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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唐砖(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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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节贤妻良母

  封师进快要被未知的恐惧折磨的发疯了,他万万没有料到太冇子居然会亲自去了军前,这样一来自己还能有好日子过?
  
  幻想中的富贵变成了催魂夺命的毒药,如今,他不得不饮下这碗毒药,讫干成基消失了,不知道是已经隐姓埋名的遁于荒野,还是在百骑司的苦牢里受刑,总之下场都不太好,封师进走不掉,他其实也想走,但是家中老母妻儿一大堆人能走到那里去?
  
  谋反从来都不是一个小罪名,如果太冇子和他们一起造反,失败了自己也有上命难违这样的一个借口,如今太冇子压根就没打算造反,这样所有的罪名都需要侯君集和自己这些想要攀龙附凤的人来承担。
  
  侯君集自己带着枷锁从草原上步行回京等候发落,高冇士廉遣散家仆,独自一人留在洛阳等候天威的降临,虽然没有起事,没有给大唐造成任何损失,可是谋反这个罪名从来都不需要什么证据,一个意图谋反的罪名就足够抄家灭族了。
  
  陛下就在登州附近,自己军中的五蠡司马已经接管了大营,所有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证明,危机在步步逼近。
  
  自己的性命已经不在封师进的考虑范围之内,他最近转移了家产,只希望皇帝的雷霆之怒只落在自己一个人的身上。
  
  “老爷,真的就无法挽回了么?”妻子刘氏用木盘端着饭菜走进书房,看到双目通红,明显又是一夜没睡的封师进。小心的问。
  
  “木已成舟,奈何,奈何!”封师进喟叹一声,接过妻子手中的木盘放在桌子上。他与妻子乃是青梅竹马,自幼相识,少年相爱,至今相知不知不觉的已经过去了快三十个年头了。膝下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是聪明伶俐的好孩子,自己参与这件大事,原本就是想给孩子们一个更高,更好的出身,结果,造化弄人,一夜之间把本钱输的干干净净。
  
  “你怎么还不走?文娘,趁着天色昏暗赶紧去舅舅家躲藏去吧。万一被拿住。就把罪名都推到我的身上。就说你和孩子毫不知情,我造的孽,我会一个人承受的。“
  
  “老爷。您怎么糊涂了,落难之人那里还有什么亲戚。舅父家的大门紧闭,妾身敲了许久都无人应门,他们是担心自己受牵连,不收留我们母子,妾身也想清楚了,那里都不去了,家里只剩下您和母亲,我也放心不下,如果这一关真的躲不过去,咱们全家共赴黄泉就是,一路上也不会寂寞,就是苦了我的三个孩儿。“
  
  封师进怔怔的听着妻子的诉说,抬头看着屋顶双拳攥的紧紧地却无话可说,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这本来就是世间的真理,自己对亲戚的期望过高了。
  
  老母亲领着三个孙儿走了进来,老夫人面色如常,给孩子们布菜,见三个孩子吃的甚是香甜,目光就越发的慈冇爱。
  
  “慈五儿,事到临头总要有担当的,你是太冇子六率出身,为太冇子着想原本就是你的责任,拾遗旁谏更是不可或缺,食君之禄,自然要忠君之事,太冇子想要获取更大的权力,你做为他的左屯中郎将,必然会一马当先,所以错不在你。
  
  如今太冇子不愿意大唐出现祸乱,押着粮草去了军前,这样的选择也不能说不对,只是这样一来,就苦了你们,成了贼子乱臣,现在大难当前,有骨气的人要比没骨气的人更加的让人钦佩,所以娘希望你能成为一个有骨气的人,切切不可胡乱攀咬,一旦开了这个先河,咱们全家就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了。
  
  不要自乱阵脚,说不定陛下此时就在等你自己犯错,儿子要攻伐父亲不管是不是真的,对陛下来说都不是好事,你既然没有造反,那就大可不必慌乱,孩子,娘是经过乱世的,久居长安,家破人亡的惨事见得多了,有很多人家,就是因为自乱阵脚才遭到横祸,如果百骑司问起来,直接有话说话就是,不攀咬任何人,只说自己的事就好。“
  
  刘氏也小声说:“夫郎,这是咱们全家的一次劫难,能逃脱也好,不能逃脱也罢,我和娘,孩子们总会和你在一起的。“
  
  封师进点点头,端起饭碗开始吃饭,他一口气吃了三大碗饭,又喝了一碗菜汤,这才放下筷子,拿手在三个孩子的头上摸一下,给母亲行了礼,在妻子的帮助下穿好官服,既然官职还没有被掳夺,自己依然是堂堂的左屯卫中郎将。
  
  “在一个充满野心的躁动、阴谋和猜忌的环境中,无论是积极谋划还是安分守己,都不能保证所有人都有相对一个圆满的结局,被杀或被陷害都是常事,正常的善终反倒成为偶然的特例了。
  
  所以攀咬,构陷,出卖,就会层出不穷,发现一个点,就能扯出一条线,所以啊,承乾,我很不看好你比较喜欢的这个封师进,怎么,哪怕他出卖了你,你也只处置他一个人?他的家人自然是不能动,但是部下你总需要动一下吧,都是太冇子六率里的人,纯洁一下自己的队伍很有必要啊。“
  
  云烨骑着马和李承乾并排行进在前往登州的道路上,李承乾不相信自己多年维系的太冇子六率,就像云烨说的那样随便拎出来一个人就会出卖自己,对自己的部下,他比云烨有信心的多。这回从父皇那里要来整顿太冇子六率的权利,他也很想看看自己的部下是不是如同云烨说的那么不堪。
  
  前去打探消息的侍卫回来了,不等他禀报,云烨就笑着问:“封师进是不是跑了?“
  
  “回禀太冇子殿下,封师进依然在左屯卫练兵。“侍卫没有理会云烨,依然一本正经的向李承乾汇报自己探明的情形。
  
  “他的家人在不在,是不是已经不知去向了?“云烨执着的发问。
  
  “他的老母妻儿俱在,只是遣散了家仆。“听了侍卫的报告,李承乾揶揄的看了云烨一眼,撇撇嘴下令继续前进,云烨猜错了不免有些难堪,摸摸鼻子催马跟上。
  
  找了两个百骑司的人李承乾命他们将封师进带回准备好的地牢里,他坐在另外的一间房间里听云烨如何审讯封师进,这对李承乾来说是一种考核,考核一下他麾下的六率是不是忠诚,也是对李承乾多年来的统御能力做一个总结。
  
  当两个穿着黑甲的武士找到封师进的时候,他好像半点都不惊讶,请他们出示了印信,安排好自己的军务之后,就随着他们上了一辆马车,由于双眼被蒙住,他只记得马车走了很久,过了一处闹市,又走过了一片树林,沿着颠簸的小路最后来到一出果园子里。
  
  的确是果园子,这股子气息封师进非常的熟悉,小的时候自己家也有这样的一处果园,自己小的时候没有少在果园里胡闹,现在是六月,果子没有长成,花已经落下,眼睛虽然被蒙住,但是封师进非常的肯定这里就是一处果园。
  
  被人领着下了一处楼梯,眼睛上的蒙布被抽掉,他揉了一下眼睛,这才看清楚这里的陈设,镣铐,火钳,鞭子,木架,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刑具,两个彪形大汉粗暴的解去了他的衣衫,将他绑在木架上。
  
  封师进木头人一冇样任由壮汉施为,只是把眼睛朝黑暗处看,那里有人,他甚至能感受到那是一双不含好意的眼睛。
  
  “我封师进乃是朝廷命官,犯了错,自然有司擒拿,如此鬼鬼祟祟的将我带来此地意欲何为?百骑司就能肆意践踏国法吗?“
  
  “封师进,男,现年二十九岁,职数左屯卫中郎将,不错,不错,封师进,十一年的时间就从袭爵校尉混到中郎将殊为不易,念你也是人杰,告诉我你谋反的同伙,本官就免了你的肉刑,这样你我都省事。“
  
  黑暗之中有一个平淡的声音传了过来,语音没有起伏变化,呆板的如同鹦鹉学舌,封师进听到话语里谋反两个字,就叹了口气,抬起头说:“本官是五品官,屯居登州乃是上命所遣,自去年开春到今年夏至,我左屯卫一兵一卒都没有离开屯居之地,何来谋反之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不是谋反自有陛下明鉴,尔等酷吏,想要从我嘴里听到攀诬之言,那是痴人说梦。“
  
  “自贞观以后,多苦风疾,百司奏事,时时令太冇子决之,常称旨,由是参豫国政。……而陛下远征,正是智者雄起之时,天拂之,不取反受其害!封师进,这段话你该是不陌生吧?我百骑司虽然强横,但是没有证据从不抓人,就这一句话,将你满门抄斩不冤枉吧?”
  
  封师进面色惨白,想不到自己和李安俨,赵节,杜荷私下里劝谏太冇子的话,也会被百骑司知晓,一时间万念俱灰,人家确实证据确凿,自己无法自圆其说、
  
  知晓这件事的只有太冇子,李安俨,赵节还有杜荷,太冇子不会说出去,自己没说,那么只有剩下的三个人里出现了叛徒,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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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节枉做小人

      长时间的沉默让封师进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从自己面前出现百骑司令牌到现在白刃相见,只不过区区一个时辰的时间,中间没有任何的停顿,也没有使用任何的询问技巧,就这样赤裸裸的把证据摆出来,强逼自己认罪。

      封师进感到了酷热难当,汗水浸透了衣衫,三个月来的担忧和恐惧现在都变成了一团团的火焰不断地炙烤他的心。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封师进咬着牙说:“不错,这句话是我说的,身为太子属官,我为自己的主上尽忠,乃是人臣之德。”这句话说出来封师进感到全身都轻松了很多。

      自己死定了,只求能保住老母妻儿就好,一念之差,导致现在穷途末路,封师进刚刚松懈下来的心情又被酸楚所代替。

      云烨没有料到封师进居然大包大揽的把四个人一起说的话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本来在等待他继续把李安俨,赵节,杜荷供出来,这家伙居然闭口不言了,但是看他痛苦地脸色就知道,他开始担心家人了。

      “好一个义薄云天的封师进,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就不担忧自己的老母妻儿吗?谋反和意图谋反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心存怨望的人,唯一的结果就是处决,你不会不知道这样的惯例吧?告诉我,谁是主谋?“

      封师进怵然一惊,侯君集,高士廉,讫干成基,杜正伦,赵节,杜荷,李安俨再加上自己。已经算是核心了,怎么还要问谁是主谋?

      难道说这些人的目的就是太子殿下不成?这个声音听起来非常的年轻,但是能被派来审讯自己,一定是某一方的心腹人物,谁起了夺嫡的心思?

