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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悍戚(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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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9章 廉颇未老(三)


      为天子效力?

      这名头听上去很大,可是对苏仆延这种老滑头而言,震慑力甚至还不如袁熙。

      自桓灵二帝以来,朝纲败坏。

      朝堂上党锢之祸频发,外戚阉宦之乱不绝。朝廷对辽东地区的掌控力,日渐降低,乃至于到现在,几近于无。苏仆延虽然心向汉室,却不代表他愿意为汉室卖命。趋利避害,是所有游牧民族的特点,向强者臣服,向弱者示威。所以苏仆延感到奇怪,阎柔这话又从何说起?

      只是,这老狐狸非常聪明,绝不会当面把心中疑惑说出来。

      他笑着道:“如此说来,伯正倒是好运气,竟然可为天子效力,实幸甚也。”

      阎柔微微一笑,神色间倨傲之色,丝毫不减。

      “敢问,伯正何时与天子效力?”苏仆延小心翼翼询问。

      “就在几日之前。”

      “你是说……”

      “大单于,明人不做暗事,我索性把话说开吧。

      我所效力者,乃大汉皇叔!想必你也听到了一些消息,他方来辽西,所以希望获得你的支持。”

      苏仆延闻听,顿时松了口气。

      原来是那个被曹操从东莱郡赶来辽西的家伙!

      袁绍当然不会甘愿刘闯坐拥辽东,所以在刘闯抵达之前,就派人散布谣言,说刘闯放弃青州,是因为得罪了曹操,所以才被赶来辽西。辽西偏僻,信息闭塞。乌丸人对外界的情况并不是非常清楚,经袁绍这么一宣传。也使得刘闯人尚未至,乌丸人便对他生出轻视之心。

      胡人素来敬重强者,成王败寇在这里,更展现的淋漓尽致。

      你一个被曹操手下的败将。又能有什么本事?

      因为在乌丸人眼中,曹操根本不是袁绍的对手。而刘闯败给了曹操,更不可能是袁绍敌手。乌丸人背后,是袁绍!如此一来。他们又怎可能会把刘闯看在眼中?更不要说什么敬重。

      “伯正,你怎么这么糊涂?”

      “大单于这话怎说?”

      苏仆延倒是一番好心,看着阎柔苦笑道:“想当初大将军有意重用你,你却置之不理。

      而今大将军坐拥四州之地,兵强马壮,猛将如云,你不想着为他效力,怎跑去那败军之将手下做事?”

      “败军之将?”

      阎柔一怔,旋即笑道:“大单于这话怎说来的?”

      苏仆延道:“而今辽东。谁不知道那刘皇叔是败给了曹操。不得已才向大将军请降。来到辽东。”

      “刘皇叔败给了曹操?”

      阎柔闻听,忍不住哈哈大笑。

      “大单于,刘皇叔乃汉室宗亲。怎可能会败给曹操?

      你身处这医巫闾山,实在是太孤陋寡闻。若不相信。你不妨去中原打听一下,看谁会认同,刘皇叔是败给曹操才来辽东?这辽东,是刘皇叔以青州两郡之地,从大将军手中换过来,并非大将军所赐。他之所以离开青州来这苦寒之地,也不是因为战败,而是奉天子制诏。”

      “哦?”

      “难道大单于不知道,刘皇叔不但是辽东太守,更是护乌丸校尉吗?”

      苏仆延眉头一蹙,“此话当真?”

      “我偏你做甚!”阎柔道:“若刘皇叔是被曹操打败,焉有那许多百姓,愿意抛弃家园,跟随刘皇叔前来辽西?此人心所向耳!东莱郡人口不多,这次随皇叔前来辽西者五万余人,皆为青壮。若非仰慕皇叔恩义,焉得跟随?”

      “就算这样,又能如何?”

      苏仆延嘴巴一撇,露出不屑之色道:“这辽东,终究还是要听从大将军之命。”

      “那我问你,大将军大,还是天子大?”

      “这个……”

      苏仆延很想说,是大将军大。

      可是他有不太敢说出口,因为这话传出去,就算袁绍实力强横,估计也无法承受住压力。这可是谋逆之言,袁绍这时候真敢造反吗?若他不敢,定然会出兵,来找他苏仆延的麻烦。

      “伯正,你这话说的……这不是让我为难?”

      阎柔闻听,哈哈大笑。

      “大单于,说到底,还是皇帝大。

      而今朝廷虽有些麻烦,可天子毕竟是天子。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可你却不敢说……这说到底,终究还是皇帝大,哪怕他袁绍再强横,也是皇帝的臣子,是这大汉朝廷的臣子,对不对?”

      “你若这样说,倒也不算错。”

      “嘿嘿,那我再与你说一个人吧……大单于可知道虓虎吕布吕温侯?”

      苏仆延一怔,旋即道:“你说的可是那九原虓虎吗?”

      阎柔,用力点头。

      吕布……开玩笑,他苏仆延怎会不知。

      别看吕布是并州人,但是吕布当年征战鲜卑,屠戮匈奴,在整个北疆地区,声名显赫无比。

      当时,丘力居尚在,苏仆延还是丘力居手下一个普通的乌丸大人。

      曾随同鲜卑东部大人燕荔游出兵并州,结果被并州军杀得大败。当时,他看到一员大将,纵横疆场,在百万鲜卑大军中如入无人之境,杀得鲜卑大军人仰马翻,心中极为恐惧。后来他从别人口中得知,那员将名叫吕布,号称九原虓虎,勇力过人,在鲜卑人中声望极大。

      那就是从那时候起,苏仆延便牢记住吕布的名字。

      而今听阎柔提起吕布之名,苏仆延也不禁有些好奇道:“伯正提他作甚?”

      “那吕布,便是刘皇叔的丈人,而今就在辽西。”

      苏仆延激灵灵打了个寒蝉,半晌说不出话来。

      袁绍恐怕是不会想到,吕布在乌丸人当中。竟有如此威望。所以他并没有对外提起吕布的事情,以至于当苏仆延听到吕布也到了辽西的时候,不禁心惊肉跳。吕布,竟是刘皇叔的丈人?

      “你可知道。刘皇叔在中原,人号飞熊。

      他和吕温侯,也是不打不相识,两人曾多次交锋。不分伯仲。

      现如今,吕温侯帐下,尽归刘皇叔……大单于真以为,区区辽东,能够拦得住刘皇叔铁骑?”

      “你的意思是……”

      “刘皇叔想要向大单于借辽东属国暂居,大单于以为如何?”

      苏仆延这时候,脑子有些乱。

      他沉吟片刻,便笑道:“伯正你一路奔波,想必早已经累了。

      不如先休息一下。咱们再进行商议?你也知道。这件事不是我一人可以做主。也要与人商议。”

      “这个自然!”

      阎柔并没有催促,站起身来笑道:“这种事情,事关重大。自然要三思而行。

      不过我有一句肺腑之言,想与大单于知道。我大汉待乌丸不薄。更与老单于亲善。想当初,刘幽州对你们,也是极为亲近,更因此与公孙瓒反目,被公孙瓒所害。乌丸与我大汉,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有句话我就想要说明白。汉人有一句话,叫鸠占鹊巢。小单于已经长大,本应执掌乌丸。难不成大单于便忍心,见老单于之基业,落于一个外人的手中?”

      阎柔说完,便告辞离去。

      走出苏仆延的王帐,他和魏延汇合一处。

      “伯正先生,情况如何?”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苏仆延对我们的态度没有变化,就说明他已经心动。

      不过这种事,不可急于求成,必须要有耐心,方能够完成任务。接下来,咱们就静观其变。”

      ++++++++++++++++++++++++++++++++++++++++++++++=

      六股河,直通大海。

      一队车队,装载着大量的辎重粮草,缓缓向白狼堡方向行进。

      夜色中,车队在荒野中行进的非常缓慢……黄忠扮作一个普通军官,在队伍中策马缓行,目光如炬,警惕的查看四周。

      原野之中,不是传来几声凄厉的狼嚎。

      黄忠回过头,看着在身后跟随的诸葛亮,“孔明,是否害怕?”

      诸葛亮微微一笑,“我家兄长常说,汉升将军乃当世廉颇,跟随将军身边,亮又何惧之有?”

      黄忠闻听,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孔明好胆色,怪不得公子对你极为看重。”

      在刘闯的部曲当中,对刘闯的称呼有好几种,也代表着各自不同的地位。

      有人称刘闯皇叔,有人唤刘闯公子,还有似诸葛亮司马懿这种,当着大家的面称呼刘闯皇叔,而在私下里,则是以兄长,或表兄来称呼。这种称呼上的不同,也代表着各自不同的地位。

      诸葛亮、司马懿、麋竺还有管亥许褚这些人,属于刘闯最为核心的阶层。

      这些人不但是刘闯的心腹,更是刘闯的亲人。

      似夏侯兰、太史慈、张辽、高顺、步骘等人,则是称呼刘闯公子。

      这些人,属于刘闯的心腹。

      而那些称呼刘闯皇叔的人,则相对更外围一些。不过也许有朝一日,他们也会改变对刘闯的称呼。

      黄忠当然清楚,刘闯为什么会让诸葛亮随他参战。

      这是要为诸葛亮打造班底!

      所以,他对诸葛亮也极为亲切,因为他知道,也许再过几年,诸葛亮就会成为刘闯真正的肱骨重臣,其地位,势必会超过现在的步骘等人,成为刘闯身边,真正的谋主。

      “汉升将军,前面就是大孤岭,若颁下袭击,必然是在此地。”

      黄忠听罢,轻轻点头,表示明白。

      他旋即抬起手,传令下去,所有人做好准备。

      身后的军卒,立刻把命令传递下去,并且飞快的传递到每个军卒的耳中。

      车队仍旧在缓缓行进,可是队伍中的军卒,却不断将一罐罐火油泼在车辆之上……当车队抵达大孤口的时候,忽听一连串的呼哨声掀起。紧跟着,从漆黑的原野中出现数以千计的兵马。

      嗷嗷嗷嗷!

      这些人口中发出如同狼嚎般的叫声,打破了深夜中的宁静。

      黄忠一见这情况,立刻摆手喝令:“三军后退……高呼敌袭!”

      “敌袭,有敌袭!”

      军卒们齐声呼喊,向两边山丘上奔跑。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军卒奔跑时虽看上去极为慌张,却始终保持着队形。他们的逃跑,并不是毫无方向感的奔逃,而是迅速而有序的向外散开。一边跑,这些军卒一边取出弓箭。

      黄忠骑在马上,带着诸葛亮跑上了一座山丘。

      与此同时,那些偷袭者也抵达车队,眼见黄忠等人不战而退,偷袭者忍不住猖狂的大笑起来。

      “单于,那边有个骑马的人,定是首领!”

      有人手指黄忠撤退的方向高声呼喊,就见一队骑军立刻纵马冲出。

      夜色中,大纛旗上有一个蛇形标志,上书颁下二字。

      为首一人,跳下马近九尺身高,生的膀阔腰圆,手持一杆沉甸甸铁蒺藜骨朵,在火光照耀下,面目狰狞。

      他脸上涂抹着一道道黑泥,犹如鬼魅。

      “汉家狗,哪里走。”

      此人,正是颁下乌丸的首领,颁下。

      他大喊着,带着人就冲向山丘。

      而这时候,黄忠已经在山丘上勒住了战马,目光清冷,看着向他扑来的颁下。

      “孔明,传令反击!”

      “弓箭手,火箭鸣镝,准备!”

      诸葛亮在马上,高声喊喝。

      原本跟随黄忠逃跑的军卒,立刻停止后退,蹲下身子,弯弓搭箭。

      “放箭!”

      伴随着诸葛亮一声令下,一排火箭腾空而起。

      火箭皆以鸣镝支撑,破空发出刺耳的锐啸声,令人心惊肉跳。

      与此同时,黄忠高声喝道:“我乃黄忠,颁下小儿,今日这大孤口,就是尔授首之地。”

      胯下战马发出一声希聿聿长嘶,驮着黄忠,犹如一道离弦利箭,呼啸着便从山丘上俯冲下去。

      颁下是从山丘下往上跑,速度自然放慢。

      而黄忠则是从山上往下冲,速度惊人……眨眼间,黄忠便到了颁下身前。

      只见他在马上猛然长身而起,伴随着身体暴长,一道匹练般的刀光劈空发出刺耳声响,便狠狠劈斩向颁下。颁下见黄忠冲下来,便知道事情不妙。可没等他来得及撤退,黄忠已到他跟前。

      那人借刀势,刀助人威,颁下举铁蒺藜骨朵相迎。

      就听铛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

      颁下胯下战马希聿聿一声长嘶,从黄忠那口金背砍山刀上传来一股千斤巨力,令颁下手臂发麻,两耳嗡嗡直响。

      二马错蹬,黄忠手中金背砍山刀猛然一翻,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收回的力气,反手一刀横抹出去。

      那颁下被黄忠先前一刀,震得正脑袋发懵。

      怎想到黄忠变招变得会如此迅速,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见刀光一闪,颁下人头落地……

      无头死尸,从马上栽下来,再无半点声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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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0章 壮哉,文长(一)


      咻咻咻!

      一排排火箭破空而出,鸣镝声撕裂寂静夜空。

      七零八落停靠在路边的辎重车辆,化作一片火海。最先靠近车辆的乌丸人或是被大火吞噬,或是被那破空袭来的火箭射杀,乱作一团。与此同时,之前散开的军卒,有迅速结阵,向乌丸人包围过来。原本乌丸人占居这马匹的优势,可是在这火海之中,战马已惊慌失措。

      受惊的战马,根本不受控制。

      乌丸人原本的优势,随之变成了劣势。

      山丘上,诸葛亮神色沉冷,不断发出命令。

      军卒在不断变换的战鼓声中,层层推荐,箭矢如雨……

      对于那些受惊的战马,他们不会强行拦截,只射杀马上骑士即可。

      他们的重点,是那些弃马而战的乌丸人。乌丸人善战,可是在经过严格训练的汉军面前,根本无法阻挡住汉军脚步。

      黄忠自归顺刘闯,两年来不断训练兵马。

      他原本就是军中大将,这些年来虽历经挫折,但治军练兵之策,却越发的成熟起来。

      面对四散奔逃的乌丸人,汉军五人一组,组成一个小型战阵,一人手持大盾当先,弓箭手居中,长枪手在后。这种锥形战阵本就极具战斗力,而战阵和战阵之间更配合得当。两年的训练,是这些军卒早就形成默契。伴随着战鼓的鼓点不断变幻,军卒相互穿插接应,得心应手。

      这巨大的战阵,就如同一个个齿轮不断转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

      乌丸人虽然人数众多,可是颁下被杀。已经使得乌丸人士气低落。面对着训练有素的汉军,乌丸人虽想要抵挡,却难以阻止汉军前进的步伐。最开始,汉军的战阵配合还不算特别纯熟,可随着战事的推进,军卒们杀得兴起,战阵的运转,也就变得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快……

      黄忠率一队骑军。在乱军中纵横驰骋。

      金背砍山刀翻飞,虽然不停有乌丸人上前阻挡,却无一人是他一合之敌。

      历史上的黄忠,六七十岁尚能上阵搏杀。而今他年方五旬,虽然比不得黄巾时期的巅峰状态。可是保养的极好。如同一头出闸的猛虎,多年被冷落,被猜忌,被压制的愤怒,在这一刻完全爆发出来。那金背砍山刀带起一道道,一溜溜,一条条绮丽刀芒。黄忠所过之处,杀得乌丸人人仰马翻,血流成河。

      诸葛亮站在山丘上,看着在战场上纵横驰骋的黄忠。不由得心生感叹。

      “孔明,汉升虽年长,可虎老雄风在,你切不可对他有半点怀疑。对他的态度,当与对我的态度一般无二。

      这位老将军。乃当世之廉颇,足以独挡一面。”

      刘闯对黄忠的评价很高,一开始诸葛亮有些不太相信。

      可现在看来,这位老将军的勇猛,丝毫不逊色于刘闯那些人,其杀性之重,更与刘闯不遑多让。

      君不见杀至现在,黄忠丝毫没有流露出半点疲态,反而越杀越猛。

      这应该就是兄长所说‘越老越妖’的那种人!诸葛亮心中暗自赞叹,同时见乌丸人已失去抵抗力,便再次下令,全军出击。两千多汉军如下山猛虎冲入战场,面对乌丸人展开疯狂追杀。

      这一场战事,从亥时一直持续到丑时。

      两个时辰之后,颁下所率兵马,几乎全军覆没……

      近八千余众,被汉军斩杀近两千余人,弃械投降者,更不计其数,几近五千之众,余者皆逃匿无踪。

      缴获战马,两千余,刀枪无数。

      当天光大亮,黄忠命人打扫了战场。

      诸葛亮则命人将那两千余尸体在六股河畔筑起京观,在晨光中更显出难言的震撼!

      与此同时,就在黄忠击溃颁下乌丸的时候,庞德也率部潜入颁下乌丸营地。

      此次诸葛亮放出风声,要运送万石粮草前往白狼堡。颁下在得到这消息后,怎能忍耐得住?

      他几乎是将营地内精锐尽出,虽则营地里尚有万余部众,又如何抵挡住庞德的突然袭击?

