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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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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4章 各寻出路(下)

  米应吓得差点瘫软倒地,他以为遇到了盗匪,这两天治安不好,他也听说这两天治安不好,便想赶快回宫,就怕遇到匪人,没想到他怕什么就来什么。

  米应战战兢兢回头望去,只见身后站着两名黑衣大汉,目光凌厉地盯着他,米应忽然想起,他出宫时好像就看见这两人了,难道他们一直盯着自己吗?

  “两位壮士。有什么事吗?”米应声音哆嗦着问道。

  “你可是宫中的宦官?”一人冷冷问道。

  米应心中顿时升起一线希望,真正的盗匪可不会这样问自己,他们抢钱就走,还管自己是什么身份?他连连点头,“我正是!”

  “那就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米应大惊,“要去哪里?”

  “不远,跟我们走就是了。”

  两名黑衣人一左一右夹着他,用黑布蒙住了他的双眼,挟持着米应向不远处一条小巷走去,穿过小巷,来到西门附近的另一条街上,再进入一条小巷,很快便来到一扇大门前。

  米应感觉有刀顶着自己腰,他一路都不敢吭声,直到此时,他才偷偷从蒙眼缝隙里抬头看了一眼,隐隐看见牌匾上写着‘酒馆’两个字,原来这里是一座酒馆。

  但两名黑衣人并没有走正门,而是从旁门进了酒馆后院,一直将他带进一间没有窗户的小屋前,解开他的蒙眼布,将他推了进去。

  房间里灯火通明,两边各站着两名黑衣大汉,中间坐着一名黑瘦男子,约五十余人,米应忽然觉得此人有点眼熟,他细一想,猛地想起来了,指着男子惊讶道:“你是。李参军!”

  此人正是李孚,他的人一直盯着邺宫,准备抓一名宦官回来,没想到阴差阳错,将米应抓了回来,李孚见对方居然认识自己,他也打量一下,忽然大笑起来,“真是天意啊!既然把米总管给请来了。”

  当年米应作为刘协的使者出使襄阳,正是李孚替他安排的路线,所以两人认识,米应忽然明白过来,他是被汉军抓住了,他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求李参军饶命!”

  李孚摆摆手,让手下退下,这才对他冷冷道:“当年你可是答应过为汉王殿下效命,最后居然没有了消息,你也知道自己有罪吗?”

  米应吓得眼泪鼻涕齐流,哀求道:“我没有忘记,只是我不知道怎么为殿下效力,所以这些年我都是懵懵懂懂过来。”

  米应不敢说他曾为曹操效命,出卖了伏皇后,虽然最后曹操也一脚将他踢开,不再用他,但伏皇后之事却一直是他的心病,不过李孚也不知道这桩宫案是米应在暗中捣鬼,他也想起,自己确实也没有找过米应,也难怪他没有效力,根本没有任务,怎么效力?

  李孚的语气也和缓了很多,摆手道:“米总管请坐吧!”

  米应感觉到了李孚语气变化,还居然让自己坐下,他心中暗呼侥幸,便战战兢兢坐了下来,李孚是得到了长安的命令,令他详细了解现在天子刘协的近况。

  由于曹操严禁官员去见刘协,刘协实际上就是变相被软禁了,从外人口中根本无从得知他的情况,李孚只能打宫中宦官的主意,这两天他一直派人埋伏在宫外,伺机抓一名宦官回来,没想到抓到之人竟然是米应,也真是天意了。

  李孚心情大好,便笑眯眯问道:“米总管近况如何?”

  米应叹息一声,“我虽然名义上还是三总管,但实际上连个大宦官都不如,带三名手下,专门负责给宫中清理秽物,说起来都让人伤心。”

  李孚也有点惊讶,不解问道:“米总管怎么落魄到如此地步?”

  米应咬牙道:“都是那个无情无义的瘟人,我伺候他近二十年,如今老了,却被他像狗一样的一脚踢开。”

  李孚也听说过米应和天子刘协有暧昧关系,如今这个米应果然没有当年的俊俏了,只剩一身肥肉,脸上浮肿得像猪一样,难怪刘协开始厌恶他。

  李孚点点头,“那现在如果汉王殿下要用你,你还愿意效力吗?”

  米应跪倒在地,他激动得都快哭出声来,“愿意,我怎么会不愿意。”

  李孚笑了笑,让他坐下,又问他道:“你可以随意出宫吗?”

  米应摇摇头,“只有厨子可以出宫买食材,我和厨子的关系极好,今天他生病,我便戴了他的铜牌,替他出宫。”

  “夜里出宫做什么?”李孚何等老辣,一下子便听出对方话中的语病。

  米应呆了一下,他低下头,只得实话实说道:“不瞒李参军,我是出来卖烛台,我被宫中人骗赌,欠债累累,无奈之下,我只得偷宫中的物什出来卖钱,明天是结息之日,若不还利息,就要被宫中恶奴打死,可我现在只有五百钱,明天我怎么办?”

  说到伤心处,米应几乎要哭了起来,李孚听得匪夷所思,半响,他感慨道:“天子之宫,竟然落魄到这个地步了?”

  “什么天子,早没有人把他当天子看待了,若不是两个曹贵人,他恐怕连饭都吃不饱,我们私下里都叫他瘟人、废物,天下人谁不知道真正的汉室天子在长安。”

  “那刘协也是这样认为吗?”

  “他?”米应冷笑一声,“他恐怕恨不得要剥了汉王的皮,吃尽汉王之肉。”

  “你正胡说什么?”李孚不悦地呵斥道。

  米应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把刘协的原话引用出来,吓得他又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

  李孚也知道他是无心之过,便对他道:“我或许可以帮你一把,但你必须要为汉王效力,我要你做什么,你不得有半点推迟,否则,我会将你千刀万剐!”

  米应又是害怕,又是感激,眼泪鼻涕齐流,只砰砰磕头,李孚令道:“拿五十两黄金来!”

  米应一呆,五十两黄金在邺都可值五万钱,他虽然很想要,但他知道,这么多黄金拿进宫去,必然会被那帮恶奴全部抢走,他低声道:“只要五两就够了。”

  李孚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一向贪财的米宦官居然客气起来了,李孚笑道:“你可以用黄金买通一些人,为你以后执行任务方便,如果不够,我会再给你。”

  “是!我明白了。”这时,米应忽然心念一转,他想到可以把黄金藏在那里了。

  .........

  钟繇的书房内,钟繇和陈群正对坐饮酒,小桌上摆了几盘小菜,旁边铜酒樽里温了两瓶酒,目前魏国依然在执行禁酒令,只是没有从前严厉了,很多高官都在家中饮酒。

  钟繇府中也藏了十几瓶好酒,难得今天拿出来痛饮,陈群是荀彧之婿,虽然他不是曹植的派系,但他本人比较偏向曹植,正是在他的劝说之下,曹操才决定将曹植调回邺都,这件事使曹丕对他恨之入骨。

  曹操的病重让陈群的心情也不太好,今晚多喝了几杯酒,他便有些失态了,他端起杯子酒一饮而尽,酒意熏熏道:“没想到魏公竟然病弱如此,我今天悄悄问了铜雀宫的御医,虽然他千般不肯,但最后拗不过我,只得向我暗示,魏公前次身体恢复,并非真正康复,只是一种回光返照,这次魏公再次苍老,时日恐怕已不久了。”

  钟繇一惊,连忙问道:“这个‘不久’是指几时?”

  “说不清楚,但我个人推断,最多也就一年吧!”

  两人都不再说话,他们想到都是同一件事,一旦魏公去世,曹丕继位,他们会有好下场吗?这时,陈群叹口气问道:“钟公,你觉得三公子还有上位机会吗?”

  钟繇摇摇头,“如果魏公身体康健,或许他还有希望,但魏公身体苍弱如斯,朝不保夕,他是绝不会再考虑立新继承人了,就算他再喜欢三公子,也不会做动摇国本之事。”

  陈群默然无语,钟繇和荀攸是生死至交,和陈群的父亲陈纪交情也极深,而陈群又是荀家之婿,正是这两层关系,使钟繇对陈群尤其关心。

  钟繇明白陈群的担忧,他是御史中丞,手中权势极重,一旦曹丕上位,第一个就要对陈群下手,沉吟片刻,钟繇缓缓道:“今晚我请贤侄过来饮酒,其实我是想借这个机会劝贤侄去汉国入仕,参与光复汉室大业,也不辱没祖宗。”

  或许是陈群多喝了几杯,他竟脱口而出,“钟公为何不仕汉?”

  说完,他又自知失言,连忙道歉,“陈群酒喝多了,口不择言,钟公勿怪!”

  钟繇微微叹息,“实不相瞒贤侄,我去年出使交州,回来时专门去了汉国,和汉王深谈,他曾许我中书令之职,为相国之。”

  陈群愕然,刘璟竟如此看重钟繇,他又急问道:“那钟公又为何拒绝?”

  “人情难却啊!”

  钟繇苦笑道:“我当时是使者身份,怎能答应?回来后,曹丕指使杨添弹劾我私通汉国,还找到了人证,我确实说不清楚,如果魏公较真,完全可以判我私通汉国,这样倒也就罢了,偏偏魏公压下了弹劾,不予理睬,公开说,元常绝不负我!如此,我怎能再背叛他去汉国?”

  陈群也慨然叹道:“如此,却误了钟公的前程。”

  “两国相争,没有什么误与不误,魏国也不差,只是世子继位后要铲除异己,我们难逃罗网,我还稍好,他不敢做得过分,但贤侄就难说了,所以我劝贤侄早谋退路,不要冤死狱中。”

  陈群知道钟繇说得对,他这两年也反复考虑过,他多次出使汉国,刘璟对他极为看重,尤其希望他来主持新汉律的制订,陈群怎么能不动心,但他和钟繇一样,也感曹操厚待之恩,不忍背叛。

  但现在眼看魏公时日不多,他的危险也一天天临近,尤其今天曹丕对他的冷淡,使他感到一阵阵寒意,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如果今晚钟繇不劝他,他或许还犹豫不决,但正是钟繇的一番劝说,使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连钟繇都劝他走,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他缓缓点头,“钟公说得对,我是该有所作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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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5章 陈群的心思

  陈群的府邸距离钟繇府不远,两名钟府家人扶着他直接回了家,半路上寒风一吹,他便忍不住蹲在墙角扼喉,这时,他府中管家也闻讯赶来,将他扶回府中。

  妻子荀氏和儿子陈泰也得到消息,连忙赶到大门接他,“夫君怎么样?”荀氏担心地问道。

  此时陈群已经清醒过来,他摆摆手,“先扶我去内书房,我有事和你们谈。”

  荀氏和儿子连忙扶着陈群去了内书房,他们扶丈夫在书房内坐下,亲荀氏自给丈夫上煎好的茶,又让侍女准备热毛巾,里里外外忙碌。

  陈群则坐在位子上呆,他还在回味和钟繇说的一番话,虽然那是酒后之言,却自肺腑,现在清醒过来,他更加意识到危险,使他愈加坚定了意志。

  这时,荀氏替他洗了脸,他摆摆手,让两名侍女退下,又指了指门,对儿子陈泰道:“把门关上,我有话对你们说。”

  陈泰心中疑惑,连忙关上了门,垂手在站在一旁,荀氏则握住丈夫的手,问道:“夫君要对我们说什么?”

  陈群缓缓道:“我已决定离开魏国,去为汉国效力。”

  荀氏一惊,“夫君如何有此念?”

