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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玄幻] 永夜君王【作者:烟雨江南】(4月18日更新至 “章九十七 浴火之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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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一九七 暗涌
  
  众人向声音来处望去,看到说话的血族新晋亲王,点燃鲜血长河印记的火之冠冕哈布斯。哈布斯是近年来血族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威势直追无光君王梅丹佐。除了夜之女王之外,血族已经无人敢说能够稳压他。
  
  自点燃印记,在议会中席位也相应提升后,哈布斯从不言,让人们几乎忘记了血族中还有这样一位存在。
  
  可是在今天这样重要的会议上,哈布斯却语出惊人。知道哈布斯和林熙棠有过接触的人不在少数,当下就在暗中思索,是不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到了议会这个层级,没有人会轻易说谎,除了力量之外,信誉就是这些真正大人物们最重视的东西。
  
  过了片刻,方有一个苍老老者道:“确实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不过需要验证。”
  
  说到这里,又是一片寂静。验证?怎么去验证?
  
  近二十年来,帝国双璧一直居于两大阵营对抗的最前线。自林熙棠初战成名时起,永夜议会不知道在他手上吃了多少苦头。无论是智谋、政争还是天机对抗,堂堂永夜议会,不知多少大人物轮番出场,却几乎没有占过上风。
  
  相较之下,他们宁可去面对张伯谦。对上青阳王,好歹还能痛快淋漓地打一仗,若遇到的是林熙棠,多半是想打都打不成,然后莫名其妙地就吃了亏。等到林熙棠肯打的时候,他的对手就会现,不知怎么的自己从环境到军力都处于下风,这种仗还怎么打得赢?
  
  这就是让议员们大感头痛的地方。想要去验证林熙棠是否有可能晋阶天王,很有可能会被他顺手布下圈套,弄不到关键信息不说,多半又得吃个闷亏。
  
  一念及此,许多目光就落到了哈布斯身上。这事既然是他提出的,那么由他来办正是顺理成章。然而火之冠冕此刻静坐不动,毫无接下任务之意,仿佛刚刚那句话不是他说的。
  
  一阵难言的尴尬之后,主持会议的蛛魔督军洛克萨敲了敲桌子,说:“还是回到原先议题,对于赵君度,有没有必要采取一些措施。”
  
  当下激烈辩论再起,一派坚持不能让人族坐大,另一派则认为必须保持永夜大人物的尊严,暗杀对方天才这种事太过没品,议会难道怕了帝国?哪怕人族真的再出一个武祖,议会三大主宰也足以压制。
  
  争论到激烈处,忽然有人冷道:“我们在这里争来争去,那些小家伙们可早都坐不住了。现在有不少人已经跑到浮6那里去了吧?”
  
  “确实有七八个,应该都是去挑战赵君度的。”
  
  此时一位蛛魔公爵盯住对面的魔裔大公,冷笑道:“挑战赵君度?恐怕不仅如此吧!你们那位魔女忽然在这个时候苏醒,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好象听说,虚空才是她的主场。”
  
  那些家族中有杰出后辈前往虚空浮6的大人物都是神色微变,意念转动,开始联络在议会外的手下,确认自家后辈的消息。
  
  永夜阵营内部各大种族争斗过万年,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梅斯菲尔德的魔女在虚空中的优势无以伦比,哪怕是实力过她的对手,在虚空中也往往会败下阵来。如果她隐藏在虚空中,突然对各家族前往浮6的年轻强者下手,那么就会造成相应家族的断代。现在敢去挑战赵君度的,都是永夜阵营年轻一代最强的天才,如果都被她杀了,恐怕在数十年内年轻一代中都不会有能够威胁到她的对手。
  
  此事倒不是凭空猜测,几百年来,魔裔试图一统永夜世界的意图已渐渐明显。只是各族之间的血仇太多太厚,已到无法调和的程度。比如狼人和血族就绝不会联合起来对付魔裔。蛛魔和血族之间也是貌合神离,各种明争暗斗,都试图把对方压倒,先占了第二,再行挑战第一。
  
  面对蛛魔的指责,梅斯菲尔德的大公爵冷笑道:“要杀你们家的那两头小蜘蛛,还用不着使用阴谋。”
  
  蛛魔公爵大怒,腾地站起,道:“这么说,你们魔裔是真的打算这么做了?”
  
  魔裔大公爵不为所动,淡淡地道:“其它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那两头小蜘蛛不值得她浪费时间。”
  
  这是赤裸裸的轻视,显然根本没把两个蛛魔后裔视为对手,连潜在对手都不够格。然而蛛魔公爵却暗中松了口气。在梅斯菲尔德的魔女面前,他的两个后裔确实毫无还手之力。不过以魔裔名门万年形成的骄傲,既然这样说了,也就表示确实不会对他的后裔出手。
  
  争论继续进行着,从早晨争到午后,始终没有结果。遇到重要事项,各种族彼此都不肯相让,争个几天几夜实属正常。
  
  赵阀不坠之城于平静中透着紧张,每天都有无数浮空艇起起落落,将海量物资和大量兵员运送过来。随着张阀在不坠之城内圈定专属区域,并且开始在城外修建专属要塞,其它世家门阀也都默认了赵阀的主导地位,6续开工修建各种设施。就连李家也在城内选定了一块区域,修建宅院。只是李家并没有在城外修建单独要塞,以示不放弃迷雾森林的决心。
  
  每过一天,不坠之城就会变个样子,城外各处要塞则是节节拔高。各家都是不计血本,动用了大量工程浮空艇,甚至出动家族高手参与修建,眼看用不了几天,新的要塞群就会形成。
  
  不坠之城的内城区则相对宁静,这里是供高级将领及世家大族居住的区域,设施早已修建完毕。
  
  入夜时分,千夜照例走进修炼室,激活了原力阵列,准备开始一天的修炼。
  
  原力阵列激活后没过多久,修炼室内就弥漫起氤氲白雾,挂手欲滴。这可不是水汽,而是经过原力阵列凝聚提纯后的黎明原力。在虚空浮6上,汇聚原力要比大6上快得多,只是里面掺杂着不少虚空原力,需要经过原力阵列过滤提纯,不能直接吸收。可不是每个人都象千夜那样,能够直接炼化虚空原力的。
  
  只是这种过滤提纯的原力阵列十分昂贵,仅能供少数上位者使用。如果千夜还是准将级别,则根本没有资格使用这种修炼室。
  
  在修炼室坐定后,千夜开始运转太上兵伐诀。数月以来,他少有可以安心修炼的时光。在迷雾森林中还可以用树液解决原力来源的问题,离开迷雾森林后,黎明原力的修炼就近乎停滞。
  
  和此前几日一样,随着太上兵伐诀的运转,一处原力漩涡渐渐生成,逐渐扩大,产生的吸力将周围的原力6续牵引过来。修炼室内,黎明原力凝聚而成的气雾开始围绕千夜不断旋转,然后被吸纳入体。
  
  片刻之后,修炼室内的白雾就变得稀薄,新的原力气雾一自阵列中生成就会被吸纳,根本不敷使用。
  
  此刻在中央控制室内,一名上校腾地站起,失声道:“怎么又是这样?”
  
  一时之间,控制室内所有的目光都投注过来。
  
  在上校面前的影像中,是整个内城区域的简图,图中有近百处光点,每个光点都代表着一处原力阵列的状态。这种级别的原力阵列,赵阀一年中也不过能够制成数个。上百个原力阵列大多来自赵阀历年库藏积累,少部分则是帝室和其它世家支援。如此珍贵,又是战略资源,是以在布设阵列的同时,赵阀也安放了辅助阵列,随时监测原力阵列状态。
  
  此刻影像中各个光点大多是蓝色,这意味着正常状态,少数几个则是呈现深浅不一的黄色,表示原力阵列正在接近全运转,转化原力。但有一处光点竟是鲜亮的红色,而且不断闪烁,表示此处原力阵列已在负荷运转,有损毁可能。
  
  看到这一幕,控制室内一众军官都围了上来,一名上校即道:“怎么会这样?他们在修炼室里究竟塞了多少人!”
  
  每个原力阵列都有转化上限,但是供应中将乃至更高级别的强者修炼都没有问题,只有距离神将只有一步之遥,或者已经达到神将级别,才会出原力阵列负荷。可是若到了那种程度,都是主掌一方的大人物,自有专门的修炼设施,不会使用这里的修炼室。
  
  这片区域中目前除了幽国公赵玄极,并无神将级别强者,幽国公所在府邸也不会进入这种监视网络。那么这人是谁,居然会把最高等级的原力阵列给弄到负何运转?
  
  最大可能,就是他们私自带人进入修炼室,多人共用了本应只为中将以上强者单人使用的修炼室。这可是相当严重的罪名。即使是中下品的世家,也很难负担得起一套原力阵列的价格。
  
  面对同僚的猜测,上校无奈道:“前两天刚出这种情况的时候我就派人去查过,那里确实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
  
  “怎么可能?”
  
  “难道是哪位殿下悄悄过来了?我们怎么没有消息?”
  
  惊呼声此起彼伏,这里是赵阀核心区域,如果有哪位神将级别的强者悄悄潜入,可不是小事。
  
  一片惊呼中,忽然有个清冷声音问道:“那人是谁?”
  
  原本各处宅院的住客都是机密,这间控制室内大部分军官都没有资格接触这些资料。然而这个声音中似乎含有某种奇异的力量,让上校下意识地回答:“是四公子从府上的千夜将军。”
  
  话出口之后,上校才猛地省悟过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泄露机密可是大罪,在这非常时期,更是足以直接斩。他急忙起身,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中尉,正转身离去。
  
  直到她推门而去,上校才忽然想起,为什么控制室中会有中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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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一九八 亲来探望
  
  上校惶然向周围望去,只见一众同僚都还在震惊之中,议论纷纷,对那女中尉视而不见,似乎她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此事实在诡异,上校更是感觉又是恐惧,又是茫然。再过片刻,他自己都不确定刚刚那个神秘中尉是否出现过。
  
  千夜对中央控制室生的一切茫然不知,此刻正全心全意地运转着太上兵伐诀,压制体内漩涡的继续扩张。千夜知道地下埋设的原力阵列已经在负荷运转,不过在真实视野中,一切原力流转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因此知道这原力阵列距离真正极限还有一段距离,此刻看似惊险,但却不会对阵列本身有所损伤。
  
  控制太上兵伐诀才是真正艰难之处。修炼越是精深,就越是能够感觉到太上兵伐诀的威力。这门由武祖推衍完善的功诀以原力模拟大海漩涡,拟天地之力吸摄原力,凌厉霸道处乎想象,等到千夜修炼到真正精深之时,九处原力漩涡同时力,形成的海漩足以直接压裂虚空,让修炼者吸取虚空原力。
  
  即使此刻千夜仅仅凝聚了两处原力漩涡,但若放手施为,恐怕方圆百米内的原力都要被他掠夺一空,就连虚空原力也会受到影响。这百米范围内,可是还有数处院落,里面修炼的都是身份不低于千夜之人。一旦这样作了,麻烦不小。
  
  将来若千夜距离神将只有一步之遥时,修习太上兵伐诀时甚至会令数千米内的原力为之一空。那时一城之地,恐怕只能供千夜一人修炼。
  
  此前千夜曾遍查典藉,又托宋子宁搜寻资料,已能确定当前帝国中除了张伯谦有些可能之外,自己该是惟一修炼太上兵伐诀之人。此等秘密,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千夜谨慎控制着太上兵伐诀的运转,让影响范围不出院墙,免得引来麻烦。
  
  然而如此霸道的功诀,全力运转容易,想要控制就十分艰难。千夜全神贯注,只觉自己就真如托举着一片深海,不敢稍有分心。
  
  就在这微妙时刻,稳定运转的原力海漩突然一震,起了些许涟漪。别看只是一道小小涟漪,可这是能够压裂虚空的原力海漩,稍许偏差就足以酿成大祸。
  
  千夜心头一震,立刻全力稳定原力海漩,总算有惊无险地度过这一关。
  
  然而没过多久,原力海漩不知为什么又是一动,激起一片浪花。
  
  一次也就罢了,两次还是这样,立刻引起千夜警觉。他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太上兵伐诀的运转,然而已经悄悄开启了真实视野。
  
  真实视野下,一切原力变化都无所遁形。千夜随即看到一缕若隐若现的原力忽然出现,隐隐指向原力漩涡的漩心。这道原力极为隐晦,若不是千夜对原力的感知远同辈,根本无从觉。
  
  这道原力性质奇特,若有还无,宛若与虚空融为一体,然而内中又蕴含奇异且恐怖的力量,能够引得原力海漩隐隐感应。
  
  它似乎对千夜的原力海漩十分感兴趣,绕着转了几圈,不断试图接近。然而每当它有所靠近,就会引起原力海漩的反应,极为霸道地调动力量,想要把靠近的莫名原力粉碎。但每到这时,那缕原力就会有所感应,立刻避开。
  
  千夜维持着原力海漩的稳定,耐心与那缕神秘原力周旋着。那缕原力似乎对原力海漩十分感兴趣,不住试探,想要进入漩心一探究竟。
  
  不过千夜如何肯给它这种机会?
  