      “你是谁?“封师进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坐在黑暗里的那个人,结果脖子上重重的挨了一鞭子,火辣辣的疼。

      “封师进,到现在我一直在和你好好说话,并未用刑。不要说你扛得住这样的蠢话,好汉我见得多了,在三木之下,还不是予取予求吗?告诉我,谁是主谋?只有痛痛快快的交代了你才能有一个痛快。或许看在你配合的情面上,我会放过你的妻儿老小。“

      封师进几乎能想象得到只要自己攀诬太子会出现什么情形,东宫受损,遭殃的可不是自己一家人,不死个万把人断然不会干休。

      自己也是饱读史书之人,怎会不知道汉武时期巫蛊案是如何把一个太子活活逼死的,又怎会不知道隐太子息王失败之后死了多少人。这个风波直到现在都未褪去。

      活不成了,活不成了,全家老小活不成了,封师进在心里这样疯狂的大喊。剧烈的抖动把锁链带的哗哗作响,神情狰狞但是嘴巴闭得严严实实。

      李承乾在隔壁走来走去,三番两次的想过来,走到门口却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云烨这样诛心是不对的,谁能受得了这样的折磨。

      又是两鞭子落了下来。将癫狂的封师进抽的安静了下来,他无力的把脑袋靠在木架上说:“我口不择言,说了大逆不道的话,自是罪该万死,大家也算的上是同僚,我妻儿老小何辜,封师进遭受怎样的处罚都无怨无悔,请放过我妻儿,我就算是做鬼都感激。“

      “封师进,你这样痛苦何苦?只要你告诉我主谋是谁,本官保证立刻离开登州,绝不会去登你家的大门,也保证卷宗之上对你的家眷只字不提如何?

      这些事你不做总有人会做,赵节,李安俨,讫干成基,杜荷他们总有人会说的,两份供状已经在本官手中,为了把案子做成铁案,你的口供也很重要。说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否则我会把你还有你全家装在槛车里带回长安,到时候,你依然会说的。“

      壮汉从黑暗处取过两份供状放在封师进眼前让他看,上面的殷红的指印历历在目,一团醒目的大字落进封师进眼中不由得让他肝胆俱裂“我西畔宫墙距大内不过二十余步耳,此间大亲近,纵兵入西宫瞬息之事耳。”

      “这是假的,这是假的,这句话是讫干成基说的,不是殿下说的,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左庶子张玄素就在场,当时老先生大怒用墨砚击打讫干成基,被他躲过,你们不能诬陷太子,太子从来都不支持我们这样做,是我们想要富贵,不关太子的事。”

      云烨叹息一声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封师进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一心想要害太子的居然是太子的挚友云烨。

      “想不到吧,封师进,处理这件事的居然是我,没办法,我和太子的关系太近,这次你们预谋叛乱我又躲得远远地,可是不行啊,不管我躲得有多远,太子出事我也会跟着倒霉。现在为了把我自己摘出来,只好对不起太子了。”

      说到这里云烨忽然笑了,小声的对封师进说:“其实越是觉得对不起太子的人,就越是希望太子早点完蛋,我现在就是这样,看到我都出现了,你就该明白太子大势已去了,怎么样?只要你确定这句话是太子说的,我也能保你不死,魏王殿下一定会非常喜欢。”

      “原来你是魏王的人,怪不得你去岭南,魏王也会跟着去,这是你们早就预谋好的计策对不对?留下一个空空的中原让我们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是也不是,云烨,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太子以挚友待你,你却反手就谋害太子,人怎么能狠毒到如此地步,呸!”

      封师进的脖子被铁链勒着,一口血痰吐不远,红红的挂在嘴边很是恶心,云烨掏出手帕帮他擦了嘴,就将手帕抛进了炉子里,拍拍封师进的脸说:“人生一世草生一秋,问题是我们这些草木的身上总是附着着很多其他的东西,老娘啦,老婆啦,孩子啦等等等等,总让我们活的不畅快,既然你不识抬举,我就只好动刑了,但愿你能把硬汉子装到底。”

      赤着上身的壮汉把火炉抬了过来,一块烙铁放进火里烧,十根五寸长的竹签子摆在封师进的面前,自然还有一碗红红的辣椒水。

      “封师进,你看看,人的手指是最灵活的,所以痛感也是最强烈的,这十根竹签子从指甲下面穿进去,痛不可当,不知道你能熬过几根,以前我用在一个江洋大盗的身上,他熬了三根就把祖宗十八代扒灰的事情都交代了。”

      放下竹签子又端起那晚辣椒水说:“我知道烙铁烙肉对你来说是小菜一碟,但是你喜欢辣椒吗?就算是喜欢也不行,这不是让你用嘴来喝的,是从你鼻子里往进灌的,我上一回和太子喝酒喝高了,吃的菜比较辣,呕吐的时候不小心让肚子里的辣水进了鼻子,当时的感觉我非常的想死。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夸大其词。”

      封师进怒吼着想要挣开铁链子,见毫无办法之后,就在嘴里问候着云烨的十八代祖宗,猛烈地把自己的脑袋往木架子上撞,还专门往棱角上撞,没两下,就头破血流,恼羞成怒的云烨操起一根木棒,凶狠的敲在封师进的脑袋上……

      当封师进从昏迷中醒来,一咕噜坐起来大吼着恶贼,就要往前扑,却看见妻子,老母还有孩子们围在自己的床前,难道说自己已经到了阴曹地府?

      心痛如刀割的封师进泪眼朦胧的伸长了双臂想要去搂抱自己的妻子,却被羞涩的妻子一把推开,在他愣神的时候,老母亲呵呵的笑着把孩子领出了房门。

      “夫郎,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太子殿下来了,给了家里很多的赏赐,告诉母亲说你是一位难得的臣子,你对他的情义他都知晓了。”妻子刘氏喜孜孜的拿出一颗硕大的珠子让封师进看,确实是难得的宝物。

      “殿下说的是情义,而非忠贞吗?”眼睛刹那间变亮的封师进问。

      “是的,云侯还在一边说真是便宜你了,他从南海抢来的珠子就被殿下赏赐给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这样的大珠子他也没抢到几颗,夫郎,你可是得罪了云侯?”刘氏放下手里的珠子又有些担心的问封师进。

      想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封师进纵声大笑道:“没错,我操了他祖宗十八代!”见妻子依然迷惑,也不解释,一把扯掉自己头上包着的麻布,对妻子说:“把咱家的仆人都召回来,咱家要大宴三天,舅舅家不请!“

      云烨骑着马离开登州的时候,李承乾看他一眼就仰天大笑一声,再看一眼又大笑一声,云烨黑着脸不吱声,自己这次算是栽了,还枉做小人,害的祖宗十八代都遭殃,这个仇还没办法报,都是自找的,和严松的冤情有的一拼。

      还是低估了古人的操守,封师进最后知道自己熬不过刑罚,就要结束自己的性命,这样的家伙一般都被称之为烈士,一直以为是个传说,没想到自己能亲眼看到,不管怎么说,这一趟也不算白来,就是自己的这件丑事会被李承乾笑话一辈子,让他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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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节云家没傻子

      云寿儿刚刚在街市上逃离了管家老钱的追捕,胸口鼓鼓囊囊的就进了太子的东宫,门口的侍卫不敢有丝毫的阻拦,上一个阻拦他的家伙被他拿小马鞭胡乱抽了一顿,以前还有太子妃能给云寿一点脸色看,现在太子妃已经被皇后囚在禁宫,太子又不在,李象一个小小的孩子实在是管不了许多,他虽然比云寿大一岁多,却总是打不过胖墩墩的云寿。

      左庶子张玄素现在统管着太子东宫,见到云寿进来,摇摇头就扭身回了公事房,这孩子现在被皇后宠的厉害,早就无法无天了,进入东宫还有大内如入无人之境,不过还好,虽然跋扈一些,家教却好,只要不发怒,对人总是很有礼貌。

      刚趴在书房窗户上向往里瞅,耳朵根子一疼,却是太子府右庶子孔颖达,他对云烨都不会客气,对云寿就更加的不在意。

      “孔师傅!哎呀,你把我耳朵拧掉了。“云寿惨叫着踮着脚尖随孔颖达进了书房,李象正襟危坐,目不旁视,他老子不在,孔颖达就很自然的负起了李象的教育之责。

      由于母亲被废的缘故,这孩子脸上很少有笑容,如果不是云寿带着他在皇宫里东撞西撞的找到了冷宫的位置,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母亲去了那里。

      孔颖达松开云寿的耳朵,气冲冲的问:“现在正是读书的时间,你是如何从兴化坊跑到东宫里来的,可否告知离石先生?“

      “南朝人周兴嗣所做的四字长文还难不倒我,我爹爹说这种死记硬背的功夫最是考较一个人的勤勉程度,他回来的时候要考校的,我自然是要背会,要是没学好。我娘又该哭了。”

      孔颖达见云寿歪着脖子看着自己,回答的很是狂傲,不由得起了考校的心思:“你既然已经学会了《千字文》我来问你,鸣凤在竹,白驹食场,化被草木,赖及万方鸣凤在竹何解?”

      “说的是凤凰在竹林中欢鸣,白马在草场上觅食,国泰民安。处处吉祥。贤君的教化覆盖大自然的一草一木,恩泽遍及天下百姓。不过这句话是错的,我爹爹和魏王叔叔他们在南海抓到了十几只凤凰,没有一只是在竹林里抓到的,所以南朝人周兴嗣骗人。他根本就没见过凤凰,我爹爹和魏王叔叔才见过。”

      听了云寿的话,孔颖达差点把自己的胡子揪断,板着脸说:“不可胡言,凤凰乃是上古神兽,早就消失在大地上了,怎么可能被你父亲和魏王殿下所擒。你是听谁在胡说八道?”

      “嘿嘿,先生,您这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小寿儿没胡说。我四叔给我祖母的信里提到了这件事,祖母说的时候我也在,确实找到了凤凰,还抓了回来。估计要不了一两个月,等我祖父凯旋的时候就会送抵京师。”

      被两个还说的有些讪讪的孔颖达没好气的对李象说:“小小的人儿。怎么还抓人话把子,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管,君子当如明月般皎洁,不计他人之恶才是。”

      “先生又说错了,月亮自己不发光,是太阳光照射到月亮上面才发光的,如果没有太阳,月亮就是一个乌漆吗黑的破石球,玉山书院已经证实了这个说法,小寿儿带我去赵公公的观星台看过了,月亮确实一点都不皎洁,就是一个到处是大坑的石球。”

      大儒孔颖达被两个小儿说的哑口无言,只好拂拂袖子说:“吵得老夫头痛,你们耍子去吧,莫要在我面前喧闹,老夫想睡片刻。”

      眼看着两个孩子蹦蹦跳跳的去了花园,孔颖达这才叹息一声,随着玉山书院所谓的自然科学不断地发现,很多以前认为是至理的东西都被证明是错的,青虫可以变成蝴蝶,蝙蝠非鸟非兽,断然不是老鼠食盐之后所化,乃是一种新物种。

      好多古代传下来的文本现如今都经不起细细的推敲,想要做学问,现在到处都是禁区,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玉山书院的学生拿着实据上门请教,多少名士被诘问的灰头土脸,导致现在的书非常的难写,自己的《五经正义》已经三易其稿依然在推敲,免得贻笑大方。

      李象和云寿进了花园,他就想把手伸进云烨的怀里看看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却被云寿一转身闪开了,就听云烨委屈地说:“不行,我上回拿来的梨子王,你说只吃一口的,结果跑到亭子上吃的就剩了一个梨核才给我,害的烟容说我骗人,世上从来没有那么大的梨子,这回是我娘派人从岭南给我捎的荔枝,不能全给你,给你两颗。”

