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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国色生枭(12月26日 更新至“第一五九零章 精兵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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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八七章 神蛇引路


      苏仲奎低着头不敢说话,老太爷想了一想,问道:“除此之外,你便一无所知?”

      苏仲奎犹豫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双眉一展,抬起头道:“是了,老太爷,侄儿想起来了,人群虽然拥挤,当时看不清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可是侄儿听到里面好像有人在哭。”

      “哭?”老太爷眼中显出疑惑之色。

      苏仲彦立刻问道:“老十一,那你可知道是谁在哭?为何在哭?”奇道:“神庙素来不让闲人靠近过去,那马仙姑更是一年难得出来一次,怎地这次却有人跑到神庙那边去哭?”

      苏仲奎摇头道:“并不清楚,哭声很大,好像是死了人。”

      老太爷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微一沉吟,终于道:“老十一,你现在赶紧带几个人过去,不用靠近,他们这么多人,真要做什么事情,很快就会清楚,你们不用和他们起冲突,瞧着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苏仲奎立刻道:“侄儿这就去。”急匆匆下去。

      苏仲彦等到苏仲奎离开,这才问道:“父亲,你是不是觉着马仙姑他们要闹什么花样?”

      老太爷抚须点头道:“这马仙姑装神弄鬼,可是在朔泉却很有名望,有不少信徒,她素来低调行事,这一次看来是要闹什么花样了。祝青叶也不是善类,越州的三教九流,都与他有干系,他开了武馆,门下的弟子也不少,都是游手好闲的无赖,这两帮人马混在一起,绝不会是偶然……!”若有所思,沉吟片刻,神情凝重起来,道:“老夫只怕是有人在背后谋划什么事儿。”

      苏仲彦靠近过去,低声道:“父亲,你是不是觉得,这帮人聚在一起,会与……会与总督大人有关?”

      老太爷转头看了苏仲彦一眼,眼中倒是显出一丝欣赏之色,道:“你这脑子倒也不笨。总督前日到来,昨日在刑场让东方信他们哑巴吃黄连,吃了个大亏,东方信是个瑕疵必报的人,武人出身,不留过夜仇……听说祝青叶几次登门拜访过东方信,不用多说,那是想要找寻东方信做靠山……!”

      苏仲彦冷笑道:“下三滥的人物,恐怕东方信也看不上。”

      “东方信当然瞧不上他,可是却并不等于他对东方信毫无用处。”老太爷抚恤缓缓道:“祝青叶是越州有名的游侠儿,说的好听是游侠,说得不好听,就是无赖头子,三教九流的人物,都要给他几分面子,这朔泉城那些坑蒙拐骗偷鸡摸狗的人物,哪一个不是与他有关系,正事做不了,可是偷偷摸摸的事儿,祝青叶可是老手。”

      “父亲的意思是说,东方信护着祝青叶,是为了做些偷偷摸摸的事儿?”

      老太爷嘴角泛起冷笑,“谁说不是?你自己也不瞧瞧,高廉那帮人在越州强买土地店铺,虽然是东方信那帮人在后面撑腰,可是东方信可没在明面上派人帮过高廉那帮人,无论是购买土地还是强卖店铺,祝青叶这些人一只都十分活跃,前番不正是祝青叶手底下的那几个人硬着霸了李掌柜的铺面,逼着李掌柜卖出了铺子?东方心虽然霸道,可是毕竟是官兵,也不敢太过招摇,官兵不便做的事儿,交给祝青叶,岂不正是恰到好处?”

      苏仲彦明白过来,皱眉道:“父亲,照你这样说,祝青叶这次是受了东方信的指使?”

      老太爷靠在楠木大椅子上,道:“老夫现在也不能确定,但是如果真的是东方信在背后唆使,那么这次肯定是要冲着总督大人去的。”

      “可是他们又能做什么?”苏仲彦狐疑道:“难道他们还敢去总督府惹事不成?楚总督杀伐果断,虽然年轻,可不是善茬,祝青叶虽然猖狂,可是就算有东方信撑腰,他还真敢去惹总督?总督身边可是有两百护卫军,那都是从皇家近卫军中挑选出来的精兵,以一当十,祝青叶手底下那帮子无赖,还不够护卫军塞牙缝的。”

      “如果师出无名,便是再给祝青叶十个胆子,祝青叶也不敢在总督大人头上动土。”老太爷若有所思,“如果他们真的要去惹事,必然是师出有名,而且……!”说到这里,并没有立刻说下去,口中喃喃自语:“马仙姑……祝青叶……马仙姑……!”双眉一紧,似乎想到什么,神情愈加凝重,“难道……难道他们是准备……!”

      苏仲彦急问道:“父亲,到底怎么回事?”

      老太爷扶着椅子起身来,道:“你现在赶紧去钱伯父府上,另外再往傅家和洪家派人去,就告诉他们,有人要去总督府闹事,你让他们几家召集人手,也都往总督府过去……!”招手从旁边的小丫头手中拿过拐杖,急匆匆往门外去,“让大伙儿都集中起来,咱们准备去总督府。”

      苏仲彦一时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本想再问,老太爷回头见到苏仲彦还站着,怒道:“还不快去。”

      苏仲彦对老太爷畏惧无比,哪敢多言,急忙下去召集人手,心中却是是在纳闷,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天边出现曙光的时候,苏家这边已经聚集了近百号人手,除了苏家子弟,还有家中的仆从伙计,大伙儿遵从老太爷的吩咐,要往总督府去,可是一时间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老太爷在苏家就等若是皇帝,他既然下令,谁敢违抗,这只是苏家的一部分人手,还有诸多人手分散各处,一时间聚不起来,出了府,上百号人在老太爷的带领下,便往总督府过去。

      老太爷年事已高,苏府距离总督府的路途还真是不近,这朔泉城是西北第一大城,面积巨大,四大城区都是不小,从苏府大宅往总督府去,就算脚步快,那也要一个多时辰,老太爷只能坐着马车,家中的子弟和伙计则是跟在马车后面,浩浩荡荡往前行。

      转过两条街,前面已经过了几个人,却正是被老太爷派出的苏仲奎,看到马车,自然认识,急忙忙过来,马车停下后,苏仲彦已经凑上来,道:“老太爷,他们果然有阴谋,那马仙姑已经用神蛇引路了。”

      “神蛇引路?”老太爷微微色变,“她又在故技重施。”

      “他们已经聚起了三四百人,神蛇引路,队伍正跟着神蛇前行。”苏仲奎气喘吁吁道:“我瞧那方向,竟好像是往总督府那边去……而且侄儿已经瞧清楚,确实是死了人,用担架抬了五六具尸首……!”

      老太爷眼角抽搐,招手让苏仲奎靠近,低声吩咐道:“你现在就骑快马,赶紧去总督府,面见总督大人,就这样告诉总督……!”附耳低语。

      总督府此时一片安宁,晨曦的光芒洒射在总督府,昨日总督府在近卫军护卫队和西关七姓的伙计们共同收拾下,如今倒也是有模有样,门前那两头残缺不全的石狮子已经被抬走,换上了两头新的石狮子,张牙舞爪,威风凛凛,府内一些残缺的地方,也找石匠赶紧修补上了,至若门窗栏杆等等,还需要一些时日修葺。

      楚欢当然不会劳心这些事儿,这些事儿,暂时由孙子空全权负责,杜辅公不会去管这些琐事,素娘还在养病,狼娃子除了练箭,更多的是呆在自己住处不出门,而仇大侠却是将心思放在练刀之上,他与楚欢几次谈论中原刀法和西域刀法的优劣,仇大侠有心想要取出这两种刀法的精华结合在一起,创造出一种威力强大的新刀法,虽然这是一个十分艰难的道路,但却是一个很有前途的道路,仇大侠一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创造出前无古人的刀法,热血澎湃,所以如果楚欢没有事情召唤,仇大侠就会将几乎所有精力都放在刀法的创新上。

      仇大侠早起练刀的时候,楚大总督还在床上躺着。

      对于楚大总督来说,昨天是一个惊心动魄的日子,来到朔泉的第一日,不但电光火石般和东方信所代表的朱党有了第一次交锋,更让他震惊的是,林黛儿竟然有孕在身,在林黛儿院子里张罗忙活了几乎一休,黎明时分,才在林姑娘的再三催促下,楚大总督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素娘养病,不能同房,林姑娘那里更是不可能,所以楚大总督有自己的房间,从京城出发之后,楚欢实际上还真没有好好休息,精神一直紧绷,昨夜知道自己竟然有了孩子,心中的兴奋之情,难以言述,本来他以为自己定然睡不着,只是回到房中练了一遍《龙象经》之后,或许真的是神经松了下来,楚欢竟然迷迷糊糊睡着。

      这一觉本来睡得很香,如果不是孙子空叫醒,楚欢或许再睡上几个时辰也不会醒过来,孙子空打扰楚欢睡觉,将他从香甜的睡眠中叫醒,自然是因为有紧急事情,否则打死他那也是不敢将沉睡的楚欢叫醒,而所谓的紧急事情,就是苏老太爷派来的苏仲奎。

      苏仲奎看到楚欢的时候,依然是气喘吁吁,他身体偏胖,所以很容易疲累,楚欢得知是苏老太爷派来的人,自然不会轻慢,知道是急事,也不等洗漱干净,便让苏仲奎过来相见,苏仲奎见到楚欢,也不拐弯抹角,按照苏老太爷的交代,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楚欢。

      楚欢虽然听清楚发生什么,但是兀自有些疑惑,问道:“那马仙姑是何许人也?神庙又是怎么回事?你说的神蛇引路,又如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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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八八章 波平浪又起


      苏仲奎忙解释道:“马仙姑是神婆,据说她的父亲是个算命先生,她的母亲也是个神婆,当初也只是混口饭吃,也没什么名气,她父母去世之后,这马仙姑也就住在朔泉城,神神叨叨,像一个疯子,一度靠乞讨为生……!”

      楚欢心下更是疑惑,一个曾经以乞讨为生的神婆,怎地苏仲奎提到之时,却表现出忌惮神色。

      苏仲彦看出楚欢的疑惑,解释道:“不过在十二年前,当时的西关总督有一个妾室患了重病,请了许多名医,竟然都无法可医,总督无奈,只能张贴悬赏榜文求医,听说连诸多名医都无法医治,谁也不敢轻易揭榜……!”

      楚欢奇道:“难不成那位马仙姑揭了榜?”

      苏仲奎道:“正是,马仙姑揭了榜,许多人都笑话她是发了疯……本来当时那位总督大人也以为马仙姑是在胡闹,要治她的罪,可是这她可以通神,总督妾室不是生病,而是被鬼附了身,要求神才能治愈……!”

      楚欢冷笑道:“一派胡言。”

      苏仲奎一愣,楚欢笑道:“本督是说那神婆一派胡言,你继续说。”

      苏仲奎这才道:“那小妾已经奄奄一息,看上去就似乎只有半口气,神婆还说,如果救不了小妾,她自己就从朔泉城的城头跳下去,总督当时或许觉得小妾已经命不长远,死马当活马医,所以……也就答应让那马仙姑试一试!”

