看来自然很正常。

  陆铮点点头,自己虽然一向不遵守这些游戏规则,但也不能要求身边人人人和自己一样,不然自己的道只会越走越窄。

  陆铮用过餐洗手之时,服务员进来收拾茶几上的汤底,跟着服务员进来一个人,正是泰华街派出所的郭培生所长。

  “李老板,你太客气了啊”郭培生同样喝的酒气熏天,进来是想同大老李告个别,却不想,正好看到扭头望过来的陆铮。

  郭培生怔了下,酒意立时消散,他认出了陆铮。

  以前郭培生也跟人合伙做生意,但是自陆铮来到冀东省整顿办,省里清理整顿企业工作进入了快车道,风也越来越紧,去年的时候郭培生曾经跑过好几次整顿办,找自己相熟的一个副处长,想看看自己从公司撤股的事情能不能再往后拖拖,最起码拖到年底分红后,那时候他就远远见过陆铮,对这年轻高官,印象很深。

  猛然在大老李的办公室见到陆铮,郭培生吃了一惊,酒也醒了七八分,旋即想到,李老板为了杜小虎、万德武那桩纠纷很是出力,但实则最早自己是接到了市局办公室丁主任的电话,这才当夜就回所里接了案子,丁主任话里隐隐透露,杜小虎是市局雷局长的朋友。

  郭培生也一直在琢磨,真正在背后使力的到底是谁,只知道,杜小虎的工作单位是体改办,据说是给体改办某位领导开车,现在看到陆铮,郭培生恍然,这些线终于全都联系到了一起。

  “陆,陆主任。”郭培生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打声招呼好。

  听大老李在耳边介绍,陆铮笑了笑,伸手道:“郭所长,你好。”

  郭培生忙迎上去,双手握着陆铮的手,腰也弯了下来,陪笑道:“那什么,您忙您的,我撤了,以后有什么吩咐,只要李老板带个口信,我肯定帮您办的妥妥当当的。”

  陆铮微微颔首,没再多说什么。

  等郭培生出去后,大老李笑道:“这个老郭”还是第一次见郭培生谄媚的德行,果真是看人下菜碟。

  陆铮拍拍大老李肩膀,说:“得,我也走了,你说的那事我再想想。”

  大老李忙跟在后面,送陆铮出屋。

  回到家里,躺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呼机便响了起来,陆铮看了看号码,是北门的区号,便回了过去。

  话筒里传来汪四喜爽朗的笑声,“老弟,最近挺好的吧。”

  陆铮就笑,说:“还行吧,现在工作不比以前忙,上个礼拜还去滇南转了转。”

  汪四喜笑了两声,说:“我看啊,你又要被加担子了,整改工作也快结束了,体改办这个小庙装不下老弟这尊真神吧?”

  陆铮没接话茬,只是打了个哈哈,问道:“省纪委下去的调查组,还没回来吧?”

  汪四喜嗯了一声,说:“在呢,看来我们北门接下来是多事之秋啊”话里很感慨,听不出是得意呢,还是萧索。

  汪四喜旋即话风一转,问道:“听说乌山老彭要调走,老弟,不会是你要再下乌山吧?”

  陆铮知道,虽然汪四喜在调查王福平一事上出了大力,但显然,涉及自己地方的事务,他便不想深谈。

  听汪四喜话风,陆铮笑了笑,说:“怎么也排不上我吧?”

  汪四喜笑道:“不对吧,我可听到风声了。”

  陆铮说:“是吗?这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要不知道谁知道?”汪四喜就笑了笑,显然不怎么相信。

  陆铮便又打了个哈哈,和汪四喜没什么深交,互相间自也不会谈太深入的话题。

  乌山市长确实要易人,老彭老了,和霍亲群相处的也不融洽,因为霍亲群太强势,老彭几次向上面告他的状,两人之中早晚要走一个人,恰好乌山出了事,看来走的是老彭。

  陆铮听说来着,省委高书记在私密场合提到过秦怀亮,看起来比较属意他

  秦怀亮在乌山任市委秘书长时,自己不过是市计委排名很靠后的副主任,当年和秦怀亮打过交道,也有些小过节,印象最深的就是秦怀亮那时候衣着就很时髦,而且,和三菱的日本人打得火热。

  现在秦怀亮是冀东南部一座城市的市长,这两年很是出了些风头,看来有希望更进一步。

  挂了汪四喜的电话,陆铮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乌山,他一向不愿意提及,甚至想都不愿意去想,但是,这座城市,令他魂牵梦萦,多少次午夜梦回,意气风发的回到那片熟悉的土地挥斥方遒、粪土万户侯,好像梦中的人,才是真正的自己吧。

  这些,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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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香火(上)

      京城冀东饭店楼高九层,由冀东驻京办管理,京城城建的高速发展使得五年前开业的这家酒店已经显得有些老迈,远不如前不久在地安门内大街刚刚落成的乌山大厦气势磅礴。

  陆铮就住在冀东大厦,和他同住一间房的是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谢厚胤

  说是同住一间房,实则这是一套有两间卧室的豪华套房,面积虽不甚大,客厅、书房却也齐备,卧房都有独立的洗漱间。

  陆铮同谢副省长及随员于部一起来北京参加国家体改委的会议,虽然国家体改委刚刚恢复运转,而且失去了昔日的权力,但好像越是议事机构,会议越

  陆铮坐在客厅翻看报纸的时候,谢厚胤从卧室走了出来,谢省长年纪不小了,注重养生,生活也很有规律,午休时间一个半小时,不多也不少。

  “陆铮啊,看什么呢?”谢厚胤踱步走过来,自有一股威势。

  陆铮笑着起身,把报纸递给他,谢厚胤看了眼,人民日报,第四版,有一篇关于党内廉政建设的报道,其中提到,据中组部统计,1978年至1990年,全国新增于部15UU多万人。到今年年初,全国全民所有制于部达33UU万人,比1978年增长了90……