      李象说了声小气,就接过两颗荔枝就要往嘴里塞,云寿连忙拦住,帮他把荔枝的外壳剥掉才递给李象,当了回土包子的李象红着脸吃了一口荔枝,这才带着云烨去找烟容。

      进了烟容的院子,云寿立刻气得哇哇大叫,烟容正坐在地上大哭,哭一下就爬起来想要出去,总是被两个老宫女挡回来,不管烟容怎么说,就是不放她出去。

      李象看了一眼就明白了,这样的遭遇自己也有过,这就是禁足,自己母亲被关到冷宫里的时候自己想要出去,总是被人家挡回来,现在烟容的母亲也被关了起来,烟容自然也不能出去,虽然不喜欢管太子妃叫母亲,他对烟容却是极好的,禁足这是规矩自己想帮都没办法,李象从小学的第一篇文章不是《三字经》而是皇家的家法,家法上就是这么规定的。

      他不敢,可是云寿敢,从旁边搬了一块石头走到老宫女跟前就把石头砸在老宫女的脚上,见到那个老宫女杀猪一样的嚎叫,云寿就指着另外一个老宫女说:“赶紧滚,小爷的性子惹发了,会叫你好看!“老宫女见是云寿连忙作揖说:”小侯爷,郡主不能出去啊,这是祖宗的规矩,郡主一旦出去了,老婆子性命难保,您就可怜可怜我们。“

      云寿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就说:“她不能出来,我进去总行吧!“见俩个老宫女不做声,就走进去把烟容扶起来,帮她拍拍身上的灰土,刚刚四岁的烟容看到云寿哭的更加大声,抽噎着要寿哥哥带自己去找母亲,李象看到烟容的样子不由得想起自己那时候的惨状,也不由得落下泪来。

      云寿把荔枝装到烟容的小口袋里,又剥了一颗荔枝塞到烟容的嘴里,这才止住了哭声,小口袋只能装两三颗,烟容捂得紧紧地要把荔枝送给母亲吃,不能被象哥哥看见,他总是偷吃,自己家的好吃的从来都寿哥哥家的多,从糕饼到冰棍他家从来不缺。

      李象对云寿说:“不能把烟容领出去,要不然她会受到惩罚的,这是祖宗的规矩,每个人都要遵守的,院子外面就是宗人府的人,他们很凶,我们上回偷跑出去,如果不是我爹爹求情,咱们两个都要受罚,爹爹说,男子汉大丈夫要忍人所不能忍之事。“

      “我爹爹可没有这样教过我,他总是说不管多么坚固的堡垒,总有打开的法子,我们攻不破是因为方法不对,只要找对法子,总有办法。你小时候的衫子还在不在?如果在,就拿来,烟容穿上你的衫子,不就成男娃了,你带着她去找她娘亲。“

      “衣服倒是有,我带她去你干什么?“李象很不解,去皇宫的话云寿比自己熟悉,为什么要自己带着妹妹去找那个坏女人,帮自己妹妹没问题,但是去见那个女人他不愿意。

      “你傻啊,我出去了,不就告诉人家这三个人里头有一个是烟容吗?烟容的绣楼里没人,那些老女人还不得发疯啊。“

      “你才傻,你比烟容胖,还比她高,傻子都会认出来,这是个臭主意。“李象从来不愿意认为自己傻,不管不顾的和云寿争论起来。

      “说你傻你还不承认,你不会找个毯子把烟容包起来,给别人就说我偷喝了酒,醉倒了,你再把烟容背上,我在绣楼里装烟容不就完了,告诉你,我爹说了,云家不出产傻子。只有寒辙叔叔家才会有源源不断的傻子出现。”

      李烟容崇拜的看着挺胸腆肚的云寿,寿哥哥真是太聪明了,李象只好回转去自己住的地方找小衣服,云寿的法子好像能行得通。

      李象走了之后,云寿就把怀里的荔枝全部掏出来,因为是报信的快马送来的,加上一路上损坏的,其实也就不剩多少了,一个个的数清楚之后,分成了三个小堆,指着最大的一堆对烟容说这是给皇后奶奶的,其余两堆一份是杨妃奶奶的,一份是阴妃奶奶的,皇宫里的奶奶太多,他也没法子都给,只好给最亲近的三个人。

      “唉,多不多的就是一个心意,等你不禁足了,我带你去岭南,我们抱着树吃。”云寿学着大人的口气无奈的对李烟容说。

      说起荔枝,云寿就不断地埋怨远在天边的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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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节 李二的短歌行

   “你闺女嫁给我儿子算是走运了,我这辈子不求权势,不求财货,只求父慈子孝,家业兴顺,所以啊,孩子到了我家,就是我的孩子,疼都疼不过来呢,谁会给她罪受,你那个东宫现在乱七八糟的,管家的主妇不在,那些姬妾们现在闹翻天了吧?少把我儿媳妇放在你的那个烂泥坑里受罪,我为什么会这么气长?知不知道,无欲便能无求,无求于你李家,我才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和你称兄道弟本来就是违制的,你是君,我是臣,你没有为君的架子,我也没有为人臣子的自觉,老家伙们把礼制看得比命都重,认为这是建立纲常体系的基础。

      刘弘基家的主楼建的比皇宫里的冷宫高了三寸,哈哈,于志宁居然搬来梯子亲自爬到刘弘基家的主楼上,硬是把房顶的辟邪兽头锯下来四寸,气的老刘差点端着铁枪找于志宁拼命,你现在去看,老刘家的屋顶上趴着的是一尊没脑袋的辟邪神兽。

      我和你称兄道弟的时候老刘对于志宁把嘴都快要努歪了,于老头装着看不见,气的老刘把筷子都扔了,认为这是老家伙们在专门欺负他。“

      李承乾在作画,夏日里不画荷花实在是一种遗憾,何邵的大宅子里就有一个巨大的池子,荷花开的正艳,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养的荷花,露出水面的荷花花苞足足有云烨的拳头大,李承乾特意选了一张大纸,一天时间什么都没干。就画了一幅《夏日傲荷图》不管从布局还是立意上都是绝佳,铁线勾勒的荷叶,少了一分妩媚,倒是多了几分刚强。最难得的是他在作画的时候,摒弃了云烨的语言轰炸,就更加的难得了。

      “弄首诗上去,写在别的纸上。一会我抄上去,这样这幅画就算圆满了,千万不要自己写,你的那笔字写上去就把画毁了。“

      李承乾阁下手里的线笔,在水盆里净了手,坐在椅子上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什么叫弄首诗,你就不能说,请云兄一展大才,赋诗一首。你我诗画双绝。定会为这幅《夏日傲荷图》增色不少。请人做跋不就是这么说的么?还有,什么叫做我的字会把这幅画毁掉?我最近一直在苦练,已经有了王右军的六分神髓。不识货!”

      “你除了一手的《乌龟图》还能见得了人,还有什么?字就别说了。千万不要把自己和王右军相提并论,小心人家晚上从坟里爬出来找你,赶紧的,这幅图是要给我母后送去的,怠慢不得,她老人家的寿诞就要到了,你的礼物准备的怎么样了?千万不敢是《乌龟图》,现在全长安的人都知道乌龟是骂人老不死的话了,送去了我母后会气死。“

      “青雀准备的是凤凰,不是说凤凰鸣叫多少声,国朝就会有多少年的国运么?给我的信里说他正在训练那些凤凰鸣叫,十几只凤凰不鸣叫三天三夜不停止。我给娘娘的礼物是一条船,整艘船都是胭脂木所制,出海会被一个浪头打翻,但是在曲江池子里,绝对是比木兰舟还要稳当。“

      云烨说着话,手底下也不闲着,就在一张纸上写下了李清照的《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李承乾看罢愣了一会,叹息着说,长短句自然是极好的,可是我画的是铁线荷花,自然寓意着我母后坚强的品性,你这一首长短句出来,放在这幅画上合适么?女子的温婉,哀怨,被你的这首长短句道尽了,这不是我母后喜欢看的。“

      “ 不喜欢才见鬼了,你们李家就没有懂得女人心的人,陛下也是如此,娘娘跟着陛下一辈子在尸山血海里趟,不刚强都变得刚强了,如今天下大定,才准备过几天女人该过的好日子,谁知道转眼间你们爷俩又掐上了,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中间最受伤的就是娘娘,让娘娘大哭一顿纾解胸怀可能不行,那就借文字遣怀吧,告诉你,刚强一辈子的人必然短寿,女人么,流眼泪是天性,伤怀是人家的权利,你这幅铁线荷花代表着娘娘刚强的一面,我的这首长短句,代表着女人柔弱的一面,我看这长短句和画一刚一柔正好相得益彰,最是合适不过了,虽然不太喜庆,你单独给娘娘就好。”

      一番话把李承乾说的伤感起来,闭目养了会神,等待心绪平静下来,就工工整整的把李清照的《一剪梅》抄写了上去,整幅画未留落款,只有满篇的铁线荷花和一首哀婉凄绝的新词。

      李二在山东停留了很久,多次宴请山东豪族,根本就看不出来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对付的,宴席间酬和问答中规中矩,既不亲热也不冷场,当四十二岁的李二居然执槊在大月亮底下高歌曹操的《短歌行》时,云烨才知道李二根本就不会妥协。

      唱的非常有意思,坐在座位上低声吟唱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唱完这几句,众武臣臣大声呼喊:“陛下勿忧,若有不臣,臣解君忧。”

      李二大笑离席而起,专门来到崔颜寿的桌前挥舞着长槊唱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见崔颜寿色变,又把音调一转来到琅琊王氏家主王贲的席前继续唱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最后来到阳夏谢氏一门唱到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宴,心念旧恩。听得谢家家主俯首就拜。

      见大家主都照顾到了,李二才把长槊挥舞的如同车轮一般顺便把最后的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脯,天下归心几句唱完。

      歌唱完了,山东豪族的家主面如土色,诸位朝臣赞声不绝,云烨悄悄地在给老程解释皇帝的歌曲含义。

      “程伯伯,陛下唱歌的意思是说人生就像朝露,太阳出来就不见了,非常的短暂,可是要办的事情却很多,有什么能解除我的忧愁呢?

      崔家啊,我一直牵挂着你家,你家家大业大,门下众多,我一直很担心,所以对你们家非常的牵挂,又对王家说:天下就好比是吃草的肥鹿,呦呦的叫着招人喜爱,谁都想得到,你王家以前是我的嘉宾,可是你们家这些年变得很大,让我非常的担心,相比之下,陛下对阳夏谢家就非常的温和,告诉他你们家一直支持我,我是个念旧恩的人,不会忘记往日的情义,陛下最后唱到,我想杀人的心就像乌鸦在满天飞,不知道会落在谁家,只要你们分家,我就大人大量的原谅你。“

      老程点点头说:“陛下岂不是要打击两家,拉拢一家,这是分化之策,没有明说,可是伯伯我总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没错,按照典故,陛下这时候应该拿长槊捅死一个人的,所以伯伯,你看陛下正在四处寻觅,就是在找倒霉蛋,这时候千万不敢说绕树三匝,何枝可依,这句话是晦气话,当年曹操的太乐丞说了这句话,被被一槊捅死了,咱们好好地喝酒不要当倒霉蛋。“

      不但云烨和老程低着头光顾着吃喝,但凡是肚子里有点墨水的家伙都小心的把身子缩起来,许敬宗干脆拉过来一个侍者小声的询问着,让这个侍者挡在自己前面。

      太常寺的乐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指责陛下唱晦气的句子,然后好被李二一槊捅死,最后落个家族光耀。

      大唐从来不缺少胆气过人之辈,大老远跑来迎接李二的褚遂良站起来说:“陛下,曹操当年作此歌,结果赤壁之战大败而逃,陛下如今虽然荣归,吟唱此歌依然不妥,山东,崔,王,谢三家也是陛下的臣子,何事不能坐下来商谈,非要胁之于武力,如果三家犯禁,遣一小吏,所拿入狱即可,大可不必费此周章,有损陛下仁德。“

      完了,褚遂良这是在找死,刚刚从南边才被弄回来,现在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崔,王,谢三家家主赶紧离席跪拜在李二的长槊之下,摆出一副任凭发落的模样。

      话不能明说啊,明说了大家除了尴尬就剩下尴尬了,李二费心唱歌最后招来这样的后果,能不气的三尸神暴跳?

