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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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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6章 明暗两使

  黄昏时分,刘璟乘马车离开了官衙,返回自己的府中,宽大的马车在大街上辚辚而行,数百名骑兵护卫左右,马车内,刘璟正闭目思考今天的现,以杨彪为的士族竟然介入了丕植之争,无论如何,对他们自己,还是对他刘璟,都不是一件好事。

  很多年以来,刘璟便一直将争取北方士族的支持作为他的重要战略加以实施,不惜将大量官职通过公开举士的方式让给了北方士族子弟,他的这项战略也获得了成功。

  但以杨彪为的士族转而支持曹植,这无疑就是在他刘璟之外又开辟了一条新路,或许北方士族认为,曹刘之争会延续数十年,所以他们须在长远打算的同时,也要考虑眼前利益,曹植无疑是顾全眼前利益的最好选择。

  说得直率一点,这其实就是一种两面三刀的做法,在敌对两方都进行押注,这种做法当然令刘璟恼火,他有一种遭到背叛的感受,刘璟眯起了眼睛,有时候他付出得太多,对方反而不会珍惜。

  这时,马车忽然减,他听见车外有人在说,“在下弘农杨训,奉家主之令求见汉王殿下。”

  ‘杨训?’刘璟透过薄薄的车帘,看到了这个杨训,是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模样看起来挺精明,侍卫长李青上前禀报道:“弘农杨训奉家主之令求见殿下。”

  弘农杨氏的家主就是杨彪,奉家主之令求见,也就是说他应该带有杨彪的信件,刘璟点点头,“带他回府!”

  马车继续启动,带着杨训向汉王府驶去

  刘璟换了一身衣服,来到了贵客堂,此时杨训在客堂中有些坐立不安,毕竟他要面对汉王,他深知这次会面关系到杨家未来的地位,他必须要做好充分的应对准备。

  这时,堂下传来脚步声,旁边侍卫提醒道:“汉王殿下到!”

  杨训慌忙起身,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年轻文士不慌不忙走来,杨训稍稍一愣,他没有见过刘璟,在印象中,刘璟应该是金盔金甲,霸气十足的大将才对,不料却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士子。

  但一瞬间杨训便反应过来,现在是在家中,刘璟当然不会身着盔甲,他上前深施一礼,“杨训参见汉王殿下!”

  刘璟微微一笑,“原来是弘农杨少林,久仰了!”

  杨训心中顿时一阵激动,汉王竟然知道他是弘农名士,而不再说他是杨太尉之侄,这让他的虚荣心大大满足,他又连忙取出杨彪的信,双手呈给刘璟,“这是我家主给殿下的亲笔信,请殿下过目。”

  刘璟接过信,一摆手道:“杨先生请坐!”

  两人分宾主落座,刘璟却不急着看信,而是笑着问杨训道:“听说杨先生得崔琰举荐,准备在下月入仕为官,不知将官居何职?”

  杨训心中一跳,汉王居然连这件事都知道,他的情报是何等厉害,他有些难为情道:“估计是不入流的小官罢了,让汉王殿下见笑,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任命。”

  刘璟略作试探,便知道杨训此来确实和曹植无关,他自称的曹植幕僚不过是一面之辞罢了。

  刘璟拆开杨彪之信,他仔细看了一遍,果然如他所料,杨彪在信中希望他能支持曹植继承世子之位,使北方能重振士族儒家,恢复朝纲。

  刘璟心中一阵冷笑,这个杨彪当真是老糊涂了,曹植若恢复大汉朝纲,重尊刘协为帝,那他刘璟算什么,难道让他刘璟也尊奉刘协为帝吗?

  在核心利益面前,杨彪居然要求自己让步,以杨彪数十年的官场经验,这不会是他的愚蠢思虑,只能说,这些名门士族的骨子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瞧不起自己。

  刘璟心中恼火,但脸上却不露声色,微微笑道:“杨太尉居然亲自写信给我,由此可见他对我刘璟的信任,请杨先生放心,我会充分考虑他的意见,尽量不让杨先生白跑一趟。”

  刘璟举起手中之信,“也不会让他白写这封信。”

  杨训大喜,他没想到刘璟态度竟是如此和蔼可亲,和传闻中的冷酷无情大相径庭,他起身深施一礼道:“殿下的仁德,微臣感激不尽!”

  刘璟命人送走了杨训,他负手沉吟片刻,对旁边侍卫道:“去把林进找来见我!”

  十天后,曹操派出的使者董昭抵达了成都,董昭为人正派却又善于变通,谋略过人,曾是袁绍帐下著名谋士,后来为曹操出谋划策,在郭嘉去世,贾诩背曹,二荀离去后,董昭和毛玠、刘晔、陈群、辛毗、贾逵等人一起成为了曹操所信赖的第二代谋士。

  董昭现任魏国御史大夫,掌握魏国监察大权,同时也负责对外情报汇总,他是曹植的坚定支持者,在曹植和曹丕争位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这一次董昭出使汉国主要是来修补两国间因濡须口水战而造成的关系紧张,根本目的是来阻止汉军即将动的合肥战役,目前汉军屯重兵于皖县,又在合肥眼皮底下的巢湖内扎下水寨,攻打合肥的野心已昭然于天下。

  合肥虽有张辽据五万重兵防御,但曹操还是十分担心合肥失守,他很清楚,在军事上曹军已处于劣势,如果汉军倾力攻打合肥,张辽未必能守住,曹操便想在政治层面上阻止合肥战役,曹植便举荐董昭为使者,出使成都。

  陪同董昭前来成都汉军高官正是谋主贾诩,贾诩主管关陇军政,他正好也要来成都向刘璟述职,便和董昭一同前来。

  此时他们离成都只有数里,已经可以清晰看见高大的城墙和城楼,官道两边的屋舍增多,酒肆、茶铺、旅舍等等随处可见,行人不绝,官道上变得热闹起来。

  董昭年近六十,年轻时是美男子,如今年迈,依旧容貌清秀,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说话也轻言细语,容易令人对他心生好感,很难把他和需要雷厉风行才能掌控的监察大权联系起来。

  “贾公,我在二十岁时来巴蜀游学,那时在成都住过一段时间,这一晃就快四十年了,感觉成都还是和我记忆中的模样差不多啊!”

  贾诩微微笑道:“成都历史悠久,民风淳朴,百年来也没有什么大规模战役,自然是保持原貌,不过五年前,城墙又重新加固整修,当然,这些细节公仁肯定记不得了。”

  “是啊!毕竟四十年了,记忆都已模糊,记不清楚了。”

  董昭话题一转,又试探着问道:“贾公觉得汉王殿下会考虑魏公的建议吗?”

  “这个坦率地说,我确实无法回答。”

  贾诩淡淡地笑了笑道:“其实我个人认为,曹丞相根本就不该和我们商议这种事,合肥打与不打,关系上国战略,不是一两次谈判就能改变,而且公仁不觉得来成都谈判,有一点与虎谋皮的感觉吗?”

  董昭有些尴尬,苦笑道:“或许魏公有他的想法,这不是我们做臣子该考虑之事,我只要尽力而为,完成此次出使。”

  “非也!”

  贾诩缓缓摇头,“上虑不周,下臣当谏之,无论奉孝、公达、文若,还是程仲德,都会力陈己见,务必使决策做到周全、尽善,而绝不会上决之,下从之,公仁,这可不是为谋臣之道啊!”

  董昭默默点头,心中有羞愧之意,他叹息一声说:“贾公说得对,我们这些新谋臣比起老一代谋主,还是差得远,贾公金玉之言,董昭受教了。”

  这时,一队骑兵从对面快奔来,为之人是平章尚书司马懿,他奉刘璟之命前来迎接董昭和贾诩,尘土飞扬,骑兵奔至眼前,司马懿抱拳对贾诩笑道:“军师辛苦了!”

  贾诩点点头,笑着向董昭介绍道:“公仁应该认识仲达,现在仲达是汉国五相之一,主管军政和对外,这次公仁出使汉国,会免不了和仲达打交道。”

  董昭当然认识司马懿,他和司马懿的长兄司马朗关系极好,司马懿少年时代还向董昭请教过学问,董昭微微一笑,“仲达,我们很久没见了。”

  “参见董公!”

  司马懿上前施礼又道:“我奉汉王殿下之令特来迎接董公,欢迎董公出使蜀中。”

  “汉王殿下太客气了。”

  司马懿调转马头,笑道:“董公请进城吧!”

  “请!”

  一行人加快马,向成都城内疾驶而去。

  司马懿将董昭安排在贵宾馆,他则和贾诩一起赶去刘璟的官房。

  官房内,刘璟正负手站在一座巨大的沙盘前,沙盘长五丈,宽三丈,将整个议事堂都占满了,这个整个汉国的疆域沙盘图,不过在右下角多了一片庐江郡沙盘图,其中就包括了合肥,刘璟就站在合肥沙盘前久久不语。

  在两年多以前,他命甘宁率水军配合江东军作战,一举夺下合肥,也就是从那时起,他便决心夺取合肥,开辟除关中、南阳之外的第三战场,目标直指徐州和豫州东部,而且夺取合肥也能南控江东,具有举足轻重的战略意义,一旦夺取合肥,他就完全取得了战略主动。

  正因为战略意义重大,刘璟才不想轻举妄动,不战则已,一战必将惊天动地,但刘璟决心已下,合肥之战,一定要打。

  这时,侍卫在门口禀报道:“启禀殿下,司马尚书和贾军师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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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7章 人情薄面

  刘璟转身令道:“请他们二位进来!”

  片刻,贾诩和司马懿快步走进了议事堂,贾诩上前躬身施礼,“微臣参见殿下!”

  刘璟连忙上前扶住贾诩,见他比上次关中战役时更加瘦小,便知他辛劳,再加上他七十高龄,这让刘璟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叹息一声说:“军师以后好好在家休养吧!”

  贾诩笑了笑道:“感谢殿下厚爱,关中战略是我十几年的梦想,稳固关中后我就不再管了。”

  刘璟点了点头,又问司马懿道:“司马尚书,曹操使者安排好了吗?”

  “回禀殿下,微臣将他安排在贵宾馆。”

  贾诩在一旁笑道:“董昭这次前来,图谋不小,殿下可知道他的来意?”

