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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大宋的智慧(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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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章冰墙下的战斗(3)
  
  “弩炮加装火药弹!投石车加装火油罐,干死辽狗!”
  
  负责远程支援的大宋军侯大怒,大吼着要求自己的部下用手头最厉害的武器向辽人反击。
  
  火药弹被投掷进了辽人的军阵之中,随着刺耳的轰鸣声,火药弹就像是一块石头被投进了水中,炸响之后泛起一个涟漪,就消失了,在密集的人群中,火药弹的效果并是很好,大部分的弹片都被挡在它跟前的人承受了,反倒起不了大规模杀伤的作用。
  
  他的军中并没有配备那些新式的燃烧弹,这让他除了不断地把猛火油投掷到辽人军阵中之外,没有太好的面对辽人这种自杀式的进攻。
  
  一些辽人被火药弹炸碎了,一些辽人被猛火油点着了,嚎叫着在军阵中乱闯,却被他的上官一一砍死,于是,刚刚形成的骚乱就迅的重归于平静。
  
  距离越来越近,愤怒至极的李东楚一声令下,冰墙忽然裂开了三道巨大的口子,无数的白马军武士从缺口里涌了出来,白马军武士们的强壮体格,平日所受的艰苦训练,此时都派上了用场。他们身着沉重的盔甲,手持着武器,跑得却像羚羊一般轻快,像猎豹一般迅捷。辽人的大型远程武器只射了两轮,就停了下来,因为宋军此时已经和辽军开始了短兵相接,白马军背后背负的破甲锥被投掷了出去,二十步内可贯重甲的破甲锥在第一时间破开了辽人的盾阵。
  
  就在这时,从远方云峥的本营中响起号角和定时传出三次连连续击打的鼓声。听见了这些信号右翼梁辑和左翼的憨牛部,同时出呐喊声,开始打开冰墙向辽人起冲锋。
  
  因为是一个圆圈。所以无所谓中路和左右两路,唯有云峥到了那里,那里就会立刻被认为是中路。
  
  如今的中路是李东楚的白马军,在中军强弩营的支援下,白马军迎着敌人射来箭矢而上。两军在一刹那间就搅在了一起。
  
  巨盾后辽军伸出的长枪,被前排的宋军武士用巨大的盾牌隔开,后排的手持战锤的武士在他们的掩护下,伺机砸烂了那些依旧在挡路的巨盾。
  
  数分钟之后,长长的盾阵被砸出了一段一段的缺口。双方战士持着刀枪盾牌,挤在缺口处。你退我进。反复争夺,混战到一起。
  
  在这种决一死战中,一不小心,便有生命危险。龙争虎斗,必有一死。败者倒地。被后来的人反复践踏着,胜者有可能在下一刻也步其后尘。
  
  为了相互突破,上万人贴身混战。田大虎是一名勇将,绰号猛虎,人如其名,他在沙场上如同一只下山猛虎般气势汹汹,勇往直前。若要将白马军中的诸将分为智、勇两类的话,那么他堪称勇将的榜。
  
  “我乃猛虎!不怕死的尽管上来!”田大虎手持大刀。踩着部下的脊背猛地越过盾阵,铠甲上被辽人的长枪刺出一溜溜的火光,他并不在乎。用臂盾护卫着面门,一面嘶叫,一面奋勇砍杀围在缺口处的辽人士卒。
  
  跟随李东楚镇守雁门关多年,多次带领军队去辽国腹地打草谷,他的勇名数年前就在辽人中盛传,此时辽人士卒见他果然如传说一样勇猛异常。在他身前之人无一不被他斩杀,于是纷纷躲避。
  
  片刻后。辽人士卒中有二、三人脱离队列向后逃去,6续也有人跟着他们逃走。守军士气一落千丈,旋即盾阵崩溃士卒四散而逃。田大虎部下趁机冲垮第一道盾阵,向辽军投石机所在地狂飙猛进。
  
  辽军军侯见情况紧急,亲自带着手持着红柄枪的精锐步卒,踏着积雪冲出,齐声呐喊,冲向田大虎,投石机是辽人击垮宋人冰墙的最后依仗无论如何不能有失。
  
  辽人多,田大虎每前进一步都非常的艰难,他手中的大砍刀已经丢弃了,如今手里拿着一柄不知道是谁丢弃的狼牙棒舞动的虎虎生风,凡是被狼牙棒磕碰的辽军无不骨断筋折。
  
  艰难的前进了百十步之后,田大虎现身边的弟兄越来越少,而对面的辽人却越来越多,嘶吼一声之后,他的麾下像被踩到尾巴的蛇一般,立即盘成一圈,始终保持着正面对抗敌人,长着铠甲坚固,双方又一次展开惨烈的殊死搏斗。
  
  宋军的强悍此时得到了体现,在三倍敌人的攻击下,田大虎没有慌乱,没有崩溃,各个小队之间始终保持着默契的配合,攻防得当,行转自如。宋军阵型前,横尸无数。
  
  “只许前进,不许后退!”一名辽人队正,看到自己的部下又有溃散的迹象,大声喝叫着。
  
  “不许後退一步,擅自逃离者,杀无赦!”辽人军侯跳上前去,连斩数名正在步步后撤的士卒,再次厉喝道。
  
  当那名辽人军官初次叫喊时,田大虎就注意到了他,只是见他离得过远,没有机会杀他。这时辽人军官为了斩杀后退的士卒,越来越接近宋军的队列。田大虎瞅准时机,挥舞着狼牙棒朝他冲杀过去。
  
  圆阵顷刻间变成了锋矢阵,田大虎为锋矢,挡住田大虎去路的十余名辽军士卒,都被田大虎不费吹灰之力轻松斩杀。
  
  眨眼间,田大虎就冲到辽人军官的身前,狼牙棒重重地击在他的头盔上。仓促间力量不足,辽人军官也趁势躲避了一下,这一棒子虽然没有敲开他的头颅,但冲力之大使他应声倒地,昏厥过去。
  
  田大虎身边的宋军第二刀斩下了他的头。然后将血淋淋的级,刺在自己的尖刀上,自豪地叫嚷着:“斩敌酋一员!”
  
  这一幕云峥在高台上看得非常的清楚,虽然不晓得到底是谁建功立业了,却知道这一场短兵相接,自己的部下已经彻底的打疯了。
  
  或许是这些年以来从未有过真正的败仗,让京西军上下都养成了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骄横之气。
  
  就是这股骄横之气让他们在面对任何敌人的时候都有一种必胜的信念,所以说凶悍的军队都是敌人的尸体喂出来的,这一点半点不假。
  
  陈琳并没有听从云峥的吩咐躲到第五道冰墙后面去,而是找了另外一个高地客观的观察着自己所在的这支军队,他不单是军队的监军,还是这支军队的观察者,同样,王安石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不论是陈琳还是王安石,通过这两次战役就已经对自己所在的这支军队有了一个客观而详实的认识,也就是从这一刻起,他们终于认同了云峥最开始的计划,这支大军真的能够横跨草原,最后在燕州之外的古北口挡住辽国的援军,将燕云十六州彻底的从辽国割裂开来。
  
  陈琳已经看到冰墙后面的号手已经准备吹号了,他也看见洪荒巨兽一样的重骑兵已经冰墙的后面整装待了,只要步兵能破坏掉辽人的盾阵,给重骑兵清出一段可以冲刺的空间,这支军队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将辽人汹涌的人群切割成单独的几块。
  
  云峥就在等候辽军疲惫的那一刻,宋军有轮换的机会,而数量比宋军还要多的辽军却没有这样的机会,他们就像一大群受惊的猛兽一样只知道向前冲,不论前军和后军,他们都是一样的疲惫。
  
  辽军这朵怒放的花朵终于慢慢地有些枯萎了,云峥站在楼车上看得很清楚,在身穿黑色铠甲的宋军攻击下,身着土黄色皮甲的辽人已经在慢慢地向后退却。
  
  现在,缺少的无疑就是最后一击而已。
  
  “嘟嘟嘟……”
  
  牛角号终于响起来了,冰墙上的几扇大门正在缓缓地打开,正在努力厮杀的田大虎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冷战,回头瞅见自家的大门再一次打开了,狼牙棒击退了两个辽军,然后就对自己的部下下令,赶快离开这条非常适合重骑兵冲锋的道路。
  
  自从重骑兵在上次战役中的差强人意的表现被大帅知道之后,大帅就把军中所有的重骑兵从各军中抽调了出来,让军中铁匠打造了粗大的铁链子,将这些重骑兵三十人一队完全链接起来,减轻了一些不必要的装备,除了斩马刀之外,还加装了更多的火药弹,这些重骑兵如今还有另外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做铁连环!
  
  这样的军队完全是用来冲阵用的,田大虎还知道铁连环的后面,就跟着大宋那些非常不靠谱的轻骑兵,只要铁连环冲开了敌人严密的军阵,那些骑着马的步兵好歹也能借助战马度的优势多杀伤一些辽军。
  
  刚刚被田大虎杀的丢盔弃甲的辽兵忽然现田大虎带领着部下向左面的山包跑去了,正要衔尾追击,忽然听到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
  
  一队完全被铁甲裹在里面的古怪骑兵从对面的宋军营寨里冲了出来,刚开始的时候度并不是很快,慢慢地,那些骑兵的度越来越快,等到那群骑兵离开宋军营地二十丈之后,又有一队同样装束的骑兵冒了出来。
  
  辽人军侯的眼睛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因为他看到这一队骑兵并不畏惧弩箭,即便其中有一匹战马被强弩给射穿了,他依旧会被其余的重骑拖着排山倒海般的向自己已经千疮百孔的军阵冲杀过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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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恶名在外
  
  奚谷潵人毕竟老了,一整夜的操劳,让他此时疲惫不堪,白苍苍的头颅微微的低垂着,不断地打盹却迟迟的不愿睡去。,
  
  王安石盘腿坐在一张狼皮褥子上,微微的闭上眼睛神游天外。
  
  两个人都在等待……
  
  月亮照在帐幕上的柔和光芒渐渐消失了,铁一样沉重的黑暗统治了整个天空。
  
  启明星在月亮下山之后就显得格外明亮,他就像是一个忠诚的仆人在恭候太阳光芒万丈的从东面升起。
  
  “天亮前后,东方地平线上有时会看到一颗特别明亮的晨星,人们叫它长庚星,而在黄昏时分,西方余辉中有时会出现一颗非常明亮的昏星,人们也叫它长庚星。
  
  他们其实都是一颗星,斗转星移之下只不过是位置生了移动,就像是人都有生老病死一般,有朝日也有暮阳,只不过每一天对长庚星来说都是一个新的开始,而我们这些人的生命,一旦落日之后,就会回归永恒。
  
  我们在这片荒原上进行生死厮杀,对长庚星来说就像是两队蚂蚁在争夺一条肥硕的虫子。
  
  有时候老夫非常的想披入山远离世人,只想看日升日落,天道循环,不再去想人世间的是是非非。
  
  这样的冲动已经出现三次了,可是啊,每一次老夫舍不得我们为之努力了终生的东西。
  
  看着桌案上堆积的文卷爱不释手,这是我们唯一能在天地间留下的东西,余者皆不足论。
  
  当有一天我们回归了星河,这些文卷就是我们的足迹,就是我们的生命,我们的灵魂。”
  
  王安石长叹一声。拎起炉子上烧的滚开的水,冲泡了一杯浓茶端给奚谷潵人道:“天道不足畏惧!
  
  我辈为万物之灵长,既然是灵长,那么这个世界就该由我们说了算,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短短数十载实在没有法子和山石树木比肩。然而,我们的这短短数十年,却可以活的如同太阳般灿烂,这就足矣,至于身后事,我们不要去想他,自有高才后辈重新执掌乾坤!”
  