  陈群叹息道:“今天见到魏公,他已时日不多,若世子继位,必不容我,我再不走,只有死路一条了。”

  荀氏是荀彧之女,她深知父亲就是因为心向汉朝,而被曹操排挤,最后郁郁而终,她绝不希望丈夫也走上同样的路,她点点头道:“若夫君已决定,我一定支持。”

  “你呢?”陈群又问儿子道。

  陈泰今年只有二十岁,但文武双全,也是一名极有潜力的将才,陈群只有这一子,另外还有两个女儿,都尚未出嫁。

  目前陈泰在铜雀宫为执戈侍卫,今天正好轮休在家,他也是极有头脑之人,便点点头道:“天下人心向汉,父亲若为汉王效力,乃明智之举,孩儿完全赞成。”

  妻儿的表态令陈群心中极为欣慰,他又对两人道:“我有个想法,再过一个月就是新年了,我们带上家人回颍川祭祖,然后就直接去南阳郡。”

  荀氏没有什么主意,惟丈夫马是瞻,但儿子陈泰却心思缜密,他想了想道:“这样虽然合情合理,但父亲不是说,曹真是曹丕之人,他会不会派人监视父亲行踪呢?”

  “你说得不错,我须提防这一点。”

  陈群也知道,他想效仿贾诩带领家小全身而退,若没有汉国的帮助,是很难成功,尤其许昌是曹丕的势力范围,曹真必然会对自己严密监视。

  沉吟良久,陈群心中便有了一个大致的方案,他对儿子道:“我有一计,恐怕需要你来实施。”

  第三天上午,邺都城内依旧混乱,尽管曹丕下令投入十万石粮食平抑粮价,设立十个售粮点,以每斗两百钱的价格对方贩卖,且限制每人只能买五斗米。

  这是曹丕半年前的经验,半年多以后,南阳生冲突,同样使邺都粮价暴涨,曹丕便投入十万石粮食平抑粮价,三天之后,粮价便被打压下来。

  这一次,曹丕如法炮制,按照正常状态,粮价最多三天就会下跌,但这一次却有点和上次不同了,还是一样人潮汹涌,每个销售点排出三队,每队长数里,每户人家几乎所有人都出动了,连五六岁的孩童也出现在队伍中。

  让曹丕没有想到的是,民众的购买力格外强,投入的十万石粮食一个上午便被买光,他不得不又在次日再次投入十万粮食,但依旧供不应求,很多外地民众也纷纷举家赶来邺都购粮。

  尽管官府已经投入了二十万石粮食平抑粮价,但市场上的粮价并没有被打压下来,依旧是斗米五百钱,而邺都所在魏郡的其他县城,粮价已涨到斗米六百钱,形势十分严峻。

  曹丕没有想到,半年前放开了自由贸易,使大量汉钱涌入魏国,民间积蓄了太多的钱,而离石县失守无疑是一根导火索,使魏国的粮价骤然失控,物价飞涨,不仅是粮食,所有的生活用品全线涨价,这就是物资短缺后造成的严重后果。

  当然,这种物资短缺并不会永久存在,但至少在一两年内将保持这种物价高涨的局面,这是经济战留下的后果,这种后果也并不是一天两天形成。

  早在十年前,新汉钱逐渐被魏国人接受,并渐渐取代了中原市面上的五铢钱,便在那时种下了今天的根源,而半年前的自由贸易不过是汉国最后的收获罢了。

  尽管官府已开始平抑粮价,但邺都街头依旧十分混乱,到处是排队和争吵,不断有人在街头斗殴打架,维持秩序的士兵到处奔跑,被弄得焦头烂额。

  汉国的鸿胪馆门前还比较平静,十几名曹军士兵在大门前站岗,他们的职责不仅是要维护鸿胪馆的安全,同时还要严密监视邺都官员和鸿胪馆的联系。

  临近中午时,两群地痞混混在汉国馆前为了争几袋粮食爆了口角,继而大打出手,使鸿胪馆前一片混乱,在门口守卫的十几曹军士兵大怒,冲上来用皮鞭猛抽,“快滚!不准在这里闹事。”

  就在曹军士兵冲上前维持秩序时,一名年轻人却趁大门口无人把守之机,迅溜进了鸿胪馆内

  溜进鸿胪馆中的年轻人正是陈群之子陈泰,陈群的计策虽然很简单,但它又很实用,城内到处是打架斗殴,没有人会留意鸿胪馆前的打架事件。

  两群打架的地痞是陈泰花钱雇来,只要把守门的曹军士兵吸引过来,地痞们便一哄而散,混在人群中的陈泰便趁机溜进了鸿胪馆内。

  房间里,陈泰将父亲的亲笔信交给了少卿郑离,“这是我父亲写给汉王殿下的亲笔信,我父亲愿为汉国效力,只希望汉国能协助我们全家离开魏境。”

  少卿郑离在邺都的另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招揽愿意效力汉国的魏国及原汉朝高官,他们已经联系了不少中下级官员,而陈群是第一个愿意投靠汉国的高官,这让郑离极为重视。

  郑离接过信,当即道:“我们热烈欢迎令尊为光复汉室出力,请公子放心,我会立刻安排好一切,保证令尊以及全家平安离开魏境。”

  陈泰大喜,又说道:“我父亲准备新年时回颍川祭祖,就利用那个机会前往南阳郡,父亲就担心曹真会派人监视,所以希望汉国在那时帮助我们。”

  “放心吧!我们会安排妥当,绝不会有半点闪失。”

  停一下,郑离又道:“关键此事一定要严加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绝不能泄露一点风声,也包括我这边。”

  陈泰点点头,“目前只有父母和我知晓此事,连两个妹妹也不知情,我们不会再让第四人知晓,另外,我怎么隐蔽离去,不让人知道我来过鸿胪馆,还望郑使君帮忙。”

  郑离神秘一笑,“鸿胪馆内有一条密道,还从未启用过,公子是第一人。”……

  入夜,陈泰从一条密道钻了出去,他现自己竟然到了百步外的一条小河内,这里已不属于防卫范围,没有士兵守卫,密道出口就设在河水上方的石壁上,密封得非常好,可以防止河水倒灌。

  出口外面长年停泊着一艘画舫,正好遮住了密道出口,旁边还停着另一艘小船,从画舫内出来,可以直接划小船离去,也可以上岸离去。

  郑离一直将陈泰送出画舫,这才对他道:“公子请保重,我们长安见!”

  “后会有期!”

  陈泰挥了挥手,一跃跳上岸,大步离去了。

  郑离回到鸿胪馆,立刻写了一封快信,连同陈群的亲笔信一起放进了文书皮袋,交给一名心腹手下。嘱咐他道:“赶去长安,将此信交给刘正卿,请他立刻转呈汉王殿下。”

  手下行一礼,接过了文书袋,他当天晚上便带着两名随从离开了邺都,快马加鞭赶往长安……

  汉军夺取并州西河郡后,便不再继续东进,也没有再动其他攻势,很明显,这次攻打离石县城就是为了引爆蓄积在魏国内部的经济危机。

  此时汉国已经全面停止了和魏国的贸易,也封锁了所有通向魏国的官道要隘,只允许货物从魏国运入,但绝不允许汉国的货物运出去。

  汉军随即查抄了十四家涉嫌走私生铁和粮食到魏国的商铺,抓捕一百余名人,刘璟下令将十四家商铺的主人全部斩示众,并没收全部家产,警告汉国商人,违禁走私者,一律杀无赦。

  物资流通断绝,魏国的汉钱流不回来,汉国内部物价平稳,但魏国内部却一片混乱,物价飞涨,民怨沸腾,家境殷实的人家感觉财富缩水,底层的民众却苦不堪言,大量饥民涌入邺都,买不起粮食只能沦为盗匪,或者闹事造反,河北七八个郡都有民众造反起事。

  曹丕连续投入三十万石粮食,依然无法平抑粮价,新年前夕,粮价疯长到斗米千钱,万般无奈,曹丕只得采纳钟繇的建议,停止一切货物买卖,收缴民间粮食,开始实行严格的粮食配给制。

  在一片混乱和无序之中,建安二十四年的新年终于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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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6章 大朝受贺

  建安二十三年是长安城生大变化的一年,先城内人口减少,并非长安城魅力消退,而是随着杜陵县、霸陵县和咸阳县三座副城建成,大量中下层人口都疏散到了三座副城中,这便使得长安城内的很多旧房拆除,新宅修成,使得长安城内更加整齐有致,各种建筑气势恢宏,隐隐出现了强汉时代的影子。

  长安城内的另一个大变化就是商业店铺急剧减少,由于三座副城和主城之间修建了宽敞平坦的官道,官道两边立刻成了商业密集之地,大量店铺都迁到城外,商铺、商行、市集、社庙、酒馆、旅舍、青楼、乐坊、舞坊、武馆、赌馆等等,应有尽有。

  这倒并非官府强令,而是利益使然,长安城内亥时要关闭城门,八百通鼓后全城实行宵禁,这对商业限制较大,而搬到城外则完全没有限制。

  另外,三座副城夜晚可以出入城门,通宵不闭,这对做夜晚生意的店铺是极大的利好,但更重要是地租便宜,伙计回家方便,商人认利,商铺外迁已是大潮。

  商铺外迁,平民外迁,大量土地空了出去,朝廷便在这些土地上修建了不少官方建筑,比如官学、驿站、官邸等等。

  随着建安二十四年的新年到来,各地官员纷纷赶来长安,使得长安城内又再度热闹起来。

  在汉制中,每年旦日都要举行大朝,庆贺新的一年到来,随即举行百官大宴,犒劳辛苦了一年的文武百官,这原本是朝廷礼制,地方诸侯不得效仿,否则就有僭越之嫌。

  但在礼乐崩坏的汉末,朝廷的各种制度早已被各地诸侯效仿,包括新年大朝,当年在荆州时,刘表在每年旦日这一天都会举行新年大朝,要求荆州各地郡丞以上的官员都要赶到襄阳参加大朝。

  刘璟在继承荆州牧后,新年大朝一度停止,后来在夺取益州后又重新恢复了,不过并不强求各郡地方官员来参加,若正好在成都述职,也必须参加。

  定都长安后,新年大朝改为两年一次,一般是在双数年份举行,今年是建安二十四年,正好是双数年,但考虑到家家户户都要举行族祭,地方官员来京参加大朝必然会影响到族祭,所以当初平章台又有规定,新年大朝只限于京城官员参与,地方官员可以不必参与。

  但新年大朝并不仅仅是一次大朝就结束,后面几天还有一连串的活动,包括祭社,祭天地等等,甚至尚书省各部也有自己的聚会活动,它实际上是一次重要的政治活动,可以建立人脉,疏通关系。

  每一个官员都极为重视,正式这个缘故,很多地方官宁可将族祭推迟到正月十五,也要赶来长安参加两年一次的新年大朝。

  旦日凌晨,天还没有亮,未央宫东司马门缓缓开启,早已等候在宫门外的数百名官员开始缓步进入武明广场,广场四周站着数千名侍卫,戒备森严。

  由于夜晚严寒,殿中监特地在广场上搭建了二十几座临时大帐,供参加朝会的官员们避寒取暖,这次朝会将由近两千名文武官员参加,使得每座大帐内都几乎坐满了官员,他们三五成群,窃窃私语,当然最多的话题,便是魏国生的物资短缺危机,物价飞涨,朝野动荡。

  刘备自从被封为太尉后,便一直在长安的府中调养身体,极少出门,也不见外人,经过大半年的调养,他终于在北方的水土中渐渐恢复了健康。

  虽然不能和他当年跃马疆场时的身体相比,但比起在交州的积弱病态,却又好了很多,用最通俗的话说,医士们又允许他行房事了,使他的人生又恢复了一大乐趣。

  刘备也接到了刘璟的亲笔信邀请,请他出席新年大朝,刘璟给足了他面子,他也不好再拒绝,便一早乘坐马车前来未央宫参加朝会。

  刘备虽然已不再是一方诸侯,但他德望依旧很高,官员们见了他,都纷纷行礼,“刘皇叔也来了。”

  “参见刘太尉!”