  “如果我没有猜错,董昭应该是为合肥战役而来吧!”

  贾诩一怔,但他心念一转,立刻反应过来,汉军在皖县和巢湖屯兵,又大规模调拨粮食物资,曹操焉能不知,刘璟意料到董昭来意,也是在情理之中。

  但刘璟却摇了摇头,“事情不是军师想的那样,是另有缘故,董昭只是明使,暗使在十天前已先到了。”

  贾诩心中困惑了,这是怎么回事,曹操还派了明暗两个使者么?他着实有点想不通,但贾诩城府很深,他却不急着问,而是耐心地等待刘璟告诉自己,刘璟又淡淡道:“董昭此来,表面上是为合肥战役,但背后却是曹丕和曹植的世子之争,军师可知董昭是谁的人吗?”

  贾诩点点头,“微臣知道他是曹植的心腹。”

  “确实如此,早在十天前,杨彪的侄子杨训便抵达了成都,交给我一封杨彪的亲笔信,军师请稍候。”

  刘璟回官房去取那封信,贾诩趁这个间歇,问司马懿道:“仲达,殿下到底要不要攻打合肥?”

  贾诩苦笑一声说:“我听徐元直的意思,殿下似乎更看重迁都,稳住长安后,再考虑东南。”

  贾诩心中略有所悟,他已隐隐猜到刘璟的用意了,这时,刘璟快步走回议事堂,将杨彪的信递给贾诩,“就是这封信,军师请看一看吧!”

  贾诩接过信轴,只见信轴套上写着,‘大汉太尉杨彪恭启汉王殿下’,贾诩心中暗忖,这个杨彪沉寂多年,莫非又要活跃起来了吗?

  他展开信轴,略略看了一遍,心中愈加惊讶,原来这个杨彪已经决定支持曹植,竟以太尉的名义恳求汉王也支持曹植为嗣,贾诩不由冷笑道:“这个杨彪晚节不保,还要让殿下为他做陪嫁,打的好主意啊!”

  刘璟接过信道:“我从邺都得到情报,近来崔琰常去杨彪府上,而其族弟司空崔林则开文学宴,遍请邺都文学名士,军师说这是怎么回事?”

  贾诩心中的几个疑问豁然贯通,他微微笑道:“殿下是指北方士族开始转而支持曹植,董昭出使,就是为曹植造势。”

  “一点没错,恐怕这也是曹操的真正意图,合肥大战已如箭在弦上,岂是一次出使就能放弃?曹操怎么会不明白这一点,但他还是接受曹植的举荐,令董昭出使成都,力阻合肥战役,看来,曹操踌躇多年,最终还是想立曹植为嗣啊!”

  刘璟说到这,意味深长地望向贾诩,他知道贾诩对这件事有言权,他想听听贾诩的意见,贾诩也明白刘璟的暗示,他沉吟片刻道:“殿下说得没错,早立世子的呼声已喊了十几年,曹丕为嫡长,为人精明能干,这些年先后出任五官中郎将和副丞相,渐渐掌管了政务大权,无论从法理还是曹魏权力延续的现实,都应该立曹丕为世子,但至今曹操却始终犹豫不决,恰恰说明了他心中其实并不想立曹丕为嗣,而是偏向于曹植”

  刘璟笑着插口说:“做父母的一般都偏爱幼子,莫非曹操也和袁本初一样?”

  “非也!”

  贾诩摇头道:“曹植并非幼子,曹操最疼爱之子也不是他,而是曹冲,若以偏爱论,应该立曹冲为嗣才对,可见偏爱论并不成立,曹操乃雄才大略之人,岂能效愚夫之态,以偏爱立世子?”

  “那究竟是为何原因呢?”一旁的司马懿也忍不住问道。

  贾诩笑了笑,不慌不忙道:“有人说曹子建才华横溢,文学冠绝天下,当为天下之主,也有人说,曹操常赞子建有雄才大略,最酷似自己,立曹子建为嗣可继承父业,但微臣认为,曹操欲立曹植为嗣的根本原因,却出在殿下身上。”

  “因为我?”刘璟愕然。

  贾诩点了点头,“正是因为殿下的日益强大,令曹操忧心忡忡,为曹氏家族的延续担忧,微臣还记得,曹操晋封魏公后,殿下两次警告曹操悬崖勒马,不要再迈出最危险一步,结果如何呢?微臣看得很清楚,自汝南殿下和曹操一会后,曹操便撤了九锡之礼,而最近一年,要求曹操晋封魏王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但曹操却不为所动,由此可见殿下的警告有了效果,正是为了家族长远考虑,曹操才考虑选择曹植为世子。”

  司马懿在一旁道:“我当年和曹植多有接触,我现曹植重儒尊士,如果曹植为嗣,恐怕曹操二十年的心血都要白费了。”

  贾诩叹息一声说:“确实如此,曹植重儒家,敬士族,主张尊礼,将来他若为丞相,恐怕会尊立汉帝,而汉帝刘协虽然最恨曹操,却最惧殿下,一旦汉帝重登九五之尊,恐怕损失最大的并非曹氏,而是我们。”

  刘璟负手在大堂内来回踱步,贾诩思路清晰,能看透事情本质,他所陈述的理由正是自己这段时间的所思所虑,而且贾诩还一针见血指出,曹植上位,最大损失者并非曹氏,而是他刘璟,刘璟忧虑地望着屋顶,半晌道:“军师的意思是说,我们要极力阻止曹植登位,转而支持曹丕为世子?”

  “不!”

  贾诩轻轻摇头,笑道:“我们的最好选择并非曹丕,而是把水搅浑,让曹操迟迟定不下世子,这才是对我们最有利。”

  刘璟心有所触,不愧是贾诩,果然是高明之见,他一笑,岔开了话题,“军师给我说一说关中情况吧!现在长安怎么样了。”

  董昭带着随从住在贵宾馆,宅院清雅舒适,馆丞服侍周到,使董昭很快便消除了旅途的疲乏,不过也有令他不爽之处,那就是汉军对他的护卫太严,足有两千多士兵守卫在贵宾馆四周,使他多多少少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傍晚,董昭睡了一觉醒来,只觉神清气爽,精神格外饱满,反正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明天汉王才会接见他,董昭便想去逛一逛成都,看能否找回他四十年前的感觉,这时,一名随从快步走到门口,行一礼道:“启禀使君,有人送来这个。”

  他呈上一张纸条,董昭接过纸条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百花酒馆海棠室候公一见。’

  董昭微微一怔,问随从道:“是谁给的纸条?”

  “卑职也不知,刚才卑职从外面回来,快到门口时,一个小孩将这张纸条给了我。”

  董昭略一思索,便有些明白过来,应该是汉军对贵宾馆看守太严,来人不方便求见,很有可能是杨添,想到这他又吩咐道:“去打听一下,百花酒馆在哪里?”

  “卑职知道,出大门向南走一里便可看到,是一座很不错的酒馆。”

  董昭决定还是去会一会这个神秘之人,他立刻换了一身衣服,带了一名随从,就像散步一般,出了大门,不慌不忙向南而去

  不多时,董昭来到了百花酒馆,初听此名,还以为是一家青楼,但实际上它是成都有名的酒馆之一,占地四亩,由两座红色的三层小楼组成,此时正是黄昏时分,生意十分兴隆。

  董昭走到门口,立刻有酒保迎上来,满脸堆笑道:“客人是来用餐吗?”

  董昭点点头,“海棠室,事先已有约定。”

  酒保连忙道:“客人请随我来!”

  他们走进后一座酒楼,直接上了三楼,这里有十几间雅室,最里面一间便是海棠室,董昭推门走进房间,只见房间里有一人在等候,四十岁左右,长得清瘦白皙,身着青袍,头裹平巾,衣着十分简朴,董昭一眼便认出来,原来是杨训,他不由哑然失笑,“我说是谁,原来是杨使君,让我猜了半天。”

  董昭和杨训很熟,杨训在离开长安时,还特地和董昭见了一面,得到一面高等级的腰牌,杨训躬身行礼笑道:“汉军看守贵宾馆太严密,只好请董公出来会面,失礼之处,请董公多多谅解。”

  “无妨,还是小心一点好。”

  董昭欣然坐了下来,杨训在他对面坐下,提起酒壶给他面前的耳杯斟满一杯酒,笑道:“我已在成都等了十天,今天终于将董公等来了。”

  董昭端起耳杯喝了一口酒,笑眯眯道:“杨使君此行,应该有收获吧!”

  杨训点点头,把令牌放在桌上,推给了董昭,笑着答道:“该查的查清了,汉王殿下也拜访了,现在向董公交令。”

  “杨添之事查清了,怎么说?”董昭急问道。

  杨训冷笑一声说:“杨添虽然没有投降汉军,但此人有私心,而且胆大妄为,竟敢编造假情报哄骗魏公。”

  董昭吃了一惊,“此话从何说起?”董昭当然很紧张,他名义上是杨添的上司,假如杨添编造假情报,他董昭也会受到牵连,还有牵涉到曹丕,魏公岂能饶他,他心中顿时急了起来。

  杨训便将他和张驴儿会面之事,详细说了一遍,最后道:“事后下官也特地调查过林进此人,现他确实和杨添有交往,但也是这两天才略略密切起来,之前只是泛泛之交,所以一个多月前,他无论如何不会出卖平章台的机密,那份议事录一定为假。”

  董昭沉吟良久道:“这件事事关重大,牵涉人众多,最好还是和杨添本人确认一下,杨使君不要轻易下结论。”

  言外之意,那份议事录是真是假,要问问本人,当然,问杨添本人的结果肯定是真,董昭其实是在含蓄地提醒杨训,做事可以较真,但做人需要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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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8章 配合演戏

  杨训也是一个精明之人,他听出了董昭语气中的不满,略一沉吟便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心中也有些不快,既然董昭是曹植心腹,在打击曹丕的机会面前,就应该态度积极,而不应这么态度暧昧,一心考虑自己的利益得失。

  杨训的语气也冷了下来,淡淡道:“下官的职责是把事情弄清楚,然后据实上报,至于上位者最终怎么决策,就与下官无关了。”

  董昭凝视杨训片刻,问道:“杨使君可是在对我不满?”

