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自樂 发表于 2013-8-10 10:32 全显示 51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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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飞熊一身是胆 任谁也不会想到,在许多人看来,无万人以上兵马不可破的般阳,竟然被攻破了! 早在般阳城中火起的时候,陈矫便指挥人马夺下般阳北门。早已埋伏在北门城外的周仓和岑壁立刻率部攻击,一举冲进般阳县城。按道理说,八比一的兵力对比,哪怕刘闯夺下城门,兵力依旧悬殊,胜算不多。更不要说,这般阳城中的‘泰山贼’,并不真个就是泰山贼。 只是,当城中将领发现王营被杀之后,一下子就乱了套。 这城中究竟有多少敌兵? 王营怎么会这么无声无息,就被敌人杀害? 有道是将是兵之魂,王营一死,城中军马群龙无首,顿时大乱。 加之城中四处起火,又不清楚对方究竟有多少兵马,‘泰山贼’顿时慌了手脚,乱成一团。 “城破了!”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泰山贼’一下子无心再战。 有不少人连忙从南门逃出去,这有人一带头,立刻就有无数人紧随而至。 八千兵马,降的降,逃的逃,到寅时战斗结束的时候,整个般阳县城,已经被刘闯掌控手中。 八千‘泰山贼’,有近三千人被俘。 刘闯坐在县衙衙堂之上,聆听陈矫报告,脸上却没有半点喜悦之情。 “岑壁。” “末将在。” 岑壁迈步行出,恭敬行礼。 这岑壁,也是个心高气傲之辈,即便是彭安,对他也颇为头疼。 只是此刻,岑壁却一脸敬服之色看着刘闯。 三百人夺取般阳城,这是何等威势。虽然不知道刘闯是如何解决了王营,但是方才他整理县衙后宅的时候,看到遍地死尸,便知道一定是刘闯冲进县衙,斩杀了王营之后方安然撤走。 如此胆量,如此武艺…… 哪怕素来心高气傲的岑壁,此刻也不敢有半点骄横之色,一脸恭敬。 “传我命令,立刻制作草人,在天亮之前遍布与城头之上。 打开武库,所有草人人手一口兵器……咱们虽然夺下了般阳,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 陈矫在一旁听得一怔,旋即就明白了刘闯的意思。 城中俘虏人数,几乎是刘闯手中兵力的两倍。这帮家伙若闹腾起来,势必会造成不小的动荡。 这是疑兵之计。 不仅仅是针对城中的降卒,更是针对城外那些溃逃的兵马。 一旦被他们发现刘闯兵马并不算太多的话,他们很有可能会杀个回马枪,向般阳发动反扑。到时候降卒营啸,城外又有敌人,般阳内外交困,只怕是很难坚守到天黑。的确,真正的考验,方刚开始! “季弼,你立刻派人前往昌国。” 他在陈矫耳边低声几句,陈矫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古怪笑意,轻声道:“公子,此计甚妙!” “妙不妙我不知道,待渡过这一关,再做计较。” 刘闯松了口气,靠在榻椅上,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城中的事务,自有陈矫可以接手。而治安方面,则可以交给彭安。 刘闯感到非常疲惫,便侧卧榻椅上酣然入睡……从接到辛评的命令开始,他这脑袋瓜子就没有停止过转动。这几天下来,整个人疲惫不堪。事实上,这两天也是刘闯重生以来最辛苦的两天。以前,他身边不乏谋士。从最初的黄劭,到后来步骘吕岱,甚至包括他在下邳时,也有诸葛亮可以在一旁出谋划策。而这一次,从头到尾都是刘闯一个人在谋划……陈矫拾遗补缺能力不错,但若说计谋百出,还有些差距。他只能作为幕僚,而不可以担当谋主。 一想到谋主,刘闯就头痛。 他手中虽然有大名鼎鼎的诸葛亮,可如今的诸葛亮,距离历史上他走出卧龙岗还有十年之久。 十年,是一个巨大的失却。 刘闯甚至相信,若没有这十年,孔明难以成为卧龙。 他,还需要一些历练…… 步骘吕岱包括陈群,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人才。 但作为谋主,似乎还有所不足。刘闯现在最心仪的谋主,就是荀谌。可惜荀谌如今还无法过来,如此一来,刘闯就只能依靠自己。至少在目前的形式而言,刘闯的前瞻性还是占了很大的优势。他只要把握住方向就可以,剩下的,自有陈矫步骘,吕岱陈群这些人来完善。 可这样,真的好累! 正如刘闯所猜测的那样,那些溃逃出城的‘泰山贼’,在天亮之后,便悄然来到城外,探查敌情。 可是,远远就看到般阳城头人影晃动,刀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看到这一幕,‘泰山贼’们就知道,般阳县城里的兵马数量,绝不会太少。 只看那城头上的兵卒,至少就有近千人。 那么更不要说驻扎于城内,还有负责看守俘虏的兵马……如此一计算,这般阳城里,至少有四五千兵马。 这个数字,听上去并不是很多。 但般阳城高墙厚,易守难攻……自己这些人一无援兵,二无辎重,如何能够抵得上对方兵马? 在商议一番之后,‘泰山贼’决定赶往于陵,听取另一位骑督郭祖的主意。 当晚,彭安率部抵达般阳。 事实上,他是在途中接到消息,得知刘闯已经夺下般阳的时候,不由得大吃一惊。 不仅是他大吃一惊,就连随军而来的华彦,也感到无比惊讶。 刘闯凭着那八百兵卒,居然夺下了般阳? 说实话,华彦并不是特别相信刘闯,只是当时迫于无奈,临淄城中没有人能比刘闯更加合适,只好同意辛评的主张。不过,若只是辛评,华彦未必会赞成。问题是这个建议,是荀谌所出。华彦可以不在意辛评的主张,却不能不在意荀谌的建议。荀谌,可是颍川荀氏族人。 本来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实在不行,就只能让大公子袁谭撤兵。 哪知道,刘闯居然真的夺下般阳。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华彦还有些不太相信。 可是当他来到般阳城外时,却不禁为之震惊…… “宝俊,我身有刘公子密令,就不和你一起入城了。” “刘公子究竟是何密令?” “这个……” 彭安苦笑一声,一脸无奈之色,“刘公子这个密令,让我感到很糊涂。” “怎么?” “他让我率部自北门入城,亥时过后,从南门悄然出城。 入城时,需敲锣打鼓;出城时,绝不能有半点声息……待天亮之后,我再有北门入城。此后每天,我都要这么做。宝俊,你说这刘公子究竟是什么意思?进进出出,岂不是折腾死人?” 华彦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但很快的,他就明白了刘闯的意图。 “文平,你就依计行事,刘公子这样安排,果然高明。” 疑兵之计! 刘闯可以说,把这疑兵之计用到了极致。 华彦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刘公子虽自幼蒙难,却依旧有真才实学。 中陵侯之后,果然不同凡响……相信如此一来,那于陵的郭祖,恐怕也坚持不得太长时间。” 于陵郭祖,的确是有些困惑了! 本来,他与田楷兵马合作,将袁尚困在于陵县城里,昼夜攻城。 只是,别看袁尚中了一次埋伏,但确有真才实学。他手中并不缺兵马,凭于陵县城,竟死死抵挡住郭祖十天。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袁尚的抵抗越来越小。 郭祖觉得,再有十天,他一定可以攻破于陵…… 可谁想到在这个时候,般阳突然间被刘闯拿下。般阳告破,也就预示着‘泰山贼’后路被断。 此前,他凭借般阳调运粮草,无后顾之忧。 现在般阳被夺走,郭祖立刻就慌了手脚。 “长侯,我要夺回般阳,若不然我后路断绝,恐有危险。” 田楷派来协助郭祖的人,是他的堂弟,名叫田恭,表字长侯。听郭祖这么一说,田恭也有些慌了手脚。不过,他为人谨慎,还是下意识劝说道:“郭将军,还是先打探清楚,再做主张。” 郭祖想了想,便同意了田恭的建议。 随后,他派出斥候前去般阳打探,得来的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 “袁谭命北海相刘闯前来救援,夺取般阳县城的人,就是那刘闯。” 郭祖闻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在泰山郡,听说过刘闯之名,故而心生畏惧。 倒是田恭对刘闯并不熟悉,忍不住问道:“郭将军,那刘闯何人?” 郭祖苦笑道:“此人乃中陵侯之子,天子亲口所封皇叔。 听人说,他自幼蒙难,流落民间……自去年出世,在徐州打出好大名声,甚至连曹司空都没能讨得便宜。这厮转战徐、扬、豫三州之后,复又横穿徐州,两败虓虎吕布,纵穿琅琊郡,大败琅琊县萧建。此后他立足北海国,前两个月还夺取了东莱郡,已成齐鲁一方诸侯。 若是此人,那王营输得不冤!” 田恭听罢,也是大惊失色。 郭祖说的那些人,不乏有他熟悉的。 比如刘备,当初就在田楷手下做事,曾出任平原相;曹操更不必多说,奉天子以令诸侯,乃大汉司空;就连那虓虎吕布,也不是等闲之辈。可这么多人,居然都没在刘闯手中讨得好处? 田恭连忙问道:“刘闯兵马几何?” “目前尚不明朗。 不过这两日,每天都有一支人马入城,每一支人马,数量都在三五千左右。” 郭祖听罢,顿时脸色大变。 他看了一眼田恭,轻声道:“看这样子,袁谭已经下令在齐郡征召兵马,估计刘闯在北海的兵马,也会赶来助阵。依照这个速度,最迟三五日,他便可以凑足数万兵马,到时候必挥师西进,救援袁尚。长侯,非是我胆小怕事……实在是那刘闯厉害,就连我家太守也对此人忌惮非常。 要想攻破于陵,恐怕还需数日光景。 别于陵还没有攻破,咱们就被刘闯截了退路,到时候腹背受敌。” 田恭听罢,不由得有些意动。 他面色阴晴不定,半晌后轻声问道:“若以郭将军看,我那兄长,此次可有胜算?” 郭祖道:“若刘闯不是这么快就夺下般阳,哪怕晚几日,咱们就可以攻破于陵,活捉袁尚。 到时候,田青州尚有一搏之力…… 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刘闯既然已经夺下般阳,用不得几日,肯定会出兵夹击,到时候你我再想全身而退,就恐怕难了。长侯,你我合作这么久,我也不想瞒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至于田青州那边……” 郭祖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但他这一声叹息,却比说什么话语都来的实在。 田恭吞了口唾沫,“那咱们……撤兵?” 撤兵这两个字,从田恭口中吐出来,极为艰涩,甚至有些犹豫。 毕竟,田楷是他堂兄。可再亲的关系,也比不得自己性命来的紧要!按照郭祖的说法,一旦刘闯完成集结,势必挥师西进。到那时候,自己恐怕根本抵挡不住刘闯,白白的丢掉性命。 既然如此,倒不如随郭祖撤离。 但这话,他实在是不好说出口,以至于犹犹豫豫。 反倒是郭祖,连连点头表示赞同,“长侯,你说的不错,唯有撤兵……只要咱们退入泰山郡,刘闯自然不会继续追击。我也知道你不舍田青州,可如今局势,田青州怕也支持不得太久。” 有郭祖这么一句话,田恭立刻下定了决心。 不过,两人都是那谨慎之人,也不敢一下子把兵马撤走,以免被刘闯偷袭。 两人商议一下,决定暂缓攻击于陵,而后由郭祖率部先行撤往原山,而后田恭率部随后更紧。如此可以前后呼应,避免被刘闯袭击。两部人马到了原山后汇合一处,跨过原山,便可以进入泰山郡治下。郭祖和田恭商议妥当之后,便立刻开始行动。郭祖先率部撤退,田恭随后撤离。 两人一边撤兵,一边严密监视般阳的动静。 刘闯似乎仍在集结兵马,不过算算数量,般阳县城此时恐怕已有两三万人,估计出兵也就在这几日的光景。如此一来,田恭也好,郭祖也罢,都不敢继续耽搁,加快了撤兵的速度。 两天后,袁尚形容憔悴的登上城楼时,却意外发现,城外军营,已经变成了空营。 他先是一愣,旋即喜出望外。 “援兵来了,援兵来了!” 他在城头上兴奋的大声叫喊,城中军卒,立刻欢声雷动。 只不过,一直等到了第二天,袁尚才收到从般阳传来的消息,“什么?般阳只有不足四千人?” “正是!” 信使苦笑道:“刘公子命彭将军每日昼间自北门入,深夜从南门出,假作援兵源源不断进入。 可实际上,整个般阳县城,而今兵马不足四千。 虽然军容较之前些日子有些提升,却仍不堪一战。” “你们四千人,如何夺了般阳城?据我所知,那般阳可是有八千泰山贼。” 袁尚听罢,感到不可思议。 信使道:“此战有赖刘公子用计,他先命彭将军缓慢行军,令般阳王营以为大军未至。随后刘公子亲率八百军卒潜入般阳城内,刘公子更亲自杀入般阳县衙,取王营首级并斩杀数百扈从后飘然撤走。王营一死,般阳大乱,刘公子趁机夺取了般阳,并假设疑兵,骗走泰山贼。” 袁尚听罢,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回头向身后亲随看去,却见众人一个个面面相觑。 “这刘孟彦,好大胆子。” 袁尚忍不住顿足道:“此人胆略惊人,我自愧不如。 且他胆大心细,更擅奇兵……如此人物,为何不为我效力?却要帮那袁阿大,显思真好运道。” 袁尚,毕竟是袁绍极为属意的继承人,那才干和气度,比之袁谭要强许多。 他突然觉得,刘闯打死一个眭元进又算得什么事情? 他赔上一匹燎原火,也算不得大事……若是可以,他愿意用十个眭元进,不一百个眭元进,换刘闯一人为他效力。这样的人物,若能帮助自己的话,未来立嫡,必然能事半功倍。 “刘公子,今在何处?我要当面向他道谢?” 信使苦笑道:“刘公子,如今已不在般阳。” “他不在般阳?”袁尚愣了一下,连忙问道:“他不在般阳,又在何处?” “刘公子说,一干泰山贼皆无胆匪类。 若知般阳丢失,不数日必会撤兵……他说,不能这么轻易放走了这些个贼人。既然他们来了这边,怎地也要留下些东西才成。所以在彭将军到达第二天,刘公子就率八百人离开般阳。” 袁尚闻听,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话说到这个地步,他那还能不知道刘闯要做什么事情。 他倒是不在乎别的,而是震惊于刘闯的胆大。 一旁一名亲随结结巴巴道:“这刘闯恁大胆子……就算是泰山贼撤兵,也是数万兵马。他只带八百人,岂不是前去送死?” 信使道:“刘公子说,兵不在多而在于精。 区区泰山贼,八百人足以将之击溃……彭将军和宝俊先生都一力劝说他,不要前去冒险。可刘公子却坚持要去,彭将军和宝俊先生拦都拦不住,如今对刘公子行踪,也不是很清楚。” “狂妄,忒狂妄!” 袁尚亲随,忍不住大声斥责。 反倒是袁尚,突然露出一抹笑容。 “这刘孟彦,端地一身是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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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自樂 发表于 2013-8-10 22:41 全显示 52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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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自相残杀 是夜,原山脚下,齐长城外。 数万泰山贼在早已废弃的齐长城外扎下营寨。营寨里灯火通明,但守卫并不算特别严密。早已经筋疲力尽的‘泰山贼’,在用过晚饭之后,便纷纷钻进帐篷里,一个个倒头便酣然入睡。 也难怪,从于陵一路逃下来,‘泰山贼’们惶恐不安。 身后是‘数万’大军,随时可能掩杀过来,而归途已经被断下,想要退回泰山郡,便只有原山一条路。 这也使得所有人惊慌失措。 倒不是刘闯名声有多么响亮,而是郭祖和田恭已经乱了分寸,更使得部曲们,也随之慌乱。 来到原山,只要穿过去,就是泰山郡。 ‘泰山贼’们如释重负,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仅是‘泰山贼’松了气,就连郭祖和田恭两人,也都放下心,坐在大帐中吃酒。 