  双方几经周旋,那缕原力逐渐摸清了原力海漩的规律,试探越来越靠近漩心。不过这是千夜有意而为,只待它逐渐深入,就要激海漩,一举将其摧毁。
  
  就在千夜蓄势待之际,忽然间一道冰潮自天外而来,掠过他的身体。冰潮一至,太上兵伐诀如同遇到大敌,原力海漩瞬间脱离了千夜控制,全力爆!
  
  轰的一声,千夜所在修炼室的屋顶则直接化为齑粉,甩向四面八方。墙壁则在恐怖压力下粉碎,。从墙壁,到院落主屋,再到院墙,沉重压力不断扩展,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压碎。
  
  转眼之间,千夜周围就出现一个数十米方圆的浅坑,所在院落消失无踪,只有身下修炼室的地基还得以保留。不光是他的院子,周围的院落也都殃及池鱼,个别院落甚至被摧毁大半。
  
  这下动静太大,数道身影冲天而起,都是周围院落的主人,此刻看着下方废墟,惊疑不定。
  
  刚刚恐怖的毁灭压力突然出现,如怒海狂涛般席卷而来,所过之处一切皆为废墟。尽管能够住在这里的都是真正强者,可是那足以压裂虚空的力量仍然让他们震惊,甚至畏惧。
  
  这里是核心区域,明里暗里的警备力量不知道有多少。转眼之间,多名赵阀强者就从黑暗中浮现,团团围住现场。
  
  废墟中央,千夜格外显眼。
  
  两名赵阀强者飞到千夜面前,落地站定,询问起事情经过,态度十分客气。他们早已认出千夜,抛开和赵阀的关系,光是千夜自身的战绩已经足以值得他们尊敬,不敢造次。
  
  此刻千夜好不容易才收束住全力爆的太上兵伐诀,站起身来,看着周围一片废墟,略显尴尬地道:“这件事啊是我修炼时没控制好,突然原力失控。”
  
  在场众人都是高手,一眼就看出问题源于千夜,还以为他是练习某种大威力的战技,一时失手。现在一听到居然是修炼功法失控,顿时望向千夜的眼神都变得微妙起来。
  
  什么样的功法,能够失控成这样?刚刚那道席卷而来的原力风暴,威力含而不,看上去只波及数十米,实际上极为可怕。失控而产生的原力风暴,如果冲在这些人身上,措不及防之下,搞不好要身受重伤。
  
  能够压裂虚空的力量,那是何等含义?这不是原力多少,而是原力层级问题。许多中将原力或许比千夜深厚得多,可是要让他们压裂虚空,那是绝无可能。
  
  如此可怕的失控,全身断一半骨头都算是轻的,可是他们看到千夜从容起身,全身上下居然半点伤痕都没有,顿时眼睛都有些直了。
  
  高门大阀千年传承,不知道有多少神功秘术,千夜近年来如慧星般崛起,只是被赵君度光芒掩盖,才没有那么显眼。若是换了随便哪个世家,肯定是举族倾力扶持。所以千夜若是从赵阀得到了什么秘法/功诀,一点都不奇怪,没有才奇怪了。
  
  如此一想,似乎也能解释得过去。于是许多人望过来的眼神就更复杂了,里面多了许多欣羡嫉妒。不过他们能够修炼到今时修为,都有自知之明。千夜修炼的秘法虽然威力绝伦,可是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能够修炼的。若是他们练了,搞不还没出成果,就先把自己压成一堆肉泥。
  
  赵阀高手又在废墟中检查一番,万幸的是千夜修炼室的原力阵列完好无损,其它院落的原力阵列也没有受到波及。这些汇聚提纯原力的原力阵列才是最珍贵之物,相比之下,院落房屋什么不值一提。
  
  于是此事就算过了,自有人将千夜领到另一处无人院落,作为新的居处。这种优厚待遇,其它被毁了院落的强者可就享受不到,他们只能暂居他处,等待院落修复。其它人倒也没有怨言,毕竟赵君度亲自过话,谁也不会为这些事情得罪一位未来的第六天王。
  
  等众人渐渐散去,那名女中尉从黑暗中缓缓浮现。她就站在距离众人不远去,可是却无人觉她的存在。
  
  她望着损毁的院落,眼中略显失望,自语道:“能放而不能收,这样的人也值得看重?狂澜,希望你不要再让我失望。”
  
  但是她心中总是有一丝疑惑难消,望着残存的修炼室地基,久久不语。
  
  千夜来到新的院落,在修炼室内坐定,脸上才泛起一抹阴云。刚刚那道突然出现的冰潮,是导致太上兵伐诀失控的真正原因。可是冰潮无形无质,比之先前那缕隐晦原力还要难以捉摸,甚至千夜根本弄不清它究竟是什么。
  
  当修成太上兵伐诀的时候,千夜就知道这是武祖推衍出的功法,而且以武祖之能也未尽全功,只到神将之前为止。
  
  究竟是何人,能引得太上兵伐诀失控?
  
  在疑惑中,一夜很快过去,黎明时分,有人给千夜送来了一封信。送信的依旧是那位女中尉,把信交给千夜后,她便离去。然而千夜现,这一次竟然还是看不透她的实力!
  
  以往能够瞒得过千夜真视之瞳的,推当属夜瞳,她身具始祖血脉,血脉潜伏的强大千夜自己就深有体会。其次则是宋子宁,他不能隔绝窥探,但可以误导和干扰。而赵君度却是根本对已身实力不加遮掩,明明白白示人,显然深具自信,就是让对手知道了,该输的还是要输。
  
  而这个女人居然能够让千夜真视之瞳都失去作用,显然一身秘法十分惊人,绝不会真的是名小小中尉。
  
  望着她走远的身影,千夜双眉微扬,忽然想到,或许自己看到的容貌也不是真的。若真是如此,能够令千夜看不出丝毫破绽的改换容貌秘术,实是非同凡响。
  
  当她身影消失,千夜才关上院门,打开了信封。
  
  信纸上只有短短寥寥数语:
  
  “生死之约已近,未知将军准备如何?近日将亲来探望,一观究竟。李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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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一九九 天降祥瑞
  
  李狂澜?
  
  千夜一下想起了那冰剑若电、蓝衣似幻,亦敌亦友的李狂澜。只是赵君度已经替千夜挡下了生死决战,他为何又找上门来?
  
  值此大战之际,千夜其实对决斗切磋什么的毫无兴趣。有这力气还不如对着黑暗种族去使,难道还嫌黑暗大军兵锋不够浩大?连张阀白阀都被打回来了。
  
  可是另一方面,李狂澜这样的人就是一个疯子,为了武道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完全不可以常理计。另外他战力确实强横,又有李家作为靠山,早就习惯惹祸,行事全无顾忌。
  
  只不过他找上门来这件事,似乎违反了和赵君度的约定,以赵四公子的性格,搞不好又要带着大军到李家去‘理论理论’。
  
  这个想法一出,就被千夜抛到了脑后。赵君度对他照料有加,可是岂能事事依靠赵君度?
  
  而且此刻千夜经过与艾登生死不休的缠战,战斗艺术已接近炉火纯青,比之赵君度恐怕也不差了。此外燃金之血又遍布全身,正式步入血族古老伯爵的境界,每过一天,他的身体就会被燃金之血改造得更加强横。
  
  所以千夜反而有些期待和李狂澜的见面了。
  
  放下信纸,千夜忽然想起,那个女中尉究竟是谁?
  
  不坠之城另一侧,宋子宁风风火火冲进赵阀大营,直奔赵君度的中军。他脸色铁青,遇有盘查一言不,只是亮了亮证明身份的铭牌,就无人敢拦。其实七少现在即使没有闻名天下,也算闻名浮6。赵阀上下将士大多认得出他来,之所以上来盘查,不过职责所限,必须走走程序而已。
  
  一路冲到赵君度的办公室前,才遇到真正阻拦。不过七少折扇一拨,轻飘飘地将那拦路的女秘书官挑起,放到身后,然后推门而入。
  
  赵君度坐在办公桌后,正读着一份战报,头也不抬地道:“欺负我的秘书官算什么水平?你这是打算对她负责吗?”
  
  “你讲笑话的水准可真不怎么样!”宋子宁毫不客气地讥讽。
  
  “哦,你镇定养气的功夫也不怎么样。照这个样子下去,过不了几年你原力修为就该降级了吧。”赵君度今天心情似乎不错。
  
  宋子宁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太急了,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问:“李狂澜是怎么回事?”
  
  “什么?”
  
  “你别装不知道!他为什么又回来找千夜?”
  
  赵君度终于从战报里抬起头,向宋子宁望了一眼,不动声色地道:“原来是这件事,你消息很灵通啊。”
  
  宋子宁怒道:“废话!他根本就没打算瞒着,我知道有什么奇怪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件事。”
  
  赵君度淡淡一笑,“我当然知道,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放在心上。”
  
  “这还不是大事!你不是说,已经和他把这件事给解决了吗?”
  
  “当然解决了。但我解决的只是生死决斗,其它可不关我事。李狂澜这次过来也不是为分出生死,只是想找千夜切磋而已。”
  
  宋子宁冷笑:“切磋?你别说不知道李家那几门剑技是怎么样的。这半年和李狂澜‘切磋’的人死的可不止一个。”
  
  赵君度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子宁,道:“反正只要打不死就行,往死里打都没什么。话说,你如此关切,有些奇怪啊!”
  
  宋子宁盯着赵君度看了半天,见没有可能逼赵君度让步,脸一沉,道:“随便你!不过如果真出了什么事,那就别怪我做些什么了。”
  
  赵君度淡道:“以你现在的能力,好象也不能对李家作什么吧?”
  
  宋子宁本要出门,闻言停下脚步,缓缓地说:“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记仇。”
  
  说罢,他推门而去,然后砰地一声,狠狠把门摔上。
  
  赵君度嘴角浮上一抹让人心生寒意的微笑,自语道:“敢摔我的门啊,看来你不知道我也很记仇的。来人!”
  
  秘书官听到呼唤,推门而入,道:“公子有什么吩咐?”
  
  赵君度吩咐道:“去整理一份族里各支未嫁女孩的资料,拿来我看。”
  
  “马上去办。”女秘书官带着一头雾水离去,不明白四公子为何突然要这份名单。看样子似乎是要给某位公子找联姻对象?不过以往四公子从来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难道说公子终于想通了,要为接手阀内大权作准备?
  
