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

[架空历史] 大官人(4月18日 更新至“第1045章 来人”)

0
  第二七七章 相左

  
  “大人三思,”平心而论,严清对王贤还是很佩服的,只有一点不敢苟同,就是这股子睚眦必报的市井恶霸劲儿。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严清看来,当实力不如对方的时候应该忍让,默默积蓄力量,等待合适的时机才给予致命一击。那才是智者所为,而不是像王贤这样,被人欺负了就马上要报复回来。“如今敌人锋芒正盛,我们和他们硬撼,不是明智之举。”
  
  “明智不明智,那是你们读书人的道理”王贤却不以为然道:“我们武人讲的是快意恩仇,谁欺负了我兄弟,我却不想着报仇,那我这老大也当到头了”
  
  “大人……好像也是读书人吧。”严清无语道。
  
  “呃……是么?”王贤一阵汗颜道:“我是读过几天书,还侥幸中过举人,”说着,他的目光坚定起来道:“但现在我是武将,就只能按照武人的规矩办”
  
  “规矩有那么重要么?”严清无奈道。
  
  “对文人来说,礼仪有那么重要么?”王贤反问道。
  
  “当然……”严清不假思索道。
  
  “那规矩之于武人,就像礼仪之于文人。”王贤沉声道:“我意已决,先生无需多言了。”
  
  “哎,大人……”严清只好退一步道:“就算大人要反击,但我们现在的实力严重受损,如何跟纪纲的人斗?总不能让北镇抚司的锦衣校尉上街头斗殴吧?”
  
  “当然不能用正式编制的人,我有秘密武器的。”王贤上辈子就知道,想要做出格的事,靠正式工是不行的,还是得靠万能的临时工。他看一眼吴为,笑道:“那些武林高手都送到京城了么?”
  
  “上个月就到了。”吴为露出一丝苦笑道:“两千多号人把咱们在京城的几处牢房都填满了。”这还是拜汉王遇刺一案所赐,永乐皇帝雷霆震怒,命北镇抚司在全国严打帮派会堂。虽然真正强大的地头蛇,是不会在这种漫天撒网似的行动中中招的。但地头蛇们很乐意配合官府,将能威胁到自己的势力、或者平素看不顺眼的势力铲除喽,将其老大送入京城安享天年。
  
  虽然官府更是应付公事,但全国两京十四省,一千多个县,哪怕是应付公事,最后送到京城的各路武林人士、帮派分子,也超过两千之数了……看管数目如此巨大的危险分子,哪怕对北镇抚司也是沉重的负担,然而王贤却无视因此造成的巨大亏空,反而吩咐对这些武林人士好吃好喝好伺候……
  
  “都教育好了么?”王贤问道。
  
  “应该差不多了,就差大人一锤定音了。”吴为道,这段时间他主要就在忙这件事,也因此躲过了一劫,没像二黑他们那样浑身是伤。
  
  “好。”于这种事王贤是驾轻就熟了,笑道:“等我拜见了太子殿下,便和你一起过去瞧瞧。”
  
  “大人莫非要用那些江湖人士对付纪纲的人?”严清瞪大眼道。
  
  “怎么样,高招吧?”王贤得意的笑道:“纪纲的那些密探暗桩什么的,也不过都是些帮派分子、地皮恶霸之类。我这可是从全国搜集到的帮派头子、超级恶霸把这两千多人放出去,京城内外还有别人混的份儿么?”
  
  “大人……”严清简直要抓狂了,无语道:“这……这简直是胡闹啊”
  
  “不过是他做初一,我做十五罢了。”王贤淡淡道:“这些事情先生可以不用过问,全让吴为一手处理就是。”
  
  “哎……”严清叹口气,不再说什么。
  
  当天下午,王贤便去拜见了太子。
  
  太子早知道王贤回来,因此午后没有安排任何事情,专门在书房等他前来
  
  “为臣拜见殿下”
  
  “仲德,快快起来。”太子看着王贤,一脸后怕道:“看到你没事儿,实在是太好了。孤听说你在板桥镇的事情,担心的好几晚上睡不着觉。”
  
  “让殿下挂心了。”王贤轻声道。
  
  “你我情同父子,还用说这种话么?”太子摆摆手道:“想不到我那二弟为了对付你,竟然如此疯狂实在是丧心病狂”
  
  “其实他对付为臣只是手段,目的还是为了对付殿下。”
  
  “这个我知道,他将你看成眼中钉、肉中刺,还不都是因为我?”太子叹口气道。
  
  “臣不是这个意思。”王贤正色道:“臣认为,这次在板桥镇的行动,只是汉王计划中的一环,他已经在展开一场针对殿下的行动了”
  
  “你是说他建天策左右卫?”太子道:“还有在长江训练水师?”
  
  “是。”王贤也懒得跟太子打太极了,径直言道:“他要不是想造反,就是活腻了,不然怎会做这些事情?”
  
  “造反……”太子面色一紧,旋即想起杨士奇说的Kf伯克段,的故事来了,“那还不至于吧,大明朝有皇上在,谁也反不了天”
  
  “是,只要有皇上在,谁也翻不了天可皇上在北京,一年半载不会回来。”王贤沉声道:“而且汉王也不是要翻天,他只是要除掉自己的太子哥”
  
  太子面色愈加沉重,他想不到王贤一回来,就抛出这种令人窒息的话题。沉默半晌,朱高炽才缓缓道:“就算杀了我,他也当不了太子。”
  
  “理是这个理,可汉王不会这么想,他已经让纪纲和赵王灌了一脑子迷魂汤”王贤道:“殿下,就算我小题大做,您也不能掉以轻心。在您这个位子上,必须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以免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哎……”太子长叹一声道:“仲德怀赤诚之心、道肺腑之言,孤岂会当成耳旁风?”说着又叹一声道:“只是我现在身处嫌疑之地,父皇又偏听偏信,任他闹得再厉害,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也只能冷眼旁观……”
  
  “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殿下下决心和他们放手一搏,就能找到确凿证据,”王贤断然道:“殿下下不了决心,就永远找不到确凿证据。”
  
  “这个么……”朱高炽没想到,自己最倚仗的智囊和大将,看法竟如此相左。“尚需要从长计议。”
  
  “殿下,局势已经危若累卵,我们便如头顶悬湖,那湖水已经越涨越高,随时都可能会决堤。”王贤眉头紧锁道:“这时候只有先下手为强,迅速控制他们,搜集铁证,请皇上处置他们”
  
  “哎,这为免有要挟君上之嫌。”朱高炽为难道。
  
  “殿下,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不能前怕狼、后怕虎。”王贤沉声道:“何况到时候,我们可以把责任都推到纪纲身上,殿下就是力保汉王也未尝不可
  
  “哦……”朱高炽闻言心下一动,这未尝不是个好办法。
  
  王贤该说的都说了,见朱高炽陷入沉思,他便安静的等着太子的决断。
  
  良久,朱高炽终于下定决心道:“你说的有道理,我虽然顾念手足之情,但无奈有人终怀狼子之心,若是一味怀柔,反而是害人害己。”
  
  “殿下英明。”王贤忙奉上马屁一记。
  
  “这样吧,你可密切监视对方,做好完全准备,一他们要发动,或可先下手为强。”朱高炽谨慎的措辞道:“但要切记切记,必须要得到确凿证据,才能对……纪纲动手。”
  
  “那汉王呢?”王贤有些傻眼,此次汉王和纪纲乃是狼狈为奸,只有狼和狈一起打才行,若是只打狼不打狈,必被狈咬;若是只打狈不打狼,则会被狼吃掉。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信太子不明白。
  
  “汉王,终究是父皇的儿子,”朱高炽有些不敢跟王贤对视,缓缓道:“我们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有父皇才能决定,是否药将他绳之于法。”
  
  “……”有那么一瞬间,王贤真想撂挑子,太子这做派,跟当年靖难之役,建文军派五十万大军北伐,临行前拉着主将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勿要伤我皇叔,有何区别?
  
  “哎,仲德,实话对你说吧。”朱高炽也觉着心下有愧,无奈解释道:“一来,几十年的手足兄弟,我确实不忍心亲手对付他。二来,那班文臣也认为,我身为储君,当为天下人的表率,以兄克弟,总非仁义之举,是以都不支持我对付汉王……”
  
  “他们那是迂腐之言,”王贤气愤道:“难道汉王以弟克兄就是理所应当么?”
  
  “这,他真要是要造反,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朱高炽轻声道:“只是现在他反迹不彰,更无实质行动,我若是先动手,哪怕理由再充分,也免不了被天下人、被父皇误会的……仲德,请你体谅我的难处。”
  
  太子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王贤还能说什么?只能艰难的点点头。“臣知道了……”
  
  “我就知道仲德最识大体”朱高炽也松了口气,又觉着对不住王贤,忙道:“放心,我只是让你先不要动汉王,至于纪纲,你想怎么斗怎么斗,他有汉王这个靠山,你也有我给你撑腰。”
  
  “是。”王贤垂首应声。(未完待续)

TOP

0
  第二七八章 王贤的秘密武器

  
  从太子那里出来,王贤调整好心情,才回家拜见父母兄长。
  
  家里人已经知道他回来了,早就准备好了筵席等着他,见到一家至亲,王贤彻底把那些烦心事抛到脑后,和家里人吃了一顿和和美美的团圆饭。
  
  席间,老娘三句话离不开她的孙女,又是问孙女多重,又是问长得像谁,又是埋怨王贤不把孩子带回来给自己看看。末了还忍不住叹气,我老王家这几年是怎么了,老大生了俩闺女,老二又生个闺女……却说侯氏去年又诞下一女,因为她存在感太弱,竟没有交代。
  
  王贤笑道:“娘这话不对,您去年不是给我们添了个弟弟么?”
  
  一句话说得王老爹一口酒喷了王贵一脸,老娘也臊得满脸通红,骂王贤道:“你如今都是大官人了,怎么还跟个猴子似的。”
  
  “我就是当了宰相,不也是你儿。”王贤笑嘻嘻道。
  
  “也对。”老娘转怒为喜,对大肚子的林清儿道:“有道是事不过三,咱们是事不过四,我看清儿这一胎,准保是个男孩。”
  
  林清儿顿时感觉压力山大,在桌下使劲握一把王贤的手。王贤会意笑道:“娘,平常心就好了,就算又是闺女也挺好。”
  
  “嗯,平常心平常心,反正日子还长着呢,就不信能连生八个闺女”老娘信心十足道。
  
  一家人说说笑笑,到了深夜才散。
  
  月下,王贤扶着行走不便的林清儿在院中散步,林清儿对宝音的情况十分关心,从产前的情况到产后的恢复,都问的十分细致。
  
  王贤知道,她除了一份关心之外,还有取经的意思,便将宝音的情况细细讲给她听。谁知道不停不要紧,一听把林清儿吓得手脚颤,“官人,宝音那么健壮,生产都那么危险,我这么弱的身子,怕是更顶不住吧?”
  
