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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醉枕江山(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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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一十二章 宝马美人


  灞上,大片的庄稼地绿油油的,风吹过,便是一阵沙沙的响声,响声轻微而悦耳,植物的淡淡清新香气随着这沙沙声直沁心脾,令人从里到外的感觉舒坦。

  杨帆站在田埂上眺望着远方,旁边有一棵老榆树,他的阿拉伯小美人儿就在榆树下安静地吃着草。

  纯种的阿拉伯马是马中的皇族,它的体形也是最漂亮的。头形轻俊,前额宽广,耳短竖直,眼大有神,颈长形美,臀部浑圆,肌腱发达,蹄质坚韧,不管它的毛发是什么颜色,它的皮肤都是黑色的。

  阿拉伯马兼备了惊人的速度和极大的耐力,三个时辰它就能跑出两百五十里路,这才是真正日行千里的神骏。而且它性情温和,聪明敏锐,具有较高的智商,很容易就能领会主人的意图。

  比如现在,它的缰绳没有拴着,杨帆只是吩咐了一声,它就温驯的绕着老榆树打转,只啃树下的野草,几步之外的庄稼地里就是绿油油的青苗,但它根本不会靠近一步

  纯种的阿拉伯马即便在大食国也被视为珍宝一般的存在,经常会被主人牵进自己居住的帐篷安置保护,他们只用雌马,不相信骟马,只保存少量雄性小马配种,绝不混血,更不会出售。

  阿卜杜拉没有吹嘘,他这次送给杨帆的礼物确实是价值连城,便是拿一千个美丽的女奴去换,有的人也未必肯以自己的大食宝马作为代价。

  远处,一骑飞来,马上是一个女子,穿着一身雪白的胡服,银白色的系带紧紧系住她纤细的小腰,骏马奔驰间马上的女骑士挺胸拔背,柔韧纤细的小蛮腰随着那跨鞍打浪的动作款款摆动,有种迷人的韵律。

  到了近前那女子猛地一勒马缰,枣红马人立而起,希聿聿一声长嘶,碗大的马蹄重重地踏向地面,马蹄还未着地,马上的女骑士便一跃而下,珍珠白的尖翘缎靴稳稳地踏在草地上。

  “阿郎!”

  古竹婷欢喜地向杨帆唤道,俏丽的脸蛋儿上带着一抹潮红,或许是因为奔跑过急,可其中也不无法看见杨帆的激动,红晕衬得她的脸蛋儿愈发明媚。

  她可是真有日子没有见到杨帆了,一开始确实是因为她太忙,她不在灞上的这些日子,已经积压了太多的事情,后来却是因为上官婉儿到了长安。

  如果说相对于小蛮和阿奴,她仅仅是觉得小蛮与郎君青梅竹奴,阿奴比她青春年少、多才多艺,那上官婉儿在她心中就是只能仰望的存在了。

  论身世那是世家千金、论地位那是巾帼宰相、论才学那是主掌史馆和翰林院、秤量天下才子名士的第一才女,论名气两人间更是天壤之别。古竹婷那敏感自卑的心思登时又重了几分,自惭形秽,不敢相见。

  杨帆渐渐咂摸出了几分味道,知道她是有意拖延,不敢离开灞上,再加上婉儿也有意要见见这位姐妹,所以杨帆这一次便借着试骑宝马的机会,干脆来了灞上。不过他没到灞上镇去,而是等在田间,古竹婷得人传讯后,慌忙赶了来。

  杨帆笑道:“看你骑马都是一种美妙的享受,我自认马术也算不错,可是与你一比,可就不能瞧了。”

  “人家骑术一般,哪有阿郎说的……”

  古竹婷腼腆地笑,正要谦逊,忽然看见正在老榆树下吃草的那匹大食宝马,不由一声惊呼。

  她急忙反手掩住嘴巴,一双美丽的杏眼瞪得溜圆,看着那匹毛发似深青色缎子般的大食宝马,再也不舍得移开目光。

  杨帆打声呼哨,那匹马立即快步走到他的身边,用鼻子亲昵地蹭了蹭他。杨帆摸摸马鬃,对古竹婷笑道:“你看这马如何?”

  古竹婷目不转睛地点点头,走过去绕着那马转了两圈儿,半信半疑地道:“这是……大食宝马?”

  杨帆对马没甚么研究,此番出城骑乘骏马,虽然感到这马又快又稳,疾骏如风,确实与凡马不同,可是因为他对马不甚了解,却也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这时听古竹婷一说,不禁奇道:“你认的?”

  古竹婷点头道:“昔日幽州都督唐振凯六十大寿时,崔老太公曾想法设法重金购得一匹大食宝马作为寿礼,唐都督大喜,从此视如瑰宝。不过崔老太公那匹马有些杂色,不及此马俊美。”

  杨帆知道幽州都督府下辖幽、易、燕、北燕、平、檀六州,兵权极重,乃北方封疆大吏。范阳卢氏、清河崔氏等山东大族多有倚重他处,唐都督大寿,恐怕山东士族各大世家都会有厚礼馈赠。

  杨帆当初大婚时,曾经见过薛怀义与太平公主斗富,二人所赠宝物都算得上价值连城。而山东世家千年底蕴,对幽州都督又多有倚重,存心结纳之下,所赠的宝物较之自己当日所得必定还胜几分,可这唐都督却以大食宝马为第一厚礼,可见其贵重。

  这时杨帆才明白这匹马究竟何等贵重,阿卜杜拉送他的这份礼物不可谓不重。想起当日被阿卜杜拉打断好事,自己还满腹不悦,杨帆不禁暗自内疚:“等阿卜杜拉再从大食回来,一定要向他盛宴赔罪才是。

  ”

  杨帆见古竹婷一直目不转睛地瞧着这匹宝马,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便笑道:“骑上去试试看。”

  古竹婷讶然指着自己的鼻尖道:“我?”

  杨帆笑道:“当然是你。”

  古竹婷连忙摇头道:“不不不,这是阿郎的爱马,我怎么敢骑。”

  杨帆低声道:“一匹马而已,我想骑的可是你!”

  古竹婷的俏脸腾地一下红了,虽说二人一见面,任威等人就很自觉地退开了,这句调笑的情话儿不用担心被人听见,可她面嫩,还是羞得满面通红,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带起了湿意。

  杨帆见她窘迫,不好再调戏她,便笑道:“来,骑上去试试,马本来就是用来骑的啊。”

  “可这是宝马……”

  “宝马也是马,马再好,在我心中总不及你珍贵,难道人还不如一匹马么?”

  古竹婷咬着薄唇轻轻点了点头,拉过那匹马,轻轻一跃,小心地翻上马背。她的纤腰长腿有着极完美协调的比例,往马上一坐,细绸的裤子一下子绷紧了大腿,顿时显出腴润浑圆的曲线来。

  尤其是她双腿挟紧马腹的时候,股肌一绷,杨帆看着那曼妙的曲线,想着这样一双浑圆修长、结实腻润的大腿夹在自己腰间的感觉,胯下的小二哥竟然有些摇头摆尾,近来杨大官人真是极度欲求不满了。

  幸好古竹婷双足一磕马腹,轻轻一声叱喝,那马就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杨帆才不致现丑。大食马不但擅长跑长途,短程冲刺也是快如追风,古竹婷马术极佳,虽是头一回骑乘这匹宝马,却是驾驭自如。

  骑在这样的骏马背上,她几乎没有任何颠簸的感觉,仿佛飞翔在空中一般,那马的四蹄仿佛踏在悬浮的空气里,平静、敏捷,杨帆等人远远看去,古竹婷跨鞍打浪的动作也不那么明显了,她似乎已经人马合一,箭一般射向远处。

  古竹婷去的快,回来也快,片刻功夫她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可一眨眼,她又飞驰而回,到了杨帆面前古竹婷一勒马缰,那马也不扬蹄嘶鸣,没见怎么作势,就稳稳地停在了那儿,而古竹婷笔直地甩向身后的秀发这才缓缓飘落下来。

  杨帆翘指赞道:“好!果然是好马!你的骑术也好,从现在起,它就属于你了。”

  古竹婷刚从马上跃下,一听这话,吃惊道:“不不不,这匹马……太贵重了。”

  崔老太公当初以大食宝马馈赠唐都督,古竹婷就是负责护送的人之一,她亲眼见到,安东都护府大都护赵欢将军欲以四个新罗美人儿,一对高丽孪生姊妹、还有两个金发碧眼、肤白胜雪的斯拉夫女奴再加高丽明珠三斛交换此马,却被唐都督一口回绝。

  据说唐寿星得了此马,比对亲儿子还亲,他亲自洗马喂马,从不容他人插手。因为这马出入后宅无忌,他最宠爱的一个侍妾被马惊了一下,只抽了它一鞭子,就被唐都督打个半死,丢到浣衣房做了女奴。

  如今杨帆想都不想,就把这样的宝马送给了她,在杨帆看来,这只不过是一匹马,再稀罕也是代驾的牲口,可是在古竹婷心中却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儿,古竹婷心中激荡,眼圈儿一红,差点掉下泪来。

  杨帆瞧她受宠若惊、感激涕零的样子,不禁又好笑又好笑,他原以为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已经打消了她的自卑念头,没想到这女人还是这般模样,深入骨髓的观念真是不容易纠正啊。

  杨帆轻轻揽住她的香肩,柔声道:“只是一匹马而已,何必这般模样,连你都是我的,你的马还不是我的马?就当你是帮我照看它好了,我想骑时,还不是一样可以骑么。”

  古竹婷搂住杨帆结实的腰背,低低地道:“嗯!”她吸了吸鼻子,轻轻地道:“人家也情愿被阿郎骑,阿郎想什么时候骑,就什么时候骑。”

  杨帆本已半死不活地耷拉下去的小兄弟腾地一下就热血上头了,马上像根旗杆儿似的竖了起来,他是真想马上扳鞍上马,骑着她风一样飞走,可是……,看看站在田埂上的几名侍卫,好不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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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一十九章 暗室私心


      看到古竹婷走进来,婉儿马上站起,微笑着迎上去。

  不等杨帆介绍,她便亲切地道:“竹婷妹妹来了。”

  她的笑容亲切而温柔,让人一见便如沐春风。两个女人明明是头一次见面,可她的微笑却像是很熟稔的朋友,让人感觉无比的亲切,却没有丝毫做作的味道,一下子就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比起婉儿的轻松自若,古竹婷的表情却明显透着几分局促,但她的局促却是恰到好处的,叫人一看就是因为见到了名满天下的上官才女,因为发自内心的崇敬和仰慕才有些紧张,这样的局促自然不会令婉儿看轻她,反而会心生好感。

  杨帆笑眯眯地看着她们,对于这次会面,这两个女人显然都用了心思。

  婉儿十四岁就在武则天身边听用,替她整理奏章、伴她处理国事,看她接见大臣,多年的耳濡目染、锤练经历,自然会有一种庙堂之上的睿智精明。

  而十三岁就刺杀了一位手握重兵的封江大吏的古竹婷,也有一种江湖人的机警与狡黠,这些本领可以让她在诡谲莫测杀机四伏的江湖上行走自如,要在婉儿面前扮猪吃虎自然也易如反掌。

  一个是在庙堂之上见识谋略丝毫不逊于那些起居八座、建衙开府的当朝重臣的宫廷内相。一个是在江湖之中心机胆魄丝毫不逊于那些三山五岳、五湖四海的江湖豪杰的巾帼英雄。

  庙堂之上的聪明睿智和江湖之中的心机胆魄,用于私邸之内闺阁之间显然都有些游刃有余。两女都露出了笑容,这回才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古竹婷甜甜地叫了一声:“婉儿姐姐。”

  杨帆没理会她们,看来也不需要他引见了,他大模大样地走过去。在罗汉榻上躺下来,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她们:

  婉儿穿一袭隐纹素锦的宫装,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般轻轻流泻于地,逶迤三尺有余,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了个飞仙髻,只插了一枝翠绿色的玉步摇,步摇缀明珠一颗,使得她的身姿步态愈加雍容柔美。

  古竹婷一身窄袖青衣,鸦黑的秀发挽一个椎形发髻。以青巾包裹,精明干练。分出的两绺秀发整齐地披在肩后,秀发湿亮,光可鉴人,额前淡梳几绺刘海儿。清丽俏巧,灵秀可人。

  在两女互相审视、评估、分析、试探、接触。一步步开始亲近的时候。杨帆托着腮,笑得就像一只老家贼。他算是看出来了,温婉如春泉的上官婉儿是个老江湖,清丽似新雪的古竹婷也不是雏儿。

  论风情,谁能及得上天香牡丹真国色的太平公主;斗气质,便是荣色天下第一的安乐公主在婉儿面前也得甘拜下风。古竹婷本来就是小家碧玉。如果强扮雍容优雅必定如婢效主人,真我如我,这才是我,她展现自我的方法无疑是最正确的。

  两人如此煞费苦心。难道是为了压对方一头?显然不是,婉儿不屑,竹婷不敢,说到底,她们都是不想在她的男人面前显得自己逊色。两女这番心思,都是为了取悦杨帆,杨帆怎能不笑的得意。

  上官婉儿和古竹婷都是极慧黠的女子,当然明白杨帆为什么笑的如此可恶,这个坏蛋分明已经看破了她们的心意。所以一番寒喧之后,婉儿拉着古竹婷的手亲亲切热热走向坐榻的时候,飞快地白了杨帆一眼,古竹婷也不失时机地向他皱了皱鼻子。

  杨帆见二人走近,便往榻里挪了挪,上官婉儿挨着他的大腿坐下,笑吟吟地夸着古竹婷:“竹婷妹妹真是不错,清丽俏媚、温柔大方。二郎,这天下的好福气怎么就都归了你!”

  她说着,便伸出手去在杨帆大腿上拍了拍,籍着这一拍,食指和拇指在他大腿上飞快地拧了一下,谁让这厮笑得那么讨人嫌呢。

  古竹婷垂着头,羞怯地道:“一见姐姐的神采,人家便自觉形秽了,哪里当得起姐姐如此夸奖,姐姐再夸,人家可无地自容了……”

  婉儿能夸她,她可不能夸婉儿,这就是本份。不过恭维一下却没关系,礼多人不怪嘛。

  杨帆咳嗽一声,道:“都是一家人,你们就别那么客气了,生份!这调调儿,听得我牙都酸了。那啥,其实吧,你们姐儿俩有那心思不如都用在我身上,把我侍候舒服了,那比啥都强……”

  杨帆一句话,就把两个人的假面毫不客气地撕掉了,两个美人儿窘极,她们咬着嘴唇红着脸,偷偷把眼一睃,眼神儿堪堪一碰,忽然“噗嗤”一笑,些许的生疏便似薄薄的一层冰,在笑如春风中化成丝丝春雨,湿了她们水样的眼波……

  ※※※※※※※※※※※※※※※※※※※※※※※※※※※※※

  李裹儿回到府邸,愤愤地冲到自己的寝室,很快,寝室之中便风雨大作。

  这座府邸是杜家的,李裹儿住的自然不是客房,现在住客房的是此间主人杜文天,安乐和武崇训夫妇住的才是正房,所以这房中陈设极是华丽,一桌一几、一杯一碟都是上等器皿,在李裹儿的愤怒之下全都遭了殃。

  李裹儿倒不见外,真把这儿当成了她家,一通摔砸,只为泄愤,哪还理会这是人家的东西。一座瓷制十八连盏的大型落地华灯,古拙如树,上有各种动物造型,各顶一盏烛台,被她抡起春凳一下子就砸了个粉碎。

  一架名匠打架、名师绘画的紫檀屏风,被她拂开的文房四宝溅了个墨水淋漓。一具放着各式古玩的博古架被她硬生生推倒,一面镶嵌在墙壁上的六尺高青铜古镜本来清光莹然、可鉴毫发,乃极贵重之物,也被她掷出去的花盆儿砸了个大坑。

  侍女听到卧房之中的打砸声,一个个噤若寒蝉,不管是李裹儿伴嫁的宫娥还是武家拨来的丫环,谁不知道这位安乐公主的刁蛮骄横。听到她大发脾气,谁也不敢进去触她的霉头。

  过了许久,室内的打砸声停下了,丫环们心中惴惴,还是不敢入内,这时杜文天逡巡着来到安乐公主的房外,一见侍候在外面的宫娥侍婢脸色有异,不禁担心地问道:“公主殿下可是发了脾气?”