      “那马仙姑有备而来,自然有些门道。”

      “就是在那一次,大伙儿知道了神蛇引路。”苏中奎解释道:“那马仙姑养了一条蛇,也不知道从哪里寻摸来,她说那条蛇是天上的神灵赐给她,是神蛇,可以驱邪避凶,而且还可以降妖除魔,当时谁也不相信她的话,都觉得她是在胡言乱语,大伙儿就等着看她从城头上跳下去。”

      楚欢道:“她既然还能活到今日,看来那位总督小妾还真是被她救活了。”

      苏中奎立刻点头道:“正是如此,那马仙姑手里的神蛇放到地上之后,会自己寻路,按照马仙姑的说法,神蛇落地,就要找寻妖魔鬼怪,那叫做神蛇引路,那一次她放下了神蛇,那条蛇转了好几条街,转到一处荒废的屋子,在那屋子里,竟是被那条蛇找到一块残破不堪的灵牌,那马仙姑就说是那灵牌的怨鬼作祟,当即便施法,烧了灵牌,然后给那位小妾服用了据说是神仙赐下的神仙水,说来也怪,诸多名医都无法治好的重病,却很快就痊愈了……!”

      楚欢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他当然不会真的以为那是鬼神作祟,心中却是想着,或许那马仙姑却是懂得一些医术,阴差阳错被她治好,又或者有其他阴差阳错的缘故。

      “就因为这事儿,所以她的名声就大了起来。”苏仲奎道:“总督感念她救好了妾室,特地给她修了一座住处,那里就被称为神庙,后来不少人患病之后,先不去找大夫,而是去找马仙姑,有些无钱看病的人,也去找寻马仙姑,她给人看病不多,只是偶尔出手,都是为人驱魔,许多人却是因此痊愈,也就都对她十分敬畏,她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楚欢心中暗暗好笑,其实这种把戏,他倒不是不清楚,后世也不乏神棍神婆,念咒符水,能医百病,其实许多患者能够痊愈,根本不是因为神婆的缘故,而是因为疾病本就不是很严重,假以时日便可自己痊愈,中间经过神婆一看,后来痊愈,倒似乎是神婆的功劳。

      楚欢知道,这中间其实也是有心理暗示作用,当都传说神婆能治百病,四处传扬,患者便觉得神婆必能治好自己的病,如此心理上就已经充满希望,这对病体十分有益,而神婆往往也会挑选患者,那些身患真正的绝症重症,神婆往往都会推脱。

      百姓们本就迷信鬼神,事情传开,也就越传越神。

      “除了治病,她还有其他的能耐吗?”楚欢问道:“仅仅因为治好了几个人,就敢妄称仙姑?”

      苏仲奎道:“大人,治病不是他最大的本事,她最大的本事,是能够请神赐雨……西北天干地燥,经常不下雨,到处缺水,严重的时候,老百姓都要活不下去,大伙儿都说马仙姑有神通,求她向天神求雨,这马仙姑答应过几次,而且都是很长时间连续不下雨,她就说是有鬼怪作乱,天降灾祸,几次都是用神蛇引路,找到了祸根,然后除去,说来也怪,她几次求雨,最快三五日,最慢小半个月就有大雨降下来,所以大伙儿那时候就真的相信,马仙姑能通神。”

      “原来如此。”楚欢淡然一笑,看来那位马仙姑能够迷惑众人,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还懂得看天象,“你刚才说她今日再次神蛇引路,难道又有什么灾祸不成?”

      “大人,马仙姑出神庙,放蛇引路,就必然是要找寻鬼怪。”苏仲奎道:“她年纪已经大了,待在神庙,也有香火钱供着,不轻易出来,既然出来,就必然是灾祸出现……今天她出了来,必然是要兴风作浪的,老太爷说了,这马仙姑今日很有可能是要冲着总督府而来,老太爷让大人早作准备,小心提防……!”

      “冲着总督府?”楚欢靠坐在椅子上,“看来这总督的位置还真是不好坐,正事还没开始做,每天睁开眼就有这么多的麻烦事,你先回去告诉老太爷,就说本督很感谢他的提醒,这总督府无鬼无神,跳梁小丑想要在总督府兴风作浪,那还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样的本事。”

      苏中奎犹豫了一下,却还是道:“大人,老太爷还让小人转告您,这马仙姑有很多的信徒,特别是那些老百姓,很多人都觉得仙姑通神,对她十分宠信,她今日已经带了好几百人出来,声势不小,大人虽然手下有精兵,但是……但是老太爷让小人转告你,若非情不得已,万不能……万不能与马仙姑发生冲突,更不可能轻易动兵,否则……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楚欢知道苏家是一片好意,含笑道:“你让老太爷放心,本督知道如何应付……!”

      苏中奎这才告辞出门,苏中奎刚一出门,杜辅公就从屏风后面出来,楚欢已经问道:“杜先生,你觉着那神婆真的是要冲着总督府而来?”

      “十有**!”杜辅公道:“早不出晚不出,大人刚刚来到朔泉,几乎算得上还没喘口气,这马仙姑就跳出来,肯定大有问题。”

      楚欢淡淡笑道:“如果真的是冲总督府而来,那定然是经过事先筹划……听说她聚集了好几百人,刚才苏家的人还说,这神婆不轻易出神庙,那神庙也不是轻易能够进去,她既然不出神庙,怎会聚集到这数百人?”

      杜辅公抚须道:“杜某倒是好奇,他们的目标若真的是总督府,会打出什么理由?若是师出无名,轻易冒犯总督府,等同于造反……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他们不敢如此轻举妄动……!”

      “苏家的人说他们抬了尸首。”楚欢皱起眉头,“六七具尸首放在担架上抬着,难不成他们还要将尸首抬到总督府来?”

      杜辅公正要说什么,便在此时,却见得孙子空声音已经传来,“师傅,不好了,出大事了……”心急火燎地冲到厅内,身后劲跟着一人过来,却是那苏中奎去而复返。

      楚欢站起身,问道:“怎么了?“

      苏中奎额头冒汗,抬手擦去额头汗水,道:“大人,当真……当真是冲着总督府来的,他们……他们已经到了这条街的街口,正……正往总督府这边来……!”

      “我已经让他们将大门关上,而且派人去通知护卫营。”孙子空也有些慌乱,“他们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师傅,这帮家伙是不是要造反啊?”

      楚欢与杜辅公相视一眼,杜辅公已经道:“大人,苏家老太爷说的对,在事情没有弄明白之前,千万不可轻易动刀兵,护卫营是精兵强将,那几百号闹事的人,固然可以很快就平定,可是杜某就担心有人会借此大做文章……!”

      楚欢道:“先生是担心有人说我暴虐残忍,初来乍到,便即擅动刀兵,屠戮百姓?”

      杜辅公点头道:“正是如此,大人刚到西关,百姓根本不知大人是何样的人,如果今日轻易出手,很快就会传扬开去,那马仙姑在朔泉本就有些名声,到时候百姓不会追问大人出手的缘故,只会想着大人对百姓下手,如此一来,大人的声明必然大大受损……损毁名誉很容易,但是想要建下威望名誉,却不是容易的事情。”

      楚欢知道杜辅公所言不虚,百姓最是容易被蛊惑,如果今日当真是背后有人特意策划,或许对方就正等着楚欢动手,只要楚欢动手,那么此时便会迅速传播开去,百姓们听到的,便是新任总督残杀百姓的消息,若是如此,那么楚欢立足未稳,便已经在西关留下来了大大的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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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九三章 盐市


      楚欢瞧了旁边的杜辅公一眼,不由问道:“老太爷的意思是不是说,如今西关缺盐?”

      老太爷叹道:“西北就从来不曾足盐,大人或许还不清楚,这盐分三类,海盐、湖盐和井盐,海盐自不必说,西北四周无海,自然不可能产海盐。至若湖盐和井盐,也只是内陆部分地区出产,而且主要集中在川中地区,西北虽然也有几口盐井,但是产出的盐不但味道不好,而且数量极其有限……莫说解决西北盐市,就是解决一州的盐市,那也是成问题。”

      楚欢问道:“如此说来,西北盐市所需要的盐,都是从关内运过来?”

      老太爷颔首抚须道:“一直以来,盐和铁一样,都是属于官配。”

      “官配?”

      杜辅公在旁已经解释道:“大人,从春秋时候开始,齐国的管仲提出‘官山海’的政策,就开始对盐和铁进行官府专卖,秦国的商鞅变法,控制山泽之利,也实行盐铁专卖、山海之产,主要就是盐和铁,官府垄断经营,寓税于价,使人们避免不了缴税,却又感觉不到缴税……直到汉朝初年,开放民营,却不想经营盐铁的商人富比王侯,到得汉武帝之时,迫于财政的压力,在桑弘羊的主持下实行‘笼盐铁’,将盐铁的经营收回了官府,施行盐铁专专卖。”

      老太爷听得杜辅公侃侃而言,倒是带了一丝惊讶看着杜辅公,楚欢如今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杜辅公就算说出再让人吃惊的话,他也不会吃惊,他现在已经是确定,满腹经纶饱读诗书应该就是指杜辅公这样的人,而且杜辅公的才学,不是那种无病呻吟的场面功夫,而是确确实实能够学以致用的学问。

      “在产盐之地,设有专门的盐官进行管理。”杜辅公缓缓道:“人无盐不善,每个人都必须吃盐,百姓不吃盐,四肢疲软,身体浮肿,全身无力,根本无法劳作,而士兵如果不吃盐,就无法进行战斗,没有丝毫的战斗力,所以如果百姓和士兵不能吃上盐,就真正的是民不聊生,政局动荡了……从汉朝的时候开始,就设立了盐运衙门,盐场制出来的食盐,通过盐运衙门,转运到各地,交给官办的盐商销售,而且每个县都会设数家盐商,价格由官府统一调配,严禁加价、囤积,就是避免有人私下里垄断经营,这要是被查出,那是一等一的重罪。”

      楚欢问道:“官府控制的盐价,应该都不会太高吧?”

      “盐铁关乎着国家的命脉,盐是民生,民生一乱,这国家自然也要乱。”杜辅公正色道:“所以历朝历代,官府对盐市控制的都十分严格,盐市需求量太多,所以这也是国家最为重要的收益……如果盐市出现问题,必然是国家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楚欢若有所思,问老太爷:“西关的盐市已经出现了问题吗?”

      “大秦各道所用的食盐,主要是来自东南沿海。”老太爷解释道:“如今东南边天门道作乱,朝廷和天门道僵持不下,两边当然先争夺海盐的控制,这不但让朝廷的产盐地区减少许多,而且战事胶着,产盐的速度自然也是大不如从前……!”

      楚欢明白过来,道:“杜先生刚才还说过,为了防止盐市不受控制,禁止囤积食盐,也就是说,大秦各道的屯盐并不多?”

      老太爷点头道:“正是如此,帝国有专门的盐道,通过盐运衙门将食盐调配各地,但是东南如今出现了战事,盐道出现问题,盐运衙门已经不可能像从前那样顺利向各地调运食盐,特别是咱们西北,山高路远,从东南能够调出来的食盐数量本就大大减少,其他各道争抢着要盐,咱们太过偏远,自然是要吃亏的。”

      杜辅公在旁道:“关内许多地方还可以利用湖盐和井盐供应,西北连这一项都存在大大的问题……!”他的眉头也皱起来,虽然他遇事一直沉着冷静,可是此时眉宇间却明显出现了担忧之色,“大人就算此番真的可以应对的这场瘟疫,将疫病扫清,但是一旦真的长期缺盐,关内又供应不上来,只怕到时候还要面临更为严重的困境。这次的瘟疫,虽然应对起来不是很轻松,但终究可以通过药材解决,可是如果缺盐,那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代替了。”

      老太爷立刻表示赞同道:“杜先生说的是,这食盐不比其他,谁也缺不得,可是又没有其他东西可以代替……!”