      远远地看见李二的鼻子红了,这是他真正发怒的先兆,褚遂良依然站在大厅上,对李二手中寒光烁烁的马槊视而不见,好像就在等李二把马槊捅进自己的胸口。

      长孙无忌正要开口,却被李二阻止了,他寒声说:“朕一生纵横天下从无敌手,执槊征战四方十年方才平定天下,平天下用武,定天下用文,如今朕挟大胜之威,以手中马槊教育万民有何不妥,褚遂良,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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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节文攻武卫

      云烨对于李二的王霸之气佩服到了极点,被人家戳穿了虚伪的面纱,干脆就把面纱扯掉,粗大的马槊点在褚遂良的眼前,大有再说一句就会被长枪贯脑。

      “陛下东征大胜之后,骄奢之气更盛,欲服天下人心,岂能是一杆马朔所能胜任,秦皇暴虐,汉武骄纵,如今难道还要加上唐皇残毒不成?山东豪族虽然善于以文乱法,这些年已经收敛很多,只要再训导几年定会成为我大唐的中流砥柱,耕读世家,岂能以武力迫之,我大唐该是到了华府天章的时代了。

      云侯在船上吟的好长短句,微臣最欣赏最后一句,换了人间,的确是该换了,大唐如今武力强盛之极,从漠北到荒原,从冰天雪地到碧波之上,大唐将士所向披靡,小小山东豪族怎能抵挡我大唐的滚滚洪流。

      玉山书院的文思一日三新,考据古人文章,只见千疮百孔,《尚书》是伪作,崔兄,你崔家最为自傲的就是对《尚书》的理解,百十年来注解不绝,却不知已经成为了大笑话。如果再闭门造车,只会被大唐的学问家将你们扫进故纸堆。

      陛下啊,您还是小觑了大唐的底蕴,这些年我们不但有武功,也有文治,盛世文华已然降临,跟得上我们的脚步的,必然会兴盛,跟不上我们前进步伐的必然会没落,这是千古不移的道理。

      陛下如今依然在担忧山东士族,岂不是可笑,人间既然已经换了。那就轮到我们做主了,陛下,请放开您宽如大海的胸襟,看看山东士族能不能在大唐这片浩如烟海的深潭里泛起浪花。“

      李二听了这番话收回了手中的马槊。抛给了断鸿,举起酒杯大笑着说:“好一番说辞,好一个换了人间,朕就如卿所说。暂息雷霆,好好地看看华府天章,诸卿,饮胜!”

      等着李二杀人的云烨目瞪口呆,这就是他娘的名臣风范?表面上帮着豪族说话,事实上却把三姓豪门鞭笞的体无完肤,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政治手段?

      开眼了。李二自己迫之以威。褚遂良跟在后面凌之一势。崔老头的嘴哆嗦的如同风中的枯叶,踉踉跄跄的走动云烨面前说:“云侯,你一直供职于玉山书院。你说说,古《尚书》真的是伪作?是何人作伪。伪在何处?”

      出于尊老,云烨离席搀扶住崔老头,请他在狂吃海喝,喧闹不已的宴席上坐定,这才说:“崔公,不器只是在算学一途偶有建树,若说《尚书》之类的典籍,晚辈实在是知之有限,玉山书院中李纲先生,玉山先生,尤其是元章先生,都是这方面的大家,就连许侍郎都比晚辈精通,学问一道从来都是做不得假的,不知就是不知,不敢在崔公面前卖弄。

      不过前年之时听说金竹先生发现了一座春秋时期的无主古墓,在古墓里找到了很多的竹简,据说就是古《尚书》原本,现在书院宣布说现在流传的版本是伪作,必然有确实的把握,否则,以李纲先生严谨的治学风气来看,断然不会如此哗众取宠,哪怕陛下需要书院说谎话配合,那位老先生恐怕也不会同意的。“

      老头子点点头说:“李纲,元章都是学问人出身,断然不会做这样蝇营狗苟的龌龊事,看来老夫必须要走一趟玉山,只有看到原件,老夫才会死心。”

      坐在一边的许敬宗跟着对老头说:“崔公,玉山书院在做这项研究的时候,晚生还是监院,虽然李纲先生,元章先生不允许晚生介入,说是只要做了官,就不是学问人了,担心晚生在研究中加入自己的见解。

      但是晚生作为监院,还是知道一些情况的,金竹先生在古墓中发现了《尚书》的残简断章,共整理出来六种八篇文献,分别是《傅说之命》三篇、《周公之琴舞》、《芮良夫毖》、《良臣》、《祝辞》、以及《赤鹄之集汤之屋》。

      在已经整理出来的残简中,《傅说之命》三篇和现有的《说命》完全不同,元章猜测现有的《说命》从遣词造句以及文风里应该是东晋时期的伪作。

      您也知道,我们的文字有一个逐渐丰富,逐渐淘汰的过程,《说命》的有些词汇在上古时期并未出现过,所以书院才会宣布现有的《尚书》乃是晋人的伪作。

      一旦《周公之琴舞》、《芮良夫毖》、《良臣》、《祝辞》、以及《赤鹄之集汤之屋》这些文卷彻底完成,现在的《尚书》是不是伪作也就真相大白了。“

      崔老头面色苍白的向许敬宗拱拱手说:“还需劳烦二位修书一封给李纲先生,就说老朽不日就会去玉山朝拜,见见《尚书》孤本的真面目。”

      云烨,许敬宗点头答应,宴席结束后就会即可修书,告知李纲先生,并且会命人在玉山做好接待,绝对不会对老先生有丝毫的规避和隐瞒。“

      崔老头走了,王老头也走了,只有谢家的家主留了下来,围着李二不断地歌功颂德,老家伙很能作诗,短短时间三首赞颂皇帝东征的好诗就新鲜出炉,花团锦簇,富贵非凡,能成为文宗的家伙,肚子里从来不缺少这点墨水。

      “你是不是很看不起这种人?“许敬宗见云烨一直看着谢家家主,就若有所思的问。

      “没有,我从来都不敢看不起这种人,一代文宗为了家人溜须拍马在我看来远比梗着脖子说自己是正确的那种人更让我钦佩,谢老头这时候的心里一定酸苦之极,还能写出这样华丽的文章,要说他没才学,老天都看不过去。

      老许,一个男人为了全家在朱雀大街上装狗熊都不算丢人,只要回到家里能把自己的父母妻儿喂饱,这就是一个成功的男人了。

      所以你没必要总觉得你和书院里的先生们格格不入,那是因为他们处在现在地位有资格骄傲,把他们拉到朝堂上来,保证过不了多长时间不是被贬斥,就是会被砍头,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主,李纲先生对我说过,书院有你许敬宗,是书院之福,所以你不用担心,就算在朝堂上混成狗屎了,回到书院依然能换上青衫去教书,哪里就是你的家,儿子混的再惨,哪里会有不让进门的母亲。“

      一席话把许敬宗说的眼圈发红,掩着脸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笑着说:“你的比喻很粗俗,也不准确,你以为没有不许儿子回家的母亲吗?太绝对了,我当年落魄的时候,老子娘就将我拒之门外,相比你的这个比喻,我更喜欢狗屎的那个比喻。

      书院教书的这几年,是我成就感最足的几年,哪怕做了中书侍郎,我还是喜欢在休沐的日子里回到书院,就像你说的,换上青衫,拿一把折扇,从教室外面往里看,听着朗朗的读书声,总是觉得心旷神怡,中午再吃一顿简单的午餐,到延陵先生那里讨一杯茶,再和他聊聊苍穹,人生美事不过如此。“

      “咱俩现在都是游子,老许,最后总要回归书院的,我建造好了舰队,就会带着全家回来,长安虽然是我的伤心地,但是不宜远离,远离了,我就成了无主的飘萍。“

      许敬宗唏嘘了良久,和云烨说了很多书院的趣事,李纲先生如今已经彻底的不上课了,希帕蒂亚好长时间不在书院,现在都成了书院的传说,新进学的学子因为无缘得见异域美女先生,无不捶胸顿足,有好书画者居然将希帕蒂亚的样貌画于纸上,更有甚者印成彩页,贩卖牟利,被洪城揪住痛殴一顿。

      最后的话题不知不觉的转移到了香料上,许敬宗这个混蛋总有这种能在不知不觉间让你改变话题的本事,无他,就是家里在岳州建了一个诺大的香料行,以前凭着书院的人脉,总能弄来香料,现在居然云烨手里就有十几船,弄来一些卖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刚才才说了大家都是游子,富贵的游子帮帮穷鬼游子更是情理之中。

      云烨喝的有点高,稀里糊涂的就把一船香料的分销权就交给了许敬宗,见到许敬宗把一张纸小心的折好揣怀里,才明白过来,这家伙之所以陪着自己伤感,目的就在香料上,狼心狗肺的许敬宗要是能生出感怀,才是天大的怪事。

      大胜之后军务结束,现在一个个的都在为自己家谋利益,刘弘基悄悄告诉云烨,幽州城里最好的妓院要数万花楼,万花楼里最好的头牌就是一个叫做依云的小娘子,你看看,这名字起的也好,依云,依云,云侯还不去安慰一下美人更待何时,如果觉得不好意思,老哥哥陪你一起去,老鸨子的大屁股老哥哥我可是惦记好久了。

      天杀的老淫棍,我和你儿子称兄道弟的,如今你为了一点香料也自降身份,还拿美女来勾引老子,勋贵里有你这样的败类是所有人的耻辱。

      不管怎样又从云烨手里混走了半船香料,目的达到了,也就不提万花楼的事,至于那个叫做依云的头牌和可能已经躺在老淫棍的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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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节大海不干,海盗不绝

      妖姬帮着虬髯客把所有的大食人的尸体抛进海里,得到了虬髯客的摸头发的揉脑袋的奖励,面对这样粗暴的动作,妖姬既然感到一阵阵的兴奋。

      胡同海掌着舵看着他们两个人光溜溜的身体叹了口气说:“我以为你们两个杀完人之后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穿衣服,没想到你们比我这个糟老头子凶悍的太多了,直接开始处理尸体,仲坚,妖姬,你们就不能先穿好衣服么?