  众人的礼遇也使他心中的尴尬尽去,他也微笑着对众人一一点头,目光却在寻找交州旧臣,这时,他忽然看见了坐在一角的诸葛亮,还有诸葛亮的兄长诸葛瑾,以及王累和陈到,刘备心中大喜,快步走了过去。

  诸葛亮等人听见身后有人在打招呼,提到了刘皇叔,他们才现刘备向他们走来,几人连忙起身行礼,自从他们在交州一别后,众人便再也没有见面,虽然都在长安,但刘备闭门不见任何人,也无缘一见,却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了。

  激动自不多说,众人纷纷和刘备见礼,尤其陈到,声音都哽咽起来,“能再见到皇叔,微臣就算死也心甘。”

  刘备心中感动,摆摆手笑道:“这里不要再自称微臣了,另外今天可是新年,千万不要再说一个死字,明白了吗?”

  “我记住了!”

  “我们坐下说话吧!”

  几个人坐下,刘备笑了笑,先问诸葛瑾道:“听闻子瑜封为豫章太守,怎么新年赶到了长安?”

  诸葛瑾脸微微一红,解释道:“新年朝会比较重要,除了江东和交州的官员赶不过来外,其他基本上都来了,而且我们诸葛家祭祖就在长安,所以我带着犬子也赶来了。”

  “在长安祭祖,这倒也方便。”

  刘备目光又转向了诸葛亮,笑容温和起来,“先生出任相国,我还没有向先生恭喜呢!”

  诸葛亮脸上略有点热,歉然道:“应该是我去拜见皇叔,只是一直没有时间,昨天才从高奴归来,孔明惭愧。”

  “先生不必惭愧,我知道先生平生之志是复兴汉室,在长安可以实现先生之志,这是好事,只怪刘备无能,不能实现先生之志。”

  刘备的最后一句话使几人间的气氛有点尴尬起来,这时,王累连忙岔开话题道:“皇叔的身体好像已经恢复了健康,这才是令人欢喜之事啊!”

  刘备呵呵笑了起来,“知扬说得对,身体健康才是最令人愉悦之事,纵有千金万金却无福享受,那也是枉然。”

  刘备洞察世事,城府极深,他知道刘璟虽然厚待于他,给他地位和财富,但实际上刘璟并不放心他,让他儿子刘禅在成都读书就是最好的例证,如果他不受招安,依然心怀反意,那刘禅就是人质了。

  明白这一点,刘备也十分谨慎,在故旧面前,丝毫不提他对未来有什么打算,事实上,刘备也知道天下大势已定,连马拥有羌人支持尚不能翻本,他刘备又能有什么资本?

  想通这一点,刘备也知天命,只想平平静静度过晚年,同时他也希望从前的部属不要再给他添乱,这就是他半年多来闭门不见任何客人的缘故。

  刘备沉吟一下,又问陈到,“云长和翼德如何?”

  陈到连忙道:“关将军在陇西练兵,张将军则在灵州训练民团,关兴、张苞等后辈之将皆在子龙手下听令,我也在灵州跟随张将军训练民团,但刚接到兵部调令,调我到南阳为副都督,听说张将军也将调去合肥。”

  “那云长呢?”刘备有些紧张地问道。

  刘备知道这是从前交州将领的观察期都已结束,将开始6续启用,他很希望二弟云长也能得到重用,虽然他的人生最终失败,但他希望二弟和三弟至少在新汉王朝中能获得一定地位。

  旁边诸葛亮接口道:“云长将出任蒲津关主将,负责进攻河东郡,并州方面将由我全权指挥。”

  刘备有些愕然,他没想到刘璟竟然如此宽宏,让云长独领一军,这种气度让他不得不暗暗佩服。

  就在这时,广场上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钟响,这是卯时到了,他们需要在大殿前列队,准备进殿。

  众大臣纷纷起身,来到了广场之上,很快便列成两队,一队以太傅贾诩为,另一队则以太尉刘备为,后面是尹默、董和、费观等人,新年大朝并不是按职务高低列队,而是以资历德望来排队。

  时间终于到了卯时一刻,随着一声云板叩响,殿中侍御史在玉阶上高喝,“时辰已到,入殿!”

  在悠扬的钟磬声中,两队仪仗侍卫整齐地走进了大殿,后面近两千大臣缓缓登上玉阶,列队向勤政大殿内走去。

  勤政大殿气势恢宏,三十六根大柱矗立殿中,两边垂下巨大的帘幔,整座大殿可容五千人同时就列。

  在前排,贾诩、刘备等阁老以及相国可以就坐,而其余两千余名文武官员都站立在后排,这只是汉国的新年大朝,却给人一种大汉王朝君临天下的错觉。

  这时,殿中侍御史又一声高喝:“汉王殿下驾到!”

  大殿内顿时安静下来,只见八名托着金盘的文官在前面带路,后面则是三十六名金甲武士簇拥着汉王刘璟从玉阶侧方走进了大殿。

  刘璟身着日月星辰十二章王袍,头戴刘氏两梁冠,佩白玉双印,腰挎鲛鱼五色黄金剑,端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众人一起躬身见礼:“参见汉王殿下!”

  刘璟点点头笑道:“新年已至,让各位大臣久候,仪式开始吧!”

  钟鼓齐鸣,吏部尚书徐庶代表百官,快步走到玉阶前,向刘璟呈上百官签名的新年祝词,高声道:“王者岁,微臣为百官所荐,向殿下祝贺新年,请殿下接受群臣大朝之贺......”

  建安二十四年的新年,注定着一个新的时代开始,统一天下的大幕,也将在这一年徐徐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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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7章 陈群归汉

  陈群是颍川许昌人,其祖父陈寔,父亲陈纪,叔父陈谌,于当世皆负盛名,在颍川郡,陈氏家族也是当地望族之一,与荀氏家族齐名。

  新年前夕,陈群带着妻子儿女返回许昌陈家祭祖,陈氏祖宅位于许昌东郊陈里,这一带数百户人家,大都姓陈,或多或少有一点血缘关系。

  旦日一早,陈群跟随家族一起,在家庙拜祭了先祖灵位,又去了祖父和父亲坟头上香祭祀,下午时分,他的侄子陈佐匆匆来到内堂,找到陈群道:“叔父,外面的曹军骑兵并没有撤走,依旧远远监视着我们府宅。”

  这在陈群的意料之中,曹丕对他疑心极重,他带着家人一路南下,都有人在后面远远跟随监视,曹丕或者是要抓他的把柄,或者是怀疑他要逃走。

  当然,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小,主要是前者,这次陈群带领家小来到许昌祖宅,曹真对他格外热情,派出两百骑兵沿途护卫他们,他和曹真说好,他到陈里祖宅后,这两百骑兵要撤回许昌,不用再跟随他们,但他们现在却不肯撤走,说明他们名义上是维护,实际上却是监视自己。

  想到这,他又问道:“曹军骑兵现在在哪里?有多少人?”

  “就在村外,只有两三人,不过其他人应该在远处接应。”

  陈群又沉吟片刻,“我知道了,多谢贤侄报信。”

  陈佐行一礼,转身下去了,陈群端起热茶喝了一口,他并不着急,他还在等待儿子的消息,也是巧,他刚放下茶杯,外面便从传来儿子陈泰匆忙的脚步声。

  原本从容不迫的陈群立刻提起了精神,“父亲,孩儿回来了。”

  “进来说话!”

  一股寒风裹夹着陈泰走了进来,他跪下行礼,“拜见父亲!”

  “快起来告诉我情况。”

  陈泰在清晨参加完族祭后,便悄悄离开了陈里,前去许昌城和汉军情报点碰头,又紧接着赶回来,他带来了汉军的消息。

  陈泰垂手站在父亲身旁,低声道:“汉军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接应我们南下,不过他们建议我们不要走南阳线,而是走汝南郡进安陆郡。”

  “为什么?”

  “他们说许昌到南阳距离虽短,但曹军在沿途布下重兵,尤其是昆阳县一带更是大军云集,盘查十分严密,我们很难过去,走汝南线不仅线路多,而且沿途曹军少,可以轻易突破过去,他们有把握。(百度搜索给力文学网更新最快最稳定)”

  其实对陈群而言,走哪条线倒并不重要,关键是要安全,他沉思片刻,又问道:“你出去时曹军探子没有注意到你吗?”

  “孩儿稍作化妆,就从他们面前骑马经过,他们也没有反应,估计他们没有认出孩儿。”

  陈群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事情就好办了,去找你母亲和两个妹妹来,我们要立刻动身!”

  .......

  半个时辰后,二十几名家丁随从骑马护卫着两辆陈群的马车离开了陈里,向数十里外的荀家而去,陈群的妻子荀氏是荀氏之女,按照当地风俗,旦日族祭后,出嫁女儿要返回娘家,所以陈群携带妻子儿女前往荀家也完全正常。

  在外围监视的曹军士兵见陈群的马车出来,为首军侯连忙迎了上来问道:“陈中丞这是要去哪里?”

  马车里传来陈群冷冷哼了一声,骑马跟随在一旁的陈泰道:“我们要去荀家,不用你们护卫了,你们回去吧!”

  军侯谄笑道:“保护中丞安全是我们的职责,我们怎么能半途而废,请上路吧,绝对安全。”

  陈泰不再理会他,吩咐道:“出发!”

  两辆马车驶上了官道,快速向西面驶去,几名曹军骑兵在后面紧紧跟随,远处布控的两百余名曹军骑兵也纷纷归队,跟随在陈群的两辆马车后面。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一辆破旧的牛车从村内缓缓驶出,老牛瘦骨嶙峋,一名衣着破烂的老者驾着牛车,座位旁还堆着十几个南瓜,这显然是贫寒人家的牛车,牛车晃晃悠悠地向东而去。

  在一幅破烂的布帘后面,已换了一身普通衣服的陈群正警惕地透过车帘向外张望,旁边坐着妻子荀氏和两个女儿。

  这自然是他们的金蝉脱壳之计,之前的两辆马车内其实是陈群族弟陈希和他的妻女,陈泰跟随在旁边,陈群带来的家丁也跟随着马车,这样便使监视他们的曹军中了计,被引去荀宅。

  此时夜幕已悄然降下,旷野里结了厚厚的冰渣,寒风凛冽,冻得人浑身发抖,但比起夜晚的寒冷,荀氏更担忧儿子陈泰的安全,她低声道:“夫君,泰儿不会出什么事吧!”

  “放心吧!”

  陈群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笑着安慰她道:“今天泰儿已经试过了,他稍稍化了妆,从曹军面前走过,对方都没有认出他,相信他不会有事,会很快来和我们汇合。”

  丈夫的安慰使荀氏稍稍放心,这时陈群又抱过被褥给妻子和两个女儿盖上,笑道:“估计得走一段路了,先闭目休息一会儿吧!”

  牛车上了另一条稍微平坦的小道,沿着一片树林向许昌城东南方向而去。

  .......

  夜里三更时分,牛车已经离开许昌城十余里,上了官道,又走了两里路,老车夫回头叫醒了陈群,“老爷,到地方了!”

  陈群连忙拉开车帘向前方望去,只见微明的月光下,前方十字口停着几辆马车,陈群大喜,那就是汉军来接应他的马车。

  这时,一名骑马男子疾速奔来,笑道:“父亲,母亲,怎么现在才到?”

  陈群夫妇大喜,原来儿子陈泰已经先一步来了,陈群连忙问道:“那边情况如何?”

  陈泰笑道:“荀家很配合,直接让我们马车驶入了院子,使曹军骑兵没有看见三叔他们下车,孩儿随后化妆一下,和几个荀家家仆出了村,然后骑马追来,孩儿已到快半个时辰了,曹军骑兵应该还在荀家外面监视,有的他们等了。”

  陈群呵呵一笑,“那就好,我们动身吧!”