      楚欢想了一想,终于问道:“如果能够找到代替食盐的东西,是否许多麻烦就可以迎刃而解?”

      “找到代替食盐的东西?”老太爷和杜辅公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显出狐疑之色,但是片刻间,杜辅公就已经笑道:“大人说笑了,自古至今,还真未有什么可以代替食盐,如果真有那样的好东西,食盐也就不会与铁一起,成为官府盐铁专卖的其中一项……!”但是看楚欢神情并不想是开玩笑的样子,心中又有些怀疑,只是细细一想,终究觉得楚欢所言,有些异想天开了。

      楚欢正色道:“老太爷,杜先生,你们说过,食盐的产出,主要来自海盐、湖盐和井盐,除此三种之外,就没有其他法子得到食盐?又或者说,西北自己就产不出大量的食盐来?”

      老太爷和杜辅公再次互相看了一眼,杜辅公博学多才,老太爷见多识广,二人对了一个眼色,都看出对方眼中神色的意思,顿时都是摇头。

      楚欢叹了口气,道:“看来果然是这样了。”

      杜辅公听楚欢说的古怪,忍不住问道:“大人,你说的果然是这样,不知是何意思?”

      楚欢想了想,终于道:“老太爷,杜先生,我现在也不好向你们解释,你们给我一天的时间,明天这个时候,还有东西要让二位鉴定。”

      老太爷和杜辅公也不知道楚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得楚欢眼眸子里闪着古怪的光芒,心下都是满腹狐疑。

      “待会儿他们肯定会将患者送过来。”楚欢当然不会忘记与马仙姑的赌约,“杜先生,他们人到了,就劳烦你去安排一下,孙大夫在府中,他记得法子,按照上次的法子,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差池……!”

      杜辅公自然是答应,等到老太爷和杜辅公离开后,楚欢径自回到书房,列了一个清单,叫来孙子空,将清单交给他,让他去准备清单上的物事。

      孙子空看到清单上的东西,不由很是惊讶,只见到清单上列出的东西都是十分古怪,筛子,铁锤,麻布,木桶,木炭等等,还有手摇的石磨孙子空越看越惊讶,不知道楚欢到底想干什么,按照楚欢清单上的物品去找,这府里许多东西根本寻摸不到,光那手摇石磨总督府就没有,只能出门去找寻。

      等到孙子空将清单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凑齐之后,已经是过了中午时分,回到府邸的时候,楚欢已经不在府中。

      楚欢此时不在总督府,却是到了兵部司衙门,兵部司主事姓赵名信,倒是没有想到总督大人会亲自来到兵部司衙门,急忙领着衙门里的官员出来迎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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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九七章 一个历史的诞生


      楚欢说碗里是食盐的时候,孙子空根本不敢相信,他经历过制作过程,一清二楚,碗里的东西是从石头里煮出来的,石头怎么可能变成盐。

      如果石头里可以炼制出食盐,为何西北人不会自己制盐,历朝历代,西北都是食盐紧缺之地,如果这么容易就能从石头里提炼出食盐来,那么人世间的历史便会从此改变,孙子空很难相信自己会是这种历史时刻的经历者。

      他感觉自己脑袋有些发懵,他既不相信能从石头里提炼出食盐来,可是楚欢的神情看上去十分的严肃,最为重要的是,他刚才将青色的晶体放入口里之后,确确实实是一种咸味,现在回味起来,那咸味不但味道极其明显,而且十分地纯,从厨房拿过来的食盐,不但有盐的咸味,却还夹杂着其他古怪的味道,但是楚欢制作出来的这种盐,孙子空没有感觉到其他任何古怪的味道,单纯地咸味。

      几名厨师此时也是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这种食盐制作的过程,也就没有孙子空心中感受到的那种震撼,他们现在只是惊讶于这种盐质的纯粹。

      将还没化开的盐巴从口里吐出来,放在手心中,厨子们每天和油盐酱醋打交道,对这种东西很熟悉,刚才几人瞧见,就有些怀疑和食盐有关系,不过这几名厨子虽然见多了各种油盐酱醋,但眼前这种青中泛白的晶体他们此前还真是没有见过,谁也不敢说这就是食盐,但是当这种晶体放入口中之后,他们第一感觉就是咸的齁人,那绝对是盐的味道。

      厨子当然知道,味道越浓,咸味越重,也就代表着盐质约好。

      将盐巴托在手中,几名厨子此时也看出来,这种轻重泛白的晶体看上去很干净,一名厨子用手握在手心中,用力握紧,张开手,那块盐巴已经碎开,他睁大了眼睛,终于惊叹道:“大人,这……这就是真正的精盐吗?小人从前也见过从东南弄过来的精盐,可是……好像和这盐巴不大相同……!”手握着纯粹的精盐,厨子感觉自己的呼吸开始重起来。

      “比你以前见得精盐如何?”楚欢其实心里也没有底,他知道东南大批产海盐,海盐是食盐最主要的来源,在自己制作出岩盐之前,天下间最好的精盐当然是出自海盐之中,今日的岩盐,是他耗费功夫制作出的食盐,也是他所知的最有效的提炼试验方法,心里还真是不知道自己提炼出来的岩盐,与通用的海盐相比,孰强孰弱。

      楚欢在闫平山水洞之中发现寒石的时候,就知道寒石的作用,寒石在后世有个很通俗的名字,又叫作卤盐,属于一种化学矿物质,这种寒石之中,夹杂着比例极重的氯化钠成分,而氯化钠是属于后世的化学名称,俗称就是食盐,当然,没有经过提炼的寒石,除了氯化钠以外,还有许多其他的化学成分在其中,里面的夹杂太多,没有提炼,自然不能食用,否则会有生命的危险,其中是杂夹着许多有毒的化学成分。

      楚欢经过过滤消毒,几番工序下来,实际上已经是将寒石中的其他化学成分驱除出去,单纯地将其中的氯化钠提炼出来,如今在几名厨子手中的晶体,已经是非常纯粹的食用氯化钠,完全可以食用,它的作用,已经完全等同于海盐,只是与海盐在色泽上有所不同而已。

      厨子想了想,才道:“见过一些精盐,不过颜色有些不同……真要说起来,大人这种盐,比以前见过的最好的精盐味道还要好……!”

      楚欢松了口气,他倒不真的以为自己制作出来的食盐是当今天下最好的盐,只可能是厨子还没有见过一等一的精盐,又或者这个时代的提炼技术还是比较落后,即便是海盐,也不能精炼出上等的细盐来,但是他可以从几名厨子的目光中看出来,自己提炼出来的岩盐,已经绝对算的上是食盐中的上等货色。

      “今晚先拿这些盐煮一顿饭,先不要告诉府里换了盐。”楚欢想了想,“等大家吃过饭之后,看看大家感觉如何。”

      晚饭时间,楚欢亲自拎了饭盒往林黛儿的院子过去,院子门是关着的,楚欢敲了敲院门,然后透过门缝往里面瞧,这一次到没有等多久,很快就瞧见林黛儿披着大氅从屋里出来,到得院门后,不等林黛儿说话,楚欢已经道:“黛儿,是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林黛儿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开了门,打开门后,转身便往里屋里去,楚欢回手拴上院门的门闩,快步跟上去,边走边问,“今天身体如何?孙博柳是否过来瞧过?他有说什么没有?”

      林黛儿也不多言,进了屋内,在桌边坐下,楚欢将饭盒放在桌上,一边从里面往外拿菜肴,一边笑盈盈道:“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这些,不过都是补气血的东西,我特地让厨子单独用小灶做的,你尝尝是否喜欢,要是喜欢,回头让他们再给你做,若是不喜欢,下次咱们换别的吃……!”

      林黛儿裹着大氅,微斜着脑袋,打量楚欢笑盈盈的脸,冷不丁问道:“你以前给别人送过吃的?”

      楚欢将碗碟摆好,将饭盒退开,摆下的是两副碗碟,看样子显然是要陪着林黛儿一起用餐,听林黛儿这般问,随口便道:“没有,以前没送东西给别人,你是第一个……!”帮林黛儿放好碗碟筷子,拿了筷子,瞅了瞅几碗菜,轻声道:“刚到这边,还没有完全安顿好,这边的食物缺乏,好多东西买不着,这是他们送过来的,还有几只鸡,咱们慢慢吃,这老母鸡煲汤是最美味的,你瞧,这大鸡腿……来来来,快些吃了……!”夹了一只大鸡腿放在了林黛儿的碗碟里。

      林黛儿蹙眉道:“他们?你是说这都是别人的东西?”

      楚欢抬头,看到林黛儿俏脸娇美,不过两条秀美蹙起,顿时明白她的心思,笑道:“你别多想,当真以为我到了这边,立刻就盘剥百姓?你放心吧,是西关的豪绅送过来的,可也不是受他们的贿赂,不过是有旧交情,以前给他们帮了小忙,所以还了这人情债过来。他们的东西,也都只是暂借,这边人生地不熟,需要他们先帮衬着,否则连吃喝也成问题,欠他们的东西,等我这边安顿好,缓下来一些,总不会少他们分毫的。”

      “你和西关豪绅以前有过关联?”林黛儿饶有兴趣问道:“难道你以前也在西北待过?”

      楚欢倒也不隐瞒,当下将帮助西关七姓出谋划策的事儿说了,也提及自己在户部的时候,尽量给西关豪绅拖延时间,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筹粮,至若中间关于琳琅的事儿,他自然是不好在林黛儿面前提及,说话之间,心中却也是有些无可奈何,暗想自己本不想让自己的生活牵连进入太多的女人,可是这一路走下来,反倒好像与不少女子牵扯在一起,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生命之中总是有了他们的存在。

      一想到那些女子,心里竟是情不自禁想到小公主和柳媚娘,倒也不是记挂她们最深,论起记挂,楚欢心里倒一直是牵挂着琳琅,只因小公主和柳媚娘如今都是下落不明,连她们的生死楚欢都是毫不清楚,内心深处难免就会担心的多一些。

      林黛儿俏脸淡定,等楚欢大致说完,才道:“这样说来,你的运气还不错,到了这边,还有这帮人为你摇旗呐喊……如果不是他们,你是不是根本在这里呆不下去了?”

      “为何这样说?”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林黛儿眼眸儿水灵灵的,却没有颜色,流盼之间,轻描淡写道:“你过来是要赴任,是一道总督,如果不是他们,你都担心自己吃喝成问题,一任总督在自己的辖地连吃喝都要担心,那岂不是说你对这里根本没有任何掌控之力?既是如此,你在这里又怎能呆的长。”

      楚欢想了想,点头笑道:“你说的不错,看来我运气确实不错……有西关豪绅的帮忙,虽然有不少人想赶着我离开这里,可是一时半会也是赶我不走的。”努嘴道:“快吃吧,菜都凉了……!”

