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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国色生枭(12月26日 更新至“第一五九零章 精兵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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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四七章 军政

  
      楚欢这几日的心情很不错,只因为连续不断传来了一个个好消息。

      第一个好消息,是从刑部传过来,关于公孙楚一案,已经是盖棺定论,东方信一伙人为了排除异己,处心积虑,诬陷公孙楚等诸多官员,此案真相大白,公孙楚等人的叛国之罪,也得到了平反昭雪。

      对于楚欢来说,这当然是一个好消息。

      凭心而论,要治理好西关四州,绝不是轻松地事情,楚欢固然可以决定大的方向,但是具体的实施,还是需要一些经验老道的官员。

      公孙楚等官员,那都是西关的老官员,对西关的情况十分的了解,实施政策也是驾轻就熟,只因为此前一直代罪之身,楚欢也不好直接将这干人拉出来办差,如今刑部既然下来批文,楚欢自然是当机立断,立刻颁下了告示,为公孙楚等人平反昭雪。

      公孙楚从没有想过自己还有一天能够活着从牢房出来,楚欢从刑场将他们解救下来,而且为了防止有人暗中加害,一直将他们安顿在禁卫军营,哪怕是后来两百禁卫军调动离开,楚欢也依然给予了他们足够的安全保证。

      刑部发文,楚欢令人将公文送到了公孙楚的手中,连同公文一起送到的,还有一份官复原职的总督批文。

      越州知州董世珍已死,知州一位一直空缺下来,公孙楚此前本就是越州知州,如今官复原职,心情却是大不相同。

      不但是公孙楚,此前受牵连的其他官员,也都在总督大人的挥笔之下,尽复原职,这不但让公孙楚这群官员心存感激,更是让朔泉的百姓们欢欣鼓舞。

      公孙楚此前任职的时候,兢兢业业,在越州的口碑一直很好,只是遭逢牢狱之灾,百姓们心中都是嘀咕,今次真相大白,人们心中不免都觉得,公孙楚能够死里逃生,楚欢居功至伟,而且楚欢能够继续任用公孙楚,也表明了楚欢是一位好官。

      西关当前最紧要的两件事务,一件自然是操练兵马,虽说金贺二州在短时间内被平定,可是楚欢也深知平西军的缺陷。

      平西军的组成颇有些复杂,平时倒也看不出来,在攻打贺州之时,楚欢就已经看出平西军内部配合出现了严重的散乱,一旦遭遇逆境,兵将们就很难保持统一的战斗力,这一点对于一支军团来说,几乎是致命的弱点。

      北山军在楚欢回到朔泉之后,第一时间便即从边境撤走,而轩辕胜才也在布署好甲州的兵马之后,赶回了朔泉。

      对于平西军的缺陷,轩辕胜才也是一清二楚,他知道裴绩对练兵很有一手,为此特地前去拜访裴绩,也好尽快让平西军能够完全融合成一支强有力的战斗力。

      裴绩的总督禁卫军日夜操练,风林火山四营,在短时间内也已经基本成型,按照裴绩的计划,四大营的操练,分成两种方式,一种是单营操练,各营严格训练自己的本职,而另一种训练方法,则是会固定时间,让四营组合在一起,训练四营的配合。

      军队的训练,交给裴绩和轩辕胜才,倒也不用楚欢花太多的心思。

      除了训练兵马,西关现如今另一桩大事,自然就是均田策。

      均田策的颁布,一开始固然让许多无田可耕的农民欢欣鼓舞,但是却也很多人心中怀疑,自古至今,只听说过官府士绅想尽办法从老百姓手里盘剥田产,还真是没听说官府会给百姓们分田地,所以许多人只以为,这是官府的花招而已,目的不过是想让流落在外的难民回到家乡,继续受官府盘剥。

      因为心存狐疑,一开始从外面返回家乡的百姓其实并不多,而西关目前的形式,就是大批难民流落在外,出现了大片荒芜的田地无人耕种。

      魏无忌向楚欢进献均田策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均田策必须具备的两个条件,一个是大量荒芜的田地,第二个就是能够与田地匹配的人口,现如今西关人口大量流失,如果难民不能回归,均田策也就大大失去了效力。

      楚欢也知道许多的难民还在观望之中,眼见已经是快要入秋,均田也必须在明天春耕之前完全落实下来,一旦春耕之时,均田策还没有完全实施,老百姓还没有得到自己的田地,那么也就等若是白白浪费了一年,对于本就缺乏粮食的西北来说,浪费一年,必然还会因为缺粮闹饥荒死去很多人。

      时间其实并不算太充足,魏无忌虽然日以继夜带人测量田地,统计人口,但是进展速度并不快,等到公孙楚出来之后,了解了均田策的具体事务,当即便向楚欢提出,并不需要等到所有的田地都完全检测之后再行分田,可以首先在朔泉附近的几个村镇,开始实施均田,目的就是要让所有的百姓都清楚,官府所说的均田策,并不是虚张声势。

      为此,公孙楚亲自选择了几个村镇,亲自统计了当地的人口以及田地的亩数,然后按照魏无忌提出的均田策内容,率先向这几个村镇的百姓颁发田地,每一个分到田地的百姓,在得到田地的同时,也得到了户部司签署的地契。

      地契上说的十分清楚,百姓所分得的田地,十五年之内,归属权依然在官府手中,如果在这其间,没有发生什么特殊情况,却丢弃田地,任其荒芜,那么官府随时都有权利将田地收回,可是只要能够耕地年限满十五年,那么田地的所有权,将自动归属于百姓所有。

      其中更是言明,百姓获得田地所有权之后,那么田地可以一代一代地传下去,任何人都无权收走土地,只是其中也说的很清楚,禁止私田交换买卖,只允许时代耕种,一旦私田买卖,官府不但可以将田地收回,而且无论是买方还是卖方,都要承担罪责。

      其实许多人也都看得明白,均田策的主旨,就是将老百姓钉死在田地里,让他们世代踏踏实实地耕地生活,不能私田买卖,实际上也就称不上完全的私有化。

      不过对于百姓来说,能有一块自己的田地时代耕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已经是了不得的生活,这是百姓们向往的生活,对农民来说,土地就是宝贝,很少人会想将自己赖以为生的田地卖出,均田令的内容,已经足以让他们兴奋不已。

      也几乎在几座村镇分得田地的同时,官府的第二道命令又已经颁布下来,这是魏无忌均田策之中的补充内容,摊傜入户,赋傜互调。

      在此之前,许多士绅家族可以避免徭役,正如魏无忌曾经所说,秦国立国之后,曾经下达了一系列政策,许多士绅豪族都有着免除赋税的特权,这些家族享有着最大的资源,不但免赋税,甚至连徭役也不用承担,反倒是赋税极为沉重的老百姓,却承担着沉重的徭役。

      西关重建,这几年的徭役自然是必不可少,筑堤修路,开渠凿沟,百姓们必须承担大量的徭役。

      为此,魏无忌在均田策之余,特地提出了摊傜入户、赋傜互调的策略,整个西关,不论是普通的贫民百姓还是士绅豪富之家,都将承担同样的徭役,一视同仁,只是在此基础上,提出了赋傜互调的手段,那些士绅豪族如果抹不开面子,不情愿与平头百姓一样去参加劳役,倒是可以用赋税来抵消自己的徭役,同样,穷苦的老百姓如果想要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却可以在自己应该承担的徭役之外,增加有偿徭役。

      这些法令颁布下来之后,百姓们一片欢呼,流落在外的难民们知道已经有人分得了田地,再不犹豫,纷纷回归故土,只是短短时间,大批的西关难民拖家带口,返回故乡,这是一次庞大的迁徙,轩辕胜才调动兵马,守住各处关卡,盘查严密。

      对楚欢来说,这当然是一个好消息,他甚至一度得到消息,一些落草为寇的土匪,知道这些法令颁布之后,竟是丢弃了武器,也往户部司登记入户,正如魏无忌当初所料,许多落草为寇的土匪,本就是实在活不下去的老百姓被逼无奈,如今官府实施新政,这些人想着有田地可种,有哪里想过着那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楚欢实施均田策的本意,就是要让西关重新恢复生机,让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那些乱匪能够弃携为民,当然也是楚欢乐意看到的。

      西关的均田改革,风风火火,百姓一片欢腾,不过此事毕竟是伤及了西关士绅的利益,楚欢知道西关士绅是以西关七姓为首,少不得要与西关七姓多做接触,倒是苏老太爷看得明白,如果西关一直一潭死水,西关七姓也终究难以恢复曾经的辉煌,只有整个西关兴旺发达起来,西关士绅才有可能恢复往日的辉煌,众士绅虽然心里多少对楚欢实施的政策颇有些不满,好在楚欢此次实施均田策,主要是收归荒田和无主之田归官府所有,虽然对佃户得田对西关七姓也造成了一定的打击,不过众士绅心里也很清楚,楚欢实施新政的目的,其用意倒不是在对付地方士绅,而是激发西关百姓的耕地热情而已。

      北山肖焕章在耕具的问题上,倒是没有食言,在西关难民络绎返乡之时,从北山调运过来的诸多耕具也是连续过来,更让楚欢欢喜的是,从关内的西山道和安邑道,也是有大批的耕具运送过来。

      西关实施均田新政,这样的消息自然也已经传到关内,西山总督乔明堂,安邑总督袁崇尚都是与楚欢有些渊源,大忙帮不上,但是调运一些农耕之具前来支援,却也是尽了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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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五零章 药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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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台之上,静了一阵,终究还是楚欢打破了沉寂,他从怀中竟是取出了一张纸,并不大,放在桌子上,微笑道:“夫人请过目!”

      琉璃夫人有些好奇,芊芊玉指拿过纸张,看了一眼,只见到那上面有一个十分古怪的符号,秀眉蹙了一下,旋即便道:“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应该是佛符!”

      在那纸张之上,却是花着一个“卍”字符。

      楚欢点头笑道:“不错,通常而言,这应该就是佛宗的佛符,我见过一些寺庙,里面似乎都有这样的符号。”

      琉璃夫人细细看了看,微点螓首,“只是公傅大人为何要让我看这个?”嘴角泛起一丝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公傅大人先前说是要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该不会是真的有出家为僧的念头吗?”美眸流转,轻笑道:“有琳琅妹妹那样的佳人,公傅大人舍得出家?”

      “参不透生死,看不穿红尘,目前还没有出家的念头。”楚欢苦笑道:“夫人对这符号可还有什么更深的了解?”

      琉璃夫人奇道:“了解?公傅大人言外之意,这符号难道还有其他的说法?”

      楚欢犹豫了一下,终是伸手打开包裹,从里面取出了一只木盒子来,木盒子做工并不算精致,一只普通的木盒子而已,琉璃夫人充满婉约成熟风韵的俏脸上,带着一丝狐疑之色,显然是猜不透楚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楚欢打开了盒子,从里面取出两份信笺,将其中一份递给了琉璃夫人,看着那白白嫩嫩的芊芊玉手接过信笺,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一般雪嫩,楚欢心中一荡。

      “可以打开?”琉璃夫人看了楚欢一眼。

      楚欢点点头,琉璃这才打开,从中取出信件,打开一开,信件上面,却依然是画着一个“卍”字符号,除了这符号,便再无一字一墨。

      琉璃更是疑惑,问道:“公傅大人,这……?”

      “夫人,就在我前来行辕之前,接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包裹。”楚欢凝视着琉璃,轻叹道:“木盒之中,就是这两封信,你手中的那一封,就只有这样一个符号。”

      琉璃夫人摇头道:“公傅大人,我不懂,这……这信笺是别人送给你的?”