      在岛上没法子,我们没衣服穿那也就罢了,现在有衣服不穿,你们这是打算用自己的身体告诉老汉,老汉我已经老了么?“

      虬髯客大笑着拍了妖姬的屁股一把对胡同海说:“我们三个光溜溜的在一个山洞里待了一年,我才发现我们三个已经成了一家人,老胡,这法子不错,以后想加入我们,先光着过一年再说,哈哈哈。”

      不但虬髯客不在乎,妖姬也娇笑着挺挺自己的胸膛,抱着虬髯客的胳膊向胡同海示威。

      看了妖姬光身子一年多,胡同海早就能做到心如止水,想到一年多的悲苦遭遇,仍然不由得有些伤怀,自己三人逃脱生天又如何,海上有云烨这样的巨鲨在,根本就不是一个适合讨生活的地方。

      恐怖的巨舰一出,海上的其他舰船就只能望风而逃,只要被看到说不定都没有逃脱的机会,他们强大的让人绝望,自己在舟山虽然说还有家,但是,现在却也回不去了,找敌人家属的麻烦本来就是官府的专利,自己率队偷袭云烨。这是瞒不住人的。

      好在自己对这一天的到来早就有了准备,家人这时候也早就该隐姓埋名的散于乡野了吧,老妻的身子不好,自己出发前就没几天好活了,现在尸骨应该都埋进坟里了吧。

      儿孙自有儿孙福,胡同海自己是海盗,但是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三个儿子也当海盗,甚至不许他们下海,大儿子偷偷的上了船。被胡同海亲手敲折了一条腿,自此以后,儿子们再也没人敢提下海的事,做海盗能赚到钱,但是损阳寿。折阴德,自己已经这样了,胡同海断然不许儿子们也走这条断子绝孙的路。

      听着船舷边上传来的巨大的水花声,胡同海知道这是鲨鱼吃光了那些尸体,沿着血腥味追逐到这里来了,自己总有一天也会喂鲨鱼的,他对自己将来的命运非常的肯定。

      “这是一艘商船。船上都是从泉州运来的丝绸和瓷器,还有些茶叶,不是苦茶,是新茶。茶包上有诺大的云字,这是云家出产的最上等的茶叶,甚至还有一百多坛子酒,也是云家的出品。价值不菲。”

      虬髯客把一个小小的瓷罐递给了胡同海,解开胡同海身上的大食布袍。拿干净的麻布蘸上酒仔细的擦拭他背上的那道伤口,如果不及时拿酒或者盐擦拭,在炎热的南海上,伤口很快就会溃烂。

      “仲坚,大唐海域现在绝对不是一个讨生活的好去处,大唐的水师太强大了,一年多以前,那样恐怖的战舰一次就出现了三艘,现在不知道还有多少,云烨上一次出海,一方面想把我们都吸引出来一网打尽,另一个目的恐怕就是要试验新船,他的目的恐怕都已经达到了,相信我,仲坚,这样的战舰会越来越多的。”

      虬髯客挠挠头顶上乱糟糟的头发呲着牙说:“你说的没错,我当时被吊在桅杆上,所以把整个战局看得很清楚,云烨的巨舰就是在砍瓜切菜啊,高山羊子那个婆娘指挥的也不错,高丽人和倭人打起仗来也不要命,给一般的战舰,说不定就赢了,可是遇到云烨这个家伙就只能用金蝉脱壳的法子逃命,云烨咱们是打不过的,除非能有一艘他那样的战舰。”

      妖姬端过来一盘子食物,胡同海就把船舵绑住,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吃,妖姬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有吃的,还有穿的,两个男人也不把她当下人看,所以边吃饭,边说话,一边得意的告诉胡同海她发现了一箱子金币,一边小心的把鱼肉里的鱼刺挑掉放到虬髯客的手边,就这样还有功夫显摆她从船舱里找到的绸缎。

      虬髯客拍拍她的脑袋,妖姬实际上并不大,撑死了也就十六七岁,或许是海岛上的日子过于寂寞,这个女人从泄欲的工具到现在变成家人般的存在,最艰苦的时候出现的情感,总是最让人重视的,尤其虬髯客这种人。

      “扎木里死了,一定死了,云烨对与大唐人似乎不是那么狠毒,但是对外族人,他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屠夫,螃蟹岛上现在遍地尸骸,据说散乱的白骨能没过脚面,上面的尸骨都是大食人,高丽人,倭国人的,还有一些从极西过来的海盗尸骸,一个个都被插在木棒上,非常的恐怖,海上的人现在都把那座岛叫做恶魔岛。”

      虬髯客停止了进食疑惑的对胡同海说:“老胡,你的意思是咱们三个人大食人的海域闯闯?咱们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怎么混?”

      胡同海无奈的说:“大唐海域已经不适合咱们生存,想要活下去,不去大食人的地面不行,还有一个好处,仲坚,你会大食人的话,大食人的船上一般都有奴隶,只要你干掉一艘大船,就能把那些奴隶变成水手,这些奴隶已经被调教的没了自己的心思,非常的好指挥,一旦你给他们去掉镣铐,他们一定是你最忠实的部下,至死都不会背叛,因为除了你,没人会把他们当人来看,此事,大有可为!”

      虬髯客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伸出双臂把胡同海还有妖姬都揽在自己怀里,对着大海大声地说:“我虬髯客在此盟誓,此生如若大事有成,一定不负他们两人,若有违誓,叫我死于鲨鱼之口。”

      胡同海也大声说:“我胡同海认定张仲坚为主上,此生一定尽力辅佐,若起异心,就让我被海鲨分尸,永坠幽冥地狱。”

      妖姬从虬髯客的怀里钻出来,双膝跪倒在虬髯客脚下,摊开自己的双手,亲吻他的足尖,表示绝对的服从。

      虬髯客拍着栏杆看着远处低低的飞云,懊恼的对胡同海说:“云烨这个狗日的太霸道了,他说过大唐的战舰所到之处,即为大唐国土,看样子他下回出海,大食海域都不安稳。”

      胡同海笑着说:“大海如此的广袤,云烨就算是再霸道,他难道还能占尽大海不成,他向西挺进,我们也向西挺进,哈哈,大海不干,海盗不绝,避开他就是了,如果有一天我们的实力足够,再回来找他一决胜负即可。”

      一语说完,虬髯客,胡同海,妖姬三人一起扶着船舷哈哈大笑起来……

      贞观十二年夏六月十五日,大利西方,虬髯客调转船头挟胡同海,妖姬二人直驱西方,单人独船杀尽大食海匪一百一十三人,自号海龙王。

      辛月坐在桂花树下绣一个小小的肚兜,上面的五毒图案栩栩如生,绣几下就看看躺在椅子上睡午觉的丈夫,充满了柔情蜜意。

      两岁的儿子光着身子趴在丈夫的肚皮上睡觉,亮晶晶的口水垂在爹爹赤裸的胸膛上,小小的身子随着爹爹胸膛的起伏上下晃悠,这是最好的摇篮。

      见到有飞虫飞了过来,辛月放下手里的针线,拿着蒲扇撵走了飞虫,桂花树下就这点不好,总是有虫子,她不由得想起长安的那颗柿子树,枝繁叶茂的还没有虫子骚扰,也不知道寿儿怎么样了,一月一封的书信总是说不清楚,也不知道长安的纷争过去了没有,岭南虽然也不错,可是这里到底不是自己的家,老奶奶昨日也说她想埋在祖坟里。

      夫君自从上了岸,把小杰,老铁他们送去了造船厂,就再也没有出过家门,已经整整快两个月了,什么都不干,就守着一家老小,变着法的逗全家开心,今天还说要炸好多的油条,也不知道油条是个什么样子。

      小丫从门里出来,气冲冲的,辛月想拦都拦不住,只能叹口气随她去了,这孩子,都已经要做齐王妃了,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姻缘,偏偏她就是不愿意。

      小丫把胖孩子从哥哥身上拿开,在辛月的景叫声里,一屁股坐在哥哥的肚子上,听到脚步声,云烨就醒了,只是不知道怎么跟小丫解说,只好装睡,现在这丫头都坐到自己肚子上了,只好叹声说:“小丫,你今年都十六岁了,大姑娘了,怎么还这样啊,谁家大姑娘会坐到哥哥肚皮上,小佑其实也不错,你以前不是总说自己要嫁的轰轰烈烈的,比大丫还要强一百倍吗?现在嫁给小佑,你的梦想就实现了,怎么还不开心啊?”

      小丫把侄子夹在胳膊底下说:“我讨厌李佑,我要嫁的夫君该是龙,再不行该是老虎,现在嫁给一头猪算什么?”

      “龙,绝对是龙,小佑的爹爹是真龙天子,小佑怎么不是龙,凤子龙孙说的就是小佑他们。”

      “不对,魔姬说了,龙也会生出乌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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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节会漂浮的铜盆

      该死的天魔姬没事干给小丫教授这些做什么。

      云烨废了好大的口舌才给小丫解释了龙的儿子不叫乌龟,着重解释了驮着碑文的霸下和乌龟的区别,这两者截然不同,一个是神兽,一个是食物没有可比性。

      听了哥哥解释的小丫兴冲冲的跑去邕州府衙去看霸下,不一会就大哭着回来了,委屈的对哥哥说:“还是一样的!”

      小丫的哭闹声把老奶奶惊动了,颤微微地走过来,劈头盖脸的就给小丫一顿巴掌,云烨连忙把小丫护在身后歉意的对奶奶说:“祖母,小丫的事情孙儿擅专了,您莫要生气。”

      “我生什么气?你是做哥哥的,父母不在了,替自己妹子订终身本来就是该的,更何况陛下亲自开了口,小丫嫁过去是做正妃,又不是偏房,这是大喜事,奶奶生气的是你把这丫头宠坏了,这么大的事情那里有她插嘴的余地,这要是嫁过去,丢的就是老云家的人。”说完云烨又厉声的对小丫说:“什么乌龟,小佑那孩子奶奶也见过,是一个很有礼仪的孩子,模样长得又不差,书读的也多,那一点配不上你?再敢胡说嘴给你撕烂,从现在你就开始准备嫁衣,让魔姬教你宫中的礼仪,明年我们回长安,早早把婚事办了。”

      整个家里小丫也就害怕奶奶,她和辛月顶嘴吵架的根本就不害怕,不像东南西北她们对辛月很是畏惧。

      小东许给了许敬宗的二儿子,等到回京城就会成亲,小南其实才是姐妹里头最温顺的。性子温和,有什么话都藏在心里不说,辛月说小南似乎喜欢上了书院的一个学子,小西。小北还是没心没肺的打算在家里继续吃哥哥的。

      奶奶出面小丫就脾气了,小心的跟着奶奶往后院走,可怜兮兮的回头看哥哥,想让哥哥替自己求情。这个时候云烨只好硬着心肠看她被奶奶抓走学礼仪。

      “家里的几个姑奶奶没一个省心的,小丫这样嫁进皇宫,将来是要在齐王封地当主母的,夫君,您说会不会害了她。”

      “陛下看重的就是小丫的野性子,齐王佑心性不定,辨识人心的本事又差,再加上耳根子软,娶小丫是最好的。阴妃也是这个意思。男人家不行。就必须有一个能持家的主妇,就像我娶了你,家业才能兴旺。”

      辛月最喜欢听云烨这样说。每回一听到夸赞自己的话就把身子往夫君身上靠,这回不行了。两岁的儿子揪着她的头发,要她关注自己。

      炸油条这种事情云烨怎么可能陌生,面粉里加了明矾就能炸出香酥美味的油条来,厨房里的云烨就会立刻褪去日渐形成的上位者的威严,变成了一个当家的主夫,他在厨房一般都不喜欢厨子帮忙,以前老奶奶也不许厨子在现场,她亲自帮手都不会要外人在,认为这有损家主的威严,不过这几年年纪大了,也就看开了,孙儿喜欢去厨房做几样从没见过的点心孝敬自己,这是孩子的心意,算不得丢人。