  王贤忙搂住妻子丰腴的腰肢,柔声安慰道:“她本来应该很轻松的,但在生产之前,部落陡遭大变,又有强敌入侵,不得不迁徙避难,伤身加劳累,结果动了胎气,孩子早产,才会如此惊险。”说着笑道:“你在京城安心调养,管他外面风吹雨打,都有我给你挡着,反而会比她好很多。”
  
  “哎,宝音妹妹真不容易……”也许是有了共同的经历,林清儿对宝音已经从义务层面的接受,升华到感情上也能接受了。
  
  “是啊。”王贤叹口气道:“她不容易,你也不容易……”
  
  “官人更不容易。”林清儿轻声道。
  
  “我有什么不容易的。”王贤呵呵笑道:“我又不用怀胎十月,不用生产
  
  “外面的事情,妾身也是知道一些的。”林清儿幽幽道:“已经吩咐下人,尽量不要出门,一应采买也尽量让人送货上门了。”
  
  “真乃贤妻”王贤赞一声,点点头道:“你这么做是对的,现在皇上不在京里,颇有些山中无老虎的意味,有些人要狗急跳墙了,什么事都能于得出来,我回头也会跟家里说说,尽量不要出门,以免遭到不测。”
  
  “那官人会不会有危险?”妻子最关心的始终是自己的丈夫。
  
  “我反倒没事,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他们没法直接对付我。”王贤宽慰着妻子道:“总之最多一年半载,过去这段,就天下太平了。”
  
  “嗯。”林清儿乖巧的点点头,轻倚在丈夫怀里。“家里的事情官人不用担心,有银铃帮着分担,我也累不着。”
  
  “辛苦娘子了……”
  
  通常提起诏狱,人们会马上想到北镇抚司衙门里那座阴森的灰青色建筑。但其实只要是皇帝钦命设立的监狱,就可以纟统称为诏狱。
  
  因为皇帝一道‘侠以武犯禁,的诏旨,天下的武林人士、帮派头目便遭了殃,被各地官府抓起来解送进京,关在北镇抚司为他们特设的诏狱里。
  
  这些特设的牢房,虽然也名为诏狱,但比起北镇抚司那种铁槛锒铛的阴森地牢,不啻于天上地下。尽管外面一样都是布满荆棘的高墙,但高墙内的牢房是一排排采光通风都不错的砖房,关在里头的人还可以到院子透气。
  
  牢房里是大通铺,但被褥铺盖都是新的。每天伙食也是两于一稀,中午和晚上有荤有素,白面馍馍管够。而且也没人审问,也没人用刑,只有个小胖子会每天来找人喝茶聊天……
  
  关在里头的江湖人士、帮派分子,好多都是蹲过各种州县大牢的,刑部天牢、镇抚司诏狱也不是没人蹲过。那都是抱着入地狱的念头来的,哪曾想除了没有自由之外,却像进了天堂一样。二十多天下来,这帮家伙竟大都白胖了不少,蹲大牢蹲得这么滋润,也是千古少有了。
  
  起先他们还担心,猪养肥了是要等过年吃肉的,朝廷把他们养肥了,不知道是想于什么?但吴为不断谈话,他们也打消了疑虑,知道朝廷竟是有招揽他们效力的打算。
  
  这一认知让好多人暗暗盘算开了,大多数被关进来的家伙,都是在原籍没有官府做靠山,被同行给算计进来的。那都是吃够了没有靠山的苦,现在竟有给北镇抚司做事的机会,那岂不朝廷都成了自己的大靠山?这等好事打着灯笼都难找,竟然天上掉馅饼,砸到他们头上,还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当然也有不想当朝廷鹰犬,一心一意想回乡报仇的,这些人显然是日子过得太舒坦,忘了自己阶下囚的身份。对这些人,吴为只说一句话,不给朝廷做事,就去真正的诏狱坐牢吧……登时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乖乖答应给朝廷做事。
  
  所以到这会儿,几乎所有人的工作都做通了,大多数人打定主意要投靠,小部分不情不愿的,也不敢再废话。只是吴大人说了也不算,说还得等镇抚大人来,跟大家面谈。
  
  这天中午吃饱了饭,诏狱高墙下坐满了一串江湖人士、帮派老大。
  
  晒着太阳吹牛皮,素来是囚犯们的最高享受,尽管他们之前都是有身份的人,但一旦蹲了监狱,一样不能免俗。
  
  而且因为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所以比普通囚犯还注重尊卑高低。譬如南墙跟下位置最好的一排位子,就是十三名地位最显赫、武功最高的老大的专座。为了能争到其中一个位子,这些江湖大佬不知经过了多少次文正武斗,才最终排定了这十三把交椅。
  
  坐在为位子的,是正经的排帮大佬龙五,人送绰号过江龙,,在外面时,手下小弟过千,在湖广一代的水面上,他的话比官府还好使。按说以他这样身份,这次是万万不会被抓来蹲大牢的。无奈他的威望已经威胁到了排帮帮主,结果被帮主大人给算计了,带着几个小弟到总舵议事,结果门还没进,就被官府给抓了,连夜解送进京,连让他兄弟营救的机会都不给。
  
  龙五左边坐第二把交椅的,是山东地面有名的响马头子胡三刀。这老兄也不得了,手下的响马有两千之数。其实山东按察司也没想着抓他的,只是这位大哥常年嚣张惯了,行事太张扬,听说济南府最有名的清倌儿赛仙姑要开脸,竟假扮成商人进了济南城,巴巴的想要梳拢了这山东地面的一枝花。结果被仇家认出来,在赛仙姑的床上被逮了个正着。
  
  山东按察司没留神逮到这么条大鱼,第一反应竟不是高兴,而是害怕。他们担心胡三刀手下那些响马会来救主,哪敢关押这个烫手的山芋,可也不能把他放了。正好朝廷下了这道救命的旨意,按察司连审都没审,就连夜把他送进京城来了。
  
  按说胡三刀的实力和名气,那是不亚于龙五爷的,大家一条混江龙、一头坐地虎,本来就难分伯仲。但龙五爷豪侠之名传遍武林,口碑比胡三刀这个打家劫舍的响马头子好多了。所以在大家的拥护下,龙五爷坐上了头把交椅,胡三刀只能屈居老二。这让当惯了老大的胡三爷一直不太痛快。
  
  至于坐龙五爷右手的,乃是鼎鼎有名的盐帮后起之秀邓小贤,这个私盐贩子是近二年才崛起的,一度垄断了河南的私盐,又雄心勃勃想插手两淮的盐业。自然引起了那些老私盐贩子的极大不满,这次趁着朝廷严打的机会,就联手把他送进了京城……
  
  按说邓小贤的实力也不弱于前两位,财力更是远他们,而且年轻锐气,更有不服气的道理。但是他这个人颇具反思精神,从一被抓起来就意识到,自己这些年太急着上位、吃相太难看,才惹得老家伙群起而攻之。所以他痛定思痛,改正错误,打定主意要尊老敬老、韬光养晦,是以他非但没有跟二位老大争,反而对他俩都十分尊敬,两人有时候生口角,他都是那个和稀泥劝架的。是以二位大哥对他都很顺眼,时常流露出要拉他一起对付另一位的意思。
  
  每每此时邓小贤都劝二位大哥以大局为重。什么是大局?那就是现在大家都在蹲大牢,有什么好争的?争来争去不就是个牢头狱霸?总之是狱友一场,还是且住且珍惜吧。
  
  明明是他在和稀泥,可两位老大却愈加看重他,不得不说反思的力量是无穷的。邓小贤心说我要是从前就这样,也不至于被人挤兑到牢里。可惜人生不能重来,只能一天天捱下去,看看有没有机会重获自由再说……(未完待续)

TOP

0
  第二七九章 三刀

  
  至于其他十位大佬,成色上虽然比这三位差一些,但也要么是些横行一府的人物,要么是在大帮派身居要职,要么是特别能打却不会做人的那种,放到外面都是些响当当的人物。此刻却只能排成一排,在南墙根下捉着虱晒太阳
  
  捉虱是用手的,嘴上也不能闲着,自然要大吹牛皮、猛侃光荣历史了。这可是胡三刀的长处,他的响马呼啸四方,整日里刀头舔血,就是不吹牛,也能讲上个三天三夜。不像龙五爷,其实是半黑半白的营生,日过得总体四平八稳,平生最刺冇jī的一回,就是他被捕的那次,自然也不能拿出来讲。所以每到此时,龙五爷只能微闭着眼假寐,听胡三刀在耳边聒噪:
  
  “那一年,老带兄弟们到鲁南打食,才进地头就听微山湖上的湖匪头陈大眼放话说,要让老有来无回”
  
  “哇,陈大眼,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连朝廷的漕运都敢劫,官府还拿他没办法”这种关公战秦琼的段,自然是众人的最爱,呼啦一下都凑过来。
  
  “不错。”见听众如此热情,胡三刀得意的瞥一眼龙五爷,瓮声瓮气道:“他手下人是不少,光船就有上千条……”
  
  “这也太吹了吧……”假寐的龙五爷,实在忍不住讥讽一句:“我排帮纵横长江,都没有一千条船,他一个微山湖的水匪,能有一百条船就撑破天了
  
  见吹牛吹过了,胡三刀老脸一红,挺着脖道:“老哥这就抬杠了,你说微山湖上有没有一千条船?整个微山湖哪个敢不听他的?”
  
  “你这么论……”龙五爷闭上眼:“我就没什么好说了。”
  
  “后来呢?”邓小贤马上和稀泥道:“你们二位一个水上的龙王,一个陆地的霸主,这要是对上可有意思了。”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点头。
  
  “谁说不是呢?”胡三刀得意洋洋道:“我一到地界,他果然给我下了帖,说请我到微山岛上吃螃蟹。”
  
  “哇,这是让三爷下水啊”
  
  “是啊,我能那么傻么?我立即回了一贴,请他到济宁府来吃甏肉于饭……”胡三刀得意道。
  
  “哈哈哈,三爷这手妙啊,针尖对麦芒他要是不敢来,就不能怪三爷不敢去。”众人大笑起来,又急切问道:“那后来呢,到底吃的是螃蟹,还是于饭?”
  
  “都没吃成。”胡三刀得意道:“后来我在济宁打转了两个月,这孙就没敢上过岸。等我都离开鲁南了才又蹦出来说,也就是胡三刀跑的早,不然非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道:“光剩嘴上功夫了,三爷就该杀个回马枪,看他还怎么说。”
  
  “那倒没有……”胡三刀挠着肚皮道:“老哪有那么多闲工夫跟他拉锯?不过这次我就知道了,但凡水上混饭吃的,都他冇妈是一张嘴,遇到真事儿就驾船开溜,冇冇等风头过了再出来放嘴炮。比不得咱们在路上混饭吃的,那都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
  
  这下没人敢笑了,因为傻都听得出,胡三刀这是拐着圈的骂人家龙五爷呢。见龙五爷一张脸酱紫酱紫的,众人都很紧张,不知道待会儿老大老二吵起来,他们该站在哪一边。
  
  “好了都别围在这儿了,大热的天,一身臭汗,都散了吧。”还是邓小贤说话,众人如蒙大赦,呼啦一声散了个于于净净。
  
  众人一散,还立在那里的三位就显出来了。
  
  “哎呦,这不是吴大人么?”邓小贤马上蹦起来,又看见吴为垂手立在一旁,为首的是个面生的年轻人,他忙小心翼翼问道:“这位可就是……王大人
  
  “不错,本官王贤。”王贤没穿官服,背着手笑眯眯看着这邓小贤。
  
  这下龙五也坐不住了,忙给王贤磕头,被他一把扶住,朗声大笑道:“您这一把年纪,本官可消受不起,就免了吧。”
  
  这话说得龙五心花怒放,顿时对这位大人生出许多好感。
  
  胡三刀板着个脸,本来不想起来,但见龙五和邓小贤都那样了,只好也起来,作势要跪。
  
  “哈哈哈,也免了吧。陈大眼那样响当当的人物,都不敢和三爷罩面。”王贤大笑着摆手道:“下官哪敢在三爷面前托大?”
  