      “虽然收信的人是我,但却是写给你的。”楚欢叹道。

      琉璃夫人美丽的眼睛微微闪动,更是狐疑,“公傅大人是说,有人托公傅向琉璃转交这封信?那送信之人是谁?他如今身在何处?既然是送给琉璃的信,为何要找寻公傅大人?”那一双美丽的柳眉蹙着,碧色的眼眸满是疑云。

      楚欢摇头道:“送信之人也是托手于人……!”他若有所思,“既然匿名送信,自然是有准备,想要找到送信的人,并不容易。”

      “那为何送给琉璃的信,会假手公傅?”

      “夫人再看这封信。”楚欢将另外一份信递给琉璃,琉璃充满了极大的好奇,接过信签,扫了一眼,失声道:“是……是药翁!”

      楚欢道:“落款是药翁,我不知道此人是谁,但是上面的内容却是提到了你。”

      琉璃那美丽的脸庞显出激动之色,道:“是药翁,药翁已经有了消息。”

      楚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夫人,你所说的药翁究竟是何人?”

      琉璃蹙眉道:“公傅可能知道,家父曾经也是一名大夫。”

      “夫人医术高明,令尊的医术自然也是不凡。”楚欢道:“却不知令尊与这位药翁有何牵连?”

      “实不相瞒,家父曾经苦研医术,除了钻研针灸之术岐黄之道,也是要遍寻百草,了解其药性。”琉璃夫人轻叹道:“这位药翁,是家父当年在寻药途中遇到的一位朋友。”

      “哦,原来如此。”楚欢明白过来,“如此说来,这位药翁也是一位医中圣手?”

      琉璃夫人摇头道:“实际上药翁并不通医术!”

      “不通医术?”楚欢一怔。

      琉璃微点螓首,道:“他之所以被称为药翁,只因为他对草药的药性异常的了解,他了解人的身体,也知道何样的药材对人身体何样的部位有效果,但是他却从未行过医,医道的望闻问切,他也并不擅长。家父与他相识之后,多有交流,从药翁那里学到了许多,所以二人也成了莫逆之交。”

      楚欢知道琉璃定然还有下文,所以并没有插话。

      琉璃夫人微一沉吟,果然继续道:“这次前来西关找寻叔父,一直都没有音讯,也没有丝毫的线索。家父一直行医,而叔父则是做一些小买卖,其实就连他们兄弟二人,也不常在一起。家父性情孤僻,并不喜与外人打交道,朋友并不多,而叔父所交往的人,琉璃也不是十分的熟悉……所以此番回来寻找叔父,实在是困难重重……!”

      “夫人难道找上了药翁?”楚欢立刻问道。

      琉璃夫人点头道:“不错,我离开朔泉两次,第一次毫无收获,回来之后,忽然想到了药翁。药翁是家父少有的几个知交之一,而且叔父亦曾见过药翁,因为当时叔父经营茶铺生意,生意颇为惨淡,所以准备经营药铺,为此特地去见过药翁。琉璃心中当时就寻思,当时西关兵荒马乱,叔父有没有可能去投奔药翁。”

      楚欢道:“夫人在药翁那边,想必是有所收获。”

      琉璃夫人轻叹道:“其实从药翁那里,也并无知道叔父的具体下落,不过药翁却是说过,西梁人还没有退兵的时候,叔父倒确实是前往药谷见过他两次,第一次的时候,正值西梁人杀过来,只是自那以后,隔了大半年,一直都没有叔父的音讯,直到西梁兵撤走前夕,叔父才再一次去了药谷……!”

      “药谷?”楚欢奇道:“夫人,这药谷可是在岳州境内?”

      琉璃微点螓首道:“正是。不过公傅大人应该没有听说过,便是西关本地人,也未必听说过,那药谷十分偏僻,这名字也只是药翁自己所取。”

      楚欢明白过来,道:“药翁想必也是隐居世外,是世外高人。”

      琉璃夫人嫣然一笑,明艳不可方物,“在药材之上,药翁倒也算得上是一位高人。叔父最后一次见他,是向他寻求几位很罕见的药材,当时叔父也没有多说,药翁也是个慷慨之人,给了叔父药材,只是自那以后,便再无见过,药翁甚至不知道叔父到底身居何处。”

      楚欢安慰道:“夫人也就不必担心了,先前一直没有叔父的消息,确实让人着急,但是现如今已经从药翁那里得到了叔父的消息,可见叔父并无大碍,既是如此,你们终会家人团聚。”随即感觉自己这般称呼琉璃夫人的叔父,颇有些不妥,只是见到琉璃神情平静,似乎也没有多想,这才放心。

      琉璃幽幽叹了口气,那忧郁之态,或许比西子捧心更要美上几分,“只怪我脑子糊涂,一直没有想到药翁,直到前番才突然想起,如果早些想到他老人家,或许早就知道了叔父的下落。”苦笑叹道:“现如今也不知叔父到底身在何处,实在叫人忧心。”

      “夫人,药翁来的这封信,却不知是何深意?”楚欢若有所思道。

      琉璃再次看了信笺一眼,轻声念道:“欲知卍符深意,转知行辕琉璃……!”秀眉微紧,美眸凝视楚欢,问道:“公傅大人,这封信只有这十二个字和落款,后一句倒也罢了,可是前面这一句,倒是让人好奇,药翁所说的卍符,当然就是指另一封信签上的符号!”

      楚欢道:“应该如此。”凝视琉璃夫人那一双魅惑众生的碧眸,问道:“夫人认识药翁,可知道药翁除了钻研药材,可还有其他的身份?”

      “其他的身份?”琉璃夫人沉吟片刻,问道:“公傅大人所指的是?”

      “卍字符是佛门的佛印,夫人此前可曾在药翁那里见到过关于佛宗的印记?”楚欢问道:“在此之前,可在药翁那里见到这类符号?”

      琉璃夫人想了一想,摇头道:“家父在时,倒是带着我去见过几次,但是他们自己说话,也不会让我在旁边听着。这一次前往,也并无太多交谈,至若佛宗印记还有这卍字符,琉璃并无在药翁那边见过。”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什么,香唇微动,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楚欢却是看在眼里,问道:“夫人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有……!”琉璃目光有些闪烁,见到楚欢一双眼睛灼灼生辉看着自己,幽幽叹了口气,道:“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否与药翁有牵连,我倒是忽然记起,父亲在世的时候,有一次从药翁那里回来,他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什么?”楚欢问道:“不知是否方便告知?”

      琉璃犹豫了一下,终于道:“我记得父亲当时好像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好像是说,一辈子只做大夫,不做和尚……我当时听见,问父亲为何这样说,父亲就没有说话,也让我不要多问。”她美眸看着楚欢,“我记得是从药翁那里回来之后才嘀咕了一句这莫名其妙的话,也不知道是否与药翁有关,如果果真与药翁有关,那就是药翁唯一与佛门有牵扯的话了。”随即睫毛轻轻闪动,带着一丝好奇问道:“公傅大人似乎对这卍字符很感兴趣?药翁在信笺里面说,欲知卍符深意,转知行辕琉璃,这话该作何解释?难道……药翁以为我懂得卍符深意?”

      楚欢摸着下巴,想了一下,这才轻声道:“夫人,如果我没有猜错,药翁对你目前的处境,应该是十分清楚。”

      琉璃微微一怔,微微歪着美丽的脸庞,成熟风韵配上这副小儿女姿态,当真是令人怦然心动,狐疑问道:“公傅,药翁如今应该在药谷,据他所言,他几乎从不出谷,怎会知道我现在的处境?”

      楚欢叹道:“夫人莫非不知道,有些人,本就是手眼通天,就算居于深山老林,又或是深处深宅大院,却对外面的事情一清二楚。”神情肃然,凝视琉璃夫人,一字一句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夫人应该已经被人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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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五二章 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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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正是炽热难当,众人忽见得前方出现一座大山,两边山峰壁立,山间竟是带着湖泊,山青水碧,景色极是清幽,这座山算不得大,却颇为偏僻,方圆十数里竟是荒无人烟,四下里寂静无声,静怡之中,隐隐似乎透着一股子凶险。

      众人在湖边停了下来,往山谷之内望去,只见荆棘丛生,杂草繁盛,不过身处山谷湖泊边上,一阵清凉之感迎面而来,倒是驱散了火辣的赤意。

      “这里就是药谷了。”琉璃停下马来,将斗笠掀高,一张倾国倾城的美丽脸庞带着汗珠子,碧眸望着山谷深处,“公傅,药翁就在里面,顺着那条小径过去,他住在半山腰。”说完,抬手指了指隐夹在山谷中的崎岖小道,那小道两边杂草丛生,若不细看,倒是难以发现。

      楚欢翻身下马来,道:“山谷之内多有荆棘,若是乘了马儿进去,只怕是伤了他们,咱们大可以徒步过去。”

      此时已经没有那炎热,琉璃夫人摘下了斗笠,一头乌黑的秀发在阳光下漆黑如墨,楚欢手下的侍卫倒是第一次看到琉璃夫人,一路上虽然早就发现琉璃夫人是女扮男装,但是此刻才发现,竟是如此一位国色天香的美貌佳人,顿时便都是呆住。

      琉璃夫人显然已经习惯别人初见她时的惊艳模样,向楚欢道:“公傅,药翁隐居在此,并不喜欢太多人打扰,咱们这么多人,若是全都过去,只怕药翁心中不快,你看是否可以让他们留在这里?”

      楚欢笑道:“自然是不能打扰药翁的,不过咱们可以留下几个人,在这里看守马匹,其余的人,随同我们入谷,但是并不全部去见药翁,夫人是千金之躯,安危要紧,这谷中是什么情况,咱们一无所知,还是小心为上。”

      他以前吃过亏,若今日是他独身一人,他倒真不在乎独身入谷,只是琉璃夫人在此,他对谷内的情况并不清楚,心里存了小心,护卫们照样带进谷内,到时候看到屋子,让众人不去惊扰便是。

      琉璃显然是担忧着药翁的安危,已经往谷内过去,边走边道:“一切都由公傅安排。”

      田候已经指派两人留在谷外看守马匹,楚欢也留下两个人来,其他人都随在琉璃身后,往谷中行进,琉璃走在最前面,楚欢跟在后面,看着琉璃行走之时那款摆的腰肢,心想真正的美人,无论怎样的掩饰都无法掩盖其风华绝代,虽然穿着灰色的长袍,骑乘在马上还难以看出,可是此刻行走之际,步伐轻盈,腰肢若柳,香臀摆动,风情万种。

      众护卫跟在后面,有不少人忍不住就瞅着琉璃夫人的背影看,她虽然走得颇为急促,却已然是动作优美,护卫们都是一手把着刀柄,在青草之中往前行,田候手下的那些护卫倒是不敢将目光往琉璃身上看,而祁宏手底下的护卫们,却都是颇为内敛瞧着琉璃夫人的背影,有的在后面视线被挡,宁可移到一旁在荆棘中行走,也要看着琉璃,甚至一名护卫失了神,绊在了藤根之上摔了一跤,被荆棘划破了脸,却是兀自不感觉疼痛。

      楚欢看在眼里,心中好笑,却也无可奈何。

      自己身边的这些护卫,都是出自皇家近卫军,都是经过轩辕绍最严酷的训练,心智可算不弱,但是在琉璃夫人面前,谁也难以按捺心中的意志,便是楚欢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莫说别人,就是他自己,每次与琉璃夫人这样的国色美人相处之时,也是心中泛起涟漪。

      越到山谷之内,草木也就越多,茂盛一片,此时已经有花儿出现,草木青翠yù滴,繁花似锦,此处倒还真是一个美不胜收之所,只是看到山谷之中难觅道路,亦可见此处罕有人至,这药翁倒是很不简单,寻摸了这样一处好处所。

      一行人都是不说话,琉璃虽然柔弱娇贵之躯,但是在草丛之中行走却也是飘逸脱尘,速度并不慢,半晌过后,见到琉璃终于停了下来,回过头,向楚欢道:“公傅,药翁就在那边。”抬上指过去,只见得在左边山腰处,树木丛生,依稀可以看到一处木质的房舍健在山腰之处,甚至用竹子围了栅栏。