连日撤退,两人都感到非常辛苦。 如今总算是稳定下来,也使得他们悬在嗓子眼的心,一下子落回肚子里,优哉游哉,看上去好生轻松。 天色,越来越晚。 郭祖和田恭,仍在推杯换盏。 “长侯,明日一早,你先行率部通过原山,我押运辎重,随后跟上。” 田恭一听,连忙反对:“宗元,这怎生使得?还是我来断后,你率前军先行,如此也好通禀泰山郡兵马。” 别看郭祖说的是极为真诚,可田恭又怎可能真个相信,郭祖会愿意押阵? 他这次随郭祖逃往泰山郡,以后便再也没有靠山。如果得罪郭祖,恐怕会遭受很多刁难。田恭并不愚蠢,他深知进入泰山郡以后,他再想和郭祖平起平坐,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 毕竟,郭祖可是泰山郡老人。 而他这已走,田楷必败……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他田恭就必须要摆正心态,把这位子放低。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田恭倒想得开!所以在言语间,对郭祖也表现出足够尊敬。 郭祖微微一笑,便不再开口。 他也非常满意田恭的态度,在他看来,田恭这个样子,才算最为正确。 “既然如此,那就拜托长侯。” “哪里哪里,以后还请宗元,能够多多关照。” 两人虚情假意的说着话,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亥时。 忽然间,一阵隆隆战鼓声响起,郭祖和田恭一怔,相视一眼之后,郭祖道:“谁在夜半擂鼓?” 他刚要迈步走出去,就见一名小校闯入中军大帐。 “启禀将军,大事不好。 周围出现大批袁军,已经将我等包围,请将军从速定夺。” “什么?” 郭祖顿时吓了一跳,站起来厉声喝道:“那怎么可能!” 他和田恭几乎是并肩冲出大帐,却见整个营地,已经乱成一锅粥。 长城上,原山里,火把连成一片,如同夜晚的萤火虫一样,晃动摇曳,同时伴随着战鼓声轰鸣。 “不好,定有袁军在此伏击。” 郭祖脸色大变,连忙喊喝道:“来人,给我抬枪备马。” 就在这时,后营方向突然火光冲天,喊杀声四起。 有军卒来报:“袁军三队骑军冲入营中,纵火烧了辎重车辆之后,正向中军扑来。” 田恭闻听,连忙大声道:“宗元,你速速带兵撤离,我来断后。” 郭祖连忙答应,心中更感到万分恐惧。这一支袁军,就从从何而来?为什么斥候从头到尾,都没有觉察?可是那漫山遍野的火把,足以证明袁军的数量之多,未必会逊色于己方。 “传令三军,迅速入山,无比在袁军抵达之前,通过原山小径。” 郭祖慌乱中,发出一道号令。 ‘泰山贼’立刻朝着原山冲去,郭祖翻身跨坐马背之上,向四周看了看,突然问道:“长侯何在?” “田将军方才带着人,已经赶回本部。” 郭祖眼睛一转,突然大叫一声:“不好……” 田恭刚才说的好听,要为他断后退敌。趁着他下命令的功夫,恐怕这家伙已经带着本部人马,冲进原山小径。想到这里,郭祖哪里还敢停留,连忙带着人,便向原山小径方向赶去。 未等他行出中军大营,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哭喊声和惨叫声。 “不好了,袁军杀来了!” 郭祖连忙勒马回身看去,却见三队骑军如同劈波斩浪一般,从后军杀出,正直奔中军而来。火光中,一员大将黑盔黑甲,胯下象龙马,掌中盘龙八音椎。他一马当先,八音椎发出如果鬼哭狼嚎般的历啸声,所过之处,虽有一些贼将上前阻拦,却无一人能够拦下那个人。 “颍川刘闯在此,郭祖还不拿命来!” 刘闯? 郭祖闻听,激灵灵打了个寒蝉,二话不说,拨马就走。 怎地这家伙会在这里出现,不是说他在般阳吗?郭祖心里越想,就越感到恐惧,越感到慌乱。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三队骑军究竟有多少人,带着人就走。而那三队骑军,冲进泰山贼大营之后,便四处纵火。许多人身上都带着火油罐子,把火油灌摔碎之后,火油流淌一地,火把随后一扔,顿时烈焰熊熊。整个泰山贼大营,在瞬间变成一片火海,泰山贼四处逃窜。 郭祖带着人,拼命向前跑。 可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他偷眼向后看去,就见象龙马已经越来越近…… “拦住他!” 郭祖勒马,提枪做势要回身与那刘闯交手。身边数十名扈从连忙跟着他调转马头,不等郭祖冲出去,扈从们已经纵马将刘闯拦住。那马上的大将,正是刘闯。眼见二十多名贼将拦住去路,他非但不惧,反而大吼一声,八音椎抡起来蓬的将一员贼将砸落马下,趁着贼将还没有围拢过来,他从腰间兜囊里取出三支小枪,振臂连掷,接连将三名贼将击杀在身前。 “郭祖,即敢前来犯我城池,就与我死吧。” 八音椎轮开,伴随着刘闯一声霹雳般的巨吼声响起了,象龙马希聿聿长嘶,便冲贼将中杀出一条血路。不过此时,郭祖已经逃入前军。刘闯见此情况,也不追赶,回身提椎,复又杀入乱军之中。 这一场夜袭,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袁军来得快,去得也快,等泰山贼稳住阵脚之后,袁军已经不见踪影。 “宗元,我们上当了!” 田恭带着一队人马,来到狼狈不堪的郭祖面前,气急败坏道:“袁军数量,根本就不多。 我方才命人上山打探,发现许多树上点着火把,却不见一个袁军。包括那长城城墙上,也是如此……方才只是一小队袁军偷袭,咱们上当了。” 可是郭祖,却没有给他任何好脸色。 他怒视着田恭半晌后咬牙切齿道:“长侯,你跑得可真快。” “宗元,你这话什么意思?” 田恭脸一红,旋即大声喝道:“我方才发现情况不对,所以带人过去查看,宗元说着话,莫非是说我临阵而逃?” “你是不是临阵而逃,心里清楚。” 郭祖也是气得暴跳如雷,手指着田恭破口大骂:“若非你带人败走,我中军又怎可能会这么快败退下来?长侯,亏你还是名将,竟如此胆小。区区袁军偷袭,就让你吓得抱头鼠窜。” 两个人,顿时翻了脸。 田恭被说的羞怒不已,也不顾什么寄人篱下,轮刀便向郭祖砍来。 那郭祖也憋了一口怒气,跃马拧枪,便和田恭战在一处。这两人一动手,身边的部曲又岂能袖手旁观。于是乎,兵对兵,将对将,便打在一处。而且是越打越激烈,待田恭和郭祖二人清醒一些之后,局势已经无法控制。郭祖见此情况,索性不再去考虑后果,和田恭马打盘旋,杀得难解难分。 反正这一战,总要有一个替罪羊。 郭祖可不想做那替罪羊,而田恭不想因为这件事,被吕虔所误会。 双方足足斗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寅时方才结束。 田恭毕竟兵少,所以很快被郭祖击败。他本人也被郭祖在乱军中斩于马下,田恭的部曲,更四散而逃。 只是这一战,郭祖同样也没有讨得便宜。 近三万兵马,一场混战之后,死伤无数…… 天亮时,郭祖总算是冷静下来。 可这事实已经造成,想要挽回,已没有可能。 郭祖思忖之后,一不做,二不休,斩了田恭的首级,派人送往泰山郡。 总之,他要把所有的过错都退到田恭身上。反正田恭已经死了,想必吕虔也不会真个追究。 只是这一战,郭祖打得有些窝囊。 天亮之后,他派人打探消息,却发现原山周围,早已不见袁军踪迹…… ++++++++++++++++++++++++++++++++++++++++++++++++++++++++++++++++++ “公子,此一战过后,公子必将享誉青州。” 距离原山百里之外,刘闯率领大军,正缓缓向于陵方向行去。 刘闯算定,郭祖和田恭在得知般阳失守之后,一定不敢继续围困于陵。但般阳失守,泰山贼退路已断,那么他们唯一可以选择的,便是原山小径一条路。刘闯在思忖之后,决定在原山,狠狠咬上一口。他这么做,并不是想要真个帮助袁谭和袁尚。他这么做的原因,是要提醒吕虔。 可以算定,北海国日后最大的对手,就是泰山郡吕虔。 当然了,曹操也可能会派其他人前来,可泰山郡距离北海国实在是太近,可谓是一衣带水。 他要借此机会,教训一下吕虔,让吕虔从此以后,不敢轻易出兵犯境。 当然了,这一战对刘闯同样有着巨大的好处,他可以凭此一战缓和与袁尚的关系,进一步加强与袁绍的联系,为他日后的发展,做出一个铺垫来。总之,这一战对他的好处,很多! 夜袭‘泰山贼’大营,刘闯单只是缴获战马,就多达五百多匹。 这些马,他是不打算送给袁谭,因为他北海国,本身就极缺少战马。 “季弼,你和元福率飞熊卫,带这些马匹立刻返回北海国。” “为什么?” 陈矫诧异看着刘闯,他可不认为,袁谭袁尚在这个时候,会贪图刘闯缴获来的五百匹战马。 刘闯这样做,只怕会给袁家父子,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正要给袁家父子留下这种印象,若不如此,恐怕反而会有危险。” 刘闯微微一笑,与陈矫解释道:“袁绍此人,外宽内忌,矜愎自高。 我知道他不会把这些马看在眼中,可我也知道,他这个人,远不似表面上看去宽宏。我若把这些马匹呈上去,反而会让他心生忌惮。若我把这些马带走,他说不定会给我更多好处。” 这,是荀谌对刘闯的提醒。 在袁谭开启济南国之战的之前,荀谌曾对刘闯道:“你既然有心自立,便要更娇小心。 袁公这个人,自诩品性高洁,但若真个品性高洁之人在他帐下,反而为被他所忌。所以,你与他不必太客气,能讨要好处的时候,就只管向他讨要。你若客气,弄不好会让他其疑心。但你若表现的越贪婪,他嘴上会说你不是,但内心里会对你更加放心,你就越发安全。” 换句话说,你不能超过袁绍。 你如果超过了袁绍,他一定会产生恶念。 陈矫立刻明白了刘闯话语中的意思,更清楚,这是刘闯准备要离开齐郡的前奏。 “既然如此,公子何不随我一同返回北海国?” 刘闯闻听一笑,轻声道:“我还要回般阳,找一个人。” “夏侯兰?” “正是!” 说实话,陈矫有点想不明白,刘闯为什么会对夏侯兰如此重视。 但既然刘闯这么说了,他作为幕僚,也就不好询问太多。想必刘闯就算留下来,必不会有危险。 “如此,我即刻回去。” 不过,陈矫又忍不住劝道:“公子,何不让元福留下?” “不必!” “可这样一来,你身边可是连个扈从都没有。” 哪知刘闯哈哈大笑,笑罢之后,用手向身后偷偷一指,“怎会没有扈从,这不是还有几百人吗?” 他才不会把这几百人还给袁谭。 要知道,岑壁这八百人随他从临淄一路杀过来,虽然还算不得精兵,但是与其他部曲相比,明显要强许多。刘闯可不想把他辛辛苦苦练出来的兵马,再还给袁谭。 这支兵马,他必须带走。那岑壁虽然算不得上将,可也有些本身,至少在刘闯眼中,是一个合格的中层将领。 帮了袁谭这么大忙,怎地也要得些好处才是…… 至于般阳城里的几千兵马,刘闯并未看在眼中。 彭安是个老实人,却绝非一员良将。 更不要说,那厮对袁谭忠心耿耿,倒不如拉拢一下岑壁,说不得会更加容易。 想明白这个道理之后,陈矫忍不住笑了。 “既然如此,矫便在剧县,恭候公子返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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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自樂 发表于 2013-8-11 23:05 全显示 53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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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竖子不足与谋(上) 九月,刘闯败泰山贼,解于陵之围。 消息一经传开,齐郡震动。 而远在济南国的袁谭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心情却变得格外复杂。 说实话,他巴不得袁尚战死于陵,这样可以少去一个和他争斗的对手。袁绍三个儿子当中,除了袁尚之外,他根本没有对手。袁熙此人,性情懦弱,并不是一个喜欢争斗的人。所以,从头到尾,袁谭都没有将袁熙放在眼里,真正可以对他产生威胁的人,也只有袁尚一个。 可是,他也知道,如果袁尚死在于陵,袁绍必然暴怒。 袁谭自知无法承受袁绍雷霆之怒,但让他这么去解救袁尚,他心里又不太情愿。 齐郡果真无兵? 就算是齐郡没有兵马,他大可从乐安国抽调兵马,也不过一两日光景。袁谭为青州刺史,青州境内,除济南国和北海、东莱三郡之外,其余郡县兵马,皆听从他调遣和指派,他又怎会没有兵马?不是没有,实不欲耳!乃至于后来刘闯统兵,袁谭密令刘献,不得与刘闯太多兵马。内心里,他何尝不是希望袁尚战死于陵,可这表面功夫若不做足,必然会有大祸。 但谁料想到,刘闯居然赢了! 凭借那寥寥数千乌合之众,刘闯居然大败泰山贼,解了于陵之围,让袁谭心里面很不舒服。 “友若先生,没想到孟彦用兵,竟如此厉害!” 坐在中军大帐里,袁谭强笑着与荀谌说道:“他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手段,日后必能成就事业。” 荀谌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 袁谭心里一阵烦躁,便不想再与荀谌说下去。 “荀先生,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今于陵之围已解,田楷援军已绝,必军心大乱。 大公子当立刻向台县发动猛攻,只要击溃台县兵马,则可以顺势长驱直入,直抵东平陵。 东平陵一破,田楷休矣。” 袁谭点头,“我亦如此考虑,明日即向台县发动攻击。 只是,如此一来,必须要有一支兵马,轻骑出击,攻取历城,切断田楷退路,不知荀先生以为,何人可担当此重任?” “可以请三公子出兵。” 荀谌哪能不懂袁谭的小心思,微微一笑道:“三公子虽经土鼓惨败,兵马损失颇大。 然其麾下,尚有数千兵马,干脆让孟彦再调拨三千人与三公子,请他出兵复夺土鼓,攻占历城。想必三公子,定然不会拒绝。他年少气盛,方经过土鼓之败,定卯足气力,要报仇雪恨。” 袁谭想了想,便同意了荀谌的主意。 荀谌摇着扇子,从大帐里走出来,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笑容。 孟彦所言不差,这个袁显思,果然不足以成大垩事……不过如此人物,孟彦倒可免去不少麻烦。 袁谭心里那点小九九,荀谌如何看不出来? 这厮在嫉妒,嫉妒刘闯一战成名。此人心胸气度之小,实不宜成就大垩事。仲治把希望放在他的身上,恐怕是一个错误选择。袁谭这个人,声厉色荏,志大才疏。他有心除掉袁尚,那就大着胆子去做就是。他如果真能害死袁尚,荀谌说不定对他会高看袁谭几分。只可惜…… 你袁谭也是袁绍的儿子! 袁绍哪怕宠爱袁尚,但虎毒不食子,他绝不可能对袁谭真的下手。 最重要的是,袁尚一死,你袁谭就是堂堂正正的嫡长子,到时候袁绍杀你,也会有些顾虑。 偏偏,这家伙明明是心怀歹意,却又没那个魄力。 这么一个对手,孟彦必高枕无忧! 想到这里,荀谌心里冷笑一声,便迈大步,朝辕门外行去…… 翌日,袁谭向台县猛攻。 与此同时,袁尚也在于陵重整旗鼓,准备攻打土鼓,报仇雪恨。 不过,与之前的态度想必,袁尚这次对刘闯的态度,明显好转许多。他派人邀请刘闯前去助战,虽被刘闯拒绝,但并没有因此而心生不满,反而让信使,向刘闯转达了他的感谢之意。 他也知道,不可能让刘闯立刻转变心意。 毕竟,刘闯才杀了他手下爱将,哪怕是解了于陵之围,恐怕也不敢轻易接受他的好意。 当然了,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在袁尚的帐下效力。 袁尚对此倒是表现出足够的大度,甚至还专门写了一封书信,告诉刘闯,请他安心。 刀枪无眼,难免会有死伤。 你虽杀了眭元进,但是我并不生气,相反还为我父亲感到高兴。 父亲能得到你的帮助,实在是一种幸运。待此战结束之后,我一定会返回临淄,亲自向你道谢。 刘闯在般阳看罢书信,忍不住一声长叹。 和袁谭比起来,袁尚的气度和才干,的确强不少。 可惜他不可能与袁尚产生太多交集,哪怕他与袁尚是同龄人,却注定两人只可能成为对手。 刘闯甚至再想,如果袁尚是袁绍独子,又会是什么结果? 