  “下官不敢对董大夫不满,只是据实回答。”

  董昭摇了摇头,“问题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正确?无非是张驴儿的一面之词罢了,若魏公问起,这个张驴儿有没有被杨添收买,你又该怎么回答?”

  杨训张口刚要说话,董昭却摆摆手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想说,张驴儿是我安插的探子,怎么会有假?可事实上,张驴儿从未向我汇报过杨添的上述事情,他却对你合盘托出,这里面本身就有点不合常理,坦率地说,我对赵亭被抓一事还是有些疑问,这个疑问就是,为什么张驴儿没有及时向我汇报?他又在这件事中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所以杨使君口口声声拿张驴儿说事,我是有点不太赞成。”

  杨训半晌说不出一句话,虽然他为人精明,但论官场经验,他比董昭差得太远,董昭不仅为官多年,而且还是重量级的谋士,要比杨训看得深看得透,他几句话便将杨训说得哑口无言,杨训半晌才叹了口气道:“那请董公教我,我该怎么向植公子禀报?”

  董昭微微一笑道:“我不是说杨使君的调查没有用,只是说调查还不全面,杨使君不妨再和杨添谈一谈,让杨添拿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报告不是编造,这样便可以据实向上禀报了。”

  杨训默默点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考虑问题太简单了,他心中羞愧,起身向董昭行一礼,“多谢董公指点,我知道该怎么办,先告辞!”

  董昭却笑着叫住他,“杨使君不妨再陪我喝两杯,给我说一说你去见汉王的经过,说实话,我对这方面更感兴趣。”

  入夜,杨训又一次来到了南市,此时南市各家店铺都已打烊,但不少店铺内依旧亮着灯,伙计们忙碌地收拾货物,掌管则在盘算一天的收入,杨添来到了骡马铺,骡马铺前已空空荡荡,大门外只有一名伙计在清扫地面,杨训上前笑道:“打扰一下,我想找你们掌柜,烦请替我通报。”

  伙计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小店已关门,客人请明天再来吧!”

  “我不是来谈生意,我从邺都来,和你们杨掌柜是老朋友。”

  这名伙计身体微微一怔,他又仔细打量一下杨训,便道:“请稍候!”他放下扫帚便匆匆走回店铺,不多时,掌柜杨添快步走出店铺,他一眼认出了杨训,心中暗喜,此人果然又来了,他装作满脸惊讶道:“原来是兄长,几时来了成都,我竟不知?”

  杨训心中极为反感这个假冒族人,他耐住性子淡淡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是我失礼了,兄长快请进。”

  杨训也不客气,跟着他走进了骡马店,一直来到后院的一间屋子前,杨添一摆手,“这里是我的房间,兄长请吧!”

  杨训走进房间,房间不大,灯火明亮,摆满了各种物品,靠墙边的床榻上还躺着一名衣衫不整的年轻女人,身上只穿一件亵衣,双肩和大半个胸脯裸露在外,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使杨训眉头不由一皱。

  女人见进来了陌生人,连忙坐起身,手忙脚乱地要穿衣服,杨添冲她恶狠狠吼道:“滚出去!”

  年轻女人吓得抱着外裳跑出去了,杨添尴尬地笑着解释道:“只是一个妓女,请兄长不要见怪,请坐!”

  杨训强忍不快坐了下来,他又取出董昭还给他的令牌,放在桌上,“你应该认识这个吧!”

  杨添注视金牌半响,笑了起来,“原来兄长是为公事而来,失敬了,却不知兄长几时加入了御史台?”

  杨训不睬他,杨添也坐了下来,收起笑容肃然道:“既然为公事,兄长请说吧!”

  杨训取出平章台议事录的副本,递给杨添,“这份报告事关重大,但有人质疑这份报告有假,魏国便责令董大夫调查清楚此事,我是奉董大夫的委托,前来询问此事。”

  “有假?”

  杨添冷笑一声,“这明明是汉王返回成都次日的平章台议事记录,是谁说这份报告有假?”

  “能在魏公面前指出这份报告有假的人,自然身份非同寻常,我还是劝你认真对待此事,莫要掉以轻心,毁了仕途。”

  “那让我怎么证明?”杨添语气中也有了怒气。

  “很简单,只有你带我去见一见泄露这份报告之人便可。”

  杨添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中怒气炽盛,杨训见他已动摇,又趁热打铁道:“此事事关重大,惊动了魏公,杨中丞还是要慎重对待。”

  “好吧!”

  杨添一咬牙,起身道:“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林进的府宅离南市不远,从南市东门出去,走一里路便到,林进目前依旧是独居,没有娶妻,府宅也不大,占地只有两亩,只住着他和几个仆妇,听说杨添到来,林进亲自迎出府门,拱手笑道:“这么晚,杨掌柜还上门,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杨添指着身后的杨训,目视林进道:“这是我族兄,久闻林贤弟大名,特地前来拜访,打扰贤弟了。”

  林进会意,笑眯眯和杨训见礼,又热情地将他们二人请入府内,杨训看得出林进在杨添面前颇有几分讪媚之态,心中不由暗忖,“莫非这个堂堂的汉王幕僚,真被杨添买通了吗?”

  三人走进书房坐下,杨添取出一包黄金放在桌上,推给了林进,“这是上次平章台议事录的报酬,黄金三百两,请贤弟笑纳。”

  林进犹豫一下,迅瞥了一眼杨训,杨添笑道:“贤弟不必见外,我族兄也是自己人,在御史台的资历还比我高几分,有什么话,我们就直说,这几天汉王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林进这才收下了黄金,笑道:“今天你们董昭到来,贾军师也随同前来,汉王殿下和贾军师以及司马军师在议事堂商量了一个下午,我听说贾军师可能要退仕了。”

  “这个消息可靠吗?”杨添急忙问道。

  “应该可靠吧!毕竟贾军师年过七旬了,汉王不止一次说,让贾军师休息,但又离不开他,不过就算贾军师退仕,但还是会参与重大军机决策,只是不管日常事务,听说可能是由法正和庞统两人继任贾军师之职。”

  这时,杨训亲眼看见林进收下黄金,心中已经相信林进确实被收买了,不管是以前被收买,还是刚刚才被收买,他都不能再说杨添编造假报告了,他心中暗骂张驴儿误导自己,只得勉强笑着插口道:“关于合肥之战,汉王有什么决定吗?”

  林进摇了摇头,“他们今天应该商议了,不过没有书面记录,我也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平章台五名尚书,有四人反对今年动合肥战役。”

  “这是为何?”

  “因为汉国年年征战,民众和士卒都疲惫之极,国力消耗也到了极限,汉国朝野上下都强烈呼吁停止兵戈,修养生息,这就是汉王愿意和曹操签订五年停战协议的真正原因,虽然停战协议已被撕毁,但汉国国力疲惫的事实却没有改变。”

  杨训点了点头,“这样说起来,合肥之战今年未必打得起来。”

  “应该是吧!”

  说到这,林进又从一只盒子里取出一份情报递给杨添,“这是杨兄上次要的木牛制造图样,请过目。”

  杨添打开图样看了看,不由大喜,拱手道:“多谢林贤弟了。”

  他起身对杨训道:“天色已晚,我们不再打扰林先生休息了,告辞吧!”

  杨训点点头,和杨添告辞而去,离开了林进府邸,杨添这才冷冷对他道:“这下你相信了吧!”

  杨训沉思片刻说:“你把木牛图给我吧!我回去可以做一个证据,替你洗刷嫌疑。”

  杨添笑了起来,“原件不能给你,我会给你一份副本,我自己也要交差。”

  林进一直目送他们二人离去,这才回到书房,提笔给刘璟写一封信,事实上,这是刘璟的刻意安排,一定要将杨添这颗重要的棋子用起来,让他在丕植之争中挥重大作用。

  木牛之图虽然曾经是汉军最高机密,但随着木牛开始大规模推向民用,很容易搞到一辆样车,只要凭样车,一个高明的工匠也能轻易复制出来,这就意味着木牛制造已经解密,交州诸葛亮就已复制出来,杨添拿到制造图纸,看似得到重大机密,实际上意义不大。

  林进写了一份简单的情况说明,放进信封里,找来一名心腹家人,把信给他嘱咐道:“你去汉王府,让侍卫将这封信呈给汉王殿下,告诉侍卫,汉王殿下就在等这封信。”

  “小人明白了,公子放心吧!”

  心腹家人接过信匆匆离去,林进想了想,明天还要去找一趟关喜,把这件事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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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1章 汉骑初至

  边庶慌忙跑出大帐,迎面遇到儿子赤宁大步走来,“怎么回事?”边庶挥舞胳膊大声问道:“你怎么抓了汉军的斥候?”

  赤宁对父亲的胆小着实有些鄙视,他哼了一声道:“若不抓他们,我们抢劫那城镇之事岂不是要传到关中去?”

  边庶脸一红,让儿子率军去六盘山以南抢掠粮食和财物是他的意思,只打算战决,没想到居然碰到了汉军斥候,抓也不行,不抓也不行,边庶呆立半响,对儿子道:“既然抓了,也没有办法,暂时不要伤害他们,关押起来便可,另外把他们头领带来,我要问一问。”

  赤宁回头吩咐几句,几名士兵飞奔而去,边庶心中烦乱,转身回了大帐,儿子赤宁跟进来道:“父亲怕什么,有匈奴人在后面顶着,汉军若来,让匈奴人去厮杀就是了。”

  边庶叹了口气,“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刘去卑是出了名的阴毒,他早就想吞掉我们乌桓,就怕他借这个机会让我们去和汉军作战,最后他来捡落鹰,吃掉我们部属。”

  “那鲁昔怎么说,他不是自称乌桓王吗?这个时候应该是他出面才对。”赤宁眉头一皱道。

  边庶还是摇了摇头,“平时我们不睬他,这个时候指望他出头,估计不太可能,我只希望汉军出兵上郡,让鲁昔来求我们。”

  父子二人正说着,几名士兵将汉军斥候领韦晋推了进来,韦晋站直身体,仰头望着大帐,一言不,赤宁大怒,拔出刀压住他脖子上,大喝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放下刀!”