  陈群一家人只带了几包细软,他们上了汉军马车,化装成富户人家,马车启动,数十名随从打扮的汉军精锐骑兵护卫马车向东南方向的汝南郡疾速驶去。

  由于汉军主力主要集结在寿春、南阳一线,在安陆郡只有一万驻军,很明显,汉军并没有从安陆郡出兵的意图,因此汝南郡的曹军也不多,只有八千余人,分别驻守在几个重要的城池内,并在南下的主要官道上设卡盘查。

  但汉军为了陈群南下早做了周密的布署,由司马懿全权策划此事,刘璟又特别下令,这次行动不允许出半点差错,汉军为此动用了近一千精锐士兵,并在沿途设立了十几个接应点,其中护卫陈群家人的五十名家丁随从则是从鹰击军中挑选的精锐。

  其实就算陈群被困在祖宅出不来,汉军也有备选方案,将不惜用武力将陈群接出来,只是陈群自有高明之处,略施小计便骗过了曹军的监视。

  两天后,当在荀家监视陈群的两百名曹军骑兵终于发现情况不对时,陈群一家人已经抵达了武胜关。

  汝南郡和安陆郡之间并非平原,而是被莽莽的大别山阻隔,成为汉魏之间的天然分界线。

  在这条延绵数百里的山脉中,有三座险关隘口可以通行,这便是著名的义阳三关,武胜关、九里关和平靖关,其中武胜关是最主要的通道,当年刘璟率领出安陆郡,就是走武胜关进入汝南郡,在淮河和曹军对峙。

  目前义阳三关皆由汉军控制,各驻扎三千军队,由大将霍峻统帅,当陈群家人的马车缓缓在武胜关前停下,早已等待在此的汉国御史中丞荀志迎了出来。

  荀志没有参加新年大朝,他兼任扬州巡查使,这也是当初江东战役结束后,刘璟交给他的重任,巡查江左各郡,他正准备返回长安述职时,接到了汉王刘璟的紧急命令,让他赶到武胜关迎接陈群到来。

  荀志是荀彧的侄孙,比陈群要小一辈,陈群妻子荀氏正是他的姑母。

  荀志快步来到马车前行礼道:“侄儿荀志候迎姑父姑母到来!”

  荀志是荀家后辈中最杰出之人,在荀家名气极大,陈群和妻子都认识他,见是他来迎接,两人都喜出望外,“贤侄不是在扬州吗?怎么会在这里?”

  荀志笑道:“侄儿准备回长安述职,接到汉王殿下手谕,让侄儿来武胜关迎接姑父姑母,所以侄儿其实也是代表汉国欢迎姑父姑母到来,并陪同前往长安。”

  陈群没想到刘璟竟然如此看重自己,为自己的南下精心安排部署,他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感动,他拍拍荀志的肩膀笑道:“有贤侄陪同我们去长安,这个新年真是团聚了。”

  荀志笑着行一礼,又和表弟陈泰见了礼,这才对陈群一家人道:“姑父姑母请入关吧!”

  陈群带着妻子儿女步行走进了险峻的武胜关,直到这时,他悬在心中的一颗心才终于落下了。

  陈群全家在许昌失踪的消息迅速传到了邺都,朝野一片哗然,几乎所有人都猜到陈群是投奔了汉国,尽管之前已经有很多地方中低层官员弃官投奔汉国,但都影响不大,而陈群离去却巨石落井,在邺都官场产生了强烈反响,令无数人开始考虑自己的前程。

  曹丕也极为震怒,但他却不敢把陈群变节之事告诉父亲,唯恐父亲再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他随即召集重要文武官员商议,众人一致同意,向曹操隐瞒住陈群离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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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8章 龙骨水车

  新年过后,关中又下了一场大雪,使关中各地再次变成了白雪皑皑的世界,尽管河流结冰,土地凝固,但这些不利因素也阻拦不了关中人兴修水利的热情,关中大地上随处可见成群结队的农民在疏通河道,挖掘水渠,巨大的水车也在河边矗立起来。

  这天上午,咸阳城南面的官道上,一支由两千骑兵组成的队伍从远处开来,队伍中旗幡招展,气势壮观,在队伍中有一辆体型庞大的马车,在骑兵的严密护卫下,在官道上缓缓而行。

  马车里坐着汉王刘璟和他的世子刘致,今天刘璟是专程出来视察冬修农田水利的进度,事实上,农田水利的兴修从去年秋收后便开始了。

  汉国攻取关中后,对关中的农业建设极为重视,在定都长安的当年便疏通了几近荒废的郑国渠,又陆续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每年都对关中废旧的灌溉系统进行全面修复和改造,这些努力并没有白费,关中几乎年年都获得粮食丰收,甚至在遭遇百年不遇的建安二十年旱灾时,关中也凭借水利优势战胜了旱魔,保住了粮食产量。

  关中民众尝到了兴修水利的甜头,新年刚过不到半个月,又一股兴修水利的热潮在关中大地上掀起。

  刘致坐在马车内,透过车窗默默注视着窗外的农田和远处河边正在忙碌的人们。

  他今年只有十三岁,却有着同龄人所没有的成熟和思想,这是他在跟随相国们长达两年的相处中慢慢形成,他深知国以民为本的深刻含义,这个民并不是泛指所有的人民,而是专指自耕农,他们种植粮食,缴纳赋税,使国家得以强盛,使汉国社稷能够一代代传下去。

  他能理解父亲骨子里对农业的重视,很多人都是父亲偏爱商人,但他却懂得,商人不过是父亲的一种政治工具,而农民和农业才是父亲所看重的立国之本。

  “致儿好像有心事?”刘璟坐在一旁微微笑问道,从上车到现在,他的儿子几乎没有说一句话。

  刘致连忙躬身道:“孩儿没有心事,孩儿只是在思考,眼看大战在即,父亲为何不去视察军营,鼓舞士气,反而来视察水利?”

  “那你想到原因了吗?”刘璟又笑问道。

  刘致默默点头,“孩儿已有一点感悟了。”

  “那你说给为父听听,你想到了什么?”

  “孩儿觉得父亲其实是在考虑战争以后的重建了,父亲的思虑已经越过了战争。”

  刘璟倒有了几分兴趣,“继续说下去!”

  “战争结束后,大量流民将会逐渐回归故土,关中人口下降,如果人口流失过多,必然会严重影响关中农业,这种情况下,只有完善有力的各种水利设施,才能弥补人口下降对农业的影响,比如,一个人只能种五十亩地,但水利完善,一个人或许就能种一百地,不知孩儿说得对不对?”

  刘璟感到惊讶,他儿子居然有这么深的想法,这是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的想法吗?

  “这是你自己想到的?”

  “一半是,一半不是,相国们在召开政事堂议事时,曾提到关中人口回流问题,会影响到关中农业,所以孩儿就想到,发展农田水利,或许是应对之策。”

  刘璟点点头又道,“虽然你说得并不全面,但你能想得这么深远,确实让我感到欣慰。”

  “那父亲能不能告诉孩儿,还有什么是孩儿没有想到的?”

  刘璟微微一笑,“其实是你想得太复杂了,战争固然重要,农业也同样重要,为父今天来视察水利,并不代表为父就不去视察战备,其实今天出来视察,重点并不在于水利。”

  “而是在于孩儿!”刘致忽然明白过来了。

  刘璟爱怜摸了摸儿子的头,“你说对,今天为父出来视察,其实是想让你来关心农田水利。”

  “孩儿明白了,孩儿应该自己出来视察。”

  “这倒不必,以后你跟随相国们出来视察便可。”

  父子二人正说着,这时马车缓缓停下,侍卫首领李青奔上来道:“殿下,到了!”

  刘璟看了看车窗外,马车停在一片农田前,在数百外便是一条小河,河边聚集了不少农民,足有上千人之多,其中还有十几名官员的身影。

  刘璟点点头,牵着儿子的手笑道:“走吧!”

  父子二人下了马车,这时,从河边跑来两名官员,躬身施礼道:“参见殿下!”

  这两名官员,一人正是军器监令马钧,另一人则是工部丞宋楠,刘璟笑道:“开始了吗?”

  “回禀殿下,已经试过一次了,等殿下来正式启用。”

  “那去看看吧!”

  刘璟父子在百名侍卫的护卫下穿过田埂,快步向河边走去,刘致还是一头雾水,他不知道父亲带自己来看什么?似乎早就有计划了。

  很快,他便看见河边放在一部狭长的水车,和他平时看到的水车有很大不同,似乎更加狭长轻便,就像一条探头在河中汲水。

  刘璟向四周民众挥挥手,打了招呼,又走到水车前,拍了拍这部水车笑道:“这就是马公最新制成的龙骨水车吗?”

  马钧连忙道:“正是它,但微臣只是改进而已。”

  这时,旁边几名参与试验的老农激动道:“殿下,不止改进啊!简直是不得了的创造,从前一部水车至少要十几个成年人来推动汲水,可现在这部水车,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就可以踩踏操作了,省下了大量人力。”

  刘璟见河中的冰已被破开,便笑道:“不妨操作一下!”

  马钧连忙找到一名会操作的小女孩,大约十岁左右,对他道:“开始吧!”

  小女孩身体轻盈,迅速爬上了水车,双臂扶住栏杆,脚下开始踩踏起来,很快,水车开始动了起来,无数农民都紧张地探头张望,忽然有人大喊起来:“水出来了!”

  只见河水从水车中涌了出来,随着小女孩动作越来越快,出水也越来越多,河水潺潺地流入田埂间的沟渠,四周数千人顿时欢呼声响成一片。

  无数农民更是激动得跳了起来,没有人比他们更能体会这意味着什么,一个小女孩就能操作水车,这可以省下多少劳力啊!将最大程度上解决农田的用水问题,这也是最困扰他们的问题。

  小女孩足足踩踏了一刻钟,丝毫没有累意,刘璟对儿子刘致笑道:“吾儿要不要试一试?”

  刘致虽然比同龄人成熟,毕竟是少年心性,他对新鲜事务也充满了好奇,他也一直在注视小女孩的动作,发现操作其实很简单,关键是要注意身体协调,便不会有问题,就算踏空,双臂也在栏杆上支撑着,他便点点头,“孩儿愿意一试!”

  听说汉王世子要踩踏水车,四周无数人都惊呼起来,马钧想劝阻刘璟,刘璟却摆摆手,“让他体会一下农耕劳作,不会有害。”

  这时,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农民越来越多,超过了万人,小河两岸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所有人原本是来看新式水车,此时却被汉王世子吸引住了。

  只见一名少年灵巧地攀上水车,刘致这两年跟随侍卫学武,身体比从前强壮了很多,无论韧性和灵巧性都远胜一般少年,这也是刘璟放心让他踩踏水车的原因,他知道儿子的底细,几名想帮助刘致的侍卫见他十分灵活,不需要帮助,便又退下。

  站在水车上的小姑娘笑道:“让我教教你,可以吗?”

  刘致点了点头,他学着小姑娘双脚踩住踏板,双臂架住木栏,“这样慢慢踩,开始不要快,对....慢一点,对!就这样。”小女孩耐心地教他。

  两人一起踩踏,水车开始转了起来,逐渐加快速度,刘致慢慢熟练了,越踩越快,河水哗哗地从水槽中流出,四周上万人再次响起一片欢呼声。

  刘璟笑了起来,世子亲自踩踏水车,必然会成为美谈,他希望儿子能更深地参与到农业劳作中去,刘璟回头招手将侍卫首领李青叫上前,低声吩咐他道:“春耕开始后,世子也要参加,安排侍卫看护好他。”

  “殿下放心,卑职会亲自看护世子!”

  刘璟点了点头,可惜自己又要到出征之时了,他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今天是正月十五,再过十几天,早春就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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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9章 出征前夕

  经过近半个月的艰苦旅行,陈群带着家人终于抵达了长安,尽管陈群曾多次出使长安,但这一次到来却使他心中格外激动,很多年前他就有为汉王效力的念头,可他无法突破变节的束缚,只得将这个念头压在心中,今天他终于实现了这个多年的夙愿,他将开始新的仕途,想到这,他眼睛里都有点湿润了。

  “姑父上一次来长安,是什么时候?”旁边荀志笑问道。

  陈群连忙稳住心神道:“两年前还是三年前,我也有点记不清了,去年虽然担任宁姑娘的送婚使,但没有来长安,只送到蒲津关。”

  “姑父感觉和上次相比,长安变化大吗?”