这种事情,很难猜测,他也无心在这件事上费太多脑细胞……此次来齐郡,不管怎么说,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事情,已经无需他再去费心,相信有荀谌在,自可以把事情处置妥当。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招降夏侯兰。 这夏侯兰被俘虏后,便被关在般阳县城里,整日一言不发。 刘闯自原山返回般阳,先观察了夏侯兰几日,并没有立刻与夏侯兰见面。 这一日,他收到袁谭书信,便让彭安和华彦率三千兵马,连带着般阳城两千多俘虏,一并送去于陵。 他告诉袁尚,般阳而今守卫空虚,实不宜再留这么多俘虏。 所以,把这些俘虏送给三公子,请三公子你来处理,权作是我的一番心意。 这,也是刘闯向袁尚暗中释放出的一个善意。袁谭已经没有太大用处,相信这一战之后,袁绍必然会对他更加重视。只要袁绍不对刘闯用兵,那么袁谭就算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动手。 那个家伙,有心无胆,心狠而手不黑,早晚必死于非命。 刘闯这次来齐郡,本就是想要借着袁谭,在袁绍那里挂上号。 如今看来,目的已经达到…… 彭安华彦两人带着兵马离去之后,刘闯便开始了他的动作。 整个般阳县城,已经被他控制在手里。 他唤来岑壁,“伯圭,此战结束后恐怕用不得太久,我就要返回北海。 你从临淄随我,奔袭般阳,偷袭原山,处得极好。我这一走,却有些舍不得你,所以想请你与我一起返回北海国,不知你意下如何?当然,若你不愿意随我走我也不会勉强。只是你有一身好本事,留在这边也实在可惜。相信你也看到,大公子麾下能人众多,似你这样没有名气的人,恐怕很难有出头之日。不过,我可以向大公子举荐,说不得也能有些用处。” 岑壁表字伯圭,听了刘闯这话,不禁怦然心动。 这几日,他跟随刘闯,倒是确确实实见识到刘闯的手段。不管是刘闯的武力,亦或是陈矫的拾遗补缺,都让岑壁大开眼界。这并不是一个只会靠着大汉皇叔之名招摇撞骗的家伙,的确有些手段。这两天跟随刘闯征战,也是岑壁这些年来,最为痛快的一次,刘闯给予他足够信任。 岑壁也想过,刘闯回北海之后,他和他手下这六百多人,恐怕会不容于齐郡。 原因嘛…… 很简单! 他们不是袁谭心腹。 袁谭心腹者,无非华彦刘献彭安等寥寥数人。 即便是辛评恐怕也算不得袁谭心腹……彭安为人老实忠厚,却非统兵之才。 岑壁早就不服气彭安,奈何彭安名门之后,在齐郡名气颇为响亮,远不是岑壁草根出身可以相提并论。 而今刘闯相邀,岑壁不禁怦然心动。 他有些心动,但又顾虑到刘闯和袁谭的身份,所以犹豫不决。 刘闯似乎看出岑壁心中的犹豫,于是笑道:“伯圭,你不必有太多顾虑。 你若愿意随我走,我自会一力为你承担。你也知道,我今方取东莱,拿下许多城池,需有人为我坐镇。至于大公子那边,你更不用担心,我相信以大公子之气度,断然不会为难于你。” 岑壁心动不已,忍不住问道:“敢问若末将随公子前往北海,可当什么职务?” “今北海国方定,盗匪丛生,山贼横行。 特别是剧县、寿光、都昌一带,情况最为严重。我就任你为北海贼曹,在三县招揽青壮,剿匪平乱,不知你意下如何?” 贼曹? 这就类似于后世的警垩察局长职务,权力极大。 岑壁听了这话,再也没有犹豫。 他在齐郡,不过是一个小小骑督,根本不为人所重。 齐郡骑督便有几十人,好事轮不到他,苦差事全都落在他头上,岑壁这心里,早就有些不舒服。 若能为北海国贼曹,岂不比在齐郡受人排挤,任人欺辱来的舒服? 再者说,刘公子乃大汉皇叔,虽然实力还不算强大,可是凭他勇武,再加上他这次救下三公子,都足以表明,袁大公子以后再想压制刘闯,难度可是不小,更不要说他还和吕布结盟。 想到这里,岑壁没有再犹豫,匍匐地上,恭声道:“璧有何德能,令皇叔另眼相待,敢不效死命?” 刘闯拍拍岑壁,“伯圭,休言生死,你跟随我,自会有大好前程。 从现在开始,我要你代我带好此次随你我奔袭之六百壮士,他日我返回北海时,希望能把他们全部带走。” 岑壁精神一振,轻声道:“公子,般阳城内,可还有两千人。” “我只要这六百人,其余人马……” 刘闯微微一笑,轻声道:“如何能与你们相提并论? 秦风曰:执子之手,与子同袍。你我袍泽之谊,那些人与我何干?从今日起,我府衙之安危,便与你和六百儿郎守卫。” “喏!” 岑壁心情大好。 听到没有,刘皇叔说,我与他是袍泽之谊。 就凭这一句话,足以令岑壁肝脑涂地…,‘, 收服了岑壁之后,刘闯也心情大好。 当晚,他安排那一千多兵马分为两部,轮流在城上警戒。 而般阳县城内,自有岑壁率部巡查,他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般阳县衙中,灯火通明。 刘闯坐在衙堂之上,执一卷春秋,正品读得意。 刘陶生前,精于《春秋》。那么他重生为刘陶之子,《春秋》一书,必须要熟记于心。刘闯读地这本《春秋》,是经过刘陶注疏。里面自然有很多属于刘陶的思想在其中。郑玄曾对他说,若不熟读《春秋》,必被人耻笑辱没门风。你是刘陶的儿子,那么就必须要承担起刘陶门风家学。所以《春秋》一书,你必须要背熟,读懂,吃透……一个从后世穿越而来的灵魂,去读明白《春秋》这种文章,的确是非常吃力。即便刘闯前世也喜欢古代文学,但要想把读懂这部著作,也感到头疼。 古人如何读书? 先背下来,把文章牢牢记在脑子里。 不要求你马上能够明白,只要你能牢牢记住……随着年纪的增长,也许在某一天,就能够对某一句,或者某一段文章豁然开朗。古书里面,不仅仅是一种文字记载,更参杂有古人的人生感悟。 只不过,这需要岁月的沉淀。 刘闯一开始也读不进去,甚至每次看那没有标点符号,没有任何分段的文字时,就会头大如斗。 不过慢慢的,他找到了一些门道。 所以对于这部《春秋》,也就更感兴趣。 后世言:关公夜读《春秋》。 可以说,关二哥用一辈子的精力,想要读懂春秋这部文章,可到最后也没有能真正的领悟。 这更说明,《春秋》之博大精深。 刘闯开始理解,为何关二哥对春秋如此痴迷。 这里面的内容,的确是值得人去品味,值得人去深思…… “公子,夏侯兰带到。” 岑壁在门外轻声道了一句,刘闯抬起头,就见夏侯兰一身黑裳,被绳捆索绑,推进衙堂上。 “伯圭,你且下去吧。” 刘闯说着话,起身一把抄起思召剑,迈步走向夏侯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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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竖子不足与谋(下) 那杀气腾腾的模样,直让岑壁心里一惊,连忙带着人退出衙堂,在台阶下守护。 周仓不在刘闯身边,那么岑壁就担负起周仓的职责。 夏侯兰昂首挺胸,怒视刘闯。 却见刘闯也不说话,指按绷簧,就听宝剑仓啷一声出鞘,紧跟着刘闯二话不说,提剑就斩下来。 夏侯兰也吓了一跳,却面不改色,眼睛一闭。 可过了半晌,却没有宝剑及身的感觉,他睁开眼睛看去,却见刘闯提剑,笑盈盈站在他身前。 夏侯兰心中大怒,“刘孟彦,我敬你是大汉皇叔,何故羞辱与我?” 同时心里面暗自责备自己,方才怎能闭上了眼睛,平白被人耻笑…… 刘闯哈哈大笑,抬手掷剑还鞘,转身回到榻椅上坐下。 “衡若,好胆色。” 夏侯兰只觉身上一松,低头看去,原来绑在他身上的绳索,已经被刘闯割断。 “衡若,可敢坐下?” “有何不敢。” 夏侯兰有些羞怒,撩衣跪坐一旁。 自有扈从奉来酒食在他面前,刘闯满了一杯酒,“衡若,可敢饮酒?” “大丈夫死且不惧,何惧饮酒?” 夏侯兰有些弄不清楚刘闯的心思,但到这个时候,他是断然不会露怯,哪怕是半点畏惧都不会让刘闯看出来。 刘闯露出赞赏之色,连连点头。 “衡若,好胆色。” 夏侯兰头扬起来,面露一丝傲色。 “我知道,衡若你得名师传授,武艺高强。 不过我也知道,你性情刚烈,若我劝降于你,便是羞辱你……所以,我不会让你投降,今晚你我痛痛快快吃了这顿酒,然后我送你上路。其余事情,咱们便不必说,你看怎么样呢?” “正合某家心思。” 夏侯兰面露傲色,伸手撕下一只熟鹅腿,大口咀嚼。 我是不会向你低头,哪怕你是皇叔,又能奈我何? “据我所知,衡若你是冀州真定常山人氏,对吗?” 夏侯兰一怔,嘴里面仍嚼着鹅肉,含糊道:“没想到夏侯兰一介无名小卒,也能被皇叔所知。” 刘闯哈哈大笑,“衡若,休妄自菲薄。 你之才干,我自知晓。可惜你不得人赏识,以至于至今一无所成。 我本想要你为我效力,但想你性情忠直,未必肯降……唉,大丈夫生于世上,却无人赏识,即便练就一身好本领,也难建功立业。只可惜了你这一身好武艺,到头来恐怕也难以施展。 对了,我听说你有一师弟,枪马纯熟,号常山赵子龙。 你或许武艺不如此人,但以才干而言,未必差他太多。而赵子龙却闻名天下,盖因他生逢其时,得遇刘备,徐州一战扬名天下。我不知衡若你怎么想,只是……呵呵,为你感到不值。” 夏侯兰闻听,猛然抬起头,看着刘闯。 他心中感到无比震惊! 刘闯所说的赵云,他自然知晓,而且关系极为密切。 两人同是常山赵家庄人,一同长大,一同拜师……只不过他心急,故而提前下山。 临下山时,他曾与赵云相约,他日一同建功立业。可惜,此后他与赵云便再未有任何交集……赵云下山后,便投奔公孙瓒而去。想来是因为早年间公孙瓒抗击胡虏的缘故,赵云一直对他极为仰慕。 而夏侯兰和赵云之间的关系,更少有人知道。 夏侯兰从未对人提起过,却不想今天被刘闯一言道破…… 只是,赵云的名气,果然很响亮吗? 夏侯兰眼中显出一丝迷茫,有些不太清楚。 不过,刘闯那番话倒是让夏侯兰感触颇深。他自认武艺不差,也读过兵法,粗通谋略。与淳于琼相比,夏侯兰自认要高出淳于琼十倍。可就因为他没有名望,也没有门路,被淳于琼死死压制。 投奔泰山郡,也是这等状况。 原以为吕虔有识人之能,哪知道…… 吕虔宁可看重一个废物般的王营,也没有在他身上多下一点功夫。 说一千,道一万,只因他名声不显,更因他毫无资历。 刘闯的话,自然是有夸张之处。 但入了夏侯兰的耳朵里,却好像变了味道,让他感到万分赞同。 如万年坚冰一样的心境,突然开始融化……他越想,越觉得委屈,越想,越感到命运不公。 心中一股火涌上来,他忍不住拎起酒坛子,咕嘟咕嘟一顿畅饮。 “你话虽如此,可机缘又岂是能随意求来? 子龙武艺比我好,当年又得老师看重,兵法亦有不俗。那时候,我就是眼见自己比不得子龙武艺,才生出想要下山之心。我想,反正我怎么练,也练不到子龙那种程度,倒不如下山寻找机缘。 当时正值董卓作乱,诸侯群起而讨伐。 我傻兮兮,以为凭自己一匹马,一杆枪,怎地也可以创出一番功业……哪知诸侯到了洛阳之后,便不战自乱。当时我在淳于琼帐下效力,本以为淳于仲简堂堂西园八校尉之一,可为明主,于是便跟随他一同去了冀州。可是,不管我如何奋勇杀敌,淳于琼也好,袁绍也罢,从未正眼看过我。 当初袁绍夺去冀州,我是第一个杀入邺城。 到头来,这功劳簿上,却连我的名字都没有,尽是一些酒囊饭袋之徒……我何尝不想建立功业,可是谁又肯与我机会?淳于琼压制着我,根本不与我这机缘。初平四年,魏郡与于毒勾结,夺取邺城,所当时保护袁公家眷撤离,依旧没有人在意。同年,袁公在河北接连征讨刘石、青龙角、郭大贤和李大目等贼人,我也是每战争先,到头来平白便宜了淳于琼。 我无奈之下,得罪了淳于琼,最后逃离河北,流落兖州。 本以为曹公是一个有识人之明的明主,可到头来……一个东莱败将,就因为对你有所了解,便做了骑督。 我实在想不明白,人说明主明主,可这明主,究竟何在?” 夏侯兰有些吃多了酒水,说起话来,更是格外激动,到最后是一坛子酒一坛子酒灌进去,在刘闯面前大声咆哮,手舞足蹈。 刘闯面带微笑,只静静看着他发泄心中情绪,却没有开口打断。 夏侯兰熏熏然,用手指着刘闯道:“刘孟彦,我知道你……你的遭遇坎坷,少年时也经历不少灾难。可你说,如果你不是中陵侯之后,不是汉室宗亲的话,你可有今日之成就,你说!” 这厮酒品,真心不好。 刘闯吃了一口酒,笑呵呵道:“衡若,你说的也没有错。 若我不是中陵侯之后,若我不是汉室宗亲,可能现在,还在四处漂泊,最后说不得沦为山贼盗匪。但我和你不一样,至少我不会向你这样,只会抱怨,只会叹息。想当初,我刚从朐县反出来的时候,身边不过三十六人。当时整个东海郡,乃至大半个徐州都在围剿我,我却没有放弃,一路杀出来,从徐州到扬州,从扬州到豫州,又从豫州杀回徐州,最后落足青州。 最开始的时候,我比你更迷茫。 可是我却没有颓废,只要有机会,我就一定要把握住……谁敢阻我前程,我就一刀刀杀尽。 我敢与天下人为敌,衡若,你可有这胆量?” “我……” 刘闯站起来,朗声道:“大丈夫生于世上,难免有不得志的时候。 古人说,人生不如意事常十居八九……但不管怎样,总有那一二能够让你如意的事情。你看你,从小有好朋友相伴,得遇名师,练成一身好武艺,这种机缘,又有多少人可以拥有? 偏你不珍惜,提前下山,以为自己能建功立业。 可遇到一些小挫折,又自哀自恋……夺你功勋又如何?那说明你的功劳还不够大,不够抢眼,否则那淳于琼,又怎敢把你功劳占居?你说你每战争先,我问你,可杀过几个贼人?别的不说,你方才将刘石、青龙角、郭大贤、李大目,这些人又有几个,是死在你的手中? 你杀几个无名小卒,算得什么好汉? 有本事杀了刘石,杀了青龙角,杀了郭大贤,杀了李大目……我就不相信,袁绍还会看不到你。 说到底,还是你本事不够,活该你被人压制。” “你……” 夏侯兰闻听,暴跳如雷。 “不是这样子!” “好,咱们不说你在袁绍手下如何,就说你在泰山郡。 吕虔这个人,我没有和他打过交道,但我知道,他绝不是那种会抢夺人功劳的小人。可你为什么还是没有崛起?没有被吕虔所重视?说到底,就是你本事不够,胆略不足。有本事你弄清楚我的底细,有本事你去抢一座县城?今为乱世,乃大丈夫杀人立功之时,但我却未听说过,你杀过什么人……衡若,别说别人看你不起,说到底,是你本领不够,胆量不大。” “你胡说!” 夏侯兰暴怒而起,双手抓住食案,呼的一下子抡起来。 那食案上的杯盘散落一地,他也毫无顾忌,抡起食案便砸向刘闯。 刘闯一见,也不惊慌,反手抓起他身旁的食案,迎着夏侯兰便轰过去,就听蓬的一声巨响,两张食案撞击一处,顿时四分五裂。刘闯跨步上前,抬手抓住夏侯兰的胳膊,一个大跨蓬的把夏侯兰抡起来,狠狠摔在地上。 “衡若,不是我小觑你,似你这样的人,便是十个,百个我也不惧。 大丈夫生于世上,胜不骄,败不馁,方能成就一番事业……但是最重要的,却是当机会到你跟前时,一定要牢牢把握住。如果我不是把握住机会,就算我是中陵侯之后,会又会视我为大汉皇叔? 机会到跟前时不去把握,却要抱怨老天不公,此懦夫所为……” 夏侯兰倒在地上,一阵恍惚。 刘闯的话,在他耳边回响,他挣扎着爬起来,手指着刘闯,怒目而视半晌,却突然一头栽倒在地。 “公子,公子可无恙。” 衙堂外,岑壁跑上来,可是当他看到遍地狼藉的景象之后,也不禁呆若木鸡,半晌说不出话来。 刘闯微微一笑,朝着岑壁一招手。 “找人把这里打扫一遍,把这个倒霉鬼丢进厢房里,让他好好睡一觉。 明日他醒来后,若想要离开,便让他走。 这家伙……” 刘闯说罢,走到榻椅旁,从榻椅上拿起那卷春秋,背着手溜溜达达往后院走去。 岑壁看着刘闯的背影,又看了看醉的一塌糊涂的夏侯兰,突然哑然失笑,找了两个人把夏侯兰抬起来。 “你这厮,倒是好运道。 老子陪着公子奔袭般阳,偷袭原山,冒了好大风险,才被公子看重……你他娘的做了俘虏,却被公子看上,真是好大运气。真不知道,你这家伙又逞什么强?自讨苦吃而已……” 岑壁说着话,轻轻叹息一声。 也就是公子这等气度,才能容得你这般张狂。 若是大公子或者三公子,你这厮的人头,恐怕早已落地……++++++++++++++++++++++++++++++++++++++++++++++++++++++++++++++++++++ 夏侯兰迷迷糊糊醒来,只觉头疼欲裂。 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骨头就好像散了架一样。 他翻身坐起来,忍不住一阵呲牙咧嘴。 这他娘的,怎么好像被人揍了一顿似地,全身都疼。 “公子,您醒过来了?” 一个柔柔糯糯的声音,在夏侯兰耳边响起。 他连忙扭头看去,就见房门外一个身着布裙的少女,捧着一个水盆,站在门口正看着他。 “你是……” “奴奉刘公子之命,特来服侍公子。 你昨日吃多了酒,想必正难受。奴已经做好了醒酒汤,公子先洗漱,待奴这就把醒酒汤取来。” 那糯糯的声音,听着很舒服。 夏侯兰挣扎着从榻上起来,忍不住问道:“我这全身都好像散了架,又是怎么回事?” 