  见自己吹牛都被听到了,胡三刀老脸一红,讪讪道:“当不得真。”
  
  “三爷不必自谦,你是什么样的人物,本官还是如雷贯耳的”王贤笑道:“胡三刀,原名胡三,青州府胡家村人氏,当年靖难之役时,你带着一帮兄弟投了南军,你还当上了百户。结果转眼南军一败,便被遣散。你和兄弟不想回家种地,就落草成了响马。十几年来在山东一地做了不少案,官府都拿你没辙。”
  
  王贤在那里如数家珍,胡三刀却感觉自己像光着腚站在大庭广众之下,一点**都没了……可对方是堂堂北镇抚司镇抚使,不管人家怎么说,他都得老实听着。
  
  “不过,你还算盗亦有道,从不对穷苦老百姓下手,也不许手下奸淫妇女。而是专门勒索豪门富户,打劫来往商队,劫来的钱粮吃不了,还分给老百姓。所以在百姓的名声倒也不差,这也是山东响马那么多,最后你发展壮大起来,名声也最响的原因。”
  
  这番话说得胡三刀热血沸腾,骄傲的挺起胸膛:“俺们山东的老百姓都精穷精穷的,就是把他们搜刮个底掉,也没有几个铜板。老百姓的钱财都去了土豪富户那里,俺当然知道该拿谁开刀了”
  
  “呵呵……”王贤淡淡一笑,话锋一转道:“你是家独。如今,令尊已经过世。家里尚有老母在堂。你有一妻两妾三个儿,不过孩还小,你那一大摊家业,现在全靠你浑家在支撑。不过你那拜把弟兄刘麻,最近好像在打坏主意,让人担忧……”
  
  “啊?”王贤要是一上来这么说,胡三刀是断然不信的,但有了前两段做铺垫,他就深信不疑了。登时焦急起来:“刘麻这个王八羔,老要扒了他的皮王大人,咱们打个商量,你放了我,等我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完再回来
  
  这番话让众人暗暗咋舌,心说三爷还真敢想,把诏狱当成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没问题。”但是万万没想到,那位王镇抚的回答更惊人:“情况紧急,你现在就可以走”
  
  “大人不是开玩笑吧?”这下轮到胡三刀不敢相信了,其实他说这种话,自己都没指望王贤能回应。
  
  “你很想我在开玩笑么?”王贤淡淡笑道。
  
  “当然不想。”胡三刀打个jī灵道:“那我这就走”
  
  “那本官岂不成了私放囚犯?”王贤笑道。
  
  “那大人什么意思?”胡三刀有些糊涂了。
  
  “本官虽然是镇抚司镇抚使,却也没有权利私放囚犯,”王贤正色道:“只能给自己的部下准假。”
  
  “……”胡三刀明白了,只犹豫了一瞬间,便单膝跪地道:“我愿接受大人招安”
  
  “哈哈哈”王贤十分欣慰,暗道这些江湖大佬虽然平时看着挺浑,但果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他双手扶起胡三刀道:“三爷,如今是太平盛世,当响马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就算你能这样一辈,总得为手下的弟兄,和自己的儿孙冇考冇虑一下吧。”
  
  “是。”胡三刀点点头,心头有点苦涩,又有点释然。对一个大名鼎鼎的响马头来说,这结局似乎不如被朝廷凌迟处死来的符合身冇份。但想想自己的老娘妻儿,又难免英雄气短,只能低下他桀骜不驯的!头。
  
  “三爷现在可能心里还有些疙瘩,”王贤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但时间会证明,这是你一生最明智的选择”
  
  “恩。”胡三刀这种精明过人的人物,自然不会于那种当了孙还摆脸色的蠢事儿。缓缓点头道:“俺老胡往后就跟大人于了。”
  
  “好,你先去跟他们办下相关的手续,然后就赶紧回山东吧。”王贤正色道:“不知道你需要多少人护送?三百够不够?”
  
  “一个也用不着。”胡三刀虽然拒绝了王贤的好意,心里却热乎乎的,咧嘴道:“俺老胡不是吹的,只要我走出大牢,外头肯定有兄弟接应。只要俺出来的消息一传回山东,保准没人敢再打坏心思。”
  
  “呵呵……”吴为笑道:“这么说三爷可以不用亲自回山东了?”
  
  “还是要回的……”胡三刀讪讪道:“别的不说,俺得让俺老娘看看俺才行”
  
  “应该的。”王贤点头道:“三爷快走吧。”
  
  “谢大人。”胡三刀朝王贤行一礼,迈了一步又面色古怪的问道:“大人不担心我一去不返了?”
  
  “三爷这种一诺千金的汉,我信得过。”王贤正色道。
  
  “承蒙大人看得起。”胡三刀咬牙点点头道:“那咱们一个月后见”
  
  “好。”王贤点点头。
  
  “回见了,诸位”胡三刀朝众人团团抱拳,众人也纷纷道珍重。
  
  这时候大门打开,胡三刀便在众人的注目下,大步走了出去。(未完待续)

TOP

0
  第二八零章 入伙

  
  众人一直望着出口方向,直到大门再次关上,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倒不是他们对胡三刀有多留恋,而是因为他们对自由的渴盼。相信这时候要是王贤说一句,有谁愿意跟他一样,估计绝大部分人都会先走出这扇门再说。可偏生王贤不这样问,他把目光转向了龙五爷,只问他一人。
  
  “五爷,您想回去么?”
  
  “呵呵,大人,我不想。”听了龙五爷的回答,众人相当意外的‘咦’起来。
  
  但王贤显然并不意外,他微微笑道:“为什么呢?难道五爷觉着这里伙食不错,住得也还行?所以决定常住了?”
  
  “当然不是。”通过刚才王贤对胡三刀的态度,龙五爷就知道这位大人是不喜欢废话的。他自然也不会拐弯抹角,自讨没趣了。“实在是故园虽好,却会要了我的老命。”
  
  “此话怎讲?”王贤笑问道。
  
  “大人应该知道,老朽是如何进来的。”龙五爷苦笑道:“不是老朽自夸,我在进来之前,就连湖广的布政使、按察使,都会客客气气叫我一声‘五爷’,可就这样我还是被稀里糊涂抓进来,仔细一想,不全都明白了?”
  
  “五爷是说,担心回去后会有人对你不利?”王贤道。
  
  “那是肯定的,他们那些人敢动我,自然是做好万全准备的,”龙五爷苦涩道:“估计这会儿,我的手下和地盘,全都成了别人的了。老朽可没胡三刀那种自信,我要是就这么回去,就是自寻死路了。”
  
  “那五爷有什么打算?”王贤道:“难道一辈子不回去了?”
  
  “回是肯定要回的。”要不怎么说人老成精呢,胡三刀会被王贤感动的五体投地,龙五爷却能从他的造作里,明白王贤真正的意图。“但老朽想的是跟着大人踏踏实实干几年,混个衣锦还乡,看看那帮王八蛋,会不会把吃下去的全吐出来!”
  
  “还是五爷有见地。”一旁的邓小贤开口道:“其实别看我们原先自以为是,但扪心自问,为什么倒霉的是我们,不是别人?显然是我们还斗不过别人。”此言让众人默然点头,这是他们一直不愿触碰的话题,但的确是事实……
  
  “既然我们当时都斗不过人家,凭什么有自信说,回去就可以反败为胜?而不是被再次加害?”邓小贤接着道:“反正我跟五爷一样,是不会这么的回去。”说着朝王贤恭敬道:“小人愿为大人鞍前马后,不知可乎?”
  
  “哈哈哈,求之不得啊!”王贤欣慰的大笑着一手拉着龙五爷,一手拉着邓小贤的手道:“二位以后就是本官的左膀右臂了。”
  
  “这下连我都得管二位叫大人了。”吴为从旁凑趣的笑道。他会因为王贤重视严清而感到威胁,但王贤再重视这些人,他也不会当回事儿。
  
  两人当然也有自知之明,哪敢在吴为面前托大,忙连称不敢。
  
  吴为给王贤搬来个杌子,他便坐在众人中间,一脸感同身受道:“其实你们在家乡的遭际,我大都有所了解……那真是一人一笔血泪账,等着回去跟对头算!”
  
  众人黯然点头。
  
  “但就像五爷和小贤说的,现在还乡报仇的时机还不成熟,若能为朝廷立下功劳,当上锦衣卫百户、甚至千户,你就是孤身回去?谁敢动你一一指头?何况到时候带着上百名锦衣卫衣锦还乡,你们想会是个什么场面?”
  
  “那肯定是很吊的……”众人忍不住意淫起来,笑道:“到时候那帮家伙要么望风而逃,要么就得跪在咱们家门口求饶命!”
  
  “哈哈,是啊,所以未来还是很美好的。”王贤笑道:“本官是你们最坚实的靠山!”
  
  “我们一定跟大人好好干!”“就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众人纷纷表起了忠心。
  
  “我怎会让你们赴汤蹈火呢?”王贤笑道:“放心,就干你们的老本行。”
  
  “我们的老本行?”众人讪讪道:“在大人眼里无非就是帮派械斗抢地盘之类。”
  
  “对,就是干这个。”王贤点头道:“诸位有所不知,我们北镇抚司现在面临着严峻的挑战,我们在京城内外上百个据点,都遭到了敌人的攻击,损失十分惨重,现在已经十不存二。就是剩下的两成,也已被迫转入冬眠了。”
  
  “大人所指的敌人是……”有人小心翼翼问道。
  
  “我绝不瞒着大家。”王贤淡淡道:“我们的敌人是纪纲,那个大名鼎鼎的特务头子!”
  
  “哦……”众人虽然极力想要镇定,却忍不住纷纷倒吸冷气。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这个恶贯满盈的野心家,正走在自我毁灭的道路上!”王贤沉声道:“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埋葬他,换取属于自己的荣光!”
  
  “是……”众人纷纷应声,但声音小了很多。人的名、树的影。纪纲已经独逞淫威十几年,尤其是在京外,早就是止小儿夜啼的凶神了,显然竟然听说要跟他对着干,就是龙五爷也心里打鼓。
  
  “太子殿下是和我们站在一起的。”王贤道:“而我能以浅 bó之基、下位之官,在短短半年时间便与他分庭抗礼,更离不开皇上的支持。自古至今,从没有皇帝和太子同时支持的人,不能成事!所以我是坚信,现在只是黎明前的黑暗,只要能撑过这一段,必将有光明的未来在等着我们!”
  
  听王贤这么说,众人的情绪稍稍放松一些,纷纷小声道:“我们江湖中人,不就是讲究一个富贵险中求。要是事情不难,王大人又何必找我们来呢?”
  
  “好了,我能体谅大家的为难,便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王贤淡淡道:“三天后给我答复,愿意加入的我双手欢迎,以后我们便是生死兄弟。不想蹚这浑水的我也理解,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大人,我先表个态。”从王贤进来起,一直两眼放光紧盯着他的邓小贤道:“不管怎样,我是一定会跟着大人干的!”
  
  “好!好!”王贤对这个上道的小子,自然也是赞不绝口:“那本官也表个态,先给你个锦衣卫试百户,过一段时间就给你转正!”
  
  “谢大人!”邓小贤单膝跪地,喜不自胜。
  
  “那老朽也表个态,”龙五爷拢须笑道:“刚才都说了,要踏踏实实跟大人干,自然不能食言。”
  
  “哈哈好,五爷老当益壮!”王贤大喜笑道:“实在是后辈楷模!小贤,我给五爷个副千户,你没意见吧?”
  
  “当然没有,”邓小贤通情达理道:“五爷过的桥,比我走得路还多,要是跟我一样,小人还不安心呢。”
  
  “好,有这份度量,将来你的出息何止是千户?”王贤欣慰大笑。
  
  “大人,我们也没什么好寻思的!”见两位大佬如此坚决,登时许多人按捺不住:“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就把这条命卖给大人,搏个前程出来!”众人都不傻,知道现在投诚和三天后投诚,得到的待遇,以及在王贤心中的地位,那定是大大的不同。所以登时就有百多人嚷嚷着要入伙。
  
  “好好好,都有奉赏!”王贤对吴为道:“快把大家的名字都记下来,从hòu优待!”
  