  奚谷潵人低下头瞅着自己刚刚放在桌案上的茶水,茶水在杯子里泛起了层层涟漪。
  
  他瞅瞅兀自安静坐着的王安石道:“蚂蚁的战争开始了。”
  
  “那必将是波澜壮阔的一战!”
  
  “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我的上面有无敌的智将,我的下面有悍勇无双的猛士。对于这场战争来说,安石不过是一介看客!”
  
  “战火去了远方之后,介甫能付陪老夫走一遭西京城?如果一定有人进入西京城,老夫只希望是你王介甫!”
  
  “胜利者无论做什么都是他应有的权力!”
  
  “包括烧杀毁灭,奸淫抢掠?他们已经是一群非常可怜的人了,莫要让他们遭受第二次的伤痛,如果你们自喻为王者之师的话。”
  
  “云峥说过一句话,叫做没有反抗。就没有杀害!”
  
  大地在震动,那是无数的马蹄踩踏在大地上出的巨响。奚谷潵人仰天大笑起来,花白的须虬张,戟指王安石道:“你们在践踏我们的土地,你们在杀戮我们的人民,你们在抢夺我们的财富,在这种情形之下。难道连反抗都不允许吗?”
  
  王安石面无表情的摇摇头道:“不能反抗!反抗就会死,两者只能选其一。”
  
  奚谷潵人终于安静了下来,瞅着王安石道:“从计谋的角度来说,老夫应该煽动西京城里的兵将家属们反抗,直到你们连老夫一起杀死。那样的话仇恨就会绵延下去,你们将永世不得安宁,而老夫也将会进入我大辽的忠烈祠享受千秋万载的香火。
  
  但是从人性上来讲,老夫只能劝慰那些惊恐的妇孺,让她们准备接受伤害,接受侮辱,让她们的生命得以保全,只不过这样做了之后,老夫会背负千秋万载的骂名!”
  
  火炮终于响了起来,即便王安石此时距离火炮阵地足足有两里地,那种恐怖的怒吼声,依旧填满他的耳廓。
  
  “介甫,老夫求你,莫要伤害那些无辜的妇孺!”
  
  刚才还坚硬的像一块铁一样的奚谷潵人此时泪流满面,张开双臂握住王安石的臂膀,像个孩子一样的哀求。
  
  王安石咬咬牙道:“没有反抗就没有杀害!”
  
  “大王在昨日就已经伤重而亡了,没了约束的将军们已经决定全军突围,老夫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他们把妇孺派去军前填充马道!”
  
  “什么?”
  
  当一支军队不顾阵型,不顾伤亡,也不顾章法只是一头向前突进的时候,在平原上基本上很少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拦二十几万人疯。
  
  他们从西京城里出来之后就要面对宋军无休止的进攻,弩箭,投石机,投枪,火炮,火药弹,甚至是叉子,只要是能够伤害到**的东西,丢出去之后都会取得不错的战果。
  
  姜哲惊恐的看到辽人源源不断的城门口涌出来,甚至还有不少人直接从城墙上弄条绳子垂下来,人数之多即便是密集的八牛弩弩枪,以及密密麻麻飞下来的石头都没有办法让这里的人数变得更少。
  
  弩枪带走了一个人的生命,马上就有更多的人从城门口出来,他们只要从城里出来,第一件事就是亡命的向宋军的第一道防线狂奔。
  
  看到辽人如此的漠视自己的生命,云峥不由得紧锁眉头,这根本就不符合辽人的性格。
  
  经过上百年的融合之后,辽人和宋人的区别已经不大了,食物有了结余之后,享受生命就成了第一要素,按理说辽人投降的可能性要比绝望的向外冲锋更有可行性。
  
  在后世的时候,云峥见过非洲角马迁徙的过程,数十万上百万头角马组成的大军,根本就不理睬正在捕猎的狮子,鬣狗,豹子,鳄鱼等等恐怖的存在,他们一门心思的只想向前冲锋。
  
  不过角马这样做是动物的本能,是为了生存和繁衍的需要,辽人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且从他们今天的表现来看,各自为战的趋势非常的明朗,难道说萧打虎已经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权?
  
  “云峥在交趾之战中,屠杀了数十万的交趾人,云峥在清塘之战中将张陟所部斩尽杀绝,张陟还被制作成了蜡人,即便是老夫在大宋武成殿都见过那些恐怖的蜡像。
  
  至于我们大辽,唐县一战,耶律花塔被云峥剥皮萱草之后又制作成了蜡人,至于耶律花塔的部属全部为云峥所斩杀,构筑成了两座雄伟的京观。老夫听闻,唐县城至今还是人间鬼蜮,我大辽的猛士头颅铸就的京观,如今皮肉全消,只有皑皑的白骨依旧留在那里向世人宣示你大宋的威严。
  
  西京城里谣言不断,有人说云峥预备在西京城修造一座更大的京观来显示自己的武勇,而这座京观,需要三十万人的头颅才能铸就!
  
  既然投降是死路一条,那就不如拼死一战!
  
  老弱妇孺手无寸铁,云屠夫想要用她们的头颅来造京观,也就随他去吧,介甫,老夫只希望能够将老夫的头颅放在最上面。
  
  我很想看看这个杀人如麻的屠夫到底会不会可以继续公侯万代!”
  
  奚谷潵人说完这些话之后就一脸死灰的坐在那里,眼睛却充满了恳求的意味瞅着王安石。
  
  王安石刚刚听完奚谷潵人的话之后,强忍着没有从狼皮褥子上跳起来,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这就是你们宁愿这样没希望的跑去荒原自生自灭也不愿意投降的原因?”
  
  “除死无大难,这是老夫的看法,很可惜那些将军们不这样看,他们宁愿在战场上战死也不愿意屈辱的像牛羊一样被云峥杀死。”
  
  王安石浑身颤抖高举着双手大叫道:“天啊!这世间还有谁敢坑杀三十万士卒?自白起之后再无旁人啊,即便是西楚霸王项羽复生都不敢下这个手。
  
  云峥在战场上杀人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如果他敢故意屠杀三十万条生灵来彰显武勇,您当我们这些大宋官员都是死人吗?
  
  莫说三十万人,即便是三十万头猪云峥也不敢造下这么大的杀孽!”
  
  王安石冲着奚谷潵人大吼大叫了一阵子,然后拔腿就跑,他的军帐外面,无数的军卒正在源源不断的向西京城东开进。
  
  那里的战事正酣,只要听听火药弹练成一片的爆炸声就知道那里的战事该是多么的激烈。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黑色的硝烟就像魔雾一样升腾而起,而后便迅的融进无边的黑夜中了。
  
  王安石从未骑过这样快的骏马,引得无数路过的军卒大声叫好。
  
  辽人已经用尸体填平了壕沟,用身体推倒了铁丝网以及那些鹿角丫杈,如今他们正踩着遍地的三角刺咆哮着向第二道冰墙突进。
  
  辽人每前进的每一步都是尸体铺设出来的,宋军的弩箭已经不再抛射了,而是从两边开始密集的攒射了,那些连盾牌都顾不上使用的辽人依旧忘我的向冰墙起最猛烈的冲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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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章迁徙的角马群
  
  “每年的七月到十月,百万头的角马,数十万计的斑马、羚羊、上千万只火烈鸟,组成声势浩大的队伍,从南面的坦桑尼亚的塞伦盖蒂保护区前往肯尼亚的马赛马拉国家公园。
  
  它们逃过沼泽地带的大鳄鱼、逃过深深隐蔽在草丛中的凶猛的狮子和花豹,前仆后继,横河跨境,进入北方的新天地。”
  
  云峥耳边似乎回响着昔日听过的角马迁徙解说词,那壮阔的一幕和目前的辽人行为是何等的相似。
  
  正面已经无法固守,就在刚才,一队正在努力施放弩箭的宋军,撤退的时候稍微晚了一些,百十人就被汹涌的人群给彻底的淹没了,他们连延缓一下敌人的脚步这个最起码的任务都没有完成。
  
  有的辽人已经越过了第二道冰墙,虽然有更多的辽人被弩箭射杀,尸体从冰墙上滚落下来,很快的,那些尸体就在冰墙底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缓坡,后面的辽人得以踩着这些尸体顺利的越过第二道冰墙。
  
  汹涌的人潮就像海浪一般的拍击着冰墙,不多的时间过去之后,冰墙终于坍塌碎裂了,一道巨大的缺口已经出现在辽人的面前,于是,后面的人群更加的疯狂了。
  
  战争进行到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理智可言了,辽人对近在咫尺疯狂向自己投放武器的两侧宋人不理不睬,只知道红着眼睛跟随着前军向前突进,那种因为恐惧而产生的巨大勇气让宋军为之胆寒。
  
  “对于小角马来说。最危险的敌人是鬣狗。鬣狗永远不会被落下,它们尾随着角马群迁徙……”
  
  受伤的瘦弱的辽人渐渐的被人群挤在了外面,只有最强壮的和最有权势的辽人才能安心的簇拥在大队伍的中心位置,随着人群继续向外面突围,而那些处在外边的辽人,就只能倒在宋人的弩箭之下。
  
  步兵包裹着骑兵,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但是这一幕确实出现在了西京城下,辽人此时已经不能称之为军队了。他们不过是一群急于逃命的溃兵。
  
  云峥坚信,等这些饥饿的辽人这股血气之勇耗尽之后,即便是宋军不去追杀,他们也没有办法活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越过大宋长枪林立的军阵云峥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王安石就跌坐在云峥的身边,眼前的一幕几乎颠覆了他所有对于军队的认知。
  
  哆嗦着嘴唇喃喃自语:“原来这就是大溃败啊!”
  
  相比之下陈琳的眼中充满了狂热之气,血红的眼珠子就像鬣狗的眼睛一般死死地盯着自己脚下这正在狂奔的肥美猎物。
  
  每一波弩箭升起的时候。他就会欣喜的大喊大叫,跳着脚把自己身边所有能投掷的东西都扔了出去,包括他拿顶有着精美雕刻的头盔。
  
  他的白随意的散落在肩头,每跳跃一下白就上下飞舞,这一刻陈琳的心中种满了收获的喜悦。
  
  云峥蹲下身子瞅着王安石道:“你说辽人是因为担心我坑卒,这才亡命出逃的?”
  
  回过神来的王安石施施然的站起来道:“萧打虎死了!”
  
  云峥点点头道:“这就说的通了。”
  
  “还有一支骑兵去了从东门出来了。正在向我们起进攻!”
  
  王安石又把自己在东门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这该是萧打虎的亲军才是,他们不想活了。只想为萧打虎复仇。”
  
  “南边和北面现在也一定不是很安稳吧?”
  
  “是的,那里也现了辽人的踪迹,只不过人数远远比不上西门这里,辽人的主力如今全部在这里了。”
  
  “长青,天成两县的敌军也有了动静,不过他们并没有向西京城来,而是一路向东去了。”苏洵依旧在尽自己参军的职责。
  
  “树倒猢狲散。这是必然之事,或许辽国西部的军队只有他们可能有机会回到西京!
  
  命赵旉不要去追赶了。快回军西京,他们这时候应该有更加重要的任务去完成!”
  