      楚欢上前两步,走到琉璃身边,青草的味道、树木的味道、花香的味道与琉璃身上散发的那独有的幽香混合在一起,让人心旷神怡。

      “夫人,他们就在这里等候,咱们上去拜访药翁。”楚欢整了整衣裳,学引导悬挂在腰间,却听到鬼刀田候已经道:“夫人,殿下吩咐,定要时刻护卫在夫人左右,卑职不敢有违殿下的吩咐。”

      不等琉璃说话,楚欢已经笑道:“祁宏,你让大伙儿在这里歇着,你也随本督过去看一看,若是药老不方便让这位田统领入门,你在旁边陪着他,他也不知如太孤单,田统领原来是客,咱们自然要做好地主之谊。”

      田候面无表情,但是拳头明显紧了一紧。

      楚欢喜欢交朋友,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但是这位鬼刀总是用一种带有敌意的态度对待楚欢,楚欢也不是个好性子的人,对此人倒也是颇为厌恶。

      琉璃依然是在前面带路,众护卫留在山谷之中,四人则是往山腰过去,楚欢有了前车之鉴,所以从一进入山谷,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对周遭的环境进行了细密的侦查,他习练过《龙象经》之后,五感已经是远超常人,倒并无在山谷之内发现异状。

      花香沁鼻,往山腰去的道路狭窄而陡峭,琉璃走在最前面,本来田候要尾随在琉璃身后,只是上山的一刹那,楚欢身形一闪,已经毫不犹豫地出现在田候身前,硬生生将田候拦在了后面,田候恼怒不已,跟在楚欢屁股后面,看着楚欢的背影,恨不得一刀将楚欢斩成两半。

      跟在田候身后的祁宏也不是什么善茬,他倒是看出田候似乎对楚欢颇有不满,而且楚欢刚才对他所说的话,分明也是故意奚落田候,知道总督大人心里对这位鬼刀大人很是不爽,所以倒也是十分留心,手中始终握着刀,田候盯着楚欢的后脑勺想着一刀砍下去,祁宏也一直在想着到底是田候的脑袋硬还是自己的刀子快。

      走在狭窄崎岖的上山道路上,琉璃看上去颇有些辛苦,速度远及不上在山谷行走的那么快,楚欢跟在身后,却是大饱眼福,闻着琉璃身上的幽香,琉璃夫人上山之时,那翘臀儿被衣裳紧裹,臀部的线条轮廓完全显露出来,摆动之时,性感迷人。

      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一条小径通向木屋,到得木屋之前,一片寂静,楚欢已经瞧见,院子之内,倒是种了许多的药材,木屋的门敞开着,门外的墙角边放着采药的药箩,那位药翁显然就在屋内。

      琉璃夫人微微整了一下一上,捋了一下秀发,回过头,轻声道:“公傅等下随我进去,你二人就在外面等候。”这才用带着尊敬的娇嫩声音向院内道:“药翁,琉璃前来求见!”

      她声音温柔,听在耳中,让人如沐chūn风。

      院内却并无声音,死一般的寂静。

      琉璃又叫了两声,依然是没有任何答复,楚欢皱起眉头来,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上前去,朗声道:“不知药翁可在屋内?晚辈楚欢,前来拜会,还望药翁赐见!”

      他声音中气十足,暗想那药翁就算耳背听不到琉璃夫人的叫声,自己的声音那肯定是会听的。

      屋内还是没有反应,楚欢双眉紧锁,看向身边琉璃夫人,问道:“夫人,药翁的耳朵好不好使?”

      琉璃微点螓首,轻声道:“药翁虽然年过六旬,但是身体健烁,十分健康,无论是眼睛还是耳朵,都十分的灵敏。”

      楚欢唯一沉默,眼角陡然跳动,失声道:“不好。”再不犹豫,一脚踢开了栅栏门,大步流星往院子里过去。

      琉璃夫人显然也感觉到什么,秀眉蹙起,紧跟了过去,楚欢此时已经是握刀在手,到得门前,停了一下,回头看了琉璃夫人一眼,轻声道:“夫人稍等。”自己进到屋内,见到屋内的陈设十分简单,一张小木桌子摆在正zhongyāng,在屋角却有一张椅子,看到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老者靠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椅把上,眼睛却是望着正堂挂的一副字画。

      这老者满头白发,神情僵硬,双目微眯着,楚欢看到老者,这才松了口气,收刀拱手道:“晚辈楚欢,想必前辈就是药翁?冒昧闯入,还望药翁不要见怪。”

      琉璃在外面听到楚欢声音,本来紧张担忧的神情,顿时也是如释重负,莲步轻盈,进了屋来,瞧见坐在椅子上的老者,盈盈一礼,“药翁,多日不见,近日可好?”

      那药翁却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有人进来,又似乎完全沉迷在那幅画中,不发一言,楚欢和琉璃都感奇怪,互相看了一眼,楚欢犹豫了一下,这才上前几步,靠近一些,那药翁却还是动也不动,如同一块石头一样。

      楚欢微皱眉头,忽地意识到什么,立刻上前,站在药翁面前,一只手掌在药翁眼前闪了闪,随即将一根手指探到药翁鼻端,片刻之后,回过头来,神情凝重,一字一句道:“夫人,药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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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五六章 漆黑如墨

  
      药翁木屋出现变故,守在院子外面的田候等人立时便有察觉,他与祁宏两道身影已经是飞身冲进院内,祁宏不忘叫道:“大家小心,有变故。”听到屋内传出动静,祁宏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很有可能中了敌人的埋伏。

      众护卫早已经是拔刀在手,全神戒备。

      田候和祁宏一前一后到得木屋前面,屋门虚掩,田候二话不说,一脚踹开,只见到屋内漆黑一片,刚才的动静,已经完全消失,四下里一片寂静。

      “拿火把来!”田候拉长着脸,沉声道。

      一名护卫已经拿着火把上前来,田候夺过火把,往屋内找过去,只见到屋内空空荡荡,一眼就瞅见地板的缺口,那正是楚欢撬开之处,只是撬开的木板,已经不见。

      田候靠近过去,火把往里面照过去,之间里面空无一物,地板下面,只是一层岩石,楚欢方才所见到的轮盘,已经不复得见。

      田候自然不知道这里面先前还有轮盘存在,倒是知道这里必有蹊跷,拿着自己的鬼刀,往里面戳了几下,地板下的岩石坚固无比,没有丝毫的动静。

      “这屋子是健在山腰,下面自然是岩石。”祁宏神情凝重,皱眉道:“下面可有古怪?”

      田候冷冷瞧了祁宏一眼,并不理会,举着火把,在木屋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却根本见不到楚欢和琉璃夫人的身影,田候眼中,禁不住显出担忧之色。

      “夫人没了踪迹,必定与楚欢有关系。”田候握着鬼刀,手背上青筋暴突,冷冷瞧着祁宏,“若是夫人有个闪失,你们一个也逃不了,我必将你们全都杀死。”

      田候双眸冷厉,祁宏却是没有丝毫畏惧,冷笑道:“田统领也不必说这等话,若是楚督有个闪失,我也敢保证,你田统领走不出西关!”

      “你……!”田候想不到祁宏敢争锋相对,他毕竟是朝廷八大高手之一,位列三刀之列,而且还是太子府的护卫统领,被祁宏这样一反驳,顿时心下恼怒,眼中已经显出杀意来,祁宏岿然不惧,沉声道:“田统领莫非还想杀了我?如今夫人和楚督都没有踪迹,情况不明,田统领如果想要动手,祁宏照样奉陪。”

      此时众护卫也都纷纷进来,见到田候和祁宏争锋相对,双方的护卫顿时都各自奔到两人身后,先前还是兄弟相称,此时已经是势成水火,拔刀相向。

      田候眼中厉色阴冷,扫视了众人一眼,终于道:“散开了,找寻夫人。”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祁宏却已经是将目光投向了墙壁,见到了那副挂在墙上的字画,走近过去,回手道:“火把!”

      一名护卫递过火把,祁宏接过,照在字画上,瞧见了琉璃标示的线条,一直蔓延到墙根缺口处,皱眉道:“看来当真是这块地方有古怪。”

      “我当然知道有古怪。”田候冷声道:“但是下面什么都没有。”

      祁宏想了一下,拔出佩刀,在那地面下的岩石上砍了几下,火星四溅,呛呛连声,倒是砍出石屑,只是那岩石坚硬厚实,除了砍出几块石屑,并无其他异常。

      “找几个力气大的,寻摸东西将这岩石砸开看看。”祁宏皱眉吩咐道。

      旁边一名护卫小心翼翼道:“大人,这是一座山,屋子建在山腰,这岩石通到山底,根本砸不开……!”瞧见祁宏已经冷冷瞧着自己,不敢多言,立刻找人准备砸石头。

      “其他人在附近找一找,看看有什么特别之处。”祁宏沉吟了一下,才道:“方才楚督和夫人都是在屋内,屋里传出响动,等我们赶到,他们就没了踪迹,只能是上天入地。”

      田候冷笑道:“好一个上天入地。”语气之中,明显带着讽刺之味。

      祁宏也不看田候,他是楚欢的人,知道楚欢对田候没什么好感,所以心中也是对田候带有厌恶之心,只是淡淡道:“田统领觉得不可能?突然消失,自然是上天入地了。不过我们没有瞧见楚督和夫人飞上天空,那就很有可能入地了……!”环顾一周,才道:“这屋子很古怪,大家都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之类的,不过瞧见了奇怪之物,不要轻举妄动。”

      田候虽然对祁宏也是看不顺眼,但毕竟要找寻琉璃夫人,人多力量大,当下吩咐众人都开始找寻起来。

      ……

      ……

      楚欢抓着琉璃夫人光滑的手腕子,身体往下坠落,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想到竟是死在这个鬼地方,实在是不甘,唯一让他稍感欣慰的是,竟是能与琉璃夫人这样的国色美人死在一起。

      身形下坠之势越来越急,半天没有着地,楚欢心下惊骇,万想不到那木屋之下,竟然是如此深的一个大窟窿,这要是落地,粉身碎骨必不可免。

      “噗通!噗通!”

      水花四溅,楚欢已经感觉自己双脚碰上了东西,却不是坚硬的岩石,而是水,与琉璃夫人先后落入了水中。

      从上面着坠落下来,冲劲十足,入水之后,身体惯性让两人都是没入水深处,只是因为浮力,身体那种下坠之时慢慢减缓,等到不再下落,两人已经是到了水深处,四面的水压挤过来,让人一时透不过起来。

      水中一片漆黑,楚欢只是紧紧握着琉璃夫人的手腕子,这时候也说话不得,也不知琉璃情况如何,只能腾动双腿,向上浮起。

      他习练过《龙象经》,便是在水中待上再长时间,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琉璃娇弱之躯,自然是大不相同。

      “哗!”

      水花四散,楚欢终于浮出水面,手上用力,也已经将琉璃带出水面来,此时形势所迫,肌肤相接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也顾不得多想,揽住琉璃那柔软的腰肢,四下里没有丝毫的光亮,黑漆漆的一片,便是连琉璃的脸孔也看不清楚,只能问道:“夫人,你怎么样?”