  吴为便开始登记。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这就是所谓的羊群效应。见这么多人踊跃报名,原本还想再寻思寻思的,竟也顾不上寻思了,也跟着凑上来报名。只有那些格外慎重,或者信心不足的,依然躲在一边,却也是一脸的纠结。
  
  最后统计下来,这处牢房关押的四百多江湖人士,竟有小三百人愿意入伙,大大超出了王贤的预计。看来这些刀头舔血的好汉,确实是信奉所谓‘富贵险中求’的。
  
  “今天某家如虎添翼,实在太高兴了。”王贤大喜过望,又转向吴为道:“让厨房不用作晚饭了,去酒楼定上四十桌席面,我们要好好庆贺一下!”
  
  “那属下得赶紧去多找几家酒楼了。”吴为面上笑嘻嘻,心里却在滴血,暗道大人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才上半年没完,咱们镇抚司全年经费已经花的干干净净,下半年可怎么办?
  
  当然他不会在这种时候给王贤添堵,脸上挂着笑就出去了。
  
  这一下午,王贤竟哪都没去,一直在院子里和众人聊天,他虽然读书不太灵光,但记忆力相当惊人,这四百号人的名字,竟然听一遍就记住了,而且能马上和脑海中的档案对上号。虽然没有胡三刀的那么详细,但说出每个人的籍贯、人生的闪光点,已经足以让众人震惊不已了。而那些被他点到名的家伙,自然忠诚度大增,可谓惠而不费。
  
  等到酒席来了,果然十分丰盛,而且还有酒。江湖众人都好杯中之物,一见到酒便两眼放光。王贤对此知之甚明,敬了三倍酒,便让众人随意,起先众人还有些拘谨,但在酒精的刺jī下,很快就按捺不住本性狂呼滥饮,放浪形骸起来……(未完待续)

TOP

0
  第二八一章 入伙

  
  第二天上午,王贤又造访了另一处诏狱,场面几乎是昨日重现,而且头回生、二回熟,有了昨日与那些江湖人士接触的经验,他的说话做派更符合他们的胃口,使他的当场说服率,高达八成以上。虽然这里面有吴为辛苦的前期铺垫,但看到大人说得那些江湖大佬五迷三道,纷纷纳头便拜,众手下还是对王贤这张能把死人说话的嘴巴,佩服的五体投地。
  
  美不足的是,招安大会又是以请客吃饭来结束,在镇抚司日渐庞大的赤字上又添一笔,让吴为头疼不已。
  
  就这样接连三天,王贤马不停蹄的转遍了所有关押武林人士的诏狱,当场说服率依然保持在傲人的八成以上。而且之前没有当场答应的人,也纷纷透过看守,向王贤表达自己想清楚了,决定跟着于的意思。最后两千余武林人士,竟被王贤收编了一千八百多人。至于剩下的二百多人,王贤就不再理会了,过几日便转到真正的诏狱里,任其自生自灭……
  
  就在这时,莫问和程铮也率卫队过江了。正如之前所料,既然王贤已经回京,对方也就没兴趣再对付他的卫队了。不过饶是如此,生性谨慎的莫问,还是将部下分散开来,每次只过江百人。在北镇抚司的接应下,用了大半天时间,安全的将部下全都带过了江面。
  
  莫问是最后一批过江冇的,待他下船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他站在船头,只见王贤立在江边翘首以待,两人对望片刻,都有唏嘘之感。
  
  “军师,”莫问走下船板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刻骨,一丝不苟的向王贤行礼。“末将所率一千一百人,已经悉数过江”说完有些低沉道:“但板桥驿阵亡的一百二十名兄弟,却连尸首都找不回来了……”
  
  板桥镇一役,虽然是一场完胜,但凶残的敌人,尤其是那些倭人,还是给他们造成了莫大的伤亡。近百名蒙古勇士丧命倭刀之下,还有在院内战斗牺牲的二十几名白甲兵和贴身护卫,把生命永远的留在了那里。当时的情况下,根本来不及收拾袍泽的遗体,但回京后王贤第一件事,就是让镇抚司的人去收尸……就像他在漠北、在广灵做得那样,不能让烈士生归故里,也要让他们在故乡安息。这不仅是对死者的告慰,也是对生者的鼓舞。
  
  可当手下抵达板桥驿时,却骇然发现,那里的驿站还在接待来往的官员,自然也找不到一具尸首,甚至连厮杀的痕迹都难以发现。询问驿丞,驿丞只是说前几日因为凤阳卫要在此区域演武,命他们回避几日。至于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们也是茫然不知。
  
  不过镇抚司的人还是能从砖缝,发现了没清洗于净的血迹,证明那场恶战确实存在,只是被人事后仔细清理了战场。王贤他们也没指望把板桥驿一战捅到冇皇帝那,只是为找不到烈士遗体而十分难过……
  
  “我已经下令追查到底了。”王贤恨声道:“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一个也不放过”
  
  “嗯。”莫问点点头,低声道:“必须要用鲜血和人头,震慑住那些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家伙”
  
  “嗯。”王贤点点头,道:“一切等回京再说,我还有很艰巨的任务交给你呢。”
  
  “什么任务?”一听有任务,莫问倒来了精神。
  
  “这是一场艰巨而特殊的战役,”王贤翻身上马,对与自己并辔而行的莫问道:“你的敌人是纪纲手下的锦衣卫密探,你的任务是把他们的在京冇城内外的据点全部拔掉,换上我们的旗帜。你的士兵,是一群既能打又有能耐的武林人士。但这些人凑在一起就成了一盘散沙,根本没法和组织严密的锦衣卫密探去斗,所以就看你能不能把他们捏成整体,战而胜之了”
  
  “……”莫问一时无语,半晌方道:“军师,我是一名军人,我擅长的是战场厮杀,不是领导帮派……”
  
  “哎,其实张五来担当这个差事更合适。”王贤叹气道:“但是他放不下那些教徒,来不了京冇城。我想来想去,只能杀鸡用牛刀了……”
  
  “军师过奖了……”莫问正色道:“属下不是有意推脱,实在是怕难以胜任,坏了军师的大事……”
  
  “还真是大事。”王贤笑道:“这次我们的计划乃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目的是将纪纲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你这边,以掩盖我们真正的行动。”说着叹气道:“这注定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既然你不愿意接,我想想看别人行不行……”
  
  “军师这样说……”莫问苦笑道:“属下就是不接也得接了。”
  
  “呵呵”王贤登时笑起来道:“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只是属下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发展好一个帮派……”莫问无奈道
  
  “我不是说了么,你就当成一场战役,把京冇城当成你的战场,把他们当成你的士兵。”王贤笑道:“然后便撒漫去做,我坚信你这把牛刀,牛都能杀了,杀鸡当然更没问题”
  
  “大人还真……”莫问除了苦笑还是苦笑道:“还真看得起卑职。”
  
  知己知彼、谋而后动是一名优秀将领的必备素质。回到京冇城,莫问就开始了详细的调查,一方面要调查锦衣卫探在京冇城活动的情况,另一方面要调查那些武林人士的性情习惯。不调查不要紧,一调查才发现,军师交给自己的任务,是何等的艰巨。
  
  首先,纪纲在京冇城经营锦衣卫密探十余年,早就形成一个组织严密、行藏隐蔽的情报体系。通常人们对锦衣卫密探的印象,总是停留在那些和张狗一样,游走在街头市面的市井闲汉的程度。但其实那些只是锦衣卫密探体系,最上不得台面的一种。
  
  更多的锦衣卫密探,是青楼的老鸨、酒店的掌柜、车马行的当家、甚至衙门里的捕头。还有街上卖肉的老头、专门在官员家当管家的年人、乃至那些官绅家的姨太太,都可能是锦衣卫的密探。而锦衣卫的密探组织,也就借助这形形色色的身冇份,隐藏在这座京冇城内外,让你总是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却又无法抓住它的影踪。
  
  这是锦衣卫密探阴柔的一面,至于明面上,则是京冇城大大小小的帮派,基本上都已经被纪纲收编,这些帮派仗着纪纲的庇护,这些年来发展很迅猛,要么势力庞大、要么已经转型成半黑半白,总之是盘根错节、根深蒂固。平日里这些恶犬为争抢一块肉骨头,会彼此打得头破血流。但一旦有威胁到锦衣卫的存在,他们便一齐凶猛的扑上去,将敌人撕成碎片。
  
  当了解了这是一个何等组织严密、分工明确的特务组织,莫问也就明白了大人那套到处建暗堂、布密探,类似帮派分抢地盘的作法,为什么会失败了?人家明暗结合、早将京冇城经营的固若金汤,岂是轻易可以攻破的?
  
  了解了敌人何其强大的同时,莫问也了解到自己将要领导的是一群什么样的手下。简而言之,就是一群危险分。详细说来,就是一群前帮派大佬、江湖大豪、武林高手、土匪头等形形色色、无一善类的家伙,组成的一锅冇大杂烩。诚然,他们每个人实力都很强,但一个个桀骜不驯丨阴鹜难明,更兼毫无组织无纪律可言,而且还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十分张扬。
  
  这很好理解,所谓枪打出头鸟。要不是他们这么张扬,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一步。虽说有邓小贤这样吃一堑、长一智的,但这种聪明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积习难改。在一次莫问垂询他们,有何克敌制胜良策时,他们纷纷提议要建立京冇城最大的帮派、要成立江南第一武林门派、甚至有人提议要占领紫金山,当个占山为王的山大王……
  
  那一次之后,莫问再没指望过他们能出什么正主意……
  
  冥思苦想了两天之后,莫问一声令下,把一众江湖草莽拉进了幼军军营,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军训丨至于负责训练他们的教官,就由五百白甲兵充当了
  
  一开始这些江湖大佬还觉着站军姿、踢正步之类的挺新鲜。而且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哪个也是练过童功、蹲过马步的,所以那些要求根本难不倒他们。所以头几天,一个个都在比着赛着的逞能,倒也挺顺利但是没过了几天,他们便再受不了这种把人当成木偶摆弄的束缚,开始变得忿忿不平,不少人开始想跟教官别苗头了。
  
  对于这些胆敢不从军令者,莫问毫不客气的军法从事。虽然他们都是以一敌十的武林高手,但在北镇抚司的淫威之下还是不敢造次。何况白甲兵也不是易于之辈,尽管单兵实力不如他们,但三个白甲兵组成三才阵,却让三四个高手也无可奈何。
  
  在莫问的高压之下,众武林人士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只有令行禁止一条路,只好收起性,一板一眼的接受莫问的操练。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他们竟不知不觉习惯成自然,条件反射性的服从起莫问的命令了。(未完待续)

TOP

0
  第二八二章 合纵

  
  整整一个月的军训后,王贤在幼军军营中,举行了隆重的结业典礼。
  
  三万凯旋而归、征尘未洗的府军前卫将士,在军营校场上整齐列阵!一个月来,这个偌大的校场,只有不到两千武林人士在接受操练,难免显得空荡荡的。此刻却是刀枪如林、旌旗蔽日,杀气震九霄!
  