  一个宫女竖指于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公主极为不快。正发火呢。”

  杜文天知道今日自己半途示弱,必定令安乐不快,听说她发火,心头更是一紧,有心先离开。又怕不及时请罪,惹的这位美人儿更加不高兴。迟疑半晌。才道:“杜某想见见公主。”

  那宫女赶紧摇头,小声道:“公主正发脾气,谁敢为你请见。”

  这里毕竟是杜文天的家,不比是在公主府上,杜文天不需要那么拘谨,他想了想。便壮起胆子高声道:“杜文天求见公主。”

  过了半晌不见回答,杜文天有点难堪,正想返身离去,就听室中隐隐约约一个声音传来:“进来吧!”

  杜文天连忙进入房中。一进房便是一个大方厅,厅中倒不见凌乱,这是杜文天的家,室内情形极熟的,一见公主不在这里,壮起胆子又绕过屏风,一瞧里边好象遭了龙卷风似的,许多贵重器物都砸得粉碎,心中好不心疼。可是再一瞧坐在榻边的安乐公主,杜文天心头一跳,喉头顿时有些发干。

  如今已近六月天气,气候炎热,安乐公主一通打砸,身子热了,便宽去外衣,坐在榻边生闷气。杜文天进来时,气的发昏的安乐公主却已忘了自己未着外衣。

  一个绝色美人儿,只着中衣,虽然中衣不至于裸露太多肌肤,可安乐的内衣极为薄透,烟罗一般,怎掩得住她那妖娆的体态。

  尽管她仍在愤懑之中,她可那张美丽的娇靥依旧妖媚入骨,若隐若现的肌肤惊人的白嫩,散发着淡淡的晕光,令人心旌摇动,神魂颠倒。杜文天痴迷了刹那,这才惊醒,赶紧趋前拜见:“文天见过殿下!”

  杜文天不敢往上看,贪婪的目光只顾盯着那双肤色雪白、纤秀俏美的玉足,故作恭敬地道:“殿下,今日出行,杜某实未料到会出现这般情形,所带银钱不足,以致令殿下受辱,实在是罪过,今……特来向殿下请罪。”

  安乐公主睨了他一眼,虽然杜文天掩饰的飞快,安乐公主还是在他眼中看到了那抹熟悉的目光,她见过太多这种男人了,那种贪婪的欲望、痴迷的眼神,令她的心情好过了不少。

  看看室中一片狼籍,安乐这才想起这房子是借来的,自家在长安的公主府还没建造起来。今日出行,杜文天给她花的钱已经不少了,差不多四十万钱,就算她贵为公主,又是梁王儿媳,出行也不会带这么多钱。花着人家的、用着人家的,还要砸人家的,怎好再向人发脾气,于是,李裹儿摆摆手,很大度地道:“罢了,这事也不怪你。坐。”

  “谢殿下。”

  杜文天赶紧答应一声,扶起一个倒在地上的锦墩,欠着身子坐了下去。

  李裹儿长长地舒了口气,拉过一个靠枕在榻上半躺下,这一躺,衣襟处顿时露出一片雪玉般的贲起,杜文天眼看着那薄如蝉翼的纱罗下倒扣玉碗儿似的娇乳轻荡了一下,他的心也是卟嗵一跳,那眼神儿陷进白嫩嫩的乳沟便再也拔不出来了。

  他本就是一只色中饿鬼,如此美人当面,若非灵台还有一线清明,晓得这是公主,稍有冒犯,触怒于她,自己就要完蛋大吉,他早就扑了上去。

  李裹儿愤愤然道:“这个杨帆,让本宫如此出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杜文天这才想起他的来意,赶紧道:“公主说的是,在下实在想不明白,他杨帆不过是区区一个忠武将军,从三品的官儿,怎么就这么大的胆子,敢当众拂了殿下您的面子。”

  如今李家可不得势,安乐公主若非嫁到武家,不把她这位公主放在眼里的人更多,这话她怎能讲,因此悻悻地道:“此人与张昌宗走动甚近,自以为巴结上了高枝儿,自然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

  杜文天心道:“张昌宗如今是御前第一红人,不要说安乐公主,就是是梁王也不敢轻掠其锋,杨帆巴结上了他,难怪如此猖狂了。可是,天子已然老迈,二张能嚣张到几时?这个杨帆,也不过是鼠目寸光之辈”

  杜文天在心底小小地轻蔑了一下,赶紧道:“原来如此。难怪前几日,杜某在兴教寺里见到他与张昌宗一同出游呢,哦!对了,当时他们身边还有一位容貌秀婉一身书卷之气的女子,三人说说笑笑,甚是融洽。”

  安乐懒洋洋地道:“是么?那定是上官待制了。”

  杜文天陪笑道:“杜某可不认得上官待制,不晓得是不是她。当日出游,杨帆化名杨乔,那个女人却是叫郑婉儿的。”

  安乐道:“郑婉儿?那就是了,上官待制的母亲姓郑,她叫郑婉儿,可不就是用了母姓么。奇怪,他们出城郊游而已,何必如此鬼祟,还要易名改姓。”

  杜文天摇摇头,故作懵懂地道:“不会是上官待制吧,那个郑婉儿可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呢。”

  “什么?”安乐公主一听,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双眼熠熠放光:“你说那郑婉儿身怀六甲?”

  “正是!”

  “近前来,细细说与我听。”

  杜文天赶紧答应一声,移动锦墩到她近前坐下,这一靠近,只觉幽香扑鼻,安乐公主那薄而透明的大袖罗衫完全不能对她那丰满雪白,玲珑凹凸的胴体产生丝毫遮掩作用,反而更增无限诱惑。

  杜文天忍不住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若是张昌宗出游,有哪个女人够资格与他平起平坐的,只能是上官婉儿,何况那妇人叫郑婉儿。可她若是上官婉儿,怎么可能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他们出游为何掩饰身份?安乐公主马上就看出了蹊跷。

  李裹儿已经看到杜文天的眼神儿又有些发直了,她却全不在意,反而故意倾身向前,把那一对颤巍巍的美乳递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迫不及待地道:“快!把你当日所见,详详细细地说与本宫知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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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二十章 一拍即合


      古竹婷与上官婉儿以杨帆女人身份的首度会唔时间并不是很长,其实两人相处的过程很,不过她们两人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不同、所受的教育也不同,一个擅文、一个擅武,实在没有太多共同话题。

  当然啦,上官婉儿发现古姑娘身具精妙-绝伦的易容化妆术后,马上就成了她的徒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什么样的女人在美的追求上都是一致的,于是乎,小蛮、阿奴、婉儿和古竹婷四个人马上就有了共同话题,天天聚在一起切磋,不过这是后话了。

  如果两人还没到那个份儿上,坐的太久没了话题时,两个人都会觉的尴尬,所以古竹婷很快就献上礼物,乖巧地向婉儿告辞了。

  婉儿并没有见面礼回馈,古竹婷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能够得到婉儿的认可,对她来说已是最好的礼物,她的心里踏实多了。

  杨帆没有马上走,古竹婷告辞之后,上官婉儿向依旧懒洋洋地卧在榻上的杨帆回眸一笑,道:“古姑娘不错,我喜欢她。你呀,还真是好命,小蛮、阿奴、竹婷,俱都容颜俏美,更重要的是,她们的性情脾气为人秉性也都好,后宅里一片祥和安宁,有福之人呢。”

  “哈哈,上官待制在朝廷上品评天下诗文,看来养成了习惯,在家里开始帮为夫鉴定起娇妻美妾来了。”

  杨帆笑吟吟地向她靠近了些,扳着她的肩膀让她陪自己躺下,两人脸儿对着,杨帆在她丰泽诱人的唇瓣上吻了一下,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道:“上官待制一双慧眼鉴定过了,我就放心啦。

  女人总归是要相夫教子、持家度日的,容颜之美仅是一时的诱惑,脾气秉性才至关重要。我时常走南闯北的,若非我的女人温良贤淑持家有道,我奔波在外是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的。”

  上官婉儿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你就哄我吧,人家只说我喜欢她

  碍着你什么事了。还帮你鉴别,哼!我若说不好你便不要了么?你这个人呐,心里头可有主意呢,你的女人有哪一个是我帮你选的?”

  杨帆嘻皮笑脸地道:“以前那不是你不方便出宫么,你看这回我不就把人给你领来了?古姑娘直到现在都是完璧之身呢。咱们家什么事儿你不特殊啊,就连肚子里这小宝贝,都是自己个儿冒冒失失跑来的′害得你这当娘的为他吃苦。”

  杨帆说着在她眉心的梅花妆上吻了一下,又轻轻抚摸着她的肚皮。

  “不许你这么说他!”

  婉儿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又把脸颊埋到他的怀里幽幽地道:“郎君,人家有件事一直想跟你商量。人家有了孩子,现如今也得了圣人的默许,可以平平安安地把他生下来了,可这孩子出生以后如何安置,却是个问题……”

  说到这里,婉儿心中一阵委屈,目中便泛起一片晶莹的泪光。

  她埋头在杨帆怀里,杨帆看不到她的眼泪却听得到她有点哀伤的声音,忍不住抱紧了她的身子,低低地道:“是我委屈了你······”

  婉儿在他怀里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奴家不觉得委屈。婉儿自幼家门破败,被充没为宫奴,本以为这一辈子就要孤老宫中了有了郎君你,这是上苍对奴家的厚爱,如今咱们又有了自己的孩子,此生婉儿真是别无所求了。”

  杨帆一时无言,抱紧了她,过了许久才低声道:“这件事,我也曾仔细想过只是一时还没想出最妥当的办法来,你可是已经有了打算?”

  婉儿轻轻点头道:“这件事,万万不可以让圣人疑心到你的身上,婉儿打算生了孩子之后,交给我的母亲抚养。到时候,就说是家母从上官族人中替我过继过来的,郎君觉得这么做,可以吗?”

  婉儿询问的时候,心中暗生忐忑,孩子虽然都是做母亲的生的,可孩子从来都是属于父系的,起决定作用的是父系血脉,母亲无权决定他们的归属,千百年来一直如此。哪怕婉儿这么做是因为她的特殊处境,可她这么安排毕竟还是怀了一些私心,她怕杨帆不同意。

  她想以“过继”的方式安置孩子,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孩子的母亲,她可以大大方方地去照看孩子,可这样一来,孩子就要冠上上官这个姓氏,哪怕将来能认祖归宗,至少现在要姓上官,杨帆作为父亲,会愿意么?

  再者,这一来她作为母亲探望孩子是方便了,杨帆作为父亲要看望孩子却大为不便了,或许他只能像飞贼一样飞檐走壁地趁夜去看上几眼,等孩子稍大,为了不太懂事的孩子泄露这个秘密他就更加不宜露面了,因此婉儿很是忐忑。

  杨帆听了婉儿的话,认真地思考起来。

  其实杨帆并没有婉儿担心的那么多想法,婉儿为他受了许多苦,她的这个办法即便夹杂了一些私心,也是出于一个母亲的本能,而且这个孩子出生以后,女皇一定会有所关注,他想带回自己家照料不太现实。

  其实杨帆想过用“偷梁换柱”的法子把自己的亲生骨肉带回家去,可那样一来,他就得先弄到一个用来冒充的孩子,这就意味着一定会有一个母亲要失去她的孩子,即便他可以重金去买,还不是要让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先背了一份债?再者,那样的话,婉儿就不方便看到她的骨肉,反而要常去那个并非她骨肉的孩子身边奉献母爱,这对一个做娘的何其残忍。

  杨帆思来想去,点点头道:“我想不出更妥当的办法,你这法子很好,就这么办吧。”

  “可……这样一来,孩子得姓上官。”

  杨帆温柔地道:“那有什么关系,孩子即便不能冠以我的姓氏,他的身上流淌着的依旧是我的血脉!”

  上官婉儿听的惊喜交加,她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杨帆的同意。

  她是大户人家出身,虽说她自幼入宫,可是她的母亲郑氏并未囡此放弃对她的教育,她从小就知道家族要比个人、比家庭更重要为了维护家族,族人应该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这个理念,已经深入她的骨髓。

  家族成员所维护的所有利益说到底都是为了这个家族的传承,而传承一个家族最基本的必要条件是:血脉。所以,一个大户人家绝不会为了考虑一个女人的想法或感惰而把传承着自家血脉、应当冠以自家姓氏的子嗣交给外-养,可杨帆答应了。

  婉儿感激莫名:“郎君……”

  她抱住杨帆,激动的泪水潸潸。她知道,以杨帆的能力·完全可以在孩子出生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掉包,或者干脆弄个“夭折”·然后把他们的亲生骨肉带回杨家,他这样做,完全是为她着想。

  婉儿感激地道:“能有郎君这样的好夫君,是婉儿这一辈子最大的幸运。”

  杨帆大言不惭地笑道:“那是,为夫不对你好还对谁好。你看,我今天还花费了数百万钱给你买了条裙子呢,你可别不信,方才竹婷送你的那条百鸟羽裙,真的价值数百万钱呢。”

  婉儿忍不住破啼为笑·道:“是不是三百五十万钱呀?”

  杨帆奇道:“咦?你怎么知道的?”

  婉儿哼了一声道:“独孤家派人送信来呗,那条裙子,就是我让信掌柜的买下的。”

  杨帆一愣:“竟有此事?”

  婉儿白了他一眼·道:“你呀,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一气儿买了那么多家店铺,自己却当了甩手掌柜的·又说小蛮还在洛阳,让我先管着么?这隆茂老店原来的东家是陈国公,陈国公入狱后,这家店的生意就受了影响。等咱们把店盘下来时,在东市衣帽行里第一的名头已经被人取代了。

  我不方便出行,对各家店铺只做了些简单了解和处置,一时也拿不出太好的办法·就让他们花了四十万钱买下了这条天下无双的裙子,有了这镇店之宝·对于声名地位就会有所提升,谁知却被你这个东家买了来。”

  杨帆呆了半晌,笑道:“也算错打错着。哈哈,不管谁买的,反正这条裙子是卖出了三百五十万钱的天价,这个名声打出去了,谁也无法再撼动咱们隆茂老店的江湖地位。不过,就算是自己家的,还不是买给你的么,你看我对谁还这么好?”

  “才怪!”

  婉儿轻轻啐了他一口,嗔道:“你跟安乐斗富,这一下闹得无人不知,这条裙子我还能穿么?我只一穿,谁还不知道是你送我的?你一个大男人,为何花费数百万钱给我买衣服?

  你说我方才为何不送古姑娘一件见面礼?一来,确实没有合适的东西送她,二来,我当时就想好了,这条价值数百万钱的羽裙,我是无福享用的,你还是拿回去,等她过门的那天,做她的新人礼服得了。”

  杨帆眉开眼笑地道:“这法子不错,还是婉儿想的周到。

  婉儿狐疑地道:“真的?这不是你早就想好了的吧?先慷慨地送我一下,哄我开心,再拿回去,给你的新人穿上。”

  杨帆急忙摇头:“瞧你,我什么时候算计过自己的女人?给你送见面礼,还是竹婷临时想到的呢,我这人一向粗心,根本就没想到这种事,还会想出这样下作的法子?”

  婉儿撇撇嘴道:“你呀,倒是不下作。不过说你粗心?哼哼,谁信呀。”

  杨帆凑到她耳边,神秘地道:“为夫可是真的粗心,不过···…倒是有一样东西是极粗的,婉儿姑娘,你一定感触颇深。”

  说到这儿,杨帆把身子向前一拱,婉儿大腿上登时感觉到硬梆梆的一根,贴着那薄裙,还有一股惊人的热力。这厮补药吃过了劲儿,身子实在太壮了些,说着说着就起了性。

  婉儿俏脸一红,转过身去,嗔道:“去,找你的古姑娘去。”

  杨帆就势往她的丰臀上一顶,附耳道:“现在我就想要你。”

  婉儿被他顶的心里有些酥酥的,却不敢放肆,转过身来,推他道:“好啦·这么缠人。快回去吧,人家的身子愈发沉了,要是折腾到孩子可办。”

  杨帆又何尝敢冒险,只是故意逗她罢了·闻言还要卖乖,他故意长叹一声,躺平了身子,顶着个大帐篷,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

  婉儿看了忍不住想笑,对杨帆道:“小蛮和阿奴要等几个月后才会来长安呢,我看·你和古姑娘已经水到渠成,也不必知会她们两个,今晚就把古姑娘收房算了。”

  “今晚么?”