  下完军令之后云峥就坐在铺了虎皮的椅子上,用阴郁的眼神继续瞅着眼前丝毫不见减少的人流。
  
  远处传来辽人整天的吼声,听声音,那里该是宋军的最后一道防线的所在地。
  
  云峥的军事部署其实是很有问题的,大部分军队用来守卫一二道防线,后面的几道防线因为范围越来越大的原因,如果没有了一二道防线守军的回撤支援,根本就不足以守住这样庞大的范围。
  
  如今,自己的防线终于被击穿了,这群疯狂的人做到了萧打虎一直想要做到的事情。
  
  云峥听到了辽军的欢呼声,其余的辽军自然也听到了,于是,他们的脚步就更加的快捷,每个人都在拼命地将伙伴向外推挤,自己则加快了脚步向前冲锋。
  
  漆黑的夜里,不知道有多少宗谋杀已经演绎,并且正在生,云峥就像是一只正在狩猎的猛虎静静地坐在黑暗处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幕幕的生,人命到了这时候,一文不值。
  
  启明星逐渐被白昼吞没的时候,汹涌的人流终于变得稀少了,云峥站起身,猴子立刻就挥动了手中的大旗,早就做好准备的宋军步人甲军卒,开始向缺口处围拢,六尺长的斩马刀随着军卒每一次的旋转身体都会带来恐怖的血光,剩下的辽军变得更加惊恐,他们的开始用刀子拼命地砍向任何阻拦自己脚步的障碍物。
  
  长刀落在步人甲上,只能斩出几道火花,对付钢铁堡垒之称的步人甲用尖刺比用刀砍效果要好得多,只可惜那些碍事的长枪都被辽人给丢弃了,他们手上唯一拥有的就是贴身的短刀,多少还有些战斗意识的辽军手上的武器也不过是一柄长刀而已。
  
  两道黑色的洪流就像铁闸一样从中截断了奔逃的人群,无法出逃的辽人哀嚎一声之后,不得不匆匆的向西京城逃去,却被弩箭一一的射杀在回城的路上。
  
  太阳升起一丈高的时候,西京城下的战斗已经逐渐结束了,整个战场上只有寥寥几处地方冒着烟火,遍地的尸骸被朝阳照耀之后抹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狮子一样的憨牛去追逐自己的角马群去了。
  
  鳄鱼一样的李东楚也去追逐自己的角马群去了。
  
  豹子一样的郎坦正在昨夜的战场上漫步,走在层层叠叠的死尸群里,就像是一个骄傲的万兽之王。
  
  “把郎坦给我从战场上拖回来。”云峥小声的对猴子下令。
  
  猴子骑上马就进了战场,真的拖着郎坦来到了云峥的楼车下面。
  
  “得意忘形了?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欣赏自己的战利品的时候被藏在死尸堆里的敌人杀死?”
  
  云峥只是问了郎坦一句并没有过度的责备,这些人如今都是一方重将,必要的脸面必须给。
  
  “准备进城吧!”
  
  见郎坦已经知道错了,云峥就把第一个进入西京城的荣耀的给了郎坦,这家伙现在还需要大力的栽培一下。
  
  “不行,老夫第一个进城!”许久不说话的王安石插了一句话。
  
  云峥的眉头皱了起来,郎坦恶狠狠地眼神也随即刺向王安石。
  
  “老夫不是想要与将军抢夺登城之功,不过是想完成对老友的承诺而已,如今,杀戮已经结束,我们更需要安抚!”
  
  王安石很快就向郎坦道歉了。
  
  不等郎坦说话,云峥道:“我记得你当初的想法是清空西京城,给后来的大宋流民清理出一个适合居住的城市!”
  
  “杀伐太酷烈了!”王安石抬起头平静的看着云峥。
  
  “过犹不及!”他又道。
  
  云峥瞅瞅远处的西京城,回头对郎坦道:“功还是你的,不过让他先进城!”
  
  云峥说完话就带着一群参谋僚佐下了楼车,开始重新下达军令,全军缓缓地从后向前移动,本阵更是缓慢的逼向西京城。
  
  奚谷潵人跪坐在冰冷的雪地上,眯缝着眼睛看初升的太阳,直到王安石回来之后才将探询的目光投向他。
  
  “云帅准我第一个进城!”
  
  奚谷潵人低下头痛苦地闭上眼睛道:“这么说我大辽的三十万大军已经灰飞烟灭了?”
  
  “没有,冲出去了好多人,云帅的猛烈攻击连一半的人都没有留下,不过那些人空腹战斗狂奔了快两个时辰,很多人只要停下脚步就会死去,而且云帅的追兵已经上路了。”
  
  奚谷潵人紧握着双手问道:”老夫该怎么做?”
  
  王安石蹲下身子将奚谷潵人扶起来道:“告诉西京城里的所有的人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你说过老夫的女眷孺子会毫无伤的。”
  
  王安石笑了一下道:“明道兄,老夫保证你的妻妾子女不会受到伤害,我已经保证过,现在可以放心了。”
  
  奚谷潵人死死地盯着王安石道:“城里的妇孺不是我的妻妾就是我的子女,他们都是我的家眷,每一个都是!”
  
  “你能带着他们离开吗?我是说城里的每一个妇孺!”
  
  “能!”
  
  “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进城吧!”
  
  王安石命人找来一匹马,将奚谷潵人扶上战马之后,就带着本部亲兵越过宋军重重地包围向西京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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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王安石的道理
  
  从宋营去西京城难免会经过那些惨烈的战场,就在清晨时分,萧打虎的亲军一万余人已经全部战死了西京东门之外,直到他们最后一位战士战死,他们也不过是仅仅摸到了第二道冰墙。
  
  西面的敌人可以离开,但是东面的敌人云峥不允许他们有一人一骑离开。
  
  王安石和奚谷潵人想要进入西京城,就必须耐心的等待一下,等宋国的那些民伕将辽人的尸体搬开之后,他们才能顺利的进去。
  
  空旷的原野上,无数的民伕在战场上搜寻着,只不过他们手里还握着刀剑,只要见到还有一口气的辽人,就会残忍的将兵刃刺进他们的胸膛。
  
  原本懦弱的民伕,在强大的军队掩护下,他们的胆子也变得空前的大,有些人甚至还能一面笑嘻嘻的和同伴说笑,一边无情的屠杀着伤兵。
  
  兵刃被堆积在一起,铠甲被堆积在一起,而后就是辽人冻得硬邦邦的尸体被宋人像木头一样的摞在马车上,然后运去远处的大坑里埋掉。
  
  对于搜寻尸体这件事,民伕们非常的热衷,将军只说武器和铠甲必须全部上缴,却没有说辽人身上的财物如何处理。
  
  于是聪明的民伕们就把辽人身上的财货全部收集起来,准备贡献给大帅一半,然后剩下的一半就当做是自己的工钱了。
  
  来的时候就有大官说这里有的是财的机会,现在看起来,此言不虚,只要大军一直打胜仗。自己就有的是财机会。
  
  只清理了一阵子东门的尸体,那些堆在地上的财货就已经让人眼花缭乱了,且不说大宋制钱,光是各色珍宝就搜罗出来不少。
  
  听说西门的尸体数量还要多,是东门的十倍不止。而且还拖拖拉拉的倒了十几里地。
  
  东门这里有军卒和流民官看管不好私藏,西门那里应该就没有那么严格了,如果弄一两件好东西回去,不管是儿子娶亲还是闺女出嫁都有了本钱。
  
  抱着这样的心思,民伕们清理战场的度很快,中午的时候。东门外面就只剩下一团团乌黑的血渍,一个具辽人的尸体都看不见,连战马的尸体都被弄去了后营,准备当做食物在明晚的庆功会上食用。
  
  王安石和奚谷潵人离开宋营到达东门的时候,没有了城门的城墙张着大嘴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城头只有一些残存的旗子在飘扬,却看不见一个守军,一些喜欢吃腐肉的乌鸦倒是密密的落在城头,准备从哪里找一块没有被宋人民伕收拾干净的肉块饱餐一顿。
  
  透过空荡荡的城门洞子,王安石现城里看不见一个人影,只有遍地的垃圾随风飘扬,滚动。
  
  云峥特意给王安石派了五百甲士来守卫他的安全,不等王安石进城。郎坦的麾下精锐斥候就在大盾的掩护下当先进了城池搜索前进。
  
  奚谷潵人一提缰绳,越过王安石和郎坦以及搜素的斥候走在最前面,跟在他身边的学生。用颤抖的哭腔喊道:“出来吧,战事结束了,太师接大家伙回家!”
  
  郎坦听到这些人这样呼喊,眼中闪过一缕寒芒,不满的瞅着王安石等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王师不杀妇孺,兽兵才会拿妇孺泄怒!”
  
  王安石在云峥面前自然不会这样大刺刺的说话。但是对于郎坦他实在是没有解释的必要,能说出这句话已经是看在云峥的颜面上了。
  
  “这个决定应该由大帅来做。转运使未免有些越权了。”郎坦脸色铁青,他不在乎几个妇孺。但是在乎主帅的权威。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孟子的这句话老夫从小就诵读过,现在学以致用有何不可?”
  
  “他们是辽人!”郎坦咬着牙道。
  
  王安石轻笑道:“郎将军有挟泰山而北海的本事,却不知有没有屠杀这些妇孺的本事?”
  
  郎坦顺着王安石指引的方向看去,只见无数衣衫华丽却破烂不堪的妇人带着男女幼童战战兢兢的从各处破烂的房屋里钻出来,惊恐的看着自己这群盔明甲亮的武士,如果没有奚谷潵人和别的辽人士子劝慰,她们很可能就会重新逃回自己的住处。
  
  这些人都应该是辽人贵族的家眷,从他们身上的穿着就能看出来,西京城自从五年前云峥破神武城之后,为了防御来自雁门关的攻击,辽国皇帝耶律洪基一声令下,原有的百姓全部东迁,去了人烟稀少的中京,这里就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兵营,因此城里面几乎没有百姓的存在,只有辽*队和家眷以及一些专门和军队做生意的商贾居住。
  
  郎坦瞅着那些鹌鹑一样缩头缩脑的妇孺,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些自以为长得明媚动人的妇人还用锅灰涂黑了脸,还故意把身上弄得脏臭不堪。
  
  “辽人妇孺该不该杀,这是大帅的事情,您不能替大帅做主。”
  
  王安石笑道:“你错了,这件事还真的只有老夫能够做主,你们大帅最好离这件事越远越好,不知情为最好。”
  
  “此话怎讲?”
  
  “几年前梁辑破大理,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唯一有瑕疵的地方就是杀了几个无用的秃驴,那些秃驴还是带着武器攻击大军的罪魁祸,这样的情形之下。
  
  你们大帅不得不给梁辑将军换了一个名字,杀了一个死囚这才算是平息了祸患。
  
  郎将军,你想想,如今辽人溃逃的时候丢下了满城的妇孺,如果这些妇孺有什么闪失,别人可不会说你家大帅废了多少力气才攻破西京城,只会问你家大帅为何会杀了城里的妇孺?
  
  到时候众口铄金之下,你家大帅率兽食人的名声一定逃不掉!”
  
  郎坦听得头都竖起来了,浑身的肌肉将铠甲绷得快要裂开了,怒吼一声道:“腐儒安敢如此!”
  
  王安石无奈的叹口气道:“幸好陛下不这么想,庞相不这么想,韩琦,文彦博,富弼,欧阳修以及老夫不这样想,所以才会有了如今的北征。
  
  可惜的是在我大宋你口中的腐儒多的数不胜数,他们往往会死抱着经书逐字逐句的按照经书上的说法来验证你家大帅的行为。
  
  就算是朝廷全力弹压,又如何能塞住悠悠之口?
  
  事到如今,这些妇孺不要说你家大帅,就是郎将军你恐怕也下不去手,毕竟你们说是武将,却也是实打实的读书人出身的,你只要看看你家大帅命你第一个进城就知道他的心意了。
  
  如果是梁辑,云武,李东楚这些人进了西京,很难说会有什么事情生,万一他们不耐烦之下举起了屠刀,虽说破城之后屠杀是京西军的惯例,这样一来可就把你家大帅放在火上烤了,毕竟他是我大宋第一个有可能封王的武人!”
  
  郎坦见围拢过来的妇孺越来越多,脸色也自然越来越差,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问道:“既然这些人杀不得,难道还要留着她们不成?”
  