      琉璃却是没有声声音,只闻到琉璃有轻弱的呼吸声,楚欢心下焦急,他此时身在水中,实在不知道四周到底是什么情况,更不知道自己所在的水中,又有多大,泡在水中终不是事,只能顺着一个方向,一手环抱着琉璃,一手拨动水面,向前游动。

      琉璃那柔软的娇躯贴在楚欢的身上,虽然穿着衣裳,却兀自能够感觉出琉璃那浮凸有致玲珑曼妙的身材,特别是那一堆丰满的胸脯贴在楚欢胸口,柔软之中,带着结实的弹性,饱满丰腴。

      四下里寂静一片,只听到水面被拨动的哗哗声,楚欢也不知道有多大,只能一直向前,怀中的琉璃呼吸轻弱,似乎已经昏迷。

      楚欢倒也明白,从上面落下来,惯性十足,冲击力也是极强,与水面相接触的一刹那,相互撞击的震荡也是非比寻常。

      他倒是感觉到,琉璃应该是双腿率先落入水中,这倒是好事,如果是身体平躺着落进水面,与水面接触的面积过大,那么对人体的震荡更是极为剧烈,如此强大的冲击,甚至可以让人瞬间窒息,不过听到琉璃还有呼吸,想来并无性命之虞。

      忽地感觉到向前拨动水面的手碰到坚硬之物,楚欢顿时心下大喜,知道自己竟然是触碰到了岸边,当下小心翼翼靠近过去,手臂向前摸索了一下,岸边是凹凸不平的岩石,当下小心翼翼将琉璃抱起,率先放上了岸边,这才翻身上了安。

      楚欢虽然视力极佳,但是四下里没有一丝光线,也是目不见物,蹲在琉璃身边,握住了琉璃一只手,轻声道:“夫人,夫人,你是否能听见我说话?”

      琉璃只是轻弱呼吸,并无答复。

      楚欢心下有些担忧,四下里寂静一片,宛若地狱一般,这是盛夏时节,身处外面,赤热难当,可是在这石窟里面,却是十分的清凉,甚至让人感到一丝寒冷,从那水中散发出来的凉意,弥漫在四周,楚欢伸手摸了摸地面,连坚硬的岩石都是带着寒意。

      楚欢皱起眉头来,他自己身体强壮,经过《龙象经》的洗礼,体制早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比,便是再为寒冷,他也能够撑住,但是琉璃身上的衣裳在水中浸泡,穿着湿衣服,在躺在冰凉的岩石上,只怕用不了多久,寒意就要渗透到她的身体里,免不了要患病。

      想到这里,楚欢禁不住小心翼翼将琉璃抱起来,抱入怀中,她身上那特有的幽香弥漫在楚欢的鼻端飘荡,柔软的身躯曲线玲珑,线条十分的流畅,只是那宽大的衣袍经水一泡,湿漉漉的一片,已经变得冰凉,冰凉的衣裳和柔软温暖的肌肤相接处,冷暖分明。

      楚欢知道这般下去定然不成,想要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可是漆黑如墨,他身上倒是备了火折子,但是在水中浸泡,此时肯定是无用,存了侥幸,取了出来,却如自己所料,经水一泡,已经没有了用处,无奈叹了口气,忽听得怀中琉璃声音极轻如同梦呓般道:“冷……我好冷……唔,好疼……!”她的声音瑟瑟发抖,带着颤音,楚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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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五七章 取火

  
      楚欢听到琉璃声音,大是欢喜:“夫人,你可醒了……啊,疼?哪里疼?”本来欢喜,但是瞬间明白过味儿来,琉璃只怕是受了伤。

      怀中琉璃声音很轻:“胳膊……还有腿……公傅,是你吗?”

      “夫人,我是楚欢。”楚欢急忙道:“你可能受伤了……!”

      “我们是在哪里?”琉璃轻声问道:“这里怎么这么黑……公傅,我们……我们是不是都死了?”

      楚欢轻叹道:“夫人放心,咱们应该还活着,只是……我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咱们转动轮盘,触动了机关,从上面落了下来,幸好下面是水池子,咱们落入水中,否则此刻我们真的是在地狱了。”感觉琉璃娇躯轻轻颤动,他抱着琉璃,此时琉璃醒过来,他多少还是有些拘束,不敢抱得太紧,“咱们身上都已经被水浸湿,这下面寒气很重,所以很冷……!”

      琉璃幽幽道:“原来是这样,哎,都怪我,是我连累了公傅……!”

      “夫人可千万不要这样说。”楚欢轻声道,虽然声音很轻,但是扩散到四周,这下面死一般寂静,所以听的很是清朗,“让夫人身处险境,该是我的疏忽大意,夫人不怪罪才好。”

      琉璃柔声道:“公傅这是非要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了……!”

      楚欢忍不住笑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晚了,夫人是柔弱女子,楚欢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有过错,当然要揽过来的。”

      琉璃轻轻一笑,娇躯微微动弹了一下,随即轻嘤一声,楚欢急问道:“是不是触动了伤处?夫人,你感觉如何?”

      “好像……好像骨骼脱落了。”琉璃毕竟是大夫,知道情况。

      楚欢道:“从高处摔落下来,可能是与水面撞击所致……!”

      琉璃轻叹道:“落下来的时候,我以为咱们一定会死,当时只是自责连累了公傅……!”

      楚欢听她那时不是害怕死亡,而是担心连累自己,心中微微感动,柔声道:“咱们现在都好好活着,也一定可以出去。”又轻声道:“夫人,事急从权,这个……实在是对不住。”

      琉璃夫人毕竟是太子的女人,有夫之妇,此时却被自己抱在怀中,于礼自然是不合的。

      琉璃夫人幽幽叹道:“公傅莫以为琉璃是个蠢笨的女人,这个时候,琉璃当然也知道是迫不得已,不但不会怪罪公傅,心里还是感激的。”

      “夫人误会了,在楚欢心中,夫人不但貌若天人,而且聪慧过人,怎会蠢笨?”楚欢立刻道:“夫人不怪罪,我心里就踏实了。”

      琉璃夫人似乎带着一丝羞涩,轻声道:“公傅对每个女人都这样说话吗?”

      “唔?”

      “夸赞别人貌若天人,聪慧过人。”虽然受伤,但是琉璃夫人却还是故作轻松道:“琳琅妹妹是否就是这样喜欢上……!”说到这里,似乎觉得有些不对,便不再言。

      楚欢见琉璃夫人不说话,知道是不好意思说下去,轻声道:“夫人,你身上的衣裳都是潮湿的,这下面寒气很重,如果不赶快处理,恐怕寒气会进到身体里……!”顿了顿,道:“不管怎么说,咱们先要弄清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所在,需要火光才成。”

      琉璃道:“没有取火之物,如何取火?”

      “先要去找到易燃的干草或者木材。”楚欢想了想,“咱们身上都已经湿了,否则衣裳倒是最好的取火之物……!”

      “木材?”琉璃苦笑道:“咱们应该是在山体之中,这里面……难见阳光,只怕也无法生长树木了……!”

      “这里有水,就有生长木材的可能。”楚欢轻声笑道:“山上本就多树木,可能有木种落在这里面也未可知……!”

      琉璃笑道:“还是公傅聪明……只是咱们什么也看不见,如何找寻木材?”

      “夫人能否坚持一会儿?”楚欢道:“夫人就在这里,不要动弹,我先去找寻一下,你身上发凉,需要篝火烤一下……!”

      “公傅不要管我,你先去找木材,只是……只是我现在也动弹不了,不能和你一起找寻了。”琉璃夫人带着歉意道。

      楚欢小心翼翼松开手,琉璃夫人虽然强自忍住疼痛,但是身体动弹之下,一个不小心,还是“哎哟”轻吟一声,楚欢大是担心,琉璃已经道:“公傅不要管我,先找寻木材。”

      楚欢“嗯”了一声,记住琉璃的位置,离开之时,还是忍不住道:“夫人,其实……唔……!”

      “公傅要说什么?”见楚欢说话有些犹豫,琉璃夫人好奇问道。

      “那个……!”楚欢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肃然道:“夫人身上的衣裳都已经湿透,如果继续穿着,寒气会更重,倒不如先将外套脱去,这样反倒好一些。”

      却听不到琉璃回答,楚欢忍不住问道:“夫人可听到我说话?”

      随即才听到琉璃轻轻“嗯”了一声,楚欢这才放心,摸索着找寻木材,他也不知道四周情势如何,好在血饮刀还在手中,拔刀在手,用以探路,这把宝刀绝世无双,乃是一等一的神兵利器,只是想不到有朝一日,被当成拐杖般使用。

      脚下凹凸不平,楚欢知道即使有木材生长,也必然是靠近墙体,本以为想要找到木材很不容易,谁知道片刻之后,竟是被他摸到了一个木柴堆,心下大是惊讶,此处距离琉璃所在并不远,当下回头叫道:“夫人,这里有木材。”

      声音远远传过去,清晰异常,楚欢立时就判断出来,自己与琉璃夫人所处的地方,必然是一处极为空旷的处所,否则声音不可能传播的如此嘹亮清晰。

      那边琉璃夫人已经回应道:“这么快就找到了?”

      琉璃夫人的声音并不大,但在空旷的山体之中,也是清晰地传过来,楚欢已经伸手摸索,这木材堆摆放的十分整齐,有数十根之多,而且都是劈好的木材,毫无疑问,这些木材是有人故意摆放在这里,而且更让楚欢吃惊的是,在木材的边上,竟然有一堆极易燃烧的干草,这倒似乎有人知道楚欢和琉璃夫人会缺少取火之物,事先早就备好在这里。

      楚欢再不犹豫,有了干草,他当然知道如何取火,最简单的法子,自然就是击石取火,石头相击的火星溅到干草上,极易燃烧。

      本来想着用血饮刀敲打石头,很快就会出现火星,但是想想血饮刀毕竟是稀世罕见的宝刀,也不能太委屈了他,收起刀子,坐了下去,找了两块小石头。

      费了小半天功夫,干草终于燃烧起来,四下里顿时亮起来,楚欢也不知道干草到底能支撑多久,先不管其他,取了一根木材过来,点燃了火把,这才松了口气,手举着火把四下里瞧了瞧,这才发现,就在旁边,还有另一处木材堆,两处木柴堆相距并不算太远,摆放的十分整齐,这时候是真正确定,这些是有人事先准备好。

      他高举火把,抬起头,才发现自己果然置身于一个庞大空旷的身体之中,距离上面有十数丈之高,除非能够飞起来,否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上得去,顶上一个个钟乳石形成各种形状,而地面之上,亦是高低不平,一个又一个岩石陡坡起伏有致,阻挡了视线,倒也不能一下子看到四周的所有情况,从顶部倒垂下来的钟乳石和地面上突起的岩石坡,就如同上下的獠牙一般,让人感觉自己就如同身处在一头庞大的洪荒巨兽的口中。

      楚欢有些惊诧,之前在鬼谷看到风景秀丽,那时候哪里能够想到,在山中竟然有这样的石窟,脑中禁不住便想起在安邑的天门道石窟,同样的险峻空旷,只是那边的石窟比这里要复杂许多。

      楚欢也不多观察,毕竟琉璃就在那边,想着先将琉璃扶过来,这边木柴不少,足可以点起篝火来,顺手又抓了一根木柴在手,这才快步往那边过去,他身上的衣裳也没有褪去,湿漉漉的贴在身体上,冰凉凉的,比之先前似乎还要寒冷几分。

      远远瞧见琉璃坐在一块岩石上,秀发已经湿透,那火光渐近,琉璃夫人已经急道:“公傅,你……你稍等一下,先……先不要过来……!”

      她说话之间,楚欢身法轻盈,过来的轻快,已经只有数米之远,却是瞧见,琉璃夫人外面那件灰色的袍子已经褪去了一半,但是另一半还披在香肩之上,在灰袍之下,里面便是上等轻纱所制成的中衣,白雪一样的眼色,轻纱净水浸泡之后,与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呈现水肉色,将她那玲珑起伏的曼妙身姿已经勾勒出来。

      楚欢停下步子,琉璃夫人别过脸去,道:“公傅,请你……先转过身去……!”