小婢女闻听,噗嗤笑出声来。 “公子你真会说笑,昨晚你与刘公子动手,被刘公子打了一顿,莫非都忘了?” 我和刘闯动过手? 夏侯兰一怔,一段段模糊的记忆,顿时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昨晚,刘闯请他吃酒。 本来说准备吃了酒之后送他上路,可后来不知怎地,自己竟吃多了酒,然后和刘闯争吵起来。 争吵的内容,他已经记不太清楚。 只依稀记得刘闯当时对他说:当机会到来时,你当牢牢抓住…… 夏侯兰心中,不由得一动。 他机械的把脸擦干净,洗漱完毕之后,又喝了那小婢送来的醒酒汤,突然问道:“敢问,刘公子而今在何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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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自樂 发表于 2013-8-11 23:07 全显示 55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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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扬武将军 那杀气腾腾的模样,直让岑壁心里一惊,连忙带着人退出衙堂,在台阶下守护。 周仓不在刘闯身边,那么岑壁就担负起周仓的职责。 夏侯兰昂首挺胸,怒视刘闯。 却见刘闯也不说话,指按绷簧,就听宝剑仓啷一声出鞘,紧跟着刘闯二话不说,提剑就斩下来。 夏侯兰也吓了一跳,却面不改色,眼睛一闭。 可过了半晌,却没有宝剑及身的感觉,他睁开眼睛看去,却见刘闯提剑,笑盈盈站在他身前。 夏侯兰心中大怒,“刘孟彦,我敬你是大汉皇叔,何故羞辱与我?” 同时心里面暗自责备自己,方才怎能闭上了眼睛,平白被人耻笑…… 刘闯哈哈大笑,抬手掷剑还鞘,转身回到榻椅上坐下。 “衡若,好胆色。” 夏侯兰只觉身上一松,低头看去,原来绑在他身上的绳索,已经被刘闯割断。 “衡若,可敢坐下?” “有何不敢。” 夏侯兰有些羞怒,撩衣跪坐一旁。 自有扈从奉来酒食在他面前,刘闯满了一杯酒,“衡若,可敢饮酒?” “大丈夫死且不惧,何惧饮酒?” 夏侯兰有些弄不清楚刘闯的心思,但到这个时候,他是断然不会露怯,哪怕是半点畏惧都不会让刘闯看出来。 刘闯露出赞赏之色,连连点头。 “衡若,好胆色。” 夏侯兰头扬起来,面露一丝傲色。 “我知道,衡若你得名师传授,武艺高强。 不过我也知道。你性情刚烈,若我劝降于你,便是羞辱你……所以,我不会让你投降,今晚你我痛痛快快吃了这顿酒,然后我送你上路。其余事情,咱们便不必说,你看怎么样呢?” “正合某家心思。” 夏侯兰面露傲色,伸手撕下一只熟鹅腿。大口咀嚼。 我是不会向你低头,哪怕你是皇叔,又能奈我何? “据我所知,衡若你是冀州真定常山人氏,对吗?” 夏侯兰一怔。嘴里面仍嚼着鹅肉,含糊道:“没想到夏侯兰一介无名小卒,也能被皇叔所知。” 刘闯哈哈大笑,“衡若,休妄自菲薄。 你之才干,我自知晓。可惜你不得人赏识,以至于至今一无所成。 我本想要你为我效力。但想你性情忠直,未必肯降……唉,大丈夫生于世上,却无人赏识。即便练就一身好本领,也难建功立业。只可惜了你这一身好武艺,到头来恐怕也难以施展。 对了,我听说你有一师弟。枪马纯熟,号常山赵子龙。 你或许武艺不如此人。但以才干而言,未必差他太多。而赵子龙却闻名天下,盖因他生逢其时,得遇刘备,徐州一战扬名天下。我不知衡若你怎么想,只是……呵呵,为你感到不值。” 夏侯兰闻听,猛然抬起头,看着刘闯。 他心中感到无比震惊! 刘闯所说的赵云,他自然知晓,而且关系极为密切。 两人同是常山赵家庄人,一同长大,一同拜师……只不过他心急,故而提前下山。临下山时,他曾与赵云相约,他日一同建功立业。可惜,此后他与赵云便再未有任何交集……赵云下山后,便投奔公孙瓒而去。想来是因为早年间公孙瓒抗击胡虏的缘故,赵云一直对他极为仰慕。 而夏侯兰和赵云之间的关系,更少有人知道。 夏侯兰从未对人提起过,却不想今天被刘闯一言道破…… 只是,赵云的名气,果然很响亮吗? 夏侯兰眼中显出一丝迷茫,有些不太清楚。 不过,刘闯那番话倒是让夏侯兰感触颇深。他自认武艺不差,也读过兵法,粗通谋略。与淳于琼相比,夏侯兰自认要高出淳于琼十倍。可就因为他没有名望,也没有门路,被淳于琼死死压制。 投奔泰山郡,也是这等状况。 原以为吕虔有识人之能,哪知道…… 吕虔宁可看重一个废物般的王营,也没有在他身上多下一点功夫。 说一千,道一万,只因他名声不显,更因他毫无资历。 刘闯的话,自然是有夸张之处。 但入了夏侯兰的耳朵里,却好像变了味道,让他感到万分赞同。 如万年坚冰一样的心境,突然开始融化……他越想,越觉得委屈,越想,越感到命运不公。 心中一股火涌上来,他忍不住拎起酒坛子,咕嘟咕嘟一顿畅饮。 “你话虽如此,可机缘又岂是能随意求来? 子龙武艺比我好,当年又得老师看重,兵法亦有不俗。那时候,我就是眼见自己比不得子龙武艺,才生出想要下山之心。我想,反正我怎么练,也练不到子龙那种程度,倒不如下山寻找机缘。 当时正值董卓作乱,诸侯群起而讨伐。 我傻兮兮,以为凭自己一匹马,一杆枪,怎地也可以创出一番功业……哪知诸侯到了洛阳之后,便不战自乱。当时我在淳于琼帐下效力,本以为淳于仲简堂堂西园八校尉之一,可为明主,于是便跟随他一同去了冀州。可是,不管我如何奋勇杀敌,淳于琼也好,袁绍也罢,从未正眼看过我。 当初袁绍夺去冀州,我是第一个杀入邺城。 到头来,这功劳簿上,却连我的名字都没有,尽是一些酒囊饭袋之徒……我何尝不想建立功业,可是谁又肯与我机会?淳于琼压制着我,根本不与我这机缘。初平四年,魏郡与于毒勾结,夺取邺城,所当时保护袁公家眷撤离,依旧没有人在意。同年,袁公在河北接连征讨刘石、青龙角、郭大贤和李大目等贼人,我也是每战争先。到头来平白便宜了淳于琼。 我无奈之下,得罪了淳于琼,最后逃离河北,流落兖州。 本以为曹公是一个有识人之明的明主,可到头来……一个东莱败将,就因为对你有所了解,便做了骑督。 我实在想不明白,人说明主明主,可这明主。究竟何在?” 夏侯兰有些吃多了酒水,说起话来,更是格外激动,到最后是一坛子酒一坛子酒灌进去,在刘闯面前大声咆哮。手舞足蹈。 刘闯面带微笑,只静静看着他发泄心中情绪,却没有开口打断。 夏侯兰熏熏然,用手指着刘闯道:“刘孟彦,我知道你……你的遭遇坎坷,少年时也经历不少灾难。可你说,如果你不是中陵侯之后。不是汉室宗亲的话,你可有今日之成就,你说!” 这厮酒品,真心不好。 刘闯吃了一口酒。笑呵呵道:“衡若,你说的也没有错。 若我不是中陵侯之后,若我不是汉室宗亲,可能现在。还在四处漂泊,最后说不得沦为山贼盗匪。但我和你不一样。至少我不会向你这样,只会抱怨,只会叹息。想当初,我刚从朐县反出来的时候,身边不过三十六人。当时整个东海郡,乃至大半个徐州都在围剿我,我却没有放弃,一路杀出来,从徐州到扬州,从扬州到豫州,又从豫州杀回徐州,最后落足青州。 最开始的时候,我比你更迷茫。 可是我却没有颓废,只要有机会,我就一定要把握住……谁敢阻我前程,我就一刀刀杀尽。 我敢与天下人为敌,衡若,你可有这胆量?” “我……” 刘闯站起来,朗声道:“大丈夫生于世上,难免有不得志的时候。 古人说,人生不如意事常十居**……但不管怎样,总有那一二能够让你如意的事情。你看你,从小有好朋友相伴,得遇名师,练成一身好武艺,这种机缘,又有多少人可以拥有? 偏你不珍惜,提前下山,以为自己能建功立业。 可遇到一些小挫折,又自哀自恋……夺你功勋又如何?那说明你的功劳还不够大,不够抢眼,否则那淳于琼,又怎敢把你功劳占居?你说你每战争先,我问你,可杀过几个贼人?别的不说,你方才将刘石、青龙角、郭大贤、李大目,这些人又有几个,是死在你的手中? 你杀几个无名小卒,算得什么好汉? 有本事杀了刘石,杀了青龙角,杀了郭大贤,杀了李大目……我就不相信,袁绍还会看不到你。 说到底,还是你本事不够,活该你被人压制。” “你……” 夏侯兰闻听,暴跳如雷。 “不是这样子!” “好,咱们不说你在袁绍手下如何,就说你在泰山郡。 吕虔这个人,我没有和他打过交道,但我知道,他绝不是那种会抢夺人功劳的小人。可你为什么还是没有崛起?没有被吕虔所重视?说到底,就是你本事不够,胆略不足。有本事你弄清楚我的底细,有本事你去抢一座县城?今为乱世,乃大丈夫杀人立功之时,但我却未听说过,你杀过什么人……衡若,别说别人看你不起,说到底,是你本领不够,胆量不大。” “你胡说!” 夏侯兰暴怒而起,双手抓住食案,呼的一下子抡起来。 那食案上的杯盘散落一地,他也毫无顾忌,抡起食案便砸向刘闯。 刘闯一见,也不惊慌,反手抓起他身旁的食案,迎着夏侯兰便轰过去,就听蓬的一声巨响,两张食案撞击一处,顿时四分五裂。刘闯跨步上前,抬手抓住夏侯兰的胳膊,一个大跨蓬的把夏侯兰抡起来,狠狠摔在地上。 “衡若,不是我小觑你,似你这样的人,便是十个,百个我也不惧。 大丈夫生于世上,胜不骄,败不馁,方能成就一番事业……但是最重要的,却是当机会到你跟前时,一定要牢牢把握住。如果我不是把握住机会,就算我是中陵侯之后,会又会视我为大汉皇叔? 机会到跟前时不去把握,却要抱怨老天不公,此懦夫所为……” 夏侯兰倒在地上,一阵恍惚。 刘闯的话,在他耳边回响,他挣扎着爬起来,手指着刘闯,怒目而视半晌,却突然一头栽倒在地。 “公子,公子可无恙。” 衙堂外,岑壁跑上来,可是当他看到遍地狼藉的景象之后,也不禁呆若木鸡,半晌说不出话来。 刘闯微微一笑,朝着岑壁一招手。 “找人把这里打扫一遍,把这个倒霉鬼丢进厢房里,让他好好睡一觉。 明日他醒来后,若想要离开,便让他走。 这家伙……” 刘闯说罢,走到榻椅旁,从榻椅上拿起那卷春秋,背着手溜溜达达往后院走去。 岑壁看着刘闯的背影,又看了看醉的一塌糊涂的夏侯兰,突然哑然失笑,找了两个人把夏侯兰抬起来。 “你这厮,倒是好运道。 老子陪着公子奔袭般阳,偷袭原山,冒了好大风险,才被公子看重……你他娘的做了俘虏,却被公子看上,真是好大运气。真不知道,你这家伙又逞什么强?自讨苦吃而已……” 岑壁说着话,轻轻叹息一声。 也就是公子这等气度,才能容得你这般张狂。 若是大公子或者三公子,你这厮的人头,恐怕早已落地…… ++++++++++++++++++++++++++++++++++++++++++++++++++++++++++++++++++++ 夏侯兰迷迷糊糊醒来,只觉头疼欲裂。 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骨头就好像散了架一样。 他翻身坐起来,忍不住一阵呲牙咧嘴。 这他娘的,怎么好像被人揍了一顿似地,全身都疼。 “公子,您醒过来了?” 一个柔柔糯糯的声音,在夏侯兰耳边响起。 他连忙扭头看去,就见房门外一个身着布裙的少女,捧着一个水盆,站在门口正看着他。 “你是……” “奴奉刘公子之命,特来服侍公子。 你昨日吃多了酒,想必正难受。奴已经做好了醒酒汤,公子先洗漱,待奴这就把醒酒汤取来。” 那糯糯的声音,听着很舒服。 夏侯兰挣扎着从榻上起来,忍不住问道:“我这全身都好像散了架,又是怎么回事?” 小婢女闻听,噗嗤笑出声来。 “公子你真会说笑,昨晚你与刘公子动手,被刘公子打了一顿,莫非都忘了?” 我和刘闯动过手? 夏侯兰一怔,一段段模糊的记忆,顿时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昨晚,刘闯请他吃酒。 本来说准备吃了酒之后送他上路,可后来不知怎地,自己竟吃多了酒,然后和刘闯争吵起来。 争吵的内容,他已经记不太清楚。 只依稀记得刘闯当时对他说:当机会到来时,你当牢牢抓住…… 夏侯兰心中,不由得一动。 他机械的把脸擦干净,洗漱完毕之后,又喝了那小婢送来的醒酒汤,突然问道:“敢问,刘公子而今在何处?” [ 本帖最后由 410015896 于 2013-8-11 23:08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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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自樂 发表于 2013-8-12 23:08 全显示 56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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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初会(一) 扬武将军,掌征伐,东汉始置,秩两千石,月俸一百二十斛。 刘闯早已不是那个对东汉官制全然不懂的菜鸟,经过恶补大汉典章之后,他弄明白了很多事情。 这扬武将军是个杂号将军,但却主掌征伐。 别小看‘掌征伐’这三个字,实际上代表着非凡的意义。 也就是说,刘闯凭此职务,可以四方征伐,奉天讨逆。这可是一个巨大的权力! 表面上看,这只是一个加官,但实际上,却是朝廷承认的一方诸侯。但凡诸侯,皆有掌征伐之责。刘闯得北海相,坐拥北海东莱二郡,实际上已经成为一个小诸侯。但这种事情你不摆在明面上说,也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可若是放到台面上,势必会引发诸多的动荡…… “此曹操离间之计。” 陈矫的反应有点慢,但是却很快醒悟过来。 此前,他为刘闯感到高兴,因为掌征伐的权力,实在是太过诱人。 东汉年间,扬武将军有很多人担任过。 但距离现在最近的一个人,便是如今尚在关中的李傕,他随董卓入洛阳之后,便封为扬武将军。 与扬武将军同级别者,尚有扬烈将军。 刘闯得了这么一个封号,就等于正式从台下走到台上。 袁绍会怎么想? 我刚封你为北海相,曹操就封你为扬武将军,莫非你刘闯脚踩两只船,想要左右逢源不成? 到时候,袁绍势必产生误会。 那么刘闯此前所做的种种努力,也势必将付之东流。 “季弼!” “喏。” “我要你立刻赶去临淄,不管怎样。要在两日之内见到荀谌荀先生,把这件事情与他知晓。” 陈矫马上就明白了刘闯的意思。 刘闯是要通过荀谌,来向袁绍进行解释。 相信在这个时候,荀谌绝对会帮助刘闯…… 刘闯想了想,又轻声道:“必要之时,可以请老大人委托三公子向袁公说项。” 陈矫拱手领命,立刻叫上几名随从,上马直奔临淄而去。 把这件事处理完毕,刘闯忍不住摇头苦笑。在心里面暗自叹息。 曹操的手段,好快! 我这边刚刚与袁绍接上了头,他就使出了招数。离间计这种计谋,就算是看破了也没有用处,这是阳谋。以袁绍那性子。被曹操使出这么一计之后,哪怕知道,也会对刘闯心生芥蒂。 刘闯不得不说,曹操这条计策,使得高明! 就好像之前他抹书离间关羽和刘备一样,刘闯很清楚,那条计策未必能够派得上用场。可他相信,不管是关羽还是刘备,心里面都会有一道裂痕,这是人之常情。让人根本无法防范。 三国演义中,韩遂马超最初合作亲密无间。 不就是被曹操一个离间计,使得两人反目成仇? 刘闯坐在大帐中,突然间嘿声一笑。 “这计策。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毒士未至。想来是那鬼才所谋吧。” 荀彧设计,光明磊落;荀攸长于随机应变,但总体上也是光明正大的用计。相比之下,曹操手里面两个寒门出身的谋士,程昱和郭嘉,却是手段毒辣,甚至可以说是不择手段,只问后果。 兖州缺粮时,程昱曾以人肉作为干粮,以充作军粮。 而郭嘉…… 刘闯忍不住眯起眼睛,嘴角勾勒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奉孝老兄,你已经把你的屠刀,祭出来了吗?” 他相信,这条离间计必然是出自郭嘉之手,因为除了他以外,刘闯实在是想不出来,曹操帐下谁人想出这么一条计谋。高明,实在是高明……这郭嘉可算得上是算透了袁绍的性子。 不过,你一定不会想到,我并非没有防备。 刘闯冷笑一声,便站起身来。 郭嘉,一个在后世被许多人可惜的谋士,甚至被许多人所喜爱。 