  边庶怒喝一声,“给我出去。”

  赤宁重重哼了一声,收刀回鞘,转身怒气冲冲离开大帐,边庶走上前,用熟练的汉语笑道:“我想应该是误会,这位将军请不要放在心上。”

  “误会?”

  韦晋不屑地冷笑道:“你们的军队在那城镇杀人抢劫,被我们撞到,你们怕丑事外露,便把我们抓来,我不明白,哪里有误会?”

  边庶叹了口气,“实不瞒将军,我们越过六盘山,并非是为了杀人抢劫,而是想去抓回南逃的族人,结果军纪不严,导致违纪之事生,我自会严加惩处,其次他们抓你们来,是因为极少在六盘山一带看见汉军,他们以为贵军是要对我们不利,所以我说可能是误会。”

  韦晋摇摇头道:“六盘山以南属于关中,我们在边境巡哨,是天经地义之事,并没有对你们不利,而是你们擅自越境,抓捕巡哨士兵,这是敌对行为,如果真是你说的误会,那就请立刻放我们回去,然后派人去解释你们越境的理由,这样或许可以避免战争,我就说这么多,你自己考虑吧!”

  边庶心中委实有些为难,所谓的误会不过是他说说罢了,他是想从这名汉军口中套出对方的出兵计划,就这么放对方回去,却又不甘心,他想一想又道:“你们从来没有在萧关这边巡哨,怎么这一次出现了,我只能理解为你们准备出兵,我无意与你们为敌,但如果你们一定要出兵进攻我的部族,我会动员部族骑兵,与你们决一死战。”

  韦晋冷笑一声,扭头望向帐外,懒得再理会他,边庶又再三追问,韦晋只是不理睬,无奈,边庶只得令左右将他押下去,这时,赤宁又进帐道:“父亲,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我们不早做准备,一旦汉军杀至,我们将有灭族之忧。”

  边庶虽然祈求上天让汉军杀去上郡,但汉军斥候骑兵的出现使他意识到,汉军极可能是要走萧关道出塞,如果是这样,他们确实就身处险境了,边庶没有了主见,只得叹口气道:“那依你之见,我们该怎么办?”

  “很简单,我们将妇孺老弱撤退去三水县,孩儿亲率七千精锐守住萧关,如果汉军真从萧关出塞,我们可及时向匈奴求援,如果汉军是走上郡,那么我们也可以率军去救援鲁昔,趁机吞掉他的部属。”

  三水县位于高平县北方三百余里,也是他们所控制的一座县城,地势较偏,确实可以把老人妇孺先迁过去,只是边庶想到的是和汉军谈判,谈判成功,他们可以继续留在高平,谈判失败,他们撤去三水县也可以,这样他们就掌握主动了。

  想到这,边庶点了点头,“就按照你的方案来做!”

  .........

  数天后,一支约六千人的汉军骑兵抵达了乌氏县,这支骑兵由偏将庞德统帅,庞德是去年年初从襄阳调到长安,出任细柳营主帅,负责训练骑兵,在过去的半年多时间里,他率一万五千骑兵去西海高原集训,直到上个月才率军返回关中。

  庞德在几天前接到斥候的禀报,一支乌桓骑兵越过了六盘山,进入关中地界杀人劫掠,这便给汉军出兵找到了借口,刘璟随即想下令庞德出兵夺取萧关。

  乌氏县是一座小县,城池狭小,人口只有数千,以耕田为主业,人口中有一半是乌桓人,边庶便以追回这些乌桓民为借口,派兵越过六盘山进行抢掠。

  庞德军队刚抵达乌氏县,边庶便派使者送回了抓走的十名汉军斥候,并命使者送来一份文书,书面向汉军解释乌桓军队越境的原因。

  庞德打了使者,命人将斥候军侯韦晋找来,韦晋上前单膝跪下行礼,“参见庞将军!”

  庞德熟悉每一名军侯以上军官,韦晋此人他也认识,京兆韦氏子弟,先读书后从军,军队少有的文武双全军官,原本是钟繇手下参军,深得钟繇器重,在陈仓一战被俘,投降汉军后被调去斥候队任职,在西海高原训练时极为刻苦,给庞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庞德打开韦晋绘制地图,半晌淡淡问道:“为何在被包围时,你要士兵放弃抵抗?”

  韦晋抱拳道:“回禀将军,卑职和手下是斥候,斥候的职责是探查敌军动向,了解地形,熟悉敌军部署,或许消灭敌军探子,逞匹夫之勇做无谓反抗,身死僻道,所知军情泯于山野,这绝不是称职的斥候,也不是合格的将领。”

  庞德缓缓点头,又问道:“那你又有什么情报可以汇报?”

  “启禀将军,卑职被关押在高平县内,亲眼目睹乌桓老弱妇孺撤离,听说是去三水县,卑职回来路过木峡关时,现关内的驻军有很大的变化。”

  “有什么变化?”庞德饶有兴致地问道。

  “卑职最初被押解过关口时,三座烽燧及长城上冷冷清清,看不见一个士兵,但回来时,却现同样的地方已驻扎了重兵,由此可推断,乌桓人并没有投降之意,准备依靠险要地势和我们决战!”

  “那为什么乌桓人还要把你们送回来,还写了言辞卑谦的求和书?”庞德晃了晃手中的文书问道。

  韦晋冷笑道:“因为将军有所不知,写信之人是酋长边庶,他在审问我时,卑职就感觉到他左右不定,心中难以决断,他想用最小的代价维护自身利益,而领兵之人是他的儿子赤宁,他却是强硬主战派,他和父亲在对汉军的意见上不合。”

  “你怎么知道他们对汉军的意见不合?”

  “因为卑职在回来时,在关口被赤宁叫去警告了一通,卑职亲耳听见赤宁大骂父亲软弱,他是用匈奴语,以为卑职听不懂,可事实上,卑职完全能听懂匈奴语,只是卑职被俘后从不表露出会说匈奴语,因此得到不少有用的情报。”

  庞德呵呵笑了起来,一竖大拇指赞道:“连被俘都在刺探情报,这才是合格的斥候,这次被俘,你无过有功!”

  韦晋大喜,躬身施礼,“多谢将军仁德!”

  “我并非仁德,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你不用谢我。”

  庞德沉吟一下又道:“既然乌桓在木峡关部署了重兵,确实不利于我们骑兵进攻,我写一封信,你立刻赶去长安,将这封信交给汉王殿下,并当面向他汇报安定乌桓的情报。”

  韦晋点了点头,“愿为将军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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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2章 小人物的谋划

  韦晋率领十名手下一路向长安疾奔,次日上午,韦晋率领斥候骑兵队抵达了鹑觚县,鹑觚县是安定郡最南部的一个县,过了鹑觚县,便进入京兆地域,他们没有在县城停留,直接过了鹑觚县城,继续向南奔驰不到五里时,韦晋等人纷纷勒住战马,只见官道对面数十步外出现了大队士兵,手执军弩,截断了他们的去路,

  片刻,奔来一名军官,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韦晋见对方也是汉军,连忙上前拱手道:“我们是庞将军部下,赶去长安向汉王禀报军情。”

  军官打量他们一眼,又问道:“可有什么证据?”

  韦晋摘下自己的军牌扔了过去,军官接着看了看,便对手下道:“收缴他们兵器,带他们去汉王大帐。”

  韦晋这才知道,原来汉王就在鹑觚县,他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期待,命令手下上缴了兵器,便跟着士兵向南而去,很快他们便进入了军营区,铺天盖地的帐篷延绵数十里,至少有数万大军,他们来到了一座巨大且戒备森严的大帐前,这里便是王帐,巡哨士兵将他们交给了汉王侍卫。

  又经过严格的搜身检查,侍卫这才带着韦晋向帐门处走去。

  大帐内,摆放着一部巨大的沙盘,长宽各有三丈,由四座小沙盘组成,刘璟正和贾诩、法正、赵云、张任等文武高官站在沙盘前商议军情。

  刘璟在数天前得到庞德消息,竟然有数千胡骑越过六盘山,进入关中地界杀人抢劫,这是官渡之战后便没有出现过的情况,在曹操掌控关中时,胡骑从不敢进入关中一步,现在他的汉军控制了关中,胡骑竟敢越境杀人,这让刘璟万分恼怒,同时也让他找到了出兵的借口。

  在命令庞德出动六千骑兵后,他又亲自率领八万大军向萧关方向进,他要利用这次机会,一举控制萧关,在安定郡方向形成攻势。

  此时,贾诩手执木杆,正在给众人介绍关内的胡骑势力分布,“从关中以北到朔方郡,主要分布着三大胡人势力,匈奴势力、乌桓势力和羌氐势力,另外,羯人、鲜卑人和部分吐谷浑人则属于小势力,主要依附匈奴,可以不用考虑他们。”

  “不知他们的势力范围怎么划分?”刘璟又问道。

  贾诩微微一笑,“他们的势力范围很有特点,叫做双环一点,所谓‘点’就是指西面的朔方郡,这里是羌氐人的地盘,比较独立,基本上不和匈奴人及乌桓往来,倒是与河西及陇西的羌氐人有密切关系。”

  刘璟点点头,“再说说两环的情况。”

  “这两环实际就是乌桓人和匈奴人,乌桓人在内环,分布在安定郡、上郡和北地郡之间,是汉军北上的第一个包围圈,乌桓人又由二十几个部落组成,其中三个部落较大,一个是安定乌桓部,酋长叫边庶;另一个北地郡乌桓部,酋长叫罗金;再一个就是上郡乌桓部,也就是乌桓人主力,领便是乌桓王鲁昔,乌桓部加起来的兵力最多四五人,比起匈奴人确实是小巫见大巫了。”

  贾诩用木杆向北一指,又继续道:“乌桓人不足为虑,关键是匈奴人,匈奴人是两环中的大环,在中原地区至少有百万人口,分布在朔方、河套、安定郡、北地郡和上郡的北部,以及太原以北的并州地区,中原匈奴人又由左右贤王统帅,左贤王刘豹,掌控着太原以北的广大领土,而我们这次要面对的匈奴势力是右贤王去卑,在李催之乱时,去卑和白波贼帅李乐、韩暹、胡才等人待卫天子有功,被赐刘姓,又叫刘去卑,拥有部众数十万,带甲骑兵十余万人,作战勇猛强悍,是我们的劲敌。”

  贾诩又用木杆指向长城外的奢延泽道:“目前右贤王刘去卑的牙帐有两处,一处在奢延泽,叫做冬帐,另一处在河套,叫做夏帐,现在是五月底,按理他们应该已回河套,不过关内形势紧张,或许刘去卑现在还在奢延泽。”

  刘璟沉思片刻道:“不管是走萧关道,还是走洛水道,我们都要先面对乌桓人,为了防止我们出兵后关中空虚,被胡骑从别道乘虚而入,我决定实施防御反击的策略,先攻占萧关,在萧关建立起坚固防御,然后再走洛水道,进攻上郡的乌桓王主力。”

  赵云在一旁接口道:“现在关键是要了解萧关的情况。”

  他话音刚落,侍卫便在帐外禀报道:“启禀殿下,庞德将军派斥候前来禀报军情。”

  刘璟笑了起来,“刚想睡觉便来了个枕头,庞将军很体谅我们嘛!”