      楚欢倒想不到半天功夫,琉璃夫人的衣裳还没有完全褪去,知道她是在害羞,转过身来,道:“夫人,找到了木柴,还有干草,而且数量不少,就好像是专门为我们准备的,这下子我们不用担心没有火了。”没听到后面动静,忍不住问道:“夫人,可需要有帮忙的地方?”话一出口,想着她是在弄衣裳,能需要自己帮什么忙。

      很快,就听到琉璃夫人幽幽道:“公傅,你……你转身过来,帮……帮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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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五九章 看到的不是想到的

  
      楚欢轻声叫了一声,琉璃夫人并无答应,知道琉璃确实昏过去,方才她一直凭借着毅力支撑,只是到了最后,接骨之时的疼痛实在让她难以忍受。

      怀抱着国色佳人,眼睛已经可以看到琉璃几近**的**,皮肤光泽有弹性,如同缎子般光滑,沾上水珠,尽显女人的曲线柔美,她胸前是一抹青色,里面却是穿了一件青色的肚兜,那肚兜上绣着花瓣,酥胸饱满,潮湿的肚兜将她丰满的胸脯包裹着,性感迷人。

      楚欢此时却是发现,琉璃似乎对青色有着特别的喜好,记得第一次在静华宫中见到琉璃,她便是一席青色的衣裙示人,这里面的肚兜,却也是用青色的锦缎缝制而成。

      没有太多犹豫,楚欢将琉璃横抱起来,随即从下面抓过火把,抱着琉璃,向木材堆那边过去,他走的时候小心翼翼,只怕动作太大,又让琉璃遭受痛苦。

      到得木柴堆边上,先放好火把,这才将琉璃小心翼翼放在平坦的岩石上,随即迅速找过来干草,将干草铺好,这才将琉璃放在了干草之上,见到琉璃浮凸毕现的雪白曼妙身材,楚欢本想用东西掩盖住,只是无论琉璃的外裳还是自己的衣裳,都是净水浸泡,湿漉漉的,盖上去反倒会让寒气进入体内,只能先有琉璃半裸着身体,在旁边堆好木柴,点起了火堆,随即找来木柴,插在岩石之中,做成晾衣架子,将湿漉漉的衣服都挂在上面,好用火堆烘干。

      做完这一切,琉璃兀自还在昏睡之中,火堆的火光倒是十分明亮,照在琉璃雪白的身躯上,因为火光的照耀,那雪白肌肤上倒似乎是泛着一层红色的光晕,唯美动人,楚欢坐在一旁,虽然不想趁这个时候大饱眼福,但是终究是男人,还是忍不住看了看琉璃那唯美的**。

      琉璃静静躺在那里,就似乎在沉睡中的天仙,静怡迷人,随着那轻微的呼吸,酥胸起伏,楚欢静静看着,不知为何,看着眼前这一具让任何男人都为之心动的美丽**,楚欢脑中竟没有**之感,竟是觉得眼前这具**宛若一件上天赠送给世人的艺术品,不可亵渎,楚欢心下有些惊讶,心想难不成自己竟真的有柳下惠的风骨。

      不知过了多久,四下里死一般的寂静,楚欢起身来,四下张望,整个石窟之内,除了这里的一点光,到处都是漆黑一片,身处此境,竟是让人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之感,就似乎天地万物都已经消失,整个世间,就只剩下自己和琉璃一般。

      他禁不住皱起眉头,缓缓坐下,心里却是想着药翁之意,总觉得那轮盘机关倒未必是药翁真的想要置自己于琉璃于死地,而是另有目的,否则机关下面,无巧不巧刚好是一处水潭,如果下面是岩石,此刻自己与琉璃已经在阴间携手漫步了。

      他隐隐觉得,药翁临死之前,耗费如此心力,显然是有一件天大的机密告诉琉璃,这石窟之内,很可能藏有巨大的秘密。

      只是四下里一片漆黑,了无人迹,药翁所要传达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在火堆边上,倒是颇为温暖,先前的寒意,也早已经驱散开去,楚欢心知祁宏那些人定然已经发现出了变故,如果不出意外,那帮人此刻应该漫山遍野在找寻自己和琉璃,只是他们恐怕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和琉璃竟然落入石窟之中,而且这处石窟如此隐秘,他们也未必找得到。

      心知也只有等琉璃醒来之后,再商议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只是琉璃昏睡过去,也不知道何时能醒过来,正想躺着也歇息片刻,忽然想到一件要紧的事情,本来稍微放松的心情顿时又紧了起来。

      食物!

      木柴够多,就是困在这里面三五日,倒也不愁没有火,那边有一个水潭,自然也不会缺乏饮用的水,反倒是食物成了大问题。

      一行人前来药谷,倒是准备了干粮,只是楚欢和琉璃都要随从跟在身边,两人不可能自己将干粮带在身上,这下子突然落入石窟,两人全身加起来,也没有一点吃的。

      楚欢自己也不知道何时能够出的去,若是能在短时间内就找到出口,那倒是问题不大,就担心一时半会出不去,要困在这石窟之中,那时候食物可就成了大问题,一想到食物,楚欢就感觉自己的腹中有些饥饿,今日前来药谷,一路上本就是快马加鞭,到了药谷之后,又碰上药翁被杀,也没有时间和心思去吃东西,本来准备先出了药谷在找寻歇息的地方吃些东西,谁知道却是落进石窟之中,这样一算起来,竟是有快一天没有进食。

      楚欢倒是并不在意,就算饿上两三天,他也能够撑住,只是琉璃也是一天没有吃东西,她娇弱之躯,在太子府的这些年,也是锦衣玉食,却不知道能否受这样的苦,再加上先前接骨,疼痛之下,体力消耗不少,只怕身体已经发虚。

      想到这里,楚欢这才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方才那水潭之中,自然不存在有鱼类存货,只是这到处都是岩石的石窟之内,连只耗子都难看到,就莫说有吃的东西了。

      沉默片刻,目光落在木柴堆上,他现在还不确定这里面的木柴和干草是不是药翁所准备,但是已经确定事先定然有人做了准备,心想既然有人准备了这些,也不知道是否也准备了些食物,想到这里,精神一震,翻身而起,想着如果真的有食物存放,应该收藏在什么地方。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木材堆,在两个木柴堆周围细细搜查,连那些岩石的缝隙也都仔细查了一遍,却是没有一丝收获,楚欢也不死心,将木柴全都移开,希望食物是收藏在木柴堆下面,两堆木柴都重新换了地方,下面是光滑的岩石,楚欢拿着血饮刀砍了几下,倒是石屑纷飞,却并无变化。

      楚欢皱起眉头,点了一支火把,也不敢离开太远,就在能够看到篝火的四周细细找寻了一遍,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半天下来,连一颗米粒也没有找到,心知找到食物的希望极其渺茫,有些沮丧,回到篝火边上,看到火势已经小了不少,又添上了一些柴火。

      大半天时间过去,袍子靠火堆极近,倒已经干了不少,潮气已经褪去,楚欢倒是担心琉璃醒过来之后,看到自己几乎半裸,难免尴尬,当下取下了琉璃的灰袍,走到琉璃身边,蹲在旁边,看着那曼妙雪白的**,心中一荡,在火堆边温暖如春,琉璃的气色也恢复不少,脸上的苍白之色已经褪去,显出了一丝红晕,白里透红,娇艳如花,那香唇也已经有了血色,散发着芬芳的香味,楚欢看着眼前那精致的容颜有些发怔,一时间忘记将袍子盖上去,情不自禁间,竟是慢慢凑近到琉璃唇边,正想在那芬芳的樱唇小口上亲一下,凑近之间,已经闻到琉璃呼吸间如同花香般的气息,眼见咫尺之遥,楚欢却突然停住,暗叫惭愧,琉璃宛若天人,如今和自己同处困境,有伤在身,而且还是有夫之妇,自己却趁人之危,实在是大大的不该,心中自责,正要离开,只离开一点,却看见琉璃的双眸竟然无巧不巧在这个时候忽然睁开来。

      那一双碧眸如同水晶宝石一样,晶莹剔透,灵韵十足,本来还带着一片茫然,可是瞧见楚欢的脸庞近在咫尺,琉璃碧眸显出疑惑之色,随即便显出吃惊之色,失声道:“你……你要做什么?”

      楚欢心下大急,这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心想老天爷是否在故意作弄自己,琉璃早不不醒晚不醒,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睁开眼睛,怔了一下,急忙坐正身体,苦笑道:“夫人,那个……如果我说我没有做什么,你……你相不相信?”

      琉璃夫人蹙起柳眉,看到楚欢手中拿着袍子,更是吃了一惊,已经起身坐起来,她骨骼已经接好,虽然余疼未消,却是已经能够活动,低下头,看到自己只有一件轻纱在外,薄弱蝉翼,而里面就只有一件青色的抹胸,几近**,立时双臂环抱胸口,微怒道:“楚欢,你……你怎能如此?”

      楚欢苦恼道:“夫人,你肯定是误会了,其实你见到的不是你想的,你想的也不是你所看到的,有时候看到的不一定是是你心中所想的,而你心中所想的,也未必是你看到的。”他情急之下,说话如同绕口令一样,话一出口,竟觉得自己有成为哲学家的潜力。

      琉璃一双美眸只是淡淡看着楚欢,眼角瞥了楚欢手中的灰袍一样,淡淡问道:“你什么都看见了?”

      楚欢忙道:“没有……没有都看见!”

      “还有什么没看到?”琉璃有些气苦,贝齿咬着红唇,“你还想看到什么?”

      楚欢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道:“夫人,其实……夫人刚才昏睡过去,这件袍子都是水,如果盖在身上,肯定会生病,所以我将这件衣裳烘干,刚巧衣裳已经干了不少,所以想要为夫人盖上,谁知道……哎,就出现了现在的误会,不管夫人相不相信,我以人格担保,并没有亵渎夫人的意思。”

      琉璃见楚欢神色真挚,倒是信了几分,看到楚欢手中的袍子确实也干得差不多,无奈叹了口气,眼圈儿竟有些泛红,低着螓首,眼角边上,竟似乎带着一丝儿晶莹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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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六零章 影子

  
      楚欢最看不得女人掉眼泪,更何况是琉璃夫人这样的绝色美人泪眼婆娑,心下对刚才差点去亲近琉璃更是懊恼,无奈道:“夫人,你若是真的以为我亵渎了你,你……你要是心里气不过,不如……!”拔出腰间的佩刀,递了过去。

      琉璃夫人幽幽叹道:“公傅这是做什么?”摇头道:“我不怪公傅,只是自己大意疏忽,才会身处如此困境,琉璃知道公傅是个道德君子,不会趁人之危,只是……!”玉颊微微泛红,轻声道:“虽是迫不得已,可是琉璃心中还是觉得对不起殿下……!”

      楚欢苦笑道:“太子知道,也不会责怪夫人的,实在是情势所迫,而且……而且此事也并无他人知晓,殿下也不会知道。”

      他只以为琉璃定然是担心这事儿传到太子的耳中,虽说两人并没有越过界限,但是楚欢毕竟看到了琉璃的身体,这已经是很难让人接受的事情。

      琉璃叹了口气,道:“公傅,请你……请你转过身去!”

      她软语相求,楚楚可人,楚欢急忙转过身,等到琉璃穿好了衣服,让楚欢回过身,楚欢这才问道:“夫人觉得身体如何?”

      琉璃摇头道:“并无大碍,真是多谢公傅了。”

      “夫人客气了。”楚欢勉强笑道:“这里木柴不少,倒不愁火光了。”

      琉璃妙目清扫,已经瞧见了两堆木柴,蹙眉道:“这是谁摆在这里的?这种地方,怎会摆放柴火?”

      楚欢叹道:“我也不知道为何如此,夫人,有没有可能是药翁准备好的?”

      “药翁?”琉璃想了一下,有些疑惑道:“摆放这么多柴火,难道就是为了给我们准备?这……这些柴火连续用上五六天也足够,难道……药翁觉得我们会困在这里很久?”