  荀志的提醒使陈群这才发现确实和从前大不一样了,他们已经过了杜陵,现在所在的官道应该是杜陵通往长安城的官道。

  他记得从前两边都是一望无际的农田,但现在两边却是密密麻麻的建筑,一栋挨着一栋,都是各种店铺,一直延续到远处的长安城。

  而且官道变得平坦宽阔,至少比从前宽了一倍,两边被积雪覆盖,房顶上也铺着积雪,现在天刚亮,很多店铺都还没有开门,但街上已有不少行人,大多骑马或者骑驴,也有不少马车,无论人和马车都行迹匆匆,甚至没有注意到这支远来的车队。

  荀志轻轻叹道:“看来已经完成了,才一年时间,确实是日新月异啊!”

  “贤侄指什么?”陈群不解地问道。

  “我是说三座副城,前年我离开长安去扬州时,三座还正在重建,没想到现在已经完成,而且路边都变得这么繁华了。”

  陈群也听钟繇说起过长安副城之事,三座副城规模都堪比上县,分担了长安的人口,使长安变得更加整洁有序,他点点头,这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创造。

  这时,前方快速奔来一队人马,为首之人正是相国司马懿,他受刘璟的委托,前来迎接陈群的到来,“长文兄!”司马懿老远便笑着挥手道。

  陈群和司马懿很熟悉,他心中大喜,催马迎了上去,两人大笑着见礼,“再次见到仲达,风采依旧啊!”

  “哪里!这是看到长文兄,心中高兴。”

  司马懿又向荀志还了一礼,这才对陈群笑道:“汉王殿下派我来迎接长文,这一路过来,长文和家人都辛苦了。”

  陈群有些愣住了,司马懿竟然是来迎接自己,要知道上次迎接钟繇也不过是派黄门侍郎,这一次是派相国来迎接自己,这种礼遇之隆重,让陈群鼻子略略有些发酸,他心中感动之极,连忙转过头让儿子上来见礼,以掩饰住自己的情绪。

  众人见了礼,司马懿陪同陈群向长安城内缓缓而去,又给陈群介绍新修的副城,“现在看起来,修建副城的方案完全正确,长安城内地价太贵,有了副城,使平民也有容身之地,不过三座副城肯定不够,我们不准备扩大副城,而是准备再修建几座副城,我估计数十年后,长安四周会出现十几座副城。”

  “汉王不考虑将来修建东都洛阳吗?”

  司马懿摇摇头,“至少三十年内不会考虑,主要是要开发陇右和河西,还有北方朔方郡,将来还要恢复西域都护府,这些都不是短期能完成,至少要几十年的时间,所以还是要以长安为都城。”

  一行人来到了贵宾馆,司马懿歉然道:“给长文的官宅还没有准备好,先委屈长文和家人暂住贵宾馆,最多一个月,长文就可以搬新家了。”

  陈群笑道:“这个无妨,贵宾馆很不错,我住过,比我在邺都的府宅还好。”

  这时,馆丞出来见礼,领着陈群的家人先进了贵宾馆,陈群因为要去见刘璟,暂时没有和家人进去休息,荀志也告辞回了自己家中,司马懿见已安排好陈群的家人,这才带着陈群转道未央宫。

  “仲达,我走后邺都有什么消息?”陈群见身边没有其他人,这才悄悄问司马懿道。

  司马懿微微笑道:“长文的离去在邺都引起轩然大波,邺都朝野不安,人心思汉,曹丕极力维稳也无济于事,听说曹丕紧急成立了巡风使,名字好听,其实就是暗中监视所有官员。”

  陈群叹息一声,他没想到自己的离去会引来如此轩然大波,他又问道:“那魏公怎么说?”

  司马懿摇摇头,“就只有魏公不知道此事,听说曹魏高官都隐瞒住了魏公。”

  陈群默然无语,他明白为什么这样做,魏公的身体再经不起刺激,其实这样最好,他也不想让曹操感到失望。

  两人来到了未央宫前,司马懿笑道:“长文稍候片刻,我这就去禀报汉王殿下。”

  ..。。

  尽管长安城内是一片歌舞升平的祥和气氛,但未央宫内充满了大战前的紧张,进入建安二十四年,汉魏两国在合肥大战后签署的停战契约也就到期了,此时双方又恢复了战争状态。

  更重要是,汉国在去年完全统一了南方,且经过近两年的厉兵秣马,各种物资及战备都已完成,汉国的战争状态已恢复到最佳,随时可以向魏国发动雷霆进攻,只是汉国还欠一个发动战争的借口。

  虽然曹操建立了魏国,完全架空了汉王朝,但他毕竟没有篡位,爵位也只是魏公,本质上还是汉臣,而大汉天子刘协尚在,汉朝也没有消失,无论汉国还魏国都只是汉朝下面的藩国,刘璟和曹操也都是汉臣,也正是这一点,使刘璟还缺少一个道义上的战争借口。

  虽然看起来这种借口并不重要,但如果不解决,会在历史上成为刘璟的瑕疵,也正是受这个原因的影响,汉军几次都只是试探进攻魏国,而没有实质性的进攻。

  不过机会不会不来,刘璟也在耐心地等候,但战争准备却一时一刻都没有松懈。

  书房观战堂内,刘璟负手站在沙盘前,久久沉思不语,他眼前的沙盘是整个天下沙盘,由七块沙盘拼成,无比巨大,占据了大堂一半的面积。

  这时,一名从事上前低声道:“殿下,司马相国传来消息,陈使君已到未央宫。”

  刘璟从沉思中恢复,点点头,“请他来我的书房相见。”

  从事快步出去了,刘璟伸手取了一面三角旗,插在建业外的长江口上,那边有他部署的一支奇兵,万事皆备,只欠东风了。

  这时,从事又在门口禀报:“殿下,他们来了。”

  刘璟转身向自己的书房走去,刘璟的书房其实一组建筑,有朝务主堂、议事堂、观战堂、引宾堂、秘书堂、藏书阁、观天楼等等大小十几栋建筑物组成,占地足有三十亩。

  刘璟平时在朝务主堂处理公务,也在那里会见相国等重要臣属,但如果是见钟繇、陈群等外臣,一般都在引宾堂内。

  陈群和司马懿已经在引宾堂内等候,他一边喝茶,心中颇为紧张,这时,堂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司马懿低声提醒他道:“殿下来了!”

  陈群连忙跟着司马懿站了起来,只见数十名侍卫簇拥着刘璟出现在堂下,侍卫们分列两边,刘璟快步走上堂来,司马懿和陈群连忙上前躬身见礼,“参见汉王殿下!”

  “司马相国辛苦了,两位请免礼!”

  刘璟和司马懿打了招呼,这才将注意力转移陈群这里,刘璟微微笑道:“陈公能顺利抵达长安,令人欣慰,我代表汉国热烈欢迎陈公及全家到来。”

  陈群又深深行一礼,“复兴汉室是父亲和我的最大夙愿,今天能为汉王殿下效力,也是陈群的荣幸。”

  “说得好!”

  刘璟挽着陈群笑道:“请坐下,我们慢慢谈。”

  三人坐了下来,刘璟又笑道:“当年我与陈公谈及律法,对陈公的九品中正颇有兴趣,不知陈公是否还在魏国推行此制度?”

  陈群有些愕然,他记得很清楚,当年刘璟可是坚决反对九品中正制度,而且从他几次科举中无论门第,唯才是举来看,他的做法也是和自己的九品中正制度背道而驰,现在怎么又感兴趣了。

  他心中不解,只得小心翼翼道:“魏公本来就不赞成九品中正,尤其他这两年推行出丁令,打压世家,九品中正就没有再提及了。”

  刘璟点点头,“九品中正制度对寒门弟子不利,如果严格执行,就等于剥夺他们上进的门路,确实不合理,不过,九品中正制度也有它积极的一面,比如对士子品行的长期评估,这很重要,从前科举时,很多士子跑来长安眠花宿柳,挥霍无度,考上后又继续当官,毫无影响,这种人做官也很可能会为祸一方,所以我考虑将来要稍微改一改,叫做无论贵贱,惟才德是举,考中科举并不一定能做官,还必须由吏部考核他平时的德行,九品中正制度,就正好补充了这一点。”

  陈群心中充满苦笑,原来的九品中正制是不要科举,只要地方中正对士子考核品行,然后推荐,便可做官,这其实就是汉朝举孝廉制度的完善和延续,不料,刘璟却把它去掉了关键,而保留了次要的考核,这就完全变了味。

  陈群无奈,只得苦笑一声说:“殿下说得有理。”

  刘璟理解他的无奈,便笑了笑,暂时不再提此事,又将话题转了回来,对陈群道:“这次陈公来汉国出仕,我仔细考虑过,我想先委屈陈公出任尚书省右丞,主持新汉律制订,汉律制订后,我会再重用陈公。”

  陈群大喜,伏身行拜礼道:“愿为殿下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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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90章 惊天剧变

  邺都的繁盛俨如一朵绽开的烟花,在短短的璀璨后便消泯无踪,西河郡的失守引爆了魏公的短缺危机,使邺都陷入一片混乱之中,物价暴涨,民怨沸腾,此时危机爆已经过去近两个月,初始的混乱已渐渐平息,邺都进入了更深一层危机,那就是百业萧条。

  就算是白天,邺都大街上也冷冷清清,很少看见行人,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关门停业了,没有了商业,粮食实行最严厉的配给制,人们只能勉强生存,这种危机打击的,不仅仅是经济,更多是人心。

  到了夜晚,大街上更没有行人,到处一片漆黑,邺都俨如一座鬼城,黑暗中隐藏着危险,随时会生案件,只有靠近城门和副相国府一带有士兵巡逻,治安才稍好一点。

  在黑暗的街道上,三个人影在迅走着,不安地望着两边小巷,或许是有三个人的缘故,他们没有遭遇到危险,很快便走到了东门附近。

  三人走进一条小巷,来到了聚财酒馆前,直接从后门进了酒馆,昏暗的灯光照在前面一人的脸上,是一张苍白肥胖的脸庞,正是宦官米应,后面两人是在宫门附近接应他的汉军探子,护送他来到李孚这里。

  米应走进房间,见李孚正在写信,他连忙讨好地躬身笑道:“李参军,我来了。”

  “你怎么现在才出宫?”李孚着实有些恼火,他五天前就有急事找这个米应,足足等了他五天。

  米应吓得连忙道:“我也很着急,可是一直等不到我熟悉的当值侍卫,今天好容易才等到,而且花了十两黄金,他才给我一个时辰,我得马上回去。”

  蟹有蟹路,虾有虾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赚钱之路,守卫邺宫的侍卫也不例外,他们掌握着出入邺宫的大权,宫中人要想出宫办事,就得花钱行贿。

  当然,守卫邺都的侍卫是曹操的心腹,大部分人都不徇私情,花钱也买不通,但也有极少数侍卫偷偷收钱放人,他们冒着调脑袋的风险,放宦官和宫女出宫办事,收取黄金行贿,一般是五两黄金一个时辰,现在查得紧,涨到十两黄金一个时辰了。

  从前米应是通过厨子的令牌出来,但现在厨子也不准外出,他也只能用黄金来收买侍卫。

  李孚有重要任务,也无暇计较这种事情,他对米应道:“现在是用你之时,刘协的御书房你进得去吗?”

  米应心中暗笑,刘协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御书房,不过就是他寝宫内的一间小书房罢了,他想了想道:“应该可以进去!”

  “那好,你进御书房内,找到刘协的蟠龙玉印,把它偷出来,你的任务就完成了,然后我们会给你五百两黄金,你就回家乡吧!”