  众人大笑,刘璟随即令道:“带他们进来!”

  片刻,韦晋匆匆走进大帐,单膝跪下行礼,“斥候军侯韦晋参见汉王殿下,奉庞将军之令前来送信,请殿下过目。”

  他取出信轴双手呈上,一名侍卫接过信轴,转给了刘璟,刘璟展开书轴,匆匆看了一遍,他又打量一下这名斥候,笑道:“你就是信中所说那个被俘虏的斥候吗?”

  韦晋脸上露出羞愧之色,抱拳道:“卑职探查情报不利,不幸被乌桓骑兵俘虏,乌桓酋长边庶畏惧于汉军,又将我们送回。”

  “但庞将军的信中对你夸赞有加,说你深入虎穴探查敌情,是一个优秀的斥候。”

  “庞将军过奖了,卑职愧不敢当。”

  刘璟注视他片刻,淡淡道:“庞将军向来是有一说一,从不虚言,你不用再解释,说说萧关和安定乌桓的情况,庞将军说你很了解。”

  韦晋心中感动,这分明就是庞德在汉王面前举荐自己,他沉思片刻,便条理清晰地将被俘前后的所见所闻一一告诉了刘璟和在场的高官。

  刘璟赞叹地点了点头,庞德所言不虚,此人确实是个人才,难得文武双全,而且出身京兆名门,曾出任钟繇帐下参军,深得钟繇器重,这样的人才居然只任军侯,着实有些可惜了,刘璟心中不由动了惜才之意,指着沙盘笑道:“把你所知的萧关情况在沙盘上补充完整!”

  “遵令!”

  韦晋来到沙盘前,他曾任钟繇帐下参军,对沙盘极为熟悉,他动作迅而细心,用旗帜和泥兵一一在沙盘上标注,很快便完成了,刘璟走上前,拾起木杆指向高平县北面的几面蓝色小旗问道:“这是什么?”

  “回禀殿下,这是北迁三水县的乌桓老弱妇孺,一般是用牛车、泥人和羊群做标识,卑职找不到这些标示,就只好用蓝色旗帜代替。”

  “钟繇是用牛车、泥民和羊群标识胡民吗?”

  “是!他不喜欢用旗帜,都是用小小的陶人陶车来标识,非常形象,一看便知。”

  刘璟点点头,“钟繇这种办法我很喜欢,我以后也会考虑采用,另外我想知道,如果要想拿下萧关,我们该如何用兵?”

  韦晋一路上都在考虑这个问题,他原是参军,作为战时的参谋划策,这方面是他的擅长,他沉吟片刻道:“萧关虽是险关要塞,也只是针对北面的胡骑而言,而对南面则并不险要,关键是庞将军都是骑兵,让骑军翻山越岭确实不现实,如果是一支擅长攀爬的军队,从南面攻下萧关就易如反掌了。”

  “具体说说!”刘璟将木杆递给了他,这时贾诩赵云等人也饶有兴致地围上来,听这位低级军官侃侃而谈。

  韦晋用木杆指着萧关上的长城道:“萧关其实是指从木峡关、瓦亭关和六盘关这一段约二十余里长的防御线,又叫三关口,由于战线较长,乌桓人兵力很分散,兵力主要集中在三座关口上,若我们攻打三关,我建议走中间的瓦亭峡谷,先夺取瓦亭关出六盘山,包抄乌桓后路,另一支军队则沿长城北上,进攻木峡关,夺取平高县,乌桓人战马上犀利,但在山地作战,恐怕就不行了。”

  韦晋说到这,众人眼中都露出赞许之意,此人果然不错,刘璟笑道:“看来韦军侯倒是一个参军人才。”

  韦晋明白刘璟的意思,连忙单膝跪下道:“卑职从前曾任钟繇帐下参军,但一心想上阵杀敌,所以才主动申请到斥候军中,恳请殿下允许卑职继续在战军中效力。”

  “当然也可以!”

  刘璟肃然道:“不过前军是以军功轮封赏,和你的参军才华无关,你明白吗?”

  “卑职明白,卑职愿意累功升职。”

  刘璟很赞赏他的骨气,又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若完成得好,我会升你为副校尉。”

  韦晋大喜,高高抱拳道:“卑职愿赴汤蹈火!”

  刘璟随即令左右道:“去把邓艾找来,片刻,进来一名年轻英武的将领,正是邓艾,邓艾今年二十岁,去年正式从军,也出任军侯,他进帐单膝跪下施礼,“参见汉王殿下!”

  刘璟取出一封密令,递给韦晋,“韦军侯为正,邓艾为副,你们二人可率二十名鹰击军去一趟北地郡,你们任务就在密令内,此事事关重大,你们务必小心。”

  邓艾和韦晋对望一样,一起施礼道:“遵令!”

  两人起身而去,贾诩望着邓艾的背影笑道:“这么危险的任务交给邓艾,殿下不担心吗?”

  刘璟淡淡道:“匈奴人有谚,飞不上高空的雄鹰,永远低人一等,我不希望他也变成一只飞不上高空的雄鹰。”

  刘璟随即对众人道:“既然有了萧关的详细情报,我们可以出征萧关,命王平、刘正和马岱三人来大帐听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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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9章 小乔再嫁

  次日一早,小乔搬去了父亲的临时租宅,小乔这才明白父亲来长安的深意,竟然是为了她的终生大事,不辞辛劳,不远万里,这让小乔心中对父亲充满了感激。

  房间里,乔玄语重心长对女儿道:“我确实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温家是江东名门,温家嫡子愿明媒正娶你为正妻,还有吕蒙和张奋,张奋可是张昭之侄,封乐乡亭侯,你若嫌他们是江东人,不肯答应也就罢了,但我听说蒋琬也愿意娶你为妻,他可是汉国五相国之一,也才三十余岁,这么好的婚姻你居然拒绝,我不知该怎么说你了。”

  小乔心中厌烦之极,起身道:“若父亲一定要谈这些,那女儿告辞!”

  她转身要走,乔玄连忙摆手道:“你坐下,好吧!我不说这些了。”

  小乔再次默默坐下,乔玄无奈道:“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有用了,你一定要嫁给刘璟,我也由你,不过说实话,我并不赞成你嫁给他,我觉得这和你跟了曹操没有什么区别。”

  小乔低声道:“父亲明知他们不一样,为何要相提并论?”

  “这也是,曹操乃垂朽之人,你们姐妹若真被他夺走,过两年他死了,你们怎么办?好在汉王年轻,又是汉王妃亲自做主,所以我才答应。”

  “阿姊好吗?”小乔又问道,岔开了父亲的话题。

  “她不算太好,吴老夫人去世了,她没有了依靠,又不愿再住在宫中,便从宫里迁出,暂时与我住在一起,这次我本想让她一起来,但她不肯,却又说不出什么理由,只是说她身体不好,经不起长途跋涉,我也只好由她了。”

  小乔低头沉思片刻,问道:“父亲,孙权会打阿姊的主意吗?”

  “毕竟是他大嫂,他不敢明着来吧!不过你阿姊搬出吴王宫,我是赞成的,住在吴王宫,就等于攥在孙权的手心里,若孙权打她的主意,迟早会出事。”

  小乔叹了口气,“江东已物是人非,父亲以后就留在长安吧!最好阿姊也能来,她一个人在建业做什么?”

  “这件事再说吧!还是先谈谈你的婚事,后天晚上出嫁,汉王府会来迎亲,估计汉王不会来,将你娶进门,你就算是汉王的妾了。”

  乔玄心中不甘,特地将‘妾’字咬得很重,似乎是刺激女儿,但他见女儿低头不语,又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语气又柔和下来,“当然,以后你若生下一儿半女,可能会被封为皇妃,这也不错,希望你能早日生下孩子,心也也有个寄托,女人若没有孩子,确实是件不幸的事情。”

  “父亲若没有别的什么事,女儿就先告辞了。”

  小乔站起身,向父亲行一礼,转身离开了房间,乔玄望着女儿走远,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乔一个人在后花园的小路上慢慢踱步,不远处贴身侍女跟在她后面,想到后天自己又要出嫁了,她心中又有一种怅然若失,前夫去世已快洒三年,她的心态也从思念,变为平淡,继而又转为对周家霸占家产的痛恨,最后变为她对新生活的向往。

  她承认自己是一个意志不坚定之人,无法承受守寡的痛苦,远远不能和守寡十几年的大乔相比,尽管她此时对前夫也有那么一丝歉疚,但比起她未来的幸福,这一点歉疚之情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小乔无疑是一个很理智的女人,尽管她长得如天仙一般美丽,不带一丝人间烟火,但那只是外表,她骨子里要追求自己的幸福,不想象大乔一样枯槁般度过十几年,白白耗费青春.