  那些等待检阅的学员们,虽然都是武林高手来着,但在数万军队集结成的阵势面前,还是忍不住一阵阵胆寒。不过看到这么多精锐军队都是自己一边的,自然也让他们对未来的信心大增……只是他们并不知道,纪纲身后还有个汉王,汉王直接控制的军队,是这个的三倍,间接控制的军队,更是十倍于他们这边。
  
  无论如何,此时此刻,学员的心情还是很jī动的,这种心情在见到皇太孙殿下后,更是达到了顶点。知道京冇城情势危急,朱瞻基亲率大军星夜南下,才刚刚返京,还没来得及去拜见太冇子,就先来这里出席这场结业典礼……
  
  不过在朱瞻基那张黝黑的脸庞上,看不出任何焦虑,他信心十足的微笑着,朝众学员发表了jī动人心的演说,又向他们颁发结业证书和北镇抚司腰牌,可把一群学员给感动坏了。典礼后,朱瞻基又命营中杀猪宰羊、犒赏三军。他和王贤在营中巡视了一圈,两人都被灌了不少黄汤,醉醺醺来到营中点将台上,解开领口吹吹风,心思才恢复清明。
  
  “殿下其实应该去北京的。”王贤道:“皇帝身边光一个杨荣,抵不过赵王等人的谗言。”此杨荣乃内阁学士杨荣,非王贤身边的山西杨荣。
  
  “可南京更需要我,你也更需要我。”朱瞻基叹气道:“谁让我父亲从来不肯招惹是非呢?分冇身乏术,只能先顾这边了。
  
  “其实……殿下回来真的太好了。”王贤笑着看向朱瞻基道:“没有你给撑腰,我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哈哈。”朱瞻基闻言笑道:“这话真不像你拼命王二郎说出来的。”
  
  “没法子,形势比人强。”王贤苦笑道:“谁让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呢?”
  
  “他们真的已经疯了么?”朱瞻基毕竟离京太久,仅从零零散散的情报管中窥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殿下只消亲自观察几天便知。”王贤叹气道:“我判断汉王和纪纲已经失去在朝堂斗争中获胜的信心,横下心要鱼死网破了。”
  
  “这两个疯子!”朱瞻基恨声道:“我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可太冇子殿下和那班文官不这么想。”王贤郁闷道:“双方都已经要你死我活了,却还想着要不损道义,只肯被动防守,不许我们主动出击。”
  
  “我父亲就是太迷信圣人之言了。”朱瞻基也无奈道:“那些文官一拿孔孟之道说事儿,他就无条件信服。”说着看看王贤:冇“你没劝劝他?”
  
  “我能劝的都劝了。”王贤道:“可殿下只许我对付纪纲,不许我对付汉王。”
  
  “……”朱瞻基寻思片刻道:“你别多心,其实这也是我父亲对你的爱护。”说着咬牙道:“你只管专心对付纪纲,我那皇叔就交给我来对付!我父亲管不着我!”
  
  “只能这样了。”王贤点点头道:“不过你要千万注意安全,我担心他们会铤而走险。”
  
  “嗯。”朱瞻基知道王贤在板桥驿的遭遇,自然不会大意,重重点头道:“这次不同于以往的勾心斗角,而是一场真正的战争,你也要注意安全。”
  
  “是。”王贤颔首沉声道:“不过被动挨打从来不是我们的风格,我要让纪纲付出代价!”
  
  “不错。”朱瞻基道:“我父亲对汉王束手束脚,但对纪纲却没这个顾虑,你只消放手去做,一切责任我为你承担。”
  
  “有殿下这句话,我就和他们拼了!”王贤一挥拳道。
  
  今天是放告的日子,应天府衙门外挤满了告状的人群。当值的推官光状纸就收了二百多份,其中多是控告父兄被打死打伤、妻女被***调戏、家产被侵夺霸占的重案。这些案子,要是放在以前,哪一件都是要重点督办的案子,但这阵子已经是司空见惯,那李推官一边心中暗叹,一边安抚百姓道:
  
  “你说你们惨?还有比你们更惨的。好比十天前,牛家村的一家七口灭门案,通顺仓过火案,这些重案要案还在侦破中。得等这些案子破了,才能轮到你们的案子……所以先回去等着吧,到时候自然会传你们过堂。”
  
  百姓虽然心有不甘,但在李推官连哄带吓之下,只好怏怏散去。待人群散了,依然没挪脚的几条汉子,便显得分外扎眼。
  
  “你们怎么还不走?”李推官边说边抬头,但看清几人的身形后,却面色一变道:“几位是镇抚司的人吧?”
  
  “北镇抚司,王贤。”被护在中间的一个汉子,掀起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年轻俊朗的面庞。
  
  “哎呀,是王大人!”王贤来应天府衙不是一天两天了,李推官自然是认识他的,忙起身相迎道:“快里面请,下官这就去通报。”
  
  王贤刚进了后衙,便见薛居正迎了出来,忙躬身施礼道:“薛府尹!”
  
  “王大人快里面请。”大家也算是老交情了,薛居正忙一把扶住,拉着王贤也不进客厅,直接就入了内签押房。
  
  “回京快一个月了吧?”薛居正亲自给王贤斟上茶。
  
  “整一个月了。”王贤接过茶盏轻呷一口,笑道:“上好的云雾。”
  
  “你还有心情品茶,”薛居正苦笑道:“老夫都快愁死了。”
  
  “我也是苦中作乐。”王贤笑道:“说起愁事来,怕是要薛大人更胜一筹。”
  
  “好,那我就直说了。”薛居正知道王贤不喜欢绕弯子,干脆直接问道:“现在京冇城乱成这样,那些牛鬼蛇神折腾的百姓民不聊生,你管是不管?”
  
  “当然是要管的,不然来这应天府作甚?”王贤正色道:“府尹大人,明人不说暗话,那些胡作非为的帮派分子,暗中都是有锦衣卫撑腰的,你敢和我联手绞杀么?”
  
  “老夫是不会掺合你们之间的恶斗的。”薛居正说着话锋一转道:“不过,我身为应天府尹,有除暴安民之责,谁让老百姓过不下去,就是我的敌人!”
  
  “哈哈,有府尹大人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王贤笑道:“那就让我们一起,还京冇城百姓一个安宁吧!”
  
  “希望不要前门驱狼,后门进虎。”薛居正目光复杂的看着王贤。
  
  “你就算信不过我,还信不过太冇子殿下?”王贤笑问道。
  
  “我当然信得过太冇子殿下。”薛居正苦笑道:“哎,要早知道会是这样,当初打死我也不会二进宫的。”
  
  “我要是在知道这样,还打死不会接手北镇抚司呢。”王贤深有同感道:“你我为人臣子,身不由己,向来只能任人操弄。只有尽本分,听天命了。”
  
  “也只能这样了。”薛居正绝非常人,一旦下定决心,也就不再废话。“王大人准备怎么干?”
  
  “我听说薛大人这些日子,接到了许许多多状子?”王贤问道。
  
  “是,刚才大人也应该看到了。”薛居正叹气道冇:“京冇城百姓遭了殃,自然要找地方说理。说来惭愧,本官 bó有清名,老百姓就认准了我这里。然而光我应天府,实在是孤掌难鸣,只能先接下状子,劝回苦主,实在是愧对百姓啊!”说着目光炯炯的望向王贤:“但如果北镇抚司能和应天府联合执冇法,情况就不一样了!”
  
  “那样薛大人就说不清楚了。”王贤正色道:“薛大人是个好父母,我不能让你也卷进这团浑水里。”
  
  “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薛居正沉声道。
  
  “其实大人只需要发下悬赏文书,”王贤笑笑道:“然后准备好银子,再把顺天府的监狱扩容几倍就成。”
  
  “哦?”薛居正一听就明白,王贤也不准备出动明面上的力量:“这样当然好了,不过不知老弟有什么顾虑?”
  
  “这是一场漫长的战役,现在只能算是热身。”王贤道:“对方既然出的是杂牌,我自然也要用杂牌对付他们。”
  
  “哦……”薛居正一寻思,就明白了王贤的意思:“这阵子听说大人把那些武林人士收编训练,应该是用在这里的吧?”“这些人还有大用,现在不过是小试牛刀。”王贤道:“府尹大人要是手头宽裕,不妨把赏格定的高一些……”说着苦笑一声道:“不瞒你说,这些家伙的一应开销,快要把镇抚司压垮了。”“呵呵……”薛居正捻须笑道:“应该的应该的。”王贤这法子对他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要知道应天府的捕快官差,都是京冇城本地人氏,和那些地头蛇盘根错节、蛇鼠一窝,若靠这些人抓人,恐怕就像宋公明私放晁天王一样,这边不等出动,那边就先通风报信去了,根本指望不得。否则薛居正也不至于到现在按兵不动……(未完待续)

TOP

0
  第六四七章 百恶榜

  
  薛居正说做就做,第二天,京冇城内外各处告示牌上,便张贴出了数张巨冇大的悬赏告示,告示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的人名,旁边还有头像和赏格。赏格最高的达五千两银子之巨,中等的也有千两左右,最低的则是二百两。就算是二百两,在寻常人看来,无疑也是笔巨款了。但是人们只敢围着告示牌窃窃私语,甚至连高声讨论上面的人名都不敢。
  
  因为那上面一张张恶狠狠的面孔,无一不有着凶名赫赫的恶名,他们或是称霸一方的坐地虎,或是在江上下人肉混沌的混江龙,至不济也是欺行霸市的恶霸头子,卖人肉包子的黑店老板,总之尽是些京冇城内外的恶人头子,他们无一不背着人命案子,血债累累者更是不在少数,但他们依然在京冇城逍遥自在。任谁都知道,这些人背后定然有什么大靠山。
  
  什么大靠山?锦衣卫大头子纪纲是也!有了纪阎王的庇护,他们才能在这天子脚下,连堂堂刑部、顺天府都不敢管。这样一些连官府都治不了、手下小弟无数的凶神,又岂是老百姓敢随便议论的?
  
  “这是应天府推出的个百恶榜。”有识字的为旁边人介绍起来:“薛府尹给应天府境内的恶人排了个座次,但凡榜上有名者,百姓皆可捉拿后向应天府领取赏金,生死勿论!”
  
  “啧啧,薛府尹可出血本了,这得多少钱啊?”有人感叹道。
  
  “哎,连薛青天都开始来这套了……”但也有百姓持不同看法,叹息道:“连他堂堂应天府尹都不敢对付的凶神,还有谁活腻了敢招惹他们?”
  
  “就是,悬赏再多有什么用?也得有命去花啊?”众人纷纷附和道。
  
  众人正议论着,人群后面一阵骚动。
  
  “闪开闪开!”一群凶神恶煞的汉子推开人群,簇拥着一个独眼龙来到榜前。那独眼龙穿一身华丽的直裰,腰间却系着缀满铜扣的大宽腰带,还敞着怀,露着护心毛,虽然打扮的有些怪异,但也算是威风凛凛!
  
  他的手下也都穿着大褂敞着怀,露出腰里的一截尖刀。大明朝规定,百姓是不许携带利刃的,他们却敢在这天子脚下,肆无忌惮的藐视王法!
  
  一看到这独眼龙,许多人便畏惧的缩脖退后,有些不认得他的,小声问道:“这谁呀?”
  
  旁人不敢言语,指指榜上靠后的位置。那些人顺着所指一看,名列第九十七位的名叫赖三,人送诨号独眼龙!再一看画像,可不正是眼前这位么?
  
  “赖三爷是这条街上的老大,手下好几十个凶横的小弟,这街上所有店铺都得向他交保护费,下馆子那是从来不用钱的……”旁人小声补充着榜单上没有的资料。
  
  赖三的手下听了十分得意,脸上写满了的骄傲,胸膛挺得老高。但他们的老大却一脸寒霜,啐一口浓痰,骂道:“他冇冇妈的,得意个屁!老冇子差点就倒数第一了。”
  
  小弟忙劝道:“老大,这榜单也不是全作数的,再说,临街的黑狼老大,还没捞着上榜呢。”
  
  “嗯。”赖三一想也是,顺天府管着这么多地方,自己能排上前一百,已经很有面子了。正要自吹一番,却看到有个头发花白、面色阴沉的瘦高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一旁。赖三一脸骄傲登时化为谦卑,点头哈腰的上前请安道:“这不是白鹰大爷么,什么风把您老吹来了?”
  