      “我不饿!”林黛儿蹙眉道。

      “那可不成。”楚欢正色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不吃,不只是饿着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会饿着。”

      林黛儿冷哼一声,鬼使神差道:“原来你是关心孩子,并不是关心我。”她话一出口,顿时便觉得有问题,倒似乎很在意楚欢对自己的关心一样,她虽然不拘小节,有江湖人的爽气,可是事涉到男女情事,却也是洒脱不开,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俏脸脸颊就有些热,泛起一抹晕红,灯火映照之下,她那本就十分娇艳的脸庞便愈加显得妩媚俏丽,蕴含着少妇的娇媚风情。

      楚欢倒也想不到林黛儿会这样说,心下反倒是一乐,不过他也知道林黛儿在这种事情上脸皮很薄,自己心里乐乐就行,不能顺坡上驴去调侃,若是换做别的姑娘,无论是素娘还是琳琅,他觉着自己都是要随意调笑几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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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章 给老爷宽衣


      楚欢看到素娘那怒凸而起的饱满翘臀,喉咙不由蠕动一下,竟是感觉喉头有些发干,而且一股血气从他小腹燃烧起来。

      楚欢常听人说,心静自然凉,他心中暗想说这话的人肯定是没有女人在旁边,如果有一个性感的小媳妇在旁边,孤男寡女,恐怕再怎么心静也不会凉,他自问自己的心理素质还算不错,不是那种看到女人就迷糊的男人,但是此时此刻,双手在素娘腰肢轻轻揉捏,旁边就是被裙子包裹的紧绷翘臀,这还是让楚大总督感觉身体已经有了一些反应。

      他感觉自己开始口干舌燥。

      素娘可不是笨女人,而且这种时候,两人都变得特别敏感,楚欢的手虽然在腰肢上揉捏,但是似有若无似乎慢慢往翘臀那边靠近过去,素娘心思在那里,心儿砰砰直跳,闭着眼睛,呼吸急促,却是能够最清晰感觉到楚欢的手距离自己的翘臀越来越近。

      俏媳妇并不知道自己的臀儿对男人有着极大的吸引力,因为紧张,腰肢微动,那臀儿也就轻动,摇曳生姿,楚欢喉头再次蠕动两下,轻声问道:“是不是感觉好一些……!”

      素娘心儿跳得厉害,只是轻声“嗯”了一声,她这鼻音宛若轻声娇吟了一下,很是勾人,楚欢只觉得身上的热意更浓,心里已经想着,素娘本就是自己的媳妇,迟早是自己的人,自己有何必如此辛苦忍耐,心中一热,忽地一翻身,身法灵敏,已经翻到了床上,翻身就是骑在了素娘的肥臀之上。

      这一下十分突然,素娘冷不丁感觉屁股上一重,楚欢竟是翻身骑在自己屁股上,心下吃了一惊,“哎呀”叫了一声,条件反射,就要挣扎,却听得楚欢已经用一种命令式的口气吩咐道:“不许动,乖一点……!”

      素娘本已经准备用力挣扎,可是听到楚欢的声音,威严霸道,顿时就不敢动了,乖乖趴着,一时间连大气也不敢喘。

      楚欢坐上素娘臀儿的一刹那,就像坐在了云朵上面,只感觉素娘的大屁股软绵绵肉乎乎的,软的像云一样。

      只是一瞬间,本就有所反应的小总督已经坚挺如石,他坐的位置恰到好处,小总督怒挺起来,竟是挤进了素娘那深深的臀缝儿之中,被两片臀瓣夹在中间,楚欢只觉得浑身一阵热血上涌,素娘比之楚欢更是敏感,她当然知道是什么东西挤到了自己的臀缝之中,感受到坚挺火热,身体不由起了鸡皮疙瘩,一时间不适应,禁不住又轻轻摇了摇屁股,楚欢身体已经俯下去,凑到素娘耳边,声音十分威严:“让你不要动,你没有听到?”

      素娘不敢再动,带着一丝哭腔道:“我……我不小心……对不起……!”

      楚欢此时的手已经没有心思在素娘的腰间揉捏,已经顺手到了素娘的胸脯,他身体伏在素娘的上面,两只手环到前面,一手一个,已经抓住了素娘胸前的两团柔腻,握在手中,那种久违的感觉重新来临,在京中的时候,除了正事没办,素娘的身体倒已经被楚大总督看了个遍,也摸了个遍,知道素娘的屁股不但又翘又圆,这胸脯更是又白又大,一只手是无法掌握一个的,琳琅的胸脯本来也是不小,丰满肉感,但是比之素娘,好像还是略逊一筹,这两团柔腻握在手中,即使隔着小衣和肚兜,却依然绵软而肥腻,软乎乎的,没有丝毫的僵硬之感,这倒也是因为如今素娘的衣裳料子非常好,丝纱轻薄,所以隔着衣裳依然有感觉。

      “这里酸不酸?”楚欢凑在素娘耳边,闻着素娘身上的香味,低声问道。

      素娘感觉楚欢的手像捏棉花糖一样在自己的胸脯肆意揉捏,甚至能够感觉楚欢的手指很有技巧地从自己那如同花蕾一样的乳蒂刮过,柔软火热的两只大白兔在楚欢的手中变幻着各种形状,声音有些发颤:“哪里……哪里?”

      楚欢手两只手的手指同时从她的乳蒂刮过,轻声道:“这里……!”

      刮过的一刹那,素娘全身如同触电一样,身体很想扭动,但是却没有忘记楚大老爷的命令,不能乱动,鼻息开始急促粗重起来,让人清晰可闻,闭上眼睛,先是咬着红唇,但大老爷问话不敢不回答,终究还是怯生生道:“痒……!”

      楚欢道:“是问你酸不酸,不是问你痒不痒!”

      “酸……!”素娘感觉全身发烫,她感觉男人真是好奇怪,平时一本正经,看上去风度翩翩,仪表堂堂,说话深思熟虑,可是一旦情动,就会变的轻薄,连说话都带着暧昧的陷阱,似乎在这个时候让女人越尴尬就会让他越开心,心想或许每一个丈夫都是这样对妻子,虽然是故意挑逗自己,而且十分霸道,但是素娘却感觉自己骨子里似乎并不讨厌楚欢如此,反而有一点点喜欢,甚至期盼着楚欢更霸道一些。

      楚欢两手不安分地揉捏着那两团柔腻,手感奇佳,质感十足,他的鼻子贴在素娘粉粉的脖子上,似乎想要用鼻子将素娘身上的体香全都吸出来,为了不至于将自己的体重完全压在素娘的身上,两条腿分开支住,不过裆部却是紧贴在素娘的翘臀上,而且身体上下动弹,小总督挤在肉感十足的深邃臀缝中,很有节奏韵律地轻轻耸动,就在那圆鼓鼓的丰臀中间摩擦着,虽然还没有剑指桃源,深入幽境,但这一竟是让楚欢全身血脉喷张,感觉说不出的刺激。

      素娘似乎忍耐不住这样的撩拨,虽然有大老爷的叮嘱,但终究还是不由自主扭了扭腰肢,颤声道:“不……嗯……不要……!”

      “不要什么……!”楚欢伏在素娘身上,嘴唇已经凑到素娘耳畔边,闻着素娘秀发上散发出来的异香,忍不住轻轻吻在素娘的耳垂上,素娘的耳朵很薄,宛若透明的一样,尤其是而沟,细长如切割出来一样,素娘感觉楚欢的舌头在自己的耳沟里挑动,滚烫的舌头让素娘全身颤动,似乎要痉挛,将头埋在枕头中,尽力不敢让自己动的太狠,免得大老爷又不舒服,听得大老爷在自己耳边问道:“你不要什么,告诉我,是不是不要我这样对你……?”

      素娘口鼻之间如同梦呓般嘤咛,却不知道如何回答,虽然对楚欢的挑逗确实不是很适应,感觉全身酥麻,但是这种挑逗却又十分刺激,楚欢的技术似乎很了得,都是在挑动着素娘身体最敏感的地方,这让素娘身体起了很大的反应,她早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双腿间水淋淋的一片,早已经夹住了双腿,生怕被楚欢看到自己这么快就流了这么多水水,要被笑话,她若回答楚欢说要,那就没了女人的矜持,那是万万说不出口的,可是要说不要,却又是心口不一,只怕自己一说不要,楚欢真的当真,就此离开,又像上次一样半夜靠着自己抚摸自己睡着。

      “怎么不说话?”楚欢咬着素娘的耳廓,继续挑逗,不知为何,平时倒也罢了,楚欢对素娘还多少有些敬重,虽说两人是夫妻,但楚欢终究不可能忘记这个俏媳妇曾经是自己长嫂的事实,而且素娘对楚家有恩惠,所以楚欢平常并不敢轻待素娘,可是只要和这俏媳妇单独在一起,风月之欢的时候,看到小媳妇怯生生小心翼翼的模样,便让楚欢心里生出故意挑逗的心思,楚欢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恶趣味,一想到曾经对自己指手画脚以长嫂自居的俏媳妇如今像小羊羔一样任由自己调教,楚欢骨子里就感觉到特别的刺激,也特别的舒畅,“回答我,要不要继续?”

      素娘螓首埋在枕头里,只能道:“我……我不说……!”

      楚欢闻言,嘴角泛起笑意,这俏媳妇显然也是深陷其中,她不是说“不要”,而是说“不说”,心思已经明了,虽然身体火热,浓情似火,但楚欢却还是在意素娘身体,在素娘耳边轻声问道:“身体如何?能不能……能不能圆房?”

      素娘面孔不敢从枕头里拿出来,“嗯”了一声,生怕楚欢听不到,点点头,楚欢听素娘这样说,这才放心,翻身而起,竟是站起身来,素娘感觉身体一轻,楚欢竟是从自己身上离开,身体轻松之间,心里却是一急,暗想难道二郎听错了自己的答复,以为自己身体还没好透,所以不忍继续,顿时有些失望,心中有些嗔怪,暗想二郎怎么连话也听不明白,自己明明说“嗯”,还生怕他听不见,示意可以,他平时那样聪明,连大老爷都做了,怎么这次变得这样笨,却总不能叫住别人继续,心里又是嗔怪又是失望,却已经听到楚欢威严的声音响起:“素娘,起来,帮老爷宽衣……!”

      素娘一怔,终是扭过头,转头去看,却见到楚欢站在床上,人字站立,双手张开,如同帝王一样威风凛凛,一双眼睛正瞅着自己,努努嘴,“起来,给本老爷宽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霸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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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零三章 奇货可居


      楚欢情在浓处,随口恩了一声,于是在她的冲刺之中,素娘终是再次叫出声来,虽是如此,却还是不敢太过放纵,尽力压制,她叫的声音却是十分的野性,野性之中带着一股子天然媚意,楚欢听着那声音,看着那粉白的臀儿如同波浪般滚动,一时间再也控制不住,在素娘的媚叫声中,终是一泄如注,那一刻,身体内的烈火种子似乎也喷发而出,全身上下一阵通泰。

      素娘此时已经如同烂泥,软绵绵趴了下去,全身上下香汗淋漓,香汗珠子顺着滑嫩的肌肤滚落下去,楚欢担心她凉着,瞧见小裤已经湿透,将她小裤褪下,抱着素娘丰腴的身子,放好在床上,素娘又是疲倦又是羞臊,不敢睁开眼睛。

      两人都是赤身**躺在床上,用被子盖好,楚欢将素娘抱在怀中,亦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素娘却是疲软无比,她不知道被楚欢带上云端多少次,已经再也没有了精力,闭着眼儿,迷迷糊糊睡去,反倒是楚欢却并不觉得身体疲倦,而是精力极佳,体力竟似乎也没有什么损耗,似乎比行房之前的精力和体力更盛。

      楚欢抱着素娘软绵绵的身子,心中很是奇怪,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但是却隐隐感觉似乎与素娘有些关系。

      行房之中,素娘每一次腾上云端,就会春水喷涌,而每一次楚欢都感觉自己的身体获益匪浅,他此前一直修炼宝象道,身体并无任何异状,反倒是今日行房练气,身体却出现古怪的症状,如同烈火燃烧,要将他的躯体焚毁一样,也恰恰只有通过行房,才能将体内的火种放出去。

      只是片刻功夫,搂着素娘香香软软的身子,楚欢兴致再起,可是他也知道不能再胡来,莫说素娘是黄花处子,今夜刚刚破了身子,就是久经房事的妇人,那也是难以经受自己这样的折腾,幸亏素娘农家出身,身体结实,这才承受了自己半日的折腾,若换做琳琅那样的大家闺秀,就未必能够承受得住。

      不知不觉中也睡着,这一觉竟是睡得十分香甜,等到醒来之时,天已经亮了,感觉怀中热乎乎的,睁开眼睛,便看到素娘那张娇艳欲滴的脸庞,素娘早已经醒来,被楚欢抱在怀中不敢动弹,一双秀眸也是睁开,正看着楚欢,楚欢眼睛突然睁开,正与素娘四目相对,素娘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急忙闭上眼睛,动也不敢动一下。

      楚欢瞧着素娘脸上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大手此时正搭在素娘的翘臀上,光滑腻手,圆滚滚的手感极佳,心中一荡,反应起来,素娘似乎感觉到什么,睫毛闪动,脸上瞬间便红了,楚欢见她装睡,心中好笑,凑到素娘耳边,轻声道:“是不是不舒服?”