  办公室内,赵君度轻敲桌面,沉思片刻,忽然失笑,自语道:“再不老实,小心把你嫁给雨樱。”
  
  离开赵阀大营后,宋子宁直奔自己办公室,然后招来心腹密议。片刻之后,心腹勿勿离去,没过多久,一张情报网就紧急运作起来,收集李狂澜此来的消息。
  
  如今的宋子宁,已不仅仅是顶着宋阀七少的名头,早已有了自己的心腹,自己的势力,渐渐与所谓年轻一代脱离。
  
  时至今日,当年的年轻天才,已渐能独踞一方。
  
  赵君度此际已被公认为可以独镇一方的人物,宋子宁也显露峥嵘之象,即使镇守数郡之地,也勉强够格。千夜虽然名声稍弱,然而仅凭阵斩嘉德伯爵的实力,当个中将就绰绰有余,现在只是原力修为的等级还不到而已。
  
  相比之下,年纪大得多的宋子承等人,却还得顶着‘宋阀公子’的名头行事,而且还要再顶好几年。
  
  宋子宁毫不犹豫地动员了自己的网络,可是没想到李狂澜来的要比预料中快得多。
  
  傍晚时分,一艘纤长华丽的浮空舰就出现在天际,向着不坠之城全飞来。浮空舰舰桥上,李狂澜负手而立,望着快接近的不坠之城,面如古井不波。
  
  在他身后,立着一名娇俏侍女,此刻不解地问:“这里究竟有什么人,值得您不远万里赶来,连那么重要的事都放下了?”
  
  李狂澜道:“你不懂,我必须要来。”
  
  侍女撇嘴道:“就算我不懂军国大事,好赖总是懂的。想来又是那几个无聊家伙故意生事!”
  
  李狂澜笑了一声,说:“和那些人有点关系,但这次却是我自己要过来,来见一个人。”
  
  “什么人啊,要您这样急的赶过来见面?”
  
  “一个很笨的家伙也很有趣。”
  
  侍女眼睛一亮,叫了起来:“唉哟,第一次听您这么评价一个人啊,这可一定要见见”
  
  李狂澜瞬间变得面无表情:“你想死了?”
  
  侍女却不怕他,只是不停地笑。
  
  浮空艇全前进,一路飞到不坠之城的上空。空中巡逻的赵阀战舰飞了过来,看到浮空艇舰身上某个标记后,又掉头回到了自己的巡逻路线上,任由这艘浮空艇开到不坠之城的正上方。
  
  李狂澜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竟从战舰上一跃而下,头下脚上,如陨石般向城中坠去。
  
  “啊,诶!您等等我啊!”侍女叫着,竟也跟着李狂澜跃下,在空中翩翩向着不坠之城飞去。
  
  院落中,千夜只觉心绪不宁,几次想要修炼都静不下心来,不敢运转太上兵伐诀。昨夜太上兵伐诀奇异失控,到现在还没有弄清原因。那道冰潮就如横在千夜心中,挥之不去。
  
  宋子宁曾和千夜说过,现在浮6周围不知道有多少强者在暗中出手,干扰天机,所以天机推衍之术基本失效,就连他也算不出什么来。而对一般武者来说,就会表现为危险直觉失灵,容易心潮起伏。
  
  然而这只是对一般武者而言,如千夜、赵君度,甚至赵雨樱、魏破天这等人,信念意志十分坚定,哪会被这些影响。
  
  可是不知怎么,这种不合常理的事偏就生在千夜身上,让他始终心绪不宁,连修炼都无法进行。
  
  几番尝试未果,千夜不得不离开修炼室,忍不住心中又升起烦燥。且不说大战正在进行,就千夜自身而言,血气展再一次远远出黎明原力,亟需平衡。越是这种关键时候,越是出状况,如何让人不恼?
  
  千夜回到房内,随手取出一盒卦签,按照宋子宁教过的方法,默运原力,向桌面一洒。以他的起卦水平,这下肯定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也没有任何期待,只不过聊以打烦燥心情而已。
  
  卦签纷纷洒洒地落在桌上,居然构成一个异常清晰的卦象。
  
  千夜当场怔住,暗忖什么时候自己推衍天机变这么厉害了,难道说真有几分这方面的天赋。他向桌面望去,顿时脸色一变。
  
  这卦象寓意是为:天降横祸。
  
  饶是千夜心志再怎么坚定,看了这卦象也高兴不起来。
  
  千夜抬手,正要将卦签全部扫落桌下,忽然院中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地动山摇,一道冲击波轰鸣而来,砰地一声将房门窗户全部撞开,屋内顿时狂风大作。
  
  千夜下意识地张开原力,护住自己周围数米之地,将扑面而来的灰土冲击挡下。等尘埃稍定,千夜就看到一个高挑欣长的身影负手立在院中,脚下多了一个浅坑,显然刚刚从天而降。
  
  不必细看,只观那身蓝衣,那如出鞘长剑般的锋锐气质,千夜就知是李狂澜到了,下意识地道:“原来是你!”
  
  李狂澜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满头雾水,随即就看到了千夜旁边桌面上的卦象。
  
  他也是冰雪聪明的,刹那间就明白了一切,立刻变了脸色,咬牙切齿地道:“你说我是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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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零零 二位请便
  
  千夜回头看看被自己原力护住的卦象,再看看面若冰霜的李狂澜,立刻明白一切都被看穿,再怎么解释也是枉然。
  
  不过他毕竟还是经验不足,仍然试图补救:“我不是这个意思,哦,不是有意的。你看,毕竟你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却不知越描越黑,李狂澜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道:“什么从上面掉下来的?”
  
  院中又多了一道俏生生的身影,那名侍女慢了一步,还是赶得及听到千夜最后一句话。
  
  李狂澜再也忍耐不住,呛的一声长剑出鞘,直指千夜咽喉,喝道:“少废话!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喝声未落,也不给千夜解释机会,一剑如电,抹向千夜咽喉!这一剑快得不可思议,简直越了人族极限,以千夜的度,也只看到眼前光芒一闪,咽喉上就是一凉!
  
  “竟然中剑了?”千夜大愕!
  
  这可是致命要害,居然被一剑抹过,这一剑怎会如此快法?千夜感觉到这一剑快是快了,力量却有些轻飘飘的,可是惊愕之际也不及细想,立刻退后。
  
  一剑封喉,原本应该得意的李狂澜此刻却瞪大了眼睛,比千夜还要惊讶。而他身后侍女则是连续两声惊呼,看着千夜的眼神就跟看到了鬼一样。
  
  她第一声惊呼是李狂澜突然出剑,第二声惊呼却是为千夜而。震惊的原因则是和李狂澜一样,千夜咽喉上全无伤痕,连道红痕都没留下。
  
  李狂澜原本就没想杀了千夜,这一剑只是要在他咽喉处留道细细切口,让千夜知道厉害而已,是以力量控制得极好,正好足以切破十二级战将的原力防御。千夜虽然只有十一级,但是战力不在普通中将之下,这一剑力道本该是恰到好处。
  
  可是李狂澜万万没想到,一剑过喉,竟然连点油皮都没有划破!
  
  这下真真出乎意外,若是在生死决战中,对千夜身体强悍程度估计错误,那么只此一次失误,被千夜抓到机会以伤换伤的话,李狂澜立刻就要陷入绝境。
  
  他确实剑技卓,可是李家功法从来不以身体强横见长。
  
  震惊过去,李狂澜脸色一沉,喝道:“好啊,藏得还真好!再接我几剑试试!”
  
  他话音未落,又是一剑对着千夜的咽喉削去,这一剑不再有刚刚那匪夷所思的度,变化却精深了不知多少,剑锋上附着的原力也更为深厚,泛出一层淡淡蓝芒。虽然李狂澜手中此刻只是一把最普通的长剑,但是附上了冰寒原力,就变得锋锐之极,切割狼人蛛魔都不在话下。
  
  第一剑也就罢了,第二剑还是如此,千夜顿时脸色一沉,向后退了两步,反手拔出武器架上的东岳,一剑反刺。
  
  千夜一动,李狂澜不假思索,踏步跟进,剑锋继续指向千夜咽喉。可是他才踏出一步,忽然间咽喉就是一紧,东岳剑锋不知怎地出现在他咽喉处,几乎要点上肌肤!
  
  李狂澜这一惊非同小可,长炸起,束的丝带碎出无数片!他强运原力,瞬间退后,好不容易才避过东岳一击。
  
  躲过一劫,李狂澜脸色顿时有些苍白,额角隐现细细汗珠。
  
  这一剑简直鬼神莫测,不知怎地就突然出现,几乎无可抵御。以东岳威力,若是点上咽喉,恐怕整个脖颈都要炸碎。他此刻回想,依然还有几分后怕。
  
  但是李狂澜还没有缓过神来,东岳就又到了。千夜封喉一剑落空,就势抖腕,东岳突兀弹起,射向李狂澜左肩。剑锋未至,李狂澜就感到身体忽然变得沉重,无形压力层层涌了上来。
  
  李狂澜脸色再变,这一剑威力内蕴,极是可怕。哪怕是块巨岩,若是被剑锋带到,都会瞬间炸得粉碎。不用细看,李狂澜就知道自己护体原力绝对挡不住东岳一击。
  
  无奈之下,李狂澜只得再退,避过锋芒,然后闪电般连刺十余剑,这才扳回上风。他随后将自身剑技挥得淋漓尽致,剑锋如风似电,不断向千夜狂刺乱斩,终于将千夜压制住。
  
  可是千夜双手持剑,神情专注无比,东岳东刺一下,西挑一剑,看似杂乱无章,却偏偏将李狂澜攻势全部拦下,偶尔反击一剑,就让李狂澜不得不连退数步。
  
  越战下去,李狂澜心中震惊就越甚。千夜出剑似乎全无章法,可是每一剑都恰到好处,该快则快,当慢则慢,原力没有一点浪费,即不露破绽,也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战了片刻,李狂澜忽然想到,这分明是战技行将大成的迹象!
  
  他心头一震,手上立刻就慢了半分,千夜怎会放过这种机会,东岳立刻直刺胸口!
  
  这一剑并不快,可是沉重之极,如同滚滚浊流挟万千泥沙而来。
  
  李狂澜下意识地挥剑格挡,可是两剑还未接近,他手中长剑剑锋就嘎吱作响,竟然开始扭曲!
  
  他大吃一惊,急切间已不及退避,只能硬挡。可是只有正面迎接剑锋的时候,才能真正知道千夜的剑有多重!
  
  眼见李狂澜陷入危境,侍女一声惊呼,从侧方扑上,双手各握一把短剑,横切东岳。她动手时方才显露出真正实力,竟是十二级的强者。
  
  她一双短剑斩在东岳上,竟反弹回来,差点脱手飞出。侍女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尽失血色。而东岳受此一击,不坠反起,剑锋一个闪烁,忽然出现在那侍女的颈侧,在她脸上轻轻一拍,这才收回。
  
  这一剑由极重化为至柔,转折间全无斧凿痕迹,似是本该如此。
  
  侍女登时呆在原地,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忽然放声大哭。她哭得响亮,可是双脚钉在地上,不敢挪动分毫,显然是被吓得惨了。
  
  不过被她一阻,千夜那一剑也就无功而返。既然良机已失,千夜索性退后,东岳剑锋指地,静候新一轮的攻势。
  
  李狂澜脸色阵青阵白,忽一咬牙,手中长剑突然化作电光,再现那匪夷所思的快剑。
  
  但这次千夜有了防备,东岳竖在身前,将来袭电光尽数挡下。李狂澜咬牙狂攻,剑光涛涛不绝,将千夜守御圈子压得不出身边一米。可就是这最后的防御,却无论如何都攻不破。
  
  就在这时,一缕似有还无的原力悄然出现,如针般向千夜后脑刺去。相距尚远,原力的锋芒之意已如利针,刺得千夜后脑隐隐作痛。
  
  这缕原力给千夜的感觉再熟悉不过,就是前晚扰得他不得安宁的神秘原力。现在那人躲在暗处,又在偷偷出手。虽然看起来恶意不是很明显,可是这行为实在令人厌恶,让千夜忍不住想要给他狠狠来个教训。
  
  有过和这原力斗了大半夜的经历,千夜对它的性质已经了如指掌,知道它锋锐有余,坚韧不足。于是当下只作不知,任由那缕原力刺到后脑处。
  
  就在它行将刺入千夜肌肤的时候,千夜忽然头向后仰,竟是一记头锤,生生用后脑部位将那锋锐如针的原力砸碎!
  
  院落外传来一声闷哼,声音虽然轻,可是在场三人都是强者,就连那小侍女也有十二级,都听得清楚,立刻知道有人偷袭,非但没有得手,反而在千夜手上吃了个暗亏。
  
  听到那个声音后,李狂澜脸色立刻变了。他忽然退后,提高了声音,怒道:“要你多事!”
  