  一听独眼龙说出‘白鹰’的名号,人群纷纷倒吸冷气,然后一齐往榜单上看,竟有些jī动起来:“是排名第十九位的白鹰,那可是以一当百的绝世高手!”
  
  “是啊是啊,十年前我在船上,有幸看过鹰爷力战数十高手,最后把他们统统杀光!”人的名、树的影,虽然同样是恶棍,但人们提起白鹰来,显然要比对赖三恭敬多了。
  
  “鹰爷是长江上第一大帮派,大江盟的护法长老,身冇份老尊贵咯,想不到能有幸在这里见到。”众人纷纷仰慕的看着那头发花白,面容冷峻、标枪一般挺立的中年男子。
  
  那叫白鹰的中年男子,对旁人的议论丝毫不感兴趣,他打量下那独眼龙道:“你是?”
  
  “小人赖三,那次大江盟陈帮主过寿,小人还去送过礼呢。”赖三越说越没底气道:“在院子里向鹰爷请过安的……”
  
  白鹰认真的想了想,终是摇头道:“不记得了。”
  
  “鹰爷贵人多忘事……”赖三老脸一红,指着那榜单的末尾道:“小人这次能跟鹰爷同榜,不胜荣幸。”
  
  顺着他所指,白鹰看了他的名号一眼,淡淡道:“原来是赖三爷。”
  
  “不敢当不敢当,您叫我一声三儿就成……”赖三的骨头都酥了,忙点头哈腰道:“小人觉着这个榜单编的太差劲,您老怎么数都该排进前十才对。”
  
  “强中自有强中手,能名列十九,我心满意足。”白鹰虚怀若谷道。
  
  “鹰爷太谦虚了!”赖三忙捧哏道。
  
  旁人一听,心说乖乖隆地洞,看到没有,人家都把这榜单当成江湖座次榜了,根本一点都不害怕。
  
  “官府排出这个名字,倒省了江湖同道一番争执。”白鹰淡淡笑道:“也算是一件好事。”
  
  “就是就是,这榜单也就这个用处,”赖三继续捧哏道:“别说鹰爷,小人都不信有人敢动我一根汗毛!”
  
  “呵呵……”白鹰淡淡一笑,双拳爆出一阵脆响道:“还真期待有人能揭榜!”
  
  “只可惜,要让鹰爷失望了,哈哈……呃!”赖三放声大笑起来,笑声未落,便被人从背后一脚踢飞,重重排在告示牌上,笑声戛然而止。
  
  白鹰神情一沉,虽然他不认识这个无名小卒,但对方胆敢在他白鹰面前行凶,那就是看不起他!
  
  “朋友!”白鹰霍然转身,只见几个黑衣草帽,脚踏黑靴的男子立在身后,“也太不把我白鹰放在眼里了吧?”
  
  “白鹰是什么东西……”一个黑衣男子哼一声。
  
  另一个黑衣男子道:“百恶榜上排名第十九,赏格两千两!”
  
  “哈哈,竟然这么轻松就逮到一条大鱼,让俺来会会他!”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亮出一双掌心黝黑的铁掌!
  
  “铁砂掌!”白鹰瞳孔一缩,不禁冷笑道:“看来诸位还真有点本事,可惜想靠这悬赏发财,实在是打错了主意!”话音未落便双手成爪,怪叫一声朝那大个子扑上去!
  
  “来得好!”大个子早就蓄势待发,见状立即挥舞一双铁掌迎敌,双方利爪生寒、铁掌生风、化成两团影子,你来我往、战在一处!
  
  见双方一言不合,便打在一起,看热闹的老百姓忙一哄而散,躲得远远地……继续看热闹啊!
  
  这时候,那赖三也在手下的搀扶下起来,擦一把长流的鼻血,怒骂道:“谁他冇妈敢偷袭老冇子,老冇子非把他手脚砍断,丢进长江里喂……呃……”
  
  赖三话没说完,就见一个身材矮壮的黑衣人走到面前,这些人脸上都涂了黑炭,也看不出本来面目,只能从他那精光四射的一双招子中,看出这是个内家高手。
  
  “你不是说没人敢动你一根汗毛么?”黑衣人冷冷看着赖三,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他倏地一拳出去,就冇把躲在两个手下冇身后的赖三一把提溜出来。再一把,竟硬生生将他一大从头发连着大块头皮扯了下来!
  
  “啊……”赖三登时没人声的惨叫起来,挥舞着手脚朝他打去:“都傻愣着干啥?快杀了他!”
  
  赖三的手下这才回过神来,忙从腰间抽冇出剔骨尖刀,咬牙切齿朝矮壮汉子捅去!矮壮汉子不躲不闪,任两柄刀子刺到肋间。
  
  “啊!”人群爆发出一阵阵惊叫,许多人不忍的闭上眼,也有胆大的瞪着眼,想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喷血景象!
  
  哪知就在刀要入体的一瞬,他突然动了,那矮壮的身体如游鱼一般,擦着两柄刀刃便揉身上前!只见他怪叫一声,突然放开赖三,一双醋钵大的铁拳,炮弹一般朝左右轰去。两个持刀的汉子毫无反应,便都被他重重击在面颊上,同时惨叫一声,吐血倒飞出去一丈远,轰然倒地后,两腿抽搐不知死活。
  
  看到这男子的强横表现,赖三其余的手下登时傻在那里,不知该打还是还逃,男子也不跟他们客气,一阵拳脚飞舞,六个大汉便纷纷倒飞出去,步了前两位的后尘。
  
  看到自己的手下转眼都被打趴下,赖三彻底傻了,两腿颤栗,牙齿打战道:“好,好汉爷饶命……”
  
  “现在知道求饶了?”矮壮汉子狞笑一声,重重一拳打在赖三的面门上。“晚了!”
  
  这一拳怕是有九牛二虎之力了,赖三重重摔在告示板上,竟把那两根粗圆木支撑的告示板,震得晃动起来!
  
  再看那赖三,已是七窍流血,生死不知的躺在地上……矮壮汉子郁闷的啐一口道:“不过瘾!”
  
  “杀人了,杀人了!”片刻错愕之后,人群终于惊慌的四散而逃,一边逃还一边叫唤:“可了不得了,出人命了!”(未完待续)

TOP

0
  第六四八章 报复

  
  “杀人了,杀人啦……”
  
  人群一哄而散,几个黑衣黑面人却若无其事立在那,显然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嘿嘿,三哥你太慢了。”那矮壮的黑衣人见铁掌和白鹰仍没分出胜负,提着那双醋钵大的拳头就要上前相助:“俺都收拾了九个了!”
  
  “你给我滚远点!”铁掌却不许他帮忙,一边和白鹰打着,一边骂道:“我这一个能打那些废柴一百个!”
  
  “呵呵,承蒙朋友夸奖。”白鹰闻言也出声道:“许久没碰到你这样的高手了,何必要打生打死?我们不如把酒言欢?朋友若是手头紧,区区两千两银子,在下还是出得起的。”
  
  两人说话时,拳脚上可都没慢下来,可见都还行有余力。但白鹰说话明显比铁掌更连贯,在实力上似乎要略胜一筹。但是他的心情明显比对方要来的紧张,因为对方还有三个类似的高手在虎视眈眈,若是这些人见势不好,一拥而上,自己非得撩在这儿不可……他自认为是京冇城有数的高手,所以不像别的大佬那样前呼后拥,素来是独来独往的,谁想到这次竟然一下遇到四个直逼自己的高手,真是常走夜路终于碰到了鬼!
  
  不过白鹰也没绝望,因为大江盟是京冇城最大的帮派,堂口遍布京冇城内外,这附近就有他徒弟开的武馆,听到打斗声肯定很快会过来救援的。
  
  所以经验丰富的白鹰一面说软话试探对方,一面拖延时间等待援兵。对方果然中了计,那铁掌大笑道:“让你做个明白鬼,银子只是个彩头,不管有没有、有多少,都得要你的狗命!”说完,开碑裂石的铁砂掌,愈发凌厉的朝白鹰的身上招呼。
  
  “我与你往日无怨素日无仇。”白鹰见招拆招,沉声问道:“你等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
  
  “因为……”铁掌故意一顿,下一瞬却放声大笑道:“老冇子看你不顺眼!”
  
  “老三少废话,”见两人磨叽起来,领头的黑衣人不悦的呵斥道:“没看出他是想拖延时间?!”
  
  “啊!你耍我!”铁掌怪叫一声,终于不再留力,使出浑身解数朝白鹰招呼。
  
  “老四,你去帮他!”头领又下令。
  
  “大哥,我能行的!”铁掌忙道。
  
  “这里不是你斗狠比武的地方,当心军法从事!”头领喝一声:“老四快上!”
  
  “哦。”那矮壮汉子应声上前,刚要抡起铁拳朝白鹰招呼,突然听到几声暴喝:“住手!”
  
  循声一看,只见几十条身穿白色武士服的汉子,倒提着长刀棍棒飞奔而来。
  
  白鹰见状大喜,一招‘鹰击长空’击退铁掌,反身急退一丈,转眼便被那群武士围在当间。
  
  “朋友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见来了援军,白鹰的气势大盛,睥睨着四人道:“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胆敢对我师父下手,明年的今天冇便是你等的忌日!”为首的一名武士,擎起手中的偃月刀,指着几个黑衣人道。
  
  “哈哈。”哪知道铁掌放声大笑道:“百恶榜排行第三十四名的小关胜也来了!”
  
  “又是一千两银子!”铁拳也大笑起来,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
  
  “来得正好,都别走了!”为首的黑衣人打个唿哨,临街店铺中便涌出近百名手持各色兵刃的黑衣人,楼上还有弓冇弩火枪冇手压阵,竟成了瓮中捉鳖的架势。
  
  “不好,师傅!”小关胜见对方呈天罗地网的架势,便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忙急声道:“徒儿掩护,您先走!”
  
  “都走不了了。”白鹰却惨笑一声道:“放下兵刃吧……”
  
  “师傅,我们和他们拼了!”小关胜却不肯轻易投降道:“未尝不能杀出一条血路!”
  
  “傻孩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白鹰低声道:“纪都督不会不管我们的……”
  
  “师傅……”听了白鹰后一句话,小关胜的血勇之气登时为之一泄,咬牙道:“丢下兵刃……”
  
  ‘铛铛咣咣……’伴着兵刃落地之声,小关胜的手下纷纷丢下了长刀和铁棍。
  
  “绑了!”黑衣人的首领自然不会客气,一声令下,几十名黑衣人上前,将白鹰和小关胜等人捆将起来,押送上早就准备好的囚车。
  
  “撤!”黑衣人首领又是一声令下,街道两侧楼上的弓冇弩手便消失的干干净净,一众黑衣人也快速闪入小巷,无影无踪。
  
  过了好一会儿,受惊的百姓才小心翼翼的走上街面,刚才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
  
  临街的酒楼包厢中,王贤负手立在窗前,之前的情形尽收眼底。
  
  “大人出招真是神鬼莫测。”身后的杨荣佩服的五体投地道:“当初谁能想到,一场行刺汉王的案子,竟然让大人聚集起这么多的高手,还能将其收为己用呢?”
  
  “我只是想了个点子。关键还是吴为和莫问,”王贤却谦逊道:“没有吴为大量的前期工作,他们不能那么痛快接受招安。没有莫问的驾驭手段,他们也不会这么令行禁止。”说着颔首笑道:“不错,仅仅个把月时间,就已经有模有样,我就知道莫问有这个本事。”
  
  “莫将军确实厉害,”杨荣自叹不如道:“若是换了属下,真不知该如何镇住这么多江湖人士,更别说为我所用了。”说着笑道:“尤其是想出这个百恶榜的法子,更是扬长避短,把我们的战斗力凝成一双拳头,将分散的敌人各个击破!”
  