  杨帆想到那个可以风骚、可以妩媚、可以稚嫩、可以清纯·形容神态,变化莫测的千面女杀手,不由得怦然心动,胯下的旗杆儿登时竖得更高了。

  ※※※※※※※※※※※※※※※※※※※※※※※※※

  “那天,在下到兴教寺上香,看到一行人也在兴教寺里′排场着实不小。上香的时候,我看到那杨帆自称杨乔,又说那身怀六甲的妇人是他的娘子,名叫郑婉儿。他们都捐了一大笔香油钱·张昌宗在功德簿上写的名字是张六……”

  杜文天之所以对他们的名字了解的这么仔细,是因为他心有不甘,事后曾经再去查过他们的名字。以他的身份·自然可以查得到兴教寺的功德簿,也恰因如此,他才更加确定那三个人就是张昌宗、上官婉儿和杨帆。

  李裹儿耐心地听他说着·双膝盘在榻上,身形微微前倾,一手支在腿上,再托着下巴,动作就像一个纯真稚美的小女孩儿,可她的肉体却已成熟了,从薄如蝉翼的中衣领口看进去·肌肤一片雪腻酥滑,胸前双峰丰挺圆润·散发着一种令男人垂涎三尺的诱人光华。

  等她微微坐直,除了一道诱人的乳沟,再往下去便看不见了,可是隔着中衣,依旧能够隐隐看清她双乳的轮廓,她居然没穿诃子,颤巍巍的双峰就抵在薄薄的衣衫上,衣衫上凸起两点,隐隐透出一抹肉红色,看着杜文天喉头发干。

  安乐公主耐心地听他说完,兴奋地从榻上跳下来,光着双脚在地上走来走去:“一定是她!一定是上官婉儿,别人不可能让张昌宗如此礼遇。难怪皇祖母一向离不得她,这次却打发她离开身边,原来她有了身孕,真是奇怪,那孽种会是谁的?”

  安乐公主没有怀疑到杨帆身上,一来杨帆出入宫闱的机会并不多,而在宫里偷情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二来上官婉儿与京都才子名士过从甚密的传闻她也听说过,她没想到这个大才女会跟杨帆这个武夫有私情,而是想到了那些才子名士们身上,只怕上官婉儿的情人就在他们之中。

  杜文天轻轻低着头,如痴如醉的目光追陨着李裹儿那双白玉如霜、纤巧灵秀的天足,那双脚掌白皙娇嫩,瘦不露骨,红艳!艳的蔻丹、蚕宝宝似的足趾,纤巧圆润的足踝,每一寸肌肤、每一条曲线,都有一种让人痴迷的魔力。

  安乐公主一开始仅仅是一种八卦心理,但是越往深想就越不平衡了。她未婚先孕,皇祖母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对她,害的她为梁王府生下一位小王子都得低调处理,要不然本可以借此大肆操办,敛收一笔厚礼的。

  结果上官婉儿跟人鬼混怀了孽种,皇祖母就呵护有加,顾及她的清誉,努力帮她遮掩,以过问长安宫室修缮的名义把她派到长安来养胎,凭什么?妒意使李裹儿本能地想要拿此事做做文章。

  紧接着,她就想到了杨帆,杨帆曾在兴教寺信口开河,说上官待制是他的娘子?李裹儿娇美的俏靥上慢慢浮现出一片阴冷的笑意:“皇祖母最好脸面,这件事不曾传扬出去还则罢了,一旦弄的满城皆知,无法收场时,上官婉儿再受宠,皇祖母也得杀她。至于杨帆,你敢如此对我,我就让你们弄假成真,一块儿身败名裂,身首异处!”

  安乐公主越想越兴奋,霍地转身道:“杜公子!”

  “嗯,啊?”

  安乐公主这一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可不得了,光线透体而过,那袭蝉翼般的中衣根本起不到丝毫遮掩的作用,反而让她曼妙-的胴体愈加迷人。杜文天看着她的胴体,身体已经不自觉地起了反应。

  婀娜有致的曲线、曲腴修长的大腿、纤纤一握的蛮腰、丰挺圆翘的美臀,还有尖尖如笋的玉乳·杜文天已经被她彻底迷住了,下体硬梆梆地挺起来,亏得袍服宽大容易遮掩,否则他早当面出丑了。

  可安乐公主猛一转身·还是从他胀红的脸色、粗重的呼吸,察觉到了什么。杜文天被她一唤,猛地抬起头道:“公主,有什么吩咐!”

  安乐公主娇媚的眼神似笑非笑地瞟着他,忽地轻咬下唇,扭腰摆臀地向他走去,短短几步路·走得那叫一个摇曳生姿。她一直走到杜文天面前,尖尖的胸膛顶端轻轻触到杜文天的身上,这才娇声道:“杜公子·你方才在看什么,嗯?”

  杜文天沙哑着嗓子道:“公……公主······”

  安乐公主笑的愈发甜蜜了,她的胸膊又挺了挺,温润柔软的小手轻轻抓住杜文天颤抖火热的手掌,昵声道:“杜公子,你觉得本宫美么?”

  “美……美……美如天仙……”

  杜文天被她抓住手,一激动就像发了疟疾似的打起了摆子。忽然,他的脑海“轰”地一下炸了,因为安乐公主抓着他的手·忽然搭在了她柔软的小蛮腰上,而且还轻轻向上移去,移向她鸽乳般柔软温暖的胸膛。

  杜文天喉咙里咯咯作响·发出一声不知是哭是笑的呻吟,忽然张开双臂,猛地向安乐公主抱去·安乐公主似笑非笑地站着,只是扭头躲避着他吻上来的嘴巴,身子却一动不动,杜文天就在她光滑如玉的脸上颊上小狗儿似的胡乱舔吻着,一双手也开始上下游走起来。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时的杜文天·哪怕是被武崇训逮个正着,要了他的性命也顾不得了·他现在只想占有这个绝代尤物,哪怕一死,做鬼也风流。

  可是忽然间,他又发出一声怪异的呻吟,整个身子都停在了那里,安乐公主纤若无骨的小手正握着他那根直挺挺的命根子,一种极度的快感差点儿让他马上崩溃,这种极乐的味道他还想享受的更久一些,所以他不敢稍动,生怕稍有刺激他就会一泄如注。

  安乐公主轻咬薄唇,似笑非笑在看着他,昵声道:“杜公子,你的胆子很大呢……”

  杜文天像一只发情的野兽般粗重地喘息着的道:“只要······只要能一亲公主殿下的芳泽,杜某便是立即粉身碎骨也······也心甘情愿。”

  安乐公主格格一笑,杜文天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捂着下体像只虾子似的蜷缩在地上。安乐公主优雅地拢了拢头发,盈盈地蹲下,脸上依旧带着一副骚媚入骨的诱惑,温柔地抚摸着杜文天因为痛苦而扭曲起来的脸颊:“你想粉身碎骨,也不能拖着本宫跟你一块儿粉身碎骨啊。这是什么地方,外边好多人呢,你却不管不顾的,你呀,你们臭男人,都是一个样儿……”

  安乐公主慢慢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脸上恢复了那副清傲高洁不容亵渎的尊贵神态,可她如霜似玉的美足却正轻轻抬起,轻轻踏在杜文天的脸上:“杜公子,你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本公主其实也喜欢的很呢,只可惜,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实在不宜发生点儿什么···…”

  安乐公主方才突然凶狠地捏了一下他的蛋蛋,痛的杜文天喘不上气儿来,满腔欲火都被极度的痛苦所取代了。可是当那美足诱惑地踏在他的脸上,再听到安乐公主这样引人遐思的话,杜文天马上又陷入了兴奋之中。

  他渴望地盯着安乐,就像一只盼望着主人丢根骨头给他的贱狗。安乐公主扭着美臀,款款地走向卧榻,淡淡地道:“你先出去吧,关于上官待制的这件事,你不要再说给任何人听,等本宫探听明白再说。”

  “是是是!”

  杜文天贪婪地盯着那满月似的宛宛香臀,恨不得马上化身为一根离弦的怒箭,向那圆月狠狠地刺进去。可他不敢放肆,他的女神已经给了他希望,他可以等,等一个合适的时间和一个合适的地点。

  他倒退着爬到屏风边,又恋恋不舍地盯了一眼那具令他神魂颠倒的美丽胴体,这才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时,杜文天摸了摸刚被安乐公主美足踩过的脸颊,又嗅了嗅刚刚摸过安乐公主酥胸的手掌,心神俱醉。

  杜文天兴冲冲地离开不久,披上了外衣的李裹儿出现在门口,脸若寒霜地对肃立门前的一众仆婢道:“你们几个,把房间打扫一下。你,吩咐人备车,本宫要马上去隆庆坊,拜会上官待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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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二十一章 求打脸


      婉儿好说歹说的,总算把那缠人的俏郎君给哄走了,杨帆一阵骚扰,把婉儿也弄得娇靥潮红,身上有了些异样的感觉。她赶紧躺回榻上,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她需要好好休息一阵儿。

  还有大半个月孩子就该出生了,饶是婉儿身子骨一向强健,也变得比以前渴睡了,或许是因为挺着个大肚子坠的腰酸,又或者是因为初夏时节天气炎热本就渴睡,总之她每天都要小睡两次才能解乏。

  今天为了等杨帆和古竹婷,她已经花费了太多时间,之后又和杨帆聊了这么久,这时真的有些乏了,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不过婉儿小睡的时间并不长,每次都只是打个盹儿,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就能醒来。

  婉儿小睡的时候都会提前告诉小苗一声,小苗便知会后宅侍候的宫娥,持了竹竿侍候在寝室左右,驱赶鸟雀,省得弄出动静打扰她休息。

  可今天婉儿才睡了一会儿,就听到一阵尖厉难听的“哭叫声”,婉儿被叫声惊醒,她从枕上抬起头来侧耳一听,就听窗外树小苗的声音气极败坏地道:“这是哪儿跑来的野猫,打死它,哎哟,还敢跑!”

  另一个宫娥道:“啊!上墙了,算了,赶走就好了,这是本宅主人家养的猫儿,好象是厨子养的吧。他们搬出去以后,这只猫儿却留下来了,小青,你不是常去喂它么,是这只猫吧?”

  那个名叫小青的宫娥愤愤地道:“可不是它么,我每天都喂它吃食的,这死猫,翻脸不认人,居然还想挠我,恩将仇报。”

  树小苗吃吃地笑起来:“你没听它那叫声么?这只死猫是公的,它这是发情了,发情的公猫最喜欢挠人·你以后离它远一点儿,小心它挠你个满脸开花。”

  小青窘迫地啐了她一口道:“什么话,一只猫儿还能非礼人家?”

  小苗笑道:“倒不是非礼你,只不过·这畜牲发情的时候最喜欢攻击人,暴躁起来连自己主人都不认的,你可别指望你喂过它东西,它就记着你的好儿。”

  另一个宫娥嘻嘻笑道:“我看呐,它就是瞧你漂亮,把你当成一只母猫了,想跟你一双两好·小青啊,我看你就从了它吧!”

  “你个小蹄子胡说八道,看我不撕你的嘴!”

  树小苗忙道:“好啦好啦·你们两个别闹了,小心吵醒了婉儿姐姐。”

  上官婉儿在室内听的清楚,不禁哑然失笑。

  她躺回枕上,忽然想起了杨帆。杨帆早已把他天天进补的痛苦经历说给妫‘听了,按理说像他这么年青力壮、体魄强健的男子,近一年时间不近女色,已然是久旷之身,难得忍得住,何况他还吃了那么多大补之物。

  想到郎君这些天也像那只发情的公猫儿似的极具“攻击性”·婉儿忍不住“噗哧”一笑。

  这年代,男子出入烟花柳巷实属寻常,那儿不仅是男人的风流之地·也是他们结交朋友、迎送往来的聚会场所,因此男人即便堂而皇之地前往,家眷妻妾也是无可挑剔无法指责的。可是名闻天下的平康坊距隆庆坊并不远·郎君却洁身自好,从不曾去过那等温柔乡。

  再想到他同意自己对孩子的安排,婉儿心中不禁充满了幸福感。其实真要想把孩子带回杨家,一定会有办法的,杨帆同意她的办法,说到底,是从她的角度考虑·照顾到她的心情,有此温柔体贴的良人佳婿·她何其幸运。

  婉儿已经没有了睡意,她躺在枕上,静静地回想着郎君的好,就像有一道甜甜的水流缓缓流淌在心里,把温馨的幸福潺潺地灌满她的心

  院子里,树小苗和小青等几个宫娥把那发情的公猫赶走后,生怕它去而复返,几人各持竹竿守在院落前后小心戒备着,这时兰益清快步走进院子。这后宅里面除了婉儿的八个贴身侍婢,就只有兰益清和高莹两人可以未经通报便进来。

  树小苗一见兰益清,忙迎上去道:“益清姐姐。”

  兰益清道:“小苗,安乐公主到了府前,要拜会婉儿姐姐。

  树小苗讶然道:“安乐公主?她和婉儿姐姐又不熟,平素没甚么来往的,跑来干啥?”

  兰益清道:“谁知道她想干什么,或者是想巴结婉儿姐姐吧。”

  树小苗道:“婉儿姐如今这副样子,怎么可能去见她?”

  兰益清道:“可她毕竟是公主,我们怎好为婉儿姐姐做主,还是通禀进去,请婉儿姐姐定夺吧。”

  树小苗道:“婉儿姐姐正在小睡,叫她先等着吧。”

  李裹儿虽是公主,上官婉儿却是御前第一人,皇亲国戚从来都不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对于天子近臣,就算是皇亲国戚也得巴结着。如今虽说女皇已经立庐陵王为太子,而且这一次不像是摆样子树傀儡,李氏皇族的地位已经有所提高,可是除了深受女皇宠爱的太平公主,上官婉儿依旧不需要把其他皇族放在心上。树小苗这句话虽有些托大,可真这么做了,也没什么了不起。

  上官婉儿在室中已经隐约听到了二人谈话,扬声道:“益清,进来

  兰益清连忙拉开障子门走进内室,上官婉儿已经坐起身,向她问道:“你说安乐来了,她要见我?”

  兰益清连忙把安乐公主要拜会上官婉儿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上官婉儿听了不禁轻轻颦起了黛眉。

  她感到奇怪安乐公主为什么要来见她。她们两个人以前甚少交集,即便是婉儿常常出宫,来往的也是词臣文士,虽也有些公主命妇,因为年纪辈份的关系,婉儿交往的人群与安乐公主交往的人群也完全不同,安乐公主突然跑来见她做什么?

  以上官婉儿对安乐的了解,安乐不是那种追求面面俱到的女人,不可能是为了不缺礼数而来拜访。如果说是为了同她加强联系,那更不可能是安乐公主可以决定的,只能是出自李家或武家的授意。

  可安乐公主如今能代表哪一家?武家还是李家?无论哪一家·如果想加强同她上官婉儿的联系,以安乐公主过于敏感且模糊不清的身份,显然都不是最合适的“使节”人选。那么,她为何而来?

  兰益清见她黛眉轻锁·沉吟良久还不说话,不禁奇道:“难道婉儿姐姐真想见她?”

  婉儿摇摇头道:“我如今这副模样,如何能够见她?见自然是绝不能见的。不过……”

  婉儿想了想,道:“你去吧,就说我偶染小恙,不见外客,承蒙安乐殿下来访·改日我再亲自回访于她,请她先回去!”

  不管安乐公主因何目的而来,即然已经到了府前·总该见上一面的,否则未免不合礼数、不合情理。可婉儿现在这副样子又是绝不能见她的,即便她有所猜疑,婉儿也不信她会猜到自己有孕在身。至于说于礼不合,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还真不用在乎。

  兰益清答应一声,轻轻退了出去。婉儿螓首轻扬,思索良久,依旧满腹困惑。她本能地感觉得今日安乐公主莫名其妙-的来访·必定大有文章,可她始终想不出安乐公主可能的目的。

  自从她来到长安,只有一次静极思动·让杨帆陪着去了一趟樊川,那时候安乐公主还没到长安呢,而且她游樊川的时候还特意隐去了名姓·怎么可能泄露身份?婉儿怎会想到,那日惩诫的那个登徒子,居然和安乐公主搭上了线,而且还看破了她的身份。长安这边,本不该有人认得她的。

  婉儿轻轻躺下,思来想去,越想越是不安·她无法揣测安乐公主的来意,但这并不影响她因之产生警觉。思索良久·婉儿扬声唤道:“小苗,你进来!”