  院墙外传进一个飘飘忽忽的声音,分不清方位,甚至不辨男女:“我本来只想看看你长了什么本事。可是没想到某人气势汹汹而来,却打得这么难看,李家的脸简直都让你丢尽了。”
  
  这几句讥讽毫不客气,没给李狂澜留一点面子,顿时让他脸色变得如冰雪般,洁白得有些透明,本就俊美的面容变得有些妖冶。
  
  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喝道:“要是我寒月笼沙在手,岂会让他如此猖狂!”
  
  院外那人闻言,大笑道:“谁让你自恃剑技大进,放着好好一把名剑不用,偏要拿把烂大街的玩意来显示你剑技高。现在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了吧?”
  
  李狂澜脸色阵青阵白,胸膛急剧起伏,显是气得不轻。他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旁边侍女可不干了,那也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当下就道:“我家公子好歹占了上风,可不象某人,暗中偷袭不成,还吃了个大亏。就这点本事,也好意思说别人?”
  
  那人登时一窒,寒声道:“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余地?”
  
  侍女却是不惧,放声道:“哎呀,讲不过道理,就要抬身份来压人了吗?我只是个下人,不懂那么多,可是基本一点道理还是懂的。我说错了哪里,你可以说呀!”
  
  两方争来争去,一时把千夜凉在了一边。
  
  千夜实在忍不住,东岳一振,说:“两位如果不打算再打,那就请回吧。我这里地方小,容不下二位大驾。否则再过一会,恐怕就不好收场了。”
  
  这话说得不客气,李狂澜眉毛一扬,正欲作,忽见不远处腾起数个身影,都是赵阀的强者。他们终于察觉了这边不妥,过来查看。
  
  李狂澜虽然不惧,不过被缠上了总是麻烦,当下恨恨地向千夜盯了一眼,咬牙道:“好,很好,你给我等着!”
  
  他头也不回地跃出院落,身影一闪而逝。那侍女走得慢了一步,却是回头向着千夜作了个鬼脸,这才笑着离开。至于院外那神秘人物,始终不曾露面,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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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夜回头看看被自己原力护住的卦象,再看看面若冰霜的李狂澜,立刻明白一切都被看穿,再怎么解释也是枉然。
  
  不过他毕竟还是经验不足,仍然试图补救:“我不是这个意思,哦,不是有意的。你看,毕竟你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却不知越描越黑,李狂澜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道:“什么从上面掉下来的?”
  
  院中又多了一道俏生生的身影,那名侍女慢了一步,还是赶得及听到千夜最后一句话。
  
  李狂澜再也忍耐不住,呛的一声长剑出鞘,直指千夜咽喉,喝道:“少废话!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喝声未落,也不给千夜解释机会,一剑如电,抹向千夜咽喉!这一剑快得不可思议,简直越了人族极限,以千夜的度,也只看到眼前光芒一闪,咽喉上就是一凉!
  
  “竟然中剑了?”千夜大愕!
  
  这可是致命要害,居然被一剑抹过,这一剑怎会如此快法?千夜感觉到这一剑快是快了,力量却有些轻飘飘的,可是惊愕之际也不及细想,立刻退后。
  
  一剑封喉,原本应该得意的李狂澜此刻却瞪大了眼睛,比千夜还要惊讶。而他身后侍女则是连续两声惊呼,看着千夜的眼神就跟看到了鬼一样。
  
  她第一声惊呼是李狂澜突然出剑,第二声惊呼却是为千夜而。震惊的原因则是和李狂澜一样,千夜咽喉上全无伤痕,连道红痕都没留下。
  
  李狂澜原本就没想杀了千夜,这一剑只是要在他咽喉处留道细细切口,让千夜知道厉害而已,是以力量控制得极好,正好足以切破十二级战将的原力防御。千夜虽然只有十一级,但是战力不在普通中将之下,这一剑力道本该是恰到好处。
  
  可是李狂澜万万没想到,一剑过喉,竟然连点油皮都没有划破!
  
  这下真真出乎意外,若是在生死决战中,对千夜身体强悍程度估计错误,那么只此一次失误,被千夜抓到机会以伤换伤的话,李狂澜立刻就要陷入绝境。
  
  他确实剑技卓,可是李家功法从来不以身体强横见长。
  
  震惊过去,李狂澜脸色一沉,喝道:“好啊,藏得还真好!再接我几剑试试!”
  
  他话音未落,又是一剑对着千夜的咽喉削去,这一剑不再有刚刚那匪夷所思的度,变化却精深了不知多少,剑锋上附着的原力也更为深厚,泛出一层淡淡蓝芒。虽然李狂澜手中此刻只是一把最普通的长剑,但是附上了冰寒原力,就变得锋锐之极,切割狼人蛛魔都不在话下。
  
  第一剑也就罢了,第二剑还是如此,千夜顿时脸色一沉,向后退了两步,反手拔出武器架上的东岳,一剑反刺。
  
  千夜一动,李狂澜不假思索,踏步跟进,剑锋继续指向千夜咽喉。可是他才踏出一步,忽然间咽喉就是一紧,东岳剑锋不知怎地出现在他咽喉处,几乎要点上肌肤!
  
  李狂澜这一惊非同小可,长炸起,束的丝带碎出无数片!他强运原力,瞬间退后,好不容易才避过东岳一击。
  
  躲过一劫,李狂澜脸色顿时有些苍白,额角隐现细细汗珠。
  
  这一剑简直鬼神莫测,不知怎地就突然出现,几乎无可抵御。以东岳威力,若是点上咽喉,恐怕整个脖颈都要炸碎。他此刻回想,依然还有几分后怕。
  
  但是李狂澜还没有缓过神来,东岳就又到了。千夜封喉一剑落空,就势抖腕,东岳突兀弹起,射向李狂澜左肩。剑锋未至,李狂澜就感到身体忽然变得沉重,无形压力层层涌了上来。
  
  李狂澜脸色再变,这一剑威力内蕴,极是可怕。哪怕是块巨岩,若是被剑锋带到,都会瞬间炸得粉碎。不用细看,李狂澜就知道自己护体原力绝对挡不住东岳一击。
  
  无奈之下,李狂澜只得再退,避过锋芒,然后闪电般连刺十余剑,这才扳回上风。他随后将自身剑技挥得淋漓尽致,剑锋如风似电,不断向千夜狂刺乱斩,终于将千夜压制住。
  
  可是千夜双手持剑,神情专注无比,东岳东刺一下,西挑一剑,看似杂乱无章,却偏偏将李狂澜攻势全部拦下,偶尔反击一剑,就让李狂澜不得不连退数步。
  
  越战下去,李狂澜心中震惊就越甚。千夜出剑似乎全无章法,可是每一剑都恰到好处,该快则快,当慢则慢,原力没有一点浪费,即不露破绽,也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战了片刻,李狂澜忽然想到,这分明是战技行将大成的迹象!
  
  他心头一震,手上立刻就慢了半分,千夜怎会放过这种机会,东岳立刻直刺胸口!
  
  这一剑并不快,可是沉重之极,如同滚滚浊流挟万千泥沙而来。
  
  李狂澜下意识地挥剑格挡,可是两剑还未接近,他手中长剑剑锋就嘎吱作响,竟然开始扭曲!
  
  他大吃一惊,急切间已不及退避,只能硬挡。可是只有正面迎接剑锋的时候,才能真正知道千夜的剑有多重!
  
  眼见李狂澜陷入危境,侍女一声惊呼,从侧方扑上,双手各握一把短剑,横切东岳。她动手时方才显露出真正实力,竟是十二级的强者。
  
  她一双短剑斩在东岳上,竟反弹回来,差点脱手飞出。侍女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尽失血色。而东岳受此一击,不坠反起,剑锋一个闪烁,忽然出现在那侍女的颈侧,在她脸上轻轻一拍,这才收回。
  
  这一剑由极重化为至柔,转折间全无斧凿痕迹,似是本该如此。
  
  侍女登时呆在原地,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忽然放声大哭。她哭得响亮,可是双脚钉在地上,不敢挪动分毫,显然是被吓得惨了。
  
  不过被她一阻,千夜那一剑也就无功而返。既然良机已失,千夜索性退后,东岳剑锋指地,静候新一轮的攻势。
  
  李狂澜脸色阵青阵白,忽一咬牙,手中长剑突然化作电光,再现那匪夷所思的快剑。
  
  但这次千夜有了防备,东岳竖在身前,将来袭电光尽数挡下。李狂澜咬牙狂攻,剑光涛涛不绝,将千夜守御圈子压得不出身边一米。可就是这最后的防御,却无论如何都攻不破。
  
  就在这时,一缕似有还无的原力悄然出现,如针般向千夜后脑刺去。相距尚远,原力的锋芒之意已如利针,刺得千夜后脑隐隐作痛。
  
  这缕原力给千夜的感觉再熟悉不过,就是前晚扰得他不得安宁的神秘原力。现在那人躲在暗处,又在偷偷出手。虽然看起来恶意不是很明显,可是这行为实在令人厌恶,让千夜忍不住想要给他狠狠来个教训。
  
  有过和这原力斗了大半夜的经历,千夜对它的性质已经了如指掌,知道它锋锐有余,坚韧不足。于是当下只作不知,任由那缕原力刺到后脑处。
  
  就在它行将刺入千夜肌肤的时候,千夜忽然头向后仰,竟是一记头锤,生生用后脑部位将那锋锐如针的原力砸碎!
  
  院落外传来一声闷哼,声音虽然轻,可是在场三人都是强者,就连那小侍女也有十二级,都听得清楚,立刻知道有人偷袭,非但没有得手,反而在千夜手上吃了个暗亏。
  
  听到那个声音后,李狂澜脸色立刻变了。他忽然退后,提高了声音,怒道:“要你多事!”
  
  院墙外传进一个飘飘忽忽的声音,分不清方位,甚至不辨男女:“我本来只想看看你长了什么本事。可是没想到某人气势汹汹而来,却打得这么难看,李家的脸简直都让你丢尽了。”
  
  这几句讥讽毫不客气,没给李狂澜留一点面子,顿时让他脸色变得如冰雪般,洁白得有些透明,本就俊美的面容变得有些妖冶。
  
  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喝道:“要是我寒月笼沙在手,岂会让他如此猖狂!”
  
  院外那人闻言,大笑道:“谁让你自恃剑技大进,放着好好一把名剑不用,偏要拿把烂大街的玩意来显示你剑技高。现在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了吧?”
  
  李狂澜脸色阵青阵白,胸膛急剧起伏,显是气得不轻。他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旁边侍女可不干了,那也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当下就道:“我家公子好歹占了上风,可不象某人,暗中偷袭不成,还吃了个大亏。就这点本事,也好意思说别人?”
  
  那人登时一窒,寒声道:“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余地?”
  
  侍女却是不惧,放声道:“哎呀,讲不过道理,就要抬身份来压人了吗?我只是个下人,不懂那么多,可是基本一点道理还是懂的。我说错了哪里,你可以说呀!”
  
  两方争来争去,一时把千夜凉在了一边。
  
  千夜实在忍不住,东岳一振,说:“两位如果不打算再打,那就请回吧。我这里地方小,容不下二位大驾。否则再过一会,恐怕就不好收场了。”
  
  这话说得不客气,李狂澜眉毛一扬,正欲作,忽见不远处腾起数个身影,都是赵阀的强者。他们终于察觉了这边不妥,过来查看。
  
  李狂澜虽然不惧,不过被缠上了总是麻烦,当下恨恨地向千夜盯了一眼,咬牙道:“好,很好,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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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零一 送上门的副官
  
  当赵阀负责巡视安全的强者赶到时,战斗早已落幕。由于双方战技都极为高强,院落里连战斗痕迹都没有留下多少,几名赵阀强者里里外外检视了好几遍,可是从这点痕迹中什么都看不出来,除了一头雾水,还是一头雾水。
  
  到后来千夜都忍不住道:“诸位看了这么久,可看出什么来没有?”
  
