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

[奇幻修真] 大道争锋(4月18日 更新至“第一百零七章 另有乾坤隐浑天”)

0
  第两百四十八章 朱烛妖虫

  
      文庶江夫妇到来之后,玄门诸修又耐心等待两刻,南华派大弟子黄颂泉终是到来,

      如此一来,玄门这边共得三重境大修士六人,只比魔宗一方略少。

      只表面上看,双方还算是旗鼓相当。

      但是玄门这处人人心中清楚,魔宗一方应还有暗伏未出的之人。

      不过此也并非无法应对。

      此来余渊妖修个个皆是力成四转之士,虽说其等受限于自身神通道术,无法单独与气道三重境修士相斗,但若只从旁助战,却可最大程度发挥出其实力。

      此刻魔穴之中灵机越转越快,时间拖延越长,局面对玄门这处便越是不妙,丝毫耽搁不起,是以众人待得黄颂泉调息完毕之后,便就决定动手。

      此番由六名元婴三重境修士牵首,再次率众而出,往魔穴之中杀了过来。

      双方近在咫尺,玄门甫一动作,魔宗这处几乎是立刻得知。

      天中飞舟之上,魔宗七名三重境修士坐于一处,六大宗门之中,除血魄宗外,余者皆有修士在此。

      乐蓉娘言道:“玄门又来攻打,晁道兄,你有何手段,可否拿出来令诸位同道一观?”

      晁岳笑一声,不再卖关子,道了声好,把袖一挥,一蓬烟气飞出,在面前化为一只大缸,他上前拍开封盖,指了指,道:“此番胜机,便在此物身上。”

      众人凝神看去,见其中俱是米粒大小的黒毛短虫。竟是满满堆了一缸。

      廖老道诧异道:“道友所说之物,便是此虫?观其模样,莫非是僵虫么?”

      僵虫本是南崖洲一种奇虫,成虫可长至一丈长,平时以吞吃金铁为生。此虫死后,浑身上下坚硬无匹,连神兵也难破开,若把其拿来祭炼法宝,可增金性,算得上是难得宝材。可纵使如此。众人也看不出来此虫对战局有何助益。

      乐蓉娘看向晁岳,道:“晁道友可否释疑?”

      晁岳淡笑一下,道:“这非是僵虫,而是‘朱烛虫’尸骸。”

      “朱烛虫?”

      众人心底一惊。再次看向此虫后。脸上都是不约而同露出戒备警惕之色。

      晁岳伸手捏了一只虫尸出来。指着一处,道:“诸位且看这处。”

      众人仔细一看,见虫头上有鲜红一点。好似朱漆,不过比针眼还小一些,若不经刻意提醒,定会忽略过去。

      纪还尘不禁自榻上站起,上前看了几眼,怅然叹道:“原来这便是朱烛虫么,当年祁师叔遍寻此虫而不可得,若是早一步寻得,不定此刻亦能成就洞天。”

      朱烛虫乃是上古天妖“吞日青蝗”后裔,最喜吞食修士精血灵气,一旦盯上目标,不把猎物咬死,决计不肯罢休。

      当年南崖洲有一名洞天修士,机缘巧合之下,曾得了一头“朱烛王虫”,他大喜之下将其炼成法宝,潜修千年之后,扬言要来东华与诸派洞天一论高下。

      不过此人尚未到得东华洲,就被玉霄派灵崖上人亲自出手杀死。

      只是这一战中,南崖洲被这妖虫吞咬去了小半边山陆,东华洲南边之地打裂了一缺口,就连玉霄山门所在也是受了不少波及,此虫凶名也由此传遍东华。,

      廖老道言皱眉道:“此虫虽是厉害,如今也不过是尸骸而已,又能济得何用?”

      晁岳笑道:“这些虫尸自搜寻来后,我门中三位洞天真人将之放入生灵炉中重又祭炼一番,其中些许法门,还是当年那位洞天真人所遗,诸位切勿小看了。”

      说到此处,伸手一指,那些虫尸居然纷纷抖颤起来,随后一只只个头猛长,身躯足足涨了一圈,继而浑身上下好似烙铁一般,变得通红无比,前端露出一对锋利口器,渐渐显出狰狞之貌。

      再过片刻。变得已如同拳头大小,再听得啪啪声响,虫背纷纷炸裂,有六扇膜翅自里探出,在嗡嗡声飞入天中。

      乐蓉娘突然素手一扬,放出一道劫水,裹了百十只进来,运化片刻,她秀眉一蹙。

      此虫坚实程度远超心中所想,竟连她这劫水也消磨不去。

      晁岳笑道:“乐道友,此物虽看去是虫豸一流,但介于法宝奇物之间,贵派道术确实厉害,但只要此地灵机不绝,便可源源不断补足损耗,道友要将之除去,除非先将此地灵机断绝。”

      乐蓉娘摇了摇头,这灵穴凝化当口,灵机之旺说得上是世不多见。要做到此点谈何容易,除非是洞天真人,否则绝无可能。

      晁岳掏出数只小瓶,分别抛到在场之人手中,道:“此虫发作之时,有毒雾散出,服下此丹,便可抵御。”

      他再把种种忌讳之处交代完后,便起法力一催,霎时间,无法计数的妖虫自大缸之中飞出,往魔穴上方而去,只是并不出去,而是隐伏在了甬道两侧,只等对手上门。

      玄门一众修士此番进袭甚是小心,六名三重境修士各自驾乘法器,行在最前,准备随时与敌交手。

      可入得魔穴之中数里,却还未曾撞见一个魔宗修士,众人知晓这里面必有古怪,非但不喜,反是个个神情紧绷。

      沈殷丰沉声道:“传下话去,提醒诸弟子小心戒备,看守后路之人尤要小心,以防生变。”

      方才安排阵势之时,因此番溟沧派众修都为争功而来,少有人愿躲在后面,只是寻常修士却也做不得此事,最终还是刘雁依主动站出来,带了昭幽一脉弟子看护后路。

      玄门众修又往前数里后,已是逐渐接近魔穴深处,身侧灵机潮流变得越发汹涌。呼啸浩荡,连星枢飞宫也是微微摇晃起来。

      这行进间,诸人耳畔忽然传来嗡嗡之声,少顷,就见漫天之中俱是虫豸飞腾,望去密密麻麻,数之不尽。

      其中不少趴在了星枢飞宫之上,啃咬之时所发出的刮擦声响,却是听得人头皮发麻。

      窦洪平神色一凝,立刻施展禁锁天地之术。想要将之定住。可这一拿捏下去,竟是丝毫无用,讶道:“此虫竟非血肉之躯?”心下顿时升起一股不妙之感。

      过不多时,一座飞宫竟被啃穿。大量毒虫自孔隙之中钻入进去。

      里间之人本是溟沧派一位长老。见状也是不惧。立刻铺开法力,想要将之震散开去,哪知这些妖虫竟是丝毫不受影响。一拥而上,霎时将他吞吃的骨肉不剩。

      待把这座飞宫之中修士俱都吃干净后,妖虫纷纷自里出来,其数竟比方才多了不少。

      这时不知谁人喝一声,道:“诸位同道,且起雷法克它。”

      溟沧派修士皆是擅长雷法,得此一提醒,纷纷施展法术神通,一时间,数十里方圆内,雷芒霹雳此起彼伏。

      只是此举非但未曾遏制住此虫,反而引得其愈发疯狂,不过百息之间,就有十余座飞宫坠下尘头,天中惨叫之声不绝。

      而随着被吞吃的修士越来越多,妖虫数目也是倍增,几有铺天盖地之势。

      见星枢飞宫护持不得自己,一名自东胜洲而来的修士索性将之弃了,化遁光往外飞去,然而那些妖虫飞遁甚疾,背后三对膜翅一振,须臾便就追上,眨眼就将他淹没。

      南华派黄颂泉略略一思,一挥袖,放出一头大蟾来。

      此蟾一落云上,咕咕一声,张口吐出一道白气,顿时卷了成百上千虫豸过来,吞入腹中。

      可猛然间他面一变,背后飞出一只斑羽大雀,啾啾一声,双翼一展,就驮他飞去高处。

      不过片刻,就闻轰然一声,那只大蟾竟然爆成漫天碎肉,比方才多上数十倍的妖虫自里飞舞出来,往他追逐而来。

      黄颂泉展开法力,想要将之驱散,可是这些魔虫死盯着他不放,任凭他施展何种手段,却是怎么也无法杀死,最后无奈之下,只能设法远远避开。

      此刻不止是他,多数人与他一般,都是遭遇到相同窘境。

      场中唯有一处却是不同,只见一名神情冷峻的青衣修士立在半空,身前有上千道剑光来回纵横,光华所过之处,妖虫纷纷坠下,却是在一刹那间被夺尽灵机而亡,

      其人所在之地,好似一个漏斗一般,不断吞吸飞来妖虫,不多时,竟是被他杀了上万之数。

      廖老道咦了一声,问道:“此人是谁?”

      晁岳认真看了几眼,才道:“观这人相貌,当是溟沧派长观洞天门下弟子宁冲玄,此人在十大弟子之中排名第二,修炼得乃是溟沧派五功三经之一的《云霄千夺剑经》,只是这人尚还是元婴二重修为,尚不足虑。”

      众人都是点首,朱烛虫吞吃一人,就可再化生万数出来,可谓杀不胜杀,此刻就是换了他们上去,也是与玄门一样狼狈,别无太大办法克制。

      场中沈殷丰面色沉重无比,要是再往里去,纵然似他这等道行之人还可坚持,可随行弟子却要死上大半。不由沉沉一叹,大声道:“诸位,事不可为,退吧。”

      陆香影、窦洪平等人俱是摇头。

      迄今为止,对方三重境修士还未露面,只这些妖虫就把他们搅得手忙脚乱,稍候若是在虫群之中迎敌,那是半点胜算也无,眼下唯有设法退走,到了外间再另觅他策了。

      在六人主动断后遮护之下,众弟子又一次自魔穴之中退了出去。

      见玄门修士再度撤走,晁岳笑了一笑,道:“大局已定,玄门便是再有援手来,也无法闯开这道虫关。”

      这时他心下忽然一动,用心感应一会儿,笑着对杨破玉一拱手,道:“杨道友,机缘快至矣,此处有我等,你无需在此,快些入内静候机缘吧。”

      在座之人皆是赞同点首,他们都见识了这朱烛虫的厉害,不认为玄门一方还有机会闯入进来。

      杨破玉微微一思,随后便站起身来,对众人一个稽首,道:“那便拜托诸位了。”言罢,转身往魔穴深处去。

      玄门一众人等,进去魔穴不过两刻,却又被迫退出来。

      到了外间之后,回首一看,见身后却是乌压压一片虫潮,好在只在魔穴之中徘徊,并未追了出来。

      沈殷丰清点了一下人数,神情不觉黯然,这短短时间内,竟是折损了近半数战力。

      还真观赵厚舟,涵渊门唐进,钱阁主,锺台派王长老已是殁在其中,连余渊妖修也有四人生死不知,魏道姑则是少了一只手臂,勉强用秘法压住虫毒,无法再上阵斗法。

      这时忽闻地底之下有隆隆之声传出,周遭灵机似是被猛然拨弄了一下,比之前快上数倍不止。

      文庶江一惊,脱口道:“不好!”