  她不愿意浪费自己的青春,最后象过季花朵一样凋谢,尽管它曾经美丽过,可是面对凋谢的花,谁又会想到它曾经的美丽。

  自从她第一次看见刘璟,她便知道,这个人就是她后半生的依靠,年轻、英武、心地宽厚,未来还有君临天下的那一天,这是每个女人梦想的夫婿,小乔也为之动心了,为了这一天,她整整等了两年,终于要实现了。

  小乔仰头望着满天繁星,她心中忍不住要放声高喊,这一刻,她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渴望

  入夜,月朗星稀,几片薄如乌纱般的黑云在天空低矮处飘荡,不时将大片阴影投向地面,刘璟临时府邸所在的街道叫做三吉街,街道宽敞,绿荫浓密,两边大多是豪宅大户,是一条名符其实的贵人街,夜已到亥时,城门早已关闭,街道上也冷冷清清,看不见行人。

  这时,一支队伍从街道尽头走来,披红戴绿,前面数十人手捧铜盘,盘内放着各色娉礼,用丝带束缚的大雁,一捆捆雪白的丝绸,还有米、酒、蒸羊、马匹等等,足有数十种,中间是一辆华丽的马车,用八匹马拉拽,两边跟着八名彩衣侍女和八名迎亲童子,在马车后面还跟着十二名护亲侍卫。

  除了没有鼓乐外,其余皆和正常娶亲完全一样,而且规模不小,这是典型的夜娶,一般是用在娶亲冲喜和豪门娶妾上,低调不张扬,但又不失隆重,不过新郎却没有前来迎娶,这就是娶妻和娶妾的重要区别之一,娶妻一定要由新郎前来迎娶,给妻子娘家一个交代。

  而娶妾则和新郎无关,新妾要面对的不是新郎,而是主母,迎亲队也不会在新妇家中久待,由两名迎亲使者代替新郎前来迎接新人,尽管如此,刘璟还是给足了乔家面子,两名迎亲使者,一人是大将,一个代表刘璟,一个代表王妃。

  迎亲队到了乔玄的临时府邸,围绕府邸转了三圈,这时,乔府大门开启,刘虎和陶政快步走进大门,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一起进了乔府。

  乔府内灯火通明,乔玄已在大堂前等候,两边跟着十六名仆从,挑着八只嫁妆大箱,这些都是陶湛和孙尚香送给小乔的嫁妆,乔玄家境清贫,无力为女儿置办嫁妆,小乔本人虽有些饰积蓄,但她匆匆逃离建业,身边连件像样的饰也没有,这些陶湛和孙尚香都考虑到了,事先命人送来八箱嫁妆,陶湛又命管家带领数十名家仆来乔家帮忙。

  刘虎上前拱手笑道:“良辰吉日,刘虎代表吾弟前来迎亲,娉礼齐备,望阿翁哂纳!”

  乔玄回礼道:“感谢汉王诚心,也感谢虎将军和陶太守亲自前来,乔氏愿收下娉礼!”

  十几名仆从走出,从迎亲队众人手中接过娉礼,摆放在院子两边的桌上,这时,陶政又笑道:“吉时已到,请问乔氏新妇可否上路?”

  乔玄点点头,回头叹息道:“上路吧!”

  八名送亲侍女手执团扇走出,中间是被扇子团团围住的小乔,她头戴凤冠,身着霞帔,精心化妆,美貌异常,被贴身侍女小心扶着,一步步向马车走去,这时鼓乐齐鸣,八名迎亲童子唱起了迎亲歌,迎亲侍女翩翩起舞,在一片欢歌乐舞中,将小乔迎进了马车。

  乔玄心中忽然有些不舍,他走到马车前,低声嘱咐女儿道:“吾儿记住了,侍候丈夫,恭敬主母,早诞麟儿,不要让为父担心。”

  小乔也忍不住潸然泪下,泣道:“父亲之言,女儿铭记于心,望父亲好好保重,女儿一定会孝养父亲。”

  乔玄抹去老泪,对刘虎道:“不要误了吉时,出吧!”

  刘虎翻身上马,大喝道:“出!”

  迎亲马车辚辚而行,驶出了府门,在百余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向刘璟府邸驶去,乔玄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马车走远,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这时,陶政慢慢走到乔玄身边,笑道:“乔公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乔玄叹了口气道:“汉王妃的意思是希望我能久住长安,可是我又不放心长女,眼看江东战火即将蔓延,我还是先回建业,如果长女愿意,我再和她一起来长安,躲避江东战火。”

  陶政微微一笑,“其实我是来转达汉王殿下的意思,汉王已经命人将大乔夫人接来长安,殿下的意思是说,乔公就不要再回去了,如果乔公不嫌弃,可以在太学讲学授徒,使乔公老有所为,老有所养。”

  乔玄默默点头,刘璟的周到安排让他心中感动,他叹息一声道:“如果汉王殿下不嫌我年迈昏庸,我也愿意在太学授徒。”

  刘璟府邸里张灯结彩,灯火流溢,将府中照如白昼,大门前铺了厚厚的红地毯,一直铺到后堂,两边丝竹声声,一队队舞姬翩翩起舞,迎亲马车驶入大门,在影壁前停下,早已等候在此的两名喜娘上前将小乔扶下马车,一名喜娘笑道:“王妃已等候多时,新妇请跟我们走!”

  在十二名侍女的簇拥下,小乔被两名喜娘左右搀扶,沿着红地毯向后堂而去,娶妻和娶妾仪式完全不同,一个区别在合卺酒上,娶妻是夫妻对饮,而娶妾是新妇向正妻敬酒,如果正妻接了这杯酒,就意味着接受了新妇,准许她正式入门。

  另外,如果是娶妾的话,没有拜堂这个仪式,新妾直接被送入侧室,但汉王娶妾又和普通人家不同,汉王的妻妾都有官职,当初曹操为了让刘璟退出太原,在双方达成的妥协中,其中就有一条,由天子封刘璟为汉王,制比东宫,也就是地位等同于太子,这样,就算刘璟在长安定都,甚至住进长安未央宫,也不算僭越。

  制比东宫的另一个副产品就是刘璟的妻妾都有官职,次帝妃一级,象王妃陶湛,侧妃孙尚香,下面妾室还有良娣和孺人,小包娘就被封为孺人,而小乔是被娶入府门,所以她的官位应该是良娣,官禄二千石,爵比关内侯。

  正是有这种地位,所以小乔的婚礼要高于民间,和王妃见礼时有重要女宾见证,然后再入青庐。

  后堂内,王妃陶湛换了盛装,坐在正中,旁边是侧妃孙尚香,也一样装扮得雍容华贵,两边则坐着观礼之人,都是亲戚家眷和汉国高官的夫人,象刘虎和陶政的夫人,贾诩、庞统、法正、赵云、马等谋士大将的夫人,还有四位平章台尚书的夫人等等,足有三十余人。

  和迎娶之礼相比,这才是真正的排场,是汉王娶妾的见证,也是小乔入汉王府最重要的一关,这时,有司仪禀报,“启禀王妃,新人来了!”

  “请她入堂!”

  在一串环珮声中,小乔被喜娘扶进了后堂,顿时四周传来一片低低的惊叹之声,众夫人都惊叹于小乔的美貌,不愧为天下四大美人,只见她娇颜如琼姿花貌,清眸流盼,姗姗移步而来,仿佛流风之回雪,轻云之蔽日,果然有倾国倾城之貌。

  小乔在陶湛前缓缓跪下,轻启朱唇道:“乔氏拜见王妃!”

  陶湛缓缓点头,回头目视侍女,两名侍女端着金盘上前,盘中放着一只玉盏,司仪高声喊道:“新人上酒!”

  小乔起身端起酒盏,又再次跪下,双手呈给陶湛,“请王妃受乔氏献酒!”

  陶湛凝视她片刻,接过了酒盏,象征性地喝了一口,放回金盘,她笑道:“我已受你献酒,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王府一员了,我没有什么话交代,只有一条,希望你能恪守妇道,遵从王府规矩,其他的小节,我并不苛求,相信你也知晓,好了,入青庐吧!”

  “多谢王妃宽容!”

  小乔再拜,被两名侍女扶起,旁边垂幔拉开,露出了侧堂内的一顶青庐,青庐巨大,俨如一间屋子,两边桌上摆满了喜蜡,正中墙上贴了一个斗大的囍字.

  在一片欢呼声中,新人被送入青庐,众女宾在青庐上洒满花瓣,纷纷退出了大堂,大堂内灯火皆灭,一抹月光从屋顶明瓦透入,使青庐内若隐若现,小乔娇羞低头。

  这时,帐帘掀开,刘璟赤脚走了进来,坐在她面前,含笑望着她,片刻,他又抬起了她的下颌,凝视着月光中她那美若天仙般的姿容。

  刘璟慢慢解开她的罗裙,拔去金簪,披下她如瀑布般的秀,月光中.只见她肌肤细润如脂,椒乳玉臀,粉光若腻,娇躯妙曼无双,刘璟拥佳人入怀,慢慢倒在了软褥之上。

  小乔娇羞无限,低声道:“妾已为君之妇,望君怜惜恩宠!”

  这时,乌云遮蔽了月光,青庐陷入黑暗之中,只听见娇喘声声,青庐内却一片春意盎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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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0章 会稽有变

  江东分裂后,三大势力陷入暂时的僵局之中,孙权为了得到刘璟承诺的粮食援助,而下令停止对吴郡的军事威胁,这也是他迫不得已,他的粮食不足,根本无力动对吴郡的战役。

  而吴郡的孙绍只是一个傀儡,军权掌握在孙韶手中,而政务之权则被6逊和顾雍控制,孙韶的图谋是取孙绍而代之,但由于6家和顾家不配合,使他的图谋迟迟未能达成,在成为吴郡新主之前,孙韶也无心动对建业的战争,更重要是,一旦吴郡军队北伐,吴郡空虚,极可能会稽的军队就会乘虚而入,这使得孙韶不敢轻举妄动。

  相当于建业和吴郡的稳定,会稽的孙贲则渐渐陷入了危机之中,孙贲原本得到了曹操的大力支持,他希望能得到曹操的钱粮支援,为此,他大量募兵,使兵力一度达到四万余人,这便大大过了会稽郡的承受能力。

  但他期待中的钱粮援助并没有到来,从长江以北运钱粮来会稽郡显然不现实,孙贲便指望曹军能从海路运粮食过来,但曹仁给他的答复却是曹军没有战船,让他坚持三年,三年后造好海船再运粮食,这便使孙贲陷入极度的失望之中。

  没有了曹军的实质支持,孙贲的部属渐渐人心涣散,加上巨大的军队开支使会稽民众不堪重负,汉人和山越人的起义造反此起彼伏,使孙贲焦头烂额,而攻打吴郡却又几次失利,军队无法渡过钱塘水,在内政和军事的双重压力下,孙贲索性撒手不管,整天饮酒作乐,且图眼前之娱。

  会稽宫是孙贲在会稽三清道宫的基础上修建的一座小型宫殿,位于会稽山上,居高临下,又被称为天宫,四周地势险峻,宫殿被高墙包围,里面建筑修建得美焕绝伦,屯粮五万石,由三千精锐武士护卫。

  其中天宫楼高五丈三层,里面雕龙刻凤,装饰得金碧辉煌,这里便是孙贲享乐之处,他在天宫楼内养了十八名美貌佳人,整日和佳人饮酒作乐,赏舞听歌,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短短半年时间,孙贲的体重便猛增了三十斤,体肥如猪。

  天宫楼二楼的大堂内笙歌曼舞,一队舞姬正翩翩起舞,孙贲坐在玉案前,玉案上肉山酒海,金盘玉碟内盛满了时令瓜果,孙贲左右各搂着一名佳人在欣赏舞蹈,不时纵声大笑。

  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走进来,躬身禀报道:“启禀吴侯,贺将军有要事求见!”