      这是庞德来到刘闯手下后,第一次领兵作战,所以更表现的极为勇猛。

      整个营地,被庞德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营地中的牛羊马匹,以及被乌丸人掳掠而来的百姓,全部带走。连带着,庞德还从颁下乌丸的营地中,掳掠走近千乌丸人,连夜送往白狼堡。

      史涣所部,已抵达白狼堡,加紧对白狼堡的营建。

      这时候,白狼堡正却劳力,这些个乌丸人过来,对史涣而言,无疑是极大的补益。

      颁下乌丸之战,在所有人都未能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匆匆结束。

      即便是蹋顿,也没有想到刘闯竟然会用如此暴烈的手段来应对他的挑衅和试探。颁下战死,部族中青壮更十不存一。也就是说,颁下乌丸从此,不复存在,即便蹋顿有心扶持,恐怕也难以成功。

      在大孤口之战结束后的第二天,蹋顿就得到了消息。

      颁下乌丸的覆灭,也使得整个辽西,都为之震动……蹋顿暴跳如雷,发誓要找刘闯报仇雪恨。他立刻召集部众,准备向临渝发动惨烈的报复。幽州治下,八大乌丸单于,更磨刀霍霍。一时间,不仅仅是辽西,整个幽州都动荡起来,即便是远在涿郡的袁熙,也吓了一跳。

      +++++++++++++++++++++++++++++++++++++++++++++++++++

      乌丸八大单于,包括渔阳汗卢维、代郡能臣氐、右北平乌延、上谷郡难楼、辽东属国楼班和苏仆延,再加上蹋顿和被黄忠斩杀的颁下。

      八大单于,号称一体。

      然则彼此间并非是铁板一块,相互间矛盾很大。

      特别是在蹋顿与袁绍和亲之后,迅速崛起。凭借袁绍的支持,雄霸辽西。可谓是嚣张跋扈。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却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虽然响应蹋顿的号召,各部乌丸纷纷集结兵马,但却各怀心思。

      “叔父,没想到这刘皇叔如此莽撞,乌丸与我袁氏素来交好,断不可使双方开启战仗。”袁熙在得到消息之后,匆忙将淳于琼找来,请淳于琼立刻动身。赶赴辽西制止争纷,打压刘闯。

      淳于琼在涿郡也停留的有些不耐烦了,虽然他并不想去辽西,可辽西变成这副模样,他这个辽西太守再不出面。恐怕会使得事情,变得更加麻烦。要知道,袁绍让他出任辽西太守,就是为了打压刘闯。若刘闯真的占居了辽西郡,莫说淳于琼和袁熙面上无光,恐怕袁绍也会很不高兴。

      心里埋怨着袁熙,所谓试探。多此一举。

      淳于琼匆匆带上部曲,以及袁朝年从涿郡出发,向辽西赶去。

      与此同时,右北平郡治所在土垠县府衙中。一个青年匆匆来到太守府大堂上。

      右北平郡太守,为渔阳人鲜于辅,最初为幽州牧刘虞从事。

      刘虞死后,鲜于辅曾与阎柔联手。招诱鲜卑数万兵马,斩杀公孙瓒在渔阳设置的太守邹丹后。又联合苏仆延七千余人,迎接刘虞之子刘和。后鲜于辅和袁绍大将麴义合作,联手攻击公孙瓒,并在代郡、广阳、上谷和右北平,将公孙瓒所属诛杀……只是后来刘和去了邺城,而麴义被袁绍诛杀,使得鲜于辅心灰意冷。袁绍曾有信招揽他,却被鲜于辅所拒绝。

      无奈之下,袁绍拜鲜于辅为右北平太守,除建忠将军之职。

      鲜于辅倒是没有拒绝,便留在右北平。

      “国让,如此神色匆匆,所为何来?”

      鲜于辅正在大堂上看书,见青年走上大堂,脸上立刻露出一抹和煦笑容。

      这青年,名叫田豫,字国让,渔阳雍奴人氏……他如今是右北平郡长史,辅佐鲜于辅已有两年,甚得鲜于辅所重。

      上得大堂后,田豫向鲜于辅一揖。

      “木公,方得消息,刘皇叔在辽西,大败乌丸,斩杀颁下,灭颁下乌丸部。

      蹋顿已下令召集八大单于,欲集结兵马,想要灭刘皇叔所部。乌延、汗卢维、能臣氐派人前来,请求借道通行。”

      鲜于辅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汗卢维和乌延,实在是太放肆了!”

      “正是。”

      不过,鲜于辅旋即脸色一变,“刘皇叔好大气魄,方抵辽西,立足未稳就敢和蹋顿交恶?

      他不是已经封锁了濡水和卢龙塞,想必早有准备。便让汗卢维他们通行,我可不想惹事生非。”

      很显然,鲜于辅对刘闯占领肥如和卢龙塞的行为,感到非常不满。

      他身为老幽州,刘闯才抵达辽西,便封锁濡水,让他很不高兴。在鲜于辅看来,刘闯这种行为,根本就是对他的无视。老鲜于也是个要脸面的人,这心里面,又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田豫显然知道鲜于辅的不满,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

      “木公,你这又是何必。”

      田豫道:“你明明知道,刘皇叔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袁大将军对他,心怀忌惮,而他又初来乍到,怎知木公心思?换做我,若抵达辽西,第一件事肯定也是要占领肥如,封锁濡水。他这样做,并不是对木公你不敬,不过是自保而已。”

      “我当然知道,可是这小子……”

      “木公,其实你心里,对刘皇叔也非常赞成,又何必因为这些许误会,和他反目成仇?

      依我看,刘皇叔绝不是什么莽撞之人,他和蹋顿交锋,也是不得已为之的事情。不过既然要交锋,他肯定已有了定计。依我看,辽东四郡恐怕早晚会落入他手中。如今咱们帮他一个忙,将来也好说话。如果放任汗卢维和乌延过境,弄不好会和刘皇叔反目,却得不偿失。”

      鲜于辅目光一凝,打量着田豫。

      半晌后,他突然道:“国让,你看好刘皇叔吗?”

      田豫坦然道:“不是我看好刘皇叔,而是刘皇叔占居大义之名……那公孙度霸占辽东多年,也是时候让辽东改换门庭。不瞒木公,昨日我家中来了两位好友,乃刘皇叔差遣,请我去辽东效力。”

      “哦?”

      “我没答应!”

      “为什么?”

      田豫笑道:“我听说,阎柔阎伯正就在辽东,而且已归附刘皇叔。

      有阎伯正在,刘皇叔足以拿下辽东,我又何必去锦上添花?虽然外面传言刘皇叔如何如何,可我却未曾亲见。所以趁此机会,看看刘皇叔的手段,相信木公的心里,和豫有同样想法。”

      鲜于辅眼中,透出一抹赞赏之色。

      不过他脸色仍旧阴沉,“他刘皇叔好大胃口,尚未站稳辽西,便要从我这里抢人。

      也罢,你好好招待两位朋友,这一次我就帮他一回。我可先说清楚,我不是看好他,只不过敬他是大汉皇叔,故而才出手相助。我帮的是这大汉江山,不是他刘闯,你休要误会。”

      旋即,鲜于辅传令,怒斥乌延和汗卢维,令他们老老实实,留在营地。

      若想要借道,可以!只要打败了他鲜于辅,乌丸人可以随意在右北平通行……

      鲜于辅在右北平两年,甚得右北平百姓所重。

      加之他本就是幽州人氏,在幽州素有威望,即便是袁熙也不敢轻易得罪他。汗卢维和乌延虽然心中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右北平地区地势复杂,并不适合骑军突袭。得罪了鲜于辅,弄不好反而会适得其反。反正那刘闯在辽西全无根基,更不要说,还有苏仆延和楼班在辽东属国相助。想来蹋顿足以稳住局势,就算无法将刘闯消灭,也能把那汉家小儿教训一番。

      于是,汗卢维和乌延派人前往柳城送信,而后各自退回属地。

      从府衙中走出,田豫便径自返回家中。

      “子仲,子龙!”

      田豫一进门,便高声叫道。

      从客厅里走出两人,赫然正是麋竺和赵云。

      这麋竺和赵云,原本奉命前往渔阳雍奴,也就是田豫的老家,想要请田豫相助。

      谁料想,到了雍奴田豫家中以后,才知道田豫早就投奔鲜于辅,在鲜于辅帐下效力。田豫的母亲,倒是在家中。得知麋竺和赵云是大汉皇叔部曲,对二人也极为热忱,并把田豫动向告诉两人。

      麋竺和赵云不敢停留,连忙赶赴土垠县。

      到了土垠之后,两人很快就找到了田豫,将刘闯的邀请与田豫说明。

      哪知道,田豫却拒绝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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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1章 壮哉,文长(二)


      正如田豫告诉鲜于辅的那样,在得知刘闯要去邀请阎柔之后,他就拒绝了刘闯的邀请。

      有阎伯正,刘闯足以平定辽东!

      这是田豫的看法……如果在请了阎柔出山,刘闯还无法拿下辽东的话,就说明此人不足以成事。

      在经历过人生第一次的莽撞和冲动之后,田豫便格外小心。

      他虽一直身在幽州,但始终关注着中原的局势。

      此前,刘闯虽占据青州,可田豫并不看好刘闯……事实上,哪怕当时刘闯声势再大,他都不可能在青州立足。一边是曹操,一边是袁绍,任谁都不会把青州交给一个局外人的手中。

      即便刘闯在青州左右逢源,可最后……

      一旦时机成熟,曹操也好,袁绍也罢,一定会把青州掌控在手里。

      那时候,刘闯想要凭借两郡之地,和两个庞然大物抗衡,根本不可能有一点点的胜算。

      而事实也是如此,历史上刘备多次占领徐州,但曹操根本不给他在徐州立足的时间。每每趁他根基未稳时,便出兵攻伐,使得刘备最终不得不跑去荆州,在和诸葛亮隆中对以后,总算是确立了他的根基所在。当时的刘闯,所面临的处境与历史上的刘备,似乎并无区别。

      可谁又想到,刘闯突然来了一手互换。

      用青州二郡换取辽东,在许多人看来,刘闯走了一步昏招。

      辽东偏僻,地域苦寒,且有异族袭扰,根本无法作为根基之地。

      刘闯舍弃青州而就辽东,无疑是自动退出了中原争霸的序列……但田豫。却对此颇感兴趣。

      他看得出来,刘闯选择这一步棋,实在是有大妙用。

      当袁曹争霸迹象已经显露无疑的时候,与其留在中原被这两个巨无霸攻伐,倒不如择一地休养生息。刘闯的战略战役,并不是失败,而是一次成功的退让,把自己完整的保护起来。

      袁曹之争,绝非旦夕能够结束。

      一旦袁曹之间拉开了争夺的序幕。就是刘闯崛起的机会。

      不过,关键在于,刘闯能不能迅速站稳辽东!

      田豫觉得,他还要再观察一下。

      这不是后世那种皇权至上的时代,君择臣臣亦择君。田豫曾经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所以现在也就更加谨慎。对于袁曹争霸的结果,田豫虽看好曹操,却不似刘闯那样子的笃定。

      若非如此,刘闯怎可能选择辽东?

      一旦袁绍获胜,那么袁绍扭过头来对付刘闯,刘闯根本无法抵抗。

      他选择辽东,定是因为他笃定袁绍必败……田豫非常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刘闯如此笃定?

      “国让,木公怎么说?”

      见田豫落座,麋竺连忙开口询问。

      田豫笑道:“子仲怎恁心急?我记得子仲。素来沉稳,如何现在这般失态?”

      麋竺脸一红,讪讪坐下。

      “放心吧,木公虽然对皇叔略有不满。然则木公终究是汉臣,怎会做事乌丸张狂?

      他已经命人警告汗卢维和乌延。不准他二人通行。至于能臣氐,他虽然也是八大单于,但是自成一系,与蹋顿并无太多交情。我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苏仆延和楼班。特别是苏仆延,那老儿素来狡诈,趋利避害。蹋顿如此势大,我担心他会出兵配合,到时候皇叔压力不小。”

      “子仲,我们快些回去吧。”

      赵云闻听,便有些坐不住了。

      田豫摆手道:“子龙,不是我想要打消你的信心。

      你现在就算回去,估计也派不上太多用场……我听说,刘皇叔本就是一个极为悍勇之人,他麾下猛将众多,冲锋陷阵者多不胜数。你现在回去,也只是增加一员战将,于大势无碍。

      关键就在于,看皇叔如何应对此次危机。

      若皇叔应对得当,想来不会有太大麻烦……我猜想,那袁熙小儿,现在已经有些坐不稳了。”

      赵云听罢,不由得狠狠顿足。

      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这样错过……

      可田豫说的,也颇有道理。

      这个时候回去,恐怕也有些来不及了吧!

      +++++++++++++++++++++++++++++++++++++++++

      建安四年六月初,蹋顿兵出柳城,在小凌河上游集结。

      小凌河,又名唐就水,其源头在楼子山东麓。蹋顿摩拳擦掌,决定要一举将刘闯从辽西驱赶出去。

      所以,他传令八大单于,并派遣使者,前往辽东属国。

      当蹋顿磨刀霍霍的时候,刘闯却带着人,神色悠闲的行出县衙大门。

      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去,似乎根本没有被蹋顿的威胁影响。他带着一队人,径自来到临渝的一座宅院大门口。

      那门丁看到刘闯,连忙迎上前来。

      “皇叔,你怎地来了?”

      “丈人在家吗?”

      刘闯笑呵呵开口询问。

      在这临渝县城里,能够被刘闯称之为丈人的,怕只有一个人。

      那么这座府邸的主人,也就显而易见。

      门丁连忙道:“老爷自然在家,只是夫人这两日身体有些不太舒服,所以一直在榻边照顾。”

      “废话恁多,还不通报。”

      刘闯扬起鞭子,轻轻抽了那门丁一下,却见门丁连滚带爬的,便跑进了大门。

      片刻后,吕布一瘸一拐的从大门里走出来,“贤婿,你怎么来了?”

      “丈人,夫人身体不适,你怎地也不派人说一声?

      若不是我今天来,都不知道这件事。将来铃铛责怪起来,我又该向谁去抱怨?”

      吕布一怔,哑然失笑。

      对刘闯的这番责怪,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感觉格外亲切。

      “见你近来忒忙。所以便不想给你添麻烦,故而没有通知,贤婿勿怪。”

      “可请了先生诊治?”

      “哦,吴先生过来看过,说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不适应这边的环境。

      唉……这人年纪大了,享福久了,身体也变得不比从前。想当年我们在五原的时候,可比现在的环境差很多。却无灾无病。而今在临渝,依旧锦衣玉食,却感觉着,有些不太适应。

      说起来,实在是惭愧!”

      算算时间。吕布离开并州,来到中原,已经整整十年。

      十年间他转战南北,但一直未离开过中原……乍一到这幽州,还真难保会不太适应。

      “看我,在这门前与你说这些事情……贤婿快快请进。”

      刘闯陪着吕布,迈步走进大门。

      从一旁看。吕布鬓角斑白,透出几分迟暮之色。

      想当初在徐州的时候,他还意气风发。这才多长时间……也就是半年多把,竟露出几分老态。

      刘闯心中。不免生出几分伤感。

      他随着吕布,先去探望了严夫人。

      而后又见过貂蝉和曹氏,这才和吕布在客厅里坐下。

      “丈人,小婿今日前来。是想要请你出山。”

      “啊?”吕布一怔,诧异看着刘闯。

      “想来丈人也知道。小婿现在面临的状况。蹋顿那狗贼,集结大军,欲将我从辽西赶出去……而我现在,却不好出面,所以想请丈人出山,为我稳住阵脚,好好教训一顿那蹋顿狗贼。”

      刘闯,依旧不准备亲自出手。

      吕布有些疑惑,同时又感到几分兴奋。

      体内,沉寂依旧的斗志,似乎有些沸腾起来……可是他旋即又露出落寞之色,轻声道:“孟彦,我知你一番好意,不想看我整日消沉。我也很想帮你,可我现在,已是废人,又如何帮你?”

      他拍了拍腿,脸上露出苦笑之色。

      想当初,魏续伤了吕布,不仅仅是伤了吕布的身体,更伤了吕布的心。

      刘闯轻声道:“丈人,你又何必这样妄自菲薄?

      丈人而今虽腿有残疾,且伤了一臂,可身体却依旧康健,正是鼎盛之时。论年纪,丈人和汉升将军相仿,可汉升将军前些日,却在大孤口刀劈颁下,立下大功。莫非丈人,就甘心如此?”

      “我……”

      “丈人,我知你心中不好受,可越是如此,你越要振奋。

      昔日虓虎在虎牢关外,独战二十二路诸侯,面无惧色……而今那头虓虎,便真的垂垂老矣,不堪大用吗?我不相信!丈人,你也知道我现在面临的困境,你若不肯帮我,我又能信谁?”

      吕布嘴巴张了张,却沉默了!

      刘闯还想要劝说,却听到屏风后传来脚步声。

      “奉先,怎地恁婆婆妈妈,不似个大丈夫!”