      楚欢也是皱眉道:“确实有些说不通。”顿了顿,道:“夫人,咱们打开了轮盘机关,落到这里,这些应该都是在药翁的算计之中,只是他为何让咱们困在这里?如果是对我们不利,想要害死我们,为何在这下面,却是水潭,瞧那样子,倒也不像是要我们的性命。”

      琉璃美丽的面孔带着一些烦恼之色,苦笑道:“药翁到底有何深意,我实在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告诉我们些什么?”沉默一阵,妙目才看向楚欢,问道:“公傅,有一件事情,不知当问不当问?”

      “夫人请讲!”

      琉璃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公傅上次说过,药翁是要以卍字符的秘密与你做一个交易?”

      “应该是如此。”

      “如此说来,药翁对公傅的情况也是颇为了解。”琉璃微蹙柳眉,“公傅说过,曾经有几次遭遇刺杀,都是与这卍字符有关,却不知公傅对这卍字符还知道些什么?”似乎担心楚欢觉得自己问的冒昧,解释道:“公傅不要见怪,只是我们现在没有一丝线索,药翁到底是什么意思,咱们也是一片迷糊,卍字符的秘密,却不知道能否找到一丝端倪。”

      楚欢想了一下,才道:“不瞒夫人,卍字符的存在,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个大谜团……虽然发现数次,但是对这个符号的根源,却还是知之甚少,我只是大概判断,这符号应该是某个组织的印记,他们似乎与天门道有些牵连。”

      “天门道?”琉璃柳眉锁的更紧,她微笑的时候,固然是风姿绰约,美艳无双,这蹙眉模样,却也如西子捧心,另有一番动人的风韵,“公傅的意思是说,卍字符是天门道的印记?难道……药翁与天门道有关联?”

      楚欢立刻摇头道:“倒也不是这样说,只是我的一种怀疑而已,并没有真凭实据。”

      琉璃微微颔首,问道:“公傅几次遭到他们的刺杀,莫非也没有调查幕后的真凶?既然是一个组织,他们为何要三番四次对公傅下手?”若有所思,轻声道:“公傅似乎是在前来西北之前,就已经遭到他们的暗算,如果说公傅身在总督之位,他们行刺封疆大吏,对公傅下手,倒也说得通,可是先前……没有利益驱使,他们不应该对公傅动手的。”

      楚欢苦笑道:“夫人,其实几次与他们接触,倒也不是他们冲着我来,只不过机缘巧合,阴差阳错,每一次与他们的交集,都属于偶然。”

      “那公傅至今见过几个带有卍字符的刺客?”

      “谈不上刺客。”楚欢想了一下,“最早见到这种符号,是在云山府的一位致仕官宦身上,而最后一次见到,就是在药翁的身上。”

      “药翁?”琉璃先前倒是没有发现药翁身上的卍字符,奇道:“公傅是说,药翁身上也有那种符号?”

      楚欢点头道:“确实如此,这些人的卍字符号,都纹在胸口。”

      琉璃夫人疑惑道:“卍字符应该是佛门的佛印,天门道是道家,佛道素来两立,如果他们与天门道有关系,为何会在身上纹有佛印?”

      “这也是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楚欢苦笑道:“我几次猜想他们与天门道有牵连,可是正因为明摆着卍字符与佛宗有关,佛道双立,所以才不敢确定。但是有一点我倒是确定,这一群人的组织应该十分严密,而且分布极广,行动隐秘,如此组织,也必定有着极大的图谋!”

      琉璃紧了紧衣裳,将那曲线曼妙的身段儿完全掩饰在灰袍之中,轻声道:“殿下时常与我说些事儿,倒是也常说七天门道,可是却从无提到这个带有卍字符号的组织,或许连殿下都不清楚他们的存在。”

      “就是不知道神衣卫知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楚欢道:“神衣卫无孔不入,消息灵通,如果连他们都不清楚卍字符组织的存在,那么这支组织当真是隐秘的极为巧妙了。”

      琉璃说太子不知道卍字符的存在,楚欢倒是不以为然,他并非不相信琉璃所言,只是觉得太子即使知道卍字符的存在,也未必会将此事告诉琉璃。

      楚欢并没有忘记,当初在忠义庄,齐王瀛仁被刺,而刺客就是虎纹公子和蓝衫公子,这两人身上都有卍字符号。

      齐王去往忠义庄,就是得了太子的密信,代替太子取回血饮刀,齐王为了安全起见,对那次出行异常的保密,知道他行踪之人寥寥无几,而太子却对瀛仁的行踪十分清楚,在忠义庄遇刺之后,齐王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太子。

      楚欢也考虑过诸多可能,但是最后还是得出,如果论嫌疑最大,终究还是太子,换句话说,无论是虎纹公子还是蓝衫公子,都有可能是奉了太子之命前往刺杀。

      楚欢一度怀疑,身上带有文字符号的那个组织,是否与太子有着某种关系,甚至是太子暗中操纵的组织。

      只是在西梁看到阿氏多身上的卍字纹身之后,楚欢才觉得这种可能并不大,阿氏多是毗沙门的人,而毗沙门在西梁地位极高,太子当然不可能控制得住毗沙门,他也不可能将触角伸到遥远的西梁国,所以楚欢否定这个组织是由太子控制的猜想,但是却并没有彻底否定齐王被刺与太子有牵连,或许太子无法控制那个组织,却并不等于和那个组织没有牵连,甚至于虎纹公子那干人只是受人之托,拿钱办事而已。

      有时候这种事儿越想就越复杂,牵涉的范围太广,连楚欢想着想着都要走入死胡同,感觉十分的棘手,完全理不顺线索来。

      太子有秘密,这一点楚欢自然是确定无疑,一个没有秘密的人,自然谈不上心机深沉,而太子本就是个能够隐忍的心机深沉之辈,琉璃虽然是他身边人,他也确实告诉琉璃一些不为人所知的事情,但终究还是有所保留,就比如卍字符的秘密,太子就算知道其中的端倪,但是瞒住琉璃,那也并不是不可理解的事情。

      琉璃想了片刻,才轻声问道:“那么药翁要告诉我们的秘密,是否与这卍字符有牵连?”

      楚欢摇头道:“其实此番与夫人一同前来药谷,本就是想从药翁口中知道卍字符的秘密,也好解开心中许久的秘密,可是药翁却突遭横祸,这秘密终究还是没能解开……!”抬头看了看空旷的石窟,叹道:“也不知道这石窟之中,是否藏有药翁的秘密。”

      琉璃幽幽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忽然花容微微变色,漂亮的碧眸看着楚欢身后,微显惊恐之色,楚欢见状,有些惊讶,但立刻感觉到琉璃是发现了什么,压低声音,“夫人,怎么了?”

      “是……是什么东西……!”琉璃身体竟是情不自禁往楚欢这边靠了靠,“公傅不要回头,我……我好像看到了影子……!”

      “影子?”楚欢一怔,在着阴寒的石窟之中,楚欢顿时觉得有些诡异,也不回头,神情肃然,声音极轻,“夫人看到了影子?”

      琉璃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你后面不远处,有一块岩坡,我……我好想看到那后面有东西闪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四下里死一般的寂静,一股子寒意似乎飘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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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六一章 滋阴补肾

  
      楚欢不知道是琉璃眼花看错了,还真是琉璃的视力极好,竟是瞧见了身影,他五感惊人,竟是没有察觉四周有人。

      这昏暗空旷的山窟之内,带着一股子森然阴寒之气,看着琉璃夫人漂亮的眼眸子里微微带着紧张之色,楚欢不禁感到背脊有一阵发凉。

      他也算是艺高人胆大,但是身处这种环境,总觉得有一股诡异的味道。

      “他还在那边?”楚欢压低声音轻声问道。

      琉璃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似乎是担心被偷窥之人发现,不动声色道:“一道身影闪了一下,然后就不见了,速度很快……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

      “是人吗?”

      “不知道。”琉璃微微摇头,“公傅,这里面难道还有其他人?”

      楚欢轻叹道:“我也不知道。”

      琉璃抬头看了看窟顶,幽幽道:“想不到这药谷竟然别有洞天,这处山窟,药翁自然是早就知道它的存在,他在这里住了许多年,家父在世的时候,也是经常来到这里,与药翁切磋药材,一住也有十天半个月,我与家父来此数次,可是从来不曾知道在他的屋子之下,竟然有这样的地方。”

      “夫人觉得这处山窟,是天然所致,还是人工挖凿出来?”楚欢四下里瞧了瞧,乳石形状万千,岩坡起伏,看似没有任何规则,但是却又隐隐感觉并不似天然形成。

      琉璃已经轻声道:“应该是一开始就有这样的山窟存在,后来有人发现,对这里进行了挖凿改动。”

      楚欢赞叹道:“这么大的一处山窟,若真是要改造,可要耗费不少人力物力。”

      琉璃微微一笑,明艳夺目,轻声问道:“公傅觉得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楚欢想了一下,道:“咱们打开轮盘机关的时候,已经是半夜,这么长时间过去,应该早就天亮了,如果不出意外,田候他们应该还在药谷找寻我们。”

      琉璃苦笑道:“这里隐秘至极,我当初随同家父前来药谷,也在这里度过许多日子。父亲那时候与药翁谈医论药,我便在药谷四处找寻药材,药谷的许多地方,我已经是十分熟悉,如果真有可以通到这山窟之内的道路,我想我也早就该发现了。”

      楚欢道:“夫人意思是说,这山窟并没有通向外面的道路?”

      琉璃道:“也不确知,只是就算真的有出去的道路,恐怕也是隐秘至极,很难发现。”

      “夫人放心,只要有出去的道路,咱们一定可以出去,绝不会困死在这里。”楚欢知道在这种环境下,很容易让人产生绝望的情绪,琉璃毕竟是女人,虽然外表看起来平静,但是担心她心理承受不住,故作轻松劝慰道:“咱们在里面找寻道路,田候和祁宏他们也在外面找寻路口,内外联手,应该不会困死在这里。”

      琉璃微微颔首,忽然问道:“公傅,如果……如果当真出不去,你……你会不会怪琉璃牵累了你?”

      “啊?”楚欢一怔,随即笑道:“夫人多虑了。”

      琉璃幽幽叹道:“这里没有食物,难见阳光,如果找不到出去的道路,我们用不了多久,就会死在这里……!”

      楚欢见得琉璃美丽的脸上微带黯然之色,忍不住轻声道:“夫人,如果真的出不去,你我至少还能互相陪伴,就算死也不至于太孤单。”话一出口,顿觉有些不妥,果见到琉璃俏脸上微带晕红,有些羞赧,楚欢看在眼中,愈发觉得琉璃的一颦一笑都是那般的颠倒众生,心中竟是忍不住在想,如果她果真愿意和我一起死,我会不会陪她一起死?