  “不见!”

  孙贲一挥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侍卫的禀报,贺齐的消息只会平添他的烦恼,他才不想见此人,侍卫无奈,只得退下去了,片面,大堂外便传来贺齐的怒喝声,“谁敢拦我!”

  ‘砰!’的一声,大门被撞开,贺齐大步走进堂内,舞乐停止,舞姬吓得退到两边,贺齐冷冷地扫了一圈殿堂,见乐师面前都摆满了酒肉,令他痛心疾,战死的士兵没有抚恤,士兵们只能吃半饱,民众更是被剥削得贫苦不堪,逃亡潮一浪高过一浪,这里却是如此奢侈。

  孙贲大怒,重重一拍桌子,“贺齐,你要造反吗?”

  贺齐克制住内心的怒火,冷冷道:“微臣是要向吴侯禀报局势,刘璟和曹操为了共同对抗匈奴,已经结盟。”

  “这又与我何干?”孙贲不满道。

  “汉军和曹军要对抗匈奴,必然无力干涉江东,这是我们北伐的好机会,我们兵力众多,听说吴郡内部不和,我们可以趁机北上,一鼓作气,攻克吴郡,请吴侯下令!”

  “半年前我就有这个想法,可是有用吗?我们攻不过钱塘江,而且吴郡有荆州水军支持,我们不是对手,不要自取其辱了。”

  “吴侯所有不知,钱塘江上虽然有荆州水军游弋,但他们不可能面面俱到,我们可以扎木排,找到敌军防御空虚处,一夜之间便可渡过钱塘江,只要夺取余杭等产粮重县,我们的粮食不足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贺齐的这些话,孙贲的耳朵已经听出老茧了,每次都是说寻找薄弱点,扎木排、竹排渡河,但实际上呢,没有一次成功,孙贲急于和美人们亲热,不耐烦地摆手道:“让我再考虑考虑,你先退下,以后不得随意闯我的宫殿,听见了吗?”

  贺齐心中大恨,咬紧牙根,躬身施一礼,一言不地转身走了,孙贲见他离去,这才眉开眼笑挥挥手,“继续!”

  丝竹声再起,舞女们翩翩起舞,殿堂内再次变得欢声笑语

  两天后,贺齐率领一支两千人的军队赶到了钱塘江,目前,会稽军在钱塘江边驻扎了两万军队,由孙贲的心腹李原和贺齐之弟贺景两人统帅,贺齐奔至大营前,高声问道:“李原可在?”

  守营将领上前禀报道:“听说有人逃亡,李将军与贺将军率军赶去拦截去了。”

  “向哪边去了?”

  “沿着官道向西。”

  贺齐调转马头,率领军队继续向西奔去,半个时辰,他看见前方有黑压压大片人群,他纵马奔了上去,果然是逃亡之民,足有两三千人,男女老幼皆有,个个衣衫褴褛,带着微薄的家当,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哭声一片。

  人群两边站着千余名士兵,执刀在手,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些民众,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进去抢夺他们的财物以及年轻女人,但他们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只因为利益分配出了问题,李原和贺景同时率数百亲兵赶到,怎么分配财物,成了两人争执的焦点。

  民众不堪压迫,从半年前开始出现逃亡潮,民众一般先逃往钱塘江,但江水阻隔,他们去不了吴郡,只好调头向西去鄱阳郡,逃亡潮一直不断,少则几十人,多则数百人,而今天这批人是迄今为止最大的一批逃民。

  按照孙贲的命令,逃亡江北者杀无赦,但士兵们执行命令时却有了变通,只要能交出随身财物和粮食,一般都会放走,一方面固然是同郡人,不忍相逼,另一方面,士兵们拿了钱财也会放人一命。

  但今天这批逃民,不仅人数多,而且还不少年轻女人,一些女人颇有姿色,李原和贺景都有了夺取钱财,强抢女人之心,只是两人谁都不肯相让。

  这时,有士兵喊道:“大都督来了!”

  只见贺齐带领数十骑兵飞驰而至,后面还跟着两千余军队,贺景大喜,急忙上前向兄长行礼,李原虽是孙贲心腹,但贺齐是大都督,是他的顶头上司,无奈,李原也上前躬身施礼,“参见贺大都督!”

  贺齐当然知道他们两人是来掠财,他见这些难民人心惶惶,神情可怜,心中也不忍,便令道:“放下随身财物,放他们离去,粮食也可带走。”

  李原大急,连忙道:“可是弟兄们也要粮食!”

  不等他说完,贺齐狠狠瞪了他一眼,“没有粮食,这几千人岂不是全饿死,西去路上饿死的人还少吗?给我放人!”

  李原其实是想要女人,粮食只是借口,他见女人无望,粮食也无望,贺齐带兵过来,财物更没有自己的份,他恨得跺脚怒道:“吴侯之令,逃民杀无赦,大都督竟敢抗令!”

  贺齐拔刀怒视他,“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我只听吴侯之令”

  不等李原说完,后面贺景骤然作,他猛地从后面扑上,狠狠一刀劈在李原的后颈上,人头飞出,李原当场被斩杀,贺景大喊一声,“动手!”

  鼓声大作,从两边树林内冲出数千士兵,杀向李原的数百亲兵,逃民一阵大乱,哭喊连天,争先恐后向西逃命,互相践踏,死伤者无数,贺齐却愣住了,他忽然意识到,这是自己兄弟安排的陷阱,是为了杀李原。

  他心中乱成一团,连声喝令手下道:“保护逃民,不准再践踏!”

  他的士兵则专注逃民,保护他们向西逃命,阻止他们互相践踏,贺景显然早有准备,数千人将李原的数百亲兵杀得尸横遍地,无力抵抗,不到一刻钟,战斗便结束了,这时数千逃民都已逃走,路上只有一百多被践踏而死的难民尸体,士兵们开始收拾战场。

  贺齐阴沉着脸对兄弟贺景道:“你怎么向我解释?”

  贺景冷笑一声说:“一山不容二虎,李原欲谋害我,被我探知,我先下手为强,借这个机会杀了他。”

  “可他是孙贲的心腹,你杀了他,我怎么向孙贲交代?”

  贺景大笑起来,“兄长,事到如今,兄长还奉那头蠢猪为主吗?会稽人心涣散,军民愤怒,山越人更是公开表明,不再承认孙贲,难道兄长竟如此迂腐,还要效忠一个人人欲杀之而后快的昏庸之主!”

  贺齐虽然对孙贲也不满之极,但他本身并不想背叛孙贲,只是想尽快攻过钱塘江,夺取吴郡,从而解决眼前的危机,但他兄弟却不给他留后路,直接杀了孙贲的心腹大将,孙贲怎么可能只怪罪贺景,而继续信任自己?

  贺齐无可奈何,他又想起孙贲的荒淫奢侈,确实不值得他再效忠,无奈,贺齐只得叹口气道:“先控制住军营,防止军队哗变。”

  贺景大喜,连忙道:“我已收买了李原的两名重要手下,他们先替我稳住局势,其余李原心腹,我会聚而诱杀。”

  这时,一名士兵上前禀报:“启禀将军,清点过人数,还有五人漏网。”

  贺齐心中一惊,当机立断道:“立刻赶回军营!”

  当天下午,贺景诱杀了李原的二十几名心腹手下,贺齐随即控制住了两万军队,此时他决心已下,率领军队浩浩荡荡杀向会稽山。

  .........

  会稽山下喊杀声震天,两万五千军队包围了会稽山,同时从五个方向向山顶的会稽宫动了进攻,两千守卫会稽宫的士兵拼命抵抗,尽管他们有地形优势,但他们兵力太少,无法抵挡住贺齐军队的猛烈进攻。

  贺齐担心存储在会稽宫的五万石粮食被孙贲放火烧毁,他下令一个时辰内必须攻入会稽宫。

  指挥南路进攻的大将是贺景,他率领五千人猛攻一条山道隘口,在他们上方,有五百军队用弓箭密集阻击,如果是平原,五千军队一个冲锋便可将对方吞没,但这里是地势险峻的山坡,五千人根本无法全面压上,对方用泥土袋在必经山道上修筑了工事,箭矢如雨,压得进攻士兵抬不起头,连盾牌也被重弩射穿。

  贺景心急如焚,将十几名军官找来,对他们高声道:“谁第一个杀上去,孙贲的女人和财富随便他挑选,我贺璟绝不食言!”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贺景的承诺激起了将领们的强烈欲望,他们动了一波又一波的疯狂进攻,尽管尸横满地,伤亡近千人,但阵线还是一步步向前推进,终于在半个时辰后,数百名凶悍士兵突破了防御,数千士兵蜂拥而上,守军走投无路,纷纷投降。

  贺景军队一鼓作气,攻到会稽宫外,宫墙上守军稀疏,对攻击杀伤力不强,贺景挥刀大喊:“给我撞开大门!

  百名士兵砍下一棵大树,做成简易的撞木,在一声声惊天动地的撞击声中,大门轰然被巨木撞开,宫外军队如潮水般地冲进了会稽宫,天楼之上,孙贲扶在栏杆上,眼睁睁地望着他的士兵溃败,望着贺景率军杀入宫内,他脸色惨白,贺齐最终还是背叛了自己。

  这时,一名侍卫狂奔而至,跪下禀报道:“启禀吴侯,叛军已杀进宫,正急攻天楼大门,弟兄们快顶不住了,请吴侯定夺!”