  这话中讥讽意思实在明显,领头的队长禁不住老脸微红,支吾道:“这个......我们见识浅薄,还需要细查。另外,您说的躲在院外的那位,我们还没有找到一点线索。”
  
  千夜其实知道以那神秘人的诡秘能力,根本不可能留下痕迹让人察觉,至少不可能被赵阀这些人找出来。可是莫明其妙地被人找上门来打了一场,还被出奇不意地抹了喉,换了谁也不会有好心情。
  
  见那几位还打算锲而不舍地搜查下去,千夜终忍不住道:“几位,我看还是算了吧,再看下去也看不出什么来。这核心区域防卫确实严密,呵呵。”
  
  几位强者脸色尴尬,还是坚持着勘探完整个现场,这才离去。虽然千夜已经告诉他们来的是李狂澜,但是涉及到这等人物,已经不是他们这个层级能够决定的了,至少要赵君度这种位置才能决定如何处置。他们也只能尽可能收集线索,然后由上面决定。
  
  房间内,那‘天降横祸’的卦象依然放在桌上,不曾动过。千夜本想一剑扫飞,想了一想,还是放下东岳,将卦签细心收起。
  
  屡次被打断修炼,现在的心境已经不适合修炼功法。千夜索性来到院中,执东岳在手,仔细回想和李狂澜激战的一招一式,细心揣摩。
  
  李狂澜的剑实在太快,快到电光石火都不足以形容,就连千夜也是只看到光芒一闪,剑锋就到了眼前。在李狂澜全力猛攻之际,千夜难以反击,只能被动防守,先立于不败之地,再耐心等待李狂澜犯错。
  
  可是这种战法实在太过被动,弊端明显。而另一方面,李狂澜的快剑威力看似不大,实际上是因为他手持的不过是把最普通的长剑。如若换成寒月笼沙,威力立将倍增,千夜根本不敢死守,惟有立刻退走,另觅战机。
  
  所以千夜此刻所想,就是寻找破解这种快剑的战技。否则下次李狂澜携寒月笼沙前来,就惟有退避。
  
  千夜一边揣摩,一边运剑尝试,东削一下,西砍一记,显得十分笨拙。
  
  这时院外忽然响起一声轻笑,有人道:“剑法使得这么难看,这就是小姐看上的人?”
  
  千夜早就看到邻院的院墙上立着两个少女,都是世家服色。她们站在墙头,刚好可以看到千夜院子里的情况。只是因为她们站在别家的院墙上,且千夜此刻习练的剑技也只是雏形,看了也没用。如果没有见识过李狂澜的快剑,就根本不知道千夜在练什么。
  
  原本她们看看也就罢了,现在还出言评论。而且说话内容莫明其妙,是哪位小姐,又是什么时候看上的千夜?
  
  这两个侍女不过五六级的样子,在大世家中地位或许不低,可是在千夜眼中,这点实力却实在不够看,至少距离看得懂他此刻所用剑法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如此低微战力,却还在那里妄加评论,这眼力修养也着实差了点意思。
  
  那两个侍女却也没有多少尊重千夜的意思,在一旁指指点点,又私语窃笑,折腾了好一阵才离去。
  
  千夜摇了摇头,把这段小插曲抛在脑后,专心磨练剑技。李狂澜毕竟出自李家,和赵阀关系好不到哪里去,破解他这门快剑是当务之急。就算李狂澜不太可能杀千夜,可是千夜自己和李家的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万一日后遇到李家其它掌握了快剑的强者,多半要吃个大亏。
  
  其实千夜不是没有办法,领域大海漩涡,还未完全练成的剑技定八方,虚空闪烁,原初之枪都能够破解甚至重创李狂澜。但是领域之力事倍功半,定八方则是拿来分生死的剑技,一剑斩出千夜自己都控制不住。而后两者都是血族秘法,不能轻用。是以千夜还是想从纯粹战技上解决问题。
  
  此刻在不坠之城的一处偏僻小巷内,李狂澜正不疾不徐地走着,身后跟着那名侍女。他看上去步态从容,可是手却紧握在腰间剑柄上,指节略显苍白,明显过于用力。
  
  走到小巷中段时,另一端忽然出现一个欣长身影,挡在巷口。
  
  李狂澜似是早就知道她要出现,目光落在那身帝国中尉军服上,冷笑道:“堂堂姬家小姐,居然跑到这种地方来冒充个中尉,有意思吗?”
  
  女中尉淡淡地道:“那也比某些放着神兵不用,然后被打了个落花流水的家伙强些。”
  
  李狂澜双眼微眯,身周开始有缕缕寒气飘散,缓缓地道:“我就是不用寒月笼沙,你也未必赢我。何况刚刚我是没能拿下对手,只可惜那是千夜,而不是你。”
  
  女中尉脸色微寒,道:“既然你这么自信,要不要现在战一场?”
  
  李狂澜还没有答话,侍女就抢道:“你要不要脸,我家公子刚刚大战过一场。想车轮战就明说嘛,何必遮遮掩掩的?”
  
  女中尉的目光终于落在侍女身上,眼瞳忽然变成琥珀色!
  
  侍女一声惊呼,忙向李狂澜身后躲去。可是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被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盯住。
  
  女中尉双眼转为正常,微笑道:“我说是谁,原来是孔家小姐啊!你当初也算是小有名气了,然后忽然消失大半年,居然是跑到李家作侍女去了,实在意外。难道孔家打算并入李家,连自家天才女儿也舍得往外送?”
  
  侍女脸色忽青忽白,只是叫道:“这,这是我自己的事,和孔家无关!你别乱说!我只是好玩而已,其它什么都没有。”
  
  “嗯嗯,知道了。”女中尉连连点头,可是看她脸上讥色,显然根本不信。
  
  侍女急得跳脚,欲要上前理论,李狂澜伸手将她拦下,淡淡地道:“萱儿,这事交给我。许久未见,我也很想知道,你又从老祖宗那里学到了什么本事。”
  
  女中尉似笑非笑:“你真要现在开打?”
  
  “有何不敢?!”
  
  女中尉并未急于应战,忽然话风一转,说:“我忽然发现,那个人很有意思啊,居然值得李大公子不远万里赶来。那么多大事都放下了,还不惜得罪赵四,就只为了切蹉一场?就连我现在也不敢轻易招惹赵四呢,别忘了人家可是未来的天王。”
  
  李狂澜脸色一沉,喝道:“我要干什么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来管!”
  
  女中尉自顾自地说:“话说回来,千夜虽然身份低了些,可是笨的确实可爱。而且他本事也算不错,虽然及不上我,可是比你多少强点。这么想想,似乎也勉强配得上我了,你说呢?”
  
  李狂澜当即色变,怒道:“他和你全无关系,别痴心妄想!”
  
  这话一出,女中尉顿时笑容变得有些诡异,盯着李狂澜,慢慢地说:“你紧张什么?”
  
  “我没有!”
  
  “真的没有?”
  
  “当然没有!少废话,打还是不打?”
  
  女中尉忽然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道:“当然不打。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谁高兴和你打架?”
  
  李狂澜脸色一变再变,怒道:“你又想干什么?”
  
  “没什么,忽然想到某人还没有贴身侍卫官,我准备去试试。”
  
  “你!”李狂澜为之气节,咬牙道:“你无不无聊?!”
  
  女中尉笑得阴险,道:“我就是无聊,你能怎地?哦,他都快是中将了,我这军衔有些低了,得换换。”
  
  说着,她居然撕下中尉的军衔,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少校军衔,堂而皇之地换上。
  
  李狂澜顿时看得目瞪口呆。
  
  现在傻子都知道她早有预谋,连军衔都备好了。哪有人无聊到在身上备几副不同军衔的?
  
  李狂澜忽然脸色一沉,踏步上前,就欲出剑。可是对手却比他更快,身影一闪,就已消失。
  
  李狂澜站在巷口,举目四顾,哪还有她的身影?李狂澜很清楚她的底细,知道在城市这种复杂环境中,根本没有可能追得上她。当下惟有寒着脸,缓缓收剑入鞘。
  
  千夜心无旁骛,专心练剑,慢慢自觉小有进境,对于如何破解李家快剑已有一点朦胧心得。如此磨练下去,用不了多久,应该就有实质进展,再面对李狂澜时,不至于被打得只能困守。
  
  就在这时,忽然响起敲门声。
  
  这声音实在来得太突然,事前没有丝毫预兆,以千夜感知,都不知道门外有人。就算现在响起敲门声,在千夜感知中,门外仍是空无一人,根本没有任何人的气息。
  
  这种情况,千夜不久之前可是经历过一次。他深吸一口气,体内原力运转,血核脉动,转眼间调整至临战状态,然后手提东岳,走过去打开了院门。
  
  门外站着那神秘的女中尉,只是现在中尉变成了少校。
  
  她笑得阳光灿烂,说:“帝国少校姬天晴,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贴身副官了!”
  
  这个消息实在来得太突然,千夜一时都有些发蒙。不过他哪有可能让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天天跟着自己?于是不动声色,道:“帝**部任命书呢?”
  
  姬天晴一拍额头,道:“哎呀,差点把这个忘了。”
  
  她伸手一掏,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空白的军部任命书,然后当着千夜的面刷刷填好,递了过来:“任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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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零二 反正不吃亏
  
  尽管这一幕如此诡异,千夜还是接过任命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这是份货真价实的任命书,纹路一看就是军部特制的文件用纸,印鉴则自带原力阵列,任何战将级别的强者都能够轻易分辨真伪。
  
  如果不是千夜亲眼看到她当面填写,绝不会怀疑这份任命书的真伪。
  
  “这个,这份任命书”
  
  “怎么?难道它是假的?”姬天晴一脸茫然地问,好象不知道这份任命书是怎么来的一样。
  
  “”千夜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从哪个角度看,这份任命书都是真的,而且是即刻生效的那种。然而,千夜就是无法觉得它是真的。
  
  一口闷气就这样横在千夜胸口,怎么都吐不出来,比被赵雨樱的手炮轰上一记还要别扭。
  
  好在跟宋子宁混久了,千夜总算有了点政治智慧:“这个,我在战斗时候经常需要快切换战场,所以我的副官需要一个战力更强、军衔更高的人来担任。如果军部有更合适的人选,我自当受命。”
  
  这番话说得颇有艺术,让军部重新派个人过来,看上去很简单,可是实际操作起来却需要多道手续,层层审查,而且凡是有人事变动的事,总会有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插一脚。这样算起来,就算姬天晴手段高强,没一个月也弄不成。而等到一个月后,千夜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就叫拖字诀,拖到事情自然办不成为止。
  
  就在千夜对自己暗自佩服之际,忽然看见姬天晴眼露讥讽,笑道:“原来您需要更高的军衔啊,这个好办!”
  
  说话之间,她手一翻,手心中奇迹般出现了一副中校军衔徽记,然后问道:“中校够了吗?那上校呢,要不准将?少将?”
  
  她每说一句,手中就会多出相应的军衔标记,从中校一直换到少将,这已经是千夜现在的军衔了。然后,她手里就出现一副中将领徽,在千夜面前晃来晃去,晃来晃去。
  
  千夜惟有苦笑,说:“你这是要我给你当副官吗?”
  
  “我给你当。你要哪个军衔的副官,快说呀!”
  
  千夜终于知道在劫难逃,只有苦笑,“少校好好了,其它那些……都收起来吧。”
  
  “这不就完了?让让!”姬天晴一脸得意,推开千夜,向院内走去。
  
  千夜为之愕然,跟在她后面,看着她把所有房间都转了个遍。然后就见姬天晴选了个与千夜相邻的房间,砰的一声把背包扔在床上,说:“我就住这里了。”
  
  “啊住?”千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当然,贴身副官,当然要和你住在一起,不然怎么叫贴身副官?”姬天晴一脸理所当然。
  
  “这个,好象不妥吧。”千夜愁眉苦脸,总觉得好多地方不对。
  
  “怎会不妥?”
  
  千夜只觉脑中一片混乱,努力梳理思维:“我还不清楚你的来历”
  
  “这个你不需要清楚,我清楚你就行了。”
  
  如此霸气回答,顿时把千夜噎了个半死。但他仍在挣扎:“天晴,你看,你肯定是大家出身,这样和我住在一起,会对你的名声有影响的。”
  
  “哟!怕我嫁不出去?”
  