      一阵沉默,气氛有些尴尬,楚欢咳嗽两声,终于道:“对了,夫人,你说的食物可是大事,咱们现在可是一点食物都没有。”已经起身来,“夫人刚才看到的影子,未必是人,有可能是动物。”

      “动物?”琉璃美眸闪动。

      楚欢笑道:“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只要这山窟之内有活物,就证明可以存活,也证明有食物存在。咱们都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先不管其他,总要找到食物填饱肚子才是。”

      琉璃轻声道:“那我陪公傅一起找食物。”她想起身来,但是柔软的身躯动弹了一小下,柳眉就微微蹙起,漂亮的蓝眸闪过一丝痛苦之色,楚欢心中清楚,她虽然骨头已经接上,但是膝盖和肩骨处有些发肿,这时候动弹,肯定还会疼痛,立刻道:“夫人别动,你自己懂得医术,应该知道接骨之后,要恢复好,也不是短时间就可以做到的,你且在这里先歇着,我去找寻一下,看看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他心中只觉得能找到食物的可能性实在很小,但是还存了最后一丝希望,倒不想现在就告诉琉璃很难找到食物,免得让琉璃心生绝望。

      琉璃自然也知道食物对当前的情况是必不可少的,微微颔首,道:“那公傅小心,琉璃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她声音温柔婉约,就如同一个贤惠的妻子与出门做事的夫君话别,竟是这一句略带关切的话,竟是让楚欢心头生出一阵暖意。

      他微微一笑,琉璃也是嫣然一笑,那内敛的温柔如水的风情,让人心中舒坦。

      楚欢又嘱咐道:“夫人在这里等候,若是有什么事情,叫喊一声,我很快就会赶过来,我就在附近,你不要害怕。”

      琉璃夫人听他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点头轻“嗯”了一声,异常的乖顺,楚欢这才转身离开。

      等楚欢离开之后,琉璃这才将有些凌乱的衣裳重新整理收拾了一下。

      她那一头柔软秀丽的青丝,此时也已经晾干,青丝如墨,柔顺乌亮,披散在肩头,看上去慵懒妩媚,当下小心翼翼地将秀发盘起来,虽然没有铜镜,却还是盘的十分整齐,比之刚才的慵懒妩媚,此时又是一番风情,在整齐的发髻衬托下,肌肤如雪,滑腻娇嫩,端庄华贵,清雅脱俗,一缕秀发飘在腮边,华贵之中,兀自带着成熟女子特有的端庄妩媚。

      忽见道人影闪动,琉璃扭头看去,只见到楚欢身法轻盈,在高低不平的岩石上如同轻盈的灵雀,只眨眼间,就靠近过来,听得楚欢带着一丝喜悦道:“运气当真不错,夫人,这岩洞之中,还真是有活物,看来一时半会倒不至于饿死。”

      他一只手背负在后面,琉璃也不知道他找到什么食物,有些疑惑,楚欢飞身到得火堆边上,走到琉璃身畔,一只手背在后面,笑问道:“夫人可知道我找到了什么?”

      琉璃眨了眨美丽的眼睛,摇了摇头,楚欢背负在身后的手已经伸出来,笑眯眯道:“你瞧,高不高兴?”

      琉璃只看了一眼,花容失色,“哎哟”轻叫一声。

      楚欢一怔,低下头,看着手中那条已经被自己斩了头如同绳子一样的蛇,失望道:“夫人莫非不高兴?”

      琉璃看了楚欢一眼,叹道:“公傅运气真是不错。”

      楚欢见她并无欢喜之色,本来有些兴奋的心情顿时也是烟消云散,坐了下去,道:“夫人难道不曾食用过蛇?”

      琉璃微微摇头,道:“不曾。”

      楚欢解释道:“这可是好东西,夫人懂得医术,应该晓得,蛇类是可以入药的,滋阴补肾,功效……!”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琉璃脸颊微红,轻声道:“那……那公傅可以食用!”

      楚欢有些尴尬,心想自己怎么口无遮拦,说什么滋阴补肾,只能道:“夫人,这里确实没有其他的东西可食用,咱们回头还要找寻出口,定然需要补充体力……不吃东西,连行走的力气都没有,那就更不能离开这里了。”他随即展颜一笑,道:“你放心,我会好好收拾,收拾的干干净净,然后烧烤蛇肉,别的不敢说,烧烤的手艺,我还是不错的。”

      琉璃幽幽叹道:“公傅,其实……哎,其实我不吃荤腥!”

      “不吃荤腥?”楚欢一愣。

      琉璃轻叹道:“家中有人去世之后,按照古斯罗的风俗,家族的亲眷要斋戒三个月,三月之内,不吃荤腥。母亲去世之时,家父就开始斋戒,可是却再也不曾恢复肉食,我随同父亲生活,也一直西关吃素菜……!”

      楚欢苦笑道:“原来如此。”心知琉璃的祖上是从西域古斯罗国而来,多少年过去,他们却还是守着古斯罗的风俗,琉璃的父亲更是变本加厉,因为对爱妻的眷念,竟是终生斋戒,连琉璃也跟着习惯了斋戒生活。

      “可是这里面找不到素食,否则找些果子也好。”楚欢无奈道:“夫人,情势所迫,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能否破除斋戒?”

      琉璃显出一丝苦恼之色,若有所思,却并不说话。

      楚欢见琉璃不说话,也无可奈何,先去水潭边将蛇洗剥干净,然后缠在刀刃上,这才放在火堆上烤起来。

      他显然对这种野外生活十分西关,烧烤的手艺确实不差,翻来覆去,那条蛇很快就泛出油光,只可惜没有油盐酱醋和调料,只能将就一番。

      琉璃终于打破沉寂问道:“以前只是听说公傅武功了得,今日看见,才知道公傅的轻功也很好……公傅原来是文武双全。”

      “夫人过奖了。”楚欢含笑道:“只是些雕虫小技,让夫人见笑了。”

      琉璃夫人摇头道:“公傅才是自谦,其实……唔,殿下曾经说过,公傅入仕之前,曾经离乡八年,音讯全无,不知是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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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六二章 铁箭头

  
      楚欢叹道:“不瞒夫人,我曾经确实是离家八载,本以为再也见不到故乡,可是终究死里逃生……!”摆了摆手,唏嘘道:“这都是旧事,不提也罢。”

      琉璃夫人美丽的眼眸子微微闪动,好奇道:“公傅为何这样说?死里逃生?难道公傅当年遇到了生死两难的事情?”低下螓首,幽幽道:“其实在静华宫见到公傅之前,琉璃……琉璃就从殿下口中知道过公傅,对公傅……一直存有好奇之心!”

      楚欢“哦”了一声,含笑问道:“夫人,殿下很早就关注在下?”

      琉璃夫人睫毛闪动,反问道:“公傅难道不知道,西山道总督乔明堂对你可是大家赞赏,而且曾向殿下大力推荐过你。”

      楚欢已经想起来,当初因为齐王而进京,作为太子党的一员,乔明堂却是大力笼络楚欢,想要将楚欢吸纳进入太子党,乔明堂甚至希望楚欢跟在齐王身边,作为太子党安插在齐王身边的眼线,不过事实的发展,当然不会随着乔明堂的设定而进行,楚欢从来没有想过由乔明堂来控制自己的前程。

      不过琉璃夫人此时旧事重提,看来乔明堂当初还真是向太子大力推荐过,甚至于太子将此事也都告诉了琉璃知晓。

      楚欢不知道琉璃夫人为何此时提起这件事情。

      是想对自己多一些了解?又或者说,琉璃还是希望帮助太子拉拢自己?

      楚欢并没有忘记,琉璃是太子的人,而且是个极为聪慧的女人,于私而言,他很喜欢和琉璃在一起的感觉,于公而言,即使是在这样的困境之下,依然还是要对琉璃存有戒心,微笑道:“对乔总督和殿下的厚爱,楚欢也一直是铭记在心,不敢忘记。”

      琉璃轻叹道:“公傅是不是不喜欢说这些?”

      “啊?”楚欢倒想不到琉璃会这般说,立刻笑道:“当然不会,夫人说什么,我都愿意听的。”

      琉璃轻声道:“公傅心里是不是在想着,琉璃是在为太子说话,想要拉拢公傅?”

      琉璃一下子就说穿楚欢的心思,倒让楚欢有些尴尬,忙笑道:“夫人多想了。”

      “公傅不这样想就好。”琉璃轻语道:“当初殿下说起公傅,琉璃也只是好奇,公傅出身寒门,却能够平步青云,而且得到齐王殿下的看重,那是琉璃就一直想见见让齐王如此看中的人物到底是什么样子。”

      楚欢摸了摸自己的脸庞,问道:“夫人见过之后,有没有失望?”

      琉璃嫣然一笑,反问道:“公傅以为呢?”

      楚欢呵呵笑道:“虽然貌不惊人,不过气质还好。”

      琉璃闻言,顿时笑起来,娇躯微荡,被灰袍包裹的丰满胸脯微微颤动,“公傅真是十分自信。不过……琉璃见到公傅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公傅像一位军人!”

      “军人?”楚欢微笑道:“夫人自然知道,我入京之前,曾在云山府禁卫军担任过职务。”

      琉璃似笑非笑道:“据我所知,公傅进入云山禁卫军不到半年,就调动进京,短短几个月,能够让公傅就变成一个真正的军人?”

      楚欢苦笑道:“夫人说的话,我实在不懂。”

      “公傅莫忘记,琉璃一直在太子身边照顾,而太子府的护卫,几乎都是从军旅之中出来。”琉璃双眸如同天上蓝色的星辰,晶莹剔透,“殿下当初就是从战火之中走出来,身边自有一帮为他尽忠的军人,琉璃朝夕看见,自然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是一个真正的军人,也知道一个真正的军人,应该是什么样子。”

      楚欢叹道:“如此说来,莫非夫人以为楚某天生就是一个军人?”

      琉璃轻叹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初见公傅之时,就觉得公傅身上有着军人的气息,那种气息,不是真正的军人,假扮不来,如果是真正的军人,也消弭不去。”

      楚欢摸着鼻子,道:“军人具有阳刚之气,我就当夫人是在夸奖我。”

      琉璃漂亮的眼眸子如同星辰般璀璨生辉,凝视着楚欢,“其实琉璃很想知道,公傅刚才说,你离乡八年,差点回不得故乡,是死里逃生……公傅在那八年之中,是否经历了什么事情?”随即轻声道:“公傅若是不想旧事重提,琉璃也就不再问。”

      楚欢犹豫了一下,终于道:“我告诉夫人,夫人能否保密?”

      琉璃眼眸流盼,轻轻点头,楚欢犹豫了一下,苦笑道:“其实……哎,夫人,咱们困在这里,也许真的出不去,那八年是我最不愿意回想的往事,至今也不曾告诉第二个人,夫人既然感兴趣,倒也不妨告诉夫人……!”

      说到这里,忽地闻到一股子焦臭味,楚欢立时“哎呀”叫了一声,急忙收刀,他与琉璃说话,却忘记蛇肉还在火堆上烤着,此时突然惊觉,蛇肉竟然已经烤焦,散发着焦臭味道。

      楚欢将血饮刀横在眼前,看着已经有大半被烧焦的蛇肉,摇头自叹道:“蛇兄啊蛇兄,取你性命,本来只是为了填饱肚子,是我疏忽,白白糟蹋了你的一番美意……你泉下有知,可千万莫怪我。”

      琉璃见他模样,禁不住掩齿一笑,明媚妖娆,声音柔美:“公傅这是在忏悔吗?”

      楚欢笑了一笑,将蛇肉从刀刃上取下,这才道:“夫人有所不知,当年我还年幼,却被几个人突然绑架,被他们带到了一处深山之中,日夜煎熬,一开始为他们打杂,后来被他们逼迫打造兵器,一开始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后来才晓得,他们是一群密谋造反的山匪。”

      琉璃神情淡然,看着楚欢,似乎是在仔细聆听。

      “等我年纪大了一些,身体强壮了,他们又逼迫着我做他们的小喽啰,还日夜进行操练。”楚欢苦笑道:“夫人说我有军人的模样,大概就是那时候被他们训练所致。不过我倒可以向夫人保证,虽然日夜和山贼在一起,我却从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直到后来找到了机会,我才趁机逃了出来……!”

      琉璃轻启红唇:“如此说来,公傅曾经是被山匪胁迫了八年之久?”

      “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就连我自己现在回想起来,也是一场梦。”楚欢摇头叹道:“也幸亏于此,等我逃出来之后不久,就听说他们被官兵围剿,一网打尽……如果当时没有逃走,只怕我也已经和那群山贼死在了一起。”

      琉璃微蹙眉头道:“公傅还记得那些山匪所在之地?”