刘闯前世也很喜爱郭嘉,不仅仅是因为郭嘉的十胜十败论,更因为郭嘉壮志未酬身先死的悲情。但是,这么一个人物如果成为自己的对手,可就不是一桩令人高兴的事情。就算刘闯再喜欢郭嘉,对他再抱有同情,也不可能容忍这么一个人物,躲在暗处不停的算计自己。 若不能为我所用,便只能将之杀死。 刘闯沉吟良久,突然道:“来人,与我备好笔墨。” 他写了一封书信,命人送去江东。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舒服……如果孙策不得死,那么你郭嘉又会是一个什么状况? 在后世,有一个说法,孙策被刺,死于郭嘉之谋。 当然这种说法并不准确,也没有人能够证实这种说法。 但刘闯却相信,孙策之死,与郭嘉绝对脱不了干系。而这原因,正是源自郭嘉对孙策的一句评论。 “策轻而无备,虽有百万之众,无异于独行中原也。 若刺客伏起,一人之敌耳。以吾观之,必死于匹夫之手。” 事实上,孙策也的确是死于刺客之手。 但刘闯绝不相信,那些刺客,是什么许贡的门客。树倒猢狲散的道理,大家都很清楚。许贡死于今年,也就是建安二年。而刺客伏击孙策,是三年后。你可以说许贡的门客非常忠诚,可刘闯却相信,若没有人在幕后指使,三年时间,就算再忠实的门客,也不会冒此风险。 唯一可能,是死士。 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是刘勇。 而事实上,刘勇只有一个,可那许贡,居然聚集了许多门客为他报仇,未免太过于古怪……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孙策被刺的时候,正欲和袁绍夹击曹操。 这一点也让刘闯更加相信,孙策的死,和曹操,和郭嘉,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从‘狮儿不可与之争锋’到‘生子当如孙仲谋’的对手变幻,似乎也说明了不少的问题。 既然你要害我,那咱们不妨过过手吧。 刘闯把书信写好,派出信使。 门外夏侯兰禀报:“启禀公子。刘政求见。” +++++++++++++++++++++++++++++++++++++++++++++++++++++++++++++++++ 刘政得袁绍封赏,拜都昌令。 说穿了,这刘政也就是袁绍在北海国埋下的一枚棋子。 刘政明白,刘闯也很清楚。 对此,刘闯并不在意。毕竟他和刘政合作的不错,之前刘政驻守淳于,也的确是给予刘闯不少帮助。 就目前而言,两人并无太大冲突和矛盾。 刘闯与刘政进行交谈之后,便随即拜岑壁为北海贼曹,坐镇剧县,协助刘政平靖北海盗匪。如今。已是隆冬,眼看着那些盗匪山贼没了粮食,肯定会四处活动,袭扰地方。也正是需要剿匪的时候。刘政前来,也正是为此事而来,他希望刘闯留下一人,能助他清剿匪患。 刘闯。也是顺水推舟…… 在剧县停留一日之后,刘闯命周仓和夏侯兰。统帅步骑共九百人,并六百匹战马,启程离开剧县,踏上返回高密的归途。 就在刘闯抵达剧县的当天,袁谭攻破台县,大败田楷。 与此同时,袁尚夺取土鼓,轻骑出击,占领历城,将田楷后路截断。 田楷并两万人,被袁谭困于东平陵,败亡只在早晚。 不过,就在袁尚整顿兵马,命彭安留守历城,他亲率大军准备前往东平陵和袁谭汇合的时候,却突然迎来了一位客人。 “子山何以来此?” 袁尚口中的‘子山’,并非步骘。 这位‘子山’兄,倒是和刘闯关系也非常密切,是荀谌长子,荀麓。 “显甫,我此次前来,乃奉家父之命,请显甫你出面,救我家妹夫一回。” 妹夫? 袁尚露出愕然之色,有些不太明白。 荀麓的妹婿,那不就是刘闯? 说实话,袁尚对荀旦,并不是特别喜爱。他之所以要争夺,更多是因为他看中了荀谌的影响力。换句话说,袁尚对荀旦更多是一种出自政治婚姻的想法,而不是说他有多么喜爱荀旦。 不过,在见识到刘闯的手段之后,袁尚这个心思也就淡了。 他和袁谭想的有些不太一样,他觉得,若能得刘闯这么一个助力,必然可以为日后夺嫡而获得优势。他想的比袁谭要深远一些,虽然年纪比袁谭小,但以才干而言,袁尚的确强过袁谭。 “子山,究竟怎么回事?刘皇叔怎么了?” 袁尚当然知道,刘闯已经离开齐郡。 对于刘闯的这个选择,袁尚倒是能够理解……看起来,刘闯并不希望过多涉入他与袁谭之间的争斗。事实上这样很好,袁尚不求刘闯能立刻投靠他,但是也不希望刘闯涉足太深。 而现在,似乎拉拢刘闯的机会,来了! 荀麓哭丧着脸,“曹操,要害我妹夫。” 袁尚越听越糊涂,不禁露出疑惑之色,“子山,你慢慢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曹操要还皇叔?” 荀麓道:“曹操,拜我妹夫为扬武将军。” “啊?” “我爹听到消息之后,就知道是曹操在害我妹夫。 只是他脱不得身,所以才让我前来,希望显甫你能出手相助,在袁公面前,为我妹夫美言几句。” 这些话语中,透出不少信息。 袁尚心里立刻盘算起来:为何荀谌不找袁谭,而来找我? 亦或者说,是袁谭不愿意相助? 嗯,这倒是很有可能……显思那家伙,最见不得别人风头压过他。此前刘闯夺取般阳,解于陵之围,让他颜面无光。嘿嘿,他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心思吗?一开始他并不想刘闯能解于陵之围,只是想拖延一下时间。没想到刘闯凭着一帮乌合之众。居然大败泰山贼,他心里自然不舒服。 也就是说,袁谭在嫉妒刘闯? 袁尚越想,越觉得有此可能…… 他太了解袁谭的性子了,那家伙根本无容人之量。 如此不就是说,若我帮了刘闯这一回,荀谌和刘闯都会偏向于我? 袁尚越想,越觉得有此可能,心里不禁乐开了花。不过表面上。他还是作出一副为难之色。 “子山,这件事我会向家父如实禀报,不过家父最终会是什么态度,恐怕我也确定不得。” “我爹说,只要显甫你肯求情。一定没问题。” 是吗? 袁尚心里一乐,看起来荀谌对我,还是挺看好。 既然如此,那就定要设法和袁绍说明此事……袁尚想了想,突然道:“子山,不如这样,你随我回邺城?” “啊?” 荀麓愕然。露出疑惑之色。 袁尚笑道:“反正这边战事,已经大局已定。 我留在这里,反而会惹得别人不高兴,倒不如回转邺城。 刘皇叔这件事情。可不是一桩小事。若我不赶快回去与家父说明情况,恐怕会有什么麻烦。” “那,就这么说。” 荀谌两个儿子,长子荀麓。好吃懒做,属于纨绔子弟。 相比之下。次子荀匡荀元胤,则比较精明,精通于政务……荀谌对荀麓,一向是非常喜爱,哪怕这个儿子是个纨绔,他也不在意太多。袁尚觉得,和荀麓交好,是拉拢荀谌的一个好办法。 留在济南国,也没他什么事情。 难不成袁谭还会把先登的功劳让给袁尚? 袁尚可以肯定,若他去了东平陵,一定会被袁谭冷落。如此,倒不如回去,把刘闯的事情解决。 因为在袁尚看来,区区战功,显然比不得刘闯和荀谌更为重要! +++++++++++++++++++++++++++++++++++++++++++++++++++++++++++ 建安二年十月,胶东迎来一场大雪。 刘闯在淳于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耽搁了一日,以至于在第三天,才返回高密。 没等他喘息一口气,郑玄就带着一个中年男子找上了门。 “孟彦,你怎地现在才回来?” 刘闯连忙施礼,请郑玄落座。 他疑惑的看了一眼郑玄身后的男子,不过并未急于询问,而是向郑玄解释道:“老大人,非我不想回来,实在是今冬这场大雪,令我无法赶路,无奈之下在淳于休息一天今天才赶回来。” “你回来也好,季瑜已等你两天,总算是等你回来。” 季瑜? 刘闯不由得一怔,抬头看去。 就见跟着郑玄一起前来的男子,起身拱手一礼,“下官应珣,忝为司空府司空掾,奉司空之命,特来与皇叔印信。今天子拜皇叔为扬武将军,掌征伐,坐镇北海国,平靖四周匪患。 此扬武将军印,请将军收好。” 随着曹操奉天子以令诸侯,令出于司空府以来,以往天使仪仗全部从简。 应珣手捧一银质龟钮将军印,奉到刘闯面前。 他给的简单,却不代表刘闯会简简单单收下,而是请应珣稍待,命人摆设香案,向西叩拜之后,这才领了将军印。而他这举动,却让郑玄颇为赞成,脸上带着微笑,捻须不语…… “请季瑜先生稍待几日,我准备一些礼物,还请天使带回许都,为我呈于陛下。” 应珣倒是没有拒绝,便答应下来。 与他寒暄几句,刘闯又命人摆酒设宴,款待过应珣之后,这才送应珣返回驿站。 回到府中,刘闯立刻召来步骘等人。 他先询问了一下今年的收成,三处屯田,共获粮食六十万斛,能极大程度解决来年粮食问题。 今年的屯田,说实话规模不大。 胶州湾因为有移民迁徙,故而断断续续,不过开垦出六万亩田地。 相比之下,高密、胶东两地的屯田,也因为各种原因,规模和胶州湾相仿。倒是琅琊东武三角区,因为最先开始准备,加之民众集中,所以屯田效果最好,仅一处,便收获二十万斛存粮。 “来年,要进一步加大屯田力度。” 刘闯在思忖一番之后,轻声道:“子山,命人把今年的粮食,抽调出二十万斛,屯于下密县城。” 步骘一愣,“公子,莫非要有行动?” 刘闯微微一笑,道:“子山,此事你莫追问,总之尽可能抽调粮食,屯放于下密县城。 另外,你立刻派人,把薛州找过来,命薛文将停泊在胶州湾的海船,绕东莱郡,前往下密港口。同时,还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从现在开始,你要负责从各地收拢流民,屯于下密县城。 此事,关系重大,尽量不要声张,一切都要秘密进行。” 步骘心里一动,见屋中没有其他人,忍不住问道:“公子,可是已寻到了安身之所?” 这家伙果然聪明,从刘闯这些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动作,便猜测到了刘闯的意图。 “子山以为呢?” 步骘想了想,用手指蘸了蘸水,在刘闯面前的书案上,写下几个字。 刘闯瞳孔一缩,旋即站起身来,拍了拍步骘的肩膀,“既然你已经猜出来,我便不再瞒你……我已命子方前去开路,接下来的事情,便交付与你,所有事情,只你和子方二人知晓。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这关系到咱们日后的安身立命之处,所以更需谨慎。” 步骘露出兴奋之色,躬身道:“公子只管放心,我自会妥善安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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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自樂 发表于 2013-8-12 23:08 全显示 57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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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初会(二) 提起应珣,也许知者不多。但若是提起他的儿子,恐怕很多人都有所了解。 甚至也许有人不知道应珣的儿子,可如果提起‘建安七子’,恐怕就会有所了然。不错,应珣之子应玚,便是建安七子之一。 刘闯对这位建安七子之一的父亲,并无太多了解。 而且,他也没兴趣去了解。 既然能为司空掾,就已经表明应珣的态度。 这样的人,想要拉拢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倒不如结一段善缘,说不得日后能有些用处。 积雪尚未消融,刘闯来到驿站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一名男子。 他头戴纶巾,身穿一件用白狐狸皮制成的裘袍,脚下蹬着一双靴子,正在门口和一个小孩子玩耍。 看年纪,此人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模样。 相貌清秀,目光清澈。 他并不强壮,体态略显瘦削。 当刘闯抵达驿站时,这个看上去姿容不凡的青年,居然全不顾身上的裘袍珍贵,和几个小孩子打雪仗,不时出清亮的笑声。刘闯抵达驿站后,那些孩子立刻一哄而散。青年看上去好像不太尽兴,抖落身上的积雪,有些不满的看了刘闯一眼,便朝着那些孩子追了下去。 不知为什么,刘闯对这个青年,突然产生了浓厚兴趣。 “方才那人是谁?” “回禀公子,此人是天使扈从,名叫贾奉。” 有驿官上前,恭敬回禀。 贾奉? 刘闯想了想,却没有任何印象。 不过看这个人的举止气度,可不一般啊! 三国时代。贾姓有不少厉害的角色。但若说最耳熟能详的,恐怕就是贾诩。 可现在,贾诩还在宛城,并未投降曹操。那么这个贾奉,和贾诩一定没有关系……那么,他是谁? 刘闯正思忖着,忽听驿馆里脚步声传来。 原来,是应珣得到消息,知道刘闯前来以后。便匆匆赶来迎接。 “季瑜先生,这里过得可好?” 应珣笑道:“一切甚好!我记得几年前,家兄在泰山郡为官的时候,我曾来过一趟高密。不过那时候高密看上去,可是非常冷清。全不似如今这般繁华。刘将军再次治理,的确是非常得当。 相信曹司空知晓,定会非常高兴。” “高兴?” 刘闯突然笑道:“高兴我倒霉对吗?” “啊?” “开玩笑开玩笑,季瑜先生不必当真。” 刘闯说着话,拉着应珣的手臂往驿馆里走。 刚才他故意那么一句,结果应珣的反应显得有些紧张,也说明了曹操对刘闯。恐怕是非常忌惮。 不过,那又如何? 当初我想回家的时候,你派出重兵围剿。 而今猛虎出闸,你再想让我回去。恐怕也不容易。 别看刘闯没有见过曹操,但是从他抵达北海之后,已经两次和曹操交锋,足以说明。曹操对他的敌意。第一次,曹操是想要捧杀刘闯。结果正好碰到袁术自立为帝,把那一场风波给揭了过去。等到袁术兵败淮南,刘闯已经在北海国站稳脚跟,所以曹操无奈,只能放下。 如今,是曹操和刘闯的第二次交手。 虽说都不是明刀明枪的交锋,可这种暗藏杀机的交手,似乎比之明刀明枪,更让人小心翼翼。 在驿馆中堂,刘闯和应珣谈笑风生。 突然,他好像随心问道:“对了,季瑜先生手下,可有一个叫做贾奉的人?” “贾奉?” 应珣立刻道:“确有其人……此人是阳翟人氏,说起来,与公子还是同乡。 能识文断字,才学不错,只不过为人有些疯疯癫癫,所以不太合群……我也是与他父亲交好,故而才把他带在身边。怎么,莫非他惹了祸事?亦或者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能见谅。” 应珣回答的非常痛快,刘闯当下一笑,“哦,不用误会。 方才我在驿馆外看到此人,见他气度不俗,故而才开口询问。季瑜先生,不必太过于费心。” 两人又寒暄一阵子,应珣和他商定回程日期之后,刘闯便起身告辞。 走出驿馆,刘闯脸上的笑容,突然不见。 “孔明,你怎么看?” 诸葛亮一身书童打扮,走上前轻声道:“我觉得,这个贾奉,恐怕不简单。” “何以见得?” “孟彦哥哥难道不觉得,那应珣回答的太过于痛快了吗? 我不知哥哥是怎么看,反正我感觉着,他好像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甚至猜到哥哥会去询问。” “嗯!” 刘闯轻轻点头。 “元福。” “喏。” “立刻派人前往淳于,请陈群先生来。” 刘闯蹲下身子,拍了拍诸葛亮的肩膀,“孔明,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可能完成?” “请哥哥吩咐。” “待会儿,带着元复过来,陪那位贾奉先生,玩耍一回。” 诸葛亮闻听,哪里还能不明白刘闯的意思。 他嘿嘿一笑,“哥哥放心,亮明白该怎么做。” +++++++++++++++++++++++++++++++++++++++++++++++++++++++++++++ “公子,难道那个贾奉有问题吗?” 在回县衙的路上,夏侯兰忍不住问道。 刘闯摇摇头,轻声道:“我也不知,只是觉得这个贾奉,绝不会像应珣说的那么简单……该死,若非应珣身负天使之名,我定要把那贾奉抓过来。他娘的,那似现在,这般束手束脚?” “要不然。末将去把他偷偷抓来?” 刘闯想了想,摇头一笑,“不急,让孔明先去试探一下,而后再做打算。” 回到县衙之后,刘闯便开始忙碌起来。 他离开高密一个多月,也积攒下来许多公务。 高顺练兵,已经拉开序幕……这练兵可不是一桩容易事,需要花费许多的物资。而高顺呈报上来的物资。数量极为惊人。