  “不是”
  
  千夜话未说完,姬天睛就一巴掌拍在他的肩头,说:“放心吧,不会对我有影响的。实在嫁不出去,不是还有你吗?”
  
  千夜怔了一会,才说:“抱歉,我已经有爱人了。”
  
  姬天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需要考虑这么久呀”
  
  千夜着实有些抓狂,说:“不是!我”
  
  “行了,不用解释,我都明白!”姬天睛非常大气地一挥手,将这件事翻篇。
  
  可是千夜实在是想解释,只是不知道怎么说。他刚才怔,根本不是因为姬天睛的话,而是她拍在肩头的那一下。千夜不经意之际,就被拍中,顿时令他大吃一惊。
  
  姬天睛来历神秘,还不知道是敌是友,是以千夜由始至终都在戒备。在这种情况下,还被她一下拍中,这就非同寻常。
  
  千夜反复回想这一掌,渐渐觉其中奥秘之处。她这记拍击浑然天成,似与天地融为一体,仿佛一片落叶飘到身上,自然而然就会掉落,所以千夜的原力根本没有反应,血气也毫无动静,因为没有察觉到威胁或敌意。
  
  然而实情却非如此,那一掌在临身之际,随时可能变成摧金裂石的杀招。这瞬间转换的能力在他们这个级数的强者中并不罕见,千夜自己就能做到。
  
  所以刚刚姬天睛若是有歹意,一下就能重创千夜。倒不是她的原力修为有多高深,而是这一掌体现出的秘法实在太高妙,比李狂澜的快剑,甚至千夜的寂灭斩和定八方都要高出一个级数。
  
  眼见姬天睛已经自说自话地住下,开始收拾行李,千夜只觉阵阵头痛。然后他就又现一个问题:她那个背包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片刻之后,千夜已经放弃挣扎,认命地看着姬天睛布置自己的小窝。有些古怪的是,她把行李搬进搬出,还特意抱着被子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不过从初次相见时起,她种种古怪举动就层出不穷。但是姬天睛可不是无聊的人,所有举动必有含义。所以千夜既然看不懂,也就只当没看见。
  
  此时暮色将近,夕阳如血,整个不坠之城都染上了一层金红色。
  
  如此美景,却无法让某些人的心情好起来。在远方一座动力塔上,立着两个身影,衣袂随风飞舞。
  
  依然作侍女打扮的孔萱此刻小脸阴沉得如欲滴下水来,咬牙切齿地道:“她居然还不出来!难道还打算在那蹭晚饭不成?一顿饭的便宜都要占!”
  
  李狂澜静静站着,静静看着,一言不。相距虽远,但以他们两人实力,千米外一个小院中哪怕有只蚂蚁在爬,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姬天睛的种种作为,许多都落入他们眼中,另外那些则是模糊不清,就如她突然消失了一样。
  
  李狂澜和孔萱都明白,姬天睛这也是一种变相的示威:我想让你们看的,你们才看得到。
  
  此际夕阳西下,落霞满天,天幕上两颗巨大星球也渐渐显出轮廓,就要到晚饭时分。
  
  可是晚饭还没开始,孔萱就变了颜色,声音都有些颤抖:“她要干什么,居然抱着被子!难道,难道还打算住下不成?”
  
  “她在整理房间。”李狂澜淡淡地道。
  
  “整理房间还整理到院子里来了?”
  
  “那是给我们看的。”
  
  “谁高兴看她整理房间!”孔萱恨恨地说了一句,然后忽然明白过来,失声道:“整理房间?她难道真就这么住下了?这个贱人!!”
  
  “这话对老王爷有些不敬,让人听去不好,以后不要再说了。”李狂澜的声音依然冷得象冰。
  
  “不说就不说!可是老王爷怎么就教出这么一个贱出来?你怎么还能如此平静,就这么看着她嚣张?”孔萱气得跺脚。
  
  李狂澜静静看着远方,看着再次走到院中,并向这边挥了挥手的姬天睛,淡道:“这事我们管不了,也不必管,自然有人会干涉。别忘了,这里还有个赵四。现在我们可都没有那个本事在他的地盘上闹事。这件事一定会经过他那里的。”
  
  孔萱叹了口气,说:“赵四?这事到他那里,恐怕不会是你想的那种反应。”
  
  李狂澜一怔,道:“姬天睛如此嚣张,以赵四对千夜的看重,岂有不插手的道理?他若出手,除非老王爷亲自出面,否则真没什么人能够强压他让步。”
  
  孔萱恨得一把抓住李狂澜,死命往他的腰上戳,咬牙道:“你呀,真是练剑练得傻了!”
  
  “有什么不对吗?”李狂澜被她戳得莫名其妙。
  
  不坠之城乃是赵阀一手建立,城中生的大大小小事情自然都逃不过赵阀眼线。是以姬天睛刚把房间布置好,这件事已经形成报告,并且放到赵君度的案头。
  
  倒不是赵阀的办事效率真到了如此神乎其神的地步,而是姬天睛整理个房间就花了快一个小时,被子、枕头、毛毯都被她抱着到院子里晒了不止一回。
  
  赵君度花了整整五分钟,把报告看了一遍又一遍。而宋子宁就坐在对面,把赵君度的表情研究了整整五分钟。
  
  好不容易赵君度才把报告放下,宋子宁当即问:“你怎么说?”
  
  赵君度淡淡一笑,道:“送上门的肉,吃了也就吃了。”
  
  “什么?”宋子宁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后就见赵君度悠然补了一句:“就算生点什么,吃亏的也不是千夜啊。”
  
  宋子宁好不容易才把那句‘节操呢’给咽了下去。这样当面质问,弄不好又得尝尝八方封镇的味道。但他还是忍不住讥讽一句:“你这样的人也能成就天王?”
  
  赵君度微微一笑,道:“为何不能?你对大道领悟还不够啊!”
  
  夕阳终于西下,晚饭已在送来的路上,就在这时,一个车队风风火火地穿过大街小巷,停在千夜的院门外。
  
  车队由清一色的豪华越野车组成,能够在浮6拉出这样一个车队,显然即富且贵。
  
  车队中走下一个略显富态的中年人,左呼右拥,带着久居上位者特有的隐隐倨傲,对千夜道:“我们奉锡安伯之命而来,特来求见千夜将军。是这样,我家老爷有一独女,今年正好十六,品貌极佳,原力修为已有三级。若将军有空,明晚时光正好,在下已经准备好了宴席,我家小姐也会出席。”
  
  “啊?!”这事实在太突然。其实那中年人已经说得非常明白,只是千夜怎么都想不到这种事会落到自己头上。以往只有魏破天和宋子宁才会有类似遭遇。
  
  那中年人或是以为千夜没有听明白,含笑道:“今日一见将军,就知我家小姐正配将军。您也无须太过着急,耐心等到明晚,当有佳缘。”
  
  “你再说一遍?”姬天睛不知何时从千夜身后转了出来,一脸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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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零三 有杀气
  
  “为何要再说一遍?”那中年人一脸疑惑,待看到姬天睛身上少校军衔时,顿时变得倨傲起来,斥道:“你又是何人?一个小小少校,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你是哪个军团的,回头我上秉锡安伯,少不了让你们军团长狠狠教训你一顿!”
  
  “好啊!有本事你就去找,我是帝国第十七军团的,名叫李狂澜,你们记好了。可别不来啊,不然多给锡安伯丢脸?”姬天睛语极快,千夜一个没拦住,就已经说了一大堆。
  
  中年人气得直颤,指着姬天睛道:“好,好你个李狂澜!今天看在千夜将军面上,我且不与你计较。日后咱们走着瞧!”
  
  “好啊,我等着!”姬天睛跳着脚叫。
  
  中年人气道:“千夜将军,你可得好好管教下下人了!”
  
  千夜实在看不下去,不得不说:“这个,她是我的副官,不是下人。”
  
  “哪有什么区别?”中年人说着,然后向千夜一拱手,“将军,明晚之约,还请务必到场。”
  
  千夜一脸无奈,说:“明晚恐怕不行,四公子要我过去商议军务,不得缺席。”
  
  这下中年人才吃了一惊,道:“四公子,可是赵君度赵殿下?”
  
  “正是。”
  
  中年人马上换了一副面孔,连声道:“那将军确实不能分身。在下改日再来,另择时日,您看可好?”
  
  千夜含笑道:“改日一定赴宴。”
  
  中年人大感满意,就此离开。
  
  等千夜关了院门,姬天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说:“看不出来嘛,脸上老实,说起谎来却这么流畅,人才呀!”
  
  千夜苦笑:“我只是想快点把他们打走。不过锡安伯究竟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姬天睛小嘴一撇,道:“我也没听说过,谁知道是哪个小地方冒出来的。”
  
  突然多出来这么一件事,倒是让千夜有些不明白了,这个锡安伯为何会突然冒出来向自己提亲?而且一副火急火燎的架势,连点贵族该有的矜持都不讲了,听这名号,好歹也是个方伯啊。
  
  在离去的车队中,那名中年人余怒未消,不停地咆哮着:“实在太猖狂了!一个小小少校就敢如此,还有没有礼仪王法了!不把这个李狂澜拿下,实难消我胸中这口恶气!”
  
  车内一名幕僚状似沉思,道:“十七军团,好象大本营距离敬唐不远。李狂澜,李狂澜......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难道和李家有关?”
  
  中年人微微一惊,随即不以为然:“李家我认识好几个人,那些公子小姐的名号也知道不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一个做副官的,地位能高到哪里去?”
  
  旁边众人纷纷称是,当下就有人出谋献策,应该如何泡制李狂澜。只是大家都有默契,谁也不提十七军团和千夜的事。无论前者后者,都不是锡安伯可以轻易得罪的。
  
  院落内,千夜与姬天睛正对坐品茶。不得不说,姬天睛于茶道造诣极深,手制的一杯茶其淡如水,其香悠远,让千夜喝了一片茫然,只知道很好,却不知道好在哪里。
  
  一壶茶只得两杯,饮尽后依旧回味无穷。千夜没去问这茶究竟有多珍贵,免得知道了烦恼。只看姬天睛随身也只带了十几片,就可想象一二。
  
  一杯茶入腹后,千夜即闭目不语。茶香如有实质,正在体内流转不休,所过之处原力都变得更加精纯。这茶居然还有精纯原力的功效,实在太过惊人。只是千夜体内原力早就经过曜篇提炼凝聚,几乎进无可进,这口茶虽然神异,却也还比不上宋氏古卷,对千夜没有效果。
  
  片刻后,茶香散尽,千夜张开双眼,只觉胸中一震,不由自主地吹出一口气。这口气凝而不散,笔直如箭,至清至纯,其中夹着几缕金色。一口气喷出,竟然满室生香。这是黎明原力极为精纯时方有的特殊现象。
  
  姬天睛双眼一亮,死盯着千夜,如同看着一个怪物。
  
  一口气喷出,千夜顿时觉得全身轻松,原力似乎也变得活泼了些。
  
  姬天睛忽然说:“你知不知道,喝过这口茶后,如果喷出来的是灰气,已经算是前途无量的天才了,值得倾力培养。你,你居然吹出一口晨曦启明!真想把你剖开看看,里面是怎么长的。”
  
  千夜倒是吓了一跳。这家伙来历神秘,战力惊人,手段更是层出不穷,说不定真能干出这事。
  
  千夜把玩着那枚薄如蝉翼的茶杯,沉吟道:“天睛,我不知道你的来历,也可以不问。不过,总要让我看看你本来的样子吧?”
  
  姬天睛一笑,道:“来历都不能告诉你,样子就更不能给你看了。我长得太丑,免得吓到你。你就当我是个小少校吧!”
  
  “这怎么可能。不过,随便你吧。”千夜无奈摇头,起身离开。
  
  他已经想过,姬天睛肯定来历惊人,而且似乎和李狂澜也有几分关系。这样的人来到不坠之城,赵阀和赵君度肯定不会一无所知。既然知道,还任由她自由出入,那就说明至少身份来历没有问题。
  
  千夜索性把这件事放下,当务之急,还是要修炼战技。大战随时可能重启,每分每秒都很珍贵。
  
  千夜提了东岳,来到院中,随手取了几把椅子放在院内,以作障碍。然后凝神运力,提起重剑,缓缓刺出。
  
  一见千夜练剑,姬天睛立刻兴致勃勃地搬了桌椅过来,在旁边坐下,还备好了茶水点心,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千夜练剑,俨然一副看大戏的作派。
  
  千夜心志何等坚定,当然不会被姬天睛干扰,当下只当她不存在,继续揣摩剑技。
  
  看了几剑,姬天睛忽然双眼一亮,说:“你是想破解李家的那门快剑?这个我喜欢!”
  