      严夫人满面怒容,在貂蝉和曹氏的搀扶下,从后堂走出来。

      “夫人……”

      吕布看到严夫人,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

      哪知道严夫人却怒道:“孟彦诚心诚意特来请你,你却推三阻四。

      我知道,那魏续一箭只不过伤了你的身体,难不成把你的勇气和胆略,也都射没有了吗?堂堂虓虎,昔日温侯吕奉先,如今真的已经变成了那无胆的鼠辈?没错,你腿脚不比从前,手臂也受了重伤,难以似当年那样驰骋纵横。可你的骑术犹在,可还提得起你那方天画戟?”

      吕布只觉一腔热血,直冲头顶。

      那张俊脸,更通红,如同火烧……

      “夫人怎说得这话,我当然还提得起方天画戟。”

      “那就给我上马,证明与我看……你腿脚不好,有马匹代步,又有什么值得畏惧?”

      吕布闭上眼,久久不语。

      严夫人则怒视着他,一言不发。

      刘闯坐在一旁,颇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半晌,吕布突然睁开眼,眸光如炬。

      “孟彦,请你将文远调拨与我,再把你老罴营交给我指挥。

      我向你保证,那蹋顿小儿若敢来犯,就让他尸骨无存!”

      “这才是我家温侯吕奉先!”严夫人忍不住大笑,旋即一阵激烈的咳嗽。

      吕布连忙过去搀扶,而后扭头对刘闯道:“孟彦,明日一早我就向你报到,请你做好准备。”

      看着吕布那挺拔起来的腰杆,刘闯笑了!

      或许,吕布已经不复当年之勇,但他始终都是一头虓虎,一头可以吃人的虓虎……

      有吕布出面,此战胜负已定。

      刘闯旋即告辞离去,返回县衙后,立刻将太史慈换来,命他率部前往肥如,将张辽曹性召回。

      他并不担心,吕布会有反复。

      经历过这许多之后,吕布的野心恐怕早就消磨干净,更不可能和刘闯作对。

      所以,刘闯对吕布非常放心……再加上张辽曹性,以及许褚高顺四人,恐怕那蹋顿少不得要被吕布一顿教训。

      对此,刘闯极有信心!

      ++++++++++++++++++++++++++++++++++++++++++

      辽东属国,医巫闾山。

      阎柔突然觉察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妙。

      苏仆延最初,对阎柔待若上宾。可不知为什么,这两日却变得冷淡了许多。

      此前,苏仆延还为阎柔引见了楼班,而楼班对于重掌大单于之位,也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可现在,二人突然改变态度,一连两日,未曾和阎柔见面,就让阎柔生出一丝不祥之感……

      “伯正,出事了!”

      就在阎柔心存疑惑的时候,魏延从大帐外闯进来。

      他气喘吁吁,脸上带着一抹慌张之色,一进来便急急忙忙道:“伯正,我刚打听到,蹋顿派遣使者前来,邀苏仆延和楼班出兵,攻打皇叔。看苏仆延和楼班的意思,他二人似乎已经答应。”

      “哦?”

      阎柔连忙起身,“文长可确定?”

      “怎不确定!”魏延道:“伯正难道没有发现,这两日咱们营地周围,突然多了许多兵马出来?依我看,肯定是那苏仆延和楼班想要拿我们做礼物,向那蹋顿表示忠诚。我现在有些担心,如果苏仆延和楼班出兵的话,皇叔那边,定然压力倍增。咱们,要想些办法才好。”

      阎柔倒吸一口凉气,在大帐中徘徊。

      魏延说的这种可能,的确是存在……

      那苏仆延和楼班虽然是归化乌丸,可终究是乌丸人。

      那骨子里欺软怕硬的习性不会有任何改变。别看他们现在对阎柔是敬若上宾,可一旦发生了危险,这两个家伙,绝对会二话不说,和阎柔翻脸。甚至很可能会用他和魏延的人头,去向蹋顿表示忠诚。阎柔觉得,自己这次前来辽东属国,实在是有些乐观,归化乌丸人的心里,根本不可能存有什么信义!

      “文长,那依你之见,我等该如何是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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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2章 壮哉,文长(三)


      自归附刘闯,转眼就是两年。

      两年来,寸功未立,始终没有机会独当一面,对于心高气傲的魏延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

      这其中,固然有一些机缘的因素。

      但更多的,还是由于刘闯在刻意的打压和磨练。

      历史上的魏延,能力绝对出众。不管是武力还是胆略,都堪称超一流。三国演义当中对他,相对弱化了很多。可实际上,魏延的能力很高,而且也非常忠诚,只是对权力的欲望太强。

      诸葛亮活着的时候,尚可以对他进行一些压制。

      但诸葛亮死后,偌大蜀国便无人能够将其压制住……在这一点上,诸葛亮的识人能力,的确是不如刘备。他留给后主刘禅的那些辅臣,只能为辅臣,而不可以主掌全局。什么蒋琬费祎,将军向宠,都没有支撑起整个蜀国的能力。哪怕是姜维,论资历和威望,都不如魏延。

      在这种情况下,魏延争权似乎也就在情理之中。

      蜀汉后期,人才凋零,很大的原因便在诸葛亮的身上。

      魏延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蒋琬费祎长于政务,也就罢了……可你向宠姜维,又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事实上,到最后他被马岱斩杀,也没有流露出对谋反之意。说穿了,这是一个可怜虫,一个对权力极其渴望,更希望能够有机会来证明自己才华的可怜虫而已……

      魏延死后,也代表着蜀汉最终的没落!

      刘闯对魏延的忠诚心,并没有太多的担心。

      所谓脑后生反骨的说法。想来更多是罗贯中在写三国演义时,自圆其说的一种说法,并没有参考性。但是魏延的傲慢和骄横,却要好生磨砺一番。所以他让魏延在黄忠手下做副将。也就是想要用黄忠好好的磨练魏延。论年龄,论资历,论声望,论武略……魏延都比不得黄忠。

      黄忠驰骋疆场。对抗百万黄巾贼的的时候,魏延尚默默无闻。

      在荆州,两个人同属被打压的阶层。可是论层次,黄忠却远远高于魏延……

      两年的磨砺,也使得魏延稳重了许多,举手投足间,少了一些最初时的猖狂和浮躁。这种气质上的变化,非常明显。所以刘闯这次来到辽西之后,便决定把魏延拉出来。历练一番。

      阎柔心里有些紧张。但看上去却很平静。

      魏延沉声道:“皇叔委重任与我等。当竭尽全力完成。

      今辽东属国关系皇叔未来在辽东的大计,所以若不能完成任务,又如何有脸面回去再见皇叔?”

      “那你的意思是?”

      魏延脸上一副坚定之色。“我听说,当年班定远出使西域时。是夜匈奴使者前来,令西域心生反意。定远侯当下率部袭杀匈奴使者,逼迫西域归附。今日之局面,与当年定远侯所遇之局面何其相似?大丈夫生于世上,当仗三尺剑,建不世功业……伯正,建功立业,就在今晚。”

      阎柔一怔,再看向魏延的目光,便显得不太一样。

      这是一个极有雄心壮志的家伙,刘皇叔手下着实聚集了一干能人……

      想到这里,阎柔笑了!

      他轻声道:“文长所言,正合我意。

      当初定远侯不过三十六人,便能平定西域。而今我等有数百人,更有文长这等勇将,区区蹋顿使者,又算得什么?”

      定远侯,班定远,也就是班超。

      永平十六年,也就是公元73年,奉车都尉窦固兵伐匈奴,班超当时以代理司马之职北征。窦固派班超出使西域,想要使西域联手攻打匈奴。班超领命,带三十六人来到鄯善。鄯善王刚开始的时候,对他们也非常亲热。可不成想突然间改变了太对,对班超等人渐渐冷淡。

      班超便觉察到,事情恐怕有变,于是找到一个机会,打听出原来是匈奴使者到来。

      当时的匈奴,实力极其强横,鄯善王不敢与之为敌。

      班超立刻召集部下,以言辞激怒众人,更留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千古名言。

      随后,班超带人趁夜斩杀匈奴使者,并迫使鄯善王最终决定,归附汉室。

      而今阎柔魏延面临的局势,与当年班超何其相似。两甲子轮回,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只不过当年的班超,早已魂归九泉,换成了今日的阎柔和魏延。阎柔同样是个性情极为刚强的人,其机变之能,不逊色于魏延。若非如此,他当年又如何从鲜卑俘虏,成为座上客?

      “如此,文长只管放手施为,我自去见苏仆延,吸引他注意力。”

      阎柔说罢,便拉住魏延的手道:“皇叔大业,系于你我一身。正如文长所言,大丈夫建功立业,便在今朝。”

      魏延大笑,“伯正自管去见苏仆延,不知待会儿他看到蹋顿使者人头时,又会做何反应。”

      ++++++++++++++++++++++++++++++++++++++++++++++

      两人商议完毕之后,阎柔便起身离开。

      魏延则召集召集来手下四名心腹,商议事情。

      他随行八百人,二百人一曲,共四名军侯,没有军司马。

      这四名军侯,都是魏延这两年拉拢过来的心腹。

      冯骏,字骁腾,北海国高密人;岳茨,北海国朱虚人;杨霖,北海国即墨人;赵翼字公彦,东莱黄县人。

      这四人跟随魏延多年,也是魏延最为信任的部下。

      他把情况与四人说明之后,便沉声道:“某欲效仿当年定远侯之事,偷袭乌丸使团。

      你四人都是我心腹,故而把你们找来。共商大事。此事,颇为凶险,乌丸使团一定会守卫森严。不过,你们只要听从我的安排。就一定能够成功。此事若成,定是皇叔入辽之首功。”

      冯骏沉默寡言,不太喜欢说话。

      但听了魏延这番话后,不等其他三人开口。便抢先道:“将军所命,焉敢不从,请将军吩咐。”

      “那乌丸人素来骄横,待会儿骁腾和公彦带本部人,设法和蹋顿使团发生冲突。

      我与岳茨杨霖,令三十六人趁乱混入蹋顿使团,将那使者一举斩杀,则蹋顿使团必然大乱。”

      说罢,魏延目光如炬。在岳茨和杨霖身上扫过。

      “此事极为凶险。皇叔曾说过:富贵险中求……咱们以后的荣华富贵。就看你二人的胆气,可敢随我冒险?”

      岳茨杨霖闻听,顿时大笑:“将军尚不惧。我等有何惧之?”

      魏延闻听大喜,立刻命岳茨杨霖选出三十三名锐卒。便悄然离开驻地。

      冯骏和赵翼两人,也分别下去进行安排。

      他二人先着几人假做吃醉了酒,在蹋顿使团的驻地外和守卫发生冲突。当然,这肯定是要吃亏的!乌丸人正在和刘闯交战,又怎可能对他们有好脸色,那几人差一点,就命丧黄泉。

      可如此一来,却激怒了营中军卒。

      冯骏和赵翼见此情况,立刻鼓动军卒,率部来到使团驻地外叫骂。

      那蹋顿使团的守卫,也多是骄横之人。他们来到医巫闾山,已经得知刘闯派了使者前来,故而对冯骏等人很不客气。但这里毕竟是苏仆延的辖境,这些个守卫,倒也知道克制。有道是,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就算要动手,也应该让苏仆延出面,他们若做的过了,反而会惹得苏仆延和楼班不满。蹋顿使者也知道,楼班一直想要返回柳城,接掌乌丸大单于。

      奈何蹋顿声威正炽,楼班根本没有机会。

      这次蹋顿召集乌丸兵马,也存了要消耗苏仆延和楼班实力的心思。

      所以那蹋顿的使者,显得非常克制,“与他们打过就是,但切不可伤人。”

      这使者命令一出,双方的冲突立刻加剧,使得驻地大门口,乱成了一片……医巫闾山的乌丸人当然也觉察到这边的动静。不过在他们看来,双方并没有用兵器,只是普通的斗殴,不值得他们出面阻拦。甚至有不少乌丸人还跑过来看热闹,更有人在一旁,开盘赌博,热闹至极。

      趁着蹋顿使团驻地的混乱,魏延带着岳茨杨霖等人,悄然混入使团驻地。

      “他娘的,这苏仆延老儿还真是厚此薄彼啊!”

      看到那使团驻地中华美的大帐,岳茨忍不住骂了一句,恶狠狠道:“总有一日,要那老儿好看。”

      “闭嘴!”

      魏延眼睛一瞪,轻声道:“都给我小心点,莫要惊动了这些个狗贼。”

      “将军放心,我刚才留意到,这里的乌丸人都跑去外面看热闹,营地里没什么人。”

      魏延还是瞪了岳茨一眼,躲在一座帐篷后,仔细打量那王帐周围的情况。

      大帐周围,不过几十个人,看上去守卫并不是很严。

      他观察了一下环境,招手示意岳茨和杨霖过来,“待会儿你们两个,各领一什人,给我四处放火。”

      “喏!”

      “其余人,跟着我。”

      魏延说完一摆手,岳茨和杨霖两个,立刻带着人没入黑暗中。

      驻地外,吵闹声,叫骂声很大,更有许多乌丸人的起哄声参杂在一起,乱成一团。

      魏延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跟在身边的三名军卒。

      这三人看上去,都有些紧张。

      他笑道:“休要紧张,待会儿跟着我,只割下人头即可!”

      话音未落,营地中突然有几处帐篷着了火。火来的非常突然,而且火势很猛……在大帐外守护的乌丸人见此情况,也吓了一跳。不过他们很快就平静下来,以为是有人不小心走了水。

      “阿罗槃,你带人过去看一下,是什么情况。”

      蹋顿的使者走出来,大声说道:“这些家伙,真是太不小心了。待会儿把人都给我召回来,不要在闹下去,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阿罗槃是一个身材极为壮硕的乌丸人,闻听之后。立刻带着人过去查看。

      如此一来,这大帐外的守卫,只剩下八九人而已。

      那使者转身又回了帐篷,而魏延则趁机站起身来。带着三个军卒,快步向大帐跑去。

      “什么人?”

      那守卫见有人过来,连忙大声喝问。

      魏延等人,都穿着乌丸人的服装,故而守卫也没有看出不妥。

      只不过,他用乌丸土著语询问,魏延却听不懂。他索性装作没有听见,快步向大帐走去。那守卫刚开始并没有在意,可是当魏延走近的时候。几个守卫便觉察到情况有些不妙……

      “你们是什么人?”

      “爷爷是大汉使者!”

      双方距离。不过七八步的时候。眼见守卫已经拔出刀,魏延二话不说,双手从腰间各取出三支小枪。啪啪啪甩手掷出。双方的距离很短,哪怕守卫已经有了防备。可魏延的动作太快,根本容不得他们做出反应。这小枪,是魏延看刘闯使用之后,用两年时间方才练成的招数。

      两年时间,足以让他把小枪练得出神入化。

      六支小枪出手,例无虚发……

      魏延投枪出去之后,便拔出刀,垫步冲到那守卫跟前。

      就见他手起刀落,接连将三名守卫劈翻在地,便如同一阵风似地,冲进了大帐。

      与此同时,身后三名军卒也擎出刀来,上前割下那几名守卫的人头……

      魏延冲进大帐,却见大帐中空无一人。

      他先一怔,旋即感到不妙,连忙纵身向前一窜,一抹刀光从他身后出现,险之又险,差一点砍在魏延的身上。虽然说方才魏延出手迅捷,可这蹋顿的使者也非等闲,觉察到不对劲。

      所以,当魏延冲进大帐的时候,这使者便躲在大帐旁边,从后偷袭。

      见一刀落空,使者顿时感到不好,转身就想要往外跑。可魏延又怎可能容他逃走,在地上打了滚站起来,顺势从腰间取出一支小枪,抬手打出。那小枪快如闪电,噗的一声,正中使者后颈。

      使者惨叫一声,一头扑倒在地上,一名军卒冲上来,手起刀落,把使者人头割下。

      “你这家伙,倒是会捡便宜。”

      魏延见此,忍不住笑骂一声。

      他向左右看了一眼,探手将插在帐篷里的两根牛油大蜡拿起来,便丢在坐榻之上。

      坐榻上放着被褥,牛油大蜡落在上面,立刻燃烧起来。

      “走!”

      魏延见大事已定,便带着人冲出大帐。

      只是这个时候,整个驻地,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岳茨和杨霖也都是狠角色,把驻地中照明用的火油灯一盏盏往那帐篷上丢。东汉时期的帐篷,特别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为防水会在帐篷外面抹上一层层的动物油脂。这些油脂的防水性能极好,可是遇到火,比那干柴烈火还要给力。刹那间,整个使团驻地,变成火海。

      正在驻地外和冯骏赵翼等人对峙的乌丸使团护卫,见此情况一怔,顿时不知所措。

      冯骏露出一抹狰狞笑容,突然厉声喝道:“兄弟们,给我动手。”

      数百名汉军军卒,瞬间从怀中取出短刀短刃。

      有的是匕首,有的干脆把枪矛截断,藏在身上。此前他们没有得到命令,故而一直没有拿出来。见蹋顿使团驻地烈焰熊熊,冯骏和赵翼又发出命令,这些汉军将士,那还能忍耐得住,从身上取出兵器,一窝蜂便冲向使团护卫。由于此前汉军将士没有拿兵器,所以使团的护卫们,也就没有携带兵器。而今汉军突然发动攻击,使团的护卫们,顿时慌了手脚……

      冯骏和赵翼各持一口短刀,见人就砍,逢人便杀,眨眼间就变成了两个血人!

      “住手,都给我住手!”