      他想着自己做完狂风暴雨,心中倒有些后悔,暗想自己当时也实在是太过冲动,折腾的太生猛了一些,这俏媳妇虽然身体结实,但终究是黄花大闺女,只怕自己狂风摧花,伤了小媳妇。

      素娘不敢睁眼睛,但也不敢不回答,怯生生轻声道:“没……没有,很……很舒服的……!”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有些没羞没臊,更是将螓首贴到楚欢怀中,生怕楚欢看到自己羞臊的表情。

      楚欢正想翻身而上,将素娘压在身下,便在此时,外面院子里传来声音:“师傅,你醒了没有?老太爷过来了,在大堂已经等了一阵子!”

      楚欢听孙子空叫声,一开始有些恼火,但听到老太爷过来,倒是不敢怠慢,在素娘额头亲了一下,柔声道:“我去见客,你再休息一阵,我让他们准备早点。”

      素娘乖巧点头,楚欢这才起身来,穿了衣裳,出门漱洗,收拾一番,这才到了正堂,此时杜辅公正在大堂陪着苏老太爷。

      楚欢知道老太爷为何会来,他昨日就卖了个关子,让老太爷今日再过来,见到楚欢过来,老太爷已经笑道:“大人,昨日回家,一直不知道大人有什么妙招,一宿都睡不着,这一大早,就登府打扰了。”

      杜辅公也已经道:“大人,昨天晚上,两名疫病患者已经送到,孙博柳隔了一间院子出来,今日为那两人治病。”

      楚欢没有忘记和马神婆的赌约,点点头,孙博柳之前为素娘扎过针,清楚用针扎医除疫毒的方法,并不担心,宾主落座之后,这才看向杜辅公,问道:“杜先生,昨晚府里的菜肴,你觉得味道如何?”

      楚欢让厨房用新盐做菜,知道的人并不多,只有孙子空和那几名厨子,另外还有林黛儿,除此之外,并无对别人说,便是杜辅公也不知道。

      杜辅公不知楚欢为何会有此一问,抚须道:“说起来,昨晚我还多吃了一碗饭,这厨子的手艺似乎有了长进……!”

      楚欢心中暗想,此前食用的是西关七姓送来的盐巴,西北缺盐,就算是世家豪族,也没有上等精盐,粗盐不但有咸味,还夹杂着其他的怪味,用那种粗盐做菜,手艺再好,也会破坏菜肴的味道,楚欢让厨子用上经过精心提炼的新盐,除了咸味,再无其他杂味,味道自然是强出许多来,杜辅公自然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还以为是厨子的手艺有了长进。

      楚欢并不卖关子,叫了孙子空进来,孙子空手中端着一只小瓷碗,里面正是放着楚欢昨日提炼出来的新盐,示意孙子空将新盐送到老太爷面前,老太爷还有些迷糊,不知道楚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得碗里的东西细若沙,白中带青,还真是从未见过。

      “老太爷,你可以沾一点尝一尝。”楚欢笑道:“你猜猜这是什么?”

      杜辅公已经背负双手靠近过来,瞅着碗里的新盐打量,老太爷探出一根手指,蘸了一些在手中,随后放入舌尖,眯着眼睛品了品,很快,脸上就显出惊讶之色,再次探出一根手指,这次蘸的多了一些,放入口中,闭上眼睛,嘴唇动了动,陡然间睁开眼睛,失声道:“这……这是从何而来?”

      杜辅公见得老太爷一脸震撼之色,知道这碗里的东西非同小可,不等楚欢说话,自己也蘸了一些,放入口中,啧吧了几下,饶是他满腹经纶,此时也显出骇然之色,失声道:“这……这是盐!”

      楚欢拍手笑道:“杜先生说的不错,这就是盐!”

      老太爷已经急道:“大人,这是从何处而来的盐?老夫从没有见过这种颜色的盐巴,是从关内弄过来的?”他双眼眯起,一脸迷茫:“这好像……不是海盐,但是味道……味道并不比海盐差!”

      楚欢点头道:“老太说的不错,这不是海盐,也不是出自关内,至如颜色,这是刚刚出来的新盐,过上几日,青色会褪去不少,会渐渐泛白……!”

      “不是海盐?”杜辅公摸着胡须,纳闷道:“湖盐和井盐我也是见过的,可都不是这个样子,而且味道……也没有大人这盐纯!”

      楚欢看着老太爷,问道:“老太爷,这种盐,如果让你售卖,你觉得大概能买到多少一斤?”

      老太爷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头,“一斤三百文!”

      楚欢一怔,“三百文?”

      “商人做买卖,讲究的是奇货可居。”老太爷解释道:“朝廷控制食盐的生产和调运,这食盐的生产成本并不高,但是谁都缺不了,朝廷要安民生,价钱制定的不会太高,至少能让老百姓都能吃得起盐,即使如此,其中的利润也是十分庞大。若是天下相安无事,倒也没什么,可是一旦乱起来,这食盐就成了最不起眼却又最为紧要的东西,盐道一断,食盐供应不足,大伙儿又缺不了,那么价钱便是连朝廷也难以控制的。以前从关内运来的那些海盐,盐质极差,太平无事的时候,也能卖出近百文,如今西关百废待兴,什么都缺,那价钱就更了不得,以前不到一百文,如今已经是一百四五十文……大人这新盐的盐质,十分纯粹,乃是上等的精盐,如今要在西关的市面上售卖,三百文也是很容易脱手的……!”

      楚欢微微颔首,道:“我相信三百文一斤,西关也能卖出去,不过西关能够买得起这种盐的毕竟不多,而且我也并不想以西关为主要的销售市场……老太爷,你说这种新盐,运到关内,能不能卖得出去?”

      “当然可以。”老太爷毫不犹豫道:“关内也不是不缺盐,前阵子老夫还打听过,天门道的反贼已经占据了东海道十之七八,整个东海道几乎都要沦陷,帝国的海盐,主要出自东海、江淮和福海三道,这三道频临大海,是帝国海盐的产地,东海和江淮遍布天门妖人,虽然还有些盐场控制在朝廷手中,但是已经不能像从前那样运盐,有天门妖人的骚扰,产盐的数量也是大大降低……如今只有福海道还保持着帝国的食盐供应,东海和江淮产出来的食盐,不足从前的十之二三……!”叹了口气,抚须道:“这时间长了,到时候不仅仅只是西北缺盐,关内恐怕也会出现盐荒,如果朝廷不能迅速平定东南的叛乱,等到后来,贼势日盛,恐怕就只有福海道支撑帝国的食盐,可是仅靠福海道,又岂能供应整个帝国所需?”

      楚欢眼睛微亮,“老太爷的意思是,这种新盐如果进入关内,会有很大的市场?”

      老太爷正色道:“不说三百文,如果价格定在两百文至两百五十文之间,这种新盐在关内必然会十分抢手……!”随即狐疑道:“大人,这种新盐,能有多少?如果只是为利润,数量又不多,并不需要买到关内,在西北就能以高价卖出。”

      楚欢叹道:“关键是数量太多,我只怕仅仅西北三道吞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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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零四章 命脉


      老太爷和杜辅公相视一眼,老太爷年纪老迈,一生所见多如牛毛,杜辅公满腹经纶,亦是见多识广,但是却实在很难明白楚欢的话。

      “子空,拿上来吧!”楚欢向孙子空示意,在这两人面前,楚欢不卖关子。

      孙子空出去一下,很快就进来,手里捧着一块白色的石头,正是寒石。

      老太爷嘴角蠕动,神情更是迷茫,楚欢已经含笑道:“老太爷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寒石。”老太爷道:“算得上是西北的特产……大人,这寒石与你那新盐又有何关系?”这个时候楚欢让孙子空抱进一块寒石,老太爷当然明白这寒石可能与新盐有某种关联,但是他便再睿智,也不可能想到寒石会制作成盐,所以不可能往这方面想,脸上一脸疑惑。

      杜辅公轻抚胡须,若有所思,陡然间身体一震,似乎想到什么,双眉一锁,匪夷所思道:“大人,你……你该不会说,这新盐……这新盐会是……!”只觉得不可思议,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楚欢已经含笑点头道:“杜先生,你猜的并没有错,这新盐,就是从寒石之中提炼出来!”

      杜辅公张大了嘴巴,老太爷虽然听见,却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忍不住问道:“大人,你……你说什么,你是说……新盐是从寒石里面提炼出来?”

      楚欢神情变的严肃起来,正色道:“正是,新盐是从寒石里面提炼出来!”

      老太爷这次听得明白,禁不住道:“大人,你可不要那老头子开玩笑,这……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都要进棺材的人,土生土长的西北人,可从没听说过寒石可抑制作成食盐……!”老太爷只觉得实在有些荒谬,他宁可相信楚欢是在逗他老太子取乐,也不相信石头可以变成食盐。

      楚欢肃然道:“老太爷,你是我的长辈,您老德高望重,我怎敢与你开玩笑?”

      孙子空也在旁边道:“老太爷,师……唔,总督大人并没有开玩笑,这食盐,确确实实是从寒石之中提炼出来,是总督大人亲自动手,小的在旁边协助,小的亲眼看着大人从石头之中提炼出来食盐。”向杜辅公道:“杜先生,大人没有事先告诉你,只是想确定是否真的可以成功,昨天晚上的菜肴,都是出自用新盐做出来,所以味道和平时不同。”

      老太爷还有些不相信,杜辅公见楚欢神情严肃,而且知道这种场合,孙子空绝对不敢胡言乱语,虽然这事儿确实是匪夷所思,但他却相信楚欢并没有开玩笑。

      他所知甚广,却从不知道西北寒石可以制盐。

      他明白这其中的意义,知道这不仅仅是个小发现,这是一个关乎到民生大计的大事,关乎到后代子孙的生活。

      从石头里面提炼食盐,这在从前,从来不曾有人发现过,甚至从来不曾有人想到过。

      杜辅公陡然间感觉自己此前是否还是低看了楚欢,这位年轻的总督,似乎比自己所知道的要强大的多。

      老太爷的手有些抖,大堂之内,一时寂静无声,许久之后,老太爷才长叹一声,道:“大人,你初来西北,却……却已经给西北上下带来了天大的礼物……!”老人家眼圈已经泛红,“老夫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竟能吃到西北自己产的精盐……!”