  一说到破解李氏剑技,她也不淡定了,抛下零食跃入场中,就和千夜研究起如何破解快剑。
  
  姬天睛所知极广,似乎各家各派的战技秘法都知道一二,对敬唐李氏诸多秘法剑技尤为熟悉,而且思路有如天马行空,每每有奇思妙想,有她参与,千夜破解剑技的进度立刻大为加快,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就能够基本应对李狂澜的快剑狂攻了。
  
  两人正沉醉剑道之际,院外忽然传来一声冷哼:“有这闲功夫,干嘛不去对付黑暗种族?”
  
  千夜一惊,转头望去,看到李狂澜一脸寒霜,正转身远去。
  
  姬天睛则是惟恐天下不乱,冲着他背影大叫:“攘外必先安内!先除了你这祸害再说!”
  
  李狂澜身影明显一震,不过强忍着没有回头动手,加远去。
  
  千夜心中暗叹,相比之下,姬天睛倒更象是个祸害,只是这话只能想想,可不能说出来。
  
  一夜在磨练剑技中过去,天刚刚放亮,千夜的院门就被一脚踹开,伴随着一阵张扬大笑,赵雨樱阔步走进。
  
  院中姬天睛和千夜正在练剑,目光同时落在赵雨樱身上。
  
  一看到姬天睛,赵雨樱忽然脸色大变,失声道:“怎么是你!”
  
  姬天睛的反应更加奇怪,一个跨步躲到千夜身后,说:“你认错人了,不是我!”
  
  “不是你难道还会是谁?啊?”赵雨樱张大了口,愕然看着从千夜身后走出的姬天睛,这个时候她已经换了一个面孔,一副清秀少女的模样,俨然换了一个人。
  
  赵雨樱一副又是奇怪又有些庆幸的古怪表情,道:“好,不是你就不是你。千夜,过来。”
  
  等千夜走过来,赵雨樱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招惹上她的?”
  
  “我怎么知道?她突然出现,就说要当我的贴身副官,还是当场写的军部任命。”千夜一脸无辜,实话实说。
  
  赵雨樱登时满脸同情,用力一拍千夜肩膀,道:“这样啊,那老姐也帮不上你了,自求多福吧!另外......”
  
  她再度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记得一件事,千万不要和她喝酒!”
  
  “......”千夜看着赵雨樱,很是无言。这点距离,无论她声音放得再轻,姬天睛都能听见。赵雨樱说这话的意思,倒好象有意在激姬天睛和自己拼酒。只不过姬天睛又不是笨蛋,会上这么明显的当?
  
  说完了这句,赵雨樱对姬天睛道:“好了,我没见过你,你也没见过我。”
  
  姬天睛立刻点头:“当然!再见!”
  
  “最好再也不见!”赵雨樱嘟嚷着,如同逃难般出了院门,顿时让千夜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等赵雨樱走后,姬天睛眼睛亮得可怕,盯着千夜,道:“听她的意思,你酒量比我好?”
  
  “怎么可能!”千夜立刻否认,态度斩钉截铁。他可真不想招惹姬天睛,喝酒这件事,虽然千夜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完全喝醉是怎么回事,但是喝多了也会难受,而且一旦喝多了,感觉就会变得很古怪,容易干出些平时根本不会做的事。
  
  不过姬天睛哪会被他这么蒙混过关,用力一拍千夜肩膀,道:“今晚喝酒!就这么定了,叫上雨樱她们作个见证。”
  
  “今晚我还有事。”虽知无用,但千夜还想挣扎一下。
  
  姬天睛左手一晃,手中就多了份空白的军部命令,道:“今晚的事就是喝酒。需要军部给你下令吗?”
  
  这还能说什么?千夜只得就范。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魏破天的声音。这家伙中气十足,人还没进门,声音就传了进来:“千夜!起来了没?晚上没安排吧,有也推掉,跟我走,带你认识几个漂亮女孩!怎么样,兄弟我够意思吧?”
  
  然后院中就有了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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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零四 今晚喝酒!
  
  千夜感知敏锐,但魏破天可没有这个本事,他正在兴头上,哪里感觉得出周围氛围的微妙变化?他一边大笑,一边踏进院落,然后笑声戛然而止,愣愣看着姬天睛。
  
  姬天睛就站在那里没动过,可是在魏破天的感知里,根本没有她的存在,哪怕面对面站着,也是一样。这种感觉实在诡异,就象出现了幻觉。
  
  魏破天摸不着头脑,居然闭上眼睛,用力揉揉,然后重新睁开。这一次,他不光看到了姬天睛,也清清楚楚感知到了她的存在。无论眼里还是感知中,姬天晴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校,根基一般,有点破格提拔的嫌疑。
  
  他再用力揉揉眼睛,姬天睛还是那样站在那里,普普通通的,说不上好看,只是清秀,修为根基一般,哪有刚刚的诡异?
  
  这下魏破天终于有些迷糊了,自语道:“难道真出现幻觉了?昨晚明明睡得挺好的啊!”
  
  千夜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把他拉进院子,按在椅子上,说:“不好好养伤,到处乱跑什么?”
  
  “老子的伤早就好了。这点小伤,怎么难得住我?现在顶多活动不太自如而已,啥都不影响。”
  
  千夜哭笑不得:“行动都不利落,还说没事。给我老实回去养伤,再趴个几天再说!”
  
  “养什么伤,闷都闷出病来了,再不喝点酒,老子身上都要霉了。今晚你哪都不许去,跟老子喝酒,有漂亮姑娘介绍给你认识,她们几个想认识你已经很久了!可都是世家小姐哦!”
  
  魏破天越说越兴奋,全然不顾千夜的眼色,一把搂住他的肩,道:“嘿嘿!这下终于可以让你尝尝我当年的滋味了!”
  
  就在这时,姬天睛忽然‘出现’在魏破天的视野中。而且她存在感极强,怎么都挥之不去,让魏破天不得不注意到她。
  
  魏破天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对千夜道:“她是?”
  
  “我的副官,军部派下来的。”千夜解释,希望魏破天能够明白这里面的不合理之处。
  
  “副官?你的副官?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少校?!”魏破天完全浪费了千夜的苦心。
  
  “啊,诶?”姬天睛笑得很无害,甚至还有些小委屈,似是被魏破天给吓到了。
  
  千夜暗叹一声,伸手握住东岳剑柄,作好了大打一场的准备,以防姬天睛突然出手。和她切磋了这么久,千夜对她的战力已经有一些了解。
  
  姬天睛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几门秘法或是神妙无比,或是威力奇大,论品级的话,远比千夜所知的诸般传承秘法要高。她若骤然力,千夜或可靠强悍无比的身体硬抗,可是魏破天绝对抗不住。
  
  就在千夜全神戒备之际,魏破天居然伸手拍拍姬天睛的肩,满是同情地道:“一个小小少校,怎么能当那家伙的副官?你别以为这是个好差事。那家伙打起仗来完全不要命,你跟在他身边根本活不了多久的!别说你一个少校,就是老子这个少将,也差点被他玩死。”
  
  这牛皮吹得有些过了,千夜忍不住出口打击:“你离少将还有点远吧?”
  
  魏破天大言不惭:“一步之遥,随时可过。”
  
  面对魏破天视等级晋升如喝水吃饭的豪气,千夜还能说什么?魏破天展示了一把豪迈之后,又对姬天睛道:“这根本就是个送死的位置,不能多呆。这样吧,遇到就是有缘,你到我这来,我在魏家私军里给你找个不那么危险的活干干。看你原力稀松平常,也不是个能上阵打仗的料。”
  
  这个转折实在太突然,姬天睛明显愣了一下,准备好的杀招都不出去。她突然含笑一礼,道:“多谢魏大世子!”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魏破天有些摸不着头脑。
  
  “魏世子那么有名,谁不知道呢?您不认识我很正常,我认识您就够了。”
  
  魏破天摸着脑袋,一下就觉得这小少校可爱了不少,呵呵笑道:“啊,老子现在这么有名了?不过这也不是不可能,呵呵,哈哈,哈哈哈!”
  
  傻笑过之后,魏破天在千夜肩上一拍,道:“好了,不多说了。晚上喝酒!”
  
  “等等,我晚上有事”
  
  “就这么定了!”魏破天扬长而去。
  
  魏破天一走,姬天睛就在千夜肩上一拍,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晚上喝酒!!”
  
  千夜无奈摇头,这个晚上,注定有人在劫难逃。
  
  不坠之城的起降场上,一艘颇为华丽的浮空艇正缓缓降落。艇身上有数处破损弹痕,显然来路并不平静。
  
  这艘浮空艇一落地,就有军官迎了上来,核对着家徽印记。等登记手续完成后,这名军官对艇内走出的一位中年人道:“微山候可好?当年要不是他老人家相救,哪还有我?”
  
  中年人微笑道:“候爷一切安好,这些年一直潜心修炼,想要突破那道大关,分身乏术,所以派我护送小姐过来。”
  
  赵阀军官有些好奇,问:“现在这里可是征战之地,小姐万一出点什么意外,那可如何是好?”
  
  “事情重要,再危险也得过来。”
  
  中年人话就说到这里,然后怎么都不肯多说了。赵阀军官见问不出来,虽然心中好奇,也只好罢了。
  
  中年人一行人已经离开,浮空艇在卡车牵引下滑向预定的停放位置。这时空中又出现一艘浮空艇,出了降落的信号。军官眼力颇佳,已经看到了艇身上的家徽,不禁道:“沂安伯?他怎么也来了?”
  
  此刻宋子宁坐在办公室中,看着手中报告,双眉紧皱:“微山候和沂安伯也来了?他们来凑什么热闹?”
  
  微山候为了突破神将,闭关多年,根本不理世事。而沂安伯则是一地方伯,有守土重责,正和当地黑暗种族打得激烈,连抽兵浮6都办不到。这两方势力一前一后来到浮6,恐怕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宋子宁又翻开几份报告,看到这几日来已经有九家大小世家6续来到浮6。而接下来几日,还将有更多的世家代表到达。
  
  宋子宁把这些世家的资料反复看了数遍,才放在桌上,皱眉自语:“难道是为了那件事而来?究竟是哪里泄露出去的消息?”
  
  这时一片阴影掠过窗户,又是一艘世家的浮空艇飞过,徐徐落向起降场。
  
  宋子宁的心中,也同样掠过一片阴影。
  
  浮6辽阔的荒野已经不象过往那样孤寂。围绕不坠之城,一大片要塞群正在拔地而起,赵阀先期建立的几座大型工坊挥了重要作用,带有鲜明赵阀特色的规模化生产,源源不断地将各种修建要塞的基本构件送往各处工地,极大地加快了工程进度。
  
  至此,即使再和赵阀有隙的世家,也不得不承认赵阀眼光的独到。在众人忙于攻城掠地时,赵阀一心在后方修建要塞和生产基地。若没有几座大型工坊,要塞群也不会这么快成型。
  
  黑暗大军兵锋受挫于赵君度后,一度收缩至荒野边缘,几乎退回原本追击张阀残军的起点,又休整了多日,这才开始缓慢进军。
  
  虽然黑暗大军行军缓慢,距离不坠之城尚远,可是小股部队,乃至众多独行强者已经先期赶到不坠之城周围,或是侦察,或是骚扰,到处都有他们活动的踪迹。
  
  起伏不定的荒野中,一个单薄纤弱的身影如幽灵般掠过。当她跑过一丛枯黄灌木时,忽然冲出一头狼人,恶狠狠向着她后颈咬下!
  