  ※※※※※※※※※※※※※※※※※※※※※※※※※※

  安乐公主从杜文天那里听到婉儿有孕这个天大的秘密之后,马上就风风火火地奔了隆庆坊。她也知道,一向跟上官婉儿没什么交集的她,突然登门拜访会显得有些突兀,但她也知道,以她李家公主、武家媳妇的身份,除非上官婉儿真的有见不得人的理由,否则绝不会让她吃个“闭门羹”。

  上官婉儿在宫中是极有势力的,但她从不锋芒外露,她和武氏、李氏、二张乃至相王诸党各派势力都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这样一个处事圆滑的人物,她既已来访,邀她入内小座片刻款待一番,才是最合乎上官婉儿处事之道的作法。

  所以,一向心高气傲的安乐公主,今天最希望的就是吃一碗“闭门羹”。婉儿若是不见她,扫了她的颜面,才是她最想看到的结果,那样就能证明婉儿确实心中有鬼,她才好继续接下来的计划。

  她如愿以偿了。

  杜文天在兴教寺“求挨揍”,他如愿以偿地挨了一顿揍。

  安乐公主跑到隆庆池“求打脸”,她也如愿以偿地被打了脸。

  兰益清从后宅出来,直接赶到府门前,对等候在车中的安乐公主拱手禀道:“我家待制偶染小恙,身体有所不适,今日不宜见客。

  待制说,有劳殿下来访,待制改日再回拜公主殿下。”

  安乐公主一听,不禁喜上眉梢。以她一向的脾气,被人如此冷遇,早就恼羞成怒怀恨在心了,这时她却只有满心的欢喜。

  安乐微微一笑道:“安乐来的不巧,既然如此,这便告辞,请回复上官待制,等待制病体痊愈,本宫再过府拜会!”

  安乐公主摆摆手,车中侍立的侍女放下竹帘儿,车夫一扬鞭,驱着两头健壮的青牛,拉着翠幄清油车,慢慢悠悠地离开了府门。

  安乐公主在车中兴奋地攥了擤拳头,听杜文天说起此事时,她心里就已信了七成,如今又被上官婉儿无礼地拒绝相见,她便有了九成把握。

  可是安乐公主只觉得自己下了一招妙棋,稍一试探就掌握了婉儿的底细,却怎知道以婉儿一向的谨慎机警,她的冒昧来访何尝不是不合情理,就在她驱车离开隆庆池的时候,婉儿已经派树小苗去知会杨帆了。

  安乐公主兴冲冲地回到杜氏府邸,武崇训此时已经赴宴归来,一见她便道:“娘子去拜会上官待制了?以娘子的身份地位,何必纡尊降贵地去拜会她呢。”

  安乐公主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我有什么身份地位?你当人家上官婉儿看得进眼去?嘁!”

  武崇训见她脸色不愉,赶紧陪笑道:“啊!为夫听说娘子今日在东市看中了一件百鸟羽裙,结果却被别人抢先买了去?娘子啊,你既然喜欢,那就买回来嘛,不过区区数百万钱,咱们武家······”

  安乐公主唬着脸抢白道:“咱们武家怎么了?区区数百万钱?你也好意思说,你拿得出来吗?亏你还是梁王世子,可是你比你的那些兄弟们多什么了?你家那老不死的许你支用的才多少钱?区区数百万钱?吃的灯草灰,放的轻巧屁!”

  身边有不少宫娥太监侍候在那儿,武崇训被妻子当众教训,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却不敢多言。安乐公主气呼呼的坐到榻上,吩咐道:“来人,去请杜公子来。”

  武崇训把安乐公主当成天上仙子一般,最不喜她接触男人,一听她要见杜文天,登时不悦道:“娘子要见他做什么,有什么事派人去吩咐一声不就好了?”

  “要你多嘴!”

  安乐公主抓住靠枕一倚,双腿往榻上一放,武崇训赶紧上前,替她脱掉靴子,轻车熟路地捏起脚来。

  “上官婉儿……”

  安乐公主倚在靠枕上,闭着眼睛想着,暗暗冷笑起来,凭什么她可以比我更尊贵?她姓上官,我可是姓李的。想着高高在上的上官婉儿身败名裂、身首异处,安乐心中登时涌起一种异样的快感。

  转念再想到杨帆,安乐却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一直以来,杨帆的不假辞色,都让她又恼又恨,今日在长安东市让她当众丢脸,更叫她恨极了杨帆,在她遇到的男人当中,杨帆实在是最特别的一个。

  她不明白,凭她的天生丽质,杨帆为什么就不能像其他的男人一样为她神魂颠倒。可杨帆之所以在她心里印象深刻,不正因为他的特别么?主动拜倒在她石榴下的,她不在乎,她得不到的,才叫她念念不忘

  “该死的杨帆!”

  安乐公主暗暗咒骂着,忽然想到房州黄竹岭上她与杨帆那销魂蚀骨的一幕。他不止身材健美、容貌英俊,而且······而且真的好厉害!那种极乐销魂的感觉,她只在杨帆身下才感受过。

  纤秀美丽的雪足被武崇训捧地怀里轻轻揉捏着,心里想着当初与杨帆交欢的极乐感觉,她的花心儿突然濡濡的有些湿了。安乐扭紧了大腿,脸颊潮红起来,星眸如丝、半阖半闭地想:“我······要不要再给他一次机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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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二十二章 试探性接触


      杜文天听说安乐公主传见,心中颇为忐忑,他已经知道驸马武崇训回府了,此去不会有一亲芳泽的机会,而且当着武崇训的面,他心里多少有些恐惧。可安乐公主相召,他又不敢不从。

  杜文天硬着头皮赶到安乐公主的居处,安乐公主依旧大剌剌地躺在榻上,让武崇训给她按着脚,根本不顾忌客人的到来,而且还是一个男子。

  杜文天走入厅中,飞快地瞟了武崇训一眼,随即便低下头去。他并不觉得堂堂驸马同时还有着郡王身份,却在客人面前为娘子捏脚有什么不妥,倒是暗暗生起几分羡慕,如果可能,他也想把那双娇美可爱的雪足搂在怀里。

  杜文天快步上前,欠身施礼道:“杜文天见过郡王、公主!”

  安乐公主仿佛从不曾和他有过什么暧昧举动,神态极为从容,她懒洋洋地道:“杜公子,你去查一查,上官婉儿近期有什么可以用来大肆庆祝的缘由,比如说她的寿诞或者她母亲郑氏的寿诞,只要能拿来大作文章的都行。”

  杜文天听的一呆,不知安乐此举意欲何为,她想寻个理由为上官婉儿大肆庆祝?杜文天毕竟也不是寻常之辈,尤其是关系到坑人害人的事情,心思略略一转,他便明白了安乐公主的意思。

  杜文天欣然答道:“在下明白了,在下这就去办。”

  当着武崇训的面,杜文天对安乐公主可是一眼也不敢多看,他生怕被武崇训看出什么端倪,始终循规蹈矩的,说完这句话便躬身退了出去。杜文天一走,武崇训马上好奇地道:“娘子打听上官待制的生辰做什么?咱们用得着这么巴结她么?”

  “你懂个屁!”李裹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闭上眼睛道:“用力些。”

  武崇训心中愤愤,那杜文天显然知道什么,可他这个做丈夫的却要被蒙在鼓里。武崇训满腔郁闷手上用力大了些,李裹儿痛得“哎哟”一声,一抬腿便踢在他的脸上。

  武崇训疼的也是“哎哟”一声,鼻子又酸又疼眼泪都涌出来了。

  武崇训捂着鼻子,恼怒地道:“娘子你这是做什么?”

  “我怎么啦?”李裹儿腾地一下坐起来,大光其火地道:“真是个废物,什么事都做不好。滚开,看见你我就烦。”

  武崇训心中怒极,可是在李裹儿的积威之下却根本不敢反嘴,他气呼呼地站起来正要出去,李裹儿突然又唤住他,眼波微微流转说道:“我问你,咱们家的宅子建在什么地方,你可选定了么?”

  武崇训捂着鼻子道:“还没有,咱们昨天刚到,今天又去迎接相王五子,没腾出功夫来呢,我明儿就去挑个合适的地方。”说到这儿,他怕李裹儿又骂他不做事,赶紧又问:“不知娘子觉得樊川怎么样?韦杜等关陇大族的宅子都选在那儿。”

  李裹儿重又躺下向两个宫娥招招手,叫她们一个捶肩,一个捏脚

  美眸半睁不闭地道:“不用选了,今儿我去会唔上官待制,见隆庆池风景秀丽而且距三大内不远,是个起宅子的好地方。

  我已经选好地方了,你明天找些匠人回来。”

  李裹儿吃了婉儿一碗“闭门羹”,离开隆庆池湖心岛时,恰好看到正在湖边起造的杨氏大宅,李裹儿瞧那隆庆坊风景秀丽,面湖起宅一出门就是碧波万顷,当即就有意在湖边造一幢豪宅。

  她信口问了一句得知正在建造的那幢宅子是杨帆的,更是动了番心思,她打算把杨帆旁边那片地买下来,跟杨帆做一对“好邻居”。

  武崇训哪知道他视若珍宝的娇妻正处心积虑地想要送他一顶鲜嫩嫩的绿帽子,这府邸不是梁王府,而是他们夫妻的府邸,选建在哪儿自然要听从安乐的吩咐,当下忙不迭答应下来。

  ※※※※※※※※※※※※※※※※※※※※※※※※※※

  接风宴散后,相王五子便被长宁侯黄剑羽送回了临时安置他们的那幢大宅。长宁侯告辞以后,五兄弟就在花厅里坐下来,李成器一见老二李成义喝的酩酊大醉,忙人叫人上了一壶酸梅汤。

  或许是因为终于离开了武则天的身边,他们从心里头感到轻松,又或者是因为长安官绅对他们依旧有一种面对皇族宗室时该有的尊敬,五兄弟的心情非常好,所以今天喝的都有些多了。

  老四李隆业挥手摒退侍婢,亲手斟了碗酸梅汤递给醉眼乜斜的二哥,又给自己倒了一碗,盘膝上了罗汉床,笑嘻嘻地道:“今天哥几个真很开心呐,你们看老五,平素滴酒不沾的人,今儿也喝高了。”

  老大李成器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知道兄弟几个今日为何开怀,不是因为今天这场接风宴比洛阳的酒菜如何的鲜美奢华,而是因为在迎接他们的长安官绅面前,他们感觉到了久违的敬重。

  长安毕竟是大唐开国之主建都所在,李渊、!李世民、李治,三代君主皆据此以号令天下,而武则天唯我独已经是到洛阳之后的事了,所以李家在长安的人望远远超过洛阳,长安官绅对李氏皇族的敬畏确实是发自内心的。

  老五李隆范道:“咱们住的这幢宅子是人家借给咱的,住在这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皇祖母不是说允许咱们在长安选处地方起造五王宅么,咱们是不是应该先把这事儿办了,i不然的话,等皇祖母迁来长安时,咱们还没有自己的府邸呢。”

  李隆基点点头道:“是这话,明日咱们请长宁侯帮忙,领着咱们四处走走,他久居长安,地面上熟络,应该知道哪儿适宜起造大宅,总之,咱们尽量选择离三大内近些的所在就是。”

  李成器呷了口酸梅汁,道:“今日宴上,我偶然听说岐国公的内弟就是造宅子的,选好了地方以后咱们就请岐国公帮忙吧。”

  李隆范担心地道:“他那内弟造的宅子成不成啊?咱们五兄弟在洛阳没有宅子,在长安也没有,这可是咱们的第一幢府邸,马虎不得。”

  李成器道:“放心吧给咱们五兄弟造宅子,人家不会马虎的。”

  李隆基微微一笑,他明白大哥的意思了,交情不是非得正儿八经登门拜会才能建立的,那么做反而容易弄巧成拙。请岐国公的内弟造宅子,不管是他们照顾了岐国公生意,还是岐国公少要工钱多拿木料送他们五兄弟一个人情这份交情在不知不觉间也就有了。

  醉醺醺的李成义嚷嚷道:“成啊,我头一回来长安,正想到处逛逛呢趁着选宅址的机会,让长宁侯领咱们四处走走。我可先说好了啊,不管这宅子建在哪儿,咱们五兄弟的宅院都要挨着,不能分开。”

  李隆范笑道:“那是,要是分开,二哥你答应,我老五也不答应。”

  皇家儿女大多亲情淡泊,但是相王五子因为自幼软禁于东宫相互之间却是兄弟情深、感情亲厚。患难之际是这样,发达以后也是这样,皇帝的宝座也不及他们兄弟间亲情的深厚在几千年来的皇室家族里,相王五子算是一个难得的异数了。

  李成器端着汤梅汁,一步三摇地向花厅外走去走到李隆基身旁时,悄悄向他递了个眼色,李隆基会意,起身跟了出去。

  园中风景极是优雅,有亭有树、有花有草。一湾流水潺潺,自成一道曲溪。李成器伏在栏上,望着水中的倒影和游鱼、落花低声道:“三郎,还记得今日席上长宁侯说起杨帆和安乐斗富争裙的事么?”

  李成器倒不是有心瞒着其他几位兄弟只是二弟成义性情粗犷,任侠好义,冲锋陷阵的事儿他可以当仁不让,计议谋划的事儿你找他也没用,老四和老五则太年轻,城府不深,容易泄密。

  李隆基也伏到栏上,缓缓说道:“大哥的意思是?”

  李成器抿了口紫红色的酸梅汁,悠然道:“你觉得,杨帆此举是意气之争呢还是别有目的?”

  李隆基从大哥手中拿过碗来,就唇喝了一口,沉吟地道:“大哥,你觉得一个能扳倒来俊臣、整垮御史台、屡屡与武懿宗作对,还能游走于武氏、二张和咱们李家之间却毫发无伤,结果还受到皇祖母器重的人,会是一个喜做意气之争的人吗?”

  李成器接过李隆基递回来的汤碗,呷了口酸甜的酸梅汁,久久不发一语。

  李隆基道:“大哥也觉得杨帆别有用意?”

  李成器低沉地道:“我只是有此感觉,却不敢确定。杨帆这人,和太平姑姑交好、与梁王关系也很好、如今又和二张过从甚密,这个人处处留有余地,处事过于圆滑,我不太放心。”

  李隆基道:“官场上八面玲珑、处事圆滑,不失为保身之道,但那是在一般情况下。自从皇祖母决心迁都,形势便已日渐明朗,来日政局变化无异于改天换日,这种情况下还想同不共戴天的各方都保持密切关系,最终只能被各方都抛弃。

  大哥,今时不同往日了,观杨帆以往种种,此人极为聪明,一个聪明人在这个时候会做出意气相争的事来么?他是到了该明确立场的时候了,所以,我觉得,这极可能是他释放出来的一个讯号!”

  李成器转向李隆基,目光炯炯地道:“你是说,我们该争取他?”

  李隆基微笑道:“何妨一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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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二十三章 节外生枝


      杨帆偷偷摸摸地潜回了自己的府邸。

  其实大白天的不易隐藏行踪,他的动作虽然小心,还是被守在府邸外围的任威等人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不过宗主大人常常鬼鬼祟祟地潜到隔壁上官待制府上,任威等人早已见怪不怪,一见是宗主大人,只能一笑置之。

  杨帆捧着那口香樟匣子回到内宅,古竹婷迎上前来,一见他把那件价值连城的百鸟羽裙又捧了回来,不免有些诧异。

  杨帆把匣子放在几案上,对古竹婷笑道:“这条裙子婉儿转赠给你了,说是等你过门儿的时候作新嫁衣。”

  三百五十万钱,要是堆在人身上能把人活活压断气,这么昂贵的裙子古竹婷哪里敢穿,杨帆见她推辞,不禁笑道:“行啦,婉儿不要,你也不要,咱还能退货不成,快把裙子收起来。”

  古竹婷道:“阿郎,这条羽裙若是婉儿姐姐不肯收,那就等大娘子到了长安,送给大娘子吧。奴家已经收了阿郎一匹大食宝马,若再收了这条羽裙,那······,奴家知道阿郎怜惜,所以格外呵护,可奴家实在受宠若惊……”

  杨帆明白过来,不禁好笑道:“你呀,不要想那么多,怕小蛮误会我偏心么?放心吧,小蛮性情最是温柔,不是个小肚鸡肠的女人。进了我家的门儿,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不要互相猜忌,至于阿奴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你们之间可是有师徒之谊呢。”

  古竹婷心道:“大娘子在你面前自然温柔若水、贤淑体贴,在旁人面前可未必了。要不然她做得了梅花内卫的大都尉,镇得住那么多身手高明的部下?