  王安石指着奚谷潵人笑道:“交给他即刻,我们在战场上从来就没有见过什么辽人的妇孺,即便是有也是奚谷潵人的妻妾,是老夫看在他是昔日老友,又对我大宋有功,就自作主张放他们离去了。
  
  不管是云帅,还是老夫都不希望看到西京城还有一个辽人!老夫还要在西京城恢复郡治,十万流民将在这里繁衍生息,十数年之后,西京城就会重新变成我大宋的一块国土,与国内郡县毫无二致。”
  
  郎坦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末将就当什么都没有看见,不过,除了妇孺之外,藏在城里的辽军,末将希望转运使莫要再生枝节,否则莫怪末将不留情面。”
  
  王安石莞尔一笑道:“将军不妨清理的干净些,开春就会有我大宋的百姓住进来,老夫不希望还有什么潜在的危险。”
  
  郎坦狞笑道:“转运使尽管放心!”
  
  说完之后手一挥,来自河曲关的兵将就在妇孺的惊恐的叫声中蜂拥入城,开始一寸寸的搜索西京城。
  
  云峥疲惫的揉揉自己的睛明穴,从清晨开始,各路的战报就像雪片一样的从各地飞过来,不只是他在看,那些忙碌的参谋军官们更是忙碌,每看一份战报就会重新修改一下沙盘上的两军局面,直到整座沙盘上插满了代表大宋的红色旗子之后,云峥才下令,将这个沙盘封起来,然后启用地域更大的一只沙盘。
  
  各军的进度非常的让人满意,即便是在冰雪尚未褪去的情况下,两个时辰之内,李东楚和云武已经追杀了辽军三十里,军报上说路上因为奔跑倒毙的辽军极多,开始的时候辽军还能抱成团逃跑,后来见宋军追击的急促,也就一哄而散了。
  
  因此他们现在很麻烦,不得不将自己的大队也分割城小队,各自追杀逃亡的辽军。
  
  一上午都没有看到陈琳也不知道他去了那里,到了吃饭的时候,云峥才看见一脸喜色的陈琳,他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奏折,轻轻地放在云峥吃饭的桌案上道:“云帅,您审阅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就请云帅和介甫署名,老夫立刻用八百里加急送回东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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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章皇帝的梦
  
  云峥取过奏折瞅了一遍笑道:“别人你都写了,唯独没有你自己,也罢,你还要什么功劳,如果再把那些吹嘘我的话去掉之后就非常完美了。
  
  顺便再告诉陛下,大军连番激战已经疲惫不堪了,需要在西京城休整两月,等到东风浩荡的时候,就到了我们进军的时候了。”
  
  陈琳本来笑意盈盈的脸立刻就变得黯淡起来叹口气道:“我只是担心陛下的龙体能否支撑到明年开春!”
  
  云峥愣了一下道:“情形很糟吗?”
  
  陈琳点点头道:“陛下要我把真实的情形告诉你,还要我不能逼迫你急着进兵,必须按照战场的真实情形来决定进军与否。
  
  野狐口,西京之战虽然来得急促战情却如急火流星,这一个月来将士们一刻都未曾休整过,疲惫不堪乃是实情。
  
  不过,老夫还是斗胆恳请云侯,在能够进兵的时候就进兵吧,陛下,陛下,实在是捱的太苦了,如今陛下活着就是一种莫大的煎熬。”
  
  云峥丢下手里的奏章来到陈琳面前道:“我知道,我知道啊,不仅仅是你,就连我自己心中也跟油煎一样,可是说到进兵,我们还是要谨慎才好。
  
  西京一战几乎全歼了萧打虎所部,辽人的援兵就在距离我们不到千里之外的地方等候,如果不是因为大雪封锁了交通,此时我们可能不是要进兵,而是要准备城防工事,迎接辽人的反击。
  
  萧打虎死了,辽国朝野必然震惊。这一战之后,辽人的防御重点恐怕就会从狄青身上转移到我们的身上来。
  
  我军远离雁门关后防线,补给困难,大雪封锁了辽人的交通,同样的也封锁了我们的交通。如果不是崔达将辽军的粮食偷了出来,我们根本就不具备继续进攻的本钱。”
  
  情绪缓和下来的陈琳点头道:“老夫知晓,后勤的账簿老夫已经看过三遍了,我们目前除了粮食之外,火药的储备只有平日的四成,火药弹和猛火油的储存数量已经到了危机的边缘。特种弹药更是在野狐口一战损耗的七七八八,倒是弩箭,弩枪的数量不减反增。
  
  老夫计算过,我们目前的武器恐怕只能支持一场类似野狐口这样规模的战斗,否则。我们的武器优势将荡然无存。”
  
  云峥笑道:“朝中兖兖诸公如果看到我们是这样的局面,恐怕会非常的高兴,毕竟这已经证明了如今的大宋军队离开后勤,战力至少会损耗六成!”
  
  陈琳也苦笑着道:“军队本身的实力加强,而对名将的倚赖在减少,如此一来,文人统军就不再是一个纸上谈兵的笑话了,只要参谋将军合格。将士合格,不管是谁来统军打仗都不会太差的。”
  
  云峥嘿嘿一笑瞅着陈琳道:“你说的这些道理的基础就是我大宋的武器装备远远过周围的邻国的前提下才可行。
  
  战争说到底是人与人的较量,实力与实力的抗衡。一旦辽国和西夏在装备上有了新的突破,在相同的条件下,一个久经战阵的将军统军无论如何都要比只会纸上谈兵的儒者强的多。
  
  所以说,枢密使可以是文官,我这个兵部尚书也可以是文官,甚至左右侍郎也可以成为文官。
  
  唯一不能被文官代替的就是亲自领兵上阵的军官。文官可以制定军事目标和军事目的,如果想要实现这些军事目的。必须是职业武官出马,否则一定会出现一将无能累死千军的事情。”
  
  陈琳听得连连点头。这些天在军中,他虽然无法理解大兵团作战,但是却已经不是那个对军队一无所知的宦官了。
  
  云峥和陈琳相处的很是愉快,军人吗,只要在一起参与过战斗之后,立刻就会多一份认同感,更何况陈琳从进入京西军开始,从没有蛮横的干涉过云峥的指挥,他把自己监军的权力一次都没有使用过。
  
  这就是云峥所希望看到的,在雁门关的时候,京西军被朝廷弄得分出好多个派系,就像那些文人群体一样,每一个派系都有自己的立场,如今,通过激烈的战斗之后,云峥重新将京西军打造成了铁板一块。
  
  清朗的日子里北风呼啸,寒流带走了战场的喧嚣,也将战场的冷酷和杀伐带去了远方。
  
  汇集在凹地处的鲜血如今被冻成了红的有些妖艳的冰块,至于落在沙地上的血渍已经褪去了那层艳色,黑漆漆的像补丁一样缀在北国荒凉的戈壁上。
  
  赵祯从梦中悠悠的醒来,习惯性地瞅着北方,虽然前面有厚实的帷幕和坚固的墙壁,甚至有连绵的群山阻隔,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这一切,笔直的落在刚刚停止战斗的西京城上。
  
  “我做梦了,梦见我国将士正在呐喊着浴血攀登城垣,漫天都是密集的箭雨和石块,哦,还有火药弹,每一颗火药弹炸开,都有辽人从城头栽下来,那里的战火已经熊熊燃起……
  
  朕看到了云峥,他已经化身吊睛白额猛虎一次次的冲击辽人的城关,而陈琳,呵呵,竟然是一只癞痢皮老狗,自己没本事攻击,就站在猛虎的后面狂吠……呵呵,看样子西京城的战斗已经快要结束了。”
  
  邹同流着泪努力地将皇帝的意思完整的翻译出来,即便是日夜守卫在皇宫里的庞籍,如今也双目湿润。
  
  颤声道:“陛下,您说的很对,云峥就是一头吃人的猛虎,有他在西京,这座城池必定会被攻克!萧打虎恐怕也在劫难逃了。”
  
  赵祯骷髅一般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潮红,瞅着邹同眨巴了几下眼睛。
  
  邹同立刻跪地道:“陛下,万万不可啊,如今正是北风肆虐的时候,您刚刚睡醒,身子潮热,万万不能打开北窗。”
  
  庞籍纳闷的问道:“陛下因何一定要打开北窗?”
  
  邹同小声的道:“陛下这几日在天气好的时候总会命老奴打开北窗,说是要闻闻来自北方的血腥气!”
  
  “此事不得再为!”庞籍疾声厉色的训斥了一遍邹同之后就温言对赵祯道:“陛下,我大宋自从豢养了猎鹰之后,千里传讯不过是呼吸间的事情,如果西京之战已然结束,云峥一定会放飞猎鹰将胜负消息递送雁门关,然后由雁门关再用猎鹰送回东京,这样的传讯如今只需一日夜即刻,陈琳的详细奏报也会在五日之后抵达,您万万不可触情生情,做出伤害龙体的事情来。”
  
  赵祯的眼中满是笑意,邹同接到了皇帝的指使如今对皇帝心思极为熟悉的他张嘴道:“朕需要给自己一个盼头,否则没有力气熬过新的一天。
  
  朕有感觉,云峥的讯息快到了,不会错的,到了之后第一时间告诉朕。”
  
  邹同的话音刚落,五凤楼上的钟鼓齐鸣,宦官尖厉的嗓音唱名之声就已经传了进来“枢密使韩琦觐见!”
  
  庞籍吃惊的瞅了一眼皇帝,五凤楼钟鼓平日里只是用来报时之用,乃是煌煌国器,除非国家有大喜事或者大警讯才会在不是报时时间奏响,警讯声急促而惶急,喜事声从容而宏大。
  
  现在听到的钟鼓声正是不急不缓的宏大之音,或许是心情的缘故,就连庞籍这般老成持重之人都能听出一丝喜悦之音来。
  
  皇帝的额头上青筋暴跳,很显然不是出于愤怒而是因为激动,眼睛死死地瞪着邹同,邹同从小凳子上跳起来,连声道:“快传,快传,陛下召见枢密使韩琦!”
  
  走的太急,不小心被袍子拌了一个跟头,趴在地上依旧伸着胳膊催促宦官赶紧去吧韩琦请进来。
  
  守卫在皇帝身边的太医院的院正赶紧握住皇帝的脉门,另外一个太医用手梳理皇帝的头颈,免得皇帝热血上头。
  
  庞籍也不由得站起身,扶在粗大的火龙柱子上朝邹同怒吼:“从大庆殿到这里足足有一里地,难道要陛下苦等不成?这时候你不用御马将韩琦接进来更待何时?”
  
  邹同更是连踹带打的将宫殿里的宦官轰了出去,要他们在最短的时间里将韩琦接进寝宫。
  
  赵祯见邹同已经去办事了,在太医的按摩之下,暴起的青筋慢慢地平复了,眼中重新有了笑意。
  
  韩琦进宫的时候几乎是用跑的,不过这家伙即便是在疾走也能保持自己雍容的姿态,跟在他身后的邹同就连跑带跳的像一只猴子。
  
  才走进大殿,韩琦就高声道:“启奏陛下,云峥克西京!”
  
  明知道是这个结果,赵祯和庞籍还是觉得心头一块巨石落地了,邹同不等把气喘匀就连忙代替皇帝问道:“杀敌几何?自损几何?”
  
  韩琦从怀里掏出一个布条笑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我大将军云峥西京一战阵斩萧打虎,斩十万余级,即便是逃遁进荒原的辽人,因为没有粮食能活着回中京道的人百不余一。”
  
  庞籍诧异的问道:“战绩何以如此卓异?”
  
  韩琦笑着摇头道:“下官不知,不过这道急讯上面有大将军云峥,监军使陈琳,转运使王安石的印鉴料来不虚!”
  