三千兵马,需要花费的金钱,恐怕可以养活三万兵马还多。 如此消耗,即便是步骘也不敢轻易审核。 刘闯看过高顺列出来的清单之后,忍不住咋舌苦笑。 怪不得吕布的陷阵营。始终只有几百人……按照高顺提供的这份清单,吕布还真无法承受。 这也是吕布一直急于要一个立足之地的原因。 他需要这么一块地方,能够得到充足的物资补充……若非刘闯今年屯田丰收,肯定也顶不住如此巨大的消耗。在高顺最后一封呈报里,更提出想要离开高密,前往东莱郡进行操练的请求。 东莱郡自被刘闯夺下后,并不平静。 那些溃兵四处流窜。已经形成好几支盗匪。 同时东莱郡各县豪强,也不太愿意听从刘闯的吩咐,故而屡次抗命,令太史慈感到非常难做。 让高顺入东莱。倒也是一个解决的办法。 一来能更进一步的操练,同时还可以担负起剿匪责任,令熊罴军迅成长。 刘闯拿起步骘列出的东莱豪强名单,上面密密麻麻写的非常清楚。十三县豪强的实力高下。 以太史慈的性子,若非实在没有办法。他绝不会派人向刘闯求援。 刘闯仔仔细细看过名单之后,在几家豪强的名字后面打了一个x的记号。 “元稷!” “喏!” 武安国应声而入。 “把两份公文,分别送至夷安高顺将军处,以及黄县子义将军之手。 你到了黄县之后,便在子义帐下听令。同时告诉子义,乡党虽重,也当适可而止。若有人仍不知好歹,可以按照名单上我标记的豪强,一一铲除。单纯怀柔,却比不得软硬兼施。” 武安国领命而去,刘闯不由得一声轻叹。 太史慈,有些顾念乡党之情,那些个豪强,也正是这个原因,才会表现的如此强硬。 可对待这些人,只一味安抚远远不够,必要时必须要流血,这些个豪强缙绅,才会明白好歹。 子义,乡情太重! “刘胖子!” 屋外传来一声轻呼,刘闯虽然没有抬头,脸上已露出笑容。 这天底下,叫他刘胖子的只有两个,一个还在临淄,而另一个,已经在高密逗留许久。 “铃铛,进来吧。” 刘闯话音未落,吕蓝已走进房间。 她是在月初时抵达高密,可惜刘闯那时候,受袁谭相邀,并不在城中。 好不容易刘闯回来了,却忙得不可开交。 吕蓝嘟着嘴进来,“刘胖子,三姐姐她们都在等你。” “等我?” “是啊,你忘了,你上次交稿,已经是二十天前了……白娘子饮了雄黄酒显出真身,吓死了许仙……之后就再也没有交稿。你这样可是不成,我娘亲和两位小娘都派人催了好几次。” 刘闯闻听,哑然失笑。 他看看天色,也已经不早了。 于是把手中公务放下,站起身来绕过书案,来到吕蓝身边,“怎恁耐不住性子?走啦走啦,咱们接着说书。” ++++++++++++++++++++++++++++++++++++++++++++++++++++++++++++++ 一段惊心动魄的白娘子盗还魂草,救活许仙的故事讲完后,吕蓝陪着麋缳和诸葛亮,意犹未尽的散去。 虽然,她们很想知道,许仙活过来后,和白娘子会是怎样的结局? 可她们更清楚,刘闯手中的事情繁多,能够给她们讲这么一段故事,已经是竭尽所能。 待众女离开之后,刘闯便独自坐在庭院中,看着院中皑皑白雪愣。 幽州苦寒。需要准备的工作,可是不轻松。 吕蓝的情况可能好些,她之前在关中生活过,也许能够习惯幽州的气候。但是麋缳、甘夫人、诸葛玲呢?更不要说,从小娇生惯养的荀旦。除此之外,青州和幽州的气候差别很大。 也许在许多人看来,青州天气已经很冷,殊不知幽州更冷。 那么从青州过去的人,是否能够习惯当地生活? 这同样也是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 刘闯现。身为一方诸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过繁杂。可惜诸葛亮年纪还小,无法放手与他,若不然的话。倒也能为他分担忧愁。粮食问题,可以通过试种蜀黍,也就是高粱来缓解压力。但气候问题,又该如何解决?如果出现大面积水土不服,就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来人。” “公子有何吩咐?” 一个糯糯的声音,在刘闯身后响起。 刘闯回过身来看去,却见杜氏站在不远处。 “你怎地在这里?” “方才三娘子让小婢唤公子用饭。可是见公子想事情有些出神,小婢不敢打搅,故而在此等候。” 刘闯一拍额头,苦笑一声。 “对了。我想问一下,你可知道,吴普先生今在何处?” “吴普先生前些时候随吕娘子来,而后就去了胶东。说是有一个病例,想去看一看。” 这家伙去了胶东? 刘闯沉吟一下。“那待会儿你让人去找一下张九公,请九公到我书房来,我有事情与他商议。” “小婢遵命。” 杜氏说起话来,不紧不慢,声音糯糯的也非常好听。 刘闯点点头,便直奔中堂而去。吃过晚饭后,刘闯便来到书房,却见诸葛亮和太史亨,已等候多时。 “孔明,情况怎样?” 诸葛亮搔搔头,笑嘻嘻说道:“孟彦哥哥,那人似乎没什么特别,我和小亨找到他后,便和他一起游戏。后来他还带着我们去吃东西……我从他口中,可是打听到一个重要的消息哦。” “什么消息?” “曹操很快,就会对宛城用兵。” 刘闯闻听,却蹙起眉头。 曹操要对宛城用兵的事情,虽然很多人不知道,但是对于各方诸侯而言,又怎可能隐瞒住? 莫说刘闯知道曹操要对宛城用兵,就算他本来不知道,可是近来曹操一系列兵马调动的迹象,无一不表明了他的意图。曹操二次征伐宛城,已经势在必行。那个贾奉告诉诸葛亮这个一个消息,乍听似乎很了不得,可是…… “那你都和他说了些什么?” “我?” 诸葛亮歪着脑袋,想了想之后道:“也没有说什么,只说了一些琐事。 对了,他还问我,为什么北海有那么多人种蜀黍?我好像……” 诸葛亮脸色突然一变,好像醒悟到什么一样,抬起头看着刘闯道:“孟彦哥哥,我上当了!” 刘闯没有问他上了什么当,二话不说起身,走到书房门口厉声喝道:“衡若!” “末将在。” “立刻与我点起三百人,随我前去驿站。” 诸葛亮咬着嘴唇,看着刘闯风一般冲出去,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刘闯心知,定然是诸葛亮在无意中,泄露出蜀黍是高产的秘密……这个贾奉,用一个无关重要的消息,从诸葛亮口中换来蜀黍的秘密,更进一步坐实了刘闯对这个贾奉的猜测…… 这个家伙,不简单! 他匆匆赶到驿站,却见应珣正在看书。 “季瑜先生,敢问你手下那位贾奉,如今何在?” 应珣一怔,连忙起身道:“我正好有些事情,所以天黑之前,让贾奉出城,前往奉高做事了。” 他说着话,脸上露出疑惑之色道:“刘公子,生了什么事?莫非那贾奉闯了祸?” 刘闯双眸一眯,盯着应珣。 半晌后,他突然笑了。 “没事,我只是想与这位贾奉先生,好好聊一聊。 既然他已经走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季瑜先生好好休息,闯告退。” 刘闯说完,转身便大踏步离开驿馆。 “衡若,立刻持我令箭,前往姑幕…… 告诉魏越将军,就说若遇到贾奉一行人,绝不可放此人走,务必要将他留下。 若他反抗……” 刘闯一咬牙,轻声道:“便格杀勿论。” “喏!” 站在驿馆门口,刘闯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却不知,这贾奉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其实,关于蜀黍高产的事情,刘闯并不想隐瞒太久……连年战乱,百姓流离,粮食已经成为重中之重。如果蜀黍能够推广出去,对天下生民而言,未必就是一桩坏事。大家能吃饱肚子,也就可以避免许多麻烦。刘闯之所以紧张,是他觉得,这个贾奉的来历,绝不简单。 回到县衙后,迎面就见麋缳过来。 “孟彦,你干嘛要斥责孔明?” 刘闯一怔,“我何时斥责过他?” “那他为什么闷闷不乐,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落泪?” “这个……” 刘闯立刻明白过来,忍不住摇头笑了。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缳缳你莫再管这件事,我去找他开解。” 见刘闯这么说,麋缳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刘闯循着长廊,直奔诸葛亮的住所……诸葛亮已年十七岁,如今独自住在一个跨院。院子不大,一间中堂,两间厢房,显得格外幽静。 诸葛玲,正站在房门外,轻轻叩门。 “孔明,究竟生了什么事?” “没事,没事……” 诸葛亮在屋子里大声叫喊,“二姐,你且让我一个人呆着。” 刘闯走上前,拍了拍诸葛亮的肩膀,示意她离开。在门口站定片刻,刘闯沉声道:“孔明,开门。” 房门,随着刘闯话音落下,吱呀一声拉开! 诸葛亮探出头来,看到刘闯,便低下了头,露出一抹羞愧之色。 刘闯迈步走进诸葛亮的房间,在榻椅上坐下,顺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本书,翻了两页…… “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为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他看着诸葛亮,招手示意他坐下,“孔明,已开始读《论》了吗?那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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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自樂 发表于 2013-8-13 22:28 全显示 58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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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初会(三) 诸葛亮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素以聪慧而着称,甚至连郑玄也说,诸葛亮将来的成就必然不俗。 刘闯重视他,郑玄看好他,家里的所有人都宠着他,也使得诸葛亮不知不觉中,有了一丝狂妄,甚至是目中无人。可是今天,一个无名之辈便把他耍的团团转,的确是让诸葛亮倍受打击。 片刻后,他轻声道:“孟彦哥哥,对不起。” “好啦,休说这些没用的话。 其实,蜀黍之秘被人知道,我也不在乎。而今战乱,粮食奇缺。若百姓能够因为这蜀黍的推广而填饱肚子,也是功德无量。这粮食种出来,不就是让人填饱肚子?若没有人推广,岂不是浪费。曹操今奉天子以令诸侯,所以相比之下,他倒是比我更适合去推广这蜀黍种植。” 诸葛亮抬起头,“孟彦哥哥,你不怪我?” “傻小子,吃饭去!” 刘闯一把拉起诸葛亮,迈步往外面走。 “你姐姐快急死了,你若再不出去,少不得又要出事。” 诸葛亮年纪还小! 虽然表面上看去,刘闯必诸葛亮大不了多少岁,可毕竟重生一世,他的心理年龄远比诸葛亮大很多。 对于诸葛亮,不能过度宠爱,也不能太过严苛。 就让他率性的发展吧,刘闯不愿意去做拔苗助长的事情,只要他能有所得,便已经足够。 至于其他的事情,就让诸葛亮自己去感受吧…… +++++++++++++++++++++++++++++++++++++++++++++++++++++++++++ 两日后,应珣带着使团,离开了高密。 他带着刘闯准备好的礼物返回许都,在这些礼物当中,就有刘闯特意准备的蜀黍,作为献于汉帝的贡品。 不管是刘闯,还是应珣,都非常小心的没有再去提及‘贾奉’。 刘闯对贾奉此人,越发感到好奇,但他很清楚!应珣绝不可能暴露贾奉的来历,所以问也没有意义。 直到应珣离开的第二天,陈群自淳于赶来。 “贾奉?” 他露出疑惑之色,想了想问道:“长什么样子?” “个子不算高,大约在七尺六寸左右,长的挺清秀,有点瘦弱,穿一件白狐狸皮裘袍。 对了,这个人的眉毛有点细长,好似女子的柳叶眉。很沉静,目光也清澈,性子有些率意。” 个子不高,柳叶眉,相貌清秀? 陈群沉吟许久,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孟彦,看起来曹公对你,真的是非常忌惮。” “哦?” “你说的这个贾奉,若我没有猜错,应该就是曹公身边司空掾郭嘉。” “啊?” “贾,亦嘉,郭嘉表字奉孝,那奉字,应该就出自于此。 此人素以诡诈多谋而着称,曹公对此人素来看重。他这次亲自来高密,可想而知,曹公对你是何等忌惮。” 郭嘉? 刘闯突然笑了。 怪不得我对这个家伙这么有感觉,原来他就是郭嘉。 “孟彦,你居然不担心?” “担心什么?” 陈群诧异道:“曹公派出郭嘉来,恐怕是对你心怀不轨,你难道就不怕,他会对你有所图谋?” “图谋吗?”刘闯笑着摇头道:“他能对我有什么图谋? 无非就是想把我赶出北海国而已……他图谋不图谋,我与曹操之间,早晚都要分出一个高下,莫说他派了郭嘉前来,就算是派出十万大军来征伐北海国,我也不会有任何的吃惊。” “你这心,可真是大啊。” 陈群忍不住笑道,便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他知道,刘闯恐怕已经有所提防,而且在短时间里,曹操也不可能对北海国用兵。 原因嘛……非常简单。 曹操要夺取南阳,收回之前被张绣占领的颍川县镇,解决他后顾之忧。 只是,如此一来刘闯早晚要与曹操发生对决。以他目前的实力,就算是再给他一年时间,果然能够与曹操对抗吗?陈群心里,不免感到好奇,他很想知道,刘闯的后招究竟是什么! +++++++++++++++++++++++++++++++++++++++++++++++++++++ 建安二年初,曹操征伐宛城,先胜后败。 此后,舞阴、南阳等地被张绣占领,曹操派大将曹洪率部进击不利,只能据守于叶县。而张绣、刘表,轮番袭扰。曹洪虽然也是一员大将,但是在这种态势下,也渐渐显出不支之势。 建安二年十月末,曹操再次率部南征,攻取宛县。 时刘表部将邓济屯居湖阳,曹操率军进击,生擒邓济,随即乘胜攻占舞阴,再次大败张绣。 至此曹操将许都以南的失地,全部收复,而后回师许都。 张绣在刘表的帮助下,退至攘县一带,与刘表前后呼应,继续抵御曹操。 冀州,邺城。 袁绍闭着眼睛,一只手放在身旁的沙皮狗身上,轻轻挠着沙皮狗的头顶,闭目不语。 郭图站在庭上,正口沫横飞。 “田楷在东平陵自尽,济南国已经被大公子所取。 今青州尽复,只有北海国和东莱二郡,为灌亭侯,扬武将军刘闯所据。此人野心勃勃,非等闲之辈。表面上他对主公臣服,实则暗藏祸心。我听说,此次他攻取般阳,偷袭泰山贼,抢来四五百匹战马,可是却一匹都为呈上,而是命人把马匹都送回北海,可见其人之贪婪。” 袁绍,睁开了眼睛。 不过,不等袁绍开口,审配突然发言。 “不知此次刘皇叔出兵解于陵之围,大公子与多少兵马?” “啊?” 审配冷笑道:“据我所知,大公子不过与刘皇叔五千人,而且多是乌合之众。 且不说刘皇叔夺取般阳,解了于陵之围的事情。我倒是想知道,大公子手握青州兵马,何来却只有五千人?” “这个……” 不等郭图解释,逢纪又开口道:“公则,话也不能似你那么说。 你与刘皇叔五千乌合之众,可是刘皇叔却凭着这五千乌合之众,打得泰山贼狼狈而走。他缴获的战马,自然当归属于他所有。大公子坐镇青州,治下近四百万人口,可谓钱粮广盛。何以盯着别人辛辛苦苦,用性命换来辎重马匹?传扬出去,还以为主公对大公子多么苛待。” “我不是这个意思。” 郭图有些急了,想要向袁绍解释。 只是,不等他开口,一旁许攸又道:“本来,我并不想插手此事,毕竟当年我也曾在中陵侯门下求学,也算是有些情谊。可这件事,大公子做得确实不好!刘皇叔是受他之邀前去齐郡,结果求得人帮忙,却不予兵马配合。末了刘皇叔取胜,还要去算计那几百匹马,实在是…… 主公,我并非是想要帮刘皇叔辩解,只是这件事若传扬出去,岂不被人笑话,主公气量不高?” 袁绍的脸色,顿时沉下来。 他素以雅量高致而自诩,自然听不得这种话来 “公则,回去告诉显思,若没有马匹,便与我说明。 某虽算不得宽裕,但几百匹马,乃至千余匹马!还拿得出手,却要与人相争,实在有失体统。” 郭图的脸色很难看,却咬着牙,躬身领命。 袁绍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可算是已经表明了态度。 