  说到大方,就算阿郎你把家底子都败光了,大娘子都不会对你说半个不字的,可那只是对你呀,你是没看到大娘子盘账理财时的那副精明样儿,那真是辎铢必较。

  说到阿奴我也不过是教过她易容改扮、潜行匿踪的功夫,这样的师徒之谊靠得住么。崔家大郎君曾经纳过一对姐妹花,虽说比起其他妾室,两姐妹间确实要亲近许多可是为了多得郎君一分宠爱,又何尝不是处处计较。”

  其实杨帆并没太多想法,有好东西就想着她也不是因为她出身卑微家境贫寒,他这么做的唯一原因就是:身边现在就她一个女人,有好东西自然想着她,谁先谁后他根本没考虑过,在他心里是一视同仁的。

  可古竹婷自幼身在大户人家见惯了大宅门里的明争暗斗,这些方面自然格外谨慎。

  杨帆见她执意不收,便道:“这裙子三百五十万钱我也不能人手一条,再说这样的裙子几年都做不出一条,有钱都没处买去。若把它送给小蛮的话,十有八九会被那个小财迷送进店铺再卖掉。你也别为难了,这条裙子,就当成咱们杨家的传家宝得了,以后啊,该你们谁侍候枕席的时候就谁穿上,这叫人人有份雨露均沾,你看怎么样?”

  古竹婷被他调侃的脸热心跳,羞答答地低下头像蚊子哼哼似的道:“一切但凭阿郎吩咐。”

  杨帆把双手往她的削肩上轻轻一搭,古竹婷顿时娇躯一颤,杨帆看着她螓首微垂、含羞带怯的小模样儿低声道:“那今晚,你就先穿给我看看吧。”

  古竹婷的心怦然一跳,一抬头便看见杨帆火辣辣的目光,她马上明白了杨帆的意思:“今晚···…今晚我就要和阿郎成就好事,成为他的女人么?”

  想到这里,古竹婷登时心跳如鼓,杨帆按在她肩头的两只大手从掌心传出的那股灼热也一直渗透到她的心里,她就像个雪做的人儿忽然被挪到了炉火旁的,整个人都化了。她的两条大腿不受控制地lgL颤起来,身子软的无法站立,一下子就贴在了杨帆的身上。

  古竹婷香香软软地身子紧紧靠在杨帆的身上,紧张地喘息道:“阿郎……”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不堪,只要一想到要跟阿郎同床共榻,她就骨软筋酥,心跳如鼓,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杨帆也不明白,他和婉儿、小蛮、阿奴初次欢好时,她们也都是处子之身,女儿家初次破瓜,难免紧张害怕,可是她们都没有表现的像古竹婷这般不堪,这几个女子中以古竹婷武功最高,而且她自幼做杀手,心志远比一般人坚强,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吓成这样。

  杨帆只觉她的身子仿佛一下子被人抽去了所有的骨头,软绵绵的毫无气力,身子紧张的一直在打颤,可她攀住自己脖子的双手却又特别有力,似乎她若不是这么挂在自己身上,早就瘫软在他的身下。

  杨帆的男性欲望被古竹婷的娇弱刺激的勃然爆发。他有些等不及晚上了,古竹婷紧张极了,唤他的嗓音都在发颤,有点绵羊音儿,杨帆很想马上就把她剥成一只会咩咩叫的小白羊。

  杨帆是个想到就做的主儿,他一把抄起古竹婷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举步走进内室,把她轻轻放到榻上时,喷在她脸上的鼻息都灼热了,古竹婷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了,她又羞又怕,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那张爬满红晕的俏脸艳丽如石榴,叫人看了又怜又爱,这等可人儿的模样,真不知享用起来会是何等的销魂。杨帆伸出手,探到美人儿紧致纤细的小蛮腰上,手指刚刚拈起她的腰带,不速之客就来了。

  “这也太邪性了吧!”

  杨帆从卧房走出来的时候暗自想道,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每次他想把古竹婷吃掉的时候,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发生。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都是这样,一向不信邪的杨帆都有点毛了。

  杨帆懊恼地走到厅中,听任威禀明来意,不禁皱起眉头道:“你说安乐公主上岛了?”

  “是!”

  杨帆疑惑起来,暗自思索道:“她来干什么,难不成还想对我纠缠不休?”

  但是这种事他也只能私下想想,官面上两个人还得客客气气的杨帆摆手道:“你去,等她到了便大开中门,我去换身衣服就来。”

  杨帆以为安乐公主是冲着他来的,因为安乐公主和上官婉儿一向没什么来往所以他压根没有想到安乐公主今天的目标竟是婉儿。等他换好衣服从内室出来威还站在厅中,便道:“公主到了么?”

  任威有点尴尬地道:“是卑职弄错了,安乐公主上岛,拜会的是上官待制。”

  杨帆听了又是一愣,安乐去拜会婉儿,她想干什么?杨帆知道婉儿大腹便便·是根本不可能见她的,他好奇的是安乐的来意,不一会儿前边传来消息·婉儿果然没见安乐,公主已摆驾离开湖心岛。

  杨帆负着双手在厅中慢慢踱步,正揣摩安乐的来意,兰益清又奉婉儿的吩咐赶来。杨帆听兰益清说明婉儿的担忧,虽然并不觉得安乐公主会知道婉儿有孕的事,但是谨慎一些总是好的。他马上吩咐任威道:“派人盯着安乐,她有任何异动,马上回报于我!”

  安乐公主自以为得计,离开隆庆坊后马上让杜文天去查探有关婉儿的消息·却不知“继嗣堂”的高手已悄然盯住了她。

  ※※※※※※※※※※※※※※※※※※※※※※※※※

  翌日一早,李成器便到长宁侯府上拜访,请长宁侯黄剑羽陪他们五兄弟选一处合适的地点建造五王府·长宁侯欣然应允。

  当初高宗和武后二圣东迁的时候,相王五子还没有出生,所以长安只有相王李旦的府邸·他们五个却没有自己的宅子。到了洛阳之后,他们五个还在幼年尚未封王时,就和父亲一起被软禁在东宫,所以还是没有自己的府邸。

  如今,女皇打算迁都长安,因为李成器五兄弟俱已长大成人,而且有了郡王的封爵·理应拥有自己的王府,所以临行前女皇就下了旨意·允许他们在长安城中择地开府,由陪都长安的工部拨款督造。

  长宁侯领着李成器五兄弟先去了樊川。长安权贵建造府邸最好的所在只有两处,其中一处就是樊川,这里毗邻曲池,本身的景致也是极美,适宜豪绅权贵在此建造府邸。关陇世家中声望最高的韦杜两家,府邸都建在樊川。

  相王五子是皇室宗亲,身具王爵,但爵位与官职是两码事,郡王无权参与政事,无需每日上朝面君参驾议政,不必考虑住的地方离宫城远近,所以城南樊川就是他们的最佳选择。

  李成义一到城南就看中了这里美丽的风光,老四李隆业和老五李成范也大为满意。但老大李成器和老三李隆基面带微笑,左看右看的却始终不置可否,五兄弟中这两人智计最高,平素就是五兄弟的主心骨,他们二人不表态,这事自然定不下来。

  长宁侯见状,又领着他们往长安城中走。长安城中以东市和平康坊为中心,周围诸坊住的都是权贵豪门。这里距三大内很近,长安还是大唐国都的时候,朝中重臣多选择在这一带居住,方便入朝见驾。

  其情形就像洛阳那边的重臣权贵们多在洛阳宫城附近建造府邸一样。像狄仁杰那般远离宫城,上一趟朝就要横穿整个洛阳城的人毕竟是少数,所以久而久之,东市附近就成了权贵聚集之地。

  长宁侯一见相王五子并不属意樊川,反而对东市附近甚感兴趣,不禁暗想:“圣人已立庐陵王为太子,相王一脉已无缘皇位,可是看这样子,相王五子似乎不甘寂寞呢。”

  东市附近虽是权贵聚居之地,但是大多已有地主,虽然还有可以建造宅邸的地方,但是地块比较分散,要是在此建造府邸,五兄弟就得分开,五兄弟对这一点坚持不允,长宁侯思来想去,能满足五座王府毗邻的就只有隆庆坊了,于是又把他们领到了隆庆池边。

  隆庆池十顷碧水,烟波浩缈,湖畔垂柳,仿佛仙境。相王五子一到这里就喜欢上了这里的优美景致。五兄弟与长宁侯策马绕湖走了一圈,发现有一处地方已经开始大兴土木,造起了一幢大宅。

  虽说环绕隆庆池的各处景致都很美,可是这幢大宅所处的位置显然是风光最优美的一处所在,相王五子也看中了这里,只是这个观湖角度最佳的位置已经被那幢正在建造的府邸所占据,不免有些遗憾。

  五兄弟四处观望了一阵,李成器和李隆基指着那座府邸左边的地方′异口同声地道:“这里极好!”

  两兄弟话一出口,登时一怔,随即哑然失笑。李隆基道:“大哥,此处风景秀美,地域广阔,足以造得下五幢相连的大宅。”

  李成器颔首道:“我也喜欢这里。说来也巧了,这个坊叫隆庆坊,这个湖叫隆庆池,三郎你和四郎、五郎名字中又各有一个隆字,咱们的府邸选建在这里可不正是天意么?”

  李成业双眼一亮,道:“着哇!隆庆坊、隆庆池,再加上老三老四老五名字里都带一个隆字,合起来就是五,又正合我五兄弟之数,哈哈,咱们在此造宅子,当真是上合天意呢。

  李隆业和李隆范一听也觉得此事奇巧无比,当下连连点头,对选址于此再无异议。长宁侯笑道:“五位郡王真是好眼光,本侯也觉得此处风景极佳,宜造大宅。既然这样,本侯马上使人去工部,叫他们派人过来。”

  李成器道:“倒也不急,选定了地方就好,回头再知会他们吧。时近正午,劳烦长宁侯跟着奔波了大半天,咱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长宁侯笑道:“郡王有所不知,自从皇帝迁都的消息传开以后,洛阳权贵纷纷使人来长安选址造宅,咱们若不赶紧定下来,只怕要被旁人捷足先登。”

  李隆基道:“既然如此,那还是先知会工部,叫他们先圈了地方,免得节外生枝。”

  李隆范兴致勃勃地道:“我这就去选地方,先划出我的府邸来,你们都是哥哥,可不能跟我抢!”

  李隆范一扬马鞭,兴致勃勃地冲了出去。这时远处一行车马缓缓而来,安乐公主和武崇训端坐车中,杜文天骑马陪侍一旁,安乐今日也是来选定府址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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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二十六章 自取其辱


      左邻右舍王对王,很不幸地居其中间的杨大官人坐不住了,马上带着古竹婷赶向正在兴建的那处大宅。

  杨帆没有骑马,而是乘了牛车。他算看明白了,哪怕骁勇如古大杀手,到了床上也是个不堪杀伐的弱者,她此刻那副娇慵无力的样子,怎么可能让她骑马。

  带她出府的时候,杨帆一直担心会被随从而来的古氏三兄弟看出什么端倪,可他还得硬着头皮带古竹婷来,古竹婷现如今是他的贴身侍卫,虽然他一再强调自己已经伤愈,可手下人并不这么看,如果他此番出行不带古竹婷,只会更加惹起别人怀疑。

  但是看起来古氏三兄弟是足够粗心的,他们压根就没发现发生在妹子身上的异常变化。这令杨帆暗暗松了口气,直笑自己太过心虚。

  杨帆新宅左右的土地都已由工部的人划定了区域,正由一些小吏在那里做具体的测量,杨帆赶到的时候相王五子已经不在了,他们看中的地方被武崇训强行夺走,即便心态再好也觉颜面无光,哪好意思还留在这里。不过,杨帆宅邸左面,武崇训夫妇却还站在那儿。

  武崇训对于家中大小事宜一向不敢多言,所有事俱由安乐公主作主。安乐公主一开始划定的区域足有三个王府大小,远远超出了公主府的规格,工部员外郎萧之辰无奈,只好转弯抹脚地敲打了她一下,他向安乐公主提起了皇帝。

  他们的府邸是皇帝赐建的,工程用度都要报到皇帝面前,如果府邸的面积太大,一定会被女皇发现。安乐公主虽不明白女皇为何对她日益冷淡,却知道自己已经不受祖母宠爱了。这才收敛了些,把府邸的面积缩小了一半。

  杨帆赶到时,安乐公主正指手划脚地向萧之辰交待着府邸建造中所需注意的问题,一见杨帆赶到,安乐公主便对傀儡似的武崇训道:“你来说给他听,切记,这座园子一定要跟咱们洛阳的那座园子一样。”

  杨帆赶来,一个原因是因为相王五子。相王五子到京时他没有去迎,如今人家跑来跟他做了邻居,就不好避而不见了。另一个原因却是因为李裹儿。李裹儿一向跋扈,在东市他又驳了李裹儿的颜面,两人结了仇,他担心这位公主骄横起来,不只赶走了相王五子。连他的宅院也要侵占。

  好在李裹儿虽然跋扈,但她现在主要是倚仗婆家势力。如果只靠她那位当皇太子的爹。她现在便是对着权柄稍重的一般大臣都没什么底气,更遑骂帆了。因此她虽任性,却还不敢做出强抢民宅的事来。

  杨帆已经知道自己宅院右边就是相王五子选定的地方,但他赶到的时候却没见到李成器五兄弟,杨帆眉头一皱,正犹豫要不要去见见武崇训。又或佯作不知他在那群人中,就见李裹儿向他走来。

  杨帆便拍拍古竹婷的膝盖,独自迎下车去。杨帆此刻对李裹儿算是有了比较深刻的认识,这个女人不但淫荡无耻。而且连皇室贵胄的基本修养和风度都没有,他怕李裹儿又出言辱及古竹婷,是以不愿让她们接触。

  武崇训见爱妻抛下他独自去见杨帆,心中很是不悦。他把李裹儿看的天下无双,如珍似宝,便以为天下男子都跟他一般把李裹儿当活宝,似乎只要李裹儿勾一勾手指,就会像条狗似的匍匐到她的石榴裙下。

  不过,因为在长安东市,杨帆曾当众驳了李裹儿的脸面,所以武崇训虽然心中不悦,却也不至于有太多的想法。

  李裹儿走到近处,渐渐放慢脚步,双手负到身后,迈着曼妙的猫步,一路摇曳生姿,杨帆看在眼里,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单论姿色,眼前的安乐确是他生平仅见,美到了极致的一个女人。

  李裹儿带着一副颠倒众生的妩媚笑容,昵声道:“杨将军,今后咱们要做邻居了呢。”

  杨帆沉着脸色道:“那真是不幸!”

  李裹儿脸色一变,羞恼道:“本宫就叫你如此避如蛇蝎?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于我?”

  杨帆道:“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殿下何不反思一下,杨某为何会对公主不恭呢?”

  李裹儿冷冷地睨了一眼远处车中的古竹婷,冷笑道:“就为了她?那个贱女人?”

  杨帆沉声道:“你不要忘了,如果不是她,你不会有今日,你的父亲也早已经死了!她,是你们一家人的救命恩人。”

  李裹儿扬起曲线优美的下巴,不屑地冷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阿爹被定为皇嗣,你们这些做臣子的就该舍了自己的性命救他脱困,我是皇女,你们救我也是忠义所在,难道还要我承她的情么?”

  杨帆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满面憎恶地道:“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李裹儿嫣然道:“我变成哪副样子了?我没发现自己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啊。哦,如果说有,那就是我比以前更漂亮了。人靠衣裳马靠鞍呀,就算是天生丽质,也需要华美的衣装首饰,才能让人变得更美。”

  杨帆没有因为她这番话而动怒,他淡淡地问道:“公主可曾见过长安城外的护城河?”