  赵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只觉得胸口格外的舒坦,只有邹同才能从皇帝抖动的嘴唇以及潮红的眼窝中读懂那几个字朕就知道……朕就知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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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章扫兴的陆轻盈
  
  皇帝坚持要大宴群臣,大赦天下,减免蜀中钱粮,给豆沙县的豆沙寨免去十年赋税和劳役,庞籍这个当宰相的只能照办。
  
  不过就像往常一样,皇帝的恩赐旨意下来之后自然会有一个很大的折扣,其中最主要的一条,给成都府减免钱粮的皇命从宰相中枢文书里神奇的消失了,结果减免钱粮的只有豆沙县的豆沙寨。
  
  不仅负责审核皇帝旨意是否有误的皇后神奇的没有看见吗,就连充当皇帝口舌耳目的邹同好像也没有现,所以也就被御史台理所当然的给忽视掉了。
  
  功必赏赐,却不必太厚,太厚则会滋生骄矜之气,当然也不可太薄,太薄就会伤害士气。
  
  如今云峥个人任何赏赐都无所谓,什么样的赏赐也比不上一个王爵,这是人臣的终极功业。
  
  重赏主帅而轻慢军卒,上下必定离心,重赏军卒轻慢主帅却会让军卒心中为主帅鸣不平。
  
  这是一种微妙的心理活动,而庞籍这些人都是操弄人心的高手。
  
  军队处理完毕了,剩下的自然就是普天同庆,龙钟凤鼓的敲响之后国家必然大庆。
  
  于是,刚刚过完上元节的东京汴梁人欣喜地现他们又有一个充足的理由可以继续盛装过节日了。
  
  没有那一个地方的人比东京人更加的喜欢聚成一堆庆祝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仇垲刚刚睡了一个花门大家,都可以将河面用小型的花船铺满,两尺长的花船上载着一盏琉璃灯,晚上点亮之后,东京城里的永河宛如银河一般。
  
  灯火熄灭之后就由人取走,于是东京城就有了无赖子落水三千的大笑话。
  
  西京大战胜利的消息传遍了全城。每个人都认为这是大宋百年不遇的大喜事,庆祝就变成了必然。
  
  但是主导庆祝的不是大宋枢密院,而是谁都想不到的一个部门内侍监!
  
  由阴人来主持大宋最阳刚的庆典,这样的庆典6轻盈是一定不去的,即便皇后已经派了三波内侍来敦请,6轻盈依旧不去!
  
  “我夫君乃是堂堂男子汉。与妾身已经共同诞育了一子一女,雄鸡凫雌之事已让妾身视为畏途。夫郎的雄风也不止表现在闺房之内,如今阵斩萧打虎更是将雄风传扬于戈壁大漠之外,猛虎一啸四海皆惊。
  
  如此男儿的丰功伟绩本应四海颂扬振我国威,即便是没有《万舞》也该有持戈之士共颂《易水》。
  
  而今,满城尽是雌声,闻之让人筋骨皆酥,豪雄之气尽数夭折于妇人脐下三寸。
  
  铁板铜琶击筑敲缶之士何在?易水之滨满座白衣何在?难道大宋除我夫郎之外再无英武男儿?如此煌煌大典尽遣寺人操持所为何事?
  
  如果找不出一位堪称雄壮之辈,6轻盈不敢敝帚自珍。身上还遗存几分我夫郎的男儿之气,当自请之!”
  
  此言一出东京哗然……
  
  曹皇后面色如铁!
  
  庞籍闻言掩面而走。
  
  欧阳修一言不闭门不出。
  
  唯有韩琦大笑三声,在家中敲鼓自娱自乐。
  
  “悍妇!泼妇!不知羞耻!”
  
  蓝蓝亲眼看见曹皇后在大殿上破口大骂6轻盈,心中却极为高兴,这是云家第一次正面皇后的权威,连她都没有想到6轻盈竟然反击的如此干脆,如此的不留任何脸面。
  
  皇后失态了,蓝蓝其实也有些失态。6轻盈竟然在公之于众的话语中承认自己在床第间承受不起丈夫的雄风,就这一句话让她浑身燥热。往日所有的幻想似乎都变成真切的图画出现在她的眼前。
  
  “姐姐何须恼怒,一介村妇口出无礼之言乃是常事,姐姐乃是一国之母,不必在意。”
  
  蓝蓝的话不但没有让曹皇后平静下来,反倒让她心中产生了疑问。
  
  6轻盈如今乃是品命妇,即便是顶撞自己。也不过是落一个训诫的下场,云家没有长辈,能训诫6轻盈的只有云峥,这种情形之下,再说什么惩罚就是说笑了。
  
  曹皇后对蓝蓝的警惕之心从来就没有放弃过。这个时候不论听蓝蓝说什么都像是在嘲讽自己。
  
  想要训斥一下蓝蓝,却看见赵旭正躺在花窗的边上百无聊赖的揪着花瓣往窗外扔,那是一棵暖房牡丹!
  
  曹皇后最是喜欢牡丹,这种花开的富贵堂皇,却没有招蜂引蝶的幽香,非常符合皇家对宫妃的要求,曹皇后最爱它有天家之气,因此不惜工本命宫中修筑暖房专门在寒冬里饲养牡丹。
  
  看到这一幕,曹皇后知道这时候根本就不是朝蓝蓝怒的时候,无论如何她都要顾及到赵旭的想法。
  
  三千顷地一棵苗,说的就是皇太子赵旭,如果赵旭是一个昏庸平凡的人,曹皇后还不用这样在意他的看法。
  
  谁都没想到自小生在妇人堆里的赵旭,年纪虽幼小,却已经露出了自己峥嵘的头角,处置侯坦之的时候已经表现出了一个帝王的冷酷。
  
  当所有人都以为侯坦之全家已经去了遥远的岭南的时候,皇后却清楚的知道赵延年在龙水就已经把侯坦之全家处死了。龙水距离东京不过三百四十里。
  
  皇后各种迟疑的表现蓝蓝看得很清楚,皇后目前的处境到底有多尴尬,她也知道。
  
  6轻盈如今是一个火药桶,谁都不能碰,一碰就会出天大的事情,即便是皇后对6轻盈恨之入骨,如今也只能咬着牙忍着。
  
  至于自己,目前对上皇后还真的是高枕无忧,如果不是担心皇帝会拿自己去殉葬,皇后绝对活不到现在。
  
  自从太子处置了侯坦之之后,就连曹家,也开始有意识的向太子靠拢,在大宋,后族实在是不足为恃,当年刘皇后气焰何等的嚣张,把持朝政一十四年,几乎可以称帝了,然而,等赵祯登基之后,刘家的势力就像暖阳下的冰雪,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太子和曹家立下盟约,曹家很可能会放弃对皇后的支持,转而对太子效忠。
  
  从目前看,太子的实力太庞大了,从庞籍到边军将士,在皇帝的授意下,已经承认了他的正统地位,如果皇帝今日宾天,那些臣子会在第一时间支持赵旭上位,而且不会容忍皇后有任何辅国行为。
  
  这一场权利的盛宴上,没有皇后的名字。
  
  曹皇后安静了下来,疲惫的朝蓝蓝挥挥手道:“姐姐疲乏了,想要小睡片刻,就不招待妹妹和太子了。”
  
  早就感到无聊的赵旭跳起身来施礼道:“既然如此,孩儿就不打扰娘娘了,娘娘既然感到疲乏,定是身子不适,以孩儿之见当延请太医过来瞧瞧才是。”
  
  曹皇后强笑着谢过了赵旭的关心,然后就眼看着赵旭母子有说有笑的离开了自己的寝宫。
  
  直到这个时候,曹皇后现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6轻盈有一个疼她到骨子里的丈夫,蓝蓝有一个和她同声共气的儿子,自己明明是这个世间最尊贵的女子,此刻却是如此的孤苦无依。
  
  拿到手里的才是自己的,曹皇后现在切实的感受到了这句话的正确性,自己的皇帝丈夫不过是一个权力野兽,自己的亲族不过是一群敷衍趋势之徒。
  
  自己不过想恶心一下云峥,结果就立刻落得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葛秋烟穿着劲装,一手揽着云霆,一手捉拿住云落落不让他们离开后院。
  
  两个小王八蛋竟然打算冲进皇宫弄死皇后为他们受了侮辱的父亲复仇,也顺便为他们受了屈辱的母亲出一口气。
  
  葛秋烟非常的紧张,6轻盈却笑眯眯的坐在那里瞅着自己的孩子笑道:“事情干的很蠢,不过到底是你父亲的孩子,勇气还是有的,人活在世上,可以不聪明,也可以不富贵,一定不能缺少面对现实的勇气。
  
  云家的智慧想要遗传下去需要运气,毕竟你父亲和你叔叔他们那样的人只能是一个传说。但是勇气这东西确实可以培养的。
  
  你父亲其实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从来都不是,如果不是为现实所迫他走不到这一步的。
  
  其实他最适合当一个乡下的教书先生,或者东京城里的纨绔,前者恬淡,后者悠闲,和他的脾性最是契合不过了。但是他现在却在做着世上最危险的事情,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都不能眨一下眼睛,钢刀临头的时候都要面带笑意。
  
  这不是他的本性,是他在强迫自己变得勇敢起来,如果他不勇敢的话,我们都会有很大的危险。
  
  落落你已经长大了,今后做事之前要想清楚了再去做,要分清楚勇敢和莽撞的区别,霆儿也是一样!”
  
  葛秋烟见云落落和云霆都乖乖受教了,这才松开手,眼瞅着他们一溜烟的去了后院,看样子他们并没有放弃向皇后讨一个公道的打算。
  
  “姐姐,您今天说的话真的没有问题吗?会不会惹怒那些人?您将皇后好不容易弄起来的一个百花宴弄得门可罗雀,皇后一定会勃然大怒的。”
  
  6轻盈摇摇头道:“只要夫君在北面能打胜仗,我们的安全就没有任何问题,夫君的战绩就是我们真正的实力,即便是皇后也不能奈我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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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九章怎么做都是错的!
  
  都说官场是一潭烂泥,不论谁的双脚踏进去之后想要干净的出来可能性都不大。
  
  文彦博知道泛舟海上的话云峥说了不止一遍,他听到的次数也不止一遍,这话听得多了之后就给人一种打气的感觉。
  
  云峥在给自己不断的打气,或者说是在不断地警告他自己,警告自己不要越那条根本就不能跨越的红线,叶警告自己不要因为一己之私弄得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这种感觉是靠不住的,这种感觉从来都靠不住,没有人是圣人,相反的每一个人都是野兽。
  
  如今那个皇位流着脓水,散着恶臭的气息,这对每一个野兽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尤其对云峥这种极有可能触摸到那块腐肉的大型猛兽来说,更是无与伦比的诱惑。
  
  为官多年,文彦博见过无数个自命清高的人,只可惜,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倒在各种各样的诱惑面前。
  
  即便是欧阳修这样的道德君子还不是一样传出扒灰的丑闻?
  
  每个人都说欧阳修是被冤枉的,在文彦博看来恐怕未必,欧阳修一介老儒,没事干总和自己的外甥女和儿媳妇在一起干什么,还写出《望江南》这样的香艳词句。
  
  江南柳,叶小未成阴。
  
  人为丝轻那忍折,莺怜枝嫩不胜吟。
  
  留取待春深。
  
  十四五,闲抱琵琶寻。
  
  堂上簸钱堂下走,恁时相见已留心。
  
  何况到如今。
  
  这样的东西写给自己的外甥女真的合适吗?即便是欧阳修本人真的没有做什么失德的事情,就这一词足以证明老家伙人老心不老!
  