      在外围看热闹的医巫闾山乌丸人见此情况,都愣住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战斗已经快要结束……使团护卫,几乎全部倒在血泊之中,死的死,伤的伤,看上去极为凄惨。

      那些医巫闾山乌丸人,顿时恼羞成怒,连忙跑出来阻止。

      更有人哗啦啦涌上前来,将汉军围在中间……

      不管怎么说,蹋顿使团的乌丸人,和他们是同族,他们又怎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族,被汉人残杀?

      “尔等想要做什么?”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魏延大步流星,从营地中走出。

      身后,烈焰蒸腾。

      魏延浑身是血,一手持刀,一手拖着一具尸体,缓缓走过来。

      火光,使得魏延看上去更显高大,在他身后,更跟着一队汉军军士,每个人手里都提着几颗血淋淋的人头。

      “蹋顿使者人头在此,哪个敢乱来,休怪魏延心狠手辣!”

      一名军卒,将使者人头高举过头顶,引得一片哗然。

      “尔等落魄时,是我汉家天子将尔等收容,与尔等医巫闾山,才得以活命。

      而今一个小小蹋顿,竟敢冒犯天颜。尔等可知,天子一怒,尸殍万里,血流成河……莫不成,尔等欲亡族不成?”

      魏延身材高大,本就是一个极具威严的人。

      而今他手拖尸体,在火光中厉声喊喝,声音洪亮,竟使得医巫闾山乌丸人,无一人敢站出来说话。

      “今日之事,与尔等无关,我只杀反贼。

      若尔等再不知好歹,他日我家皇叔兵临医巫闾山,尔等必死无葬身之地。

      还不都给我滚开!”

      魏延声如巨雷,震得一干乌丸人,鸦雀无声。

      他把手中的尸体扔在地上,上前一步,将那尸体的首级割下。

      “那好像是阿罗槃?”

      “真的是阿罗槃,这汉家将军,竟然斩杀了阿罗槃!”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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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4章 打完了,谈一谈!


      “皇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淳于琼怒不可歇地吼道,看着气定神闲坐在一旁的刘闯,一股火气直冲头顶。

      “大将军委以皇叔辽东太守,何以至今不去就任?

      辽西,乃大将军借与皇叔之所,可皇叔却反客为主,在辽西擅自开启战端,究竟是何意图?”

      也难怪淳于琼会恼怒,他这一路上,着实狼狈不堪。

      原以为蹋顿挑衅,刘闯会隐忍不发。在淳于琼看来,这是做大事之人的胸怀,能够忍耐和退让。哪知道,刘闯竟然用最为激烈的手段,报复了蹋顿的挑衅,甚至把颁下乌丸灭掉……

      此后,蹋顿出兵讨伐。

      淳于琼觉得,刘闯必不是蹋顿的对手。

      却不想当他到达右北平的时候,却得知刘闯请得吕布出山,在六股河大败蹋顿。这个消息,让淳于琼感到心惊肉跳!不是说吕布已经残废了吗?怎地又出山了?看上去似乎雄风犹在。

      这也让淳于琼感到棘手,忙不得想要赶来辽西。

      按照他原来的想法,刘闯战败,他出面制止蹋顿,而后趁机将刘闯部曲吞并,再把刘闯赶去辽东。可现在看来,蹋顿恐怕不会是刘闯的对手。一个不好,很可能连辽西都要丢掉。

      淳于琼急急忙忙启程,却在肥如被太史慈扣押。

      他这才知道,刘闯已经封锁了濡水,占领卢龙塞……这也让淳于琼更感恼怒,这刘闯莫不是想要鸠占鹊巢,留在辽西?这次若不是袁朝年在肥如抵挡住萧凌,说不得淳于琼便颜面尽失。

      如此情况下,淳于琼自然不可能给刘闯好脸色。

      抵达临渝之后,他就立刻召见刘闯。并表达了心中的不满。

      不过,他这不满,似乎有些强烈……

      刘闯依旧笑容可掬,好像没有听见淳于琼的话一样,脸上没有半分怒气。

      倒是站在刘闯身后的夏侯兰,露出了不满之色,不等刘闯开口,便厉声喝道:“尔怎敢与皇叔如此无礼!”

      夏侯兰对淳于琼,可说是恨之入骨。

      当年他曾在淳于琼帐下效力,却不想屡次受淳于琼打压。而且还被淳于琼夺走的功劳,最后不得已,仓皇逃离。时隔多年。夏侯兰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把这些事情忘记。可谁想到再次看到淳于琼的时候,夏侯兰终究是按耐不住心头火起,爆发出来。

      淳于琼看了一眼夏侯兰,眼睛一亮。

      但旋即露出一抹冷笑,“我道是谁。原来是那逃卒……皇叔,此人曾是我部曲,怎会在这里?”

      淳于琼的话,彻底激怒了夏侯兰。

      “淳于琼,我家公子乃大汉皇叔,你怎敢如此放肆。”

      夏侯兰话音未落。就见淳于琼身后站出一人,仓啷一声拔剑出鞘,“一介逃卒。焉敢张狂,待某家取了尔狗头,且正军法。”

      刘闯抬头看去,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那人年纪大约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模样,生的齿白唇红。颇为秀美。

      乍一看,刘闯还以为是个女子。

      若不是他开口说话。说不得真就要闹出笑话。

      “衡若,既然这小哥儿要找你切磋,你不妨过去试试手,莫伤了他就好。”

      刘闯脸上带着笑容,眼皮子耷拉着,有气无力的道了一声。

      夏侯兰闻听,二话不说,垫步便冲上去,拔剑相迎。

      秀美青年更不示弱,舞剑和夏侯兰战在一处。两口宝剑剑光吞吐,剑气纵横。你来我往的战在一处之后,眨眼间十余个回合,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两口宝剑,始终未曾发生过碰撞。

      刘闯的目光一凝,不由得感到几分好奇。

      这秀美青年是什么人?竟由此手段!

      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夏侯兰是什么本事?刘闯心里最为清楚。如今,夏侯兰已经到了养气的巅峰,只差一个机缘,便可以突破瓶颈,达到炼神。在刘闯麾下,虽算不得超一流的猛将,可是真若是打起来,未必逊色于魏延这样的人物。也就是说,夏侯兰已经有了炼神的力量,但还没有掌握住控制这力量的窍门。而这种窍门,并不是说你练就能练成,每个人的情况不同,窍门也就不一样,关键是要掌握属于自己的窍门,别人无法帮衬。

      否则,刘闯黄忠吕布,这都是到了炼神中期的武将。

      张辽许褚太史慈干甘宁魏延,这也都是进入炼神阶段的武将……这么多的武将,却无法帮助夏侯兰突破,是什么原因?不是说他们秘技自珍,实在是没有办法给予夏侯兰太多指点。

      这种事情,真的是要靠悟性!

      令刘闯感到惊讶的,是那秀美青年,居然和夏侯兰斗了个不分伯仲。

      别看两人手中宝剑至今未曾碰触,可其中所蕴含的险恶,远胜于那种硬碰硬的搏杀。两人对外在力量的运用,都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而且都是仅差一步,便可以进入炼神境界。

      这让刘闯生出几分好奇,看向淳于琼的目光,也随之产生了许多变化。

      没想到这家伙的手下,居然还有这等人物,倒是小觑了此人……

      想到这里,刘闯朝身边的陈群看了一眼,陈群立刻明白过来,站起来朗声笑道:“仲简将军,大家都是从颍川走出来,能够相聚于辽西这偏荒之地,原本是一场造化,又何必剑拔弩张?

      公子,仲简将军,且先罢手,罢手吧……”

      刘闯这次来见淳于琼,可是费了一番心思。

      他带了三个人,一个杜畿,一个夏侯兰,另一个就是陈群。

      淳于琼也是颍川人,颍川淳于氏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也算是小有地位。当然了,淳于氏的声望。远远无法和颍川四姓之一的陈姓相比,甚至连颍川刘姓宗族,也无法相提并论。

      淳于琼和陈群的父亲陈纪认识,见陈群站出来,眉头一蹙,便沉声道:“袁朝年,且先退下。”

      “衡若,不得对仲简将军无礼。”

      刘闯也同时起身,喝止了夏侯兰。

      他向前迈出一步,可这看似浑不在意。好像是随随便便的一步,却顿时给袁朝年带来一种巨大的压迫感,令他心惊肉跳。刘闯背着手站在一旁。全无出手的意思。但他就是这么随随便便的站在那里,却好像随时可以发起攻击,而袁朝年却觉得,他根本就无法抵挡得住。

      这就是势,当进入炼神境界之后。就会孕育而成的‘势’。

      袁朝年知道,若他再不知好歹,刘闯很可能就会动手……那种毛发森然的感受,令他不敢再继续和夏侯兰纠缠下去,忙不迭闪身向后退却,心里面却好像掀起了滔天巨浪。无法平静。

      刘闯,却根本没有看袁朝年,只是和淳于琼微微一笑。拱手道:“仲简将军,你真要和我较真吗?”

      刘闯的声音,听上去很温和。

      但淳于琼却下意识吞了口唾沫,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受。

      该死,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何以会有如此气势?就算是本初在我面前,似乎也没有这样的威压。可是。在这种时候,淳于琼是万万不会丢了面子,强自镇定道:“皇叔这话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意思。”

      刘闯复又坐下,双目微合,仿佛自言自语道:“我在东海郡时,曾听民间有一句俗语:亲不亲,故乡人!我虽长在徐州,却生在颍川……可惜家父过世的早,不然可以早些认识将军。”

      淳于琼闻听,顿时沉默了。

      半晌后,他也颇有些感慨道:“子奇公风采,我至今仍记忆深刻。

      当年中陵侯对我,也有提点之恩,每每思及,仍难以忘怀……可是,皇叔如今,却让我难做。”

      这就是乡党的力量!

      李肃和吕布是同乡,甚至彼此不认识,却能说降吕布。

      刘闯和淳于琼也不认识,而且年纪相差甚多。可他有个老爹,却给他留下来无尽的财富。颍川人,又受过刘陶的提携和指点……只凭借这两点,淳于琼的态度,就发生了很大变化。

      陈群笑道:“仲简将军,有什么误会,咱们不妨摊开了说。

      舞刀弄枪,实在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伤了同乡的情分不说,若真伤了谁,都不是一桩好事。”

      淳于琼的脸色,顿时柔和许多。

      他点点头,看着刘闯。

      那意思是在问:咱们是继续斗下去,还是好好谈?

      至于蹋顿的事情,在这一刻已经变成了一桩误会,淳于琼倒不太在意。

      刘闯笑道:“我自不愿与仲简将军难做,只是有些事情,确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将军见谅。

      衡若,且先与仲简将军道个不是。

      不管怎么说,此前你不声不响的走了,都有些不妥。现在去向仲简将军陪个不是,想必仲简将军,也不会与他计较。”

      夏侯兰犹豫一下,上前躬身一揖。

      “以前是兰不晓事,冲撞了将军,还望将军恕罪。”

      淳于琼的脸色顿时好看许多,轻轻点头道:“皇叔已经发话了,若我再计较,岂不是没了肚量?未曾想衡若这几年越发的俊朗,而且这剑术,也到了出神入化地步,的确是很出我意料。

      以后,当好好做事,切不可再骄横了。”

      这看似是夏侯兰赔罪,实则是刘闯与淳于琼退了一步。

      只是到他这种身份和地位,断然不可能自己站出来与淳于琼低头,所以借夏侯兰之口,退让一步。淳于琼也接受了刘闯的退让,毕竟大家乡里乡亲,同出于颍川,何必闹得太过紧张?

      哪怕袁绍对刘闯忌惮,作为乡亲,在没有真正反目之前,还是可以把酒言欢。

      刘闯突然道:“这位壮士,剑术绝伦,不知高姓大名?”

      他目光落在袁朝年身上,似乎颇有兴趣。

      淳于琼也顿时觉得面上有光彩,毕竟和刘闯的手下交锋碰撞。他没有落下风……

      “此我亲卫,名叫袁朝年。”

      淳于琼从袁熙手中把袁朝年讨要过来,袁朝年也就成了他的部曲。

      只是这一路上行色匆匆,淳于琼还没有来得及对袁朝年下手,表面上待袁朝年,极为亲切。

      袁朝年并不是很清楚淳于琼的心思。

      他只是个下人,对这些上层人物的毛病,又怎能知晓。

      袁熙对他说,要他跟随淳于琼建功立业,听淳于琼的吩咐……

      袁朝年自然没有多想。他也希望自己可以建功立业,将来也能为袁熙争一些颜面回来,故而便跟随在淳于琼左右。当然。淳于琼对他的喜爱和亲切,袁朝年也能感受的到。但是在袁朝年看来,淳于琼之所以对他如此,是看重他一身武艺,有爱才之心。自然不会去多想。

      刘闯笑道:“朝年好剑术,却不知师从何人?”

      袁朝年一怔,连忙躬身回道:“朝年幼年时,曾从二公子,拜在王越王先生门下,学了五年剑术。”

      二公子?

      刘闯眼睛一眯。立刻意识到,这袁朝年恐怕并非淳于琼所说的那样,是他的亲卫。

      二公子何人?

      刘闯并不是很在意!

      他在意的是。听到了一个颇为熟悉的名字:王越!

      虎贲王越……当年号称京师第一剑客,乃一代宗师。

      三国演义里面,似乎没有关于王越的记载。而三国志里面,对王越的介绍,似乎也非常简单:为虎贲。善剑术,称于京师。

      短短十个字。似乎并不足以把王越介绍清楚。

      但根据野史记载,此人曾为帝师,而刘闯此前遇到的史阿,便是王越的弟子。

      只是董卓西迁,洛阳动乱后,王越便不知所踪……没想到,这袁朝年竟然随王越学了五年剑术。这可是实打实的名师传授,怪不得能够和夏侯兰斗的旗鼓相当。此前和史阿交手,让刘闯受益颇深。而今又见到袁朝年如此高明的剑术,也使得刘闯对王越,生出强烈好奇。

      “朝年,敢问王师,今在何方?”

      刘闯没有去问那二公子何人,但基本上能够猜测出来。

      东汉时期,单名为贵,双名为贱。

      就一般而言,取双名者,多为家中奴仆杂役,或者家生子之类的人。

      也就是说,这袁朝年是个贱民,而他又姓袁……身世也就呼之欲出。姓袁,二公子,莫非袁熙?

      不过,刘闯对此不是很在意,他对王越的兴趣,远远大过对袁朝年的来历。

      袁朝年道:“这个却不是很清楚……初平二年时,王师说要年老体衰,不愿继续在外漂泊,故而决定返乡。当时大将军还赠了王师许多钱帛,送王师离去,之后,便再也没听到他消息。”

      “那王师祖籍何方?”

      袁朝年想了想回答说:“依稀记得王师曾提过,他祖籍辽东郡西安平。

      但具体的地址,我虽询问过,但王师却没有回答,故而也不是特别清楚……”

      辽东,西安平?

      刘闯一怔,没想到王越,居然是辽东郡人。

      那岂不是说,他现在就在辽东?至于西安平县,大体上就是后世的丹东市境内。只要知道他住在何处,待拿下辽东之后,便不难寻找。刘闯在经历过数次刺杀之后,决意组建黄阁。

      黄阁承担着一个极为重要的职能,就是刺杀。

      如今,张超已经在黄阁任职,负责训练刺客……但张超的水平,却不足以让刘闯放心。他需要更高明的人参与其中。说实话,在黄阁构想出现之初,刘闯曾想过,去拉拢史阿过来。可后来又一想,还是算了……曹丕在《典论论文》中曾提过:他少年时,曾随史阿学过剑术。

      也就是说,如今的史阿,很可能在教导曹丕。

      若果真这样的话,他又怎可能来投奔刘闯?

      史阿不可能过来,可如果把史阿的老师找出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里,刘闯心里已经有了谋划。

      这时候,淳于琼开口道:“皇叔,按理说,咱们都是颍川人,我当年也曾受过中陵侯教诲,本不应为难于你。可是……你必须要立刻停止对乌丸的攻击,否则的话,我当禀报大将军,请大将军定夺。”

      淳于琼,这也是退让了一大步。

      你现在立刻停战,我可以当作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若非同乡,淳于琼绝不会这样决定。不过他也算是想明白了,大将军对刘闯心怀猜忌不假,可刘闯毕竟是皇叔。如果逼迫的太狠了,传扬出去,对大将军袁绍的名声而言,没有好处。

      所以,淳于琼决定退让一步,先尽快平息了辽西战事再说。

      刘闯脸上笑容顿时不见,他朝陈群看了一眼,陈群立刻就明白了刘闯的意思。

      “仲简将军,此次辽西开启战端,绝非皇叔本意,盖因那蹋顿太过骄横,目中无人。

      我等奉大将军之名,借辽西以休整。可蹋顿竟无视大将军之名,出兵袭击我营地,掳掠我百姓。这件事若传扬出去,皇叔固然会声望有损,可是于大将军,恐怕也没什么益处,弄不好反而会受人指责。”

      淳于琼闻听,顿感头疼。

      他一摆手,“长文,咱们别这么拐弯抹角,不妨有话直说。

      其实,你我心里都很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只问皇叔你一句话,愿不愿意停战?”