  蟠龙玉印并不是玉玺,传国玉玺在曹操手中,蟠龙玉印是刘协的私人印鉴,当然没有什么权力价值,但它能证明刘协本人。

  李孚打算再做一份刘协所书的衣带诏,恳求刘璟出兵征讨曹操,这便让刘璟有了出兵的借口,做一幅假衣带诏没有没有问题,有先例在前,关键需要一件能证明刘协本人的信物,李孚想来想去,最好就是蟠龙玉印,这就需要米应将它偷出来。

  米应当然知道蟠龙玉印,他曾经掌管过,后来被刘协收走,确实是放在刘协的书房内,但刘协的书房不好进,他知道不能拒绝,便问道:“什么时候需要?”

  “最迟后天中午前,你一定要给我。”

  米应无奈,只得咬牙道:“好吧!我试一试。”

  李孚心中大喜,他重重拍了拍米应的肩膀,注视着他肃然道:“此事事关重大,你一定要弄到手!”

  邺宫占地足有千亩,大部分都是官署,天子刘协所居住的后宫倒并不大,只有三片建筑群,但由于曹丕压缩宫内开支,使得后宫宦官和宫女锐减,房舍也大多空置。

  目前,刘协所住的寝宫叫做百福宫,刘协的书房也在百福宫内,紧靠他的寝殿,次日晚上,宫内大多数人都入睡了,只有一队侍卫在刘协寝殿附近来回巡逻。

  约一更时分,一个黑影悄悄溜进了刘协的寝殿,正是宦官米应,他对这里非常熟悉,唯一的困难就是书房门前会有一名当值宦官,他想着爬窗子进去,只是窗户距地面高约一丈,他身体肥胖,怎么爬得进去?

  但今天晚上简直就是上天在眷顾他,书房外面当值的宦官居然病倒了,而且没有人替换,现在已经不像以前,刘协早已被人淡忘,没有人会在意这种事情。

  米应心中激动,趁夜潜到了书房前,他躲在一根大柱后观察片刻,周围没有人,十分安静,估计都已经入睡,他蹑手蹑脚来到书房前,轻轻推开了门,房门出吱嘎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米应惊得心都快停止跳动,

  他一动不动,站了片刻,感觉没有动静,这才一闪身进了书房,书房里弥漫着淡淡香味,屋角的铜香炉没有熄灭,一缕缕若有若无的青烟从密缝里飘出,书房内有两扇门,一扇门从外面进来,另一扇小门则通向天子刘协的寝房。

  米应心中剧烈跳动,紧张之极,生怕惊动了在隔壁房间里睡觉的刘协,从前他也趁夜晚偷了不少皇宫内的财物,但他还是第一次来刘协的御书房偷东西,尤其偷的是蟠龙玉印。

  在皇宫内偷东西的宦官不止他一个,但大家心里都明白一些禁忌,有的物品不能偷,偷了会惹大祸,像几个皇妃的饰,像皇帝的书房内的东西,这些都不能碰,但今天为了完成任务,米应只得豁出去了,过了今晚,他明天就会离开皇宫,后面的事情就与他无关了。

  很快,米应的眼睛便适应了书房内的黑暗,书房的一切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对蟠龙玉印非常熟悉,那是一方拳头大小的方印,以蟠龙为纽,一般是放在书架上。

  他慢慢摸到书架前,上下找了一圈,刘协的笔筒和小饰品都在,就是没有那方玉印,他心中奇怪,低头想了想,顿时想起来了,如果不在书架上,那一定在刘协的檀木箱内。

  米应很快便在墙角找到了紫檀木箱,箱子被锁住了,他从靴子里抽出一把雪亮的匕,微微用力,‘咔!’的一声,小金锁被撬掉了。

  他立刻打开箱子,箱子里放着刘协的一些常用之物,米应一眼便看见装蟠龙玉印的金盒,他拾起金盒打开看了看,心中大喜,立刻将金盒塞进怀中。

  可就在这时,他身后突然爆出一声怒吼:“你在干什么?”

  米应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一回头,只见天子刘协手执蜡烛,在小门前恶狠狠地盯着他,眼睛里喷射出滔天怒火,刘协正好起夜,却隐隐听见书房里传来‘咔!’的一声,便举着蜡烛过来查看,不料正好看见米应蹲在自己檀木箱前藏东西。

  刘协也听宦官告状,说米应偷了不少宫中的财物,只是没有证据,他也半信半疑,但没有想到米应居然敢在自己书房内偷东西,而且是偷檀木箱内的东西,那里面都是他的心爱之物,另他心中的怒火顿时爆了。

  “你这个混蛋!”

  刘协疯似地冲上来,将米应扑倒在地,劈头盖脸乱打,破口大骂,“打死你这个狗奴才!”

  米应是被吓瘫了,动弹不得,他用手护着脸喊道:“圣上,圣上听我解释!”

  “来人!来人啊!”

  刘协哪里会听他解释,大声叫喊侍卫,米应顿时急了,不顾一切地推开刘协,刘协拼命压住他大喊大叫,米应急得眼睛都红了,他忽然摸到旁边的匕,不假思索反手刺去,只听刘协一声惨叫,翻身倒了下来,匕插进了他的左胸,血如泉涌。

  米应吓得呆住了,忽然,旁边传来一声尖厉叫喊,贵妃曹节捂住脸恐惧地大喊,米应忽然醒悟过来,爬起身就拼命向书房外奔去,刚跑出书房,却一头撞在赶来的侍卫身上,侍卫一拳将他打翻,后面几名侍卫将他摁倒在地,一名侍卫奔进书房,也跟着惊恐地大喊起来,“快去找御医!”……

  半个时辰后,曹丕闻讯赶到了邺宫,他冲进书房,只见两名御医无力地坐在一旁,一幅白布盖住了天子刘协的全身,曹丕也呆住了。

  建安二十四年二月初,天子刘协在宫内暴毙,曹操下令全国举哀,百官扶灵送葬,并封刘协庙号为献帝,天下不可一日无主,曹操下令立曹节所生幼子刘敦为帝。

  消息传来长安,刘璟也下令汉国民众为天子举哀,缀朝三日,但刘璟却不接受天子暴毙的说法,公开指责天子为曹氏父子所谋害,也不承认曹操所立的新帝,并向天下布了‘讨曹贼檄’。

  三月十五日,刘璟在长安下令汉军讨伐曹操,镇北将军赵云率五万大军出潼关,荆北都督文聘率五万大军走叶城,同时进攻中原,拉开了汉军进攻中原的大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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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1章 进军函谷

    潼关是长安东面的门户,背靠高山,俯览黄河,山势险峻,道路狭窄,自古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关,但汉军在潼关囤积了五万精锐重兵,却并不是为了防御,而是等待进攻的机会。

    天子刘协驾崩引天下震动,刘璟遂布了讨曹贼檄文,正式向曹军宣战,三月中旬,赵云令老将严颜镇守潼关,他亲自率领五万大军西出潼关,向洛阳方向浩浩荡荡杀去。

    从潼关向东,第一站便是弘农郡,弘农郡北临黄河,南倚熊耳山,中间是狭长的平原,汉军在潼关居高临下,突破弘农郡的防线可谓轻而易举。

    当刘璟布檄文后,曹军主将徐晃便知大战将至,立刻着手军事部署,他深知难以抵挡汉军从潼关杀至,所以他在弘农郡部署的兵力极少,只有三千余人,曹军的防御却放在弘农郡和洛阳交界处的崤山函谷关一带,徐晃在函谷关禀报兵力达一万余人。

    汉军势如破竹,一路东进,先后占领了湖县、弘农县、陕县、渑池,曹军望风而逃,三千军队悉数撤到函谷关,仅仅三天时间,五万汉军便兵不血刃占领了弘农郡全境。

    汉军扎营在新安县以东的谷水北岸高处,远处数十里外便是群峰矗立的崤山,汉军大营一带是丘陵和平原相间的地形,到处可见大片农田,农田里冬小麦已长出一尺高,一眼望去,俨如一片片碧绿的毯子。

    汉营中军大帐之内,主将赵云、副将吴懿以及临时军师法正等等十余名汉军高官站在沙盘前商议军情,攻打函谷关是没有办法取巧,尤其对方主将是曹魏名将徐晃,他们必须要啃下这场硬战。

    法正虽然已转入文官体系,但汉军在最后征伐天下的关键时刻,确实需要军师随军出谋划策,不仅是法正,诸葛亮、司马懿和庞统都转入了临时军师,诸葛亮负责并州一线,庞统策划南阳出兵,而司马懿则赶去了寿春,四条战线都有军师掌控,汉王刘璟则坐镇长安,指挥全局战争。

    法正缓缓对众人道:“徐晃不愧是名将,经验丰富,他率三万军队,他亲率重兵守函谷关,又令副将臧霸率八千军守伊阙,由此可见他思虑周详。”

    赵云问道:“军师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不攻打函谷关,直袭洛阳?”

    法正点了点头,用木杆指着南面的洛水说道:“如果洛阳空虚,我们可以沿洛水走宜阳一线迂回进军,出一支奇兵杀入洛阳,但现在伊阙部署了八千军队,奇兵数量少了没有效果,数量多了,我们的粮草后援一旦被对方切断,后果不堪设想。”

    吴懿沉思片刻道:“如果走北面黄河呢?”

    法正无奈道:“黄河不比长江,水流湍急,险滩暗礁极多,皮筏不行,当然走千石战船也是可以,但建造船队的耗费太大,而且非一年两年可以建成,当初平章台也提出了这个计划,建一支黄河船队,后来以举国之力打合肥大战,也无力再建船队,这个计划只得暂时搁浅,不过就算走黄河,想攻打洛阳也不容易。”

    法正用木杆指向黄河,对众人道:“大家请看,洛阳已北是邙山,将黄河和洛阳分隔,要进入洛阳只能走东面的孟津,绕道偃师,而这里又有虎牢雄关,有三千曹军镇守,说明徐晃已经考虑我们从东面进攻洛阳的可能性,部署得非常周密。”

    这时,赵云沉声道:“我们不要再想什么捷径,军队就是要打仗,如果函谷关绕不过去,我们就打这场硬战,不能因为函谷关难打而先示弱,更重要是,这是汉王殿下之令,我们必须要拿下函谷关。”赵云作为主将,他的明确表态就决定了汉军的作战方向,包括军师法正在内的汉军诸将皆一致决定,全力攻打函谷关。

    函谷关位于弘农郡和洛阳的交界处,藏身于群山峡谷之中,这里属于太行山余脉,绵延数十里,群山矗立,地势险峻,函谷关便坐落在一条必经之路的谷道内。

    传说老子李耳便是在函谷关内写成了道德经,继而骑牛西去,但那是旧函谷关,位于西面的弘农县境内的崤山之中,早已消泯无踪,现在汉军要攻打的函谷关却是西汉时建造的新函谷关,紧靠洛阳,从而成为洛阳的西大门。

    函谷关长约一里,正好扼断了大军必经的谷道,城墙高大坚固,城头修建了三座箭楼,并有投石机等重型防御武器,距离函谷关约两里外便是谷水,从一条险峻的山谷中蜿蜒穿过,但可以行军的山谷却被函谷关扼守,居高临下,形成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曹军又在关隘前方三百步外挖掘了两条深一丈五尺,宽三丈的壕沟,里面布满了尖桩锐矛,这两道壕沟对于汉军士兵没有意义,士兵可以很容易搭桥过去,但汉军的重型攻城武器却不好通过。

    此时函谷关的城头上站满了曹军士兵,主将徐晃就站在箭楼之下,忧心忡忡地注视着西方,他对守住洛阳并没有太大把握。

    洛阳原本是豫州防御线中的一部分,由夏侯惇统一指挥,但在去年的权力调整中,曹真取代了夏侯惇,曹操也深知曹真能力不足,无法顾及许昌和洛阳两线,便将豫州防御分割,使洛阳的防御独立出来,并派名将徐晃率三万军坐镇洛阳。

    徐晃的担心并非洛阳,他将洛阳的防御打造得如铁桶一般,又有充足的粮草,就算守不住函谷关,他也能坚守洛阳城,徐晃是担心许昌,曹真远不如夏侯惇老辣,在去年的汉军试探进攻中便暴露无遗。

    如果说整个中原是一盘棋的话,最薄弱的一面就在许昌,徐晃不相信深谋远虑的刘璟看不到这个弱点,但刘璟会怎么行棋呢?到目前为止,徐晃眼前依旧是一团迷雾。

    但徐晃指挥不了许昌,只能尽力履行自己的职责,坚守住洛阳不失,这时,一队斥候从远处疾奔来,奔至谷水旁,骑兵队勒住了战马,张弓搭箭,向天空射出一支火箭。

    带着一团浓烟的火箭射上天空,这就是警告,汉军主力已到十里外,城头上的曹军顿时紧张起来,徐晃厉声喝道:“各就战位,不准慌乱!”