      众人脸色变得难看无比,此等征兆,分明得魔穴是快要凝成了。

      只是有妖虫挡道,一时却难以突入其中。

      莫非此次只能坐看魔宗成事不成?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忽听得天外异声,好似一道惊雷正自极远之处破空而来。

      此间之人闻听,不禁心下一震,不由寻声望去。

      随那声响渐传渐近,竟引得周遭灵机翻沸不止,在场之人都是露出惊异之色。

      照这情形看,这分明有人飞遁来此,可只遁行间就引发灵机震动,这人法力强横到何等地步?

      须臾,天顶之上轰隆一声,罡云骤然爆开,滚滚翻荡出去数十里,而后便见一道爚爚剑光破开穹幕,自天降下!

      ……

      ……(未完待续)

TOP

0
  第两百四十九章 云霄法符夺灵机

  
      天中那道剑光垂至半途,遁光倏尔化去,而后凌空现出一名丰神俊洒的年轻道人,其人宽袖大氅,周身洋洋法力余势未歇,下落之时,犹自震动云潮。

      “张真人,是张真人到了!”

      “是张师兄!”

      望见来人,底下不少修士顿时激动起来。

      陆香影看了看左右,见溟沧诸修个个神色振奋,一扫方才颓色,心下暗忖道:“不想张道兄在门中声望如此之高。”

      张衍身凌虚空,目光往下一扫,看定六名元婴三重境修士所在之处,便收住罡气,往下落来。

      沈殷丰立时迎上前去,曷长老也不敢怠慢,早早上前施礼,口中称呼道:“恭迎张真人法驾。”

      窦洪平与黄颂泉二人对视一眼,皆是主动起身,上来与他见礼。

      此地毕竟溟沧派修士为多,而今其主事之人到来,他们虽为一派大弟子,却也不敢托大。

      现下为非常之时,魔穴凝化近在眼前,客套几句便算叙完礼数。

      张衍看向诸人,问道:“怎不见韩、彭两位真人?”

      沈殷丰叹息道:“魔宗筹谋已久,在此布下了守山大阵,两位真人为破阵崩裂法身,已然战殁。”

      他将其中因由略略一说,言语中唏嘘不已。

      张衍听罢,目中有寒芒闪过,却未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道:“我知晓了。”

      他语声虽是平静,但是在场听到之人。都觉心头莫名一凛。

      陆香影想了一想,认真言道:“张真人既是到来,正面见阵仗,已是不输魔宗,只是前面那妖虫甚难对付,不知该如何破去,方才我等闯去涉时,还未曾见得魔宗中人,便被逼了出来。”

      曷长老恨恨道:”那些虫子极是惹厌,几位族老逃得只稍迟一步。便被吃了。若不破去,想难功成。”

      窦洪平沉声道:“这些妖虫并非活物,可周遭灵机补损,而在这魔穴之中。极是难以扫除。”

      张衍眉毛一挑。问道:“是何等样的妖虫?”

      沈殷丰言道:“贫道出来之时。以法术拘了一只出来,张真人可以一观。”

      他把手掌摊开,见其上有一只存许大的小虫。背生六翅,头赤身短,腹下多足,口器极是狰狞。

      张衍拿过,灵机入内一转,过有片刻,便知此物端倪。

      他稍稍一思,将之收了起来,对众人言道:“此物我自有法门可破,只这处非是善地,恐魔宗以秘法听去,是以现下不便详言,稍候再告知诸位。”

      众人一怔,不想他只这片刻间就找到了克制此虫的法门.

      窦洪平沉声道:“既然张道兄如此说,那想来是有把握的,我等也不必多问了,不妨就按张道兄所言行事。”

      众人相互看了几眼,纷纷点首。

      文庶江问道:“不知何时动手?”

      陆香影看向张衍,道:“张道兄一路赶至此处,法力想必耗折不少,应不如调息一二,再作打算。”

      张衍把袖一挥,道:“不必了,眼下情势迫切,再迟一些,灵穴凝化不说,魔宗之中必有人借此机缘一试洞天,半分也不可拖延,待我稍作安排,便就发动。”

      他有还神丹在手,这一路上虽是遭遇不少敌手,实则法力未曾耗损多少。与几人告歉一声,便就把弟子门人找来,随后将一道道法令传了下去。

      而魔宗一方,晁岳等人察觉是张衍到来,神情已不似方才那般轻松

      他们先前已然收得书信,张衍这来路之上,六宗曾先后有三人往去路上拦截。

      这些人皆不是无名之辈,都算得上是魔宗之中道行深厚长老,即便如此,却也不曾拖住其脚,仍是令其在灵穴凝化之前赶到,委实可畏可怖。

      现下见他一来便就要动手,也是如临大敌,各自警凛异常。

      溟沧派一众人等方才失了韩、彭二人,便就少了牵头之人,纵然此间还有数名三重境修士,可多是他派修士,是以也并不如何信服,与魔宗修士斗法时,却是各自为战。

      而现下张衍一至,有了主事者,一时都是心下大定,行事重又有了章法,不过数十息功夫,就已排布完毕。

      此番把诸修简单分为三阵,自己居首,其余六名三重境修士为第二阵,至于一众弟子,则与余渊部族落在最后。

      这三阵并非如方才一拥而上,而是要看到前阵破开局面方可上前,否则需得压住不动。

      张衍打一个稽首,神态从容道:“诸位,我且先行一步。”

      陆香影心知肚明,若这一回再被迫退回来,恐是镇压这处魔穴的机会便就失去了,是以这第一阵最为紧要,可以说决定此战成败,便郑重一礼,道:“张真人,多加小心了。”

      张衍微微点首,两只大袖一摆,倏尔腾空而起。

      天际之中,但见一道嘶啸如雷剑光横过,往里魔穴所在疾驰而去。

      魔宗众人立刻察觉到这里动静,立时把目光投注过来。

      然而张衍虽只一人前来,此间在座,却人人皆是感受一股强大压力扑面而至。

      遍数张衍以往对阵魔宗修士的战绩,从未有过一败。

      十六派斗剑,诸派长老被他出手屠杀一空。

      星石斗法,斩杀冥泉宗风海洋。

      而今其剑下亡魂,却又多上一个百里青殷,此辈皆是魔门俊才,却是一个个俱都败亡在他手下。

      晁岳自到此地后,便是一派云淡风轻,然而此刻,眼神却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可以想见,这等人物,要是一旦成就洞天,将是一个何其可怕的对手。

      他突然长身而起,上前几步,盯着那道遁光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来,肃容道:“诸位,那张衍实为魔宗大敌,稍候如有此机,将他毙杀在此。”

      不多时,张衍到得魔穴之前,一眼望去,见千万虫豸飞舞其上,铺天盖地,啸声如潮。

      他神情冷静,自袖中拿出一道貌不起眼的法符。

      此物为沈柏霜之前所赠,来历也是不凡,是当年溟沧内乱之前,奉命出外历练时,其师卓御冥赐下。

      此符乃是用云霄法力凝练而成,一经用出,可把数百里之内的灵机尽数夺去。

      自然,魔穴之中灵机生生不绝,不是一张法符可以阻止,至多滞碍一瞬。

      但只这短短时间,却也足够他大做文章了。

      张衍心下猜测,沈柏霜给此此符的用意,是很可能料到此处局面艰难,防备万一到那无法挽回之时,可设法在魔宗修士成就洞天的关键时刻用出,就有可能阻断其道途,如此就算魔穴凝成,也不算全然失败。

      不过他并不准备如此做,因其中时机着实不易把握。

      对面至少有七位元婴三重境大修士,尤其其中几个还是一门大弟子,一身道行俱是同辈翘楚,身上定还携有不少法宝灵物,便是他事先料想的再好,也难免有诸多变数。

      而此符若用来对付那朱烛虫,却是最好不过。

      一旦断绝周遭灵机,其便如无水之鱼,降伏起来易如反掌。

      除开此符,他虽仍有不少手段对付这妖虫,但无疑此法效用最佳,亦方便他之后行事。

      他起指夹住法符,随后往外一抛。

      须臾,一道夺目清符闪彻天穹,无数清光剑影浮动,纵横来去,竟于这顷刻间,将这一方天地间灵机尽数夺去!

      整座灵穴原本涌动之势,却有一刹那的停顿。

      张衍等得就是这个机会,他大喝一声,把法力展开,轰隆一声,天妖地黄,水光滔滔,哗哗大响,一气涨开数十里,一时洪奔浪头,只一个冲奔,将大半妖虫卷入进去!

      “不好!”

      魔宗诸人见他把妖虫收去,都是大惊,有几个人不由变色站起。

      晁岳事先虽也想到对方既敢孤身而来,或有手段应对,但却也不曾料到竟是如此容易。

      他神色微微变化了一下,随后却是笑了一声,道:“不妨事,诸位何惊慌,我料想玄门也不会束手无策。”

      他转而座上廖老道言道:“劳烦廖道友在此找数十名弟子来,我有用处,化丹修为以上为好,如有一二元婴修士,那是最佳。”

      廖道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起身,叹道:“我这便去。”

      “廖真人,”晁岳突然站起,对他郑重一揖,言道:“此番都是为了我灵门大计,日后对贵宗自有补偿。”

      廖老道沉声道:“廖某心中明白,孰轻孰重自然分得清楚,晁真人勿忧。”

      朱烛虫只需吞食修士精气血肉就可诞出,此处虽无有玄门弟子,但他们灵门弟子却是不少,只要舍得,一样可以把足够数目的供养出来,到时非但可扳回局面,还可把玄门算计一回。

      他很快步到后方,把几名长老唤来,将前后情由一说,最后道:”如今我六宗等若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且杨师侄眼见得就能借此机缘成就,万望诸位成全。”

      一名元婴长老忽然言道:“若是供养那妖虫精血,道行高低不同,想来效用也是不同?”