      云暮跟着李容跑的不见人影,李安澜带着闺女在广州处理事务,那日暮穿的妖精一样的进来,后面跟着抱孩子的铃铛。

      辛月对那日暮喜欢穿的花枝招展的最是反感,一见到妖艳的那日暮就想发脾气,今日见夫君的心情不错,也就不添堵了。

      云烨把云香抱过来亲亲,已经一岁多的孩子两只眼睛乌溜溜的好看,采珠女探着头好奇的往厨房里看,堂堂侯爷亲自下厨她还没见过。

      炸油条的油烟呛人,云烨把铃铛和孩子赶了出去,让她们在门外面等,炸好了会给她们吃,铃铛最喜欢夫君做的吃食,抱着孩子满是期待。

      李泰就是这样,他好像长了狗鼻子,只要云烨打算下厨他都会如约而至,油条才炸了十几根,仆人禀报说魏王来了。

      在云家李泰从来都客人的自觉,仆人前面禀报,他就在后面说话,临了还一脚踹走了仆人,辛月恨恨的看了李泰一眼,就带着炸好的油条领着那日暮,铃铛去老奶奶那里品尝油条,小小的面条被油炸的这么大,一定很好吃。

      “你老婆好像不待见我。”李泰惊奇的看着油条在油锅里膨大,一边抱怨。

      “这种时候其实是增进夫妻情感的最好时间,我们正柔情蜜意的你闯进来,要是我,我也不待见你,不过,你的那个女人也不错,我走的时候还没动静,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生了一个闺女。如今肚皮好像又大了,明年回家的时候你也就儿女双全了。”

      说起这事李泰就得意吹着凉气拿起一根油条准备开吃,嘻嘻哈哈的吃着对云烨说:“南方丙丁火,对男人好,火气大了房事就频繁,房事这一频繁么嘿嘿,子嗣自然就会来,孙先生说我的身体已经被南方的火气修补好了,以前在长安的时候,躲在武德殿不见天日,身上就有了寒气,如今去干净了。”

      云烨嘿嘿一笑,继续拿长长的竹筷子拨拉油锅里的油条,李泰自从得知李承乾没走最坏的那条路,他老子也在辽东大胜,整个人立刻就恢复了精神,生活过的逍遥无比,人一精神,饭量就跟着增长,接连吃了三根油条,眼睛还盯着油锅里的第四根。

      “这东西就是早餐吃吃还行,配上嫩豆腐,再来一碟子咸菜,味道很好,其他时间吃其实并不和养生之道,油炸的东西好吃,但是容易上火。”

      “上火好啊,正好多生两个,我母后以前就说我子孙不旺,很是替我担忧,现在没事了,已经有三个孩子了,肚子里还有一个,四个孩子母后总不会再埋怨了吧。

      说正事,我把凤凰送走了,你的那艘漂亮的不像话的船也送走了,你说我母后会不会喜欢?我总觉得她老人家过寿我们回不去,是不是有些不孝啊?“

      “不会,孝心装在心里就好,我们为时势所迫不得不远遁万里,不和自己的亲人起纷争,就是最大的孝顺了,青雀,再有一年时间,我们就要回到长安,你想好要做什么了吗?“

      李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朝云烨晃晃说:“你去辽东的这半年里,我也没闲着,和希帕蒂亚闲着没事鼓捣出这么一个东西,你看看。“

      云烨在围裙上擦擦油手,喊厨子过来搭手,自己和李泰来到树荫下,展开纸张看了一眼,就愣住了,这是阿基米德定律,不应该是什么新鲜事啊。

      李泰搓着手说:“在我确定了密度之后,希帕蒂亚在休正文献的时候,无意中和我说了古代西方先贤的事情,其中就有这位八百年前的先哲阿基米德,他能在不损坏王冠的情况下辨析出金银的含量,这非常的了不起。

      不过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他提出的浮力理论,在海上船坐多了,就生了厌烦的心理,我记得你以前就说过钢铁也能浮在水面上,还拿铜夜壶做试验,确实如此,然后我就想,空气和水都有浮力,只不过一个大,一个小而已,水面上能托起钢铁,那么以此类推,空气里是不是也能托起钢铁?

      一个铜块自然是无法飘在水面上的,做成铜盆就没问题,既然空气也有浮力,只要我把这个铜块碾的足够薄,做成的铜盆足够大,他是不是也能浮起来?“

      虽然这个论述只说对了一半,对空气的认识错的离谱,但是云烨没有半点嘲笑的意思,不敢想象自己将来坐着铜盆满世界漂的场景,可是李泰既然对飞翔产生了兴趣,就会沿着自己的想法走下去,虽然一开始就走错了路,相信经过一次次的校正,他会走到正确的路上来。

      “青雀你去做一个实验吧,你往一个薄薄的玻璃瓶里用力的往进充气,然后做一个天平,两边保持平衡,然后再打开瓶塞,你看看天平会有什么变化,然后你再找一个猪尿泡,也做同样的试验,看看有什么不同。“

      李泰抬头看着云烨说:“你的意思是空气有重量?你以前就说过,世间万物都能用数字表达出来,难道说真的如此?我做这个实验的目的何在?”

      “做过之后你就知道了,我告诉你未免显得太直白了,小子,物理一途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你对光有何看法?别说墨翟的小孔成像,你对宏观世界和微观世界有什么看法?你知道雷电是如何产生的?你知道指北针的形成道理是什么?为什么它就能一直指着南北?青雀,物理之学穷尽你的一生是远远不够的,十辈子都不够,你有的忙了。”

      对于云烨的说辞,李泰嗤之以鼻,以自己的财力,自己的人力,自己的智慧总会到达巅峰的,他不想在这件事上和云烨争辩,忽然想起一件事,就对云烨说:“有一个酒会你是一定要参加的,人家已经发了帖子。”说完就狂笑着把一个贴子递给云烨。

      一头雾水的云烨打开帖子后才发现这是希帕蒂亚的帖子,上面用毛笔字歪歪扭扭的写着:恭请蓝田侯云烨参加希帕蒂亚的初潮酒会。

      她都多大了,才初潮?云烨额头的冷汗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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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节李泰的大门

      四个轮子的马车轻盈的在大路上奔驰,马车里的谈话声也不断的传出车外。

      “尊敬的希帕蒂亚先生,刚才从马车旁边飞过去了一只肥鸟,本王估计最少有三斤,真是一只肥鸟啊,只是头很小,倒是胸脯很大,如果不是我心慈手软,一鞭子就能抽下来……”

      坐在李泰旁边的云烨小心的把身子往另外一边靠靠,把脑袋靠在车窗上闭目休憩,去蒙家寨子参加个“跳月会”都不让人清闲。

      “尊敬的希帕蒂亚先生,又有一只肥鸟站在枝头,我敢打赌,只要我吓唬一下那只肥鸟就会从枝头掉下来,咱们过去捡起来,到了蒙家寨子,就有礼物送给长老了。您说是吧?反正比空气重的东西都不可能飞起来,也不知道那只鸟是怎么爬到枝头的。“

      云烨把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瞄瞄面如黑炭的希帕蒂亚,赶紧把眼睛又闭上,关于希帕蒂亚的口误,昨晚已经吵了半夜,李泰前天晚上的形象非常的恶劣,不断地把屋子的陈设往外丢,丢一个就说一句飞起来了,希帕蒂亚气的快要发疯。

      说好了今日去参加“跳月会“三个人乘坐一辆马车,原本希帕蒂亚该和辛月,那日暮铃铛坐到一起的,谁知道她自己特意爬到第一辆马车上来找虐。

      李泰很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那晚希帕蒂亚一袭红裙的时候,他的眼神非常的迷醉,当希帕蒂亚换回平日里的装束,他立刻就变得非常的愤怒,这股子愤怒的意味,到了现在还散不去。这个王八蛋要是不喜欢希帕蒂亚才是怪事!

      战争开始了,铁青着脸的希帕蒂亚一屁股坐到云烨和李泰中间,见她挥舞着尖尖的指甲,云烨很自然的把自己的身体放到了对面的座位上,准备欣赏好戏。

      “李青雀,李小鸟,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今晚再把红裙子穿上给你看好不好?我知道你是好人,最好的好人,你说是不是?“

      云烨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希帕蒂亚的身子软软的靠在李泰的肩上,用绵羊音糯糯的祈求李泰不要再攻击自己,红红的嘴唇就靠在李泰的耳朵上,一只乳房已经在李泰的胳膊上挤得变形了。

      李泰的脖颈里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却没有把希帕蒂亚推开。努力的把头转向窗外,装作欣赏外面的山光水色,微微抖动的腿早就暴露了他现在的心绪。

      希帕蒂亚往李泰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云烨就知道这家伙完了,说起来堂堂的魏王殿下早就阅女无数了,可是这样的场景,云烨可以很肯定说。这家伙是第一次经历,大唐的女人,尤其是正经女人,没一个会这一手的。

      自己和李承乾。李泰上青楼,虽然也有那么几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有事故发生,不是被御史看见。就是遇到巡城司缉拿人犯,最离谱的就是有一回楼梯都塌了。一回两回还以为是意外,次数多了,傻子都知道有问题,当一位穿着捕快服色的混蛋敢指着侯爷的鼻子问祖宗八代的时候,云烨就知道捕快的背后站着一位强悍的皇后。虽然那个捕快如愿以偿的被一脚踹下了楼梯,但是大家已经没了逛青楼的兴致。

      青楼菜鸟就是李泰现在的下场:“其实你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懂,你是说在纯粹的情况下比空气重的东西都飞不起来,比如在鸟儿不扇动翅膀的时候,它必定会掉下来。“

      听了李泰白痴一样的解释,云烨已经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戏码,抱着脑袋把耳朵遮起来不打算看李泰的惨状,都是兄弟,躲在一边看戏很不道德,把耳朵捂起来也就是了。

      “那你还一路上没完没了的叨叨个没完?李小鸟,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看看你能不能飞?“云烨虽然捂住了耳朵,可是希帕蒂亚的声音太大了,想听不见都难。

      看到整整衣衫坐回座位的希帕蒂亚,李泰快要气的抽抽了,没有哪一个女人敢这么对自己,要她脱衣服她就脱衣服,要她做什么她就会乖乖地做什么,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骗的自己说了实话之后又翻脸的。

      扣着被希帕蒂亚吵得嗡嗡响的耳朵,指着希帕蒂亚大声地说:“你这个笨蛋,自己说错了话还不承认,做学问最重要的就是严谨,你的话里面概括了无数种可能,不管从那一方面都能被驳斥的体无完肤,要是你把这样的论断交到书院,一定是玉山书院的耻辱,全天下的人都会认为玉山书院的先生都是白痴,间接地会疑问整个书院的聪明程度。“

      希帕蒂亚把红红的舌头探出来,夸张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沓子纸,朝着李泰晃晃样子非常的得意。