      “不愿意回想这些事情。”楚欢摆手道:“虽然是被胁迫,但终究还是被迫为匪,身家不清白,这种事情,如果不是夫人动问,楚欢说什么也不会告诉他人。”摇头道:“都过去了,这段往事,我一直是在竭力忘记。”

      琉璃轻叹道:“可见那群山匪终究是乌合之众,没有识人之明,公傅文武双全,这样的人才,在土匪窝里八年都不曾被他们发现才干,也难怪他们成不了大事。”

      “夫人过誉了。”楚欢笑道:“其实在那里,就算有些手段,自然也不会表现出来,真要被他们看中,成了小头目,那就真正地与土匪同流合污了。”

      琉璃嫣然一笑,道:“以公傅的才干,连山大王都屈才,何谈小头目。”

      “夫人,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楚欢哈哈笑起来,忽地想到什么,从腰间拿出一样东西来,送到琉璃眼前,道:“夫人看这个!”

      琉璃见到那东西似乎是一件黑色的金属,尖尖的,很快就明白过来,“公傅,这是……铁箭头!”

      “不错,这是铁箭头!”

      琉璃奇道:“公傅身上为何带着这样的东西?”盯着铁箭头,蹙眉道:“上面锈迹斑斑,好像有许多年头了。”

      “我就说夫人目光如炬。”楚欢嘿嘿笑道:“这不是我带在身上的,而是在这山窟之中发现的。”

      琉璃更是好奇:“山窟之内发现?”

      “刚才找寻食物的时候,瞧见了这条蛇,追了过去,斩杀了它。”楚欢解释道:“可是却发现地下的岩石缝隙之中,有这样一支箭头,箭身早已经化成了粉末,只是这箭头是铁制,所以保存了下来。”

      琉璃凝视铁箭头,若有所思道:“琉璃只知道通常所用的弓箭,都是木质箭头,很少人用铁箭头。”

      楚欢点头道:“夫人所言不错,道理很简单,第一,铁箭头虽然杀伤力更为强大,但是成本却很高,如果每支箭都配上铁箭头,那是一项沉重的负担。其次,铁箭头虽然杀伤力强大,可是对使用的箭手要求也会很高,铁箭头太过沉重,与普通箭矢不通,射出去的方位,更需要严格的计算,而且要想铁箭头有穿透力,就必须拥有强大的力量。”顿了顿,才轻声道:“是用铁箭头的人,力量是最为关键的因素,除非是力士,普通箭手根本无法掌控。”

      琉璃疑惑道:“这山窟之内有铁箭头,难道是说,在这里面,曾经还发生过厮杀?”

      “我见过铁箭头,夫人当然知道轩辕兄弟,皇家近卫军统领轩辕绍就使用铁箭头,而轩辕绍的堂弟轩辕胜才,箭盒之中,也不缺铁箭头。”楚欢缓缓道:“我见过轩辕胜才的铁箭头,与我手中的相比,这支铁箭头比轩辕胜才的还要大上将近一倍……换句话说,这支铁箭头的主人,必定是一个力大无穷的大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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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六六章 佛母

  
  楚欢苦笑道:“如此说来,当年失踪的西昌王,却是躲到了这里来。”叹道:“凭心而论,这里还真是一个极佳的藏身之所。”随即疑惑道:“既然藏身此处,怎地外面却又那么多战死的尸骨?难道……秦军最后还是找到了这处藏身之所?”
  
  琉璃摇头道:“那就不复得知了。记得父亲说过,当年秦军强攻朔泉,打了好几个月,虽然西昌军殊死抵抗,但最后还是抵不住秦军的强攻……父亲还说,朔泉被围之时,指挥西昌兵马的,就是云鼎天,就在朔泉就要陷落之时,西昌王甚至亲自登上城投鼓舞士气……秦军攻克朔泉之后,为了不至于让西昌王逃走,所以城门封死,虽然是兵荒马乱,却根本无人可以出的去,但西昌王和不少西昌的文臣武将,偏偏没了踪迹,他们就如同是从人间蒸发一样,秦军耗费精力,终是难以寻觅到他们的踪迹。”
  
  “西昌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圣上自然心里也不踏实。”楚欢轻叹道。
  
  蛇无头不行,可是走脱了领袖,随时都有可能东山再起,皇帝陛下自然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年西北五国,除了西昌王和鲁国太子在破城之后逃脱,其他几位诸侯全都是被秦军俘获。”琉璃声音很轻,回想着往事,“鲁国太子逃脱之后,甚至一度卷土重来,而且一度与尚未陷落的西唐联手,准备反攻秦军,只可惜后来西唐无力再战,西唐王出城投向,鲁国太子的军队又被打散,只能一路向西败退。风寒笑亲率数千兵马一路追杀,最后还是抓获了鲁国太子,而且遵照圣上的旨意,凌迟处死……!”说到这里,琉璃眼中划过一丝异色,蓝眸深邃,楚欢倒也是没能察觉到这一闪而过的异色,只听得琉璃那温婉柔和的声音继续道:“鲁国太子即死,西北唯一的隐患,就只有难觅踪迹的西昌王了。”
  
  楚欢奇道:“如此说来,时至今日,朝廷也不曾知道西昌王就在这里?”
  
  “如果知道,西昌王的遗骨也不会保存的如此完整了。”琉璃幽幽叹道:“这里的厮杀,已经距离现今许多年……公傅,依你之见,外面石室中的厮杀,会是怎样一个情况?”
  
  楚欢道:“我总觉着,既然有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石门,敌人应该很难攻进来,如果真的是敌人杀进来……唔,西昌王的遗骸也依然不可能如此完整。”
  
  琉璃微点螓首,道:“公傅所言极是,所以琉璃以为,这石室之中确实是经过一场惨烈的厮杀,但是……却未必是敌人所致。”
  
  “夫人的意思是……!”楚欢若有所思,随即身体一震,明白过来,“难道……西昌王的部下,自相残杀?”
  
  琉璃叹道:“这也只能是我们的猜测,到底是怎样的情况,往事尘封已久,恐怕已经没有人可以告诉我们了。”
  
  楚欢也是长叹一声,随即皱眉问道:“夫人,药翁设下机关,让我们落入这石窟之中,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们发现这段尘封的往事?”颇有些惊奇道:“如果是这样,药翁必然是知道这处秘密的存在,那他与西昌王又有何干系?他长居药谷,是真的在这里钻研药材,还是以此为掩护,一直在守护这个秘密?”凝视着琉璃,“更为奇怪的是,为何药翁如今想要将这件秘密告知于夫人?夫人与这段尘封的秘密,又有何牵连?”
  
  琉璃摇了摇头,美丽的脸上亦是一片茫然,“我也不知道药翁到底所为何故……难道他只是想让我知道有这段往事?”觉得不符合常理,如果说药翁当真是在这里守护这个秘密,那么必然对这种秘密保留的异常隐秘,不可能轻易对外人告知,可是如今却要向琉璃透露,而琉璃似乎与西昌国并无瓜葛,一切就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楚欢也是心中疑惑,目光移到墙壁上的那幅孔雀开屏图,终于问道:“夫人好像知道这幅画的来历。”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心已经提起来,这幅孔雀图,一直是楚欢心中难以解开的谜团,牵涉颇广,百思不得其解。
  
  他唯恐琉璃摇头,那么这个秘密必然还要疑惑下去,却见到琉璃双眸微量,螓首微点,楚欢按捺心中的激动,问道:“夫人果然知道这幅图的来由。”
  
  琉璃想了一下,她蹙着柳眉思索的神情,异常的秀美,很快,琉璃便道:“公傅知道佛宗,那么可知道佛宗分为几个宗派?”
  
  楚欢心想这幅画果然与佛宗有关系,肃然道:“据我所知,有禅宗和密宗。”
  
  “公傅说的不错。”琉璃轻声道:“中土之人,确实知道佛宗又分为禅宗和密宗,中土所流传的,主要是禅宗,而密宗最初传播,就是在西北之地开始,只是密宗远比不上禅宗在中土的影响……!”顿了顿,又问道:“那么公傅可知道,佛教除了禅宗和密宗,还有其他宗派没有?”
  
  楚欢沉默了一下,反问道:“夫人难道是说,除了禅宗和密宗,佛教还有别的宗派?”
  
  琉璃点头道:“正是,只是另一宗派从不曾往中土流传,所以中原人知之甚少,便是佛门中人,也未必知晓。”
  
  “还请夫人指教!”
  
  “大心宗!”琉璃缓缓道:“公傅有所不知,除了大禅宗、大密宗,佛宗的另一支,就是由大波罗居士创下的大心宗!”
  
  楚欢心中暗叹,我怎能不只有大心宗,如果真要说起来,鬼大师是大心宗的弟子,自己与鬼大师有师徒的名分,那也算得上是大心宗的人了。
  
  “大心宗虽然在中原被人知之甚少,可是在西域,却是拥有不少信徒……!”琉璃若有所思,缓缓道:“佛教禅宗最早在中原拥有信徒,其后则是密宗,只是大心宗与禅宗和密宗的教义不同,中原既然已经被禅宗和密宗所占据,心宗也一直就没有往东边传播。”
  
  “教义不同?”
  
  琉璃叹道:“其实这也是我从父亲那里知道,并不是十分的了解,只是知道大心宗比之禅宗和密宗要神秘许多,而且心宗以护法为根本,护法则以修术为主……!”微蹙柳眉道:“琉璃知道的也不是太多,不过据我所知,心宗在西域拥有众多信徒之后,因为当年西梁尚未封锁商路,西域与中原还有贸易往来,所以西域的商人也就将大心宗的教义开始往东方传播过来……!”
  
  “但是中原人几乎没有听说过大心宗的存在,是否根本没有传入中土?”楚欢疑问道。
  
  “佛教东传,本就是十分艰辛的事情,更何况早先传授过来的禅宗教义,已经让东进途中的人们接受,一种新的教义想要传播过来,谈何容易。”琉璃摇头轻叹道:“那些商人本旨并非传法,而是做生意,所以虽然很多年前大心宗的教义被商人们带至东边,但是很少有人可以接纳大心宗,直到后来大心宗派出了弟子跟随商队传法,渐渐向东边发展信徒,据父亲所说,本来大心宗的佛徒们即将跨进中土传法,可是当他们的经过漫长时间的努力,将心宗佛法传至西梁境内之时,那时的西梁,已经成了西边最强大的国家,而他们也封锁了西域与中土的商道,同时也是阻止了心宗继续向东进……!”
  
  楚欢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夫人是说,大心宗佛徒的传法足迹,到了西梁境内,便戛然而止?”
  
  琉璃点头道:“父亲当年是这般说,应该就是如此了。父亲说过,西梁境内,应该有不少心宗的信徒,不过秦国和西梁一直交恶,都是对对方所知甚少,如今西梁到底有多少心宗信徒,那是谁也不知道了。”目光终于转到那副孔雀开屏图上,轻声道:“而这幅孔雀图,就是心宗的神祗!”
  
  “神祗?”
  
  琉璃点头道:“公傅可知道大孔雀明王?”
  
  楚欢摸了摸鼻子,尴尬笑道:“似乎听说过,只是对佛法知之甚少,所以并不是很了解。”
  
  “大孔雀明王,又称为佛母。”琉璃凝视着那幅孔雀图,肃穆道:“据传当年佛祖释迦摩尼游历大雪山,被孔雀张口鲸吞,将他的金身吞入了腹中,释迦摩尼无奈,只能破其背而出。后来释迦摩尼想到此事,心中结有怨念,起了杀意,众菩萨知道之后,立时劝说,孔雀父母是凤凰,比之释迦摩尼成佛还要早,而且孔雀有同根金翅大鹏鸟,亦是无上法力,众菩萨劝说释迦摩尼,他从孔雀体中出,伤其身如伤其母,释迦摩尼这才灭了杀意,敕封孔雀为大孔雀明王菩萨!”
  
  楚欢倒是知道有这么一段典故,颔首道:“夫人的意思是说,大心宗敬拜的就是这位大孔雀明王菩萨?”
  
  琉璃点头道:“正是。大波罗居士创下大心宗,据说就是得了大孔雀明王菩萨的点化,而且诸般神通,也都是大孔雀明王菩萨传授,所以大心宗一直敬拜的,就是佛母孔雀明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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