      廖老道言道:“是,有元婴修为……自是为合宜。”

      那名长老哈哈一声大笑,道:“这却容易,老朽这躯壳要来无用,师兄拿去就是了。”

      ……

      ……(未完待续)

TOP

0
  第两百五十章 九宫起势压魔焰

  
      张衍将大半妖虫收去,就把法力荡开,目芒朝魔穴深处扫了一个来回,而后化剑一纵,往杀下来。

      魔宗诸修见他不待玄门一众人到得,便先一步朝自己这处欺近,俱是一怔。

      座上有一名十四五岁的英秀少年,乃是元蜃门大弟子晋宣元,他冷笑道:“这位张真人也太过托大,当真视我等如无物,今朝便叫他又来无回。”

      晁岳仍是冷静,道:“此人敢如此做,或许有此依仗。

      纪还尘沉吟道:“说得是,小心为上,先前已然布置了这许多,总不能坏在小处之上,晁道兄且先去把那妖虫再炼了出来,我等上前阻他一阻。”

      他看向众人,又道:“张衍为十八派斗剑第一,不是一人可胜,为稳妥起见,我等一起上前战他。”

      乐蓉娘淡言道:“这人手段不俗,连百里道兄都是不敌,想必有不少杀招,不必与他死战,只需将他拖住,等到晁岳将那朱烛虫再度化炼出来便可。”

      在座之人皆是称是。

      议定之后,四人自座上飞起,直往天中迎上、

      张衍行去不远,就见四道遁光迎面飞来,个个灵机浑厚,不输先前所遇强手,猜出是魔宗一方那几个三重境修士。

      要对方只一二人,他自问也能在正面将其等斗败。

      但是四人合力,其法宝神通只要一起发来,便不是可以轻易抵挡的。最好结果,也是陷入缠战之中。

      他本有剑遁与五行遁法在身,换一个场合,倒也可以设法分而破之,可眼下情势紧急,容不得他这般从容,此间唯一之法,就是以大神通压制。

      他沉喝一声,浑身法力鼓荡,顶上黄烟翻滚。倏尔凝聚出一只大手。五指舒开十余里,轰轰向下压来。

      乐蓉娘把身一晃,化作一缕黄烟率先抢出,到了最前方。她迎着上空风压。檀口微启。轻轻一吹,风声骤起,就有一团呜啸玄烟喷了出去。虽不迅捷,却是越滚越广。

      玄黄大手被此烟一刮,好似水过沙垒,在其侵蚀之下不断崩塌溃散。

      张衍一挑眉,他认出此为冥泉宗九幽大悲风,与当日风海洋比较起来,此女显然道行更是深厚,应已是到了三重境圆满之地,

      不过这一击不过为稍稍阻碍一下对手而已,真正手段尚在其后。

      他来时曾看得清楚,此地还未深入魔穴,尚与天气交接,正合适展动雷法。当即把身一摇,一道紫气冲霄,霎时云气漫来,雷声震空,隆隆轰响。

      “紫霄神雷!”

      魔宗四人立时露出戒备之色,纷纷止住遁光,放出法宝护身。

      他们深知此术威力宏大,而今溟沧派十大弟子之中,只有张衍一人会的。一旦展动,凡其笼范围之地,若不是主持之人收去法力,或以厉害法宝攻袭,便只能被动承受。然而他们自问能够应付,纵然人人身怀重宝,却也不愿轻易用出。

      须臾雷光落下,因其中破魔除邪之能,几次轰击下来,各自护身宝物便灵光黯淡。

      不过他们人人神容不改,此间每一个在宗门都是地位颇高,从来不缺法宝灵物,此次为斗法更是准备多时,坏了一件,再拿一件出来罢了。就算张衍法力不竭,可一直如此施放下去,时间拖延下去,也是对他们有利。

      晁岳看了看上方,对身旁弟子道:“去廖师叔处催问下,我要的人手可是备妥了。”

      那弟子一躬身,领命而去。

      少顷,廖老道匆匆赶来,道:“师侄,人已带至。”

      此回他转了一圈,共是有四名长老愿意奉出肉身,此外还有三十余名化丹弟子。

      若不是时间紧促,他当能寻得更多人。

      只是那些弟子有些神情迷茫,有些惶惑不安,有些眼里还带有些许不甘之意,更甚者看向晁岳目光之中还有几分怨恨。

      这些弟子与那几名长老不同,即便入不得元婴境,也还有大把寿数可享,可眼下却要叫他们肉身饲虫,哪里真得心甘情愿,只是迫于宗门之威,不得不从。

      晁岳把这些弟子的表情都是尽收眼底,对此他只是笑了一笑,丝毫不曾在意。

      漫说这些人不是九灵宗门下,就算是,区区化丹境界,自身又无根脚背景,在整个灵门大计之前,其生死也由不得自己。

      他上前几步,对那三名元婴长老致歉道:“诸位道友,此请是晁岳无礼了。”

      其中一名长老言道:“道友,客气话便不必说了,虽说你是为镇守灵穴而来,但归根到底还是我浑成教得利,我等身为门中长老,当承你之情,且快些动手吧,免得贻误战机。”

      晁岳道了声好,运转法力,伸手向天中一拿,顿有数只朱烛虫被他抓了过来,而后送出去,道:“几位道友请吞了下去。”

      三名长老毫不迟疑抓过,随后往嘴中一扔,各自再把身躯一晃,及时将自身神魂自里遁了出来。

      晁岳对其郑重一揖,全当拜谢。

      那三头神魂还了一礼,便急急飞了出去,准备觅地转生。

      片刻之后,但闻窸窸窣窣的声响,就见不知多少米粒大小的幼虫自这三人留下的肉身之中涌了出来,嗡嗡飞舞天中,汲取灵机,不过十来息之后,就化为成虫。

      在半空转了几圈之后,皆是望见那数十名化丹弟子,呼啸扑上,只上去一卷,就将之彻底淹没无踪,其数目又多了近万。

      晁岳见此,心下略定,把袖一兜,只把虫群藏入进来。这时动作一顿,目光转往东望去。见天中有六道遁光飞至。

      他笑一声,道:“来得正巧。”

      转首对廖老道言道:“真人,杨道友不在,不妨唤上贵派两位道友,随我等一同等上去迎敌。”

      廖老道言道:“好!”他当即打出了一道符令出去,不多时,就见远处有两道遁光冲天飞起。

      二人见状,亦是驾动罡风,腾身而上。

      张衍察觉到又有大敌到来,立刻望了过去。这一回看了下来。目光却是微微闪动。

      依先前情势推断,此次欲借魔穴成就洞天之人,当是那浑成教杨破玉。

      而眼下任何一方多得一个三重境修士,便多一分优势。此人却仍是不出现。那么现下极可能已然身处魔穴深处。以等候天机到来。

      按照他原设想,此人要是在此地,便找了出来拼力斩杀。既然不在,那只要自己先去寻找其人了。

      他对赶来六人宏声言道:“此处就交由诸位了。”

      窦洪平等人此前已得过关照,知晓他要去做什么,道:“真人只管前去就是。”

      张衍当即把剑光一拨,当先一转,忽然往灵穴深处遁去,他全力的遁行之下,只是一闪,便就从场中消失不见。

      纪还尘望见他飞去,悚然道:“不好,灵穴即将聚凝,此人恐欲去断杨道友道途。”

      晋宣元冷笑道:“那岂非自寻死路?”

      这里通向下方只有一条狭窄甬道,为防备有人往里突入,早早下了符咒法箓,并还有一件至宝镇压其中,不是遁法可以一气穿过。

      加之后面还驻守有数十名元婴修士,望见人来,其等只要把法宝一起打来,任谁也躲不过去。要想从中穿过,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不说,到时他们只需断其后路,那连逃脱机会也是无有。

      晁岳却是感到有些不妥。

      他以为张衍此人不能以常理判断,纵然机会不大,但也难保万一,决定尽快摆脱此处纠缠,先回去解决此人,于是一挥袖,把大股朱烛妖放了出来。

      窦洪平见了,却是默不作声拿出了一只葫芦,对其一吸,顿时生出无边牵扯之力,将之尽数装入进来,随后立刻把塞子拍住了。

      这法宝实则至多只能收住这妖虫百息功夫,方才是因见不得取胜之望,才舍不得拿出,而这一回却是决定成败,是以不再顾惜了。

      晁岳哂笑一声,一抖大袖,却是又放了一群妖虫出来。

      这时黄颂泉大喝一声,背后云气一响,却是放出一头赤睛鹏鸟,双翅一展,霎时掀起一阵狂风,顿将此些虫豸卷去数十里外。

      晁岳稍皱眉头,随后便就松开,这等举动,至多只是拖延片刻而已,扭转不了大局。

      然而就在此时,却见天中数有飞宫身影压飞临顶上。

      他抬首看了一眼,眼神却是一凝。

      这些过来的竟无一是星枢飞宫,而是九座大巍云阙!

      朱烛虫虽可咬穿飞宫,可却丝毫动不了此物。

      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要是这六人以此云阙为依托,强行往里冲去,那势必要动用真器,方才能将其破去了。

      魏子宏站在其中一座云阙上,对身旁田坤言道:“师兄,虽说大巍云阙一人祭炼之后,他人便无法再用,可未必无法可想,恩师若将外间九座集于恩师一身,就可硬闯了进去。”

      田坤闷声道:“做不到。”

      魏子宏叹了一声,“谁言不是呢。”

      他这也只是想想而已,便是当真有办法可如此做,其余十大弟子便是同意,那些护法长老必定会阻拦。

      这些弟子未来皆有可能成就洞天,若是因此死了,他们却是难辞其咎,是以绝不会令其自蹈险境。便是此刻,也并非是当真要往里冲入,而是应张衍之命,尽量造出进击声势来,把魔宗一众人等拖在此地,好方便其行事。

      ……

      ……(未完待续)

TOP

0
  第两百五十一章 卑散纱 伏龙荆

  
      窦洪平等人一看大巍云阙到来,心下大定,俱是抖擞精神,应付面前敌手。

      只要有此物,身后就存有退路。

      便是在妖虫环伺之下斗法,也无需太过顾忌了,太不了避去其中,稍作调息后,又能出来。

      方才虽也同样有得此物在,但他们并非溟沧弟子,在各自门派之中又是身份尊崇,却是无法开得这口。

      幸而张衍到得之后,言明利害,其余九名弟子也并无抵触之心,如此双方脸面都是不损。

      半刻之后,窦洪平大袖一甩,却是忽然将手中那黄皮葫芦远远抛了出去。

      不过去得数十丈,砰地一声炸裂,却是方才收去的万千虫豸又自从里面跑了出来,

      差不多是同一时候,听得身后嗡嗡声响,见大片乌黑虫潮自上空飞来,却是那被鹏鸟扇飞出去的妖虫又自杀回。

      六人也不慌张,看都不去多看一眼,仍在沉着应付对面敌手。

      其中陆香影与文庶江夫妇忽然一起出声大喝,身旁剑盘旋动,无数剑光自里冲奔出来,漫天皆是激虹锐气,间中还夹杂有寸许长的细小金光,

      这三人本是一门所出,眼下同时发力,合流一处,天中一时剑芒剧盛,恰似金阳照空,堂堂皇皇,几有撕空烈地之象。

      晁岳等人看出此招不好硬接,齐皆后撤,

      窦洪平、黄颂泉、沈殷丰三人也不趁势出招,而是身化流光。往上方大巍云阙飞去,

      文庶江夫妇见他们安然回退,携手一纵,起得遁光,飞至陆香影脚下金舟之上,后者纤手一拨,脚下金舟凭空跃动,转瞬之间,亦是没入其中。

      望见此景,魔宗一方几人顿时大感棘手。

      素道人转首道:“晁道兄。现下该是如何?”