      刘闯轻声道:“反正现在已经打完了,若那蹋顿有意,大家不妨坐下来谈一谈。

      谈得拢,咱们就停战,谈不拢,就接着打……什么时候大家能谈拢了,什么时候算是了结。

      仲简将军,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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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5章 谈不拢,接着打


      淳于琼哭笑不得,心里更不停感叹。

      这家教,果然非常重要。

      子奇公在世时,虽然经常会谈到利益,但绝不会似刘闯这样,肆无忌惮。

      年轻气盛,的确不假!只是刘闯这样赤裸裸的说出来,让淳于琼这种久经宦海之人,颇感无奈。

      什么叫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就打?

      这摆明了就是想要好处!

      “皇叔,辽西苦寒,那蹋顿……”

      刘闯摆手打断了淳于琼的话,“我知道辽西苦寒,所以才要谈。

      若这辽西是富庶之地,我与蹋顿也就没什么可谈……有商有量,我这个人最公平。我好端端在辽西休整,他乌丸人跑过来招惹我,还伤了我的人。仲简将军,这辽西还是不是我大汉治下,这乌丸算不算我汉室附庸?何以我堂堂大汉皇叔,护乌丸校尉来了这苦寒之地,却要受乌丸人欺凌?这件事情不说清楚,我不会与他善罢甘休。不过,我也不会让仲简将军难做。我可以和蹋顿谈,但是他蹋顿必须要拿出诚意来和我谈,否则的话,不如不谈……”

      淳于琼沉默了!

      “那万一蹋顿不愿意谈,你又当如何?”

      刘闯微微一笑,“若他不愿意,那就接着打。

      我连青州两郡都能舍弃出去,何惜这帐下三万儿郎?我这三万儿郎打没了,还有五万流民,五万流民打没了,我就亲自披挂上阵。到时候。杀得楼子山血流成河,杀得辽西尸殍遍野。呵呵,我无所谓,了不起最后回颍川。守着我那一亩三分地过日子就是,想必天陛下也不会让我饿死。”

      刘闯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在讲述一件最稀松平常的事情。

      可听在淳于琼的耳朵里,那话语中。就有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是啊,这家伙连自己的根基都能舍弃,还有什么舍弃不得?如果到最后真变成了他说的那副模样,恐怕本初出面,都难以挽回。这家伙,果然是个睚眦必报之人,看起来是吃不得半点亏。

      看样子,他已经做好狮子大开口的准备。

      却不知那蹋顿,是否已经做了准备?

      也罢。本初让我来。只是压制住他刘孟彦。他实力越小,与我越有好处,我又何必掺和其中?

      “皇叔。你要打,我没意见。

      可你身为辽东太守。难不成要一直留在我这辽西吗?”

      刘闯闭上眼睛,沉吟许久之后道:“如果我连这点面子都不能找回来,还不如死在这辽西郡。”

      “你……”

      眼见刘闯和淳于琼又要发生争执,陈群再次站出来调解。

      “仲简将军息怒,皇叔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又是不得已而为之,之前你们和蹋顿冲突是不得已为之也就罢了,这现在要赖在辽西,怎么也‘不得已为之’。

      淳于琼看着陈群,颇有种想要聆听的架势。

      陈群正色道:“其实,皇叔即便不去辽东,便留在辽西也在情理之中。

      皇叔乃天子所封护乌丸校尉,驻守辽西,又有何不对?”

      “这个……”

      淳于琼有些头疼,轻轻揉着太阳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是啊,刘闯是护乌丸校尉,他就算留在辽西,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皇叔也知大将军的心思,故而不想与大将军为敌,更不想与仲简将军你为难。依着皇叔本意,在辽西休整一下之后,就会前往辽东就任。为此,皇叔之前已做好准备,命我前往辽东,拜访公孙度。完没有想到,颁下乌丸突然出兵,简直就是视朝廷无物,视天子无物。

      如此下去,我汉室颜面何存?

      不得已,皇叔只好下令,命人先占领肥如,封锁濡水,就是为防止乌丸援兵前来。

      而后又在大孤口伏击颁下乌丸,本意只想给那蹋顿一点教训。不想那蹋顿却不知好歹,以为皇叔善良可欺。非但不知收敛,反而传召八大单于,要和皇叔决战辽西。此我辈,绝无法容忍之事。想当初,那乌丸走投无路,是我大汉天子见其可怜,才借了辽西,与之休养生息。

      可乌丸人非但不知感恩,反而屡犯我边疆,攻掠城池,掳掠我大汉子民。

      如此行径,凡我大汉子民,绝不可容忍……现在,蹋顿已经打上门来,如果不给他们一点教训,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你让皇叔如何与天子知,如何与这汉室江山万千子民知?”

      “这个……”

      陈群句句诛心,说得淳于琼哑口无言。

      刘闯现在,已经上升到一个大义的层次上来对待这件事,也就让淳于琼显得格外为难。

      他有点抱怨袁熙了!

      若不是你袁显奕节外生枝,戳哄着蹋顿跑来试什么刘闯的底线。现在好了,底线估计你也没有试探出来,还给了这家伙,一个合理的借口,在辽西赖着不走了。看这家伙的狠劲儿,若不扒下蹋顿一层皮,估计绝不肯离开。这如果真要和他翻脸,辽西血流成河,该如何是好?

      淳于琼也不是傻子,哪能看不出刘闯的用心?

      这家伙,就是要赖在辽西!

      刘闯看了陈群一眼,也有些吃惊。

      这家伙上纲上线的水平实在是高,怪不得日后能想出九品中正制来。

      不过,陈群的话,倒是正合了刘闯的心思。

      见淳于琼不开口,他索性眼睛一闭,好像老僧入定一样,也不言语。

      “其实……”

      见淳于琼不说话,陈群开口道:“将军你也不必担心,皇叔想来,不会也不会使你为难。

      你也知道。我等皆从中原而来,对辽东之地,并无太多了解。只听人说,辽东苦寒。难免心中有些忌惮。况乎皇叔麾下三万大军,一旦开拔,也许大量辎重粮饷。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皇叔想在辽东立足,需要准备的事情,实在太多……还请将军,准许我等在此先适应一下。”

      “长文,皇叔的难处,我能明白。

      可你数万大军,屯于辽西之地,终究不是个事啊。”

      “我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事。但还请将军通融则个……待我和蹋顿商议完毕之后。就立刻开拔。”

      “这……”

      淳于琼知道。刘闯是铁了心,要从蹋顿身上割下一块肉来。

      不过想想,似乎与自己也无甚关系。只要他离开辽西,去辽东爱怎么折腾就这么折腾。别再辽西折腾就成。

      “那还请皇叔,尽快决断。”

      “那是自然,我也想早些去辽东就任。”

      大方向一致后,其余的事情,也就变得好办了。

      淳于琼又和刘闯商议一番,再三警告,要他尽量克制。

      刘闯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只是前脚刚送走淳于琼离开,后脚他就立刻下令,“长文,立刻派人去告之丈人,让他兵进三十里,在楼子山东麓屯兵。”

      “喏!”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

      我这边和你谈判,可我却无法保证吕布的动作。

      那是我丈人,是我长辈,更曾是一方诸侯。如果蹋顿一天没有结果,那刘闯就一天不会罢手。

      总之,蹋顿这块肉,我割定了!

      “兄长,你打算怎么谈?”

      送走淳于琼后,诸葛亮和司马懿,联袂前来。

      大孤口一战之后,黄忠率部屯驻于龙门山,和吕布、史涣两部兵马,形成鼎足之势。庞德继续留在黄忠帐下效力,而诸葛亮则奉命返回临渝。得知吕布大获全胜之后,诸葛亮便猜到了刘闯下一步的意图。他前来想要和刘闯进行商议,却不想正遇到司马懿,也在这时赶来。

      诸葛亮一进门,便开口询问。

      而司马懿也问道:“兄长,既然要谈,派谁去谈?”

      刘闯先示意二人坐下,沉吟片刻后:“子仲已去了多日,想来这几日,就会回来。

      这次和蹋顿谈判,我准备以子仲为首,阎柔为辅。至于怎么谈?呵呵,该怎么谈,就怎么谈。

      总之,我不希望太快结束谈判,最好能拖至严冬到来。

      那时候,我就可以有充足借口,继续留在辽西……孔明,这段时间,我要你做好谋划,不知道你准备的如何?”

      诸葛亮闻听,顿时笑了。

      “兄长,这次我从大孤口返回时,便有了一些想法。”

      “说来听听。”

      “兄长,我的想法,都已经书写妥当,正要请兄长给予指教。”

      诸葛亮说着话,便取出一份书函。

      刘闯看了他一眼,便放在手边,而后目光转向司马懿,“仲达,我要你联络中山苏氏,可有消息?”

      司马懿连忙道:“表哥放心,我已经派子方亲自前往中山,和苏氏商议合作之事。

      不过这一来一回,恐怕需要一些时日,至少要到月末,才能够有消息传来。这次我让子方去中山,尽量购入粮食。听说,今年冀州大丰收,粮食极为充沛,故而价格估计也不会很高。”

      刘闯点点头,表示赞同。

      这大军开拔,粮草就如同流水一样的哗哗往外流。

      虽则刘闯已提前两年做了准备,暂时也不会出现粮食问题,可这未雨绸缪,还要先做好准备。

      对于司马懿和诸葛亮的效率,刘闯非常满意。

      接下来,就要看阎柔在辽东属国的谈判成果。到目前为止,阎柔还没有消息传来,不过相信应该问题不大。否则这次蹋顿在楼子山集结兵马,苏仆延和楼班也应该会有些动静才是。

      想到这里,刘闯也就安下心来。

      他送走诸葛亮和司马懿后,便拿着诸葛亮送来的那份计划书,准备回书房再看。

      路过后花园时,就听到园中传来悦耳动听的笑声。

      原来。麋缳正带着荀旦吕蓝和赵琰三人,在草地上戏耍。

      四个人分别占居一角,不停召唤在中间翻滚的大黑。大黑的身上,湿漉漉。一会儿跑向赵琰,一会儿又扑向麋缳。大黑而今的块头,可增加了不少。这些日子来,好吃好喝的供着。俨然家中的一个小宝贝,以至于体型越来越大。看着它扑来扑去的样子,虽然憨态可掬,依旧吓得刘闯心惊肉跳……这可是棕熊!哪怕是家养的棕熊,一旦野性发作,也非常恐怖。

      刘闯见此情况,便走出来。

      他咳嗽一声,却见正要跑向吕蓝的大黑,跐溜一下子便躲到了赵琰身后。而后探头探脑。冲着刘闯昂昂咆哮。

      乍一看。会让人觉得,大黑不喜欢刘闯。

      可实际上呢?

      所有人都知道,这头棕熊最喜欢跟着刘闯。

      刘闯每天在书房读书。或者午间小憩的时候,大黑一般都会趴在刘闯旁边。

      在这个时候。即便是赵琰给它最喜欢吃的牛肉,大黑也会视而不见。而且,当刘闯休息的时候,大黑便充当警卫的角色。只要有人进屋,哪怕是麋缳她们进来,大黑也要咆哮警告。

      只是,这家伙喜欢卖萌。

      平时没事的时候,总躲着刘闯。

      特别是当着一帮女主人的时候,它更要做出一副可怜模样,好像很怕刘闯似地,惹得众女怜惜。

      “孟彦,我爹爹可有消息回来?”

      吕蓝看到刘闯,忙跑上前来询问。

      刘闯笑道:“放心,丈人那边很好,乌丸人已经退兵,在短时间里,不会再有战事。

      对了,夫人身体可好些了?你这几日多去家里走动一下,丈人不在家,夫人们难免寂寞。”

      “要你说,我今日才和旦儿回去探望。”

      刘闯哈哈一笑,伸出手揉了揉吕蓝的脑袋瓜子,而后目光一转,却露出疑惑之色。

      “二姐呢?怎地不见她在?”

      “亏你还口口声声说关心孔明!”麋缳忍不住笑道:“孔明已经回复了黄家娘子的锦囊,二姐今天和甘姐姐一起去孤竹城拜访。本来二姐打算叫上你一同去,可你这几日却忙个不停,她也不好打搅。

      她这次去孤竹城,还有几件事要做。

      之前她对你说的那个‘拍竿’,似乎已经完成设计……二姐打算在孤竹城住上一段日子,把拍竿还有其他几样小玩意儿,都打造出来,实验一番。若真的成功了,再与你知晓,免得你挂念。”

      诸葛玲生性沉静,话语不多。

      但她对刘闯的感情,却未必逊色于麋缳。

      只是家中有麋缳一人主持事务已经足够,诸葛玲则用另一种方式,默默的帮助者刘闯。

      刘闯心中,感激不已。

      这次抵达辽西,和大家重聚之后,却没有太多时间在一起相处。

      刘闯整日谋划辽东,几乎是住在书房之中,或者就夜宿军营……心中,对麋缳等人非常愧疚。

      他轻声道:“缳缳,旦儿,铃铛……

      这段时间,却冷落了你们。等我解决了辽东的事情之后,一定好好陪你们几日,到时候咱们坐船出海,且逍遥几日。”

      一句温情脉脉的话语,使得麋缳几人眼睛一红,同时更羞红了脸。

      “谁要你陪,好不知羞。”

      吕蓝向来都是快人快语,拉着荀旦就走。

      麋缳微微一笑,“我们都还好,只是赵家妹子这几日天天帮你照顾那头黑熊,确是有些辛苦。

      你要谢,便想想怎么谢赵家妹子吧。”

      赵琰脸腾地红了,低着头呐呐道:“确不辛苦,我也很喜欢大黑。”

      “好啦好啦,知道你喜欢大黑……咯咯咯,大黑,咱们走,莫要和这木头疙瘩一起,免得越来越笨。”

      麋缳笑着招呼了一声大黑,那棕熊便晃着肥胖的身躯,跟在麋缳身后离去。

      刘闯和赵琰,便呆呆的站在远处……

      赵琰不敢和刘闯的目光相视,低着头,心中小鹿乱撞!

      ++++++++++++++++++++++++++++++++++++++++++++++++++++

      楼子山,乌丸大营。

      蹋顿脸色铁青,坐在榻椅上,一言不发。

      “二公子这算是什么意思?”

      一个乌丸大人,气哼哼说道:“之前要我们试探,现在又要我们休战,难不成我们是他的家奴不成?”

      “莫离,住嘴。”

      蹋顿瞪了那乌丸大人一眼,“此事想必和二公子无干,乃淳于将军的意思。”

      “淳于将军,二公子,还不是一回事?”

      “你少说几句,难不成会死吗?”

      蹋顿有些压不住火,厉声道:“谁想到,那虓虎吕布,竟然跑来刘闯帐下效力。

      这次我们的确是有些仓促了,没有弄清楚那刘闯的深浅,就冒然出击相试,以至于接连战败。

      淳于将军这样做,也是好意。

      他是担心我们吃亏太大,所以才让我们休战。

      对了,苏仆延和楼班那边,为何还没有消息?我之前派人过去,让他二人出兵相助,怎地没有动静?”

      莫离摇头道:“苏仆延那老狐狸诡诈多端;楼板小儿更胆小怕事。

      依我看,他二人定然是想要观察局势,如果咱们取胜,他们就出兵相助;可现在……那两个家伙,肯定不会轻易出兵。要我说,干脆打过去,把他二人吞并了之后,再和刘闯决战。”

      “打,打,打……你就知道打!”

      蹋顿怒道:“难道就不能用你的脑袋想想看,这时候咱们去打苏仆延,岂不是逼着苏仆延投向刘闯?”

      “那怎么办?”

      蹋顿想了想,“苏仆延和楼班那边,先不必理睬。

      既然那刘闯要和咱们谈,淳于将军的好意咱们也不能辜负……咱们就和他谈一谈,再说!”

      “那要是谈不来呢?”

      蹋顿嘴角一翘,冷冷道:“若谈不来,就接着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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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0章 海贼(三)


  刘闯从睡梦中被人唤醒,睁开眼,见窗户已经黑着。

  他从榻上坐起来,疑惑看着正在穿戴衣裳的麋缳,一脸疑惑之色。

  “缳缳,怎么了?”

  “方才小蘑菇来禀报,孤竹城紧急军务,要你立刻赶去商议。”

  刘闯一怔,从榻上起身。

  麋缳拿起衣服,披在他身上,低声道:“听上去好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否则也不会这么晚打搅。

  洗脸水已经准备好,你赶快过去看看吧。”

  刘闯连忙擦了把连,麋缳为他把衣服穿好,便匆匆走出卧房。

  来到前院的衙堂,就见衙堂里灯火通明……刘闯才一进来,就见薛文上前噗通一声跪在面前。

  “皇叔,请为我父亲报仇。”

  “元代,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刘闯感到手足无措,伸手把薛文搀扶起来,疑惑向其他人看去。

  步骘、吕岱、司马懿都赶来了,一个个面色凝重。

  见刘闯看来,陈宫道:“皇叔,刚得到消息,亥时前,石臼坨船坞遭遇海贼袭击,薛校尉他……”

  刘闯激灵灵打了个寒蝉:“薛校尉怎么了?”

  “薛校尉在抵御海贼时,被海贼所害……魏越将军和益恩赶到船坞的时候,船坞已经被海贼尽毁。在船坞里做工的匠人,也死伤多达百人,三艘正在船坞修缮的楼船,也被海贼烧毁。”

  刘闯倒吸一口凉气,半晌没反应过来。

  “海贼。这好端端,哪里来得海贼?”