这件事情,就是袁谭做的不对! 如果再争执下去,只怕会使袁谭心生不满。可如果就这么罢手,郭图又有些不太甘心…… “主公,那刘皇叔得了主公所任,确有令曹操封赏。 扬武将军一职,可谓关系重大。曹操拜刘皇叔为扬武将军,掌征伐之责,其意未免有些古怪。” 蓬! 坐在许攸身旁的田丰,手中拐杖在地上一顿,厉声骂道:“公则,莫非与刘皇叔有私怨?” “啊?” “曹操封赏刘皇叔为扬武将军的时候,刘皇叔尚在齐郡,正与泰山贼交锋,又如何勾结曹操?此必曹孟德离间之计,想要主公对刘皇叔心生间隙。越是如此,就越说明曹操对刘皇叔忌惮颇深。我实在不明白,公则你也算得上是一方名士,何必效仿小人,做这等龌龊事?” “田先生……” 郭图满面通红,张口结舌。 他原以为泼点脏水算不得大事,却没想到今日堂上,竟然所有人表示反对。 田丰,从来不参与两位公子之间的争斗,许攸更是对此不感兴趣,只对袁绍忠心耿耿…… 可现在,这些人居然联起手,为刘闯进行辩护。 郭图发现,他似乎是小觑了众人。 袁绍突然道:“中陵侯其人,我素来敬重。 公则可能不太清楚,中平二年时,我隐居洛阳,与子远结交。时中常侍赵忠诬陷我蓄养死士,故而欲对我不利。叔父知道之后,与当时为谏议大大的中陵侯联名举荐,令我做大将军掾,故而赵忠不敢再对我不利。后我升任虎贵中郎将,也得中陵侯举荐,子奇公乃我恩人。” 说到这里,袁绍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笑容,看着郭图。 郭图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那都是快二十年前的事情,郭图又怎知道其中的奥妙? “中陵侯被十常侍所害,我曾派人前往颍川,想要保护子奇公家小却不想晚了一步。 这许多年来,某一直深感愧疚。而今子奇公未绝嗣,刘闯起于民间,闯出这么大的家业,我实为中陵侯高兴。唉,一晃竟过去这许多年。想当年刘闯满月时,我随叔父前去道贺,至今犹未忘怀。 对了,听说那刘闯,有万夫不挡之勇吗?” 袁绍说话慢条斯理,虽然是官话,却带着些汝南口音。 他这句话,是询问站在身后的袁尚。 袁尚未去东平陵和袁谭汇合,而是直接返回邺城。 听袁绍询问,袁尚连忙道:“此人,有霸王之勇。” “哦?” “父亲当知眭元进……便是文丑将军,对他也颇为赞赏。 如此猛将,却抵不住刘皇叔两椎之力,便被刘皇叔击杀……不瞒父亲,孩儿当时还有些瞧不起刘皇叔,以为此人徒有虚名。为此,孩儿还把心爱的坐骑输给刘皇叔,如今思来,仍有些心痛。不过,孩儿却觉得,这次输得心服口服。刘皇叔虽说好财货,但确是有些真本领。” 袁绍闻听,顿时来了兴致。 “说来听听?” “我与他论中陵侯所作《扫清万里》奏,可刘皇叔似乎更推崇中陵侯《民以食为天》疏。他还作过一首诗,诗曰: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对民事颇为看重。 孩儿以为,这与刘皇叔幼年所处环境有关,故而他更重实利,比如那几百匹战马。” 绕来绕去,最终又转到刘闯带走的那些马匹身上。 袁绍忍不住哈哈大笑,“孟彦自幼蒙难,生活在市井之中,难免会有些贪好财货,更重实利。 他才能应该还是有的,可惜却不等大雅之堂,难与高士同席。 想必正因为这样,他才会对财货如此看重。显甫能有此雅量,倒是让我感到非常开心……” 袁绍,并不认为刘闯贪了几百匹马是什么大事。 他更看重的,是袁尚在这件事里面,表现出来的气度和心胸。 郭图面色惨白,暗自叫苦不迭。 本想着给刘闯泼脏水,哪知道却平白便宜了袁尚。袁谭此举,恐怕适得其反,会让袁绍对他更加不满。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郭图心里叫苦,而袁尚则不免有些自得。 不过,田丰却眯起了眼睛,白眉簇动,片刻后突然道:“三公子。” 袁尚连忙躬身道:“田先生有何吩咐?” “我听人说,刘闯在北海国大兴屯田之事,不知道你可知晓?” “这个……”袁尚愣了一下,“却不太清楚。 ” “元皓,何以有此问?” 田丰微微一笑,“主公与中陵侯有曰,丰何尝不是与中陵侯相识? 想当初,中陵侯上‘民以食为天’疏的时候,丰便极为赞赏,更与之争论许久。今刘孟彦在北海国,大兴屯田,使生民饱腹,丰亦极有兴趣。显甫,你可知友若之女何时嫁去北海国?” “这个……” 袁尚想了想,“听子山说,当在十二月初。” 田丰转身,拱手与袁绍道:“主公,丰欲往北海一行,前去探望一下故友之子,顺便想看一看,他在北海国所推行屯田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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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自樂 发表于 2013-8-13 22:29 全显示 59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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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初会(四) 袁绍闻听一怔,旋即哈哈大笑。 “我亦有此意前去道贺,可惜脱不开身。 既然元皓你有此雅兴,就听代我南下北海国,顺便替我向友若道贺。对了,再送孟彦些马匹。此事,就拜托元皓你费心……显甫,你可有兴趣,前往北海?你与孟彦年纪相当,何不多多走动?” 袁尚性子很傲,基本上忙没什么人,能够入他的眼睛。 难得刘闯和袁尚关系不错,袁绍也想,让袁尚和刘闯能够多走动一下。 这也让郭图的脸色更加难看,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来阻止这么一件事。 要知道,袁绍最后那句话,实际上是在讽刺他。 你郭图不是说刘闯贪好马匹吗?我就再送他一些……你堂堂河北名士,这气度实在是太差了。 郭图心里,叫苦不迭!++++++++++++++++++++++++++++++++++++++++++++++++++++++++++++++++++++++++++ “元皓,何以突然要去北海国?” 从大将军府出来,田丰刚要上车,却听到身后有人唤他。 扭头看去,却是沮授。 田丰和沮授是同乡,都是巨鹿人。 两人年纪相差不少,但却是忘年之交。 两个人都曾在韩馥手下效力,后来又一起归顺了袁绍。而且两人的政见,更出奇相似,所以时常一起交流。 早在初平二年,沮授就曾建议袁绍,横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才,拥百万之众,迎大驾于西京,号令天下。兴平二年,也就是公元190年,汉帝逃离关中,途经河东。 沮授献计,让袁绍迎奉汉帝,而后都邺城,奉天子以令诸侯。 可以说,如果当时袁绍听从了沮授的建议,那么基本上,也就没有曹操什么事情。 可惜,被淳于琼等人反对,袁绍最终没有听从沮授的意见,平白便宜了曹操,令其得大义之名。 当时,田丰极力主张袁绍听从沮授的主意,甚至为此和淳于琼争吵。 两人的关系极为密切,所以看清楚是沮授之后,田丰便邀请沮授上了马车,两人在车中交谈起来 “我想去北海看看,这个刘闯究竟是何许人。 “哦?” 田丰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我方才说,与中陵侯有旧,也非虚言。 你莫忘了,想当初中陵侯为御史大夫的时候,我便在他手下效力。只不过说熟识,却远远谈不上,我想中陵侯未必能记得住我这个小人物。不过当初中陵侯上疏‘民以食为天’疏的时候,我的确是写过一篇文章与中陵侯,里面详尽写下我的一些看法,可惜却没有回音。 今主公合四州之地,兵多将广,粮草充裕。 但我心里,却始终希望能够推行当年我与中陵侯奏疏中所写的那些想法,只是我知道,很难。 所以我想去北海国看看,看看刘闯是怎样使‘民以食为天’。同时……” 沮授眼眉一挑,“同时……” “同时我想知道,这刘闯究竟如何。” 言语中,透着一抹淡淡杀机。 田丰看了沮授一眼,微微一笑,“我相信,公与也有这种想法。” 沮授忍不住嘿嘿笑了,“若那刘闯不是大忠,必为大奸……你看他在齐郡,可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大公子和三公子几乎被他玩弄于股掌。若元皓你不去的话,那我肯定会向主公请求,前去北海国。” 田丰笑着点头,“公与放心,我自会小心探查。” 沮授,笑了! 建安二年十二月初,曹操自南阻返还。 此一战,未能竟全功,也让曹操感到非常遗憾。 没想到这张绣,竟然如此难缠。虽然曹操两次将其击溃,但却始终未能伤及其筋骨,令他感到颇为头疼。 此时,从许都传来消息,田楷已经战死袁谭尽收青州。 曹操心知,必须要返回许都稳定局势,否则的话!只怕会使得豫州产生动荡。 加之新年将至,将士们也无心再战。 所以曹操命曹洪驻守舞阴,他亲率大军,返回许都…… “这个是蜀黍?” 曹操用勺子,舀了一勺子高粱饭,在口中咀嚼两下,感觉滋味远不如粟米香甜。 郭嘉也食用了一口,放下勺子道:“这蜀黍口感虽不如粟米,但却能使人饱腹,也不算太差。” “这东西,果然产量很高?” “据我所知,刘闯在北海国推行此种作物,仅一郡之地,便收获六十万斛……当然,这与北海地区土地广袤有关,但比之兖州不过百三十万斛的产量相比,这蜀黍产量的确惊人。 我问过当地人,蜀黍在北海国,亩产近三四百斤。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主公可以在豫州进行推广,势必能缓解豫州的粮食危机,更可以平抑粮价,乃一桩大好事。” “文若,你怎么看?” 荀彧把一小碗高粱吃完,拿起绸巾擦了擦嘴角,“蜀黍若果真如此高产,的确能缓解豫州粮荒。” 东汉末年,豫州虽然屡经战火,但是人口,依旧是各州之最。 如果按照中平年间的人口普查,豫州人口达710万之多,可以说是除了益州之外,人口最多的地方。但也正是因为屡经战火,许多土地荒芜。如此沉重的人口压力,即便是兖州每年可获得百万斛的粮食,对于豫州而言,依旧有些紧张。所以,豫州粮价,也是各州之最。 荀彧说罢,看了郭嘉一眼。 “不过……” “不过怎样?” 荀彧苦笑一声,“奉孝难道不知‘插生淮南则为插’生于淮北则为积,的道理吗?” “你是说……” “蜀黍产量,或许的确惊人。 但你要考虑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北海国的环境,和豫州有很大不同。 也许,蜀黍在北海国可以获得惊人产量,可如果放在豫州的话,很可能会出现绝产的情况。 如此作物,刘闯竟然送来,难道真的是好心吗? 我同意推广蜀黍,但是不建议一下子大面积进行推广。谷物和粟米虽然产量远不如蜀黍,但要知道,这东西毕竟已经耕种多年,大家也都非常熟悉。一下子换成蜀黍,且不说百姓会因畏惧而产生抗拒,如果一旦出现意外的话,恐怕整个豫州,都将面临绝粮的危险啊……” 郭嘉眼睛一眯,抬头道:“文若,你的意思是说……那刘闯在算计我?” “倒也未必。” 荀彧笑道:“刘闯未必真的想要算计谁,不过他肯定知道,这插与积的道理。 如此高产作物,若换做别人,必然会严加防范。可是他却主动送来,说明他知道,这种东西,想要防范根本不可能。也许他也想大规模推广这种作物,但其中风险,便要主公担负。” 郭嘉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那文若的意思,究竟是推广,还是不推广?” 荀彧想了想,沉声道:“推广,但绝不是现在。 “哦?” “我的建议是,先找几个地方进行耕种,其他地区依旧已谷物和粟米为主……如此一来,即便是耕种失败,也不会影响大局。一旦各地试种成功,则可以制定律法,进行全面推广。 不过我估计,这需要一个过程。 也许三年两载,也许五六养才能得出结论。但是在没有试种成功之前,我不建议进行全面推广。” 曹操一旁,连连点头。 “文若所言,最为稳妥。” 说完,他吃了两大口高粱饭,突然笑道:“如果慢慢吃的话,这蜀黍似乎也不是那么难吃。” 郭嘉也知道,荀彧并不是针对他。 只是自从那次和荀彧争吵之后,郭嘉已明显感受到,荀彧和他之间,再也没有早年间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或者说,两人之间已经生出隔阂,无法似从前那样,保持心有灵犀。郭嘉颓然不语,吃了一口高粱饭后,便没了胃口。 曹操见此,也是心中感叹。 他想了想,突然问道:“奉孝,你此去北海国,以为那刘闯如何?” “此人……” 郭嘉想了想,却摇头苦笑。 “我没想到,他居然一回来就觉察到我的存在。 虽然他派了两个小孩子试探,但我能感觉到,他已经对我产生怀疑。所以我立刻离开,听季瑜说,我前脚刚走,刘闯后脚就带人闯进驿馆找我。若我当时有半分犹豫,必遭其毒手。” “此子,倒是颇为警觉。” “我在高密停留五日,大致上了解到一些事情。 主公,刘闯此人绝非碌碌之辈,他有大野心,从他在北海国的所作所为,以及推行造纸编书的情况来看,此人野心不小。若早生十年……主公,此人定然会成为主公的心腹之患。” “此非孟彦之过,当初他只想回家,却不得已背井离乡耳。” 荀彧一旁突然开口,让曹操顿觉尴尬。 想当初,就是他派兵征伐刘闯,才造成今日之局势。 郭嘉冷笑道:“文若,焉知他归宗认祖,便会老老实实吗?” “孟彦是否会老实我不知道,但我至少知道,他会有许多顾虑。” “顾虑,不代表他就没有野心。” “野心,也并无不可……只看如何使用。 难道说,刀剑可以杀人,便不持刀剑吗?奉孝这话说的有趣,便他是个有野心的,却终究是个孩子,又能有多大野心?你一直对孟彦苦苦相逼,到头来,只怕会为司空平添一劲敌。” “既知刘闯是吃人猛虎,还要养在身边,早晚必成祸害。” “是否食人猛虎,你我不得而知。 而我现在却知道,就算他不是食人猛虎,你咄咄相逼,也会让他变成食人猛虎……” 曹操一见这个情况,顿感头大如斗。 荀彧和郭嘉话语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令他暗自叫苦。 “文若,奉孝……你二人莫再争执。”曹操叹了口气,颇有些自责道:“此事,怨不得奉孝,实我听信片面之言,以至于才酿成如今局面。文若,我知你一直不满我对刘孟彦心怀敌意,可既然我已经让他变成一头猛虎,后悔也没有用处,唯有杀虎方能保命,此不得已而为之。” 曹操这句话,可谓是把姿态放得极低。 荀彧嘴巴张了张,最终颓然坐下。 曹操这一番话,已经表明决心:既然我让刘闯变成一头老虎,我也不后悔。 他变成食人猛虎,我唯有将之杀死否则的话,他这头猛虎,早晚会吃掉我……我不能束手待苑。 “既然如此,我便不赘言。 司空欲杀虎,也非司空之过错,然则却莫向我问计……不管怎样,中陵侯当年,与我家交厚。” “文若,我不会让你为难。” 荀彧起身告辞,曹操则面色难看。 郭嘉轻声道:“司空,还请不要责怪文若,中陵侯与荀家,毕竟有多年交情,更不要说友若侄女,马上要下嫁刘闯。他若真个出手对付刘孟彦,对他而言,的确是一桩难事。可除此之外,文若对司空是忠心耿耿……” 曹操一摆手,“奉孝莫再说了,我何尝不知,文若的难处。 只怪我当初听信了刘玄德一家之言,以至于逼走刘闯,才使得事情变成如今局面。不过,正如我方才所言,做也就做了,我也不会后悔。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烦劳奉孝多费心才是。” 郭嘉闻听,连忙起身:“主公放心,嘉已布置妥当。 如今万事具备,只差时机成熟……不过,在此之前,主公还是要尽快,解决张绣这心腹之患。” 曹操细目一眯,捻须轻轻点头。 “奉孝不说,我也清楚。 对了,方才你说,刘闯要成亲?” “正是。” 曹操站起身来,在屋中徘徊片刻之后,突然笑道:“不管怎样,他刘闯也是皇亲贵胄,更是名门之后。想当初,我也得过中陵侯关照,今他既然成亲,那我怎地,也要表示一下心意。” “主公的意思是……” 曹操看着郭嘉,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奉孝不是说,之前未能与刘闯接触吗? 不知奉孝可有胆量,再走一趟北海,试探一下这刘孟彦,到底是个怎生人物?” 