      晁岳不忙回言。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看上方。

      他发现这些大巍云阙前进不快,显是对方也不愿进逼太过,便言道:“不碍事,此辈看来无有决心往里闯去。想必其把胜望都放在张衍身上了。”

      乐蓉娘却是蹙眉。道:“可我等也同样被牵制在此。无法舍其离去,杨道友那处莫非不管不顾么?”

      在场之人皆是为难,要是当真放任这些云阙下去。只要其逼至魔穴深处,再以此为依托,把清灵香一点,那谁也无法阻拦,是以只能盯着不放。

      而眼下最为稳妥的方法,便是以真器相破,但对方皆是藏身一处云阙之中,这分明就是故意聚集一处,好引得他们去攻。

      这就使得他们不能不有所顾忌了。

      这等法宝在他们手中至多只能使得一次,而对方有二人是一门大弟子,手中至少也应握有一二件真器,自己这边先使了出来,下来便无制约对手的手段了。

      素道人叹道:“却是进退不得了。”

      廖老道沉思良久,忽然抬头道:“老道我有一个法子,或能解此危局,只是却非正路,说了出来,诸位道友或许不愿听。”

      他身旁不远之处,立着一名彩带环臂的中年美妇人,此人亦是浑成教长老,她哎了一声,略带埋怨道:“廖师兄,这是什么时候了,你既有法子,便快些说来吧。”

      廖老道叹道:“诸位,我方才特地留意了,张衍三名弟子在左数过来第二驾云阙上,只要设法破了这一处,设法将其困住,其他人等必会来救,如此……”

      说到这里,他收口不言。

      在场之人一听之下,却是皆不出声。

      所有人都知他说得不错,张衍为此次破阵关键人物,不提溟沧派修士如何做,只六名玄门三重境士就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其弟子被杀,这样就可把彼等引了出来,朱烛虫也可再度发威。

      只是乒小辈非是光彩之举,他们自矜身份,便是心下赞同,却也不肯随便附和。

      晁岳眉头深皱,凭心而论,他对这个主意极是反感,但这却又不失眼前解化僵局的好手段,他抬目望向廖老道,却并不言语。

      廖老道叹一声,道:“此既然这计策是廖某说出,本该由廖某来做此事,只是苦于无有趁手法宝,如之奈何?”

      他可是非是杨破玉那等,就是师门相传,辛苦祭炼数千载的阴华敕澜图也是断了晋升之途,

      乐蓉娘沉默一会儿,出声道:“廖道友,我这件‘卑散纱’借你一使。”

      言罢,她作势欲送。

      廖老道却是后退几步,连连摆手,苦笑道:“道友莫要说笑了,贵派真器,廖某如何能够驾驭?”

      真器哪个不是一身脾气,给本门后辈弟子去使已是不情不愿,送到别派修士手中,若是惹起动怒,将他当场杀了,却也无地说理。

      乐蓉娘却是不为所动,手腕一抖,就有一道白光飞出。

      廖老道顿时大骇,手忙脚乱捧住了,然而却发现想象之中的情形却未出现,不由一怔,诧异道:“此是……”

      乐蓉娘淡声道:“廖道友放心去使,这法宝真灵之前已是残损,并不排斥他人来使,虽不及那等神气俱全的真器,但威力亦是不弱,破开云阙该是足够。”

      听得此语,众人不由都是多看了几眼,有几人却是露出钦羡之色。

      真灵残损,那是有人借此成就洞天不成,才致如此。

      不过这等真器,有些时候倒是晚辈弟子的机缘。

      盖因为里间真灵这时已如一张白纸,只要觉得与你性情合契,就可能主动来投。

      要是新主法力高些,甚至还可能对其唯命是从,有这等宝物护身,不啻是多了数条性命。

      廖老道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乐蓉娘一揖,不再多言,将手中薄纱抖开,客气说了声,“请道友出手帮衬。”

      薄纱之中传来一个女童清亮声音,“糟老道,瞧你怪可怜的,帮你一把,你欲抓捕之人是何名?”

      廖老道一转念,将刘雁依等人的名字说了。

      那女童又出声道:“等着。”

      白纱一张,须臾寻定其中一座云阙,只片刻间,就铺开数百丈,随后往里一个收拢,将其牢牢缠住了,随后喀喀绞动起来。

      沈殷丰见魔宗众人忽然对着一处云阙出手,心念一转,跺脚道:“不好!张真人弟子尚在那处云阙上。”

      窦洪平和黄颂泉等人皆是一惊,他们皆未想到,魔宗中人竟会舍了自己,去寻后辈麻烦。

      要是别的溟沧弟子,也无关大局。

      可张衍门下却是不同,其人正孤身闯入魔穴,而他们却反而照应不住其弟子,这叫他们脸面如何挂得住?

      六人心知不能坐视,当下就起遁光,自云阙之中跃出。

      晁岳见他们果是被逼了出来,脸上却无半点喜悦,摇了摇头,道:“我等也上前去吧。”

      张衍甩开魔宗众人后,如风驰电掣一般,沿着魔穴甬道向下飞遁。

      这一路上并未遇着任何阻拦,一刻之后,见一面前出现一处穴口,正有无数灵机正往里汇入。

      稍稍感应了一下,发现这里俱被符法神通所封禁,无法用五行遁法遁入,显是正路无疑,如是魔宗有所布置,在应是就在里间了。

      他微微一思,就起得罡风往里去。

      行出数里后,发现周围并无异状,也未察觉到生人气机,便欲起剑遁之术。

      然而方自一发力,乍然之间。周围灵机却变得滞重无比,好似一座山峦往身上压来。

      他目光一闪,立时把法力撤去。

      再仔细感应了一番,发现四周隐隐笼罩有一股莫名气机,方才若不遇着,绝难察觉,心下暗忖,这里应某种神通或者法宝制住,自己遁速越快,则阻碍越大。

      他举目往前看了一眼,这条甬道深不见底,不知有多长,既然无法迅快遁过,那前面必是有人阻拦,现下之所以不现身,应是打得半道而击的注意。

      连里当是魔宗费心布置之地,想有极大把握将闯入之人杀死。

      张衍淡然一笑,到了这等时候,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更无有畏难避险,逡巡不前的道理,便有埋伏,不过见招拆招罢了,双袖一振,便一阵驾罡风往里行去。

      数千里外,地底千丈深处,一座法坛之上坐有两名道人。

      其中一人十七八岁,两眉如雪,正是浑成教桓道人,另一人身形窈窕,但面目如隐藏在一层雾气之中,却是元蜃门卫真人。

      两人此刻皆是闭目端坐,运法观望各处战局。

      眼下凤来山西这一处真穴中,玄灵双方三重境修士多达十数人,可谓斗战最为激烈,然而此地因灵机过盛,加之玄灵双方都是各出手段遮掩,他们也无法窥看,只能往关注他处。

      而此刻西面也是争斗未歇。冥泉宗虽是抵挡住了玄门西地四派进袭,但终是以寡敌众,被逼得步步后退,好在其余五派及时增派了援手,还尚能抵挡。

      这时桓真人忽然心生感应,双目睁开,沉声道:“有一人闯入我布在那处的‘伏龙荆’中了……”

      卫真人唔了一声,过得许久,他忽然问道:“若是此人过得伏龙荆,杨破玉能应付否?”

      桓真人面无表情道:“看他自家了。”

      卫真人追问道:“若是杨破玉未曾过关,该是如何?”

      桓真人深深看了她一眼,平静言道:“能者居上,他自家无缘,怪不得别人,不过另择他人而已。”

      ……

      ……(未完待续)

TOP

0
  第两百五十二章 栖霞火裳 纵地弥尘

  
      张衍门下三名弟子所在云阙本是琴楠座驾,此刻乍然遭袭,两名随行护法长老神情都是为之一变。

      其中一名姜姓女修满脸急切道:“琴真人,对面这法宝极是厉害,恐是云阙抵挡不住,稍候若破,我与陈长老等会上前缠住那魔宗之人,尽力争得一丝空隙,你与刘真人他们三人快些冲了出去。”

      这二人为紫光院下遣长老,皆是元婴二重修为,若放在平常时候,可不敢能挡住元婴三重境修士进袭,不过临行之际,院中赐了一件“应生金靶”下来,哪怕是杀伐真器,都可抵挡一二。

      琴楠摇了摇头,言道:“我有恩师所赐‘栖霞火裳衣’,可作遮护,两位长老不必为我忧心。”

      姜长老见她不愿,急道:“琴真人固然有法宝在身,可外间有七名三重境修士在,持有真器之辈恐也不是一二个,万万不可与之纠缠。”

      一旁曷长老看着不满,大声言道:“两位长老,有在下与几位族中同道在此,定会护得琴真人几位周全。”

      除他之外,余渊部余下的几名长老皆在此处了,自认为纵然遁法差些,但若只是一心固守,倒也不是一时能拿下的。

      姜长老叹了一声,她也知晓此理,可对方既然敢于出手,那又怎会不把此节考虑在内?

      在她看来,唯有趁机冲了出去才有生机可言。坐困此地只有死路一条。

      魏子宏有些懊恼,他本有一件玄器。恰是能应对眼下局面,至不济也能拖延少许时候,可是方才为破阵,却是他被毁去了。

      他见田坤在一旁不声不响,便言道:“师兄,你可有什么主意么?”

      田坤摇头,只说了一句,“我听大师姐的。”

      魏子宏嘿了一声,笑道:“师兄你却是省心。”

      刘雁依方才一直坐在观井旁,留意看着外间变化。这时抬起首来。看了向姜长老,静静言道:“两位长老,不必太过忧急,我观魔宗此举。当是想以我为饵。引得沈长老他们六人过来。并非真正是为杀戮我等,一时半刻当是无碍。何况现下即便冲了出去,也不过是落在魔宗算计之中。”

      她乃是张衍大弟子。又曾得掌门秦墨白亲自指点过神通道术,姜长老也未有因为她是后辈而所轻视,稍稍一思,缓缓点首,道:“有些道理,既然刘真人以为遁逃为下策,那下来又该如何做?”