    城头上,数十架重型投石机吱吱嘎嘎拉开,已经进入作战准备,城头上的七千防御士兵张弓搭箭,紧张地注视着前方,凉风吹过,城头大旗啪啪作响。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低沉的号角声‘呜——’在山谷内回荡,伴随着缓慢而有节奏的战鼓声,汉军的大旗终于出现在数里之外。

    庞大的汉军主力出现了,旌旗如云,鼓声如雷,密集的汉军沿着谷水向西远远铺去,形成了另一条黑色的河流,声势浩大。

    汉军并没有立刻投入攻城之战,而是在两里外扎下了大营,函谷关外地势开阔,适合摆开战场,但徐晃自知兵力不足,便放弃与汉军摆阵激战,而是扼守关隘,依靠关隘之险与汉军对峙。

    一个时辰后,一座占地庞大的军营便出现在函谷关对面,连谷水也成为汉军大营内的一条内河,大帐一座连着一座,外围布下密集的营栅以及一座座哨塔,监视着大营外的一举一动。

    下午时分,赵云站在正对函谷关的一座巨大哨塔上,冷冷注视着对面气势宏大的关城,他心里很清楚,这座关城确实不好打,但如果不拿下这座关城,就无法实现汉王的中原战略。

    旁边副将吴懿指着远处的两条壕沟道:“那两条壕沟是我们攻城面对的第一个挑战,今晚必须要克服,否则攻城槌和云梯过不去。”

    赵云也会回头向法正望去,法正抬头看了看天色,天色阴沉,乌云密布,这是一个阴天,便点了点头笑道:“我有一计,可万无一失,将军可先在军营内打三口井,我再具体考虑细节。”

    ........

    夜色笼罩着函谷关内外,关城上点着数百支火把,将函谷关照得通明,但内亮必然外黑,在距离函谷关五十步外,便是一片漆黑,不过曹军却能清晰看见壕沟两边数百根点燃的火把,一但汉军靠近壕沟,他们就能立刻现。

    这种阴黑的夜晚是实施偷袭的良机,双方都格外警惕,三千曹军昼夜不眠,守卫在关城之上,而汉军也派出数千巡哨,在大营四周巡逻,严防曹军偷袭汉营,尤其双方都由火油,对可能生的火攻都异常警惕。

    这时,两支各万余人的汉军却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向函谷关方向靠拢,他们无声无息,各背负着两袋泥土,他们不能进入函谷关投石机的射程,一旦曹军投石机射,汉军将死伤惨重。

    徐晃早已猜到汉军会趁夜间来填平壕沟,他早已下令投石机夜晚备战,随时射,只要城头出警报,投石机的操作士兵就会随时将一块块巨石射出来,重创汉军。

    两条壕沟不仅是一种曹军心理上的防线,在实战中也有重要价值,它能有效阻碍汉军重型攻城武器前进,就算搭上木板,木板也难以承受重型攻城武器的重量。

    徐晃也明白这一点,不仅削了尖桩插进去他还向壕沟里灌注了宝贵的火油,一旦汉军攻城武器过壕沟时,曹军会通过火球点燃壕沟里的火油。

    尽管曹军为防止汉军趁夜晚填平壕沟而做了周密的部署,但次日天色蒙蒙亮时,城头上的曹军却意外地现,两条壕沟竟然被汉军一夜间填平了。

    徐晃百思不得其解,夜里曹军防御如此严密,如此警惕,汉军是怎么办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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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92章 攻城血战

  但当天色大亮后,徐晃便明白了汉军在一夜之间填平壕沟的秘密了,他终于现四百步外出现了十几座小石墙,他便猜到了原因。

  很简单,汉军趁夜间掩护挖掘了十几条地道,这些地道直通壕沟,而入口则在投射机的射程之外,就算被曹军现,也无法重击汉军,汉军便通过地道运送泥袋,一夜之间便填平了两条壕沟。

  徐晃的猜测完全正确,这正是法正的地道之计,先在营中打井,探明地下水位,然后在一丈深的地下挖掘地道,最终填平了壕沟。

  随着壕沟被填平,汉军进攻不再有阻碍,赵云命令大将关兴和张苞各率一万军队,动对函谷关全面进攻。

  函谷关上空的朝阳射出万道金光,汉军大营前的旷野里,两万汉军已列队就绪,杀气腾腾,等待着进攻的命令。

  在队伍之中,巨大的巢车、云梯和棚车随时动,城头上,八千曹军和五十部重型投石机和五百部床弩也已准备迎战,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

  赵云战刀一挥,喝令道:“出击!”

  ‘咚!咚!咚!’

  激烈的战鼓声骤然敲响,两一万汉军士兵如狂潮奔腾,向函谷关掩杀而来,拉开了汉军的全面攻城之战。

  或许这只是第一次进攻,但绝不是试探进攻,而是正式进攻,在汉军两军多年的战争中,彼此间早已熟悉对方的套路,不需再试探。

  汉军早已清楚曹军的防御套路,远以投石机和床弩,而近以弓箭防御,再近就是滚木礌石。

  尤其汉军之前已探到了消息,在洛阳还有一万余守军,那就是意味着曹军不会死守函谷关,如果守城不利他们就会后撤洛阳。

  正是这个原因,汉军一开始便全力以赴进攻,汉军士气如虹,有了这五万大军的底气,他们便可以集中兵力,将曹军的关隘城池一一攻克。

  这时长安又传来消息,蒲津关的五万汉军也开始对河东郡曹军动了进攻,寿春方面也有了进攻的迹象。

  也就是说,汉军已经从并州、洛阳、南阳、寿春四个方向同时动了对曹军的进攻,这便给赵云带来很大的压力,他必须要最快度拿下函谷关,将曹军逼入洛阳,汉军的关键战略才能实施。

  正是长安传来的消息的令赵云下定了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度夺取函谷关。

  在轰隆隆进攻的鼓声中,汉军两万大军分为四个方阵,一起向关城前沿推进,人数密集,从高处望去,黑色的汉军军密密麻麻,如蚁群一般,将函谷关外的大地覆盖住了。

  “前进!”在鼓声中,汉军大将张苞高声呐喊。

  “杀啊!”

  在滚雷般的呐喊声中,汉军大军如排山倒海般地向函谷关推进,这一次汉军军使用了很多攻城武器。

  先是巢车和云梯,这是汉军攻城的主力武器,这些重型武器都是拆散后从关中运来,又临时拼装而成,巢车和云梯下面都装有巨大的木轮被汉军士兵推动着前进。

  其次是斗车,这是汉军抵御投石机巨石冲击的传统防御武器,所谓斗车就是一种用粗木搭成的架子,上面覆盖了数层牛皮,牛皮涂上厚厚的油脂,滑腻无比,又有一定的斜角。

  当巨石砸上牛皮,则容易被卸力滑飞,尽管不是每一块巨石都能防御住,但至少可以防御住四成的巨石飞射。

  一架斗宽三丈,长五丈,下面装有木轮,可以缓缓推行,而下面则躲藏了三四百名汉军士兵。

  在战鼓声中,汉军进攻阵型一步步向前推进,巢车、皮斗、云梯以及浩浩荡荡的汉军士兵汇成了一道壮观的黑色大潮向城池奔涌而来。

  城头上,曹军已经准备就绪,多达五十架重型投石机吱嘎嘎地拉开了,皮兜里放上了一块百十斤重的巨石,每一架投石机需要一百人来拉拽,曹军无法分出这么多兵力,便从弘农郡各县征来三千民夫补充拉拽投石机。

  汉军大军越来越近,已经进入了四百步线,如果是两百人的大型投石机便可以投射了,但函谷关的投石机略小,射程只有三百步远。

  负责指挥投石机的曹军大将名叫霍宁,是徐晃同乡,跟随徐晃近二十年,南征北战,一步步升为校尉,合肥大战时,就是他率军伏击赵俨之军,最终使汉军在六安县遭遇惨败。

  主将徐晃注视着汉军的进攻浪潮一步步迫近城池,前军锋头已至四百步了,徐晃下达了射击命令,先是床弩射出,五百支四尺长的铁箭和无数密集的小箭一齐射向汉军大军。

  冲在前方的汉军一阵人仰马翻,数百名汉军士兵被射倒,强烈的射击欲望诱惑着霍宁,他低声提醒徐晃,“将军,火球可以射了!”

  但徐晃始终没有松口,使霍宁手中的红旗无法挥下,红旗不挥下,五十名投石机指挥手便不敢下达射击的命令。

  三百步,汉军终于进入了投石机的射程,徐晃点点头,霍宁手中的红旗终于挥下了,“射!”五十名曹军指挥手几乎是同时嘶声大喊。

  重型投石机动了,五十根长长的抛杆挥出,将五十块巨大的石头向汉军大阵中砸去,巨石出尖利的呼啸声,在空中翻滚,迅疾无匹地出现在汉军军的头顶,汉军士兵一阵大喊,纷纷向两边躲闪,或者躲到斗车后面。

  ‘轰!’的一声闷响,巨石砸下,尘土飞扬,几名汉军士兵躲闪不及,被砸成了肉酱,强大的冲击力使巨石继续翻滚,直冲进汉军士兵群中,顿时惨叫声一片,十几名士兵被撞死,血水四溅,整颗巨石被染成了红色。

  又是一声巨响,一块巨石砸中了斗车,‘嘭’的一声震响,牛皮上的滑腻使磨去了棱角的巨石无法打实,滑飞出去二十余步,这一块巨石没有达到效果。

  但并不是每一部斗车都能承受巨石冲击,这取决于石块本身的光滑程度,如果石块粗糙毛棱,那斗斗就很难挥效果。

  又是一声闷响,伴随着支架的碎裂声,一架斗车被砸塌了,数百名藏身皮斗下的汉军士兵跌跌撞撞爬出,不少人被倒塌的木柱砸伤,在斗车下痛苦呻吟。

  第二轮投石机再次射,五十块巨石在空中翻滚,呼啸着砸来,砸得汉军士兵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斗车破碎,云梯折断,紧接着第三轮、第四轮.....

  每一轮投石射便有数百人伤亡,尽管投石机威力巨大,但毕竟数量少,无法形成巨大的杀伤力,一万余名汉军大军已经奔涌到了城下,城上曹军万箭齐,箭如冰雹急雨,铺天盖地向汉军士兵射去。

  汉军士兵举盾相迎,不断有人中箭惨死,在箭雨中,几千汉军士兵推动数十部巨大的云梯靠近城墙,形成了二十几处攻城点,一架架数丈高的攻城梯搭上了城头,一群群凶悍的汉军兵冲上梯子,开始向上攀爬。

  曹军的箭雨斜射而至,滚木礌石迎头砸下,一串串汉军士兵惨叫着从楼梯上摔下,身上被箭射中,头颅被砸碎,城墙下死尸堆积如山,紧接着又有汉军士兵疯狂地攀上楼梯,不顾一切向上冲锋。

  这时,汉军大营中再次鼓声大作,又有五千名汉军弓骑兵飞驰而至,尘土飞扬,他们是用最快的度穿过两百步到三百步这一段巨石和床弩的射程区。

  巨石呼啸而至,将骑兵砸翻,床弩之箭强劲快疾,铁箭能射穿骑兵身体,战马惨嘶,士兵翻滚,大石下,到处是惨不忍睹的尸体和血浆。

  此刻,汉军军已投入了两万五千名攻城士兵,城池攻防战进入了最白热化的阶段。

  ........