      他异常的激动,杜辅公明白寒石产盐利在千秋的意义,而老太爷亦明白寒石产盐对当前西关形势的意义。

      老太爷虽然是世家商贾,属于地方豪绅,但是对天下的形势并不糊涂,其实他已经看明白很多事情,朝廷在东南用兵,迟迟不能平定天门之乱,反倒是东南那边的形式越来越恶劣,他心里很清楚,朝廷的心思在东南那边,不会对西北给予太多的帮助,西关想要复兴,只能靠西关人自己,而且他更知道,照目前的形势下去,东海和江淮的盐道最终会完全断绝,帝国只能依靠福海道一道的食盐供应全国,那样必定会产生盐荒。

      西北与福海道山高路远,关内的食盐到时候都供应不上,就更别说会有食盐运到西北来,老太爷一直忧心此事,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西北必然有将面临一场大灾,这场灾难,甚至不下于西梁兵的入侵,也正是因为有此担心,老太爷甚至已经暗中找人秘密寻找私盐,尽可能地储存一些食盐。

      但是楚欢此时却是如同变魔法一样,将石头变成食盐,而且石头还是西北数量庞大的寒石,老太爷就等如是在大海之中的一条随时可以沉默的小破舟中,瞧见了一艘富丽堂皇的龙舟,心中岂能不激动,而且他更明白,食盐等如银子,当西关拥有了这样一条经济命脉,那么西关的复兴,指日可待。

      老太爷因为激动而头晕眼花,身体摇晃,旁边杜辅公急忙扶住,楚欢也起身来,“老太爷,你没事吧?”

      杜辅公扶着老太爷坐下,老太爷缓过神来,摆手笑道:“大人,你可真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这等法子,你……你又是怎样想出来……!”心中竟是真的觉得,莫非楚欢真的是上天派来拯救西关的菩萨。

      楚欢笑道:“也是从前听一位高人说起过,当时只以为是开玩笑,这次试了一下,不想竟真的成功,实在侥幸……!”

      他当然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而来,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后世,岩盐制盐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且换句话来说,自己知道岩盐可以制作食盐,也确实是上学时候化学老师所教,那老师个头很高,算的上是一个高人。

      杜辅公惊讶之余,也是十分激动,他知道这是一个了不得的机遇,已经道:“大人,想要在这边做点事情,并不容易,常言道的好,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没有银子,兴复西关只是一句空话。既然大人有这样的发现,那么便要立刻着手准备。”

      楚欢道:“杜先生有什么建议?”

      “首先一点,西关所有山脉,必须都收归官府所有。”杜辅公正色道:“有不少山脉湖泊,属于地方士绅的私产,寒石既然可以制盐,而且盐铁属于官营,那么带有寒石的矿山也就不能交由私人开采……!”看了老太爷一眼,道:“老太爷,杜某直言,便是西关七姓的私山,那也是要收归官府!”

      老太爷皱起眉头,西北多山,其中不少山脉都属于私人所有,西关七姓是西关道世族豪绅之首,每一姓名下却也有不少矿山。

      矿山收归官府所有,自然触及到了十足大家的利益。

      “我们苏家名下,倒是有几座矿山。”老太爷沉吟片刻,终于道:“苏家的事情,老夫还能做主,将矿山交出来,倒也不是为难的事情,即使族内有怨言,老夫也能镇得住,不过……!”顿了顿,终于道:“拥有私山的世家豪族不在少数,西关四州,都有世家豪族的私山……老夫只担心大人如果强行将私山收归官府所有,会造成人心不服,产生怨言……!”

      楚欢颔首道:“老太爷说的是,我初来乍到,根基未稳,还要仰仗西关的世家豪族们帮忙,但是盐铁官营,开盐场制盐,方法不会瞒住很久,迟早会泄露出去,如果矿山收不归官府所有,那么许多人就可以开采自己的私山,暗中制盐,到时候只怕会出现诸多私盐交易,整个盐市就会乱……!”顿了顿,道:“杜先生说要收山,这是免不了的事情,我是下定决心要收山的,不过我倒是想出一个法子来,两位看是否能够实行!”

      老太爷问道:“什么法子?”

      “说到底,收山触及到世家豪族的利益,不过如今的世家豪族,多数只有地契在手,地契,并无太多的财力。”楚欢缓缓道:“我听说许多曾经显赫一时的家族,如今连饭都吃不上,既然如此,我倒觉得有一个对双方都有利的法子,官府收山势在必行,但是却会给予他们补偿,按照矿山面积的大小,给予相应的补偿,老太爷,你觉得这个法子如何?”

      老太爷微一沉吟,点头道:“若是如此,倒可以一试。大人说的不错,其实许多曾经家财殷实的家族,如今已经不比从前,如果给予他们一定的补偿,想必就不会有太大的怨恨。而且盐铁官营,这是历来的王法,老夫想他们应该这其中的道理。”

      楚欢看向杜辅公,问道:“杜先生,除了收山,还有什么建议?”

      “一是产,一是卖。”杜辅公道:“既然要制盐,少不得要开盐场,盐场制盐,还需要商道将食盐变成银子。”向老太爷拱了拱手,继续道:“有西关七姓的帮忙,开办盐场应该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但是要将食盐卖出去,却不是简单的事情。”

      老太爷立刻道:“总督大人,杜先生,我们西关七姓在关内都有生意往来,可以帮助售卖食盐!”

      杜辅公摇头道:“首先,盐铁官卖,西关七姓都不是官商,如果由你们售卖食盐,就坏了王法,只怕别有居心之辈会对我们不利。此外,大人是西关总督,可以利用西关官盐署在西关买盐,若是将西关的盐擅自运入关内,朝中必定会有人弹劾大人。”

      楚欢靠在椅子上,摸着下巴道:“杜先生有什么主意?”

      “上折子是免不了的,恳请圣上颁下食盐内进的旨意,关内如今也缺盐,西关有盐入关,也是为朝廷解决一件棘手的大事。”杜辅公道:“盐场可以尽快建起来,在朝廷的旨意下达之前,大人可以在西关先卖盐,大人自然可以签一道命令,指定经营食盐的官商,这权利,大人是有的。”

      楚欢道:“这倒不难,老太爷可以从族里挑出能干的人才,开设盐铺,我会下一道命令,指定其为经营食盐的官商。”

      老太爷知道这是楚欢对苏家的信任,立刻道:“大人放心,老夫会挑选族中最能干的人手出来筹办此事。”顿了顿,不无担忧道:“只是大人确定朝廷会同意大人的食盐入关吗?老夫直言,这是一块肥肉,朝廷不会如此轻松就让大人取得食盐入关的权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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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零五章 新盐入关


      楚欢点头道:“这一点我也考虑过。盐铁官营,各道设立官盐署和官铁署,管理地方的开采生产和调运出售,官盐署和官铁署,都隶属于户部衙门,要得到跨境的销售权,就需要户部衙门的授权文书……!”摸着下巴,淡淡笑道:“若是以前,我在户部之中,要弄到这样的文书,倒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不过……如今已经从户部衙门出来,这事儿就变的有些复杂了。”

      老太爷颔首道:“正是如此。据老夫所知,如今的户部尚书是马宏,高廉他们曾经想要出粮租地,就曾经派人往京城去找过那位马尚书,那位马尚书与他们的关系似乎很好……!”

      “这事儿我也知道。”楚欢道:“马宏曾经是极力赞同高廉他们的出粮租地之策,不过户部左侍郎郎毋虚和我都是希望西关的豪族能够自己恢复过来,当时以我和郎毋虚二人之力,马宏倒是没能遂了心愿。”

      楚欢提到郎毋虚,就想到杜辅公与郎毋虚还有些仇隙,瞧了他一眼,见得杜辅公云淡风轻,并无什么异色,这才放心。

      杜辅公似乎也明白楚欢心思,已经道:“大人,这一份授权文书,必须要弄到手。大人虽然远离京师,但是在朝中却并不是无人,开发新盐,这样是为江山社稷着想的大事,就算马宏那帮人从中作梗,但朝廷也不会全都是糊涂人。”顿了顿,低声道:“大人与齐王殿下是有交情的,黄矩死后,中书省如今管事的是徐从阳徐大学士,大人可以给齐王殿下去一封书信,陈述新盐入关对帝国的益处,新盐入关,不但可以解决关内食盐供应不足的问题,还能够让西关得到财政上的补充,让西关能够早日恢复元气,这是一举两得事情……!”

      楚欢明白过来,笑道:“向齐王解释这新盐入关对帝国的益处,殿下自然会找到徐大学士商议,徐大学士是朝中有大智慧的人,看事情看的远,他当然明白这中间的利害。”

      “朝廷着力于东南战事,无法给予西北太多的照顾,但这并不是说朝廷就要放任西北不管。”老太爷道:“朝廷只是腾不出手来,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其实能够派大人来西关,已经表明朝廷对西北其实还是十分的在意。如果西关能够自己想出法子,迅速恢复元气,这当然是朝廷愿意看到的。大人如今找寻到寒石炼盐的法子,不但是对西关,对整个帝国也是居功至伟的。”

      杜辅公点头道:“正是如此。朝廷不会意识不到关内迟早会出现盐荒,也不会意识不到新盐入关对西关复兴的重要,就算大多数人看不明白,徐从阳还是能够看明白的,都说他徐从阳是老成谋国之人,如果传言没有错,他徐大学士定然是竭力赞成大人新盐入关的策略的。有齐王和徐从阳的支持,再加上户部衙门如今可不仅仅只有马宏一人在当家,郎毋虚是户部左侍郎,此人极为狡猾,更加上他如今是齐王党中正当红的人,未必会甘愿受马宏的摆布,马宏想要从中作梗,郎毋虚未必会让他如愿。”

      楚欢笑了一笑。

      其实他心里很明白,黄矩死后,郎毋虚以齐王党的重要人物自居,拉拢了许多的官员进入到齐王的势力范围。

      杜辅公并没有说错,郎毋虚是个狡猾的人,更是个小人得志的类型,汉王党崩溃后,太子党和齐王党是朝中两大势力正盛的党派,至若新党,实力虽然不俗,但是却还是难以与这两大党派相争。

      齐王出宫开府,楚欢一早就猜到了皇帝的心思,皇帝善于帝王之术,对臣子采用的是平衡之策,当初有汉王党与太子党相争,维系着朝堂势力的平衡,等到汉王党势力强盛,压过太子党,皇帝在不动声色之中,逼迫汉王党的核心人物安国公造反,然后辣手无情予以铲除。

      皇帝这事儿干的干净利落,朝中最强势的汉王党,一夜之间便遭受灭顶之灾。

      但是汉王党的凋落,就代表着太子党必定会重新崛起,皇帝当然不愿意看到太子党一家独大,提拔徐从阳统揽中书省事务,下旨让齐王出宫开府,甚至一度提拔齐王的亲信楚欢,给予楚欢前所未有的恩遇,甚至让他在年纪轻轻便统领一道,这一切都是表明皇帝要扶持起齐王势力。