      刘雁依语声平静道:“我可反其道而行之,待云阙一破,便一起冲出动手,沈长老他们若是适时发力,便有机会能打乱魔宗布置,到时是走是留,皆能自主。”

      姜长老与另一名陈长老商量了一会儿,肃容道:“我与陈长老觉得此法可行,不过琴真人需答应我二人一事,稍候一旦得了机会,还是要及早脱身为好,不可恋战。”

      琴楠想了想,认真言道:“就依两位长老之言。”

      这时外间声响忽然大了起来,外间禁制法箓一个接一个破散开来,整座云阙不停颤动,好似随时可能崩塌。

      姜长老凝重道:“诸位且准备了。”

      再过数个呼吸,四周灵机骤然一紧,好似海潮般的压力往里聚来,再一声劈山裂岳般的大响,云阙终于吃力不住,整个崩塌裂开。

      姜、陈两位长老同时呼喝出声,放出一只金芒熠熠的扁平圆盘出来,光华洒开,顿将殿在所站之人俱是笼住在内。

      廖老道瞅着破了云阙,立时运转法力,把天中飘飘白纱往里一收,此举倒非是为灭杀内中之人,而是为了将其制住,然而方自拢束,居然感到发力一滞,仔细一看,却被一道金光挡住。

      他不以为意,寻常元婴修士在他面前不过徒作挣扎而已,为防其逃去,伸手再向一抓,已是使了禁锁天地之术。

      然而才使得此术,却见自里飞出数件法宝来。

      他嘲弄一笑,抬袖一挥,飞出几道虚烟,只凭一身法力就将其荡在一边。

      这时听得云纱之中有暴喝之声传来,却是数名余渊长老手持神兵冲了上来。

      廖长老眉关一拧,生出几分忌惮。

      他可是记得方才自家师弟的下场,要是给力道修士欺近身来,一个不小心,许也要交代在此处。

      纪还尘在半空笑了一笑,道:“道友,我来助你一助。”

      他袍袖轻轻一挥,一道虹光扬霄,照得冲来几人眼不能睁,刺疼之极,连忙起法力护住。

      少顷,再度看去时,见周围生竟是出十数个廖长老,一眼望去,个个形貌神情皆是一样,无从分辨哪个是真,那个是假。

      那几名长老登时变得有些无所适从,只得上去一阵乱打,但神兵挥过,皆是只撩起一缕云烟,飘去他处之后,忽然复聚,仍是还归原来形状,在那里呵呵冷笑。

      曷长老看出不对,若这般追着打,只是白白消耗法力,正要唤了他们回来。

      魏子宏在后忽然喊了一句,道:“几位长老,且照着此处打!”

      他抖袖丢出一只鹤头哨,在半空稍作盘旋,一声尖利长啸,对着一处无人之地扑去,还未到得,便被一股无形法力打成碎粉,而廖长老身形也也因此暴露出来。

      几名余渊长老大喜,齐齐扑上。

      廖长老哼了一声,忽而身化轻烟,避了开来,

      魏子宏这时却又拿了一支鱼竿出来,手持一端,用力一甩,却见钩处将那轻烟沾住,那飞烟眨眼为之一顿。

      刘雁依方才虽一直有心出手,但对方可不会站在那处等着他们来打,此刻终于等到机会,当即祭起剑丸在天,白练一道,劈空斩来,

      琴楠也是扬手打出一支流光夺目的碧睛凤钗,天中可闻清清凤鸣,一路经行,翁污气皆被撕开。

      与此同时,姜、陈两名长老亦是起了自家法宝打来。

      廖老道方才一个轻忽,居然被一名后辈得手,心下也是微恼,望了天中落来法宝,心下一阵冷笑,当即拿了一个法诀,听得连串闷声大响,好似打鼓一般,脚下忽有滚滚尘烟涌动,须臾铺出数里。

      曷长老色变道:‘“纵地弥尘’,诸位快闪!”

      “纵地弥尘之术”乃浑成教三上法之一,号称练到极高处,微尘之中,可纳万千灵机,廖老道虽只练了一个皮毛,但仍是威势惊人。

      那烟尘往外一翻一涨,轰隆一声,炸裂之声传出数十里,不但将袭来诸物皆是排开,还将那意图杀来的几名余渊一气掀飞了出去。

      魏子宏脸色一白,嘴角溢血退开几步,忙取了丹药出来服下。

      他毕竟只得一重境,三重境修士不是他所能抗衡,方才能钩住对方遁烟实则十分侥幸,若不是身上有几件宝衣披着,可能立时就被这神通震死了。

      廖老道虽是驱开了对手,但他这一展神通,却是无法再以法力操驭“卑散纱”了,徜徉天中的白光登时一个缓歇,露出了一线空隙。

      姜、陈两位长老见状,精神一振,连忙道:“好机会,琴真人,你快走些走。”

      琴楠怎肯自行脱身,正要说话,身上陡然升起一股托力,就把她往外送走,她顿时一急,道:“栖霞真人,且等等,晚辈还要同门在此。”

      耳畔传来一个淡漠声音,道:“你师父有过交代,你若遇险,带你回去,不必问你。”

      她随那托力升去,一到天中,立时引来晁岳等人注意。

      乐蓉娘咦了一声,抽出手来,随意一弹指,打出一道阴雷。

      琴楠衣衫上忽地起了一团彤彤焰火,光霞涟漪,飘来荡去,霎是悦目,阴雷才到,火光一灼,就自烧去。

      而后又闻一声凤鸣般的清啸,整个人忽化一道金赤光芒,眨眼冲破罡云,去得远了,天中只余下一道焰火残痕。

      晁岳望了一眼,摇头道:“此女是当是身列溟沧十大弟子,非是张衍弟子,便就随她去吧。”

      众人皆是点头。

      溟沧派十大弟子,每一人身后都是站着洞天真人,身上多半有护御真器。

      他们就算愿意动用杀手,也不一定能阻得住,况且此刻沈长老等六人也已是冲到近前,他们也要分神应付,无暇去拦。

      廖长老见居然被趁隙逃去一人,更是恼怒,自觉在诸人面前丢了颜面,

      心下暗忖道:“既然我已是出手,那何须再顾忌什么名声?要把窦洪平等人牵绊住,张衍弟子只留下一个便也够了,其余俱都杀了就可,免得缚手缚脚。”

      思定之后,他沉喝一声,再度拿起法力,天穹中浮出百十上百道冲霄气芒,再勾指向下一点,便分别对着下方诸人斩落下来。

      哪知下方忽然有滔滔河泽腾起,气芒往里一落,俱都沉没不见,连半点浪花也不曾泛起。

      他不由一怔,看了过去,见下方最前方站着一白衣女子,足踏清云,顶上三团罡云,恰如菡萏,其人冰肌玉骨,神情恬淡,身畔则环有一方幽寂水泽。

      那水苍茫悠远,波流浩大,但却不似韩王客展动时那般汹涌澎湃,一片潮动之像,反而幽幽沉沉,全无半点声势,望去渊湛晦黯,深远寥廓,好似能吞没天地诸物。

      廖老道本以为这是溟沧门中玄泽上洞功法,然而一辨之下,却是大吃一惊,瞠目道:“此是……北冥真水?”

      ……

      ……(未完待续)

TOP

0
  第两百五十三章 北冥真水 玄都雷洪

  
      “北冥真水?”

      在场之人皆是动容,便是许多溟沧派弟子也是吃惊不已。

      这门功法号称“藏玄潜渊,窈冥昼晦,可纳天下水”,向来只有溟沧掌门一脉才可习得。

      如果不是此等出身,却还能学得此法,那便是前身有大来历,可上朔渊源之辈。

      廖老道初时惊诧过后,很快便就镇定下来,心中反是冷笑不已,此女越是重要,玄门便越不可能弃之而去。自己正好将之拿下,其余人等一个不留。

      一扬袍袖,漫天阴雷打了下去。

      下方之人皆在他禁锁天地之术中,无从逃避,只得正面硬接,

      他曾听闻,北冥真水展布开来之后,只要修士自身法力充裕,便可化陷神通道术,方才好似也是如此,不过他倒要看看,以对方二重境修为,又能接得自己几次出招!

      四周晁岳等人见他如此,当即齐齐动手,猛然起得一轮疾攻。

      此举是为把玄门一方给压制住,不令他们有机会伸手施援。

      此刻窦洪平等人身边不但有这些魔宗修士盯着,还需防备无数叮咬上来的朱烛妖虫,一时被逼得不得不收手守御,无暇去顾及他处。

      刘雁依望着天中落下阴雷,神情不改,身畔幽水向上涌来,凡水波涌及之处,皆在无声无息中将之消抹不见。

      只是那阴雷源源不断,好似倾天骤雨。她现下除了回护自身,还要遮护魏、田二人及姜、陈两名长老,不过几个呼吸,就感吃力。

      魏子宏看出不妥,道了声,“师姐,我来助你。”

      自袖囊里取出一柄幡旗,往上一抛,此宝在天中一阵招展,飘出瑞云朵朵。将阴雷挡了不少下来。

      田坤也是一声不响掏了只小瓶出来。对天一晃,自瓶中喷出一团聚而不散的浓烟,如云毯铺开,亦是分担过去些许。

      两人这时都是不要命的把法力用了出来。一时两件法宝灵光大放。尽管生收阴雷轰击。胸口烦闷不已,却仍是咬牙顶住。

      刘雁依适时收手,取了数枚丹药服下。法力稍有复振。

      这时天中另一处忽然传来喀喇一声,却是那“卑散纱”将那“应生铜靶”绞裂。

      只是做完此举后,却也未曾下来,在顶上转一圈后,似感无趣,就化一道白光往乐蓉娘处回去。

      姜长老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真器若是继续压下,什么神通道术也是抵挡不住。

      她看了看刘雁依,道:“三位如有飞遁法器,便快些走吧,这老道交给我与陈长老应付就可。”

      刘雁依摇头道:“走不脱的。”

      眼下这局面比她先前预想还要险恶许多,玄门这处六人被逼在外圈,暂且无法来援,纯靠他们自身,想从一名擅长“九伤涵烟遁”的修士手下脱去,几乎无有可能。

      曷长老有些不满,道:“这位姜道友何必这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等这处有许多人,对上这一个老道,便是斗不赢,可也未必会输。”

      陈长老笑道:“曷道友说得是,魔宗修士,老道平生过也会过许多,三重境的却还未曾斗过,今日倒要看看有何不同。”

      刘雁依盘算了一下,道:“我有一个对策,需与两位长老说上几句,就劳烦曷长老先上去牵制一二。”

      在禁锁天地之内还能动弹,也唯有曷长老等人了,

      曷长老爽快应下,道:“刘真人放心就是。”

      他跳了出来,狂喝一声,突然把身长至十丈高下,一挥手中神兵,将阴雷拍开不少,随后一个纵跃,到了上方,双手一举,便对着廖老道当头砸下。

      廖老道很是谨慎,宁可暂且收手,也不与他正面对垒,晃动身躯,把涵烟遁法起了,化烟岚一缕,轻易避了过去。

      才避去数十丈,忽感有远处恶风往自己这里来,眼角一撇,见方才被“纵地弥尘术”震了出去的几名余渊长老又自折返回来,正朝着自家冲来。

      这些妖修皮糙肉厚,被他神通正面打中,却仍是浑然无伤。

      他也不欲与之纠缠,待其逼近,法诀拿起,再度放了纵地弥尘术出来,轰隆一声大响,尘烟滚滚,又一次将此些人逼了出去,同时大声声:“晁道友!”