  李裹儿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转向了这个话题,微微错愕之后才道:“看过,怎么?”

  杨帆道:“你觉得那护城河漂亮么?”

  李裹儿皱了皱眉,道:“我进城的时候看到那护城河已经干涸了,岸边堆满了淤泥,肮脏不堪,有什么好看的?”

  杨帆笑了笑道:“我从洛阳赶来时还是去年秋天,秋高气爽时节,河水一片澄碧,风一吹便荡起粼粼一片,水面上还有白云的倒影,非常漂亮。可惜。现在为了拓宽河道清理淤泥,长安府把河水截断了,我也没有想到,揭开那层清澈的河水,下面竟是这般的肮脏不堪。”

  李裹儿俏丽的脸蛋慢慢变了颜色,但杨帆还在说:“清淤的时候,那些淤泥一被掘起,下边更是污秽不堪,阵阵腥臭熏得人透不上气来,就像殿下你一样。在房州的时候,即便你是装的,至少也还有那么几分假假的可爱。

  可现在呢?你有了身份、有了地位,你越来越无所顾忌,本性也暴露无疑。我真不明白上天既然给了一个人这样美丽的外表。为什么又会给她那么肮脏的内心,粗鄙、浅薄、乖张、自私、淫荡、无耻……”

  李裹儿怒不可遏地道:“杨帆。你够了!”

  杨帆冷笑。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当你的父亲成为皇帝,你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时候,那时你又会变成一副什么模样。有人说,你是大唐开国以来最美的一位公主,可是如果你再不知悔改,总有一天。你也会成为大唐立国以来最丑的一位公主!”

  “你站住!”

  李裹儿一声厉叱,杨帆停住了脚步,但是转过的身子并未转回来,只是冷冷地道:“敢问殿下还有什么事么?”

  李裹儿尖尖的指甲刺着掌心。强自控制着心头的愤怒,咬牙切齿地道:“只要我想,没有一个男人会不心甘情愿地匍匐在我的脚下,杨帆,你也不例外的!你会像一条狗似的跪在我的脚下,向我摇尾乞怜,乞求我饶恕你!乞求我……”

  杨帆慢慢转过身,脸上带着一抹讥诮的冷笑,嘲弄地道:“我就说么,撇去上面的清水,露出的就是肮脏不堪的淤泥,挖开肮脏不堪的淤泥,才闻到中人欲呕的臭气。有些东西,总要一层一层地揭开。就如殿下你,我现在应该再给你加上一项美德:‘狂妄’!”

  杨帆哈哈大笑地离开了,李裹儿望着他的背影,紧咬着牙关,俏丽的脸蛋上绷起两道凌厉的痕迹,目中灼灼地仿佛要喷出一道火焰,把他焚成灰烬!

  她从来没有被人骂的这么贱,从来没有,哪怕她正在做着很下贱的事情的时候。可是在她重新贵为皇女的时候,却有一个人把她骂的如此不堪。

  武崇训一直远远地盯着,好象他的娇妻让人多看一眼都是被人占了便宜,等到李裹儿怒气冲冲地向他走来时,这才转过身装模作样地叮嘱起萧员外来。

  李裹儿沉着脸走到他身边,道:“还没交待完?”

  武崇训陪笑道:“还没有,快了快了……”

  李裹儿把她在杨帆那里受的一肚子窝囊气都发泄到了他的身上,怒道:“真是一个没用的废物!交待你这么点事你都做不好!”

  武崇训慌忙道:“娘子,哪里去?”

  李裹儿回头怒叱道:“我回府去,怎么?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就只会跟在女人身后转么?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这儿,这个院子一草一木都得照着洛阳那幢庄园一样布置,出了半点差错我唯你是问!”

  武崇训不敢追去,眼看李裹儿愤然登车远去,这才怏怏回头。

  工部员外郎萧之辰赶紧收起唇边的一抹笑意,故作恭谨地提起笔道:“郡王,请继续。”

  武崇训把他在李裹儿那里受的一腔子窝囊气都发泄在了萧员外的身上,唾沫横飞地道:“你这个废物,这么点事你还听不明白!赶紧行文洛阳工部,叫他们去我府上把后花园绘成图,拿来照样建造,但有半点差迟,本王唯你是问!”武崇训说罢拂袖而去,他却不敢马上回府,生怕又被李裹儿责骂,只好四处走走,且散散心罢了。

  李裹儿坐在车中,将要离开隆庆坊的时候,忽自车中探出头来,凝视着湖心那座青螺似的小岛,眼角慢慢绽起一抹怨毒的笑意。她改变主意了,她想让杨帆死,她一定要杨帆死,马上!

  PS:腰还没好,上午起来想码字,坐下试了一下不行,又躺下了。中午想热饭吃,盛了碗米饭刚要往微波炉里放,一下子又牵动了背部拉伤的肌肉,疼得我当时就蹲下了,碗差点摔地上,那感觉和抽筋一样,你不知道该调整成什么动作才能缓解那种抽搐的痛楚。

  想象一下,俺端着半碗饭,以痛苦扭曲的姿势蹲跪着,今天周四,家里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除了我再也没有人了,我呼天不应叫地不灵,凄凉啊……

  下午家长会,俺儿子三点就回来了,弄了跌打扭伤的药膏,让他给我按揉了半个小时,总算缓过来点了,码这一章,我停了好几起儿,因为坐姿不敢稍动,也不敢倚着椅背,累的肩背酸痛,得不时起来活动一下。

  依旧坚持着,我不愿意在计划之外随意停更,养成自律性很难,但要变的散漫却很容易。幸运的是,我坚持下来了,没有影响今天的更新,没有轻易打破自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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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三十二章 误打误撞


       杨帆负着双手,悠然打量着置身其中的这座客厅。!

  这座客厅以白石为阶,朱红漆门,厅中一案一几、一柱一匾皆具古意,两厢壁上挂了几轴笔墨酣畅的写意山水,堂中柱上一幅楹联,写的是“有三分水、四分竹、添七分明月;从五步楼、十步阁、望百步清风。”

  厅堂虽深,可轩窗大开,映得一片明亮,不显丝毫晦暗。窗外假山藤萝,绿意盎然,其自然之趣与厅中的拙朴古意相得益彰,无论是厅外的一石一木,还是厅中的一柱一梁,俱都带着一种岁月留下的特殊味道,显出一种特别的庄重与肃穆。

  以杨帆今时今日的财力,也能布置得出这样的厅堂,但是哪怕他建造的与这座客堂一模一样,甚至就连一片帷幔一架盆景都丝毫不差,也造不出这座厅堂的味道。这味道是这座厅堂两百多年岁月积累下来的,绝非人工可以复制。

  这是杜家的老宅,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有故事,可李裹儿很不喜欢,不过这是她临时借住的地方,自也不好做什么更改。如果这是她的宅子,厅中陈设必然镶金嵌玉,帷幔帘帐也得是绫罗丝纱,极尽奢靡才合她的喜好。

  “难得杨大将军居然会光临寒舍,真是叫人意外!”

  随着一声揶揄的话语,李裹儿从屏风后面姗姗走了出来。绛红纱裙鹅黄襦,衬得她腰细胸挺′湿亮的秀发只是俏皮地一挽,容颜清丽绝俗,宛如春山顶上第一抹新绿。

  她此时不曾涂朱描黛,也不曾饰玉佩金,反而因此透出一种不加雕饰的清丽秀美,即便憎恶她的为人品性,杨帆见了也不由眼前一亮,暗赞此女当真殊丽非常。

  “怎么?”

  李裹儿看到杨帆眸中的欣赏之意,不觉有些欢喜·她聘聘婷婷地站定,笑望着杨帆,翩然转了一圈,道:“人家漂亮么?”

  杨帆敛去眸中的欣赏意味·向她拱了拱手,道:“杨某见过公主殿下。”

  李裹儿翘起下巴,轻轻地“哼”了一声,俏生生地从他身边走过去,有意把那带着一抹清香的裙袂扫过他的袍裾,就在他身前站定,漫声道:“杨大将军是来寻我夫君的么?可惜他今儿不在家·到曲池吃酒去了。”

  杨帆随着她转过身子,看着她乌鸦鸦的一头秀发,低声道:“所谓拜会武驸马只是一个借口罢了。公主一向慧黠伶俐·难道猜不出杨某此番就是冲着殿下你来的么?”

  李裹儿把那远山含黛的眉梢一扬,道:“你来找我做什么?”嘴里问着话,她的心里却不免有些紧张:不会吧,难道杜文天叫人散播的那番谣言,这么快他就知道了?而且查到了我的身上?

  杨帆低声道:“杨某受张奉宸所托,向公主殿下请教一件事情!”

  李裹儿呆了一呆,霍然转过身,面对着他,愕然道:“张昌宗?他有什么事情问我?”

  杨帆今天登门的目的就是想“打草惊蛇”·杨帆说这句话时就在注意她的反应,只要她的神色稍现异样,就休想瞒过他的眼睛′可是李裹儿惊讶的神情没有一丝作伪。

  杨帆见状,心中也不禁犯起了核计:“难道是我多疑了?杜文天散播的那番谣言和她全无关系?如果真是这样,那倒不必这么担心了·只要教训那杜文天一顿,叫他晓得厉害,从此闭嘴就是。”

  杨帆哪知道这是因为杜文天执行李裹儿的吩咐时,把那奸夫的名字偷梁换柱了。他突然提起张昌宗,如果李裹儿知道底细,当然会有所反应,奈何在李裹儿心中·还以为谣言中的男主角是他杨帆呢,杨帆突然扯到张昌宗身上·她当然会莫名其妙。

  这刹那之间,两人都是心思百转。杨帆想到李裹儿去湖心岛拜访婉儿的不合情理,心中依旧难以释然,他有心再作一番试探,可厅角还站着四名宫娥呢,方才二人说话声音都不高,可他若是一直低声细语,恐怕就惹人生疑了。

  想到这里,杨帆打个哈哈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可否与公主私下商量呢?”

  李裹儿原以为他是为了市井间那番谣言登门问罪来了,不想他却突然提到张昌宗。李裹儿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她和张昌宗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心中倒真的有些好奇起来,便道:“既然如此,请随本宫到小书房叙话!”

  这小书房就在客厅旁边,掩在一道坐屏后面,小书房中陈设布置较之客厅自然更加华贵,尽量雍容大气。

  李裹儿一抚裙袂,在罗汉榻上欠身坐下,臂肘往炕桌上一撑,左足落在脚踏上,右腿一抬便叠上了左膝,裙下露出一只巧致的翘头绣鞋来,轻轻摆荡。这个姿势在丈夫之外的男●前露出来,未免有些不规矩,可是纤腰轻折,衬得她腰如约束,绣鞋轻荡,更是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李裹儿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瞟着杨帆,道:“好啦,这儿除了你我,再也没有第三个人了,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她没有让杨帆坐下,对杨帆,她自然不需要什么待客之道。

  杨帆缓缓踱到她对面椅前,椅旁有一张几案,案上是一张碧纱窗子,窗子两侧也有一副对联,写的是:“人莫心高自有生成造化′事由天定何须苦用机关!”

  杨帆把这副对联浏览了一遍,这才转过身,不慌不忙地一撩袍裾,在椅上坐了,泰然自若地道:“上官待制被差遣到长安的真正原因,张奉宸一清二楚。”

  李裹儿听到“上官婉儿”四字,不由倏然色变:“他真的知道了!杜文天这个蠢材,不只在床上没用,做事情更没用,居然这么快就让人家找上门儿来,要不是本宫在长安实在无人可用,无论如何也不会用这个废物!”

  李裹儿神色遽变,自然被杨帆看在眼里,他终于确定,李裹儿一定参与了此事。杨帆徐徐道:“上官待制十四岁时便在御前听用·多年来一直是陛下最倚重也是最信赖的人,是以陛下才对上官待制格外关爱、呵护有加,公主殿下对此想必也该清楚吧?”

  李裹儿冷笑着扬起眉头,事情既然已经被人揭穿·她也没有必要掩饰下去了,她冷笑着道:“那又如何?”

  杨帆道:“上官待制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陛下也是很清楚的。陛下让上官待制到长安来,实是出于关爱的苦心。因为此事极其隐秘,陛下才命张奉宸居中照料,以免再出什么差迟。这件事,公主明白么?”

  杜文天散布谣言主角是上官婉儿和张昌宗·所以杨帆根本没想到李裹儿真正要害的人是他,他还以为李裹儿是想用此事置张昌宗于死地。李裹儿纵有千般不是,但是在她为兄姊报仇这件事上·杨帆其实是极为欣赏的。

  可他再欣赏也得想办法打消李裹儿的念头,因为李裹儿用来攻击张昌宗的缘由是有孕在身的婉儿,如果让她阴谋得逞,就会害了婉儿和孩子。杨帆此番暗示是告示她:“此事皇帝已经一清二楚,已经赦免了她,张昌宗是奉命保护她,你想用此事大作文章,是根本扳不倒张昌宗的,只会害了与你毫不相干的上官婉儿。

  但是李裹儿以为绯闻的男主角是杨帆本人·杨帆这番话自然起不到该有的作用,李裹儿心道:“你终于知道怕了,竟然拿张昌宗来压我!张昌宗和你又有什么过命的交情了?就算皇祖母把此事交由他负责·可丑闻揭穿,对他又没有半分损害。他已经得罪过我李家和武家一次,为了避风头才来长安·他会为了你和上官婉儿的事再得罪我们武李两家一次?哼!上官婉儿一死,宫中势力便尽为二张所得,只怕他对这个结果求之不得呢。”

  李裹儿想到这里,傲然反问道:“明白又如何,不明白又如何?”

  杨帆道:“公主不怕因此触怒张奉宸?”

  李裹儿“嗤”地一声冷笑,嘲弄道:“杨将军,你如今就只会用张昌宗来吓人么?你在东市驳我颜面的猖狂哪儿去了?你在隆庆池畔羞辱我的威风哪儿去了?何必口口声声的抬出张昌宗来·有本事你可以继续顶撞我呀!”

  她得意洋洋地站起身,袅袅娜娜地走到杨帆身边·伸手一臂软绵绵地勾住他的脖子,纤腰微沉,益发衬出隆圆玉臀的完美弧线,贝齿轻噬红唇,眉间舒展出一个极其诱惑的表情。

  她妖媚地睇着杨帆,格格笑道:“你说我很贱,我也觉得自己特别贱,因为我越来越喜欢你顶撞我了,你顶撞的越用力,我就越开心,来啊,继续啊,说不定我一开心,就……”

  “哗啦”一声,障子门开了,李裹儿的圆臀挑逗地朝向杨帆的大腿,将坐未坐,坐姿僵在空中,霍然扭头一看,却是杜文天闯了进来。

  杜文天从李裹儿那里离开后,先去找到他的随从陈佳,把陈佳骂了个狗血喷头。杜文天也知道这个忠仆不会有意坑他,可这假药毕竟是他买来的。杜文天把陈佳狠狠地骂了一顿,泄了心头火才回来。

  他一回来就听说杨帆登门拜访,杜文天到了客厅外探头探脑地一看,不见厅上有人,赶紧进去一问,听厅上侍婢说公主与杨将军进了小客厅,杜文天心里可着了慌,孤男寡女的,到小客厅里去做什么?

  这杜文天妒心也重,李裹儿虽然不是他的婆娘,他却不愿让别的男人沾她的身子,这位公主裙带太松,虽说她与杨帆似乎不合,可这杨帆容貌俊俏、身材魁伟,焉知公主不会春心荡漾,与他“化干戈为肉帛?”

  旁人不敢到小书房外偷听,可杜文天自以为他做了公主殿下的入幕之宾,就有这个资格,他悄然潜到小书房外,恰好听到安乐公主挑逗杨帆的话,一时间妒火中烧,想也不想便闯了进来。

  李裹儿一见是他,不禁放下心来,她慢慢站直身子,俏脸含霜道:“谁让你进来的?”

  杜文天赶紧道:“啊!在下莽撞,请公主恕罪。”

  李裹儿把纤纤素指向外一点,斥道:“出去!”

  杜文天哪里肯走,胡乱寻借口道:“呃…····在下此来,是有要事请示公主。”

  李裹儿哪会不知他的心思,这混帐东西有什么资格管她?若不是杨帆在这,李裹儿早就一掌掴了出去·她杏眼含威地道:“什么要紧事,让你连礼数都不讲了?”