  云峥从来都不是一个内敛的人,这家伙做事情从来就不顾及什么礼法。只要他自己痛快了,就算完事大吉。
  
  指望他这样的人战胜心魔,不如通过外力施加压力来的更加有效,文彦博除了自己之外从不相信别人,这也是他之所以在官场上能够走到今天的原因。
  
  不论北风是不是还在呼啸。春天还是不可阻挡的到来了,李东楚拔起一丛枯草,仔细的在草根中寻找,不大功夫他就找出来两根白的青草根茎,含进嘴里,甜丝丝的。
  
  这是春天的味道。
  
  重新回到马上。极目四望,视线所及之处依旧是花白一片,丘陵阴面的冰雪依旧未曾融化,而向阳坡上的青草已经开始准备吐青了,再有十天。枯草地上就会泛出第一丝绿意。
  
  海东青在晴朗的天空中展翅翱翔,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呼扇两下翅膀,然后就静止不动,自然有上升的气浪将他高高的托起。
  
  旱獭从地洞里钻了出来,呆呆的瞅着远方,只要海东青的影子从头顶掠过,他们就会惊惶的钻进土洞里。好久之后才会慢慢地爬出来。
  
  如果不是枯草间偶尔出现的尸体,谁都会以为生机已经重新降临在这片被战火蹂躏过的土地上。
  
  李东楚带着白马军正在处理西京城西面的残尸,只要看到已经有味道出来的尸体。他们就需要把他深埋掉,如果任由这些尸体暴露在野外,春暖花开之后这里很可能会爆瘟疫。
  
  这活虽然埋汰,李东楚却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京西军对瘟疫这种事情从来都非常的看中,当年京西军前身武胜军进剿侬智高的时候。就是利用了瘟疫,才拿下了河口的坚城。
  
  更何况这次出城掩埋尸体是全军出动的大事。大帅和监军就在不远处监视,容不得任何人小觑。
  
  因此趁着天气还没有转暖的时候。早点将尸体处理掉,免得等流民过来之后再出现人间惨事。
  
  战马的背上托着两只筐子,里面装的就是石灰,尸体被推进深坑之后再撒上石灰埋掉,就算是完成了这一流程。
  
  “想不到战事如此的惨烈!”陈琳打马行走在尸体间对并配而行的云峥叹道。
  
  云峥摇摇头道:“战事实际上自从辽人突破第五道防线之后并不激烈,你看看这些人,他们身上并没有多少外伤,只是口鼻处有血,这不是跟我们作战死掉的,是从西京城一口气跑到这里之后,活活的累死的。
  
  即便是累不死,寒冷的天气里狂奔之后猛然间休息下来,一冷一热阴阳相激之下,想要活命可不太容易。”
  
  “按照苏洵的估算,西面的尸体最多,他说应该不少于十五万之多,还有十万人还是逃进了荒原,你以前说至少有五千人回到了中京,老夫还以为你是在故意夸大军功,只是看在大军大胜的情形下不说而已。
  
  现在看起来,你说的不错,五千人逃回中京恐怕还是你多说了,毕竟李东楚,憨牛,赵旉三位将军死死地咬着辽人的尾巴追出去了两百里。
  
  那些辽人即便是逃脱了三位将军的追杀,也难以依靠双腿走出这千里荒原。”
  
  云峥笑道:“你永远不要小看人对活命的追求,只要他活下去的**足够强烈,他们就会创造一个个的奇迹。”
  
  陈琳笑道:“老夫看到人的生命为什么会如此的脆弱和无奈。”
  
  “因为东京真正的勇士很少,你长久的生活在那个已经被脂粉气浸染的城市,想要看到生命的顽强和坚韧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这么说,云侯对这方面有独特的见解?”
  
  “那是自然,我的职责就是研究如何夺走人的生命,不过奚谷潵人说过,用来杀人的智慧不是真正的智慧,这些天我觉得那个死去的倔老头说的话非常的正确。
  
  一个幼儿长成壮汉非常的不容易,至少需要十八年的时间,但是毁灭掉一个壮汉只需要轻轻地一刀子,连一盏茶的时间都用不到,所以说创造生命远比毁灭生命要艰难的多。”
  
  陈琳指指几乎蔓延到天边的尸体笑道:“这些不过都是功业而已。”
  
  云峥苦笑一声道:“我也想和你这样没心没肺的认为,可是我自书法就学以来,学的东西不容许我有这样的看法,即便是虚伪的悲哀两下,也绝对不能有这样杀千刀的想法。”
  
  陈琳笑的如同夜猫子一般:“这么说老夫才是那个真正该杀千刀的杀才喽?”
  
  “物伤其类秋鸣也悲,这才是一种正确的心态。”
  
  “为何要如此虚伪的安慰自己?难道你不知道整个大宋如今都在为你杀人伟业而歌功颂德吗?”
  
  “安慰自己是为了下一次更加心安理得的杀人,这就是人性!”云峥最后回答了陈琳一句就在大青马的肚子上磕一下,战马就开始慢跑起来,陈琳见云峥不愿意再和自己讨论杀人的问题,有点失落,很难有机会和云峥这样深入交换意见,云峥却匆匆的避开了,他似乎非常的不喜欢和别人交心,即便是最热情澎湃的时候,云峥的心里仿佛总是有一道隔膜把他和现实的世界分割开来。
  
  有时候云峥会说一些新颖的道理,这些道理和陈琳知道的那些道理都不太一样,甚至和王安石这样的大家知晓的道理也不一样,他在人间就像是一只黑夜里的萤火虫一般清晰可辨。
  
  陈琳以为,只要能够走到云峥心中那层隔阂的背面,说不定就能清楚的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人。
  
  如今全天下的人都在侧耳倾听他的话语,只要他一声令下,寂静的天地间就会立刻被金戈铁马的咆哮声所填塞,容不下别的声音。
  
  这是胜利者的权力!
  
  云峥伸长了右臂,一只雄峻的海东青立刻就从天空直直的窜了下来,在低空中盘旋一下,就准确的站在云峥的臂膀上,两只刚劲有力的爪子牢牢地扣在云峥的铠甲缝隙里。
  
  既然已经把海东青叫下来了,那么犒赏就是必然的事情,海东青已经用黄色的眼珠子牢牢地盯着云峥的左手,等待接受自己的食物。
  
  一条被水泡软的干肉很快就进了老鹰的肚子,他依旧不满意的从喉咙里出咯咯的沉闷的响声表示自己还没有吃饱。
  
  谁家喂老鹰会把它完全喂饱?云峥抖一下胳膊,那只海东青就借助云峥振臂的力量重新飞上了天空。
  
  不大一会,那只海东青就捉了一只硕大的田鼠丢在云峥的战马前面,充当刚才吃了云峥干肉的报酬。
  
  一整天的时间,在荒原上掩埋辽人尸体的宋军,全都看见自己的主帅和天空中的那两只海东青玩了一天。
  
  有时候大帅会把一根小小的木棒丢上天空,然后等着海东青从空中凌空捉住,然后送回来。
  
  这和遛狗差不多,至少云峥是这么认为的。
  
  天边起了棉絮状的晚霞,这证明在未来的几天里都是晴朗的好天气,这样的好天气最适合冰山融化,最适合草木抽芽,也最适合万里行军,唯独不适合继续杀人,因为,天地间的红色出现的太多,太多了。
  
  云峥最喜欢和海东青或者大青马在一起,只要他们在云峥就不会感到寂寞,和人相处的时间越长,他就越的喜欢和野兽相处,至少在那里不论是吃和被吃都只和肚子是否饥饿有关,和其他任何的人情礼法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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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耶律洪基的悲伤
  
  太阳照在云峥的身上,自然也会照在耶律洪基的身上,他是如此的大公无私,无论我们是刚刚成为了圣人还是刚刚和恶魔做完交易,他都会公平的将自己温暖的光辉洒在我们的身上,不偏也不倚。
  
  耶律洪基右手抓着一柄晶莹剔透的白玉如意,左手却却怀抱着一只雪白的狸猫,白玉如意缓缓地从硕大的地图上滑过,那只白色狸猫炭火一般火红的眼睛也随着白玉如意转动。
  
  鬼奴将军拜服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现在的耶律洪基如同即将爆的火山一般危险。
  
  “这么说云峥已经离开了西京,鬼奴,你来告诉朕,你认为云峥到底是要东进呢,还是要北上?”
  
  鬼奴的身子抖了一下,艰难的道:“鬼奴以为,云峥的目标依旧是燕云十六州!”
  
  耶律洪基哑然失笑,用玉如意敲打着地图道:“云峥没有掩饰自己的企图,他和狄青左右夹击燕云已经是事实了,朕不该问你这话。”
  
  鬼奴将军重新将头埋了下去不敢出声。
  
  “这些年朕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利,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赵祯快要死了,即便是这个好消息,整整拖了五年依旧没有尘埃落地。
  
  宋国的国君躺在床上,但是他们的大臣却没有闭上眼睛,他们的将军甚至在攻城略地,征战不休。
  
  攻的是我们的城池,掠夺的是我们的土地……呵呵,朕虽然没有躺在床上,但是朕的臣子却全部闭上了眼睛。”
  
  耶律洪基说完这句话之后,跪倒在地的就不止鬼奴将军一人了,凡是身在营帐里的辽国官员,全部跪地请罪。大呼“死罪!”
  
  “如果把你们都杀光能复活朕的三十万勇士,朕不惜将你们全部杀光,只可惜,这不过是一个说法而已。
  
  如今,我大辽到了风雨飘摇的时候了,诸位如果再不把眼睛睁开。如果再不把目光从各自的小小利益上抬起来,大辽真的就会完蛋了。”
  
  耶律仁先、耶律乙辛出班启奏道:“启禀陛下,西京之败乃是萧打虎无能,奚谷潵人妄悖所致,如今陛下已经清洗了萧打虎一族,处死了奚谷潵人这个妄言的妖人,丢失区区西京对我大辽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伤不了我大辽的筋骨,动不了我大辽的根本。
  
  只要陛下振臂一呼。定有千军万马景从,灭此朝食乃是情理之中耳,请陛下勿要伤怀。”
  
  耶律洪基瞅了跪在地上的两位宠臣,轻笑道:“爱卿所言极是,只是云峥这个恶贼已经领兵出了西京城,却不知那位爱卿愿意为朕分忧,生擒云峥来见朕?”
  
  耶律仁先咬咬牙道:“微臣愿往!”
  
  耶律洪基欣慰的点点头道:“爱卿一片忠心朕心甚慰,只是云峥恶贼乃是宋国不世出的名将。爱卿虽然英勇,却还不是他的对手。”
  
  耶律仁先不由得长长出了一口气。起伏不定的心也逐渐安静了下来,要说面对云峥这样的妖孽而没有任何的心里负担那是在自欺欺人。
  
  虽然耶律仁先赞成杀掉萧打虎全家,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在军略一道上,辽国人中能越萧打虎的人并不多,这些人中间绝对不包括他自己,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只是为了表忠心,这个险不得不冒。
  
  此时耶律乙辛硬着头皮道:“陛下既然不看好达鲁,微臣自认还有几分勇力,愿意为陛下效力。”
  
  耶律洪基大笑道:“丁阁愿意出征正和朕意,达鲁虽然勇力不缺。唯独缺少应变之能,朕唯恐他在哪个狡猾如狐的云峥手下吃亏,丁阁和达鲁不同,你自幼就胆大心细,乃是领军将领的不二人选,朕给你牙尝部十五万人马,随后还有长山族的六万人马押后。
  
  朕不求你击败云峥,只要你将云峥阻拦在奉圣州以西,等到朕灭掉狄青之后自然会来与爱卿合兵一处剿灭云峥!”
  
  耶律乙辛心中长叹一声,站起身道:“微臣定会坚守到陛下的到来,并且会寻找战机击溃云峥所部!”
  
  耶律洪基的脸色黯淡了下来,幽幽的道:“爱卿记住,朕不希望你贸然出击为云峥所趁,只要你坚守住奉圣州朕心足矣!”
  
  耶律乙辛见皇帝并不是很高兴,咬咬牙道:“启奏陛下,微臣有族人自西京而来,带来了宋军主帅云峥的一封信。”
  
  “西京战败,那里的人在朕的心中已经死掉了,既然死掉了,那就不能活在世上,派人杀掉吧,云峥的信函无非是来嘲笑朕的,不看也罢!一同烧掉吧!”
  