      晁岳会意,立刻驱了不少妖虫缠了上去。

      包括曷长老在内,这几人都是慌得连连运法抵挡,一时也是自身难保,陷入困局之中。

      刘雁依此刻已是将对策交代完毕,最后道:“两位长老稍候且尽量保全自身。”

      他们有张衍所赐护身牌符在身,可以拼命到底,但这两位长老却是不同,道行只与她仿佛,稍候一不小心,很可能命丧此处。

      姜长老笑笑,能得不死,她自然是不愿死的,不过她也做好了万一准备,好在琴楠业已脱身,心下无顾忌了,便道:“便与几位合力,与此人斗上一斗。”

      陈长老道:“老道我还有几名弟子,可不能让他们知晓自家师父乃是临战脱身之辈。”

      廖老道摆脱了妖修之后,顿感手脚宽松了不少,又一次掉头转了过来,却见下方已是铺满了一层厚云,连目标身影也是望不见,只能勉强感应。

      却是他方才与曷长老缠战时,魏子宏与田坤二人一直在催动法宝,才营造出这等气象。

      他嗤笑一声,若非方才有需得留力应付那数名妖修,区区两名一重境修士,哪可能挡得住自己?

      当下把法力一催,一层层压了上去。

      他这一全力出手,魏、田二人立刻抵受不住了,感觉自己如同乘在一艘颠簸小舟之中,好似下一刻就会被巨浪碾碎,不得已撤去法力,往后退避。

      然而廖老道此刻已是发了狠,岂容他们这般轻松逃去,骈指一点,两道灰白气芒飞出,分别向二人身上斩去,

      此气去势疾快无伦,便与飞剑相比,也不逊色,在两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就落在了胸口之上。

      此是他修炼得来一口精纯气机所化,一次斗法中,不过能施放得三四数,现下用出,自认可取走二人性命。

      然而就在气芒触及魏子宏与田坤之时,忽有两道牌符飞出,随意一转,将袭来法力排开在外,随后施施然卷了二人,轻易破开禁锁束缚,须臾就遁去远空。

      廖老道一怔,随即暗叫不好。

      同为张衍门下弟子,此二人身上有护符,那么刘雁依有极可能携有此物,要是也稍候也逃了去,那自己这番算计岂非落空?看来要想个妥善之法才可。

      他这念头一起,不觉稍稍一个分神。

      姜、陈两名长老皆是老辣之辈,始终盯着上空,此时一看到有机会,一语不发,同时祭起法宝打来。

      廖老道哼了一声,欲起法力逼开。

      然而就在他运动法的一瞬间,刘雁依果断把手中一张纸符撕开,一张百余丈高的玄符跃出,高悬天际之中,刹那间,一股浩大灵机顷刻横扫全场。

      廖老道顿被生生定在了原处,连带身上法力一下无法转动。

      此刻那两件法宝却已是击到,他并未慌乱,心神一唤,身上法衣忽然起的一团黑雾,将之挡住,可毕竟很得匆忙,不能完全化去其上灵机,被打得闷哼一声,向后跌去。

      刘雁依等得就是这个机会,随心意一转,缺月剑丸化光朝其飞斩,同时轻轻一挥衣袖,身周北冥真水忽然攀起,在天中化作一条长河,浩浩荡荡朝着前方奔流而去。

      可若仔细,却能见其中漫起无数雷光电芒。

      溟沧派一方有识得之人惊呼道:“玄都雷洪!”

      此术乃是溟沧派十二神通之一,只是排名靠末。

      之所以如此,并非其威力不济,而运使此法时,需得将全身法力一气打了出来。

      因是绝了自家后路之举,便是有修士习得,也轻易不会动用。

      廖老道此刻已稍稍回过一些气来,正欲遁走,却猛感一股寒意袭颈,匆忙调转法力上去一迎,将之抵挡在外,可这一动作,却是被拖在了原处,望着面前涌来这一条暴烈雷河,神情变了又变。

      此等神通落在身上,就算不死,也要身受重创,下来也无力再战,

      他一咬牙,身躯忽然变作一团黑雾,任凭其撞了上来。

      轰隆一声,水波到处,雷光炸裂,接连闪动成百上千次,而后才是连绵不绝的霹雳震空之声。

      待响声过后,廖老道却是毫发未伤得站在原处,只是他脸色难看无比。

      方才他接连舍去三个神通,以毁弃道基的代价,才得以逃过此劫,差点就因此丢了性命。

      被一后辈逼到如此地步,脸面已是全数丢尽了。

      不过他尚记着要做何事,强行压下怒火,看出刘雁依此刻已然无力反抗,当即抛出一圈绳索,欲待将之擒下。

      刘雁依轻轻一叹,浑成教弟子可舍神通救命,乃是六宗之中最难杀死之辈,可惜自己北冥真水还未修炼到家,转挪不易,否则压了过去,此法亦是无用。

      方才一击,几是用去她九成九的法力,连法宝也难以驱使,但却也不会任由自己落入对方手中,心神一唤,就把牌符引动,一道柔和法力把那绳圈轻松拨开,护着身形冉冉而起,到了高空之上,她看了一眼场中,就化一道虹光飞逝天外。

      ……

      ……(未完待续)

TOP

0
  第两百五十四章 伏龙道中破重围

  
      魔穴深处,张衍正乘风往里行进,这时心神之中忽感异状。

      他把身稍顿,仔细辨了辨,却是眉毛一挑。

      此次玄魔斗法,他事先曾赐予刘雁依三人三枚护身牌符。

      因得来此物内中法力过于庞盛,不是寻常元婴修士能够轻易驾驭,是以他入手之后,重又祭炼过。

      可现下却感应到此物破散,这分明是门下弟子遇险之后,不得已才启符脱去。

      外间玄魔两派三重境修士大体而言人数相当,再有大巍云阙为依凭,不是短时之间能分出胜负的,除非对方有意攻袭,否则自己弟子当不至如此之快就卷入其中。

      他念头转了转,眼神微冷,随后一甩袖,继续前行。

      随着他往里深入,前方却是愈发显得平静。

      要在别处还好,可这里分明是在灵机起伏如潮的魔穴之内,便是极为反常之象了。

      他心下判断,魔宗当还没这等能耐在这么短时间内起了阵法,自己当是在什么厉害法宝之中。

      想了一想,起手自袖内拿了一沓法符出来,往前一抛,便飘飘悠悠往里飞去。

      此符为广源派沈长老所赠,可把自身一缕识念附着其上,往前探路寻踪。

      前方若有异状。就可提前察知。

      甬道深处,两侧石壁之上是一座座窟穴,内中盘坐有数十名形貌各异的道人,其周旋余地不大。但面前却皆有一层金光笼罩,将内外隔绝开来。

      这时一名锦袍绣衫的修士咦了一声,扭头看去,见有一枚符纸正自过来,他轻嗤一声,起手一指,一道火箭飞下,霎时将之燃成灰烬。

      对面一名道人见状,却是勃然生怒,大声道:“赵真人。屈长老关照过。不得打草惊蛇,你怎敢妄自胡为?”

      赵道人却是冷笑一声,不屑道:“你知晓些什么,外间那人能自诸位真人手中杀出。又闯到此间。定非等闲。要是有秘法藏身这符纸之中,因我等疏忽走脱了,谁人担待?莫非曾长老你么?”

      那曾姓长老不由一滞。

      窟穴最高座处。有一位发长遮面的老者,他言道:“赵道友所言不无道理,这里布置便是被人知晓了,也无什么打紧,若是来人退去,那是最好。”

      底下又有人道:“久未见有人传信,却不知来者是谁?”

      这里由于被伏龙荆一体压制,一概疾飞之物都无法自如穿行,飞书更是如此,只能靠门下弟子往来联络。

      只是距上次书信到后,已是一个多时辰不见有弟子来,是以都还不知外间现下如何了。

      赵道人无所谓道:“管他来得是谁,我等这里有五十余位道友,又有伏龙荆护御,此人若敢闯入,定可叫其有来无回。”

      此间众人听了,纷纷颌首称是。

      数里之外,张衍眼睛眯起,正思索对策。

      虽受限符纸,不得窥见全貌,但惊鸿一瞥间,对前方情形也是略微有所了然。

      要从那边过去,看来没有任何巧妙可以运用,唯有硬闯一途可走。

      若是动用玄蛟抱阳钺或者元命珠,定能前路一举破开。

      但这两件宝物都不是可随意施展的,抱阳宝钺六十年不过只能使得一次,而元命珠则是靠内中天妖精血驱动,用上一次便少得一次,对方要是有备有应对之法,那反是不妥。

      况且稍候还要对付那杨破玉,此人多半也是携有护身宝物的,自己必须留得后手。

      认真考虑下来后,他将辟地乾坤叶祭出,悬于顶上,而后一摆双袖,纵光向前。

      “来了!”

      屈长老为此间道行最高,忽然感到一股庞然法力不断逼近,好似对面有一座山岳压来,心惊之余,也是万分警凛,大声喝道:“诸位道友,稍候听我谕令,一同出手,务要将来者打杀!免生变故。”

      下面虽有人心中觉得他也太过小心,但也知事关重大,疏忽不得,皆是遵从听命,无有懈怠之人,把目光都望向来处。

      须臾,就见一名身罩大氅,丰神清俊的年轻道人乘风驾云而来,不过他们此刻未听得谕令,是以都是扣握法宝在手,耐着性子,未曾发动。

      张衍一脚步入此间,抬眼一扫,见甬道两旁有数十修士站立,只是其身形皆被一层云光笼住,无法看清面容,修为大致都是一二重,未见有三重境修士在。

      此等情形下,最好是以飞剑分化反击,迫使对方守御自身。

      但先不说这里飞剑亦被那股玄异灵机压制,便是能够用到,其等有云光遮护,恐也造不成多大损伤。

      再甬道另一头看了一眼,他判断下来,从这里穿行过去,至少要十余个呼吸,这意味着在这段时间之内,他要承受数十人围攻,且还无从还手。

      还有一点不可不虑,对方可不知晓他大巍云阙已被破去,很可能会留着手段用以克制。

      如有宝物能击破大巍云阙,想来也能将他一击杀死。

      念及此处,他只是笑了一笑,往前一踏,在数十人目光注视之下,夷然无惧往里行来。

      屈长老叹一声,纵然彼此身为敌对,但对张衍此刻表现出来的胆魄,他也是佩服的,摇头道:“何必如此。”

      若是张衍此刻掉头离去,他们也未必敢追,可迈入此间,无疑是死路一条。

      身旁一名弟子问道:“师父?”

      屈长老抚了抚须,点头道:“动手吧。”

      那弟子把手中牌符朝下一掷,立时传出一声尖啸。

      这啸声一起,众人也是齐齐把手中法宝祭出,一时之间,数十道灵光一并落下。

      张衍目光微闪,此时此刻,只要有一招行错,就是败亡下场,他双目一中透出一股凌厉光芒,把法力一转,轰然一声,脚下就有大浪怒潮腾起!