      李泰一把夺过那些纸,随意翻了两页,脖子上的动脉都鼓起来了,咆哮着说:“谁允许你吧我们两个人的见解做成文本给书院的,告诉你,我不同意!“

      说完就把那些纸撕得粉碎,挑衅般的把手伸出车窗,让那些碎纸片蝴蝶般的飞走。

      希帕蒂亚毫不在乎,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云烨送的化妆盒,从镜子里看自己的容貌,还修饰一下的头发,等到觉得自己已经完美无缺了,才对着等自己发怒的李泰展颜一笑,又从包包里拿出一沓子纸塞到李泰的手里说:“总是这样的急性子,只看了两页怎么就发脾气,仔细看完,你偷懒没做的两个实验我都做了,里面有详实的数据,发现往玻璃瓶子里注入空气,天平会发生变化,而往猪尿泡里灌注空气,天平却没有发生变化。

      然后我就想,哪里出错了?我确定两样容器里灌注的空气都差不多,什么原因导致结果不合同呢?后来我认为是他们的体积发生了变化,玻璃瓶子里的空气体积不变,但是密度必然增加,所以静止的天平就会倾斜,而猪尿泡里虽然灌注了同样多的气体,可是它的体积变大了,所以我就确定,空气是有浮力的。

      剩下的就是你的长出了,你对力学非常的有研究,现在轮到你来告诉我,为什么你看见的大胸脯肥鸟能飞?“

      李泰的瞳孔缩了一下,忽然喊着让马车停下来,他跳下了马车,捡了一块石头远远地抛了出去,想了很久,又扔了好几块石头这才嘴里念念有词的重新上了马车,除了云烨,谁都不明白李泰的行为,包括希帕蒂亚。

      李泰忽然睁开眼睛对希帕蒂亚说:“空气浮力这一发现你没必要署我的名字,实验是你做的,就算有所发现也属于你一个人,爷不稀罕。“

      希帕蒂亚从来没有谦虚这一说法,拿出自己的炭笔,高兴地就把李泰的名字从纸上划掉,并且飞快的把那些纸塞进自己的包包,娇笑着对云烨说:“李小鸟真的很有男子汉大丈夫的气度,我是小女子,就不客气了。“

      云烨才不会告诉李泰通过刚才扔石头已经给自己打开了一扇何等巨大的门,如果李泰这样的人多一些,云烨认为自己在晚年的时候说不定有机会坐着大唐航空四处旅行。

      李泰鄙视的看了希帕蒂亚一眼,抖抖袍服下摆,大马金刀的坐下来问云烨:“烨子,你确定蒙家寨子有吃不完的香蕉?还有一种那种神奇的药物田七?“

      “那是,那片香蕉林子还是我发现的,非常的大,我估计一千亩都说少了,不过那里总是有野兽,包括大象都去那里吃香蕉,当年我们还发现了一头犀牛,我家里的那支巨大的犀角杯,就是那头犀牛角做的。一般人我不给看。

      至于田七那东西是孙先生考虑的东西,你看到了也不会感兴趣,我们这趟来,就是去砍香蕉,顺便参加“跳月会“好好地玩一玩,前面那段时间,我们过的太苦了,补偿一下自己这是必须的,蒙家寨子的人都很好,有时候我都感觉这里才是我灵魂的栖息地。“

      李泰不知道什么是“跳月会“,还以为和八月十五或者元日一样的节庆,既然自己马上就要开始艰苦的研究工作,在这之前好好地快活一下也不错,希帕蒂亚更是对这种古朴的图腾仪式向往不已,她认为”跳月会“就和西方一些野巫做的一样,戴着野兽的头骨,把活着经血的蝙蝠粪便喝下去,如果现场有美丽的少女被放进石臼里捣碎再被所有人吃掉,那就更加满足她对野蛮的向往了。

      云家为了方便运输香蕉干还有田七,特意给蒙家寨子修了一条路,当然这是取得李容大少爷允许的,否则就是在犯罪。

      这条路非常的平坦,山里人难得有一条平坦的道路,所以对这条路非常的看重,只要是在这条路两边的寨子,都会自觉地修缮它,路上连一块大点的石头都看不见,岭南的雨水非常多,可是这条路却丝毫无损,只要见到有损坏的地方,不管是路上的行人,还是寨子里的百姓都会停下来,将损坏的地方修好,才会继续赶路,这一条在这里已经是一种风俗。

      因为聪明的蒙家寨大长老说了,不修路的人走这条路会被黑魔王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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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节蒙家寨子

      “老头子就是靠这一套东西吓唬人的?有效果吗?“李泰听了云烨的诉说之后奇怪的问,在他眼里,律法明显要比这样没脑子的假话更加的具有威力。

      “效果就在你面前,刚才你靠在车厢上睡着了,就说明马车行驶的非常平稳,在长安的道路上你有过这种感觉么?“

      李泰愣了一下,点点头算是承认自己的无知,但是他很快地就把这一情况归类于蛮荒之地人们的无知,并不认为这是教化带来的成果。

      马车沿着这条路整整走了一天,到了深夜才抵达蒙家寨子,蒙鲁一个人站在路口,远远地听见了马车上的灯火,高兴地大叫起来,把寨子两边的火把全部都点燃,跳着就往前面跑,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汉家兄弟了,非常的想念。

      云烨听到了蒙鲁的叫声,在李泰和希帕蒂亚奇怪的眼神里,大笑着跳下马车,和狂奔过来的蒙鲁高兴地抱在一起。

      “长老好么?蒙娜还好么?有没有生一个小蒙鲁?我这回来可是专门来参加“跳月会”的,寨子里最美的美人儿还是蒙娜么?“

      听着云烨连珠炮一样的问话,蒙鲁露出洁白的牙齿很顺利地回答说:“长老更加的老了,蒙娜也生了孩子,可是天神说不许我靠近,所以孩子和蒙娜住在一起,蒙娜生了孩子,就成了乌娜,成不了美人了。“

      这是什么道理?自己的孩子自己不能靠近,这样绝对有悖人伦,高高在上的李泰刚要表示一下自己的愤慨,就被云烨拖到一边去了。

      “少发神经,这里的家庭里女人说了才算,男人和女人生完孩子之后就成了流浪汉。还可以找别的女人,只有女人同意了,男人才能去女人家过夜,这是人家上千年的传统,你就不要拿《大唐律》出来丢人了。“

      希帕蒂亚高兴扥拍着手说:“这里是真正的神赐之地,是女子的天堂。“

      “辛月!“随着一声大叫,身材高挑的蒙娜从寨子里跑了出来,咯咯的笑着就把辛月抱起来抡了两个圈子,被抡的七晕八素的辛月尖叫着那拳头捶蒙娜坚实的臂膀。这才让兴奋过度的蒙娜停下来,那日暮也想和蒙娜拥抱一下,但是人家不理她,铃铛俏生生的抱着睡着的孩子引来了蒙娜惊喜的目光。

      “多漂亮的孩子啊,你看看她多白啊。真是好福气,居然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儿,我就很倒霉,蒙鲁一点用处都没有,生了一个男的,也是个没用的。“

      这话就让铃铛在一瞬间就喜欢上了蒙寨,自己生了女儿虽然欢喜。但是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夫君,现在听梦娜这么说,怎能不高兴?

      云暮走过来拉一拉蒙娜蓝色的褂子,她对上面漂亮的纹饰非常的感兴趣。蒙娜低下头痴迷的看着云暮精致的脸蛋,小心的触摸一下,回头就对辛月说:“这是你的女儿么?难道天神如此的眷顾你,把这样的宝贝也给了你?“

      那日暮骄傲的把云暮揽在身边。上翘的下巴很说明问题,自己的闺女才是云家最漂亮的孩子。当然,自己也是家里最美的女人。

      “云烨,你把没用的男孩给了辛月,把最美的宝贝给了这个我没见过的女人,你的心被黑魔王吃掉了么?“

      李泰的嘴巴张的几乎能塞进去拳头,男人在这里不值钱?辛月一口气生了两个胖小子,满长安的贵妇羡慕的口水都流了一地,怎么到了这里就成了坏事?

      云烨苦笑着说:“这个,这个,这事我控制不了,老天爷给什么我就要什么,男娃子我也很喜欢,都是我的娃,每一个我都喜欢。“

      蒙娜鄙夷的看了云烨一眼就带着辛月和一帮女人去了自己的竹楼,希帕蒂亚高兴地蹦跶着也跟着走了,倒是那日暮倔强的不愿意离开,打算和夫君在一起。

      走了半截子的蒙娜见那日暮还在那里,强行把那日暮拖走,边走边说:“马上就要到“跳月会”了,你和那些男人凑在一起做什么,难道要提前说好让他们把你抗走?真是丢脸,你长得这么漂亮还担心没男人?“

      出来迎接大家的女人也顿时潮水般的离开了,就剩下几个孤零零的男人,护卫们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去保护主母。

      “境界整座寨子就好,寨子里不会有危险的。“云烨悄悄地对刘进宝吩咐一声,就看见刘进宝带着护卫们立刻就隐入了黑暗。

      “尊贵的客人不要见怪,蒙家寨子的女人就是这样的,她们不喜欢有很多的男人在家,把他们都撵到别的寨子里去了,多余的粮食是不养男人的。“

      长老变得更老了,嘴里的牙已经不剩几颗了,头发也掉的厉害,光秃秃的脑门上残留着几绺白发,眼睛却变得更加的温和。

      “我快要死了,人没了牙齿吃不了东西,那就是快要死了,最后的时间里还能看见寨子里最尊敬的客人,我很快活。“

      看着老头子在夜风里颤微微地,云烨要过去搀扶,长老避开了,笑着说:“我需要人搀扶的时候,那一定是死了,现在还不想死,寨子里马上就要举行最盛大的“跳月会”了。三十几个寨子里的人都会来,我还想扛一个女人回去呢,呵呵。“

      云烨李泰陪着干笑了两声,不觉得这话有什么可笑之处,长老带着云烨和李泰在寨子里转悠,虽然漆黑一片,老人家的脚步却显得非常的有力,李泰都绊倒两回了,老头子却安然无恙,指着一个棚子里高高的粮垛得意的说:“多么富足的寨子啊,能办得起这么大场面的“跳月会”也只有蒙家寨子了,这得骄傲多少年啊。

      年轻的首领啊,请你爱惜这片土地,不要让恶魔来占领它,我们一定会尊敬你,你的命令就是我们前进的方向。“

      叹息感慨完了的长老,双手抱着肩膀,虔诚的向李容施礼,年纪很小的李容这时候却表现出与年龄非常不相符的成熟。单手虚扶了一下长老说:“这是我的土地,你们是我的臣民,保护你们是我的天职,放心吧,这片土地会永远富足安康。”

      李容说这些话的时候,云烨和李泰都缩进了黑暗之中,李泰悄悄地对云烨说:“皇家血脉就是不同,小小的孩子已经有了人主的风犯,真是个好小子。”

      云烨瞅着李容在一板一眼的和长老互动,心里也感慨之极,李安澜确实把所有的心血都灌注在这个儿子身上了,对自己的闺女却不是那么关心,她当年就抱怨李二对自己不闻不问,现在到了她自己,居然还是再走自己父亲的老路,如果这一回不是云烨把闺女云露带回岭南,她一生的时间里也不会见到自己的闺女多少回,如果闺女对她也生了怨恨,不知道她会如何面对,人都是这样,会彻底的认错,但是却坚决不改。

      这次的“跳月会”其实是长老为了报答云家的恩情特意举办的,岭南的人大部分都生活在高山大泽里,对官府的认同非常的淡泊,他想利用这次的“跳月会”把李容这个首领介绍给所有的僚人,期间的意义非常的重大。

      云烨这回之所以亲自来,还带了大批的粮食和麻布,铁质的炊具也带了很多,这些东西都是李容在“跳月会”必须要赏赐下去的,其中最珍贵的,就是那些成药,膏,丸,丹,散一类的东西,这些成药只会赏赐给长老。

      每个寨子里都有一位年长的长老,都是村子里最聪明最睿智的老人,他们看似无权无职,却牢牢地控制着自己的寨子,只要获得他们的忠心,李容在岭南的统治就会扎下根,远远不是李二的一纸诏书能比拟的。

      这片大地是李容的舞台,云烨也只能隐在背后,相信通过两代人的统治,这里的人们就会彻底的忘记以前的蒙王,他们没有文字,口口相传记录历史最多也就两代而已。

      李泰也在感慨,这样的一个历史时刻居然是由自己来见证的,李家的血脉到底在这片大地上生根发芽了,发了芽的种子迟早都会长成参天大树。

      小小的寨子只不过喧闹了很短的时间,又重归寂静,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原本就是他们的传统,白天才是人的世界,夜晚一切都归于虚无,那是神魔的乐园。只有在皎洁的明月下,才是繁衍子孙,延续后代的圣洁时刻。

      李泰非常的不习惯,因为蒙鲁的呼噜声震天响,总是从竹楼的空隙里钻进来,他烦躁的从竹床上坐起来,看着将要变圆的明月,拥着毯子,浑身都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宛如一个哲人。

      “烨子,要是后天我看中一个女人是不是就能扛着就跑,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事办了?”