  “目前尚不清楚。”

  刘闯脑袋嗡嗡直响,乱成了一锅粥。海贼来袭,薛文被杀……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让刘闯感到措手不及。

  看着痛哭不止的薛文,刘闯搂着他,低声安慰一番后,命人先搀扶薛文下去休息。

  坐在榻椅上。刘闯仍感到一阵阵的眩晕。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突然到刘闯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

  薛州,一个几乎是从一开始,便跟随刘闯的元老。

  论勇武,他比不得管亥等人,论智谋,也无法和黄劭……薛州、黄劭,一文一武,从最初跟随自己转战。而今却魂归九泉。黄劭。死于臧霸之手。已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想到现在薛州又走了,的确是让刘闯感到难以接受。这个从一开始,便看好刘闯。并且是在刘闯立足后,第一个前来投奔的海贼头子。万没有想到,结果却是死在一帮海贼之手,实在可笑。

  “奴心!”

  “末将在。”

  刘闯抬头,看到正在衙堂外值守的裴炜,便沉声喝道。

  裴炜自刘闯抵达辽西后,已经从孤竹城脱离出来。他和常胜张承张超以及李伦的情况不一样,常胜四人不愿意再回军中效力,如今都留在了黄阁,听候司马懿调遣。而裴炜,则回到刘闯身边,充当起了护卫的角色。赵云夏侯兰,纷纷往前线参战,刘闯身边的护卫,便出现空缺。

  相比之下,裴炜最为忠诚。

  是最早陪同刘闯,三十六人闯徐州的老人,自然甚得刘闯信赖。

  “奴心,你在孤竹城生活两载,可听说过有海贼来袭?”

  “没有!”

  裴炜回答的斩钉截铁。

  孤竹城这地方,荒冷偏僻,人口稀少。

  海贼怎可能跑来这里进行袭掠?

  “那你可听说过,辽西之地,有海贼来犯?”

  裴炜想了想,沉声道:“我在辽西两载,只听说过乌丸犯境,鲜卑袭掠,却未曾听说过海贼来犯。

  不过,我倒是听人说过,辽东公孙氏倒是和海贼往来密切。

  其中尤以长岑贼风驰和占蝉贼黎大隐声名最为响亮。不这两人,也是辽东海域里,最大的两支海贼。以前听麋二老爷说,占蝉贼黎大隐就是公孙氏所蓄养的海贼,而长岑贼风驰,和公孙氏也颇有联系。但我没有听说过,这两支海贼有袭掠过辽东,他们更多是袭掠冀州沿岸,毕竟冀州富庶,收获颇丰。而辽东沿海皆荒凉之地,百里不见人烟,又袭掠个甚来?”

  陈宫步骘司马懿三人眼中,精芒一闪。

  吕岱开口道:“会不会是受公孙度所指使,前来袭扰?”

  刘闯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陈宫便斩钉截铁道:“绝无可能!”

  “何以见得?”

  “公孙度这时候,有必要得罪皇叔吗?”

  陈宫话出口,吕岱便闭上嘴巴。

  是啊,刘闯自从来到辽东之后,虽名义上为辽东太守,但一直没有露出要去辽东的打算。毕竟,他名下的流民,皆居于辽西,那可是刘闯的根基。从刘闯到辽西之后的动作来看,很多人会认为,刘闯是要占居辽西,而非窥视辽东。毕竟,辽西人口稀少,占领的难度不大。

  而公孙度在辽东,却根基深厚。

  刘闯在毫无根基的情况下,跑去和公孙度硬抗,并无胜算。

  同样,在公孙度看来,刘闯并没有流露出和他为敌的意思,他紧巴巴跑来招惹刘闯,岂不是自找麻烦?

  谁都知道,刘闯若进入辽东,即便不是公孙度的对手,也会让公孙度元气大伤。

  公孙度只是残暴无节,并不是没有脑子。

  这时候,他是在没有必要,激怒刘闯,和刘闯为敌……

  刘闯闭着眼睛,努力把情绪平定下来。

  他听完了众人的讨论之后,突然睁开眼睛,“仲达,你以为此事,当如何解决?”

  司马懿成竹在胸,“从孤竹城传来的消息来看,这股海贼训练有素,而且手段极为凶残。绝非等闲之辈。我曾查阅过方才奴心所说的占蝉贼和长岑贼,这两支海贼虽然时常出动,但却很少过分杀戮。他们更多的,是打劫海上的商船。因为商船在海上被劫持,最难去追查……

  从这次石臼坨被袭的情况来看,不符合占蝉贼和长岑贼的习惯。

  不过,我在查阅过往卷宗的时候。倒是发现了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自建安二年末,辽东海域出现了一支海贼,号东莱贼。他们行踪诡秘,难以寻找,而且出手狠辣,专门掳掠商船。

  仅建安三年一年里,东莱贼袭掠青州商船十七艘,而且每次出手,皆狠辣无比。不留活口。

  只是。这支海贼很少登岸袭掠村庄。”

  “那就不是东莱贼所为?”

  “恰恰相反。我以为这次,很有可能就是这支东莱贼。”

  刘闯手指轻轻敲击榻椅扶手,突然问道:“这东莱贼。和东莱郡有什么关系?”

  “这个倒不太清楚,只说称号‘东莱’。所以不太清楚是否和东莱有关。”

  刘闯目光,落在步骘身上。

  “子山,你以为呢?”

  “东莱贼,东莱贼……”步骘露出疑惑之色,摇头道:“我印象中,实在没有这支海贼的印象。

  东莱郡这几年里,虽遭遇过海贼袭击,主要集中于东牟地区,而且规模不大,损失也不太严重。后来查明,那些海贼,多与东莱本地豪强有联络。公子命老罴营清洗东莱郡豪强,还狠狠打击了几回海贼盗匪之后,东牟便平静许多,再也没有遭受过海贼的袭扰或者攻击。”

  步骘说着,苦笑摇头。

  “我实在是想不起来,有这么一支海贼。”

  对步骘的记忆力,刘闯从不怀疑。

  既然步骘说没有印象,那想必便真的是没有……

  “这支海贼,显然是专门针对我而来,此次袭击石臼坨船坞,也是有备而来。

  石臼坨船坞才开始兴建,知者并不是很多。而且外界,根本不知道石臼坨船坞的存在……这些海贼,如何能这样准确的找到石臼坨,并且发动攻击后,焚毁船坞,又迅速的撤离?

  显然,这不是一次孤立的行动。

  至于其幕后主使者……”

  刘闯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森然之色。

  衙堂里,一派寂静,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了然。

  “仲达!”

  “在。”

  刘闯想了想,抬起头看着司马懿,沉声道:“这支海贼的行踪,想来并不难打探出来。

  他们应该就藏在这片海域当中,若不在辽东海域,那就是藏于冀州沿海……若是冀州海贼,他们不可能不露行踪。这件事我交给你来解决,务必要尽快找到这支海贼,并将之歼灭。

  兴霸海军,目前难以抽调出主力,不过我会让他尽力协助于你。

  嗯,让元福暂时听命于你,配合你调查。我会再让兴霸抽调出五艘楼船配合,一旦发现这支海贼,就给我就地歼灭,不必顾虑是何方神圣。总之,我要那些幕后之人知道,杀了我的人,不能就这么平白算了。我要用十倍,二十倍,乃至于更多的杀戮,让他们感到恐惧。”

  “喏!”

  司马懿起身,领命而去。

  刘闯又看向陈宫道:“公台,这件事你不必费心,明日一早就去辽东属国。

  孔明在那边,我的确是不太放心……你过去之后,不必插手过问,只看他行事,并告与我知。”

  这就如同是一个监军的职务,陈宫知道,刘闯是要用辽东这块磨刀石,来磨砺诸葛亮。

  他忙躬身领命,匆匆离开。

  刘闯的目光,落在步骘和吕岱两人身上。

  半晌后,他突然道:“子山,定公……想当年我转战千里,你二人也是最早跟随我的一批……当多保重才好。薛校尉走了,此前公美也故去了。眼看着昔日袍泽,一个个离开,我心里实在是不太好受。如今,已经到了我们要决战辽东的时候,你们更要多多保重,莫要我担心。”

  步骘和吕岱,连忙躬身答应。

  “天一亮,文向将领本部,驻守肥如。

  定公随他一同前往,代我多多指点他才是……文向干练,却还是有些冒失,你要多提醒他。”

  吕岱连忙答应,“绝不负公子所托。”

  “子山!”

  “喏!”

  刘闯强笑一声,“如今,临渝又只剩下你,你要多费心思。

  我把临渝的兵马都已经抽调出去,这边难免会出现兵力空虚。你可以酌情征召一些军士,五十抽一即可,暂为巡兵。我会让元稷留下来帮你,这段时间,务必要保证临渝城的平静。”

  “喏。”

  +++++++++++++++++++++++++++++++++++++++++++++++++

  送走步骘时,天已经蒙蒙亮。

  刘闯颇有些疲惫的靠在榻椅上,思绪仍有些混乱。

  薛州一死,也使得刘闯少了一个得力助手……薛州的作用,此前似乎并不明显。可一旦他死了,才发现他竟然是不可或缺。这年头,技术型人才非常稀少,甚至可以用短缺来形容。

  一个奇淫巧计,几乎断绝了技术型人才的前途和发展。

  薛州善于造船,有他在,刘闯就不必担心这方面的问题。

  可现在,薛州死了,刘闯不得不考虑,该有谁来接替薛州……可这个人选,刘闯的确是不清楚。

  他记忆中的三国能匠,不过几人。

  造霹雳车的刘晔,这是三国演义里面的说法,正史之中好像并没有相关记载。

  而且刘晔如今在曹操帐下,任司空仓曹掾,怎可能跑来帮助刘闯?所以这个人,基本上不用考虑。

  除刘晔之外,后世还流传有蒲元、郑浑等人。

  可蒲元善于打刀,应该属于一个铸兵大师;郑浑……那更是扯淡。郑浑是豫州名士郑泰的兄弟,他自己也是豫州名士,且享有功名。是茂才还是孝廉?刘闯记不太清楚。但刘闯却知道,郑浑乃荥阳郑氏族人,而郑氏在日后,更是五姓七大家之一,在隋唐是道地的老牌世族。

  你说郑浑有可能,跑去做一个铁匠吗?

  诸葛亮好像擅长奇淫巧计,曾造出木牛流马。

  但你让诸葛亮跑去造船,未免大材小用……黄承彦精于机关术,诸葛玲和黄月英是两个女人,也不太合适。

  造船,可不是一桩小事。

  他关系到刘闯日后的发展……而今最好的船师,主要集中于豫章的柴桑和巴郡地区,刘闯也不知道该如何寻找。除此之外,豫章和巴郡的船师,所造楼船更多用于江河之中。而薛州则起于青州,善于造海船……而刘闯现在所需要的,也是以在海上航行的楼船为主,江河楼船,似乎不适合在海上航行。

  对了,倒是有一个地方善于造海船。

  交州!

  刘闯突然想起来,此前士壹来拜访的时候,曾提过此事。

  难不成,要我派人去交州寻找人才吗?若是的话,这件事似乎也不太困难,毕竟刘闯和交州,关系亲密。

  士燮不会拒绝刘闯的要求,更不要说,刘勇如今就在交州,帮助士燮。

  问题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刘闯想到这里,不由得轻轻拍击额头,感到万般无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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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2章 海贼(五)


      “报!”

      斥候拉着长腔,一路小跑来到衙堂之上。

      他风尘仆仆,气喘吁吁。

      上得衙堂后,便单膝跪地,大声喊道:“启禀主公,楼子山大捷。”

      刘闯停下和步骘的交谈,“楼子山大捷?”

      “昨夜温侯倾六股河大营兵力,偷袭楼子山乌丸大营,大获全胜。

      今温侯已经在楼子山扎营,屯兵于楼子山西麓。蹋顿退守楼子山东麓,依小凌河稳住阵脚。”

      若在平时,如此捷报,会让刘闯感到振奋。

      可现在,当听闻楼子山大捷的消息后,刘闯却丝毫不感到兴奋,反而生出一丝苦涩来。他向步骘看去,见步骘也一脸苦笑。吕布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可谓甚得骑战之术中‘其疾如风’的真髓。刘闯前脚刚派赵云过去,向吕布传达了他的心意,不想吕布就在楼子山大获全胜。

      问题在于,海贼一事发生,使得辽西局势一下子变得有些复杂。

      在没有弄清楚,并且彻底铲除那支海贼前,吕布的大胜,不仅仅让刘闯兵力更见空虚,所承受的压力,必然变得巨大。试想,那些随刘闯而来的移民,本就因海贼一事有些惶恐不安。现在刘闯又和乌丸重新开战,哪怕是大获全胜,这心里面也会感到忐忑不安,甚至惊慌。

      “要不然,派人与温侯说一声,请他暂缓攻势?”

      刘闯合上双眼,半晌后轻声道:“既然已经开战,哪儿来的那许多顾虑。

      此事是我考虑不周。未曾想会有海贼来袭。我既然已经把重任托付于温侯,便应该给予他全力支持。朝令夕改,才是最大的错着。若使温侯停战,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会使人心更乱。

      子山,这个时候,咱们万万不可以自乱阵脚。

      已经强硬了这么久,索性我就再强硬一些。若能渡过这个难关,之后便可以风调雨顺……”

      兵力空虚,是刘闯现在面临的最大困境。

      如今,他几乎是两面开战,手中精锐,几乎抽调一空。

      临渝而今,守军不足千人,偌大府衙里,更不过寥寥百人扈从。

      如果一旦被对手发现自己兵力空虚。很可能会造成全盘失利……刘闯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辽东而做准备。如今。战争机器已经开始转动,刘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轻易的停下来。

      “那。要不要派人请淳于琼出面调解?”

      “不可!”

      刘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步骘的请求,沉声道:“淳于琼之所以在此前要我们停战。是因为不清楚我们的底细。而今,若咱们主动请求,必暴露出咱们的底细。你休看那淳于琼与我说什么同乡之情,那也是被此前温侯的气势给吓住。如果他知道咱们的情况,非但不会出手相助,说不定还要落井下石。要知道,他这次来辽西,本就是奉袁绍之命,来压制我们……”

      步骘叹了口气,似乎也感受到,事情变得有些麻烦。

      犹豫一下,他轻声道:“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子山,接下来就烦劳你多辛苦一下,到处走走,务必平稳百姓的情绪。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怎样都要拼一回,熬过去。若老天欲我成就大事,必然会助我一臂之力。若天不欲我成事,我也要拼一回,杀出一条血路。临渝这边就交给我来坐镇,你带上兵马,去走一走……至于海贼那边,我相信仲达,不会令我失望。区区海贼,能奈我何?

      袁显奕以为这样就能乱了我的阵脚,那他未免太小觑了我……哼,等着吧,待我稳住局势后,早晚会要他好看。”

      没有证据证明,这股海贼与袁熙有关。

      但思来想去,刘闯认为,除了袁熙,绝对不会有别人指使。

      就如前日所言,公孙度不可能在这时候,惹祸上身。他巴不得刘闯在辽西和乌丸人拼的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他才能够从中得益。若现在激怒了刘闯,使刘闯提前进入辽东,那么少不得双方会有一场博弈。到最后,不管是谁胜谁负,都将元气大伤,平白便宜了其他人。

      陈群陈矫和荀匡,奉命出使辽东,和公孙度商谈。

      公孙度自然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跑来招惹刘闯……

      刘闯和袁熙并没有什么恩怨,两人之前甚至没见过面。可联想到颁下乌丸的行动,刘闯就知道,这袁熙对他,心存敌意。倒不是说刘闯得罪了袁熙,而是袁熙将借刘闯,在袁绍面前立名。

      对袁熙的想法,刘闯能够理解,但并不代表,他会原谅袁熙。

      若这次海贼偷袭是袁熙所为,那么刘闯和袁熙之间的仇恨,便难以化解……

      见刘闯态度如此坚决,步骘便不再劝说。

      “对了,通知伯正,让他尽快说服苏仆延表态。”

      乌丸在辽西势大,蹋顿虽然经历两次大败,可其元气并未受损。如果等他缓过劲儿来,那吕布就要承受巨大的压力。好在,吕布现在占领了楼子山西麓,便等于占居了一个有利地形,足以牵制住蹋顿的兵力。不过,若苏仆延能够跳出来表明态度,则吕布压力,必将减小。

      最重要的是,苏仆延表态之后,刘闯就可以把三山岭的老罴营抽调回来,加强临渝的兵力。

      民事,军事……

      看上去似乎很简单,可操作起来,却如此复杂。

      刘闯在青州时,虽然也面临巨大的压力,可当时的情况,却远远简单过现在。

      如今,刘闯是孤立无援,以前那种拉一边打一边的手段就施展不出。在青州时,因为袁绍和曹操的关系。刘闯可以左右逢源,平衡住局面后,安心发展政事。可现在,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在了一处。

      而且辽西不同于青州,青州民心思定。

      可辽东地区,苦寒荒蛮,又有异族多年盘踞。民风彪悍。

      人说天下精兵,无不出于并州、幽州、凉州……

      这三个地方,都属于苦寒之所,而且都受异族之苦,民风之强悍,远非青州那等富庶之地可比。

      占居辽东,可得精兵。

      但如何能是辽东稳定,却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刘闯囤积在辽东的物资。终有耗尽的时候。

      一旦那些物资耗尽。势必会引来更大的动荡……以前。刘闯可以不去考虑这些。但现在,刘闯却不得不认真的考量。

      处理完一天的政务,刘闯回到后宅。

      他坐在廊下。看着已呈现出凋零之气的花园,闭上眼睛。沉思不语。

      身后,脚步声响起。

      一抹淡淡的香气袭来,如兰似麝。

      紧跟着,一双小手搭在刘闯的肩膀上,轻轻的揉捏。

      刘闯虽然没有看清楚是谁,但是却从那熟悉的体香,猜出了来人身份。

      “二姐,你今早才赶回来,怎地不好好休息?”