  和汉军血战函谷关不同,汉军在并州一线的战斗却稍显轻松,在去年汉军攻克离石县、占领西河全郡后,曹军被迫在并州进行战略收缩,驻扎在河东郡的三万军队不得不东撤到上党郡,和太原郡连为一体,成为邺都的第一道西线防线。

  这个时候,土地和人口已经不是那么重要,而构筑对汉军的防御线才是当务之急,河东郡和太原郡之间隔着平阳郡和上党郡,一旦汉军从西河郡向东进军,太原和河东就会面临被各个击破的风险。

  在曹军无法再增兵的情况下,只能收缩防线,将五万曹军主力集中放在上党郡和太原郡上,只要守住这两个郡,汉军就难以突破太行天险。

  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曹军实际上便放弃了河东郡和平阳郡,当大将关羽,军师诸葛亮率领五万汉军从蒲津关杀入河东郡后,守卫河东郡的五千军队不战而溃,迅向上党郡撤退。

  关羽和诸葛亮并没有再继续向北进军,而是巩固对河东郡的占领,按照汉王刘璟的战略部署,关羽令关平为后援,大将吴兰和冷苞率一万步骑兵向东进,三天后,汉军攻克王屋山脉的箕关和轵关,大军挺进河内郡,向西南方向的孟津渡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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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93章 腹地插桩

  宦官米应失手刺死天子刘协的当天晚上,在宫外监视的汉军探子便现了宫中异动,立刻通知李孚,李孚知道宫中出了大事,当即撤离聚财酒馆,不过曹军并没有来抄查聚财酒馆,李孚派人去打听米应的情况,才知道他在被抓住不久便蹊跷死了,谁也不知道死因,据说是服毒自尽。

  李孚却知道,邺宫中有太多黑暗交易,这显然是有人害怕米应说出不该说的话,便将他毒杀了,不过这样也好,天子刘协之死便成了一桩无头公案。

  在汉王刘璟布檄文后没有多久,李孚便赶到了谯郡。

  在城父县城内的一家小酒馆内里,金三爷给李孚倒了一杯酒,笑眯眯问道:“李爷在邺都没有酒喝,感觉不爽吧?”

  “我怎么可能没有酒喝?只不过邺都太压抑,让人不舒服,还是在外面自由一点。”

  李孚将酒一饮而尽,便低声问道:“张礼那边进展如何?”

  金三爷眯眼一笑,“李爷请放心,我金三做事一向是做三分说一分,如果没有把握,我不会揽这个活,这么跟你说吧!这个列侯的爵位我要定了,你随时可以去见张礼。”

  “你和张礼直接说破了吗?”

  “说破倒不至于,不过双方心知肚明,他做的事情,杀十颗头都不冤。”

  金三爷压低声音笑道:“他昨天还来找我,问我认不认识汉军那边人,帮他牵牵线,听说曹仁很快要亲自来谯郡核查战备,他很害怕。”

  李孚沉思片刻问道:“曹仁什么时候会来谯郡核查?”

  “具体说不准,但应该不会太长了,我估计就是在这几天内,现在局势已经很紧张了,这件事拖不了多久。”

  李孚想了想,当即立断道:“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去军营。”

  张礼自从和李孚做了火油生意后,又接着坐了几件买卖兵器的生意,他胆子越来越大,竟然将所有军弩都卖给了李孚,又从李孚手中买来同样数量的长矛,结果弩兵变成了长矛兵,他从中间赚取了巨额利润。

  其实张礼从和李孚第一次合作,便知道火油其实是卖给了汉军,绝不会是什么****黑旗军,莫说黑旗军早就被汉军歼灭,就算现在还在,他们也无法将火油运过去。

  他心知肚明,黑旗军不过是借口,只要双方都不说破,那么他也乐得装傻赚钱,他本来就是黄巾贼出身,才不关心什么曹军或者汉军的利益,他只考虑自己的利益。

  但就在两天前,张礼得到牛金派人送来的消息,徐州都督曹仁将很快来谯郡视察战备,牛金让他做好准备,其实就是在暗示他,立刻将所有漏洞堵上,不要被曹仁查不出。

  这个消息将张礼吓得两腿软,他亏空了那么多兵器和火油,哪里能弥补得了,他知道只要曹仁来到城父军营,便会立刻看出问题,那时他小命就难保了。

  张礼吓得一夜难眠,第二天便去找金三爷帮忙,暗示他愿意投降汉军,恳请金三爷替他牵牵线,在提心吊胆两天后,金三爷带着李孚来到了张礼的军营。

  张礼就像供菩萨一样,将李孚请进了他的私人营帐,李孚坐下先问道:“听金三爷说,曹仁要来检查战备,不知什么时候过来?”

  “具体什么时候过来我也不知,不过他肯定先核查谯县的战备,现在他还没有到谯县,那来城父县至少在三天后,我个人估计五天左右。”

  说到这,张礼也不含蓄了,直接说道:“我知道李爷和汉军有关系,咱们都心知肚明,我只恳请李爷替我牵牵线,我愿归降汉军。”

  李孚微微笑道:“不瞒张将军,我确实和汉军有生意关系,也认识几个汉军高官,但我想知道,张将军给我一个什么保证,才能让汉军相信我,不!是相信张将军。”

  “这……”张礼有点为难,让他拿什么保证?现在他大祸临头了,李孚比谁都清楚这一点,这还要什么保证。

  旁边金三爷见他为难,便提醒他道:“其实张将军的儿子不就是最好的保证吗?”

  张礼倒吸一口冷气,他在家乡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都已出嫁,而儿子有点傻气,所以他后来又娶了几房小妾,其中一名小妾很争气,给他生了一个聪明可爱的儿子。

  这个儿子是张礼的宝贝,一直跟在他身边,今年已经十岁了,张礼在县城内买了一栋宅子,让小妾和儿子住在一起,他每天也会回府宅内过夜,此时金三爷提醒他用儿子来做人质,使他心中乱成一团。

  李孚又笑着劝他道:“张将军把儿子交给汉军,汉军自然就信任将军的诚意,至于将军儿子的安全,我可以担保。”

  “你?”张礼疑惑地望着李孚,见李孚笑容中带着一丝得意,他忽然明白了,注视着李孚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不妨坦率告诉将军,我不是什么生意人,我正是汉军司马李孚。”

  说着,李孚取出一块金牌,递给了张礼,这是他的身份腰牌,金牌代表偏将以上军官或者谋士,张礼当然明白,他吓了一跳,此人地位不低啊!他连忙施礼道:“在下不知是李司马,失礼了。”

  李孚笑了笑又道:“我就留在军营内,不仅担保你儿子的安全,也担保将军的荣华富贵。”

  张礼就是害怕他投降汉军后,要被汉军追缴倒卖兵器所赚黄金,现在李孚承诺担保自己的财富,而且愿意留在他的军营内,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对李孚道:“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很好,我们一言为定!”

  李孚随即对金三爷道:“麻烦金爷先带孩子去寿春,我的手下会带金爷去见黄老将军,时间很紧迫,金爷动作一定要快。”

  “放心吧!我不会误了大事,我马上就动身。”

  半个时辰后,金三爷带着张礼的儿子,和两名李孚的随从上了船,船只沿着涡水向淮河驶去。

  .........

  三天后,一支由五百余艘千石战船组成庞大船队浩浩荡荡驶近了涡水河口,这支庞大千石战船队由刘虎为主将,魏延为副将,一共两万大军,他们的目标正是城父县,在河道两边各有一千汉军骑兵护卫,防止曹军从河道两边向战船投掷巨石,

  涡水河口以东的义成县已驻扎了近八千曹军,屯重兵于县城之内,曹军无法在水上和汉军抗衡,他们只能死守城池,同时又在涡水入淮口上拉了一根数百丈的铁索,拦住了江面,使汉军战船不能入涡水北上。

  但对于汉军而言,这种拦江铁索毫无意义,汉军用一艘装满火油和木材的船只驶到铁索下熊熊燃烧,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手腕粗细的铁索便被烈火烧断了,铁索落入江中,汉军五百艘战船延绵数十里,浩浩荡荡向涡水上游驶去。

  曹军也曾考虑将火油倾倒在江面上燃烧汉军战船,但他们很快便现做不到,一方面固然是有汉军骑兵在河岸两边防护船队,曹军难以下手。

  另一方面是因为涡水水面极宽,和淮河相仿,向河中倾倒火油,火油都只会流向河岸两边,而汉军战船在涡水中心航行,火油很难烧到战船,曹军也没有这么多火油在江中倾倒,除非曹军有战船和汉军对战,在作战中抛掷火油到汉军船上,否则在如此宽阔的江面烧船,实在太不现实。

  汉军一路北上,两天后,汉军船队抵达了城父县,数百艘战船开始靠岸,一队队士兵迅登6,曹军大将张礼在李孚的陪同下正在岸上等候。

  当刘虎从船头走上了岸,张礼立刻上前单膝跪下道:“卑职张礼参见虎将军!”

  刘虎看见远处有数千曹军士兵,都已放下武器,他颇为满意,上前扶起张礼笑道:“张将军弃暗投明,愿意效忠汉王,复兴汉室,令人敬佩,从今天开始,张将军就是汉将一员。”

  张礼心中着实惭愧,他哪里是为了复兴汉室,只是不想被曹仁处斩,但这种私心他不敢表露,只得含糊道:“卑职愿为汉王效忠!”

  刘虎心中着实鄙视眼前这个见利忘义的曹军将领,若是依他的脾气,早就一刀将他宰了,只是司马懿在他临走时反复交代,不能影响到后面曹军将领的投降,可以架空张礼的军权,但暂时不能杀他,以后再理会。

  刘虎取出一枚军符递给他笑道:“汉王有令,封张将军为关内侯,加豫章都尉,这是侯爵印,请张将军前去豫章郡上任,另外张将军之子在寿春,可先去寿春,再携子上任。”

  张礼没想到刘璟居然封自己为关内侯,简直令他喜出望外,他连忙接过印符道:“感谢汉王殿下封赏,我这就前往寿春。”

  刘虎又笑道:“按照汉军制度,张将军的曲部需要重新整编,我们会将整编后的曲部派去豫章郡驻扎,请将军稍微耐心等候一两个月。”

  张礼并不愚蠢,他忽然有些明白过来,自己曲部整编完后,便全部打散了,哪里还会还给自己,他心中着实不舒服,可想到儿子还在寿春,心中的不满也只得忍住了,施礼道:“多谢虎将军考虑周全。”

  他万般无奈,回头恨恨瞪了一眼李孚,这才登上一艘战船,在数十名士兵的护卫下,战船向南方驶去。

  刘虎望着张礼被送走,冷冷笑了起来,立刻喝令道:“接收曹军降兵,接管城父县防御!”

  此时曹仁正在前往城父县的途中,他忽然得报张礼投降汉军,两万汉军在刘虎的率领下已夺取了城父县,顿时令曹仁大惊失色,急率三千亲卫退回谯县,随即赶回徐州重新部署防御。

  汉军策反张礼,夺取了谯郡三大重镇之一的城父县,遂在城父县驻兵两万,直接威胁谯郡安危,这无疑是在谯郡心腹处插入一刀。

  这就是刘璟中原战略的第二步,城父县的两万汉军不仅牵制住谯郡的牛金军队,同时也牵制住曹仁的徐州军和于禁的淮北军,不仅仅是打破了豫州东部的战略平衡,更重要是,汉军在谯郡的两万驻兵使曹仁军队无法西援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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