      然而那些飞来法宝只有一二落入其中,另有少许被水浪卷住,大多数仍是往他打来。

      头顶乾坤叶处猛然传来撞钟般的大响,其声如暴雨密集,金光帘幕摇颤不已,

      只三四息后,就哀鸣一声,化一道光华往他袖中钻入。

      顶上守御一去,他身上三件宝衣大氅一起绽放光明,抵御来势。

      可不过撑得片刻,光华同样黯淡下去。

      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他又冷静无比的从袖中拿出一宝,往上一抛。

      天中立时升起一根十丈高下的殿柱,通体墨黑,顶尾四叶飞刃,旋动轮转,一缕缕彩色云气洋洋洒开,自里产生一股吸扯之力,竟是将周围数件法宝强行拖拽了过来,而后有罡砂漫上,只一搅动,就彻底扫成粉末。

      这件“百炼锁心柱”乃是张衍自东胜洲得来,为小仓境祖师亲手炼制,此物转挪迟钝,但威力宏大,正好用在此间,

      此物一现身,天中竟无一法宝能与之抗衡,俱被逼在外间,他便趁势往前行进。

      屈长老面无表情拿出一张门中赐下的法符,向外一抛。

      霎时间,一股莫名灵机飞出,自百炼锁心桩上一拂而过,此宝不由一颤,陡然失了灵光,从上空坠跌下来。

      这一下,天中诸宝面前已是无物阻拦,于是轰啸破空,争先恐后朝他袭来。

      张衍看向天中,到了这一刻,他还在冷静观察,不曾有半分慌乱。

      这数十法宝各自效用迥异,大小不一,是以看似一气发来,但却有快有慢,而这一隙差别,就留给了他应对余地。

      他有“还神丹”滋养,自身又有力道四重大圆满的法力支撑,只要一下无法将他打死,就可不断弥补伤处,而后闯出此间!

      他大喝一声,将参神契玄功运至极处。

      下一刻,所有法宝齐皆砸落!

      甬道内轰然爆响,无数灵光迸射,四处山壁连连震动,碎石纷落,碰撞激荡,好似即将垮塌一般。

      然而令上方魔宗诸修震惊的是,在这般狂风暴雨般轰击之中,来人却挺立不倒,犹自前行。

      赵道人亲眼看见一件法宝打在张衍额头上,却打得火星四飞,只使得其晃了一晃,便又站直,他骇然不已,指着下方问道:“这,这人是谁?好生厉害!”

      旁边修士也是一脸不可思议,道:“看相貌,好似是溟沧派张衍。”

      屈长老见张衍只差一二呼吸便可闯出众人包围,顿时大急霍地跳起,对着天中一揖,道:“请伏龙真人降压。”

      过得须臾,一个浑厚声音道:“只助你一次。”

      天地间忽然一静,众人只觉一个恍惚,而后一道寒芒不知从何处飞起,跃空杀下。

      张衍忽然察觉到一股莫大危机向自己袭来,他猛一抬头,眉心之中隐隐跳动,而后轰然一声,一道煊赫紫气杀出,与那道光华撞在了一处!

      轰隆!

      这地穴之内,顿时传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大响!

      在场诸人都被这惊天一击震得气机紊乱,跌在地上。

      更有七八人因挨得稍微近了些,竟被余势波及,瞬间绞成了碎末。

      张衍这时觉得身上一轻,转目一瞧,原是甬道一侧被北冥剑气撕开了一道裂口,似是那对方法宝也受了损伤,无法再压制自己。

      当即纵身一跃,剑虹顿起,如流星射电,一气自甬道内飞遁了出去。

      ……

      ……(未完待续)

TOP

0
  第两百五十五章 血线王虫

  
      伏龙道中,屈长老见张衍遁光而去,却是极不甘心,对下面道:“诸位道友,我等为此处镇守,若是叫此人了坏了杨真人大事,亦是脱不了干系,谁人与我一同前去追袭?”

      众人面面相觑,随后连连摇头,有人更是苦笑道:“屈长老,休要说笑了。”

      张衍方才威势他们都看得分明,连数十件法宝围攻都奈何其不得,其人不是身怀至宝,就是修了什么厉害神通,便是追了上去又用何用,徒然送死而已。

      屈长老正色道:“老夫我非是要诸位与此人拼杀,而是设法在其与杨真人遇上时上去相助一把,如何?”

      赵道人看了看四周,却是扬声附和,道:“诸位莫要担心,我已发书出去,晁真人他们稍候必至,此间同道皆是道行不浅,只拖延少许时刻,莫非还做不到么?”

      在场之人皆是默不作声。

      纵然如此,风险也是极大,他们并非都是浑成教弟子,有些是灵门散修出身,还有些是奉山门之命前来帮衬的,要出力可以,但若要豁出性命,却不情愿。

      屈长老见无人应声,于是提高声音,道:“诸位,谁若愿意与我一道,事后赠赏,我可做主再加一倍。”

      此语一出,顿时引得不少人心动。

      “当真?”

      “屈长老不是虚语?”

      “若是这样,曾某愿去。”

      赵道人趁机道:“赵某方才想了想,那张衍方才过去也不可能全然无损。说不定此刻正在哪里打坐调息,我等现下上去,说不定可以捡个便宜。”

      这话虽只是推测,但亦不是无有可能,终是有十余人站了出来,愿意一同去追。

      屈长老怕耽搁过久,里间生变,也不再拖,念动法诀,放出一驾法舟。随后把众人唤了上来。摆动拂尘,便就腾云飞起。

      出去才数里路,忽然屈长老神情微动,道:“你等可是听到什么声响?”

      赵道人侧耳细听。不一会儿。也是露出诧异之色。循声过去一瞧,见对面飞来了一片金彩霞云。

      然而等其到了近前,再仔细一看。才骇然发现,这云朵竟是是由数之不清的怪虫汇集而成,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惊呼道:“此虫从何而来?”

      屈长老大声道:“诸位小心些,恐是那张衍弄出来的古怪。”

      他一语中的,张衍此行是为诛杀杨破玉,但想到此人身上还不知有何护御宝物,为免动手时后面有人碍事,便在这隘口之处留下了这些血线金虫。

      此举主要为了阻碍晁岳等辈,但不想屈长老他们却是一头先撞了进来。

      屈长老有心躲开,奈何那虫飞遁不慢,又是正面而来,难做回避,再则他们这里有十余名元婴修士,没理由还未碰上就掉头转走,于是忙把法舟之上的禁制撑开。

      那些血虫见了灵光,如同蚊蝇闻到腥味,大为兴奋,发出震天嘶啸之声,整团血云轰地拥上,裹住了法舟就是一阵乱咬。

      屈长老起初还以为靠这些法禁当能挡住,但片刻之后,便察觉不对。

      在这些怪虫利齿之下,禁制竟如纸糊一般,几息间就散了大半,任凭怎么转动法力也是阻止不了,急忙道:“诸位快快一同出手。”

      此间等人瞧此景象,也是同样坐不住了,各自拿出护御法宝来,往下打去。

      然而不久之后,人人脸上生变。

      这怪虫似有污秽灵机之能,法宝在虫海之中转上几圈,便灵光渐消,忙不迭又收了回来,可皆是一脸肉疼,原先光华熠熠的法器,如今上面却是黯淡无光,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灰。

      众人见此法也无法奏功,也是有些慌张,有人抱怨道:“早知如此,便不来了。”

      赵道人悄悄凑至屈长老身侧,道:“屈老,事不可为,走为上策。”

      屈长老沉吟一会儿,觉得没有手段克制这些怪虫,只得勉强点了点头。

      得他松口,众人立时自法舟之上飞遁出去,往来处回返。

      此刻众人上方,一朵淡赤色的血云忽然一朵,自里跃出一只一指长短的血虫,其身透明如琉璃,但背后却有一条殷红血线,模样极其狰狞可怖。

      它通红双目一转,盯上其中一人,忽然一窜,如一道血线射去,登时穿透护身宝光,扑到了其人背上,而后长针般的口器狠狠戳下,那人感到不好,想要喊叫,却发现全身麻木,使不出气力来,过不许久,便就被吸了成一张血皮。

      吸食过此人后,血虫犹不尽兴,又立刻冲奔下一个目标,那人亦是一声未吭便就了账。

      由于血虫身形不大,飞遁时快如飞矢,众人又忙于脱身,直至其杀死了三人之后,才发现不对。各自呼喝一声,停下身来,祭出法宝打去。

      那血虫与不之正面纠缠,立时远远就退开,但若众人驾起遁光,便又立刻跟上,如此居然又被它得手了一人。

      不得已,众人只得停下戒备。

      然而这头血虫却只在上空盘旋,并不下来。

      赵道人有些见识,言道:“不好,此当是虫王,这是在等虫群上来。”

      剩余几人除了屈长老,都是露出慌张之色,在那等虫潮围攻之下,绝无可能幸免,当这虫王飞驰过快,护身宝光看来也难以护住自身,若是就这么逃去,绝然难躲其暗袭。

      逃亦是死,不逃亦是死。

      屈长老沉稳道:“诸位,不必慌张,分则力散,我等合力,小心守御,只要撑到杨真人他们来此,就可无恙。”

      赵道人挣扎许久,抱歉道:“屈长老,恕赵某不能奉陪了。”

      拿出一铜环往头上一抛,放出一缕宝光罩住身躯,而后转身就飞遁了出去。

      众人本以为他必死无疑,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头血虫却是并未去追,

      其余人等一见,顿时心下蠢蠢欲动,再过片刻,见此虫还无动静,而虫潮却是在逼近过来,不知谁人高喊了一声,“速走!”

      这话一出,诸人顿时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

      屈长老露出无奈之色,他一人留下也是死路一条,只得加入此列。

      那血线金虫通红双目之中露出一丝狡猾之色,它自从得了张衍一口钧阳精气滋养,自身灵智已是不下寻常修士,深知吃了这些元婴修士之后,自身便离化形更近一步,但众人在一起却不好对付,方才之举就是故意逼得众人分散,好吊在后面一个个捕食,现下见计谋得逞,便发出一声厉啸,追了上去。

      此刻魔穴外间,因刘雁依等三人脱身离去,魔宗先前计策自也落空,窦洪平等人再不受牵制,于是奋起精神,与魔宗诸修斗了起来。

      虽在妖虫扑咬之下他们无法发挥全数实力,但因背靠大巍云阙,退路无虞,尽开放开拘束,大胆出手,若感不支,大不了往里一避,便谁也奈何不得,如此一来,战局便不知不觉陷入了胶着之中。

      这时有一封飞书自下方飞来,晁岳一瞥其上印记,知晓必是要紧,但他却是不动声色,直到再次将玄门一方逼退后,才脱出战圈。

      他不疾不徐到了后方,将拿书信捉来,拆开匆匆一览,面上仍是平静,心下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他沉思片刻,便传音出去。

      不多时,另几人也赶了过来,他沉声道:“诸位,不必在此纠缠了,寻机退走吧。”

      纪还尘问道:“晁道兄,可是下面生了变故”

      晁岳点头道:“诸位方才可曾听得那声震动?”

      纪还尘道:“我等俱是有闻。”

      晁岳轻叹道:“张衍方才已冲破伏龙道,此刻怕已是到了灵穴最里处。”

      众人不禁心下一跳。

      廖老道忍不住问道:“此人可曾受创?”