      “夫君遇到了麻烦,妾身又怎能睡得安稳?”

      刘闯转过身,就见诸葛玲那张动人的面容,映入眼帘。

      诸葛玲原本在孤竹城实验拍竿等器具,石臼坨船坞遇袭,也使得诸葛玲格外紧张。好在,孤竹城并不在海边,所以海贼即便是登岸,也不敢前来袭击。毕竟,孤竹城还有魏越镇守。

      可即便如此,郑仁还是催促诸葛玲赶回临渝。

      “夫君,妾身昨日,去看了船坞。”

      “情况如何?”

      “很不好!”诸葛玲叹了口气,轻声道:“薛校尉出事,令船坞工匠们惶恐不安。

      以前,有薛校尉可以指挥,船坞虽然忙碌,但是却井然有序。而今薛校尉不在,船坞乱成一团麻。郑大哥虽然已经开始着手重建船坞,却毕竟对此不熟悉,所以也不知该从何处着手。”

      “二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诸葛玲轻声道:“妾身这次去孤竹城,认识了一个人。”

      “哦?”

      “此人名叫马钧,表字德衡,乃司隶扶风人氏。

      他少年游历豫州,后听闻郑师在南山书院编书,便赶来求学。

      只是他没有人引荐,所以不得入门,于是便帮着左伯左子邑造纸,后由左伯推荐,拜入黄公门下。

      此人心灵手巧,精于机关器械,能举一反三。

      这次妾身在孤竹城实验拍竿,得此人帮助不小……而且,他还对夫君的曲辕犁进行了一些改进,可以更加省力。黄公说,此人颇有才干,与其留在孤竹城,倒不如让他去做些实事。

      妾身回来的时候,黄公还让妾身向夫君推荐,言此人可接手船坞。”

      马钧?

      何人!

      刘闯对这个名字,可说是极为陌生。

      但他知道,黄承彦绝不会随便推荐人,既然黄承彦推荐这个马钧可以接手船坞,那就说明,此人确有些本事。

      “对了,这是他自己做出来的新式舰船模型。”

      诸葛玲把一个盒子递给刘闯,刘闯打开来,从里面拿出一个手工制作的海船模型,不由得一怔。

      汉代的楼船,与后世的舰船有很大区别。

      其中最主要的是,船体成正方形,如同飘在水上的一座楼阁。

      而马钧做出来的这个舰船模型,式样似乎接近于后世的舰船形状。其船体形状,一改海船平底的传统,而采用了尖底形状,船舷下削如刃,呈现出一个V字形状,几乎与后世舰船接近。

      “这是……”

      诸葛玲连忙道:“德衡认为,而今我们所建造的海船,其实就是江河海船的一种改进。

      但其特性,未脱开江河楼船的特点。在江河中航行,也许问题不大,但是在大海上,则面临很多问题。他说,海浪的冲击,与江河之水的冲击不一样,楼船吃水浅,载重少,船体也不够坚固。这也是兴霸将军的海船,在航行数次之后,便损毁三分之一的主要原因……”

      “那他认为,该怎么改进?”

      刘闯这时候,已经来了兴致,极为好奇的问道。

      诸葛玲说:“德衡想出一种新的船体结构,其形状就如夫君手中拿的模型相似。

      不过这种构想,而今还只是一个想法,未能真正试验过。妾身虽然对机关机造之术略有了解,但德衡说的那些,妾身却不甚明白。不过黄公好像是懂了,认为他的设计,可以操作。”

      龙骨结构!

      刘闯脑海中,闪现过一个名词。

      这龙骨结构,是造船史上,一个极具划时代意义的发明创造。

      后世的海船也大都是在这个基础上,进行发展和改进。刘闯倒是听说过这么一个名词,但他对龙骨结构的了解,并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这龙骨结构海船,是在宋代才开始推广普及,而欧洲的船只,则是在十九世纪初,才开始采用龙骨结构海船,并且推动了造船业的发展。

      可这是东汉!

      这个马钧,又如何知道龙骨结构?

      莫不成,这家伙也是穿越众?

      刘闯摇摇头,对马钧突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现在何处?”

      诸葛玲一怔,“谁?”

      “夫人不是推荐这马钧接手船坞吗?我总要见一见他,才能知晓他的深浅。”

      诸葛玲闻听,顿时一喜,连忙道:“妾身这次回来,把他也带来了,就安排在驿馆中歇息。”

      “甚好,立刻招他来见我。”

      刘闯精神陡然振奋,一扫先前疲惫之色。

      诸葛玲见他恢复了生气,也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夫君既然要见他,妾身这就派人把他找来。”

      不过,诸葛玲犹豫一下,轻声道:“只是夫君要有所准备,这马钧不擅言辞,也不太懂得表达。

      说实话,之前和他交谈,若非黄公在一旁为妾身解释,许多词句,便是妾身也有些听不太明白。”

      居然还有这么一回事?

      刘闯不禁感到棘手。

      薛州的文化不是很高,但他却善于表达,经验丰富,故而能指挥船坞顺利运转。

      可听诸葛玲的说法,这马钧颇有些后世技术宅的特征。这种人不善言辞,搞技术尚可,但若让他全盘掌控船坞,恐怕会有很多麻烦。他不善表达,势必要面临许多沟通上的问题。一旦理解出现错误,岂不是越弄越乱?弄不好,船坞不但无法恢复生产,甚至可能彻底瘫痪……

      “妾身倒是有一个想法,却不知夫君可能接受。”

      “二姐,你但说无妨。”

      “何不让黄先生主持此事,让马钧在一旁协助。

      这样一来,黄先生的威望足以稳住局势,而马钧可以协助,对船坞建造,进行各种改进。”

      刘闯听罢,不由得暗自点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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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3章 动荡


      马钧,字德衡,司隶扶风人氏。

      史书记载,马钧在做给事中的时候,与高堂隆、秦朗争执古时候有没有指南车的问题。高堂隆与秦朗都认为,古时候所说的指南车,纯熟子虚乌有的事情,然而马钧不赞同这个观点。

      后来,马钧在魏明帝的旨意下,制出指南车。

      他曾见过诸葛连弩,认为诸葛连弩‘巧则巧矣,未尽其善’。并说如果让他制作的话,可以令连弩威力增加五倍……

      时名士傅玄称赞:马氏所尝者巧也,所短者言也。

      还说,马先生之巧,虽古公输般、墨翟、王尔,近汉室张平子,不能过也。

      在《马钧传》中,更有记载说:马先生,天下之名巧也!

      上天赋予一个人某种才华的时候,就会夺取另一种能力。

      马钧精于机关术,常有奇思妙想,但他的语言能力之匮乏,让刘闯也感到吃惊。

      在召见马钧的时候,马钧期期艾艾,话都难说的囫囵,甚至常有词不达意的情况发生。但论及机关制造,马钧却能滔滔不绝,只不过言辞生涩晦暗,哪怕刘闯费尽心思,也只能明白一个大概。

      诸葛玲说的没有错,这马钧的才华毋庸置疑。

      但他的语言能力,实在是……一个绝对的技术宅,而且是那种根本不懂得与人交流的纯技术宅。这种人,在后世只能做科研人员,绝不可能担当重任。你让他改进某项工艺,进行一些创造发明。马钧可能会信手拈来。但若让他独挡一面,恐怕他会让一件好事变成坏事。

      可即便如此,刘闯对马钧还是非常欣赏。

      别的不说,这家伙不是穿越众。却能够将八百年后才可能出现的龙骨工艺设计出一个雏形……这样的天份,绝对惊人。只可惜这些工艺,对于目前而言还略显高端。以东汉末年的技术,恐怕想要完成龙骨结构的舰船。难度很大,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完成和制造。

      不过,刘闯愿意尝试一下。

      有这么一个近乎于疯子一样的天才人物,他怎能不人尽其用?

      马钧不善言语,不通表达?

      这不是问题!

      只要能劝说得黄承彦出山,接掌船坞,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说实话,如果是薛州活着。刘闯就算得到马钧这样的人才。也不会让他去协助薛州。盖因两个人的层次。实在是相差太大。薛州等同于一个小作坊的工头,你给他安排一个院士级别的人物,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使用;而黄承彦却是一个高级管理人员。可以和马钧进行更多层面的交流,分工合作。

      而且。黄承彦为荆州名士。

      江夏本来就是荆州水军的发源地,黄承彦虽然不好武事,但身为黄氏族人,对舰船事务并不陌生。

      薛州,身体力行,与工匠们相处融洽。

      而黄承彦却能够更为合理的利用人力资源,进行宏观层面的调控。

      在这方面,黄承彦的能力、威望绝对超过薛州,也是石臼坨船坞目前,最为合适的接替者。

      不过,想要劝说黄承彦出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诸葛玲道:“不如让妾身带叔衡再走一遭孤竹城,劝说黄先生出山。

      不管怎样,孔明和黄家娘子订下亲事,黄先生与夫君也算是一家人,妾身出面劝说,若黄先生有什么要求,也好说得出来。于夫君而言,也能有一个寰转的余地,免得把事情弄僵。”

      刘闯想了想,颇以为然。

      “如此,便烦劳娘子,再辛苦一回。”

      诸葛玲欣然领命,第二天带着诸葛均和马钧,再次前往孤竹城。

      一晃,诸葛均也十四五的年纪,正好是求学之时。

      历史上,他与诸葛亮耕读于卧龙岗,尚处于懵懂之中。而现在,诸葛亮十八岁便被刘闯拜将,也使得诸葛均受到极大刺激。和诸葛亮一样,诸葛均可说是从小跟随刘闯,虽然不似诸葛亮那样的紧密,但是对刘闯也极为依赖。他有心向诸葛亮看齐,却被诸葛玲所劝阻……

      论天资,诸葛均略逊色于诸葛亮。

      诸葛玲常见诸葛均拿着以前诸葛亮读过的书籍,愁眉苦脸,便知道,诸葛均和诸葛亮走的路,不可能相同。诸葛亮沉静而机敏,诸葛均聪慧更善于与人交往。诸葛玲觉得,诸葛均究竟选择什么样的路,还是顺其发展。让诸葛均先入南山书院求学,等他再大些,自然清楚。

      对此,刘闯也颇为赞成。

      临行时,刘闯还赠了一口短剑与诸葛均,以资鼓励。

      送走诸葛玲姐弟之后,刘闯这心里,好像放下了一块大石。

      如果黄承彦愿意出山的话,石臼坨船坞便不需要他再去费心,有黄承彦和马钧,再加上费沃手中的工坊,相信石臼坨船坞,很快可以在孤竹城形成规模,并且能够迅速发展和壮大。

      但,海贼一日不灭,便是心腹之患。

      刘闯现在担心的,还是那来路不明的海贼,感到忧心忡忡。

      +++++++++++++++++++++++++++++++++++++++++++++++++++++

      建安四年七月中,在阎柔的劝说之下,见蹋顿两次败于汉军,苏仆延和楼班终于下定决心。

      苏仆延派人回复蹋顿:我乌丸当年为鲜卑所犯,惶惶如丧家之犬。

      幸有汉天子收容,更将辽西赐予我等休养生息……我等理应心怀感激,为汉室尽忠才是。你身为乌丸大单于,却不思汉天子之恩义,一而再再而三挑衅大汉天子。实非明主所为之事。

      我虽然也是乌丸人,但我却不赞同你的这种做法。

      大汉皇叔刘闯,奉大汉天子之命而来,为护乌丸校尉。我等本应该尽力合作才是。可你却几次与刘皇叔为敌,更不顾袁大将军之好意,在会商之事嚣张跋扈……我无法认同你的做法,所以绝不可能出兵相助。当然了。我也不会帮刘皇叔找你麻烦,一切就看你自己造化!

      苏仆延的檄文,虽依旧保持着中立态度,可言语间却倾向于刘闯。

      更重要的是,他还捅了蹋顿一刀,认为此前淳于琼出于善意,劝说蹋顿和刘闯会商的时候,是蹋顿太过嚣张跋扈,才引发得双方战端再启。从某种程度而言。蹋顿就是不遵袁绍。更不把淳于琼看在眼中。

      至于淳于琼会如何考虑?

      恐怕只有淳于琼自己心里清楚。

      但蹋顿看到这份檄文的时候。着实大怒。

      “苏仆延老儿,楼班小儿欺我太甚!”蹋顿暴跳如雷,便想要点起兵马。杀入辽东属国和苏仆延算账。

      “大单于且慢。”

      一个汉人装束的乌丸人走出来,拦住了蹋顿。

      此人。名鞑虺吉,是道地乌丸人。

      早年他曾在幽州游学,对汉室文化极为仰慕。回到柳城后,因其精通汉语,又读过书,见识非凡,被蹋顿看重。丘力居死后,蹋顿登上大单于之后,鞑虺吉在其中为其出谋划策,可谓首功。

      而他最大的功劳,便是一手推动蹋顿向袁绍请求和亲的举措。

      时袁绍和公孙瓒胜负未分,鞑虺吉却敏锐觉察到,公孙瓒绝非袁绍对手,建议蹋顿与袁绍交好。此举,伴随着袁绍雄踞河北,也奠定了蹋顿乌丸大单于的位子,成为乌丸八大单于之首。

      蹋顿对鞑虺吉,也非常敬重,可谓言听计从。

      “军师,有何见教?”

      鞑虺吉想了想,沉声道:“大单于这时候出兵医巫闾山,只可能让苏仆延和楼班进一步靠拢那汉家儿。不管怎样,苏仆延和楼班并未反叛大单于,也没有做出对乌丸不利的事情。他们身为八大单于之二,自然要为自己的部族考虑,很难说得清楚对错。所以,大单于若出兵征伐,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会让其他单于,心生不满,认为大单于你,实在是太过于霸道。”

      八大单于,除颁下乌丸之外,几乎是自成体系。

      大家同为乌丸人,守望相助……我们可以听命于你,却不代表,我们是你的部曲。

      这种关系,在后世的评书小说当中,叫做‘听调不听宣’。我们奉你为乌丸之主,却不代表,我们事事都要听从你的命令。我们有我们的想法和观念,你就算再强大,也不能干涉我们。

      蹋顿冷静下来,也忍不住点头。

      “方才我的确是有些冲动了,可苏仆延和楼班在这时候发出这样的檄文,我又颜面何存?”

      鞑虺吉想了想道:“苏仆延和楼班,不过跳梁小丑。

      要收拾他们,易如反掌……可不管怎样,他毕竟是咱们乌丸人,且并无反意,不必理睬。当务之急,是要给那刘孟彦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大单于的厉害。不仅如此,咱们也要让淳于琼知道,大单于不可以轻辱。不如这样,大单于再发命令,使乌延和汗卢维发兵发辽西。

      只要给足了刘闯压力,他敢不低头。

      到那时候,就算是大将军也说不得什么话,就算要咱们和刘闯再次会商,也能占据上风……”

      蹋顿想了想,顿时大喜。

      “军师好计,咱们就这么办!”

      当下,蹋顿命莫离加强对楼子山汉军的攻势,同时命令乌延与汗卢维入辽西参战。

      只是,鞑虺吉这计策不错,却忽视了一件事。

      在他看来,幽州是袁氏之幽州,只要袁家二公子一声令下,鲜于辅又焉敢继续阻止乌丸大军?

      乌延与汗卢维得到命令之后,再次起兵。

      消息传到土垠,鲜于辅立刻把田豫找来,商议此事。

      “这些乌丸人,实在是太过嚣张。

      二公子更不该如此处理事情,这不是要使整个幽州,重又陷入动荡?国让,刘皇叔毕竟是大汉皇叔,你我为汉臣,于情于理,都应该助他一臂之力。我准备拦截乌丸,你意下如何?”