  杜文天哪有什么要紧事,只是胡乱搪塞罢了,偏偏安乐不依不饶,杜文天情急智生,倒真想出一个理由,急忙答道:“啊!公主不是要在六月初八于大兴苑大摆筵宴·款待长安官绅名流么?

  在下忽然想到,官绅权贵莫不俗务缠身,虽说现在还隔着七八天功夫·可这请柬若是下得晚了,只怕他们俗务缠身,未免仓促。在下以为,不如早早把请柬发出去,不知公主以为如何?”

  六月初八,在大兴苑宴请长安官僚士绅、勋戚权贵,正是李裹儿打算向杨帆发难的那一天,可她没有想到杜文天竟然当着杨帆的面把这件事说了出来,虽然杨帆未必想得到这件事的真实目的·她的脸色还是为之一变。

  其实对杜文天而言,他是临事慌张,一时又想不到别的借口·这才把此事当成理由说了出来。另外,在他散播的谣言里根本没有杨帆什么事儿,所以他根本没想到杨帆今天就是为了那个谣言来的。

  李裹儿又气又急地斥道:“谁说我要宴请长安官绅了。”

  杜文天一呆·道:“公主……打算取消宴会?”

  说着,他还飞快地看了杨帆一眼,又妒又恨地想:“公主原先可是想把他一起坑了的,如今怎么突然改了主意,莫非两人真的尽释前嫌,勾搭到一起了?”

  李裹儿情急之下矢口否认,随即就发觉这样有欲盖弥彰之嫌·忙又补救道:“本宫是打算在那一天宴请长安官绅名流家的女眷,这些贵妇千金能有什么事·还怕不能及时赴宴么,请柬早一天晚一天的没有关系。”

  杜文天干笑道:“是是是,既然这样,那······那就不急着散发请贴了。”嘴里这么说着,他的脚下却是一步也不挪动,坚决不给二人独处的机会。

  杨帆一开始还真没注意杜文天说的这件事情,因为自从武崇训到了长安,吃请宴会方面的事情本就极多,可二人的神色变化和李裹儿的矢口否认又急急补救,却引起了他的警觉。杨帆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微微一动:“六月初八大兴苑之宴,莫非大有缘由?”

  这时候,武崇训也回府了。武崇训带着五六分酒意,兴冲冲地回到府邸,刚刚迈过二门,就向迎上来的家人问道:“公主呢?”

  家人答道:“忠武将军杨帆登门拜会,驸马爷您不在,公主代您款待客人去了。

  武崇训一听安乐公主代他会唔杨帆,心里就不太舒服,急步赶到客厅,却见厅堂之上空空如野,既不见李裹儿也不见杨帆,心头不由一紧,急忙向厅中侍婢问道:“公主和杨帆呢?”

  侍婢屈身答道:“公主请忠武将军到小书房叙话了。”

  “什么?”武崇训一听就急了,好端端的,把个男人请进小书房去干什么,孤男寡女的传出去多不好听。武崇训大步流星赶向小书房,到了书房一看,不只杨帆在,杜文天也在,武崇训马上又放下心来。屋里有三个人呢,能出什么事?

  他可不知道,屋里这两位仁兄都是他的好连襟,两人一先一后,都给他的脑袋顶上刷过漆。武崇训此番赴宴穿的是便服,一顶青纱幞头,一袭青色缺胯袍,足蹬一双高靴,阳光透过碧罗纱窗往他身上一照,湛清碧绿的,当真应时又应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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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三十三章 履机乘变


      武崇训不因妒意而方寸大乱的时候,还是很有几分公子风,当他弄清杨帆的来意,知道他是特意登门拜会自己的时候,马上吩咐人摆酒设宴,款待客人。

  杨帆今日登门确也名正言顺,他和武懿宗虽势成水火,但是与武三思之间的交情没有断,勉强算得上是梁王的半个门人,如今梁王之子驾临长安,他登门拜会梁王世子自然是应尽之仪。

  武崇训把杨帆请到花厅,由他和杜文天作陪,不一时美酒佳肴流水般奉上,三人便同席饮宴。武崇训从曲池回来时就已有了六七分酒意,这时借着酒意再度畅饮,本就自控力不足,又有杨帆频频举杯相敬,不免喝的酩酊大醉。

  酒席散后,武崇训已经醉的无法亲自送杨帆离开了,只好硬着舌头让杜文天送杨帆离去,自己则叫两个内侍搀着,摇摇晃晃地回了内宅。杨帆与杜文天并肩而行,各自无话,走到仪门前,杨帆站住脚步对杜文天道:“公子请留步。”

  杜文天先前偷听到杨帆和安乐公主在小书房的一部分谈话,认定二人之间有些不清不楚,心中已把杨帆当成情敌,妒意满怀,本就不想送他,闻言马上站定,向他拱了拱手,敷衍地道:“杨将军请慢走。”

  杨帆笑了笑,道:“今日登门,承蒙武驸马和杜公子的热情款待。不想武驸马喝的大醉,杨某有些话还没来得及说呢,就请杜公子代为转告吧。”

  杜文天冷着脸道:“不知杨将军有什么话需要在下转告。

  杨帆道:“听说安乐公主选定的新宅就在杨某的宅子旁边,以后两家要做邻居了,应该常常走动才是,何况杨某本就与梁王府有旧,算得上是故交。若是公主与驸马有暇,杨帆想在湖心岛设宴,回请公主与驸马。”

  杜文天以己度人只道他对安乐色心不死,脸色顿时一变,说道:“将军放心,杜某一定转告!”心里却是打定主意绝不把杨帆的邀请告知安乐,还要想办法中伤杨帆,以免二人旧情复燃。

  杨帆瞧他神色变化,心中已然有数,哈哈一笑,拱手而去。

  杜文天站在仪门处,冷冷地睨了一眼他的背影不等他出门,便拂袖离开了。

  莫观的几个弟子表演的十分卖力,街头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可是等到收钱的时候,却“呼啦啦”走掉一大半,幻术团的小徒弟捧着铜锣,时而拿话挤兑爱面子的观众不要离开,时而点头哈腰递着小话儿,铜锣上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一圈下来,倒也讨了几十文钱。

  莫观坐在长台一角搭起的更衣小帐内,看着外面的情形叹了口气道:“长街卖艺,赚头终究不大,还是要到勾栏里才能赚点钱。”

  站在旁边的一个弟子道:“师傅说的是只是长安这边热闹些的勾栏瓦肆咱们都去了,一时不会再有那么多客人。”

  莫老人点点头道:“嗯,咱们在长安约摸待了一个月了吧再演两天,咱们就转去太原。”

  这时,那捧着铜锣讨钱的小徒弟走到一个身材欣长、留着两撇漂亮八字胡的青年人面前,屈膝低头,陪着笑道:“谢郎君赏!”青年人微微一笑,随手一抛,只听“当”地一声小徒弟手中的铜锣便是一沉。

  那小徒弟每天负责向观众讨钱,哪怕只抛上去几文钱根据轻重的细微变化,他也能估量出来多少,一听这么沉重的一声,心中不由暗恼:“你这客人不打赏就不打赏,怎么抛上块砖头戏弄我们。”

  从那重量估计,可不就是一块砖头么,这么沉重的一块,难道还能是金子?可那小伙计一抬头,看清锣里的东西,顿时张口结舌。铜锣里一块似圆非圆黄澄澄亮闪闪的饼子,在阳光下光芒闪闪,可不正是一块金子。

  这位客人出手当真阔绰,居然赏了一枚“金铤”,那小徒弟惊喜交集,生怕客人反悔似的,赶紧把铜锣往怀里一收,抱着铜锣连连鞠躬,一迭声地道谢:“多谢郎君重赏,多谢郎君重赏。”

  青衣人微微一笑,道:“带我去见你们班主,有笔大买卖,我要和他谈谈!”

  “请请请,贵人这边请!”

  那小徒弟一听还有大买卖,喜不自胜,也顾不得继续讨小钱了,赶紧引着青衣人向那帐边走。莫老人在帐中也看出这客人是打了重赏,正要起身迎出去,小徒弟已经引着青衣人走进来。

  莫观往小徒弟手中的铜锣上一看,看见黄澄澄一块金子,眼中不禁也放出了金光,赶紧满脸堆笑地迎上去,谦卑地笑道:“贵人请坐,小老儿多谢贵人的重赏!”

  青衣人摸了摸胡须,微笑道:“老人家就是这幻术班的班主吧?”

  “是,是是!”

  “好的很,鄙人姓杨,杨之古!我家老太君八十大寿将近,作为晚辈,我想弄些稀罕玩意儿哄她老人家欢心。”

  莫观一听“老太君”三字,便知道人家是官宦人家,老夫人能称太君的,儿孙中起码也得有个五品官,他的神色更显恭敬,连忙道:“郎君可是想让小老儿这幻术班子到贵府去表演么?”

  杨之古摇摇头,道:“不!我想自己学点幻术戏法儿,在老太君的寿宴上演一演,古有老莱子彩衣娱亲,为哄老太君开心,我这孙儿辈的还怕扮一回戏子么?”

  莫观陪笑道:“郎君真是孝心可嘉,不知郎君想学些什么玩意儿?”

  杨之古道:“不瞒老人家,杨某本就懂些幻术戏法儿,以前也曾给老太君演示过,所以寻常把戏我家老太君是看不入眼的,要学,我就学你最拿手的本事。”

  莫老人一听,不禁有些犹豫,虽说这位客人出手阔绰,若再教他戏法儿必定还有重赏,可这毕竟是他吃饭的本事哪能轻易示人。

  杨之古见他迟疑,不禁朗声笑道:“老人家不会以为杨某是想偷学你的绝艺吧?杨某是读书人,将来是要科考入仕的,你当我会去跑江湖卖艺么?再者说我只讨教你一样本事,抢不走你们的饭碗。”

  说着,他的手在案前轻一挥,三枚黄澄澄的金铤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案上。莫眼睛一亮,倒不是因为这杨之古的手法神奇,他的手法固然巧妙-,但是在莫观这等幻术大家的眼中却也不够瞧的·他是因为看到了三枚金铤,所谓见钱眼开是也。

  杨之古笑问:“如何?”

  莫观咽了口唾沫,低声道:“郎君·我们跑江湖卖艺的也有自己的行规,这幻术戏法儿,神就神在一个秘字,郎君的要求······实在是有些···…”

  杨之古信手一挥,案上那三枚金铤就变成了六枚,杨之古盯着他道:“这回如何?六块金饼子,换你一门本事!”

  “这个……”

  莫老人仍旧迟疑不决,他的徒弟可有些沉不住气了,低声唤道:“师傅!”

  杨之古道:“一门术法·养活不了一个戏班子,足下不会以为我学了你一门绝技,就能抢了你们的饭碗吧?再者说·以杨某的身份,会去干这一行么?我可以向你保证,你这门本事我若学了去·也只为哄老太君开心,以后不会教给别人的。”

  莫老人为难地道:“幻术无一非虚,无一非假,想要将虚作实,以假为真,需要极高妙-的本领,而这需要很久的辛苦训练·即便老朽告诉你其中的诀窍,只怕郎君你也未必能很快学成。”

  杨之古道:“这个就不劳老班主担心了·学的会学不会,那都是在下自己的事,只要老班主你肯倾心传授!”

  莫观砸了砸嘴唇,低声道:“郎君……能否再加一枚?”他也觉得自己有点贪得无厌了,说出话来很没底气。

  杨之古没说话,只是抬起手,只听“当当当”三声响,案上又落下三枚金饼,金光灿烂,辉映双目。

  莫观一阵激动,一把按住金饼,颤声问道:“不知郎君想学什么?”

  杨之古一字一顿地道:“换、头、术!”

  ※※※※※※※※※※※※※※※※※※※※※※※

  日落西山,满城残红。

  隆庆坊的坊丁推着坊门正要关上,就见一骑快马自远处驰来,马上一个青衣人,身手极为矫健。那坊丁没好气地停住脚步,只留了半扇门,等着那青衣人过来。

  那马片刻不停,到了坊前,就见马上一个青衣人三十出头,留着两撇漂亮的八字胡儿,精气神儿十足,那青衣人见这坊丁等在门前,向他哈哈一笑,朗声说道:“谢啦!”顺手一抛,一个亮闪闪的东西便落到坊丁脚下。

  坊丁低头一看,却是一只银铤子,坊丁又惊又喜,赶紧拾起来,扭头一看,那马已向隆庆池方向疾驰而去,坊丁冲着那人背影高高喊了一嗓子:“谢啦!”然后笑逐颜开地关了坊门。

  青衣人快马如飞到了岛上,很快就出现在杨帆的面前。杨帆坐在一具灯树旁边,身前一张小几,几案上四式精致小菜,正在冒着热气。见他进来,微笑道:“我还担心你今晚回不来呢,坐下,歇歇气儿,一起用膳,咱们边吃边说。”

  青衣人讶然道:“阿郎还未用膳?”他虽仍是一副男人模样,可是听这声音,分明就是古竹婷。

  杨帆道:“我在等你,若是坊门关了你仍未回,我就独自享用了。”

  古竹婷心中一暖,她本想先去卸了装扮,如今既知阿郎也未用膳,却怕饿了他的肚子,赶紧净了手,赶到他的身边。杨帆为她布了一箸菜,又为她盛上半碗粳米粥,笑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已经学到手了么?”

  古竹婷眸中微现得意之色,道:“莫班主说,当年他给师傅打了三年的下手,又蒙师傅亲自指点,苦练了半年之久,这门幻术才运用的得心应手,所以对我说,即便我知道了其中的秘窍和术法,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学会。不过,奴家精擅柔术和潜行匿踪的本事·其中不乏与幻术相通之处,这门术法的诀窍我已了然,只要给我几天功夫准备和习练,必定运用自如。”

  杨帆大喜道:“哈哈·这就是一法通百法通了。说起来,这和我当初蹴鞠一个道理,即便我从未习过蹴鞠,只要明白了它的道理,我也能马上成为蹴鞠高手。”

  二人边谈边吃,四样小菜都很清淡,分明是按照古竹婷的口味做的。古竹婷见杨帆吃的不多·心中微觉不安,问道:“这菜不合阿郎口味么?”

  杨帆笑道:“那倒不是,只是今日去吃了酒·现在还不太饿。不然的话,不要说这菜肴本就味道极美,仅是有你这秀色可餐的美人儿在旁,我又岂能没有胃口?”

  古竹婷含羞低头,忸怩地道:“阿郎又取笑人家。”

  杨帆“噗哧”一声,哈哈大笑起来,古竹婷被他笑的满面通红,不知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只好讪讪问道:“阿郎······阿郎笑什么?”

  杨帆指着她·前仰后合地道:“一个男人含羞带怯的模样,看着实在有些古怪。哈哈,我已命人备好热水了·你先去沐浴一下吧。”

  古竹婷这才想到自己还是男人打扮,唇上还有两撇胡子,不禁“呀”地一声跳了起来·想想这样一副丑样子,居然还在阿郎面前扮可爱,把个古竹婷羞得无地自容,赶紧慌慌张张逃开了。

  浴房里面热气氤氲,水已经备好了,水面上洒着许多花瓣,隐在雾气里面·仿佛就是生在那水面上的花朵一般。

  一见阿郎如此体贴,古竹婷心中好不熨贴·她撕下胡须,解开头发,宽衣解带之际突然“吃”地一笑,她忽然想起杨帆方才所说的“秀色可餐”了,自己方才明明是一副男人模样,哪儿会秀色可餐了?郎君果然是在逗弄人家。

  衣衫褪去,再解下小衣亵裤,便当真现出一具婀娜曼妙-、秀色可餐的娇躯了,古竹婷扶着桶沿,刚刚把一只纤足探入水中,想要试试水温高低,门扉忽然一响,杨帆竟然走了进来。

  古竹婷呀地一声轻呼,赶紧纵身一跳,“卟嗵”一声,整个人都浸到水里,脸庞羞红如石榴地怯声道:“阿郎…···”

  杨帆笑的像只偷鸡的大灰狼:“呃,我忽然想起,我也未曾沐浴不如我们就一起洗吧····…”!