      晁岳摇摇头,“信上语焉不详,怕是匆忙写就,但若其有伤,不会不提。”

      纪还尘叹一声,道:“杨道友危矣。”

      张衍法力之强横,方才他们可是领教过的,以其一人之力对上他们诸人尚且不落下风,杨破玉单独面对此人,胜算微乎其微。

      晁岳这时却大有深意道:“却也未必,杨道友懂得取舍,保住性命当是不难。”

      在场几人不由对视一眼。

      所谓取舍,不外是杨平玉不再执着成就洞天之念,提前一步主动脱身,如此却可保全性命。

      但他们心里都是明白,到了那时,他们之中若有人能够把握机缘,就可取而代之,借机成就洞天。

      晁岳知晓众会如何想,但他自视极高,不想走这条路,是以并不打算去参与其中,只道:“先不提杨道友之事,张衍到了里间,必会设法点燃清灵香,玄门洞天真人若是到来,便得灵穴,也是无用了,需速去阻止。”

      这件事直接涉及到此战成败,至于外间玄门一众人等,他现下已是无暇去考虑了。

      纪还尘看了看旁侧,也是郑重提醒道:“诸位,稍候切勿分清轻重缓急,纵然此次错过机缘,只要灵穴尚在,便还有机会。”

      晋宣元点头道:“纪道兄提醒的是,先除张衍,其余诸事,且先放上一放吧。”

      几人议定之后,便不再去理会那九座云阙,转身往灵穴深处遁去,眨眼不见。

      ……

      ……(未完待续)

TOP

0
  第两百五十六章 天数一转渐凝真

  
      张衍离了伏龙道后,盏茶功夫,就到了一处宽广洞厅之中。

      洞壁上矗有一处高台,插有一面浑成教星元幡旗,护持灵光之下,站着一名弟子模样的修士,此刻正一脸惶恐地看着他。

      张衍随意看了一眼,此人不过化丹修为,当是此地值事弟子,杨破玉想来已经距此不远了。

      他未有多作理会,催动法力,继续往下飞遁。

      越往下行,身周压力越是巨大,仿佛如同侵入深海一般。

      因先前在东华北地破除魔穴时有过一番经历,是以他并不奇怪,只把法力稍作收敛,免遭灵机反伤。

      再行不远,下方出现一座幽深洞窟。四下里灵机流转异常汹涌,如百川汇海,齐皆往里而入,无须多瞧,便知是直通魔穴的正道所在。

      他正要往下去,目光却忽然撇到一物在里飘动,身形一顿,仔细一瞧,入目所见,却是一片如雪翎羽。

      稍作感应,却是隐约能从其中察觉一丝微弱灵机,但在灵潮遮掩之下极不明显。

      若是方才一心只顾往里去,则极很可能疏忽过去。

      念头稍转,脱手扔去几张纸符,欲待试探,然而去得不远,就被旁侧狂风气旋扯入。

      见得此景,他不由眯了眯眼,这里只他这等三重境修士可飞遁往来,寻常元婴修士可谓寸步难行,而这片翎羽却能在其中漂游自如,还不被灵潮卷去。当不是那么简单,极可能是魔宗布置在这里的手段。

      更需谨慎的是,这翎羽只是他眼前所见之物,许还有更多藏在暗处,贸然下去,也不需什么惊天动地的手段,只需稍作搅动,就能掀起滔天灵机,若被卷入其中,连他也不敢自言能保全下来。

      考虑片刻。他索性祭起飞剑在天。分化出一道犀利剑光,倏忽斩下。

      哪知剑光拂过,此羽柔软一弯,只在原地旋了一圈。却是未曾伤得分毫。

      张衍并未失望。他这一剑旨在试探。从其灵机之上已然探明此物当属法宝一流,如此便不难对付了。

      他微微一笑,收了飞剑回来。径直就往下冲去。

      那片翎羽陡然一震,似是受吸引一般,就向他这处飘了过来,

      张衍目光直视此物,待其到得近处后,心意一动,一点清光自他眉心之中飞出,伴随一声轻音,往那根翎羽之上一附,就将之定在了半空,无法动弹。

      趁此机会,他袍袖一甩,放出一道小水光轻轻一卷,就将之收入进来。

      他法力转动时,一放即收,周围灵机虽是受到牵动,但还未掀起多大浪潮就又平复下去。

      但在此时,周围忽然涌出十余根一模一样的翎羽,有大有小,好似认准了他一般,纷纷向他所在之地飞来。

      张衍心下暗哂,不出所料,翎羽远不止一根,或许眼下所见,还不是此间全数。

      他并不与之直接冲突,而是驾剑光游走。

      此羽纵然内中别有玄异,但遁行过缓,对他来说就只要小心些,就无太大威胁。

      下来如法炮制,似方才一般用福寿锁阳蝉先将其定住,拿住灵机,随后起水光将之一一收去,用了小半刻,就彻底扫清。再仔细探查一遍,见再无多余暗手,就继往下方遁行。

      不出数里,前方地界变得逐渐更为宽阔,转过几条曲折甬道后,眼前忽然一亮,在这地底之下,竟有现出一道灼灼明光,照得此地如同白昼光天。

      他举目瞧去,下方有一百丈大小的穴口,深不见底,杳杳渺渺,而约莫半里地外,悬有一座丈许高下的精致庐轩,一名面目冷峻的白衣道人正一人独坐其中。

      见他到来,此人一怔,眼中大起警惕之意,随后缓缓站起,起手一礼,凝声道:“未想是溟沧张真人到此,有失远迎。”

      张衍起手还了一礼,淡笑道:“杨真人,此地可还非你灵门之地。”

      杨破玉一笑,语带自信道:“此是早晚之事。”

      他入得这里亦是不长,可不认为这短短时间内玄门一方就可把晁岳等击败,定是有人设法将其等拖住,只张衍一人往此地突入,好阻他晋入洞天。

      张衍淡声道:“那道友且来与贫道论个高下吧。”说话之时,一道剑光已是飞出,悬于顶上。

      杨破玉语声森然道:“杨某性命可不好取,张道友有什么神通,尽管使来。”

      他双袖一展,重又坐了回去。

      到了此处,因灵机所限,修士宛如被套上了一层枷锁,他纵有“九伤涵烟遁”也不敢随意施展,但他深知对手亦是如此,不敢使动什么威力宏大的神通之术,那守御起来当是不难。

      张衍轻轻一晃身躯,背后飞出一道细细金光,横及全场,头尾深入远端,不见长短,略一闪动,便斩了而来。

      杨破玉心下大起警兆,不觉暗皱了一下眉头,忖道:“本是想稍候再用此法,但现下不用怕是抵挡不住。”

      他身上虽有一件护身真器,但在韩王客破阵时已然使过,未必再肯听他驱使,但好在还有一门神通在身,足可应付,当下一运法诀,身上忽有一层淡淡灰光浮起。

      金光须臾便至,只是一斩杀上去,却似中了一层无形虚影,自其身上一透而过。

      张衍一挑眉,随心意一动,飞剑已是杀至,然而却是遇到了一般遭遇,丝毫未能斩中此人之身。

      杨破玉冷笑道:“张真人,不必枉费心思了,我固然无法败你,你却也未必能败我。”

      为能够成功晋入洞天之境,他也是做了诸多应对。更是设想过,万一在关键时有大敌在突入灵穴,自己当如何抵挡。

      为了应付似眼前这般局面,他特意修炼了一门唯有三重境修士才可上手的“元通身外身”。

      此门神通可炼化一桩奇物来代己受劫,一生之中可使动三回,在此物破散之前,自身可全然无伤。先前对阵师寒山夫妇时,他也是用了此法正面接下命杀之剑。

      与血魄宗“借物代形”不同,此法施展之后,修士亦是无力伤敌。只能坐看敌方出手。自身安危全数系在所炼奇物之上。

      他所选奇物名为“金罗藤”,此物长在地下万丈深处,依附在东华洲地根之上,数万载才长出一指长短。其坚韧之处。连一些真器也无法比过。

      有鉴于此。他求了门中洞天亲自出手,用了数年水磨功夫,才得取下一截。

      故而他此刻丝毫不惧。以洞天真人的手段尚且难伤此物,遑论元婴修士,就是真器杀来,一样能够抵挡。

      张衍出手数回后,虽无法伤敌,但却也看出了几分门道。

      杨破玉丝毫不作抵挡不说,且连反击也无一次,若不是故意如此,那当是因身上法诀之故,无法施为,甚至可能连身形都无法动弹。

      他目光微闪,不再去试图攻袭对手,而是稍稍推开烧去,自袖中把那清灵香取出。

      轻轻一晃,香头忽地一闪,便从他手中脱去,飘至到得魔穴正中,便有一缕灵烟飘起。

      杨破玉一看,神色有些阴沉,哼了一声。

      “元通身外身”一起,他也无法阻止对方了,现下就看晁岳等人能否快些到来了。

      如此僵持百息功夫,忽然四周一震,灵机如同海啸山崩,剧烈动荡起来,过得片刻,却又安然平静下来。

      杨破玉一愕,随即感觉浑身法力蒸腾澎湃,一股玄妙之感呼之欲出,仿佛随时可能升入云霄。

      他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此是灵穴快要凝化之征兆,恐是不出半刻就要彻底凝成了。

      再抬头一看,张衍手中清灵香却只燃了少许。而依照眼下情形,在此香燃烬之前,灵穴就可彻底凝成!

      他大笑一声,言道:“张真人,在北地是你玄门胜了一局,此处却是我灵门占了气运大势,此战之败,也非你之故,而是天数使然。”

      张衍神色微凝,这里间变化他亦是看了出来。这时心下忽然有所感应,转首一瞧,却见身后有一道接一道遁光飞出,却是魔宗一众人等赶到了。

      杨破玉心头大定,稽首道:“多谢诸位同道赶来护持。”

      晁岳一见眼前情形,已是了然,认真言道:“张真人,此战你已无胜望,你若愿就此收手,我等愿意恭送你离去,绝不阻拦。”

      另几人也不出声,显是默认。

      并非他们不想取张衍性命,而是怕逼急了他,做出韩王客、彭誉周那等举动,要知这可是在灵穴之前,就算有真器护持,一旦引动灵潮反卷,他们也不敢说自己能安然退去。

      张衍稍稍一思,起袍袖一拂,一股风压过处,身旁清灵香就化灰飞去。

      晁岳一怔,似乎有些不能相信他如此好说话,但再是一想,心下也就释然了。

      暗道:“张衍便是不争此处,也有镇灭北地灵穴之功,此刻我灵门大是占优,又何苦与我等硬拼,不执着于此,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这里,稽首道:“张道友果是道心通彻之辈,晁岳信守诺言,道友请自便。”

      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同时露出几丝冷笑。

      与韩、彭二人比较起来,纵然张衍道行法力更高,但却失了那无一往无前之气概,在陷入重围之下,选择了求取自保,纵然此举无可厚非,却也让他们看轻了几分。

      张衍这时笑了一笑,凌厉目光扫向众人,道:“诸位,且莫会错意了,眼下谈及胜负,尚还为时过早。”

      ……

      ……(未完待续)

TOP

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7-1 0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