      田豫道:“木公所言极是,绝不可使乌丸人,如此张狂。

      而今大将军与曹操开战,已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这种情况之下,相信他也不会坐视幽州动荡。另外,我们还应该把这件事通知休若先生。相信以休若先生与刘皇叔的关系,绝无可能坐视不理。他蹋顿想把事情闹大,那咱们索性就把这事情闹得更大……总不成使我堂堂大汉皇叔,在那辽西荒蛮之地受一干乌丸人所欺凌。若传扬出去,必成我幽州人之耻辱。”

      ‘明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呐喊,虽已久远,但汉人心中的血性,却依旧强烈。

      鲜于辅眼中闪过一抹森然,起身喝道:“既然如此,就依国让所言。”

      当下鲜于辅立刻征召兵马,以长史田豫为将,屯驻徐无。

      这徐无县,也就是后世的遵化地区。乌延前次被鲜于辅所拒,对鲜于辅早就心怀不满。而今见鲜于辅再次出兵阻拦,那暴烈的脾气,再也无法按捺,立刻下令,命部曲向徐无发动攻势。

      鲜于辅一动,渔阳、代郡各地,也纷纷出现动荡。

      袁熙万万没有想到,他一纸命令,竟然会使得整个幽州发生如此剧烈的动荡,顿时慌了手脚。

      七月末,渤海郡太守荀谌向袁绍疏陈:乌丸累世受汉室之恩,非但不思感激,反而屡次犯境。今我大汉皇叔暂居辽西,却屡受乌丸挑衅。长此以往,我汉家颜面何存?当与之教训。

      在疏陈送出之后,荀谌便下令,向渔阳出击。

      汗卢维的部族,便居住于沽水沿岸。

      他哪里会料想到,他不过是出兵征讨刘闯,却引来荀谌的怒火。

      不管怎么说,荀谌是颍川荀氏最为接触的代表人物之一,他在袁绍帐下的名望,虽比不得田丰沮授这些人,也非同一般。且不说袁绍帐下,诸多颍川名士,又岂能坐视不理?就算是沮授,也向袁绍表示了强烈不满。

      “今大将军用兵在即,这幽州却发生动荡。

      公孙之乱方平息,乌丸人居然敢在这时候出来挑衅,实不应该。若幽州不靖,比与战事不利。请大将军立刻命蹋顿收兵,若再这样闹下去,恐怕整个幽州,都要乱成一锅粥,到时候只能收拾残局。”

      袁绍也有些慌了!

      他没想到,幽州局势会变成这副模样。

      当初袁熙说要试探一下刘闯,袁绍也同意……可是这结果,却不是他想要看到,也顿感头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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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8章 暴雪(三)


      “阿晃!”

      就在公孙晃扑向魏延的那一刻,公孙度绝不会想到,居然会发生如此戏剧性的变化。

      公孙晃马失前蹄,就这么被魏延杀了?

      看着那具无头死尸,看着那雪地上殷红的鲜血,公孙度的眼睛都红了,拔剑嘶声吼道:“谁与我杀了那贼厮。”

      数十名家将二话不说,蜂拥而上。

      与此同时,公孙氏近千家兵更呐喊着扑向汉军。

      “所有人,都不许退,拔刀,与我迎敌。”

      魏延厉声喊喝,大步上前。

      在他身后,汉军步伐整齐,猛然加快速度,迅速迎向公孙氏的家兵。

      “杀!”

      魏延跨步迈出,一刀便将对手劈翻。

      在他眼中,虽对手数十人,却不足为虑,他只需要勇往直前,杀出一条血路便是。这是他的富贵,这是他的前程。在这个时候,谁若敢扰了他的富贵,阻挡他的前程,那就是他生死大敌。

      魏延作为炼神武将,此刻气血沸腾。

      他手中大刀,没有任何花俏招式,直来直去,莫不是辟、斩两招。

      可就是这直来直去,看似简单无比的招式,竟无一人能够阻挡。一身衣袍,早已被鲜血浸透,在寒风中变成坚冰,却又被魏延身上传来的气血惹得蒸腾,化作一股股气雾,恍若周身笼罩一层血色。

      “汉家军,随我杀,一个不留!”

      魏延几乎是一步杀一人。刀刀狠辣。

      公孙度的那些家将,原本想要靠着人多势众把魏延斩杀,却眨眼间十数人丢了性命。眼见着恍若杀神一般的魏延向他们逼近,这些个家将也怕了!他们连连后退。即便是公孙度在后面高声喊喝,也无法阻止魏延的前进。而那些家兵,更是在汉军如同屠杀一半的攻势下,迅速溃败。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公孙度最初还想着要为公孙晃报仇,却不想对方越来越近,已经到了门阶下。

      到这个时候,公孙度也害怕了!

      他性子残暴,那是对别人。真要是他自己的性命有危险的时候,公孙度跑的会比谁都要快。

      眼见汉军无法阻拦,公孙度也不想继续在坚持下去。

      他一边指挥人马上前阻拦,一边带着人就想跑回府中。

      眼见公孙度要跑,魏延突然高声喊道:“公孙度老儿死了。尔等还不授首。否则格杀勿论。”

      “公孙度老儿死了!”

      汉军将士。哪能不明白魏延的意思,立刻高声呼喊。

      这也使得家兵们,有些不知所措。

      回头看。却发现公孙度的确是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管公孙度是否死了,都不在重要。重要的是。公孙度不见了,那他们还打个什么?看这样子,汉军是做了精心准备,辽东恐怕是要变天。也不知是谁丢掉了兵器,片刻功夫,四五百家兵纷纷将手中兵器丢弃,抱头蹲在地上。

      魏延却视而不见,纵身闯入公孙氏府中。

      此时,公孙氏府内已经乱成一锅粥,家丁仆役四处逃窜,一个个面露惊慌之色。

      他们已经预感到,过了今夜,公孙氏将会成为一个历史,不复存在。这场提前到来的风雪,似乎是在预示辽东即将改天换地。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个家丁仆役,又怎能继续安心。

      魏延一路上遇到的抵抗微乎其微,几乎无人上前阻拦。

      从第一进一路杀过去,根本没有遇到什么有力的抵抗。魏延浑身是血,犹如一尊杀神般闯入公孙氏的府邸,直杀进第六进后宅。数十名军士紧随其后,一样是血染征袍,却透出兴奋之色。

      “公孙度何在?”

      魏延一把抓住一个正准备仓皇逃走的男子,厉声喝问。

      那家丁颤声道:“公孙度方才从这里走,往后院柴房跑过去,小人也不知他躲在那里,将军饶命。”

      魏延闻听,便将那家丁推倒在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闯进后院。

      后院里,一座孤零零的柴房,看上去非常整齐。而公孙度却踪影皆无,令魏延心中不由一紧。

      “将军,这里有一个狗洞!”

      就在魏延疑惑,公孙度跑去哪里的时候,忽听一名军士大声喊道。

      他连忙跑过去,见墙角有一个约半米高的狗洞,直通外面。魏延心里一动,连忙带着人找到后院的角门。出后院,就是一条小巷。魏延朝地面上看了一眼,见地上留下一串新鲜的脚印,便知道公孙度必然是从这里逃走。于是他二话不说,带着人顺脚印便追下去……魏延很清楚,这次他们打了公孙度一个措手不及,所以才能够大获全胜。但公孙度毕竟统治辽东多年,公孙氏更是辽东大族,其根基深厚。若等到公孙度缓过来,势必会带来巨大麻烦。

      所以,一定要尽快拿下公孙度!

      只要抓住公孙度,这襄平群龙无首,辽东大局定矣。

      可如果……

      魏延不敢想象,公孙度逃脱后会带来的后果,心中更是焦虑不安。

      从小巷里出来,便是一条沟渠。

      魏延正要继续往前追踪,忽听前方有人高声喊喝:“敢问将军,可是刘皇叔部曲?”

      “谁!”

      从暗影中走出一个男子,手中扛着一根开山棒,棍子上犹自滴着血。

      他一只手好像拖死狗一样拖着一个人,步履有些踉跄,来到魏延面前,把开山棒往地上一扔,而后恭声道:“我叫李逸风,大家都唤我憨牛儿,是西门伍长。刚才我在路上遇到公孙度和他的手下,所以便出手阻拦。我早就听说刘皇叔的名字,只恨无觐见之礼。所以便杀了公孙度的手下。带公孙度前来归附,不知道将军是否愿意为我引荐,为刘皇叔效犬马之劳。”

      李逸风?

      只听这名字,就知道这人的出身不高。

      不过。魏延也不是什么豪强门阀出身,对此倒并不在意。

      他上下打量李逸风,一摆手,身后众人便跑过去。走进小巷里……

      片刻后,有人过来回报:“巷子里有十二具尸体,看打扮都是公孙家的家将,都是一击毙命。”

      “李逸风!”

      魏延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轻轻点头。

      “小人在。”

      魏延上下打量对方,片刻后走到那瘫在雪地上的男子面前,伸手把他翻过来,就看到一张因惊恐而脸色苍白。全无血色的男子面容。虽然光线不好。但魏延还是能辨认出来。这正是公孙度。

      这次斩首行动,魏延为主,庞德为辅。若魏延连公孙度都认不得,那才是一个笑话。

      魏延抬头向李逸风看去。“干得好!”

      “多谢将军夸奖。”

      “你就随我走吧,待二公子抵达襄平时,我当为你请功。”

      李逸风就是之前在城头上巡视的伍长憨牛,他大名李逸风,原本是玄菟郡人氏。

      玄菟郡这些年来屡遭兵祸,他便带着妻儿从玄菟郡来到襄平,后来还从了军,算站稳脚跟。

      先前,马军侯的态度,让李逸风感到疑惑。

      当听闻城中起火,李逸风突然意识到,他的机会来了!

      想当初他在玄菟郡,靠狩猎为生,练得一身好武艺。可是到了这辽东之后,才知道想要在辽东郡出人头地,难度太大。他本就是贱民身份,甚至连平民都称不上,根本无人愿意提拔他。能够做到伍长的职务,还是他这些年杀敌有功,马军侯给予的照顾,否则他现在依旧是一个普通的小兵而已。常听人说,想出人头地,就必须要把握机会……既然公孙氏不肯给他机会,他就必须要寻找另外的机会。而刘闯自市井中崛起,虽是皇叔,却极为亲民。

      听说,他肯为了一干流民,不惜和乌丸人火拼,足见他爱民如子。

      说不得,这就是个机会!

      故而李逸风冒险从家里跑出,便藏在太守府附近。

      也许真是老天爷给了他机会,竟然让他遇到公孙度带着人仓皇逃逸。这种情况下,李逸风当然不会放过,立刻便冲上去,将对方击杀,并且活捉了公孙度。

      虽然不是很清楚魏延口中的‘二公子’何人,但想必也不是等闲之辈。

      好日子要来了!

      李逸风心中狂喜。

      不过他眼珠子一转,却躬身道:“身为汉民,自当为皇叔效力,焉敢求取封赏,只求能为将军效力。”

      魏延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一眼李逸风,突然间笑了。

      这家伙,一样是个有野心的人!而且,他很有眼色,知道择取轻重。

      似李逸风这种没有任何背景,没有任何资历的人,就算是杀了公孙度,得了封赏,日后也难立足。而且,若给他太多封赏,甚至可能招来嫉妒。到那时候,李逸风才是真的寸步难行。

      “既然如此,你就先跟着我吧。”

      魏延沉声道,便转身往回走。

      李逸风喜出望外,连忙上前把公孙度扛在肩头,跟在魏延的身后。

      此时,风雪渐渐减弱。

      襄平城内,也逐渐归于平静……

      庞德在校场镇压住襄平城内的辽东兵马,随后与魏延汇合一处。

      两人都不敢懈怠,忙清点损失,并且派人安抚城中百姓,同时加强了对襄平城内的巡视。

      有田韶这个辽东地头蛇出面,襄平县城里倒是没有出现太大的动荡。

      降兵们一个个老老实实呆在校场的帐篷里,不敢轻举妄动,而城内,更是平静一场。

      天亮之后,诸葛亮率部抵达襄平。

      太史慈在昨夜,已强攻辽队,打通了从辽东属国通往襄平的通路。与此同时,甘宁也率部在辽东郡登陆,夺取平郭。并虎视汶县。一夜间,辽东局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刘闯攻取辽东四县,公孙度被俘。也就在同一天。麋竺突然在阳乐改变了态度,同意汉军退过六股河。

      同时,汉军将交还在楼子山一战之中俘获的近五千乌丸人。

      而乌丸人则必须要赔偿战马三千匹,牛八千头。羊五千只……对于麋竺如此巨大的让步,鞑虺吉有些手足无措。他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使得刘闯会做出这么大的让步。本来,鞑虺吉还想趁此机会再讨些便宜,可随着淳于琼的态度变化,鞑虺吉也不得不最后点头。

      谈判,足足持续了一个月。

      淳于琼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双方就要重新开战。

      而袁绍三令五申。令他尽快平息辽西局势……眼见着刘闯做出这么大的让步。淳于琼认为。若再不做一个了解,弄不好会造成更大的麻烦。所以,淳于琼是迫切希望。双方能尽快达成和解。

      当日,鞑虺吉和麋竺完成了会商。双方随即各自行动。

      张辽率部退过六股河之后,便率本部兵马,前往白狼堡,出任白狼校尉之职。

      而黄忠则为六股河汉军大营检验校尉,接受六股河汉军大营。

      ++++++++++++++++++++++++++++++++++++++++++++++++++++

      “公孙度被俘虏了?”

      沮鹄抵达土垠的时候,得知刘闯已率部攻入辽东,大吃一惊。

      “德信,消息可曾确认?”

      沐并连忙道:“已经确认,方才我去拜会木公的时候,正好长史田豫向木公禀报这件事……据说,刘皇叔已率部自平郭登陆,正前往襄平。此外,他留吕布驻守临渝,说是要等开春以后,才会离开辽西。不过,目前辽西郡肥如、卢龙塞仍处于他的掌控之下,而且他还在白狼堡和六股河设立两座汉军大营,整个辽西屯驻兵马万余人,似乎并不太情愿离开……”

      “那淳于将军怎么说?”

      “淳于将军……恐怕还没有看出端倪。

      目前他好不容易使乌丸和刘皇叔和解,正为此而庆幸,断然不会想到,刘皇叔的真实意图。”

      “雨生,你怎么看?”

      沮鹄听罢,目光便落在一旁沉默寡言的青年身上。

      此人年纪和沮鹄相仿,似乎要小一些。

      面容俊朗,线条分明,透出一股刚强之气。

      “此事,也怪不得仲简将军,实大将军有些谨慎了。

      二公子固然不应该轻易挑起冲突,可既然冲突了,就该把此事进行下去……你道那刘闯,真敢不顾一切的火拼下去吗?他在辽东毫无根基,而那蹋顿确有数十万之众,到最后必然是刘闯低头。若真如此,不管是谁胜谁负,都将元气大伤。刘闯固然会受到打击,乌丸人同样不会舒服。这样一来,就可以加强我等对辽西的掌控。待来年大规模向辽西迁徙流民,不出两载,便可以攻入辽东。到那时候,辽东四郡必然会重归大将军掌控,乌丸只能成为附庸,不足为虑。

      可惜,实在是可惜……

      刘皇叔这一次,算是掐准了大将军要与曹操决战,不愿节外生枝的心思……将来再想收拾他,恐怕会非常困难。一旦他坐拥辽东四郡,进可以取幽州,退可以守辽东,已立于不败之地。”

      这青年名叫田释,表字泱之。

      雨生是他的乳名……而他另一个身份,便是田丰之子,与沮鹄并称‘二子’,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这次田丰和沮授把田释和沮鹄派来辽东,便存有许多想法。

      一来他们希望能够在辽东这块土地上,是田释和沮鹄获得锻炼;二来则是想要让他二人,从冀州那复杂的人事关系中脱身出来。田释和沮鹄都是那种极为刚烈的性子,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而如今,袁谭和袁尚之间的夺嫡之争越发惨烈,双方相互攻击,甚至许多局外人也被波及。

      田丰也好,沮授也罢,都不想两人被卷入这些争纷。

      当然,两人还有另一个想法。

      一旦发生什么意外,他们也可以另寻明主,而不是被吊死在袁家这一棵树上。

      只不过,这种想法,他们不会告诉田释沮鹄。但相信以二人之聪明,一定能够做出正确选择。

      沮鹄看着田释,忍不住点头表示赞成。

      他一方面感慨袁绍的娇柔寡断,另一方面也对刘闯颇为佩服,竟然可以如此准确,捕捉到袁绍的心思。

      “那咱们,还要不要再去辽西?”

      田释闭上眼,沉吟片刻后轻声道:“父亲命你我来辽东,便是要你我多一些历练。

      辽东虽然苦寒荒僻,却不似冀州那样错综复杂,对你我而言,倒是一个极佳的历练之所。而且这个时候我们若回去了,岂不是要被人笑话?连辽东都没进入便灰溜溜回去,便父亲也会脸上无光。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便走下去就是。我也很想领教一下,那位刘皇叔的手段。”

      “此,亦我之所想。”

      沮鹄抚掌大笑,“总不成连刘皇叔的面都没见到,便灰溜溜离开,传扬出去,实在是让人耻笑。”

      “德信,你怎地不说话?”

      田释发现,沐并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于是便开口问道。

      沐并犹豫一下,轻声道:“两位公子想要入辽与刘皇叔交手,志向极好。

      可问题是,辽西而今的情况,已经发生巨大变化。刘皇叔攻取辽东之后,相信很快会平定辽东局势。特别是在公孙度成为俘虏,而公孙康虽领兵屯驻西安平,却远无法和公孙度相比,更无法影响到辽东局势。也就是说,接下来,辽东归汉为大势所趋,恐怕无人能阻止。

      你道仲简将军真看不穿吗?

      他现在就算看穿了,也于事无补……

      毕竟,刘皇叔拿下辽东之后,辽西乌丸势必会迎来一次分裂。

      刘皇叔能够神不知鬼不觉从辽东属国出兵辽东,难不成那医巫闾山的苏仆延和楼班,真一无所知?”

      田释和沮鹄闻听,心里面没由来,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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