  古竹婷虽说早跟他同床共榻过了,却还不曾共浴过,一时间羞的连耳根子都红了,她哪里还敢说话,也不敢看杨帆宽衣解带的样子,只是闭着眼睛坐在水中,从头到脚红通通的像只煮熟的虾子。

  耳边衣裳悉索,继而哗啦水响,郎君竟已入水,她的芳心不禁卟嗵嗵地跳了起来。

  水声哗啦不停,撩拨的她的心也是荡漾不止。她正想偷偷睁开眼睛看看阿郎在做什么,忽然感觉一只有力的大手揽住了她的肩头,因为水中浮力的原因,古竹婷轻飘飘的,就像一绺柔软的水草般向他飘过去,一直飘到他的怀中。

  “阿郎……”

  古竹婷偎依到杨帆怀里,把头枕到他的肩上,杨帆既与美人共浴,哪会老老实实只是洗澡,手掌已然悄悄攀上她的玉峰。古竹婷手足无措,只好咬着嘴唇任他欺负,可是郎君却变本加厉起来,竟然抓住她一只手,悄悄探入水下,滑到他的小腹,继续滑下去。

  古竹婷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那只柔软细腻,嫩滑纤巧的小手轻轻触到他的金刚怒杵,先是受了惊吓似的一缩,这才轻轻缠上去,依着他的心意轻轻拨弄起来。

  杨帆靠在桶壁上,惬意地闭上了眼睛。见他十分舒服的样子,古竹婷登时生出莫大的勇气。她的小手在杨帆腹下把玩良久,原本生涩的手法渐渐纯熟起来,撩拨的杨帆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了。

  终于,他开始了反击,张开双臂,一下子把那玲珑凹凸腴白柔嫩的香艳玉体抱进了怀里,古竹婷坐在他的怀中,一双玉臂柔柔地搭在他的肩上,星眸半睁半闭,娇怯中带些无措与温驯,与她平时精明强干的模样判若两人。

  杨帆掌下指间,触及处尽是柔软幼滑的香艳感觉,目光所及尽是堆玉砌雪粉光致致,触感与视觉俱达销魂极致·顿时欲火暴炽。他从桶边抓过一条厚毛巾,往桶沿上一搭,再轻轻一推她的玉背,古竹婷心领神会·乖乖伏到那条雪白的浴巾上。

  杨帆轻轻贴到她的背后,一触及雪腻光滑的柔软臀股,便迫不及待地开始深涧探幽了。水声哗哗,波翻浪涌,浴涌中掀起了无休止的风浪,那浪头涌至高处时,一直冲击到古竹婷完美幼滑的美背上·潮水泄下时,便荡漾在那圆月般翘悬空中的臀下。

  随着情郎的一波波冲击,古竹婷的心也在情欲浪潮中起起伏伏。她发出如哭似泣的娇吟·恭驯而顽强翘着她的美臀,迎接着杨帆越来越激烈的冲刺,轻轻上扬的朱唇宛如一朵楚楚可怜的玫瑰。眼看越来越是弱不禁风的身子,纤腰却不由自主地摆荡迎挺起来。

  杨帆只觉身下起伏迎凑的臀股圆润光滑、丰盈紧实,极致的快感让他的欲望不断攀升。明亮的灯光照着身下的女体,伏于桶沿上的美丽胴体半浴水中半露水面,仿佛一条攀在桶沿上的美女蛇,正在等着他这位降妖除魔的大法师来降服。

  美女蛇渐渐禁受不起杨大法师的神威了,她的身子软瘫了下去·刚身子刚刚一软,却又被杨帆从水中捞起,啪啪声急骤如雨·古竹婷感觉喘息都有些困难了。可她偏就喜欢这样,喜欢被他蹂躏,喜欢被他玩弄·喜欢被他征服……

  忽然,美女蛇就像被人击中了七寸,修长的玉颈猛地一甩,随着一声荡气回肠的“绝望悲鸣”,整个人都软瘫下去,再也动弹不得……

  水面上朵朵花瓣轻轻起伏荡漾着,浴桶中的风浪渐渐平息了·古竹婷心中的风浪却还没有完全平息,她把潮红发烫的脸颊搭在杨帆肩上·杨帆能够听到她的心房发出比平时急骤两倍的咚咚急跳声。

  杨帆在她翘臀上拍了两记,轻轻笑起来。他知道这一次真是把她折腾狠了,差不多大半个时辰都是在最急骤的暴风雨中度过的,就是太平公主那样的美艳熟妇都承受不起,何况初为人妇的她。

  杨帆把她抱在怀里,轻怜蜜爱着。随着他温柔的爱抚和水流的温暖,古竹婷渐渐恢复了力气,她幽幽地叹息了一声,有些涣散迷离的眼神望着她的爱郎,低声道:“人家真快被你弄死了。”

  杨帆促狭地笑道:“你这不是还没死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好好练功吧,下回报复回来。”

  古竹婷红着脸蛋在他胸口轻轻咬了一下。杨帆笑吟吟地抱着她的娇躯,低声道:“回头好好查查杜文天,他和安乐之间可能有私情,这件事说不定可以利用一下。”

  “嗯!”

  古竹婷温驯地答应了一声,只是回答的时间比平时的速度慢了两拍。她又喘息了几声,轻轻拔高了一些身子,玉乳半埋水中,如同沉浮不定的一对玉瓜,稍稍离水让她的呼吸舒畅了许多:“阿郎,她果然还有后招?”

  “嗯!我曾试图打消她的念头,可她不肯。她为兄姐报仇的举动,倒是让我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但是她这么做会牵累到婉儿,我就不能坐视了。

  安乐此人做事一向不计后果,我不能不小心应对。多少次大风大浪我都闯过来了,可不能阴沟里翻船,栽在她这条小泥鳅身上呀。”

  “阿郎才不会输呢。”

  古竹婷柔若无骨的玉臂轻轻揽住杨帆的脖子,伸出细舌在他胸口娇媚地一舔,昵声道:“人家纵横江湖的时候,还被人称为女魔头呢,如今还不是被阿郎你收拾的乖乖的,就凭那个小妖精的道行,哪里会是阿郎的对手。”

  杨帆一时间又惊又喜,古竹婷恭维他的时候可多了,但是什么时候学会挑逗了?这一语双关用的,这娇媚入骨舔的,一时间杨帆家里的小杨帆又跃跃欲试起来。

  “啊!阿郎饶命,人家不要了!”

  随着娇滴滴的一声讨饶,浴房中又是风雨大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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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三十四章 上眼药


      两头青牛,牵挽着一辆油壁轻车缓缓停靠在皇室禁苑的芳林门前。

  禁苑东监的内宦正守在门前,上前验过了车中人的身份,便向门口的禁卫摆了摆手,门随即便无声地打开了,两头青牛拉着车子缓缓驶入。

  一进大门,又是一番天地,园中花木繁盛,亭台楼阁掩映于绿树之间,小桥流水参差于青草坪上,仿佛一片人间仙境。

  禁苑的门又在后面无声无息地关上,守门的一个禁军看着地上两道深深的车辄,纳罕地道:“不过是一辆油壁轻车,怎么会这么沉,里边载了什么东西?”

  另一个禁军往地上看了看,抱着大戟,懒洋洋地道:“大概是昨夜下雨,草地湿泞的缘故吧。”

  “怎么可能,方才那几辆车子进去,车辄可没这么深。”

  另一个禁军道:“谁晓得,方才我可看到了,车里就坐了一个人,好象是千骑忠武将军,哪还有什么东西,难不成那辆车子是铁铸的不成?你啊,吃饱了撑的操那闲心。”

  两个禁军回到门前复又站定,远处又有几辆轻车向这里驶来。

  长安三苑包括西内苑、东内苑和禁苑。大兴苑在禁苑之中,禁苑位于都城之外,东西二十七里,南北二十三里,占地一百二十里,东接浐水,西括长安,南连宫城,北枕渭水,是三大苑中面积最大的一个。

  苑内面积如此之大,受邀的客人自然不能在禁苑外下车,里边还有很长一段路呢。杨帆是从千骑营过来的,所以走的路程并不多,行不多久,便见前方二十几个奴仆家将护着一辆轻车正在草原上游荡,车头插的官幡写着“奉宸张”三个字。

  杨帆微微一笑,吩咐道:“加快速度,追上去!”

  张昌宗的那辆车子进了禁苑之后,一路欣赏着沿途风光,走的并不快,杨帆的车子一追近,张昌宗就看清了他的官幡,马上命人停下车驾等他,两人相见,哈哈大笑,张昌宗举手相邀,杨帆便下了自己的车子,上了张昌宗的车。

  张昌宗这辆车单辕两轭,长驾高轮,车上支着椭圆形的大型油纸车盖,形同战国先秦时代的车子,看起来颇具古意,因为四下没有车厢挡着,所以视野极好,正适合在此处行走,可以随时观赏到四方美景。

  张昌宗笑问道:“杨将军也是受邀赴宴来的?高阳王这一次设宴,邀请的人可是不少啊。皇亲国戚、勋贵功卿、两京权贵、官员士绅、文武重臣都齐了,听说就连宫里头几位有品秩的内宦中官也都受到了邀请,哈哈,当真是包罗万象。”

  杨帆听出他话中的嘲弄之意,笑答道:“这种事,也只有高阳王夫妇才能做,他们夫妇二人集皇室、功臣、勋戚、权贵于一身,若是旁人这么做,一来不合乎身份,容易引人闲话,二来旁人未必买账,可他们出面就没问题了。”

  张昌宗撇了撇嘴,神情很是不屑。

  杨帆目光一闪,又道:“据我所知,上官待制也受到了安乐公主的邀请。”

  张昌宗笑道:“只怕上官待制来不了吧。”

  杨帆笑道:“正是,定然婉拒的,可惜安乐公主不知真正缘由,怕是会因此怪罪上官待制了。”

  张昌宗晒然道:“安乐算个什么东西?今儿来的客人,九成九冲的是梁王武三思的面子,你真以为有那么多人把她放在眼里么?我若不是因为闲极无聊,想到禁苑里来散散心,今儿也懒得赴她的约。”

  杨帆一笑,又道:“对了,近来坊间有些奇怪的传言,六郎可曾听说过么?”

  张昌宗道:“坊间流言蜚语有什么好打听的?嗯?听二郎的话音儿,莫非这流言与我有关?”

  杨帆道:“不错,这番流言正与六郎有关。坊间有传言说,上官待制已身怀六甲,她是为了避免事情暴露,才寻个机会避到长安来的。”

  张昌宗吃了一惊,失声道:“怎么可能!上官待制一直住在湖心岛上,根本不与外人接触,旁人怎知她身怀有孕?”

  杨帆摇头道:“杨某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更叫人奇怪的是,坊间传言还说,那个令上官待制身怀有孕的男人就是六郎你。”

  张昌宗吓得差点儿跳起来,脸红脖子粗的道:“胡说八道,这是谁人信口雌黄,竟敢如此污蔑于我,若是叫我抓到了那乱嚼舌根子的混蛋,我必把他千刀万剐,锉骨扬灰,方消心头之恨。”

  杨帆一脸古怪地道:“六郎何必这般激怒,那个男人……不会真的是你吧?”

  张昌宗又急又气,脸都紫了:“当然不是我,张某为何插手此事,二郎你知道啊,你怎么也说这样的话?”

  杨帆干笑道:“杨某本来是不信的。不过要说起来,以上官待制的人品才学,也只有六郎你这样的少年才俊她才会看得上,所以听到这坊间传言后,不瞒你说,就连杨某心里也有点含糊了。”

  张昌宗急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二郎,此事真的与张某全无干系!张某素蒙圣人宠爱,在男女之事上怎敢逾越雷池一步,你想想,如果张某真与上官待制有私情,圣人会放过上官待制么?会放过我么?会让我来安置上官待制么?”

  杨帆点头道:“六郎所言有理。只是坊间百姓没有这般头脑,只会人云亦云,才会散播这等谣言。六郎,你莫往心里去,市井间的传言又不会传入圣人耳朵,况且圣人素来宠爱六郎,虽然古人有三人成虎、众口烁金的说法,想必是不会发生在六郎身上的。”

  杨帆不安慰还罢了,这一安慰,张昌宗心里更毛了,一张白脸再也见不到半点血色:“旁的事或许陛下不信,可是这种事根本就是越描越黑,一旦陛下听说……,真是奇怪,上官待制身怀有孕的事怎会泄露出去?为何会传成是我……”

  张昌宗身子一震,突然道:“不对!一定是有人想要害我。”

  杨帆不以为然地道:“不至于吧,六郎素来与人为善,谁会想加害于你呢?”

  张昌宗道:“想要害我的人多了,武家的人,李家的人,那些以忠臣自居、以为我张某**乱宫廷、蒙蔽君上、必欲除之而后快的人。”

  杨帆摇头道:“谁不知六郎是圣人身边第一宠臣,他们敢做那等蝼蚁撼树之事?”

  张昌宗道:“要想害我,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他们才用此事大做文章,圣人如此宠我,他们想要害我,就只能让圣人先厌我憎我!”

  张昌宗越分析,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无误,杨帆心中暗笑:“皇帝命你照顾婉儿,你若失职,也不过是小事一桩。如今这事牵连到你的头上,还怕你不尽心竭力。”脸上却也陡然变色道:“不无可能!杨某原来还只当荒唐传闻来听,没想到谣言背后竟暗藏杀机。”

  张昌宗咬牙切齿地道:“是谁害我,究竟是谁要害我呢?”

  杨帆疑惑地喃喃自语道:“是啊,上官待制一到长安,就被送上了湖心岛,根本与外人没有接触。杨某是绝对没有泄露消息的,我的人我也可以替他们保证,可这消息……,我想起来了,咱们游过樊川,去过兴教寺,难不成有人认出了上官待制?”

  张昌宗断然道:“不可能!上官待制自幼居于深宫,便是洛阳也没几个认得她的人,何况这是长安呢。我明白了,一定是洛阳那边有人探听到了这个秘密,想利用此事加害于我!”

  杨帆道:“清者自清,六郎莫要胡乱猜疑自乱阵脚。这件事你就交给我好了,我一定帮你查个清清楚楚!”

  张昌宗是个受不得激的性子,此刻他怒火攻心,恨不得立刻就回去追查此事,杨帆再三相劝,才让他勉强平息心头怒火。

  前方草木渐稀,渐渐出现一片平湖,平湖波澜如海,水畔有巍峨的宫阙,宫殿群与山川、草木、河水完美地融为一体,风水气脉,丝丝入扣,宛然天成,没有一丝突兀生硬的感觉。

  这里是皇室禁苑,如同洛阳的龙门温泉,虽然皇室迁去洛阳已久,这里不似皇帝居住在长安时一般年年整修,依旧显得奢华壮观。宫殿前面早已停了许多车子,先到的客人或三三两两徘徊于池边柳下,或在殿上谈笑风生。

  张昌宗的车驾一到,就有人通报上去,武崇训夫妇作为地主,自该前往相迎,有那忌惮二张势力的客人,少不得也要跟上来拍拍马屁,巴结一番。

  安乐公主一边缓步而行,一边对落后半步的杜文天低声道:“上官婉儿不会来了,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杜文天低声道:“在下明白!”

  今日这场饮宴,虽说是武崇训夫妇宴请宾客,不过厨子奴婢、乐师舞姬、食材美酒,一应器物,莫不是由杜家提供的,所以这杜文天才得以亦步亦趋地跟在安乐公主身边,俨成了公主府上的大管事。

  这禁苑中饮宴,其实是集野炊、踏青、狩猎、骑马、蹴鞠、登山等各种游乐为一体的大型野外聚会,所以安乐公主穿的不是宫装,而是一件小翻领的窄袖衫,衣长及膝,内着条纹缺胯裤,腰系革带,近似胡服,十分妖娆又添两分英气,显得格外妩媚。

  杨帆坐在车上,看到紧随安乐公主身后的杜文天,唇边倏然掠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他对张昌宗低声道:“六郎你看,跟在安乐公主身后的那个男子,可有些熟悉么?”

  张昌宗虽然托大,也不至于坐在车上等着众人迎过来,他正想下车,听杨帆这么一说,连忙纵目看去,一见杜文天,不禁微生疑惑地道:“不错,看着是有些熟悉。他是什么人?”

  杨帆不太确定地道:“我看着怎么像是当初咱们在兴教寺里教训过的那个登徒子呢?”

  “是么?”

  张昌宗定睛又看两眼,在扶手上“啪”地一拍,说道:“对!就是他!”

  张昌宗说完这句话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道:“我明白了,原来是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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