  耶律乙辛连忙拱手道:“陛下之心微臣自然是晓得的,微臣的族人也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因为兹事体大,微臣的族人早就自尽于西京了,只是看到云峥的信函之后,为了我大辽这才苟活下来,充当了这个信使,微臣恳求陛下看过信函之后再说。
  
  据信使说,那封信里绝对没有任何对陛下不敬的文字,也绝对没有任何对我大辽不敬的文字,云峥只是在信函中通报了一件事情,一件关乎我大辽安危的大事。
  
  那上面不但有云峥的签名,还有宋臣王安石,文彦博的签名,微臣恳请陛下一观!”
  
  耶律洪基愣了一下,瞅着耶律乙辛道:“还有此事?你可曾看过?信函中说了些什么?”
  
  耶律乙辛连忙道:“这是宋臣给陛下的信函,微臣如何敢拆开,不过信使信誓旦旦的说,信中绝无不敬之言。”
  
  “云峥乃是浮滑小儿,历来粗陋惯了,很难说他会在信函中说些什么,不过,王安石,文彦博名满天下料来不会不知礼数,将信函拿出来吧,如果信中说的有道理就免了你族人的死罪!”
  
  耶律洪基不愿意见到任何一个从西京活着回来的人,这会让他想起萧打虎那场莫名其妙的惨败。
  
  这场惨败失败的是如此的没有道理,假如上天一定要辽国失败,面对云峥这样的敌人算不上一件不可接受的事情。
  
  耶律洪基无法接受的是三十万大军还没有来得及对云峥指挥的军队造成严重的创伤就烟消云散了。
  
  从回来的那些军卒口中得知,西京的大军不过在野狐口和宋人交锋过一阵,剩下的都是被宋人包围在西京城内,从内往外突围的时候产生的一点战斗。
  
  而这种战斗对躲在冰墙后面的宋军造成的杀伤是极为微弱的,很多时候都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萧打虎在和云峥激战之后双方打一个两败俱伤,最后云峥技高一筹赢得战争,耶律洪基绝对是可以接受这个败局的。
  
  因为两败俱伤之下,云峥在自身损失惨重的情况下也一定没有了前进的力量,只要自己派去少量的兵力钳制云峥,西京的占据依旧是一个死局,至于丢失几座城池,耶律洪基从来就不在乎。
  
  契丹的祖宗建国的时候没有一座城池,只要战士和牛羊还在,契丹族就不会失败!广袤的西京道放开让宋人占领,他们又能占领多少?
  
  战事还没有开始萧打虎就输了,宋人不过是派去了一个高明的细作就让萧打虎的三十万大军没了口粮,可怜萧打虎还特意将大军困锁于孤城之中……
  
  出于对辽皇的尊敬,在陈琳的建议下,云峥的这封信使用了给宋皇上本用的黄皮奏本,耶律乙辛拿过来的时候,上面红色的火漆还没有开封,但是内容耶律乙辛已经知道了,对于如何打开这种制式折子他有着丰富的经验。
  
  云峥信中所说的事情如同惊雷一样在他的头顶炸响了,而且根据耶律乙辛的判断,云峥信中说的事情有八成是真的!
  
  因此他才会冒着皇帝怒的危险,无论如何也要将这封信拿给皇帝看,否则,一旦让没藏讹庞得逞,辽国就有灭国之忧。
  
  现如今,中京道聚集了辽国一半的人口,可以说是辽国复兴的根本,如果这些人都被没藏讹庞裹挟去了西北,辽国大势已去矣,没了百姓,再多的勋贵也无法保证大辽的安全与繁荣。
  
  如果让没藏讹庞得逞,辽皇和耶律信之间的势力会立刻倒置,那时候的耶律信会比辽皇更加的强大。
  
  没了百姓的辽皇,不过是一支丧家之犬而已……
  
  耶律洪基瞅着桌面上已经被去掉火漆的奏本闭目沉思,云峥的狡狯和阴险他在平型顶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在他的下意识里,和云峥打交道必须平复胸中所有的负面因素,脑海中不去想西京之战的各种疑问,更不该去想那个已经死去的皇后。
  
  不知为何,他摈弃掉了怒火,摈弃掉了疑问,但是皇后那张幽怨的脸孔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这一年来已经在竭力的做到忘记这个女人,但是只要出现和这个女人有关的人物,这个女人的面孔就越的清晰。
  
  当初张孝杰说皇后与伶人有染,并且拿出来无数的明证的时候,耶律洪基事实上一个字都不信。
  
  他根本就不信皇后会背弃他与卑贱的伶人有染,以皇后清冷的性格来说,这根本就是一桩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耶律洪基还是选择了相信,自从耶律信叛逃达尕海子之后,他们就一直鼠两端,如果再不加以剪除,会有更大的祸患生。
  
  耶律洪基心中叹息一声,终于拿起了那封被检查之后证明无毒的奏折,打算看看云峥到底要说些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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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我只要臣服
  
  宋臣云峥拜于大辽皇帝足下:
  
  臣尝闻古时候的帝王拥有天下后,放火焚烧山岭和泽地的草木,用绳索,利刃将荼蘼百姓的害虫杀死,或者把它们驱逐到四海之外去。…≦,
  
  此乃帝王的天职所系,王命所驱,臣闻听陛下曾春祭辽东,夏祭瀚海,秋祭农稼,冬祭荒漠,所为所顾者不过是契丹国七百八十六万户生灵而已。
  
  陛下如今继承契丹列位先帝之遗志,神明圣伟,仁慈英武。瀚海之外,北冥四方之内,都在陛下的安抚统辖之下。
  
  尝闻陛下欲奋六世之长鞭,驱赶天下生灵为己用,不想鞭稍过长,触及我大宋之痛痒矣,云峥不才,领我皇之命亲自率领虎狼之师前来问候辽皇,因何鞭策我大宋子民焉?
  
  如今西州之地尽为我所夺,辽皇雅达必不致见怪也!
  
  云峥知晓兵锋火疾之下行事难免会有不周之处,不过燕云之地为我族人故土,辽皇驱驰燕云百年,如今云峥欲问燕云之地民册土数,不知辽皇可会答应?
  
  自儿皇帝送燕云之地于契丹,宋辽之间必有一战,对此辽皇知晓,我皇陛下也尽知晓,因此,云峥北出雁门关深入大漠,辽皇当不至于惊讶也。
  
  臣尝闻天池的边上,大河的水边,有怪物存在,大概不是平常鱼类水兽等动物可以比得上的。
  
  它得了水,就能呼风唤雨,上天下地都很容易。
  
  如果得不到水,也就是寻常所见的那种形状,不用广阔险峻的高山土丘就能把它困住。
  
  然而它在没有水的时候,不能自己造出水来。它们十次有**次被水獭之流嘲笑。
  
  唐太宗常言,民为水。君为舟,是为雅言,如今辽国汁水尽在中京,难道辽皇就不去防备一下这种来自天池和大河之滨的怪物吗?
  
  臣听说,此怪物已经从沙漠出,翻阅了山岭。目的不是为了嘛嘛的宝藏,而是为了大辽的汁水。
  
  臣唯恐这个怪物遇到大辽汁水之后就会腾云化龙,再难擒获,因此才手书于辽皇足下,祈请辽皇当心。
  
  一旦辽皇失却汁水,就像巨龙失去了可以翻腾的大海,到时候难免会被鱼虾戏弄。
  
  臣云峥尽言于此,望辽皇陛下采纳。
  
  祈金安,宋臣云峥拜上!
  
  耶律洪基看完云峥的书信之后安静的放下来。抬头看着耶律乙辛道:“没藏讹庞可曾进入上京道?”
  
  耶律乙辛连忙道:“十五天之前的奏报说,没藏讹庞屯兵滦河之滨,准备休整之后进入上京道,继续向达尕海子进。”
  
  耶律洪基痛苦地闭上眼睛道:“这是谁来的奏报?”
  
  “隆化镇守使噶伦!”
  
  “噶伦已经死了,如果他没有死,耶律乙辛你一定记得将他的人头带回来给朕看。”
  
  耶律乙辛应诺过后,小心的问道:“陛下为何一定说噶伦已经死了?微臣不解!”
  
  “谁告诉噶伦没藏讹庞一定会向上京道进、他如何敢肯定没藏讹庞一定要去达尕海子?而不是来我中京北安州掳掠百姓?”
  
  耶律乙辛也是军事大家,稍微判断一下皇帝说的话。立刻就明白其中的意思了,噶伦的奏报带着强烈的主观性。当没藏讹庞还在滦河休整的时候,他就肯定的说没藏讹庞会去达尕海子。
  
  如果云峥不点破没藏讹庞的行踪,不论是耶律洪基还是耶律乙辛都不会往这方面去想,如今点破谜团之后,长年累月都在批阅奏章的耶律洪基如何会看不出噶伦奏报里的玄机。
  
  “陛下,云峥在信中到底说了些了什么?”无论如何耶律乙辛也必须装作自己从来就没有看过着道奏折的样子。
  
  “丁阁啊。你若是没有看过云峥的这封信,如何会知道兹事体大,宁愿冒着危险也要告知朕亲自阅读这封信?
  
  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你私自看信的事情朕不会追究,在大辽能够分得清楚轻重缓急的人已经不多了。”
  
  耶律洪基毫不客气的揭穿了耶律乙辛的伪装。假如云峥说的是真的,大辽国确实已经到了生死关头,这时候容不得他们再有半分的苟且。
  
  “臣死罪!”
  
  “不要再说这些了,立刻传我谕令,命檀州守将张顺立刻兵出古北口,日夜不停地向滦平,北安州进,命大定府留守韩德古即刻率兵向隆化进军,无论如何要将没藏讹庞阻拦在伊玛图河一线,同时命令景州,泽州之军也向伊玛图河一线集结。
  
  飞鹰传书,命逗留在北安州的各族族长,迅带领族人离开北安州,向大定府集结。
  
  丁阁,我们恐怕无暇理睬云峥了,归化州和奉圣州的兵力也必须收缩回中京,即便是你,也只能驻守可汗州和孺州,中京不能有失,一旦有失,我们连翻本的机会都不再有了。
  
  你顺便再告诉耶律信,假如他自认还是契丹人,这个时候他就该出兵阻拦没藏讹庞,朕不信,一旦我们失败之后,他耶律信就能好到那里去?”耶律洪基说到这些话的时候眼圈有些红,最后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
  
  耶律乙辛如同挨了当头一棒,呐呐的道:“陛下,难道我们就这样将西京道拱手想让不成?”
  
  站在旁边终于听明白,也看了云峥那封信之后的耶律仁先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两害相权取其轻!陛下,老臣明日就启程去达尕海子,去乔巴山,去见见那些死心眼的老不死。
  
  如今我大辽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老夫不信他们还敢保存实力!”
  
  耶律洪基红着眼睛道:“传我旨意,命萧达重整后族,一个月后必须组成二十万部族军,准备开赴可汗州!”
  
  耶律乙辛叹了口气,知道打压后族的时机已经完全消失了,这个时候不是将后族冷藏的时候了。
  
  开春之后,狄青又开始蠢蠢欲动,十天前,他麾下的骑兵哨探又一次出现在了涞水,同时,营州方向也传来宋国水师骚扰的消息,很明显,狄青新一轮的进攻就要开始了。
  
  云峥如今正在荒原上攻城略地,浑源,蔚州,弘州全线告急,宋国唐州知府李常也悍然出兵,灵丘飞狐两地一日三惊,从兵力安排上来看,李常的最终目标竟然是五回岭上的紫荆关!
  