  “你能这么想,就说明你也不差。”王贤笑道:“不过也别太高估这法子,估计也就是头两天好用,后面对方肯定会想出对策来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旁的吴为笑道:“谁怕谁来着?
  
  这一天,是京冇城大佬和恶霸们的受难日。
  
  一样的场景在京冇城内外各处上演着。一群群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冲进一座座赌场、一处处青楼,一个个堂口,以犁庭扫穴之势,将那些不可一世的地头蛇斩首除根,一击成功随即撤退,根本不给对方反扑的机会。
  
  到了下午时分,百恶榜上的名单,已经去了整整三十一人,一时间,江湖大佬们惊恐莫名,街头恶霸们更是噤若寒蝉。噩耗源源不断传到锦衣卫衙门,纪纲纪都督的愤怒可想而知!
  
  “混账!”纪纲脸色铁青、双目血红的詈骂着一众徒子徒孙道:“你们的手下都是摆设么?怎么不反击呢!”
  
  “老祖宗息怒,”王谦小心翼翼道:“我们接到警报就去支援了,可那些黑衣人来去如风,等我们杀到,他们已经不见踪影……”
  
  “你们不会守株待兔么?”庄敬也气愤道。
  
  “庄夫子这话说的……”许应先郁闷道:“京冇城这么多点,我们怎可能一一照应?”
  
  “而且他们一直在暗处盯着我们呢。”王谦委屈道:“我们到这边,他们就去打那边,我们转到那边,他们又去了别处,害我们总是扑空……”
  
  “王贤!”纪纲就是再蠢,也知道是谁在捣鬼了,也只有北镇抚司有这个能力和锦衣卫捉迷藏。气得纪都督一脚踢碎钟爱的元青花立瓶,登时满地碎瓷片。“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东翁息怒。”庄夫子忙劝道:“他们只冇是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现在我们只要有所防备,必不会让他们得逞了。”话虽如此,心里却暗叹,王贤那后生,简直是老天降下来对付东翁的魔星,谁能想到当初他一步不起眼的闲棋,能变出这么强大的战斗力?
  
  “嗯……”纪纲吐出一口闷气道:“夫子说该怎么办?”
  
  “一者,命那些家伙都不要出门,全力以赴、严守门户。二者,这次他们之所以一溃千里,皆因对方高手太多,又像军队一样令行禁止,我们必须要给下面人配发强弩、火器,增强自保之力。”庄敬沉声道:“三者,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要调集军队,围困他们的老巢,把他们堵在里面,捆住他们的手脚,看他们还怎么折腾。四者,东翁应该亲临应天府,逼薛居正撤掉那个什么百恶榜!第五,请汉王派兵支援,以维持治安的名义屯兵街头,这样不仅可以遏制镇抚司的人再兴风作浪,还能趁机夺取京冇城内外的控制权!”
  
  “嗯……”纪纲寻思片刻,转怒为喜的笑道:“好一招将计就计,不错不错!”说着拍案道:“就这么办!
  
  是夜,月黑风高,北镇抚司衙门内灯火通明。
  
  王贤立在衙门正堂前,看着堂前百余位麾下将领,熊熊的火把和通明的灯笼,映在他幽黑的眸子上,反射冇出两团熊熊的火。
  
  镇抚司百户以上,以及府军前卫千户以上的官员,半数肃立在堂下,每个人都紧绷着脸,眼里透着兴冇奋的光!虽然大人还没有具体下令,但已经让他们的部下换穿黑衣,做好战斗准备……王贤身后的一众将领,也都板着张脸,每个细节无不显示着今晚将有异乎寻常的行动!(未完待续)

TOP

0
  第六四九章 黑夜行动

  
  乌压压站满人的院子里,却只有火把燃冇烧时偶尔发出的‘劈啪’声。
  
  王贤咳嗽一声,终于开了口:“各队的人马都准备妥当了?”
  
  “回大人,都准备好了!”
  
  “回军师,都准备好了!”
  
  众部下一齐沉声应道。
  
  “打开各自手中的竹筒,”王贤又沉声道:“上头是你们今晚的行动目标。”说着抬头望了望天上偶尔露出一角的月亮,道:“从亥时初到寅时末这段时间,能抓多少抓多少,寅时一过立即收兵,听明白了么?!”
  
  “喏!”众将一齐应下。
  
  “到亥时了么?”王贤看看帅辉。
  
  “到了!”帅辉高声禀道。
  
  “分头出动吧!”王贤沉声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喏!”众将齐声暴喝,向王贤行礼后便鱼贯退出,不一会儿,整个镇抚司衙门都沸腾了,又过了片刻,衙门前后大门洞开,一队队身穿黑衣的锦衣卫列队而出。
  
  同样的场景,在府军前卫的军营上演着,数以万计的身穿黑衣的府军前卫官兵全副武装开出军营,杀向京冇城各个角落。
  
  同样的场景,在京冇城以外同样上演着,以演习拉练为由,两天前开拔出城的两万名府军前卫官兵,也同样着黑衣、全副武装杀向京畿各处!
  
  静谧的夏夜被兵荒马乱之声打乱,百姓们从睡梦中惊醒,惶恐的透过门缝向外张望,只见街上到处都是官兵,还有应天府的官差在敲锣高喊:
  
  “官府捉匪,闲人回避!官府捉匪、闲人回避!”
  
  见不是有人造反,老百姓这才放下心来,继而又担心的把门窗关好顶住,唯恐有贼人逃进来。
  
  那些百恶榜上的帮派分子却傻眼了,他们下午才接到老祖宗的命令,让他们聚集在一处抱团御敌,以免被人各个击破。傍晚时分,他们刚带着小弟凑到一起,晚上正一边喝酒一边商量着如何应付眼前的局面,就听到外头兵荒马乱起来了……要不是下午时,纪纲派人送来了弓冇弩火枪,他们非以为姓纪的是在玩兔死狗烹的把戏,让他们聚到一起好关门打狗呢!
  
  。
  
  城南恶名昭著的黑虎帮总舵,是一个有高墙坚壁的大院子,而且还有城南一霸,百恶榜排行第十的黑虎老大坐镇,其麾下仅在百恶榜上有名的便有五人,可谓城南第一大黑恶势力。是以接到老祖宗的密令,城南各黑帮的老大,便都带着小弟躲进了黑虎帮总舵。十几个帮派千把百人,加上黑虎帮自己的三百多人,把个偌大的院子塞得满满当当。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北镇抚司的密探,这里也就成了官军突袭的重点,几乎是第一时间,数千官军便将黑虎帮总舵围得水泄不通!
  
  “大哥,不好了,外面乌泱泱全是官军!”百恶榜上排名第六十六的金毛犬,一脸惊恐的跑进来对黑虎大哥道冇:“老祖宗不是说要派军队堵着不让他们出来么?”
  
  “谁能想到他们今夜就发动呢!”黑虎能名列京冇城十大恶人,自然不是等闲之辈,沉声道:“这京冇城虽然没了皇帝,但做事情还是得讲规矩,老祖宗就是想调兵包围镇抚司,最快也得明天……”
  
  “可北镇抚司怎么想调兵就调兵?”恶人榜上排名第五十位的,城南乌衣帮帮主嚷嚷道。
  
  “他们……不讲规矩。”黑虎大哥也郁卒了。
  
  “大哥,现在不是扯犊子的时候,快想想怎么办吧?”恶人榜排名第四十六位的‘花狐貂’林海着急坏了。
  
  “不必慌张,我们黑虎堂总舵经营数年,外面看起来像是一般的深宅大院,但其实内力布满了机关工事。”不愧是黑虎大哥,依然一脸镇定道:“就是最精锐的军队在外头,没有个把时辰也休想攻进来!”
  
  “个把时辰,那敢情好……”众人这才稍稍安心,心说个把时辰,足够锦衣卫的人来增援了。
  
  “诸位!”看着满堂的帮派老大,黑虎老大觉着自己应该来个慷慨jī昂的演讲,在众人心中彻底树立起领袖形象。
  
  众人都望向黑虎,只听黑虎洪声道:“所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值此存亡之际,我等要率弟兄们与敌血战到底,方不坠凌云之志!”话音未落,便听外头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震得黑虎老大登时就忘了词,“那个,我等同舟共济,那个,我与尔等生死与共……”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巨响,震得房梁上扑扑簌簌直落灰,也让黑虎彻底失去了演讲的兴致,倍感恼火的问道:“什么情况?!”
  
  “大,大哥,”又一名头领跌得撞撞进来,脸上写满惊慌道:“大事不好了!”
  
  “镇定点,天塌不下来去!”黑虎老大黑着脸呵斥道。
  
  “官军用炸冇药把院墙炸开了一段,竟然还把洪武大炮推了上来……”那头领下一句话,却把黑虎惊得一屁股坐在金交椅上。
  
  “什么?”黑虎难以置信,北镇抚司是疯了么?用炸冇药炸墙就不说了,竟然还用上了明军攻城的终极武器——洪武大炮。
  
  “黑,黑虎老大,”一个帮派首领吓得脸色煞白道:“这下怎么办?我们的火铳弩弓,可没法跟大炮对轰啊!”
  
  话没说完,只听轰得一声炮响,一枚炮弹以雷霆万钧之势正中黑虎堂,登时震得门窗粉碎,重重砸在墙上的猛虎下山图上。
  
  堂中众人吓得全趴在地上,待其才从惊恐中抬起头来,只见那墙上狰狞的猛虎脑袋,已经变成了一个冒着白烟的铁球……
  
  。
  
  “哎,加了大人所说的望山,打得是挺准了。”看那一炮正中黑虎堂,程铮却不满意的叹气道:“可惜还没研究出大人所说的爆炸冇弹,不然这一下就结束战斗了。”
  
  “要求不要太高……”披着黑色斗篷的王贤淡淡笑道:“一口吃不成个胖子。”
  
  “只能这样了……”程铮叹口气,大声吆喝道:“孩儿们,把所有炮弹统统打进去!”
  
  “喏!”炮手们领命而行,五门洪武大炮火力全开,一枚枚炮弹呼啸着打进院中,那炮弹虽然是实心的不会炸开,但力道大得惊人,别说被砸上,就是擦上一下也要去半条命。院子里人又密集,一颗炮弹能砸中十来个人,登时惨叫声连绵不断!
  
  黑夜扩大了恐惧,听着惨叫声不绝于耳,院子里的帮派分子全都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冲!”炮声一落,府军前卫的将士们便杀入院中,这些经过连番大战洗礼的官兵,无论是单兵作战还是阵势配合,都已是大明军中出类拔萃的精锐,他们无情的挥舞兵刃、如快刀割豆腐一般,快速的推进包抄,将院中的帮派分子分割包围,收割庄稼一样砍杀着一条条生命,院子里登时变成了修罗斗场,很快便血流成河!
  
  那些帮派分子平日里好勇斗狠,自诩为杀人不眨眼,却哪曾见过这般毫无人性的屠冇杀,一时间,许多人更是吓得哭爹喊娘,屎尿横流,毫无招架之功……
  
  许多帮派分子纷纷丢下兵刃,跪地求饶,剩下的死硬分子仓皇退到黑虎堂外负隅顽抗,不过盏茶功夫,黑虎老大引以为傲的防御体系便土崩瓦解,这就是精锐军队和帮派分冇子之间悬殊的实力差距!
  
  。
  
  已经被炮弹轰得千疮百孔的黑虎堂中,火光映照着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所有人都望向黑虎老大,想看看他还有什么办法?
  
  黑虎老大早已是目眦欲裂,黑虎堂十余年的基业毁于一旦,他的心都在滴血,刷得抽冇出明晃晃的虎头刀,咆哮起来:“奶奶的,老冇子和他们拼命了!”
  