      “自然如此,除了我的三个老婆,你爱抗走谁就抗走谁,告诉你,这里的女子很彪悍,万一有了你的孩子,如果是闺女你也要不会来,如果是男孩,倒是能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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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节野趣

      小径还是没有变化,云烨,李泰,辛月,那日暮,都背着或大或小的背篓,李容也给自己找了一个不大的竹篓背上,手里拖着云暮走的很起劲。

      蒙鲁唱着歌拖着一架爬犁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蒙娜,或许现在该叫乌娜,不过他一直反对人家叫她乌娜,对于自己第一美女称号的丢失,她依然耿耿于怀。

      蒙家寨子现在很富裕,一般很少去后山采摘香蕉,云家商队也运不走那么多的香蕉干,好多时候只能眼看着香蕉烂在地里,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蒙家寨子的人也不会刻意的多去采摘,他们认为这片香蕉林不光是属于他们,也属于整个大山,野兽们也需要食粮,远处没粮食的寨子里的人在饥饿的时候也需要来采摘香蕉充饥,只不过自己离香蕉林最近而已。

      李泰看着蒙鲁攀上一头大象的身子,把爬犁的纤绳挂在大象背上的时候,脸都要抽歪了,在他看来,只要那只大象一抬脚就能把蒙鲁踩成肉泥,这不是御花园里那些披着彩绸大象,自幼就经过人类的训练,早就失去了野性,这些庞然大物确确实实是一些野生的大象,为什么蒙娜咕咕的叫着就能把脸贴在大象的鼻子上?还能让大象用鼻子挑着自己赶路?

      那日暮羡慕极了,刚要过去也打算这么干,被辛月凌厉的眼神硬是给逼了回来,乖乖地把背篓挂在旺财的脖子上,低着头去扯云烨的衣襟,打算告状。

      旺财的背上已经有李容和云暮骑在上面,这对雄壮的旺财几乎没什么份量,不敢往大象跟前凑热闹,只能躲在云烨的背后偷吃背篓里的干粮。

      李泰的侍卫长都快要哭了。前面一群大象,后面跟着一群野猪,哼哼哼的乱窜,几头小的甚至就在旺财的肚皮下面。老母猪嚎叫一嗓子,小猪才颠颠的跑回去。

      现在正是日出时候,不光是他们往香蕉林赶,猴子也在树上窜来窜去的往同一个方向跑,蒙家寨子的人一点都不怕,几个光屁股的小孩子还拿石头丢猴子。于是猴子就拿树上的野果子回敬那些孩子。

      云烨看得笑了,这是自己的故智,现在孩子们都学会了,蒙家寨子的人很少去山上打猎,或许说一群女人最多下个套子抓一两只野鸡或者兔子。让她们去对付野猪一类的家伙那是在强人所难。

      蒙鲁显摆的在大象身上跳来跳去,从这一头大象跳到另外一头大象身上,还专门站在大象的脖子上朝坐在象鼻子上的蒙娜媚笑,看样子这家伙在努力地获取蒙娜的好感。

      “夫君,蒙鲁不是和蒙娜已经成亲了,还有了孩子,为什么蒙娜不理会蒙鲁?”那日暮悄悄地问云烨。

      “这是人家的风俗。孩子生了,蒙娜就成了自由身,想和谁在一起都行,蒙鲁现在只能在蒙娜家里暂住。要是蒙娜要他滚蛋,他就得滚蛋,成为流浪汉。”

      “蒙鲁真是可怜,一个这样勇猛的好汉都过的这么凄惨。”那日暮在为蒙鲁鸣不平。

      “我倒认为这样非常的合理。女子做一家之主,总比男人做一家之主要好很多。你看啊,女子天性没有那么强的侵略性,顾好自己的小家是第一要务,至于别的她们一般都不会太在意,就这一条,你们男人就该让位。”希帕蒂亚因为样貌奇特,寨子里的人都不敢太靠近她,她只好继续和云烨还有李泰混。

      她只要说话,李泰总能找到嘲讽的理由,张嘴就说:“天地人伦早就分配好了,你一个不打算嫁人的人操的哪门子的心。”

      “那可不一定,我以前不嫁人是身体不好,现在身体好了,说不定哪一天就找一个顺眼的嫁了,放心到时候会给你请帖,记得送礼的时候挑拣一下,一定要厚重。”

      李泰立马就不言语了,大步流星的往前赶,急的侍卫长心惊胆战的把李泰和大象分开,好几次差点把自己的脚放到大象的蹄子下面。

      大象到处百兽退散,为首的独牙公象蒲扇大的耳朵甩两下昂起脖子嘶鸣一声,就看见草丛里窜起了一串波浪,猛兽都跑的远远地,唯恐招惹这个脾气非常不好的大象王。

      “啧,啧,啧,好一番王者风范。”李泰打算走过去王对王的攀点交情被云烨一把拉住说:“你和别的大象攀交情都行,那头大象就算了,一头叫做黑魔王的犀牛去找象王攀交情的下场就是犀牛角成了我家的珍藏,你就不要凑热闹了。你看看旺财多乖,跟在我身后从不多事,狗旺财也不敢往前凑,动物的感觉最是灵敏,知道去前面有危险。”

      转过了山脚,整座山谷就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李泰吸了一口凉气说:“老天爷,这里的香蕉差不多够整个长安人吃的了。”

      辛月最喜欢看见这样的场面问身边的蒙娜:“这些都是你们种的?这也太多了,商队送到长安的香蕉干非常的受欢迎,两个铜板才买一斤。”

      “不是我们种的,是天神撒的种子,天神担心山民们吃不饱肚子,就赐给了我们这片香蕉林,最早发现的还是你男人,你到底想好了没有,明晚打算要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啐,你才不知羞的随便找男人,我家就一个男人,好好地女子硬是被弄得身败名裂,要是在长安,你们都会被浸猪笼。”辛月受不了蒙娜豪放的人生观,只要蒙娜说起这件事就急眼,这种事不但不能说,就是听听都是罪过。

      人不管多么富裕,看到不要钱,随意摘取的食物都会心怀大畅,只要看看李泰怪叫着扑进香蕉林就知道他这个时候有多么的兴奋。

      “老天爷啊,原来香蕉树是这样的,和芭蕉差不多么,好家伙这一串子最少该有六七十斤,我们不该背背篓,该拖一辆大车来。”

      “少丢人,你是魏王,这时候为几串子香蕉失态真是让人看不起。”希帕蒂亚找了一根最长的独蕉拿小刀割下来,和她的手臂差不多粗细,一尺多长,剥开了皮就打算吃。

      她们的话太多,云烨不打算告诉希帕蒂亚这个土鳖青香蕉吃起来有多么的不舒服,尤其是独蕉,现在吃没问题,一会功夫嘴里涩的就没办法说话了。

      李泰也是如此,两人吃香蕉吃的非常的愉快。

      云烨从一大串香蕉上,割下来最上面的一排香蕉,不但已经黄了,有两只已经在泛红色,辛月她们自然不会贸贸然的像李泰,希帕蒂亚那样的胡吃,在吃的上面听丈夫的总不会有错,整个大唐,就夫君最会吃。

      所以就习惯性的排成一队等夫君拿给自己,云烨给了她们一人两条,把红的那两条香蕉给了孩子,一家五口就坐在香蕉叶上,慢慢吃香蕉,辛月一点都不敢碰那些香蕉树,因为夫君说香蕉书上有香蕉水,沾到身上洗不掉,要好几天才会自己脱落,那日暮就更加的不愿意动,自己身上的裙子都是新的,损坏了可惜。

      李泰找了一根更大的香蕉想要嘲笑云烨,却发现自己的嘴巴好像不听使唤,声音都发布出来,连忙指着自己的嘴巴要云烨想办法。

      “没法子,过两个时辰就好了,你少说些话,吃香蕉你也选黄色的吃啊。希帕蒂亚会和你是一个毛病,一会记得告诉她,她现在吃的正欢。“

      辛月,那日暮顿时捂着嘴就狂笑了起来,李容和云暮也咯咯的笑着,李泰恼怒的命一样成了哑巴的侍卫长拿水来漱口。

      云烨发现大象也不会轻易地破坏香蕉树,就站在香蕉林边上拿鼻子卷香蕉吃,不挑捡,不管是黄的,还是绿的统统往嘴里塞,吃的掉下来的,自然有野猪帮着捡食,最浪费的居然是自己这群人,刘进宝疯了一样的到处砍香蕉,明知道自己背不会去,还不停手,被云烨狠狠地骂了一顿,连野猪都不如。

      坐在蓝天白云下野餐自然有无穷的乐趣,最主要的是少了李泰和希帕蒂亚的争吵,让人耳根子清净了好多,那日暮又蹦又跳的唱着歌,调子拉的长长的,云烨教她唱的《敖包相会》被她唱得深情而悠扬,云烨把脑袋枕在辛月的膝头,看着蓝天发呆。

      李泰没有带女人没办法享受这样的感觉,只好命侍卫长坐下来,把腿借他枕枕。旺财自己吃了一支绿香蕉,嘴到现在还不何适,李容就把香蕉拔掉皮一点点的塞进旺财的嘴里,光是看旺财口水滴答的样子就知道它什么味道都吃不出来。

      埋头砍香蕉的蒙娜听到了那日暮在唱歌,也开始唱歌,谁都听不懂,但是歌儿却更加的婉转,就像绕着大山流淌的清泉。

      香蕉林里偷吃的鸟儿被歌声惊得飞窜起来,开始只是一两只,很快就惊起更多的鸟雀,扑棱棱的飞起来,乌云一般绕着香蕉林飞翔,蒙鲁大声的吆喝,那些鸟儿就在空中组成了各种巨兽的样子,最喜欢吃雀鸟的鹞子都远远的飞开,不敢敌其锋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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