  耶律乙辛是没有依靠手中二十万部族军就能战胜云峥的信心的,他只想在这二十万部族军耗尽之后,能够听到辽皇战胜狄青的消息,带兵来支援自己。
  
  不过他非常的明白,狄青用兵极为老辣,他不会给辽皇这个机会的,他会尽最大可能死死地拖住辽皇,在四十万宋军的进攻之下,力量已经被分薄的辽皇能够守住燕州已经是不错的战绩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空落落的。
  
  没藏讹庞这头恶狼,终于在大辽最危险,最虚弱的时候扑上来了,云峥要的是土地,他要的却是辽国百姓!
  
  出了皇帝的金帐,耶律乙辛抬头看看晴朗的天空,胸中郁闷的厉害,只想狂啸两声,好吐尽胸中的抑郁之气。
  
  云峥出卖了没藏讹庞,却换来兵不血刃拿下西京道!
  
  这个时候云峥应该非常的得意吧?不论是谁能依靠一封信指挥动辽皇,都应该好好的庆祝一下。
  
  耶律乙辛想错了,云峥根本就没工夫庆祝,他从西京出来之后直接就扑向了弘州,原本以为一鼓而下的弘州,却差点崩掉他的大牙。
  
  看着憨牛肩背上那支指头粗的羽箭,他的脸色阴沉的似乎能够拧出水来,一支可以贯穿憨牛铁甲的重箭,赫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现了。
  
  军医从憨牛的肩背上拔出重箭之后,鲜血就像泉水一般喷涌而出,幸好军医有缝合伤口的本事,如果没有缝合这个手艺,这样的出血量,早就把药粉全部冲开了。
  
  即便是如此,憨牛还是失血过多,往日黧黑的脸上变得苍白,嘴唇上看不到一丝血色。
  
  在确定憨牛没有生命危险之后,云峥握着那支重箭怒道:“弘州城破之后屠城三日!”
  
  王安石连忙道:“大帅不可动怒,弘州城中还有未曾撤离的汉人,对他们动用屠城这个恫吓的办法不妥。”
  
  云峥冷冷的盯着王安石道:“我知道你想说这会造成一个恶劣的先例,以后那些汉人很可能会对我们产生仇恨心理,原本可以投降的城池也会变成坚决抵抗的城池!”
  
  王安石点头道:“老夫正是此意!”
  
  “你错了,想要恭顺和屈服的燕云十六州,那么,这些土地就必须被大军亲自踏上一遍,必须打掉这片土地上所有有可能的抵抗之心,如果我们一路上兵不血刃的收复城池,反倒不好,那些心中有异志的人就不会被教训,他们不清楚兵火的残酷性,就会有反抗之心。
  
  我来燕云,只想来一次,你大概也不想要一个总是没完没了造反的燕云吧?
  
  我们必须成为燕云的实际统治者,不论这片土地上的汉人亦或是辽人,他们都应该是臣服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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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没了外壳的陈琳
  
  “口蹄疫啊,这东西只对蹄子是两瓣的动物有作用,对战马这种一块蹄子的动物一点用处都没有。
  
  再说了,疫情这东西一旦爆是不分敌我的,一旦疫情传到大宋,造成的损失恐怕就大了。”
  
  从苏洵那里得知这个秘密之后,云峥并不是很感兴趣,这东西伤害牛羊,也伤害猪,如果单单以数量来计算,一场口蹄疫爆之后,大宋的损失绝对要比辽国大的多。
  
  大宋才是这世界上猪牛最多的国家。最麻烦的是大宋人都喜欢聚在一起生活,这样就会导致瘟疫以极快的度蔓延,瘟疫造成的火烧连营在大宋比比皆是。
  
  辽人和西夏人他们对口蹄疫的生有着非常高的警惕之心,只要稍微现有口蹄疫的症状,他们就会立刻下手除掉病牛和病羊,根本就不用官府下令,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生存的自觉。
  
  在大宋根本就不会有这种事情,百姓会把病死的猪羊立刻拿去卖掉,用来弥补家庭的损失,至于会造成什么后果他们一般是不管的,即便是有官府三令五申,也无法阻挠他们这样做。
  
  “苏先生,这个主意不能出,如果被外人得知,你苦心经营多年的清誉就会毁于一旦,到时候万夫所指之下,您恐怕只有跟我去海上钓鱼这一条出路了。”
  
  苏洵冷笑几声道:“出了这种杀千刀的主意,你以为老夫还会苟活人间?别人知道不知道有什么关系,至少老夫自己知道,当时以为,只要这个计谋的效果达到了,老夫披入山也就是了!”
  
  云峥瞅了苏洵一眼笑道:“最烦你们摆出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的模样了,自己把坏事情做了,然后向天下人大呼,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要命拿去就是!好像你们的性命很值钱一样。
  
  老百姓养一口肥猪需要一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农妇为了养好这口猪,可谓操碎了心,有时候比养自家娃子还要操心,就盼着年节时分杀掉。给家里换回一些钱财,落一些下水和碎肉吃。
  
  如果被你弄出来的口蹄疫给毁了,你披入山屁事没有,了不起拿自己的脑袋来说事。
  
  可是农妇一年多的辛苦谁去偿还?家里的娃子流着口水盼年节杀猪吃口肉的心思被你毁了,谁来偿还?
  
  到了那个时候。你的脑袋在农妇眼里未必有一颗猪头值钱,所以啊,你还是收起这个心思吧,如果能弄瘟疫,我早就弄了,燕云十六州必须是一刀一枪打下来才成,唯有这样才有威慑力,取巧在某些时候能成,但是不适用于燕云地!”
  
  苏洵皱眉道:“当初在进攻侬智高的时候,你不是一样利用了瘟疫?没听说大宋人说你的不是。”
  
  云峥皱眉道:“乌巢城的瘟疫是因为尸体太多。再加上蚊蝇肆虐,以及乌巢城特殊的气候才引了那场瘟疫。
  
  你当时就在乌巢城,不会不清楚那场瘟疫到底是怎么生的吧?云某人没有刻意的去引瘟疫,事后还在积极的扑灭瘟疫,我们付出了多少努力你应该都看在眼里了。
  
  这样的情形之下,谁能指责我?”
  
  “老夫记得你曾经说过,战争就是没有人性的地方,为了取胜无所不用其极乃是制胜之道。
  
  你在杀戮萧打虎的步军之时,老夫未曾看到半点仁慈之心啊!”
  
  云峥摇摇头,拖着苏洵来到比例最大的一个沙盘跟前。指着大宋,西夏,辽国,这三国的疆域道:“先生。你先看看这里的沙盘,然后告诉我你现了什么!”
  
  苏洵瞅了一眼就长叹一声道:“你之所以不同意老夫用这个法子,原因就是害怕别人对大宋使用这一招?”
  
  云峥苦笑道:“看了地图你应该现,我大宋的疆域上城寨密密麻麻,辽国,西夏多是一片片的空地。
  
  一旦瘟疫降临。我们的损伤将十倍百倍于辽人或者西夏人,没人是傻子,我们能用瘟疫来当做武器,别人也能,到时候大家都用这东西,这世上还能有几个活人?
  
  除非我们能够研究出一种药物可以抵御各种瘟疫,否则,使用瘟疫作为武器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苏洵叹息一声,用麻布掩盖上了那个沙盘,同时也把自己心地里最阴暗的部分也给掩盖了起来。
  
  云峥见苏洵不再坚持使用瘟疫,他自然也会快的把这件事完全忘记,就好像这件事从来都没有生过,郎坦那里云峥也给了他严厉的警告,终于把这件事彻底的平息了下去。
  
  大军在草原上行军,前军已经没入了地平线,后军依旧源源不断的从草原上冒出来,大军之所以会摆成一个长蛇阵,原因就是草原上糟糕的路况。
  
  草原上本来是没有路的,走的牲畜多了之后也就成了路,这样的羊肠小径密密麻麻的分布在草原上,对牧人来说非常的方便,但是对数十万人的大军来说就是偌大的麻烦。
  
  组成方阵一路推进根本就不可能,这里的丘陵和沼泽实在是太多了,因此长蛇阵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军阵两边的斥候不断地站在远处的丘陵上四处瞭望,探马也不断地在青黄交接的草丛里现身,而天上的海东青更是从未停止过盘旋。
  
  几乎没有变化的环境,几乎让所有的人都失去了观看景致的想法,埋头赶路是唯一的选择。
  
  云峥不再骑马了,坐在一辆大车里,长途的骑马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负担了。
  
  马车颠簸,金黄色的茶水不时的从茶杯里荡漾出来,陈琳习惯性地拿着一块抹布擦拭茶盘,这样的活计他干了好几十年,早就形成条件反射了。
  
  “元狩六年,大司马大将军、冠军侯霍去病薨逝,时年岁。”陈琳丢下抹布,自言自语的道。
  
  正在看书的云峥看了陈琳一眼,继续看书。
  
  “元狩六年,大司马大将军、冠军侯霍去病薨逝,时年岁。”陈琳提高了嗓门又说了一句。
  
  云峥无奈的放下书,给陈琳倒了一杯茶水懒懒的道:“不劳您说两遍,这事我知道。我已经快三十岁了,冠军侯的灾难降临不到我身上,说实话,你是怎么知道瘟疫这件事的?”
  
  “老夫不知晓!”陈琳回答的很是生硬。
  
  “不知晓你拿那个死于瘟疫的冠军侯来警告我做什么?快说啊,你今天赖在我车上一天了,再不说就没道理了。”
  
  “苏洵把他的想法告诉老夫了,事后告诉老夫的……”陈琳有些丧气的摊开双腿,很无赖的样子。
  
  “既然什么事情都没有生,你把这事忘记了不就完了?”
  
  “老夫害怕!”
  
  云峥哑然失笑道:“你一个人密谍司的大统领会有这种非常负面的情感?难道说关于你密谍司乃是人间地狱的说法都是错的?”
  
  “老夫面对的全都是一家一户的目标,你们的目标却往往都是一个国家,这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杀一个人和杀死一百个人没什么区别吧?”
  
  “有,区别很大,非常的大,老夫杀人处置的都是乱臣贼子,那些人都有取死之道,你们杀的人不同,仅仅是因为他和我们不是一个国家的人。”
  
  “我记得杀辽人的时候好像你是最愉快的一个!”
  
  “瘟疫是不同的……”
  
  “所以我没有答应啊!”
  
  “你当然不应该答应!瘟疫是人世间最恐怖的恶魔,至道三年,老夫亲眼看着爹娘兄弟姐妹一个接一个的死于瘟疫,十二岁的我把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掩埋掉,然后挖了一个大坑躺在里面等死……结果老天不要我,我在死寂的村子里活了一年之久。
  
  说实话,感觉不错,因为不论谁家我都能轻易地进去,谁家的粮食我都能自由的吃,谁家的鸡鸭都是我一个人的,也就是在那一年,我就不在乎我的性命了,因为不论怎么样我都死不掉……”
  
  “口蹄疫而已,又不是人瘟!”
  
  云峥话音未落,陈琳就一把扯起云峥对着他怒吼道:“都是一样的,只要是瘟疫,都是一样的。”
  
  陈琳看见云峥在向他笑,恨恨地把云峥丢在车厢里,跳了出去吗,这对一个老人来说,身手不错!
  
  陈琳走后,云峥就比较得意,挠挠头皮继续看自己的书,能让这个老家伙在自己面前吐露心迹太难得了,这就是说从这一刻起,这家伙称之为自己人也不为过。
  
  人,就是这么奇怪,当他开始接纳你的时候,礼仪这东西就会逐渐消失,话语里的修饰词汇慢慢地就会消失。
  
  两个衣冠楚楚的男女恋人,刚认识的时候或许会文雅的像是绅士和淑女,一旦熟到一定地步之后,放屁磨牙打呼噜各种陋习就会出现。
  
  至少,云峥现在很享受这种感觉,陈琳能帮着自己擦桌子就说明老家伙在自己面前已经没有什么伪装了,刚才怒可能就是因为他自己也现了这一点。
  
  “猴子,把从家里带来的罐头给陈琳送两罐子,听说那家伙比较喜欢橘子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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