  “大哥冷静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金毛犬和花狐貂忙拉住他,惨声道:“现在出去就是送死!我们还是从密道撤退吧!”
  
  “那外面的弟兄怎么办?”别的帮派大佬忙问道。
  
  “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们只要投降,官府还能赶尽杀绝不成?”金毛犬道:“官府却不会留我们的性命!”
  
  “……”众人一下都不说话了,显然默认了他的道理。
  
  花狐貂把黑虎老大的金交椅拉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密道。“这是我们黑虎堂花大力气挖的密道,一直通往秦淮河边,想不到今天用上了!”
  
  “哎……走!”黑虎老大虎目滴血,咬碎钢牙道:“今日之仇,来日必将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众人丢下一句场面话,便跟着黑虎老大进了密道。
  
  狠话放出来能像王贤一样兑现的,叫有仇必报!像他们这样只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的,只能算是空话而已……
  
  很快,外头死战的死硬分子发现黑虎堂中已经空了,登时齐声问候众老大的十八辈祖宗,一下子再没了拼命的道理,全都丢弃兵器,抱头跪地投降……
  
  院内的喊杀声很快停止,将士们冲进黑虎堂,也发现里头已经空无一人,不禁全都傻了眼。(未完待续)

TOP

0
  第六五零章 洪武门内

  
  黑虎堂院外,王贤坐在一把交椅上,微闭着双目听手下汇报战况。
  
  “大人,此战杀敌三百余人,俘虏千余人,将士们的损失微乎其微。”程铮有些沮丧道:“但黑虎堂里有地道,那些头领人物都潜逃了……”
  
  “别太苛求了……”王贤却不在意道:“那都是些老奸巨猾的家伙,若说没有密道,乖乖束手就擒,才真叫人奇怪呢。”
  
  程铮微微提高声调道:“弟兄们正在展开追击,一定要把他们缉拿归案!”
  
  “无所谓了。”王贤摇头笑笑道:“我们的目的是捣毁他们的势力,剩下一些漏网之鱼,已经无关大局了。”
  
  “是。”听大人这样说,程铮心里才好过点,方露出一丝笑容道:“大人这手真是绝了,本来这些家伙分散的很,我们没法将其一网打尽,但咱们白日里的行动,让纪纲误以为我们要用那些武林人士对付他的徒子徒孙,结果下令让他们聚成一团……孰料咱们早就等着他们凑在一起,给他个雷霆一击了!”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杨荣也笑道:“大人的兵法造诣已臻化境了。”
  
  “好了,别拍马屁了。再说我就骄傲了……”王贤从交椅上站起身道:“去别处看看!”
  
  。
  
  同样的围剿在京冇城内外展开,不用手下禀报,炮声爆炸声就把纪纲从睡梦中吵醒。
  
  “什么情况?”纪纲赤着脚走到屋外,只见庄敬也急忙忙披衣出来,两人相视都有些错愕,错愕之后又面现惊恐。
  
  “好像是外面在****……”庄敬说完一jī灵,使劲拍着大冇腿道:“坏了,我们被耍了!”
  
  “……”纪纲也一下明白过来,自己被王贤算计透顶了。原先姓王的白天那番凌厉攻势其实只是虚招,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让他下令,把那些徒子徒孙聚集起来,然后王贤才动用军队和北镇抚司——将其一网打尽!
  
  之所以要选在夜间,是因为每日天黑,皇城九门便会落锁,非皇帝金牌不得开门!而汉王府在皇城之内、他的锦衣卫衙门也在皇城之内,然而后来分出去的北镇抚司衙门,因为有个偌大的诏狱,却是设在了皇城外。至于那些帮派分子的老巢,自然没有一个设在戒备森严的皇城中,全都在外城和城外……
  
  王贤就是利用他和汉王今晚无法到场,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放手杀戮……因为过了今夜,汉王和锦衣卫的兵,将对他的人严防死守,再想放开手脚大干一场是不可能了。
  
  “老祖宗不好了!”纪纲正面色铁青、手脚冰凉,王谦急忙忙进来禀报说:“方才孩儿登上城楼,只见外城四面皆有火光,看位置,正是孩儿们聚集之处哇!”
  
  “王贤……”猜到这个结果是一回事儿,确认这个结果又是另一回事儿,纪纲的雄躯晃了一晃,火光中,一张脸煞白冇煞白,嘴角竟有血丝隐现:“你欺人太甚了!”
  
  庄敬张张嘴,竟说不出话了。那些主意都是他出的,哪知道竟正中人家的下怀。这就好比打麻将给人家点炮,对信心的摧残实在太大了……
  
  “老祖宗,我们虽然出不去皇城,可袁大人、庞大人他们在外面!”见两人都不言语,王谦只好硬着头皮道:“他们俩兴许能挡住王贤……”
  
  “指望那俩货,没戏……”纪纲恨恨说一声,“更衣!”
  
  。
  
  自打元至正二十七年,当时尚自称‘吴王’的朱元璋开始为自己营建吴王新宫时起,经过二十五年时间的营建,形成了大明皇宫宫城、与内外皇城并存庞大的格局。宫城是皇帝的后宫,主要建筑是乾清宫和坤宁宫。内皇城是皇帝上朝的地方,主要建筑是三大殿。内阁和六科也设在其中。外皇城最醒目的便是承天门前广冇场,修建有左右千步廊。广冇场东侧为吏、户、礼、兵、工五部……刑部在皇城之北的太平门外,西侧则为五军都督府和锦衣卫衙门。太冇子东宫和汉王府等王宫府邸也在内皇城,由一道森严的城墙,将其与平民的世界分隔开来,而外皇城的正门便叫洪武门!
  
  数十骑武士簇拥着纪纲纵马出了锦衣卫衙门,直奔洪武门下!
  
  “停!”洪武门下火把通明,照的亮如白昼。禁军戒备森严,见有人纵马御街,忙将拒马拦在道中。守门的指挥使王铁沉声喝道:“什么人敢深夜在皇城门前纵马!”
  
  为首的王谦亮出锦衣卫腰牌,厉声道:“快开城门!城外有人叛乱,我家都督要出城平乱!”
  
  “原来是王千户。”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王铁自然是认识王谦的,倒也不敢托大:“敢问纪都督也在?”
  
  “本座在此,王将军请速开城门!莫要耽误了锦衣卫的大事!”纪纲拍众而出,一身麒麟服在火光中分外耀眼。
  
  “末将拜见都督大人。”王铁忙单膝行礼,却不肯让手下移开拒马:“都督有名,末将本当遵从,只是大明祖制,洪武门深夜紧闭,除非有圣旨,否则不得开门!”
  
  “这是急变!”纪纲自然深谙大明律法,急声道:“有急变时可以开门!”
  
  “但那需要监国的谕旨……”王铁一脸为难道:“都督莫怪,末将要是敢擅开城门,可形同造反,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啊……”
  
  “混账!”纪纲没时间跟他啰嗦,看一眼把手长安们的士兵,知道再啰嗦也是废话,便策马转向东安门。
  
  谁知道东安门前,同样的一幕再次上演,守门的指挥使无奈道:“没有皇上金牌和监国谕旨,我们也不敢开门……”
  
  碰了一鼻子灰的纪都督,吐一口浓痰,又策马折回。
  
  “老祖宗,我们去西安门看看?”王谦小声问道。
  
  “去个屁,再碰一鼻子灰?”纪纲骂一声,下令道:“去汉王府!”
  
  汉王府中也早被惊动,朱高煦父子还以为纪纲要抢先造反呢。正忙活着召集亲兵家将,武装起来准备直扑东宫,先把朱高炽那头肥猪剁了再说!谁知点齐人马、刚要出发,就见纪纲满头大汗的进来。
  
  朱瞻坦忙迎上去道:“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动手么?你怎么提前发动了!”
  
  “我发动什么了?”纪纲一头雾水,旋即才明白过来,骂道:“不是我动的手,是王贤那个疯子,趁着皇城关闭,在外头大开杀戒呢!”
  
  “啊!”朱瞻坦吃惊道:“他好大的胆子,不怕我们告他造反?!”
  
  “那都是后话,先顾眼前吧!”纪纲说着话,来到王府正殿,见到了已经伤愈的朱高煦。话说汉王殿下不愧拥有大明朝最强横的肉冇身,受了那么重的伤,才几个月时间,就已经复原如初了。
  
  “怎么回事儿,老纪?”朱高煦一身明黄冇色甲胄,手持陪他征战多年的黄金枪,虎目圆睁的瞪着纪纲:“你唱的是哪出?!”
  
  “哪出都不是……”纪纲只好把对朱瞻坦说的话,再跟汉王复述一遍。
  
  朱高煦一听就炸了毛,“啐,这小子好大胆子,把本王当成摆设了么!”
  
  “可不就是么。”纪纲怒道:“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不过你也是个废物,竟能被挡住出不了洪武门!”朱高煦一挥手,家将牵过他的大黑冇马,翻身上马道:“看我去开门!”说着打个唿哨,千余名亲兵家将,便紧跟着他浩浩荡荡出了汉王府,转眼间来到洪武门前。
  
  “王铁!”看见拒马横街,朱高煦一挥手中金枪,戟指着那城门卫指挥使喝道:“快过来见孤!”
  
  “王爷……”王铁一见是自己的老上司,手脚就发软了,却不敢上前。因为他头顶上,还站着一名身穿明黄冇色铠甲,面容酷似永乐皇帝的英武青年。
  
  “呵呵,二叔好威风。”那人自然非朱瞻基莫属。太孙殿下站在洪武门城楼上,睥睨着自己的叔叔道:“您深夜带人出宫,是要去打猎么!”
  
  “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侄子啊。”朱高煦一见是朱瞻基,两眼就憎恨的眯起来,声音却带着笑意道:“怎么,你要拦下二叔不成?!”
  
  “岂敢岂敢,只是祖制难违。”朱瞻基笑道:“二叔若没什么急事儿,还是待天亮再出去的好。”
  
  “我怎么没急事?外头在造反你听不到么?”朱高煦黑下脸道。
  
  “正因为情况不明,所以更不能开城门。”朱瞻基还是不咸不淡的笑道:“按照规制,这时候应该加强城防,待天亮后再作计较了!”
  
  “你少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朱瞻坦啐道:“外头是什么人在作乱,你难道不知道?”
  
  “我不知道。”朱瞻基矢口否认道:“我是奉父命巡视皇城来着!”说着提高声调,一字一句道:“监国太冇子谕旨——今夜有敢擅开城门者,以谋反论处!”
  
  “这么说,你是打死也不开了?”朱高煦气炸了肺。
  
  “监国之命难违……”朱瞻基还是不咸不淡道。
  
  “拿着鸡毛当令箭……”朱高煦咬牙切齿道:“我看你明天如何收场!”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朱瞻基却无所谓笑道:“哦对了,不是明天,是今天。”
  
  “你给我等着!”朱高煦咆哮起来:“这事儿才刚开始呢!”
  
  “说得对,才刚开始!”朱瞻基也阴下脸道:“二叔尽管放马过来吧!”
  
  “好!好!好!”朱高煦目光怨毒的紧紧盯着城楼上的侄儿,最后还是拨转码头,恨声叫道:“先回去!”
  
  “父王……”朱瞻坦有些傻眼了,素来强硬的老爹,怎么在他最讨厌的侄子面前服软了?
  
  “住口!”朱高煦狠狠瞪他一眼,头也不回的骑马走了。亲兵家将们面面相觑,只好也跟着汉王殿下回去。
  
  转眼间,洪武门前又恢复了平静,只有脸上写满惊慌的王铁等人,忐忑不安的望着城门楼上的太孙殿下。
  
  只见朱瞻基面色如铁,双目杀机迸现!(未完待续)

TOP

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6-23 09: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