郭嘉闻听,先是吓了一跳,旋即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笑意。 他想了想,便点头道:“主公所言极是,嘉亦正有此意,和那刘孟彦面对面的来一次交锋。” “如此,就请奉孝陪同休若,走一遭北海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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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自樂 发表于 2013-8-15 23:46 全显示 60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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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群英会(一) 建安二年十一月,刘闯命高顺和许褚率熊罴军进驻东莱郡。 与此同时,太史慈受命从东莱郡返回,王修接替太史慈,为东莱郡太守。论打仗的能力,十个王修也比不过一个太史慈。可是如果以政务能力而言,是个太史慈也不是王修的对手。 王修入东莱郡之后,立刻命徐盛屯驻长广。 随后,他命高顺和许褚在东牟展开清剿盗匪的行动,接连消灭数支盗贼,更将东牟一个望族连根拔起,彻底摧毁。 王修的借口很简单,对方和盗匪勾结,横行乡里。 虽然只是一个小家族,却使得整个东莱郡的豪强缙绅,感受到一种不同寻常的味道。 王修,可不比太史慈! 他也是北海国名士,从身份上足矣压制住那些豪强缙绅。 而今手腕又极其强硬,摆明了告诉那些人,若不听从管教,他不介意把对方一个个的铲除。 短短十几天的时间,东莱郡虽算不得大治,但是局势比之早先,已经好转许多。 刘闯对此,也非常非常高兴。 这也说明他之前的决定,并没有错误…… 不过,他而今却没有精神去关注东莱郡的局势。 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大婚将至,他根本没有时间再去为东莱郡的事情分心! 刘闯的婚事,其实早就有了定论。 年初时,管宁送荀旦回齐郡,就已经和荀谌商议妥当。 只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先是刘闯前往下邳和吕布结盟。随后就是对北海国和东莱郡的战事。紧跟着刘闯又受邀前往齐郡。这一来二去,婚期就被推迟到年底,若再推迟,就有些说不过去。 刘闯此次大婚,将同时迎娶荀旦、麋缳、和诸葛玲三人。 甘夫人虽然也拜了郑玄做义父,却毕竟是二嫁之身。而且她的身份很敏感,如果在这种场合抛头露面,少不得会被认出来。毕竟。甘夫人曾经是刘备的妻子,而且已经是一个死人。这时候她若是出现,并且嫁给刘闯的话,对刘闯也好,亦或者甘夫人,都不是一桩好事。 所以…… 甘夫人对此,倒是没有太在意。 能够有如今的生化,她已经非常满足。 哪怕是做一个妾室,也好过随着刘备颠簸流离,只能做一个泄欲的工具。 至少。刘闯对她一直很尊重! 只是刘闯万万不会想到,他的婚事。竟然引得许多人的关注。 “田丰为何要来?” 刘闯不免诧异,疑惑的看着郑玄。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田丰的生平。 说实话,田丰的能力毋庸置疑,但刘闯对他的感官,却并不是太好。 这是一个直臣,性情刚烈。如果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田丰的所作所为,足以让刘闯感到敬佩。 但如果设身处地,他那性子,恐怕也没多少人能够受得了。 太刚烈了,太耿直了,全然不懂刚柔之道,一味的刚强,到最后难免下场凄凉。 前世,刘闯曾经和一个朋友讨论过田丰的性子。 当时他二人还为此发生了争执,因为刘闯觉得,田丰的性子,就算是换做曹操,到最后也未必能够善终。你刚直是一桩好事,却不能不分场合。而田丰在这一点上,似乎做的有些不足,数次顶撞袁绍,甚至因为袁绍没有采纳他的意见,便在大将军府的府门外拄着拐杖大骂。 刘闯实在不知道,若换做自己,便真的能够容忍田丰的态度吗? 郑玄侧卧榻上,轻轻咳嗽两声道:“田丰此人,有见微知著之能……听友若言,这次是他主动要求前来,恐怕是对你产生了些许忌惮。亦或者说,他对你,感到好奇,并因此而生出兴趣。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他这次来,目的绝不简单。 所以你要多小心,说话做事切莫露出破绽,否则的话,以田丰的精明,必然能够觉察到什么。” 换句话说,他就是来观察你。 入十二月之后,北海国的天气,变化很大。 接连两场大雪过后,使得气温变得很低。郑玄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毕竟七十多岁的人了,难免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这几日身体更感到不适,所以卧病家中,也不怎么见人。 但今天,他却打起精神来。 因为除了刘闯之外,荀谌也前来拜访。 荀旦出嫁,荀谌是送女前来完婚。来到高密之后,他就让刘闯带着他,前来探望郑玄。 在交谈的时候,荀谌告诉郑玄,田丰将随三公子袁尚前来高密,确让刘闯,感到有些紧张。 听郑玄说完,荀谌也开口道:“我听人说,田丰在邺城对孟彦倒是有些呵护。 不过我也觉得,他此次前来,未必怀了什么好心思。此人的见识和眼力,都非同一般……他与沮公与,可说是袁公的左膀右臂,都是那种心思缜密,算无遗策之人,孟彦切不可小觑他。” 我当然不会小觑他! 刘闯心里嘀咕了一句,不过眉头紧蹙,显得有些担忧。 “那我该怎么办?” 别看刘闯现在以贵为一方诸侯,但要说和真正的顶级谋士打交道,却没有太多这方面的经验。 荀谌和郑玄相视一眼,忍不住笑了。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飞熊,居然也有紧张的时候。” “老大人,你怎这样说话?” 听到荀谌打趣,刘闯不禁露出苦笑之色,“既然那田丰如你所说的那么厉害,我紧张也很正常。” “友若,别和孟彦玩笑了。” 郑玄笑呵呵道:“其实孟彦也不必紧张。该如何就如何。 田丰这个人虽然非常精明。却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你只需要做好你的本份。其他事情不必在意。” 做好本份? 刘闯一怔,旋即明白了郑玄话语中的意思。 他如今虽然是一方诸侯,但比之袁绍,还相差甚远。 所以,把那些不切合实际的想法抛开,然后一步一个脚印的做事,田丰就算有天大本事,又能如何?毕竟。刘闯坐拥北海东莱两地,是牵制曹操的重要力量,短时间内,无人能取代。 想通了这一点,刘闯也忍不住笑了。 他的确是被田丰的名头给吓住了,所以才会感到手足无措。 “老大人说的是,闯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还有,这两日高密恐怕会很热闹,你要多做些准备。 我接到三兄书信,他不日也将前来高密。代曹操向你道贺。不过,我想他的目的。也不会单纯。” “你是说,休若要来?” 郑玄抬起头,诧异看着荀谌,露出吃惊之色。 荀谌点头道:“不错,他说是奉天子所差,但如今天子……令不出宫门,不过是曹操手中傀儡。他必是手曹操差遣,只是目前还猜不出他的目的。但思来,曹操未必会有什么好心思。” 刘闯在一旁,总算是听懂了! 休若,就是荀谌的三哥荀衍。 他来高密? 刘闯可不认为,自己和曹操之间,有那么好的交情。 刚被曹操算计了一次,如果不是荀谌反应快,迅速让荀麓前去找袁尚,说不得刘闯就要遭殃。 之前,郭嘉出现在高密,让刘闯吃惊不小。 而今曹操又差遣荀衍前来道贺?正如荀谌所言,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老大人,那我该如何接待他?” 刘闯有些头疼,因为来的人,全都不是普通人,都不能怠慢。 郑玄白眉簇动两下,“孟彦不必担心,便依着礼数,接待他们就是……只是,你城中需多备兵马,以防会发生意外。高密,可是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我猜测,恐怕还会有更多人前来。 你要小心,别让他们在城中发生争执。 不管休若是奉何人差遣,他都代表着天子威严。你既然是汉室宗亲,自然也当恪守臣子之道。接待休若的级别可以高于别人,其他人嘛……便一视同仁,不必有什么高下之分。” 也就是说,就算是田丰,也不必太高尊敬。 这个,叫不卑不亢。 刘闯听罢后深以为然,连忙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这就前去安排。” “友若且留下来,我有话与你说。” 如果从辈分上来说,荀谌和郑玄是一辈儿。 可实际上,郑玄与荀谌的父亲荀绲关系便非常好,荀谌在郑玄面前,也要执弟子之礼。 刘闯离开之后,郑玄吃力的坐起来。 “友若,孟彦之志,想你业已知晓,却不知你如何打算?” 荀谌一怔,旋即明白了郑玄之意。 他苦笑一声,“老大人,我自是要帮自家女婿……可孟彦而今的状况,并不是太好。他此前也与我说了他的想法,我正在暗中操作。但老大人当知道,袁公身边,有田丰和沮授二人出谋划策,更有审配许攸这等智谋之士。我需小心方可,若漏了马脚,便会有灭顶之灾啊。” “我也知你难处,但……” 郑玄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想来你更清楚,孟彦恐怕支撑不得太久。” 荀谌点点头,叹了口气。 “老大人放心,必要的时候,我会建议袁公出兵相助。” 哪知道,郑玄却摇摇头,“此非上策……不过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不知你是否有胆量。” “哦?” “今袁绍所忌惮者,唯公孙瓒耳。 这次回去之后,友若何不向袁公请命,前去监视公孙瓒?” “老大人的意思是……” “孟彦既然有意北去幽州,更需要一些助力才成。 你前去对付公孙瓒,最好是驻守渤海……一来可以躲避袁绍帐下派系倾轧。另一方面。也可以为孟彦打个前站。不过我知道。你不喜欢琐碎。可这是为你女婿,想来你也不会拒绝吧。” 袁绍手下,三大谋主,四大谋士,皆名声显赫。 田丰沮授许攸,这三个人因为身份的缘故,在袁绍帐下地位相对超脱。 许攸,那是袁绍的元从老臣;田丰沮授。更是迎袁绍入主冀州的重要人物。袁绍帐下的派系争斗,已经非常明显。不过这三个人,并不属于任何派系……相比之下,四大谋士,也就是辛评郭图,逢纪审配,分别归属袁谭和袁尚两人。荀谌是二袁极力拉拢的人,所以也颇为尴尬。 如今,袁谭和刘闯有些不对付,对荀谌也就略有疏远。 而荀谌自己也不太愿意卷入是非之中。对袁尚的拉拢也是不冷不热。 短时期内,荀谌还可以这样继续保持中立;但如果时间长了。恐怕他的地位会变得越发尴尬。 荀谌也在想,该怎么摆脱这种困境。 听郑玄这么一说,他恍然大悟…… 是啊,我要辅佐的是我的女婿,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夹在你二袁之间左右为难? 留在青州也好,亦或者留在邺城也罢,皆非我所愿。 干脆,我去渤海郡……一方面可以远离是非圈,另一方面,也能够帮助孟彦,探一探幽州的情况。 想到这里,荀谌忍不住笑了。 “老大人果然高明,若我向袁公请求前往渤海,想来袁公也不会拒绝。” 说到这里,荀谌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老大人,我听说来年你就要主持造纸编书之事,是否已准备完毕?” 荀谌笑道:“哪有那么简单…… 如今孟彦从民间,已收拢书册十三万有余,但要经过分门别类,也许一个漫长的过程。 文举现在,已经在做这方面的事情,但人手还是明显不足。我已发出书信,招昔日随我求学的学子前来相助。同时我还派人去了陆浑山,想要请孔明出山……总之,一切都还在准备。” “老大人所言孔明,莫非胡孔明乎?” “正是此人!” 荀谌想了想,便点头道:“他若肯出山,倒是一大臂助。” 郑玄所言胡孔明,名叫胡昭,是颍川颖阴人氏,与荀谌同乡。 此人幼读经史,学识渊博,尤其精通典史,工于书法。弱冠之年,便以其才学而为世人称道。初平元年时,袁绍曾多次登门拜访,想要请胡昭出山。但胡昭本人,却厌恶仕途险恶,故而坚辞不就。后曹操迎汉帝迁都许昌,也曾派人前去请胡昭出山。无奈之下,胡昭只得去面见曹操,表明不愿入仕,请曹操谅解。无奈之下,曹操只好让胡昭离开,并感叹:人各有志,出处异趣。 胡昭回家后,为躲避这种辟召,便迁居陆浑山中,在陆浑山卧龙谷广收门徒。 这胡昭的年纪,比之荀彧还小一岁。 荀谌对他也非常了解,听闻郑玄邀请胡昭前来,自然举双手赞同。 “老大人既然请来胡昭,我也想为老大人举荐一人……说起来,此人也曾在老大人身边求学,名叫崔钧,字州平,不知老大人是否有印象?” “崔州平?” 郑玄想了想,突然道:“可是安平崔州平?崔威考之子,曾当着崔威考之面,言他有‘铜臭’之崔钧吗?” “正是此人。” 崔威考,名叫崔烈,曾官拜太尉。 郑玄说的这件事,也是一个典故:灵帝时,崔烈买官,崔钧得知以后,当着崔烈的面,说他有‘铜臭’之气,气得崔烈暴跳如雷。 “若是此人,倒也适合。” 荀谌闻听,便躬身道:“既然如此,我这就派人前去相邀。 我听说,他过些时日便要去荆州游历。呵呵,我是觉得,与其去荆州游历,倒不如让他来帮一帮老大人。此也是崔威考前些时候,派人找我相求。你知道,威考此人,素爱慕虚名。” 郑玄闻听,顿时笑了…… ++++++++++++++++++++++++++++++++++++++++++++++++++++++++++++++++++ 白雪皑皑,数百里不见人烟。 一行车队沿着潍水缓缓而行,田丰坐在车中,正翻阅一册卷宗。 突然,车帘挑起,袁尚一身风尘从外面进来,“田先生,方才我射杀了两只野兔,今晚正可牙祭。” 田丰闻听,抬起头来。 看着袁尚那一脸喜色,忍不住道:“三公子,此非冀州,咱们独行于北海,需多小心,怎可为口腹之欲,而涉险离队?万一遭遇歹人,岂不是麻烦?” 袁尚原本兴致勃勃,哪想到田丰上来一阵训斥。 心里顿时有些不满,但是脸上却不敢把这种不满的情绪表露出来,还要做出一副受教的模样,轻声道:“田先生,显甫知错了。” 这旅途乏味,我猎杀些野味又能有什么错? 再说了,近千人马,行于北海,难不成还有人敢来送死不成? 这田先生,果然是古板的要命,怪不得父亲对他不喜欢,跟他在一起,简直要闷死人了。 “显甫,这一路下来,可看出什么没有?” 袁尚想了想,“北海国萧条,似乎并不兴旺。 我在都昌时听刘子和说,如今战事方止,所以盗匪横行。刘孟彦虽已命人开始剿匪,但恐怕不是短期可以解决问题。依我看,北海国似乎并无什么出奇之处,远不似别人说的那么好。” “还有呢?” “还有,就是刘闯似乎对大兄颇为忌惮,迟迟不肯迁治所剧县,而是滞留于高密。” 田丰听到这里,白眉一蹙。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卷宗,心里面却盘算不停。 进入北海以来,所见颇为平常。 也许是因为季节的缘故,田丰并未看到大兴屯田的场面,也没有发现传说中的蜀黍高粱。 一切,都显得非常正常。 可正是这种正常,让田丰感到有些古怪。 “显甫……” “啊,田先生,我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情,便先告辞了。 依照现在的路程,最迟明日中午,就可以抵达高密……不过今晚咱们还要宿于野外,我让人去查探一下,看看何处可以宿营。” 袁尚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 田丰看着他的背影,白眉簇动,想要喊住袁尚,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发出一声长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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