      皇帝扶持齐王党的目的,当然不是因为他宠爱齐王,楚欢如今已经渐渐看清一些事实,或许在皇帝看来,他本就不存在爱与不爱,天下人,都只是他手中的棋子而已,他要专心修道,就必须要朝堂的势力能够互相制衡,有了平衡的朝堂,他才可以安心修道。

      如今正是齐王党最甜蜜的时期,皇帝一直对新党的人有所宠爱,但是在如今这种时刻,就算宠信马宏这群新党中人,却也不会因为新党而对齐王党给予打压,不管齐王子承不承认,朝堂内外,都会将郎毋虚当成齐王党的重要人物,作为齐王党的重要人物之一,郎毋虚即使在户部衙门的地位比马宏低,却也会因为身后的势力,不会太过忌惮马宏,反倒是马宏,明知道皇帝要扶持齐王党,他当然不会和齐王党中的郎毋虚撕破脸皮。

      郎毋虚当初背弃了安国公,投到齐王门下,等到黄矩被杀,汉王党崩溃,他更是将全副身家前程压在齐王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退路,郎毋虚阴险狡猾,他当然看得很清楚,齐王党和太子党的争斗,你死我活,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齐王党想要取得最终的胜利,自身就必须拥有强大的实力,在郎毋虚看来,楚欢是绝对的齐王党人,楚欢的实力强大,也就代表着齐王党的实力强大,新盐入关,对楚欢壮大自身的实力自然是至关重要,为了壮大齐王党的势力,给自己一个美好的前途,郎毋虚自然也会竭尽全力帮助楚欢运作授权文书。

      楚欢之前就已经想通了其中的一些关窍,有齐王、徐从阳和郎毋虚以及齐王党势力的帮衬,楚欢倒是相信那份授权文书应该还是能够弄到手。

      “给朝廷的折子,杜先生帮我草拟一份。”楚欢吩咐道:“至若盐场,确实是越快越好,不过一开始倒不宜大肆开矿炼盐,需要找寻一处合适的地方开设盐场,先试着制盐,等到一切上了轨道,再做其他计较……!”向老太爷问道:“老太爷,我觉得这一处盐场,倒不宜与朔泉城相距太远,您老可有适合的地方?”

      老太爷略一沉吟,双眉一展,道:“城西不到五十里地,有西峡山,虽然在西北算不得大山脉,不过山上布满了寒石,而且还有一处大山谷,十分宽阔,如果在那里修建盐场,就地开采寒石,就地制盐,老夫觉得倒是一个极佳的处所。”

      “西峡山?”

      “正是。”老太爷道:“大人不妨抽时间去看一看,确实是个好地方,而且城西外十里,就是平西军‘坤’字营的驻地,一旦西峡山盐场有变,平西军可以随时前往接应。”

      楚欢笑了笑,道:“老太爷既然如此说,那么西峡山定然是一个好地方,就先这样定下来,第一处盐场,就建在西峡山。”

      老太爷立刻问道:“大人如果有什么吩咐,尽管示下,其他人不好说,我苏家定然是全力协助大人建设盐场,需要些什么,大人尽管开口,苏家会竭尽所能。”

      楚欢拱手笑道:“一切有劳老太爷。”心中却是想着,开设盐场迫在眉睫,没有银子,自己什么事而也干不了,不过开设盐场也不是简单的事情,自己制盐,只是个小实验,要开设正规的盐场,规模就大得多,而且按照工序,分批进行,例如开采寒石,例如过滤,例如消毒,例如煮盐,每一道工序都要分开,进行流水式的生产。

      除此之外,盐场的工人还真是要好好挑选,正准备与老太爷商议工人的人选,一名家仆却是急匆匆过来,禀道:“大人,董知州求见!”

      “董知州?”楚欢皱起眉头,董世珍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老太爷已经起身道:“大人有公务在身,不便多扰,老夫这就先回复,准备建设盐场的事宜,先派人往西峡山勘测一番,画一张详细的地图过来。”

      楚欢拱手感谢,让杜辅公送老太爷出去,老太爷前脚出门,董世珍后脚便已经到了大堂,一进大堂之内,立时便道:“总督大人,大事不好!”

      楚欢见董世珍神情凝重,看上去倒似乎真有什么大事,请董世珍坐下,令人上茶,这才道:“董大人不要急,天还塌不下来,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让董大人如此着急?”

      董世珍喘气急促,神情凝重,那小眼睛中甚至带着恼怒之色:“一早就有人来报,刁匪洗劫了一处村子,村中男女老幼一百多号人,全都死在刁匪的屠刀之下,村子被洗劫一空,更是被一把火给烧了……当地县令来报,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满目苍夷,鸡犬不留……!”他看上去愤怒之极,双手已经握起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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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零六章 云里风


      楚欢心中也是大吃一惊,急问道:“是什么地方?”

      董世珍已经拿了一副卷轴,在桌上打开,楚欢只看了一眼,就认出这是西关道的地图,西关道四州的州府县都在其上。

      “大人,就是在这里。”董世珍指着地图道:“就在越州境内,西泉县下辖的一处村子,叫做牛栏村。”

      楚欢神情冷峻,问道:“可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县衙门的人赶到之时,牛栏村的火势还没有熄灭,遍地尸首。”董世珍叹道:“刁匪已经没有了踪迹,只有满地的尸首,男女老幼,一个不剩……那场景,真是惨不忍睹……!”

      “刁匪行凶,滥杀无辜,当地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楚欢握拳道:“难道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

      “倒是留下了蛛丝马迹。”董世珍忙道:“在现场看到了许多的马蹄印,可以猜测,那帮行凶的悍匪,应该是一帮马匪,他们来得快,去的也快……!”顿了顿,才道:“西关道有多股流寇为非作歹,但大多是乌合之众,能够配备马匹行凶的马匪,在西关并没有几个。”

      楚欢看向董世珍,并无说话,董世珍明白楚欢意思,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云里风的人马所为。”

      “云里风?”楚欢奇道:“这是什么意思?”

      “云里风是不久前突然出现的悍匪,他们有三四百号人,在西关众流寇之中,人数算不得多,但是却心狠手辣。”董世珍解释道:“这群人都配有马匹,屡次行凶,据下官所知,他们领头的戴着青铜面具,谁也看不到他的真面目,跟着他的匪众,行凶之时,也都蒙着面纱,来去如风……!”握拳道:“正因为他们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捉摸不透他们的踪迹,所以被人称作云里风,意思是像云里的风一样,谁也捕捉不透……领头的就被称为铜面人。这次牛栏村遭受屠杀,依照现场留下的马蹄印来看,行凶的十有**就是云里风了。”

      楚欢冷笑道:“好嚣张的名字,还云里风……!”皱眉问道:“董大人,这西关到底有多少悍匪?”

      “恐怕比大人想象的要多。”董世珍苦笑道:“西关几乎每一县都有不安分的流寇,只是人数多少而已,人数较多的,也有十几股……!”

      “听说西关最强的一股悍匪,是葫芦寨?”楚欢忽然展眉道:“董大人自然听过葫芦寨?”

      董世珍忙道:“大人英明,葫芦寨已经是西关最大的毒瘤,为祸一方,祸害不浅啊。”

      “听说葫芦寨有不少人马,依仗着地利,甚至不将官兵放在眼中。”楚欢凝视董世珍问道,楚欢赴任的途中,在闫平山被一批刺客行刺,那批刺客却又是分数两路人马,其中一路人马便是葫芦寨的人手,据楚欢了解,葫芦寨位于葫芦山,处于越州和天山道沙州交界之处,葫芦山绵延百里,群山环拱,地形复杂,葫芦寨的虬将军就是依仗着地利,纠集了数千人马,为祸一方。

      董世珍点头道:“葫芦寨的匪首被人称为虬将军,那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鬼,他的葫芦寨,啸聚了数千人,打家劫舍,不少流寇都是往他那里投奔过去,势力日壮,这毒瘤若是不早日拔除,后果不堪设想……!”

      “官兵剿匪,天经地义。”楚欢道:“董大人,本督很想知道,本督赴任之前,你们这边是如何剿匪的?据本督所知,西梁人撤退之后,朝廷还是从关内送来了一批军械粮草,余老将军临去之前,组建了平西军,就是为了剿平乱匪,恢复西关的治安,怎地这么久过去,西关的治安还如此恶劣,更有甚者,明知道有葫芦寨这颗毒瘤,平西军却屯驻府城,根本没有人动作。”见董世珍还站着,示意董世珍先坐下说话。

      董世珍坐下之后,这才解释道:“大人,其实东方将军对葫芦寨也是恨之入骨,东方将军两次发兵葫芦寨,可是虬将军的人马坚守不出,这葫芦寨地形太过恶劣,易守难攻,虬将军更是专门派人在葫芦山设立屏障陷阱,他几千人马,分成数个营寨,扼守在险要之处,东方将军两次率军攻打,都是无功而返,反倒是折损了不少将士……!”

      “两次攻打不下,就任由葫芦寨祸害一方?”楚欢叹道:“董大人,你是越州的知州,一州的父母官,越州是你的辖区,你总不能任由越州境内存在如此大的毒瘤吧?你和东方将军一文一武,莫非你二人联手,对葫芦寨也是束手无策?”

      “东方将军日思夜想,正在思量攻打葫芦寨的策略。”董世珍道:“不过这次牛栏村惨案,却是影响巨大。西关还有不少的百姓并没有返乡,返乡的百姓,那也是想要重建家园,安居乐业,牛栏村的村民也正是在不久之前才络绎返乡,可是经此一案,恐怕西关人心惶惶……大人,您可得想出一个法子来,以安民心啊!”

      楚欢微一沉吟,已经分府门外的孙子空,令他去请东方信。

      楚欢手中只有两百近卫军,兵权在东方信手中,剿匪事宜,不管楚欢情不情愿,都需要与东方信商榷。

      东方信这一次倒是来得痛快,一身戎装,到得总督府,不等楚欢说话,已经道:“牛栏村的事情,末将已经得到了消息,总督大人准备怎么办?”

      楚欢笑道:“东方将军手握兵权,平西军归属东方将军统属,这平西军是余老将军编制,就是为了确保西关的治安,本督倒想问东方将军,牛栏村的惨案,将军又准备怎么办?”

      东方信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道:“按照我的意思,自然是要剿匪,狠狠地杀一杀那帮流寇的气焰,不管牛栏村是哪路流寇所为,所有的流寇,都要斩尽杀绝。”

      “东方将军说得很好。”楚欢道:“既然如此,不知道将军准备从何处入手?本督刚刚与董知州谈论过,这越州境内,少说也有数股流寇,势力都是不弱,将军要剿匪,心里总该有个计划吧?”

      “大人要将士们剿匪,自然是天经地义。”东方信看着楚欢,神色不变,“拔刀子和流寇拼命,这是当兵的分内事,可是大人是否已经准备好出兵的钱粮?大人应该知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没有足够的粮草,如何剿匪?而且出兵的规矩,大人应该多少知道一点,调动兵马,那是要花银子的,先要给弟兄们发下安家费,谁也保不准能活着回来,不给家人留下点安家费,谁会去拼命?除此之外,还有剿匪过后的抚恤金和赏金,不知大人是否都已经准备好?”

      楚欢摸着下巴,亦是面不改色,问道:“抚恤金?赏金?安家费?”