  翻看着,谢厚胤微微点头:“所以说,我们的于部队伍扩大了,人员嘛,就有良莠不齐的倾向,秦怀亮这类善于表演的于部的出现,由不得我们不警惕啊”

  听到谢厚胤提到秦怀亮,陆铮心里就突了一下,总觉得,谢厚胤好像有意无意的看了自己一眼。

  秦怀亮被人举报经济有问题,几天前,中纪委下来的调查组调查,而且一查问题多多,当时人就被带走了,听说是早就有人举报,相关部门也早就在调查他,这委实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外面传,秦怀亮便是在乌山,都有一家超级娱乐大鳄公司有他的于股,这家公司陆铮倒知道,是由当年百乐门娱乐城发展而来,记得当年秦怀亮就是百乐门的常客,看来,果然二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秦怀亮被查,委实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少年英发,想来得罪的人不少,不知道是谁在这个节骨眼上痛下杀手,而且,下的还是狠手。

  但是怎么就觉得,谢厚胤认为这里面有自己的事呢?或许是因为秦怀亮出了事后,徐省长就帮自己争取了一下,在和高书记碰头时提出由自己出任乌山市市长吧?

  不过到了高书记的层面,应该能清楚里面的玄机吧,同是省委常委,但高书记这个一把手比之谢副省长能掌握的渠道不知道多了多少。

  花无百日红,刚刚知道秦怀亮被双规时,自己心里那错愕和震惊现在仿佛还在,秦怀亮,又何尝不是自己的一面镜子,同是少年早发,同是政界新贵,但要说倒下来那真是迅雷不及掩耳,残酷的不能再残酷。

  想着,陆铮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门铃响起,陆铮忙去开门,进来的省计委副主任周善堂。

  陆铮便笑着对谢厚胤道:“我出去走走。”

  谢厚胤微微颔首。

  陆铮知道周善堂来做什么,现在省里正在跑一个大项目,冀东西部的露天煤田,准备建设一个国内自行设计、建设和经营的煤电路一体化的综合性项目,这个项目能被立项的话,也会是国内近年最大的煤炭重点建设项目,概算总投资就将近一百亿元。

  主管副省长曾经多次来京跑这个项目,而周善堂现今长期住在北京,一来省计委对口,二来周善堂是苏南人,国家计委有几个够分量的司局领导都来自苏南省或者有在苏南的任职经历,其中一人还恰好和周善堂来自同一个县,算是老乡了,是以,周善堂便被省里安排常驻京城,和这些领导拉好关系。

  跑部委很难,尤其是计委这种大衙门口,便是副省长去了,见了人家正管的司长局长,也要赔笑脸说客气话,不然,说撅你就撅你,而周善堂这种关系,当然要利用起来。

  谢厚胤来到京城,会议之余,自也要关心一下省里这个重点项目的申报进度,陆铮借故出来是为了避嫌。

  陆铮外面溜达了一圈,在下面咖啡屋喝了杯咖啡,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往回赶,来到六楼下了电梯,却见周善堂迎面走过来,有些神思不属,脸色更不大好看。

  “周主任。”陆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周善堂这才回神,对陆铮勉强笑了笑,举步想迈入电梯,又停下身形,问陆铮:“陆主任,你们会开完了吧?”

  陆铮微微点头,说:“开完了,明天早上的飞机,回正定。”

  周善堂松口气,显然听说谢省长明天就走了,略感轻松,他琢磨了下,就笑道:“陆主任晚上要没什么安排,能不能帮帮兄弟,陪桌客人吃饭,我可听老谷说来着,你是海量。”

  其实周善堂四十多岁怕也快五十了,但和陆铮兄弟相称,却也自自然然,一来陆铮的份量在,二则陆铮心态本就不年轻,又刻意打扮成熟,倒很容易令人忽略他的实际年龄。

  陆铮知道周善堂说的老谷是武乡市市长谷炎达,曾经担任过省委副秘书长、驻京办主任,来北京前,谷炎达就在电话里提过,说老周常驻北京,你要有什么事情,尽管找他,看来,两人很有些交情。

  陆铮琢磨了一下,说:“晚上没什么事。”

  周善堂就笑,“好,那就说定了,陆主任啊,你够朋友,老谷没说错。”旋即摇摇头,说:“这帮人,别看都是计委里不着调的小于部,可一个个牛着呢,到时咱们就陪喝酒,他们要说什么,就随他们,咱别较劲,主要是联络感情,喝好,别把他们喝倒。”说着话,心里也不禁有些窝火,自己是省计委正厅级的副主任,在京城却受尽白眼,甚至人家部委的主任科员见了你都没个笑脸,能请来一位处长喝酒,倒好像给了你多大面子一样,想想可不令人莫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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