  少女忽然向前一倾,恰好让过狼人凶狠的一咬,然后加向远方冲去。而狼人则如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站立不稳,挣扎了几下后就摔在地上,鲜血如泉水般从身下涌出。
  
  少女依旧奔跑,只是她手中大得过分的斩刀上,忽然多了一片血迹。
  
  她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绝美的小脸上满是惊慌。跑着跑着,她忽然向一块巨石后绕去,身影随即消失。片刻后,她竟然在千米外出现,身影淡得只剩下灰朦朦一片,换了个方向,转眼间消失在远方。
  
  能够以如此诡异方式逃跑的,自是白空照。她脸色惨白,衣裙破烂处处,裸露在外的小腿上布满了擦痕划伤。显然这一路逃得极为狼狈,而且根本没有机会休息。
  
  荒野上并不只有一个狼人,还散布着许许多多的黑暗种族。其中感知敏锐的偶尔会现白空照,立刻就会显露出捕猎的欲望。这并不寻常,以往白空照总会散出若有若无的恐怖气息,许多黑暗种族对这类气息畏之如虎。
  
  可是现在白空照明显因为过度疲劳,而无法完美隐藏行踪,同时又不敢释放独有的杀戮气息,只能忍受黑暗种族的追踪骚扰。看来她对身后追踪的敌人忌惮之极,才一点气息都不敢外露,生怕被追踪到。
  
  就这样,她在荒野上曲曲折折地跑着,根本没有规律。
  
  当白空照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上时,荒野中忽然浮现赵若曦的身影。她双手握着蔓殊沙华,哼唱着轻松愉悦的歌曲,不疾不徐地飞行着。
  
  她原本笔直向前,飞着飞着,忽然换了个方向。而在远方,白空照恰好也换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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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零五 狼与狗的距离
  
  如果仔细听,就能听到赵若曦唱的是,“一只小白羊啊,快到碗里来”
  
  她就如游春的少女,自如自在地荒野上飘荡。一朵朵冥河之花绽放然后凋零,每朵冥河之花的出现,都会推动着赵若曦前进。
  
  远方,白空照依旧在奔行,度还未有丝毫减缓,隐匿的天生本领也挥到极致。只要环境合适,她就会全冲刺,而到了容易留下痕迹的地段,又会潜行隐匿。依靠着在逃跑隐匿方面的天生本领,白空照曾让千夜无可奈何,追杀千里依旧无功而返。
  
  但是这一次她却遇到了克星。无论她如何隐藏伪装,如何设法欺骗,只要改变方向,身后的赵若曦就会有所感应,相应追来。
  
  赵若曦的度并不快,没有原力的她身体天生柔弱,经受不起过于剧烈的度起伏。然而在曼殊沙华的支持下,她的追踪却永不停歇,而且一旦被她锁定,天生的恐怖直觉就会为她指引方向,不会失去敌人的踪迹。
  
  这是来自冥河的力量,芸芸众生,无论人生轨迹如何演变,终要回归幽暗无尽的冥河怀抱。
  
  此刻荒野已经快成为黑暗种族的天下,数量众多的黑暗种族强者潜伏在荒野各处,伺机伏击经过的人族。有不少黑暗种族现了赵若曦,但是当他们看到朵朵冥河之花时,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即让他们本能地远遁。
  
  然而总会有不怕死的,这些都是游荡在荒野中最低级的存在,还体会不到冥河之花的恐怖。当它们前赴后继地扑向赵若曦时,面前忽然都有一朵冥河之花盛放凋零,然后生命就离它们远去。
  
  再凶残狂暴的黑暗种族,也会在同伴的尸体面前清醒过来,于是赵若曦身周辽阔区域内为之一空,再也看不到半个黑暗种族的身影。
  
  白空照已经竭尽全力,但是和赵若曦之间的距离仍在一点点拉近。她确实在很多方面极有天赋,只是想要和曼殊沙华抗衡,还太早了一点。
  
  在赵若曦侧方,白凹凸忽然出现,相隔数十米,与她并肩而行。
  
  白凹凸依旧是宽袍大袖,行如踏水。她淡漠双眼望过来时,赵若曦身周忽然浮现出数十朵冥河之花,将白凹凸的视线挡住,而赵若曦的度也相应慢了少许。
  
  “嗯?”赵若曦立刻转头,望向白凹凸。两人目光撞在一起,如欲激出火星,谁都不肯相让。
  
  赵若曦毫不犹豫,立刻举起蔓殊沙华,对准了白凹凸。已经有过先例,任谁都知道她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然而白凹凸并不打算退让,而是右手握拳,拳锋处射出缕缕锐利如针的气劲。只要赵若曦开枪,她不会格挡,只会反击,到时即是两败俱伤的格局。
  
  就在这时,王伯的身影缓缓浮现。他一出现,白凹凸拳锋上的锐气就悉数转向,指向了王伯。白凹凸脸色微变,已然知道这一拳若是击出,无论如何都会落在王伯身上。如此一来,王伯固然难逃重伤,可是赵若曦一枪也能要了她大半条命。
  
  “小姐尽管追杀,这里有老奴即可。”王伯道。
  
  赵若曦点头道:“好!我先去杀了那小贱人,再回来找她算帐。”
  
  王伯向赵若曦行了一礼,目送她远去。白凹凸凝立在旁,紧盯着王伯,现自己这一拳竟然击不出去。明明就在不远处的王伯,似是存在,又似是虚无,每个瞬间都会切换无数次。她一拳击出,多半是要落空。
  
  只此一点,白凹凸就收起所有轻视,知道王伯是需要认真对待的大敌,一旦开战,还不知道要打多久,就算胜了恐怕也是惨胜,等赵若曦回来,一样是死。
  
  白凹凸面容肃穆,喝道:“你们如此赶尽杀绝,莫非是想与我白阀开战吗?!”
  
  白凹凸目前在白阀地位然,小规模的战争可以一言而决。但要说到和赵阀开战,却不是她能决定的。是以此话一出,气势已经弱了一分。
  
  但是王伯的回答却出乎意料:“老奴来之前得过四公子交待,此行有敢阻挠小姐办事的,无论是谁,不惜一战。”
  
  白凹凸一怔,随即冷笑道:“兵家大事,难道赵四可以一言而决?”
  
  “现在四公子一言可决。”
  
  白凹凸一声长笑,“想吓唬我?”
  
  王伯微笑道:“如果白将军不信,尽可一试。将军需要知道,有人疯狂,有人能断,结果是差不多的。”
  
  白凹凸双拳微微颤抖,脸色转为苍白,几度犹豫挣扎,终还是下不了决心。赵阀白阀一旦开战,帝国上下必然为之震动,就连帝室亦会介入。当此国运之战,这场战争势必会招来强势干涉,以雷霆手段解决纷争。到时候作为纷争源头的白凹凸,即使地位再高再重要,白阀也难以保下她。连自己都保不住,白空照更是难有活路。
  
  而且与赵阀开战这等大事,也不是她能够决定的。
  
  犹豫之际,赵若曦早已去远。白凹凸只有咬牙,寒声道:“好!你们赵阀给我记着,你也给我记着!”
  
  王伯宛若已看透世情的老人,缓道:“我这条老命又不值钱,将军想要,随时可以拿去。”
  
  面对王伯这样的人,纵使白凹凸亦无可奈何。各大门阀世家中,都有不少类似人物,只是不似王伯这样深不见底。白凹凸这样的门阀嫡脉和这类死士拼命,怎么都不划算。
  
  白凹凸不再多话,即刻转身而去。她一走,王伯的身影也缓缓消失。
  
  荒野远方地平线上,出现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阳光得如同初涉尘世的大男孩。他脸上略显迷茫,四处张望,自语道:“奇怪了,怎么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他们都到哪去了,明明说是要在这一带汇合的啊?”
  
  这人正是威廉,他向不远处的一座不高但却陡峭的小山望了望,疑惑道:“没错,就是这里了。黑背部落,锋牙部落呢,怎么还没到?难道迷路和迟到不是我一个人的专长?”
  
  威廉十分疑惑不解,于是向小山奔去。一放开手脚,他就越奔越是高兴。尤其是此刻四野无人,可以尽情驰骋。威廉瞬间把度提到极致,仍不过隐,索性对天一声长啸,高高跃起,在空中化为巨狼形态,宛若一道银色闪电,奔向前方小山。
  
  将将奔到小山脚下,威廉忽然全身一震,生生刹去冲势,四爪在地上犁出数道深沟。他颈毛竖起,死盯着面前一朵忽然出现的冥河之花。
  
  这朵花突兀出现,摇曳的花瓣距离威廉的鼻尖还不到一米。
  
  此刻冥河之花微微摇颤,正处于行将凋零的边缘,然而在最后一刻神奇般地凝止,宛若时光停止。
  
  威廉动也不动,两只眼睛死死盯着花蕊,连呼吸都屏住,生怕惊扰了冥河之花,使得凝停的凋零过程得以继续。
  
  曼殊沙华在永夜阵营的名气远比在帝国要响亮得多。植根于冥河的彼岸花原本就以黑暗原力为生,可说是黑暗种族的天然克星。而对秉承黎明原力而生的人族威力就要弱上一筹。即使强如威廉,此刻也不敢稍动。
  
  此刻威廉全身上下接近绝对静止,心脏都停止跳动,血液也不再流动,甚至在刹停的瞬间,体温都降到了与周围环境无异。这种对身体的控制力实是无以伦比,可即使这样,也只能让冥河之花暂停凋零的过程,却并未中止。
  
  如此僵持短短数秒,威廉就有些支撑不住,一粒汗珠从鼻尖慢慢渗出。随着汗珠的浮现,面前的冥河之花又开始摇曳,而且周围又有数朵冥河之花若隐若现。
  
  威廉心中叫苦之际,忽听头顶传来一个充满惊喜的声音:“好可爱的大狗!”
  
  听到这个声音的一刻,威廉就知道那是个毫无原力的普通少女。他暗叫一声不好,刹那间从极静转为极动,一跃而起,闪电般横在那个声音和数朵冥河之花中间,颈毛尽竖,出低低咆哮。他一举引动了所有冥河之花的凋零,准备用自己强悍的身体来硬抗冥河之花的冲击。
  
  曼殊沙华在永夜阵营的名气远比在帝国要响亮得多。植根于冥河的彼岸花原本就以黑暗原力为生,可说是黑暗种族的天然克星。而对秉承黎明原力而生的人族威力就要弱上一筹。即使强如威廉,此刻也不敢稍动。
  
  眼见冥河之花纷纷开始凋零,威廉不由自主地出一声哀鸣,闭上双眼。他太清楚冥河之花的恐怖,这下冲击之后,恐怕立刻重伤濒死,而且也不一定能够避免身后少女免受余波攻击。
  
  不过预想中可怕灵魂冲刷并没有出现,冥河之花忽然消失,就如从来没有出现过。紧接着威廉的颈毛被人一把抓住,另一只小手则将他的头扳了过来。于是在威廉眼前就出现一张似是笼罩着淡淡云雾的纯美小脸,眼睛纯净得让他心中一颤。
  
  “好可爱的大狗!”她又说了一句。
  
  威廉顿时颈毛再竖,很有咆哮冲动:“我是狼!”
  
  可是话到口边,他才现,现在自己还是巨狼形态,根本没法说话,只能出一声长号。可威廉乃是堂堂群峰之巅的天之骄子,哪里能够容忍被误认为狗?这是决计不能容忍的羞辱。一旦传了出去,一世名声就全毁了。
  
  威廉决心破釜沉舟,变回人形,宣告自己是狼人的事实。可是正当要有所行动之际,他忽然看到了挂在少女腰间的那柄华丽短/枪。那是所有永夜子民的梦魇:曼殊沙华。于是威廉就知道了眼前少女的身份,彼岸花这一代的持有者,赵若曦。
  
  冲到口边的咆哮就这样缩了回去,威廉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赵若曦却没有这样放过他的想法,猛地把他的头按了下去,拼命揉/搓,又拔他的颈毛,一边拔一边叫:“好可爱!好可爱!金色的毛诶!!手感真好!!”
  
  威廉终于现,少女虽然没有原力,手劲可真不小。他有心挣扎,但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曼殊沙华,于是认命地又闭上了眼睛,任凭蹂躏。
  
  狼与狗之间的距离,原来就是一把曼殊沙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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