      东方信点头道:“正是,这都需要银子,本来这事儿用不着末将提醒,末将带兵打仗,去流血拼命,钱粮的事儿,本就是由大人来操办。末将只是担心大人以前没有带过兵,不知道出兵的事宜,等到回来,伸手找大人要银子抚恤和赏赐,到时候如果大人拿不出来,将士们可就不答应了,万一闹出什么事端来,后果不堪设想……!”

      董世珍在旁已经解释道:“大人,抚恤金和赏金,这不必多说,将士们流血拼命,若是战死,少不得抚恤,若是立功,那也少不得奖赏,这两项是不小的支出,必须准备好。至若安家费,其实这也是环境所逼,从前到也没有这档子事儿,只是西关的情况,不同别处,平西军中,有不少都是西关本地人,家眷都在西关,贫苦无食,许多人家,就是靠着家里有人当兵,靠着那点口粮和军饷过活……所以东方将军上任之后,第一次率兵剿匪,军中将士就要求发下安家费,否则拒不出兵……当时就斩了十几号人,差点酿出兵变,后来还是朱总督亲自出面,抚慰将士,立下了出兵先发安家费的规矩……!”

      楚欢明白过来,问道:“也就是说,东方将军麾下这只平西军,只有拿了银子才会剿匪,否则不会服从军令?”

      “大人也不必说得如此难听。”东方信靠在椅子上,“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皇帝不差饿兵,大伙儿吃不饱,谁会去拼命?说到底,当兵固然是为国尽忠,也是为了填饱肚皮,大人是西关总督,三军将士就指着大人给口饭吃,大人如果喂不饱,他们难不成饿着肚皮上阵杀敌?末将倒是无所谓,不过三军将士可是不答应的。”

      楚欢心中冷笑,转视董世珍,问道:“前几次出兵剿匪,从户部司拨银子下去了?”

      “没有。”董世珍摇头苦笑道:“这户部司如今是徒有虚名,一贫如洗,朝廷迟迟没有银子拨下来,户部司空空如也,哪里能拨出银子。之前乱匪猖獗,不剿是不成了,下官无奈,只能和城中的豪绅们商量着,让他们捐献一些银两出来,剿匪也是为了保一方平安,他们出些银子,那也是无可厚非。”

      东方信嘴角浮现怪笑,起身道:“如今总督大人坐镇西关,末将想,那些士绅应该不会抚了大人的面子……大人尽管先筹银子,末将去营中准备出兵,只要第一批安家费发下去,末将保证立刻出兵,不剿灭几股刁匪,便决不回师……!”很随意地拱了拱手,“末将先告退,等着大人的好消息。”不等楚欢多言,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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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二四章 捐策


      楚欢听裴绩说要建军,眼中显出光芒,但是很快就锁起眉头,裴绩问道:“莫非二弟觉得不是时候?”

      “大哥误会了。”楚欢摇头道:“大哥说的不错,要在西关立足,手中如果没有一直军队,那便是寸步难行,甚至可以说是任人宰割……!”顿了顿,苦笑道:“只是小弟对建军事务一窍不通,而且……要建立一支禁卫军团,耗资不小,虽说禁卫军的军饷是有地方财政负责,但是如今的户部司,一穷二白,想要从户部司拿出银子作为军费,无疑是天方夜谭。”

      “天方夜谭?”裴绩一怔,奇道:“二弟,什么是天方夜谭?”

      楚欢明白自己是口误,只能解释道:“就是痴人说梦的意思。”

      “原来如此。”裴绩笑道:“二弟,若真要说起来,其实二弟到了西北之后,运气一直很不错。百年一遇的瘟疫,因为师兄和叉博大师的出现,迎刃而解,已经不存在太大的问题,如今建军的军资出现问题,其实也已经迎刃而解。”

      “大哥是说……刚刚从关内运过来的财物?”楚欢道:“这次运过来的财物确实不少,只是……这些都属于私产……!”只怕裴绩误会,解释道:“大哥当然明白,并非小弟舍不得这些财物,而是帝国有法度,军队的军饷,都是有朝廷和地方财政提供,如果以私人的财力建设军队,等同如造反……!”

      “这一点,我自然是明白的。”裴绩笑道:“私产建军,无论哪朝哪代,都是法度所不允许的,只是二弟为何不想一想,这次从关内运送过来的财物,除了二弟的心腹,并无人知道其中有二弟的财物在其中,知道情况的,也都只是以为这是苏姑娘运过来的财物而已。”

      楚欢见裴绩气定神闲,知道裴绩定然已经是成竹在胸,道:“大哥是否有什么妙策?”

      “今次这批财物送到了总督府,二弟倒也不妨放言,这些财物就是苏姑娘的财物,苏姑娘本就是西北人,如今西关百废待兴,苏姑娘心怀故土,在此危难之时,想要为故土的重建增砖添瓦,出一份力。”裴绩扶着胡须,淡定自若道:“而苏姑娘这批财物,是捐献给官府的财物。”

      “捐献?”

      “正是。”裴绩笑道:“如果仅仅是捐献,恐怕户部司的人会来纠缠,那么直接以苏姑娘的名义说清楚,这批财物,是用来捐助官府开采盐矿,二弟不是正要设立新盐局吗?好得很,这批财物,从中抽取一部分,直接捐入新盐局,既然苏姑娘是为了开采盐矿而捐助,那么捐银缴入新盐局,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户部司就算心有不甘,却也是挑不出毛病来。”

      楚欢不得不佩服配给的应变之能,拍手道:“大哥当真是好主意,这不但可以解决建军的费用问题,而且可以解决建设盐场的问题。”

      “二弟,此番你可是要真正感谢苏姑娘,她这批钱财送的真是及时,建设盐场,如果以西关七姓的财力来开始,难免就要被西关七姓渗入其中。”裴绩正色道:“西关七姓当然要用,他们是本土士绅,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他们现在还不是瘦死的骆驼,在西关还是有着极强的人脉关系,二弟在当前,必须要好好利用这些关系,但是话说回来,对西关七姓,既要用,也要防……二弟需要借助他们的势力在西关站稳脚跟,同时他们也要借助二弟的实力东山再起,互相依存,可是万不能被他们占了主动,特别是开矿制盐,二弟尽可能地将其掌握在自己手中,可以利用西关七姓打开销售之路,但是制盐的根本,却最好不要让他们渗入。”

      楚欢明白裴绩的担心,微微点头。

      “大哥,建军要招募新兵,在西关招募新兵倒也不是困难的事情,但是武器装备却是大大的问题。”楚欢低声道:“大哥有所不知,我查了一下兵部司库,按理来说,西关刚经大战,最不缺的就应该是装备器械,可是大哥可知道兵库如今的情况?”

      裴绩哈哈笑道:“前来赴任的时候,二弟难道还以为朱凌岳会给你留下东西?你还指望着兵库能给你库存东西?”

      楚欢叹道:“其实小弟倒也没有想过能留下多少东西,只是现在留下的东西,让人触目惊心……兵库之中,一套甲胄都没有,残留下来的,只有小部分的长枪和盾牌而已……!”

      裴绩皱起眉头,“兵库连一件甲胄也没有?”

      “是。”楚欢神情凝重,“据说在我抵达朔泉之前,兵库还存了六百套甲胄,不过却被东方信调用到了平西军中。”

      裴绩双眉一展,笑道:“二弟难道不觉得这是好事?”

      楚欢想了想,明白过来,轻声道:“大哥觉得这中间有文章可做?”

      “何止文章,那是有大文章。”裴绩笑道:“东方信与你已经是泾渭分明,针锋相对,就算老百姓们还不清楚,但是西关的官场之上,谁都知道你和东方信势如水火,东方信和董世珍一门心思要给二弟找麻烦,二弟自然也不能一直隐忍。”

      楚欢叹道:“小弟倒也不是想隐忍,初来西关,许多事情还没有弄明白,身在这种环境,总是要谨慎一些的好。”

      裴绩含笑道:“二弟知道谨慎,那是极好的,不过对方气势汹汹,二弟大可利用自己的地位,找到时机,也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有时候以攻为守,反倒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以攻为守?”楚欢笑道:“大哥擅长兵法,看来这兵法也不只是用在沙场之上。”摸了摸下巴,微一沉吟,才道:“既然圣上想要利用我搅乱西北,制衡朱凌岳,自然也不愿意看到我处处受制,建设新军,却不劳朝廷拿银子,由地方的捐献解决,我想圣上应该也是乐于见到的。”

      “至少目前来说,皇帝一定会支持你建设新军。”裴绩道:“皇帝不想看到朱凌岳壮大,但是以现在西北的局面,却是愿意看到你能够壮大起来。西关的新军,本就是以应对朱凌岳而募建,剑锋是指向朱凌岳,这当然是皇帝愿意看到的。”

      “所以如果此时上书朝廷,恳请朝廷拨送一批建军的装备器械,皇帝应该会给予支持。”楚欢若有所思道。

      裴绩抚须点头,“洞悉整个局面,就知道自己的优势,知己知彼,便可从容应付。皇帝利用你在西关制衡朱凌岳,若是你不想朝廷索要一些东西,只怕老皇帝反而会奇怪。有些话皇帝不对你说破,但是他知道,以你的聪明才智,来到西北之后,必然会很快明白他的深意,只要你明白他的意思,没有异心,定会积极制衡朱凌岳,他当然也清楚,没有朝廷的帮助,你先凭借个人之力制衡朱凌岳,无疑是痴人说梦……就是你所说的天方夜谭,所以他或许早就等着你找朝廷索要物资,如果你迟迟没有伸手,恐怕你们那位多疑的老皇帝反倒觉得你另有异心,会沦为朱凌岳一伙了。”

      楚欢心中此时已经是十分庆幸,楚欢并不觉得自己是笨人,但是政治上许多的事情,他还不能一眼看透,他此时庆幸自己身边有裴绩这样的人物,裴绩一番话说下来,就已经将整个局面说得一清二楚,诚如裴绩所言,洞悉整个局面,知道自己的优势和劣势,知己知彼,便可以从容应对。

      “那小弟就狮子大开口,向朝廷索要物资。”楚欢感觉自己的脑子此时一片清明,豁然间顿悟许多东西,“他能给多少,我不管,但是这边尽量多要。”

      “正是。”裴绩哈哈笑道:“二弟素来大方,这一次也不要小家子气,敞开了向朝廷开口,你越是要的多,老皇帝恐怕就会越觉得你是要卯足了力气与朱凌岳大争一场,对你有利无害。”

      楚欢想通关节,虽然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依然是不乐观,心情却还是大为畅快,斟上酒,正要与裴绩一饮而尽,门外却已经传来仇如血的声音:“大人,我回来了。”

      楚欢听出是仇如血声音,立刻站起,道:“仇兄快进来,还有酒,一起喝上几杯。”

      仇如血进了屋内,灰色长袍,头戴斗笠,摘下了斗笠,先是向裴绩微微躬身,他早已经知道裴绩是楚欢的结拜义兄,更知道裴绩此人莫测高深,莫说其他,就说日夜跟随裴绩的秦雷,看上去瘦小的很,可是却让仇如血这位纵横江湖多年的刀客吃了个大亏,秦雷如此,仇如血对裴绩就更是敬畏,不敢失了礼数,见楚欢召唤,过去在楚欢身边坐下,楚欢已经问道:“情况如何?是否打探清楚?”

      仇如血见楚欢当着裴绩询问,那肯定是没有顾忌,自己也就不用遮掩,低声道:“大人,已经打探清楚了,她就在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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