  孙贲绝望了,他深深叹了口气,对侍卫道:“我知道了,退下吧!”

  侍卫不知他何意,慢慢退了下去,孙贲心一横,咬牙切齿道:“想夺我的女人和财宝,做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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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5章 以身报国

  张新被带到一顶空帐内,内心的悲伤还久久让他不能平静,他眼睁睁地看见杨利被杀死,贺老六为了给自己创造机会,也被斩断左脚,成了废人,一起同来的十人,仅仅为了让匈奴人相信,便付出了死去六人的代价。

  现在所有的担子都压到了他的肩头,他要怎么样才能完成任务?尽管他离目标已经很近,但却没有动手的机会,这时,进来一名士兵,看这名士兵的模样,应该是名汉人,他扔了一套衣服给张新,“先生让你换上衣服,然后跟我去见他。”

  张新默默换上了衣服,跟随士兵去了李令的大帐,在路上,士兵简单向他介绍了自己,张新这才知道,原来这名士兵是李令的随身护卫,名叫赵善,是关中赫赫有名的刀客,因杀了杜县县令逃亡,没想到竟然投降了匈奴,成为李令的贴身侍卫。

  张新装作初次听说,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多问,很快,两人走进了李令的大帐,却见李令在收拾东西,这让张新暗吃一惊,难道李令要走了吗?

  李令见张新进来便笑眯眯道:“虽然这是匈奴人大营,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匈奴人和汉人都一样,军令如山,上下等级森严,你慢慢适应后就习惯。”

  “是!”张新垂手答应道。

  李令很满意他的态度,点点头又道:“我奉右贤王之令,马上要去单于那里商议重要军务,本来我应该带你一起走,但今晚你要给右贤王领路,所以你只能留下来,不过你不用担心,右贤王知道你是我的人,他不会为难你。”

  “不知先生几时能回来?”

  “这个可说不准,或许这次战役结束后,你能在长安见到我,反正也不会太长,最多一个月。”

  张新心中大急,汉王的命令是尽快除掉李令,越早越好,如果等到战役结束后再动手,恐怕一切都晚了,他心中一横,不行!必须立刻动手。

  想到这,张新便道:“在走之前,我还有一些重要情报要告诉先生,是关于平胡关的城墙漏洞,本来我是在平胡关守卫。”

  “什么漏洞?”

  李令顿时有了兴趣,平胡关是直道进入关中的最后一道关隘,汉军必然布防重兵,如果真有墙城漏洞,那简直就是天助他们成功。

  张新随手拾起旁边的一把剑,赵善一怔,立刻按在刀柄上,目光警惕盯着张新,张新恍若不觉,用剑鞘在地上画了城墙,指着西面城墙道:“两个月前下了一场暴雨,平胡关西北角崩塌了,这件事平胡关守将蒋宁没有上报,而是偷偷用砖石掩盖,如果用投石机攻击,这里很快就会崩塌。”

  李令被吸引住了,他走上前,全神贯注盯着地上画的城墙,脸色异常严肃,“在哪个位置?”他问道。

  张新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剑光忽然一闪,锋利的长剑直刺李令,这一剑太突然,没有任何征兆,旁边赵善大吃一惊,拔刀已来不及,这一剑准确地刺中李令的心脏,意外却生了,剑刃一弯,竟然没有能刺进去,仿佛被什么挡住了,张新暗喊一声糟糕,李令穿有护身内甲。

  尽管如此,李令还是受了轻伤,剧烈的疼痛让他大叫一声,翻身倒地,张新不假思索,挥剑向李令脖子劈去,这时,赵善的刀也到了,快如闪电,直劈张新后颈,这一刀若砍中,张新必死无疑。

  形势紧迫,张新刺中李令脖子已来不及,要么他挥剑格挡,要么他身异处,这就是赵善的经验,只要张新回剑格挡,那他就不会再有机会刺杀李令,电光石火之间,张新挥左手格挡,鲜血喷出,张新左手齐腕而断,一只手飞了出去,张新大叫一声,扑在李令身上,锋利的剑刃压住了李令的脖子。

  赵善的刀快若狂风,又一刀劈进了张新的后背,令他心脉断绝,张新眼前一黑,就在他生命即将逝去的瞬间,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用左手的断肘狠狠压下了剑刃,‘咔嚓’一声,锋利的剑刃切断了李令的脖子,李令连惨叫声都没有出,人头便滚了出去。

  张新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倒在李令身上,由此逝去,赵善呆住了,他慢慢捧起李令的人头,浑身抖,嘶声大叫起来

  三个月后,独腿贺老六拄杖独自站在一座簇新的大墓前,正面刻着‘汉军屯长张新之墓’,默默凝视着旁边的两行小字,那是汉王刘璟亲手所书,‘舍身报国,张公千古’,旁边还有几座墓,是杨利和其他五名士兵的坟墓。

  贺老六长长叹息一声,“你们能舍身取义,我贺老六又岂能独活?”他一挥剑,在张新墓前自刎而亡

  李令的意外遇刺打乱了匈奴人的作战计划,没有李令出谋划策,刘去卑被迫取消了李令刚刚才提出,准备偷袭马岭河道的后备计划,同时,张新的身死也使匈奴军队失去了关键的向导,刘去卑没有时间再去找小路,命令军队大举进攻午亭关。

  但出乎刘去卑的预料,午亭关守军的抵抗在仅仅坚持半天后便崩溃了,二千汉军漫山遍野向南溃逃。

  攻克了午亭关,距离最后的胜利只有一步之遥,只要他们再攻下八十里外的平胡关,那么关中广袤肥沃的土地就展现在他们眼前。

  刘去卑的野心被激了,他休整一夜后,便不顾一切地率领三万大军向平胡关扑去,但平胡关却不再是午亭关,等待他的是八千装备精良的守军,以及正在向平胡关赶来的两万汉军援军。

  没有了李令出谋划策,刘去卑立刻犯下了一个致命错误,他只留下两千军队镇守午亭关,却一时疏忽了午亭关同样对他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平胡关的主将已经换成了老将严颜,他率六千军从长武军城赶来,极大增强了平胡关的防御能力,而平胡关本身的兵力和从北方逃回了守军,使平胡关的守军骤然增加到八千人,加上关隘高大坚固的城墙和险峻的地势,匈奴大军想攻下这座关中最后的险关,可能性变得极小,他们更不要指望守关的将士会不战而退。

  这就是刘璟所指的度,他已经做出最大限度的让步,将匈奴军队诱引到了最后一座关隘前,如果再让一分,匈奴军队就会攻破平胡关,但如果让步程度不够,又无法激起刘去卑攻入关中的野心,匈奴军队最终会知难而退,无法完成诱引的战略,可以说,这是一步极为凶险的棋,这里面的关键一环就是干掉李令,他是刘去卑的大脑和眼睛,有他的存在,就很难让刘去卑上当。

  平胡关和午亭关一样,是一堵连接两边山崖的巨大关墙,再加上一座方城,方城的北城就是关墙的一部分,守城的士兵平时住在关城内,在和平时代,来来往往的商队都要进出关城,接受检查或者缴纳商税,甚至遇到天黑,还可以在关城内歇息一夜,以免遭遇夜间出没的野兽。

  但和午亭关又不一样的是,这里没有所谓的小路绕过关隘背后,这里是子午岭的主峰,两边都是陡峭高耸的大山,除非能爬上山顶,用降落伞从山顶降入方城,否则只能乖乖地用最原始、最血腥的手段攻下这座关隘。

  刘去卑已经抵达平胡关,他怔怔地望着这座险要处更过雕令关的关城,他这才明白这里为何叫做平胡堡,关城本身就修建在陡峭的斜坡之上,随便扔段滚木下来,在斜坡上就能形成巨大的杀伤力,能够冲上斜坡,就已经是万幸,更何况还要面对高达三丈的坚墙,所以这里才叫平胡堡,每座想从这里进攻的胡人都会被平灭。

  如果李令在的话,他一定会建议刘去卑先撤回午亭关,然后寻路去马岭河道,从那边再杀入关中,事实上,只比现在多耗费一天的时间,可李令死了,刘去卑就消泯了转道去马岭河道的念头,一心想突破最后一道关隘,因为这里是杀入关中最近的道路。

  就像普通人过河一样,眼前是一座极为狭窄的小桥,而明知在远处还有一座大木桥,但几乎所有的人都会选择从眼前的小桥过河,这就是人的惰性,宁愿走稍微困难一点的小路,也不想绕远多走几步路。

  刘去卑远远地望着这座雄伟的关隘,他现这座关隘很安静,上面看不到守军,他忽然想起了沮源关,就和现在一样,关隘安安静静,等他们准备充分,攻上城头后,才现关隘后面已经一个守军都没有,早已跑掉了,会不会这里也是一样?

  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刘去卑还是抱了一线希望,他无论如何也要试探一番,刘去卑当即回头令道:“让石鞣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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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6章 偷袭午亭

  羯人在进攻区水成功后,得到了单于呼厨泉的奖励,准许他们在接下来攻打高奴的战役中休战,这其实是呼厨泉更深的想法,他准备在和汉军主力决战时,让羯人在前面闯汉军的弩阵,这才暂时饶过了羯人。

  羯人在南下时分兵两路,一路约两千人由大酋长石勒率领,跟随呼厨泉进攻洛川道,另一路三千人由石鞣率领,走直道南下,片刻,石鞣匆匆上前,躬身道:“参加大王!”

  刘去卑极为憎恨眼前这个石鞣,当初石鞣兵败后擅自撤回了草原,使他的军队十分被动,但刘去卑克制住厌恶感,用马鞭一指关城道:“我怀疑汉军已经撤走,我给你二十架攻城梯,你率本部给我攻上城头。”

  石鞣吓得倒吸口冷气,让他来打第一战,他半天才道:“这是通往关中的最后一道关隘了,卑职认为绝不会是空关,一定会伏兵等着我们。”

  刘去卑阴森道:“我就问你,去还是不去?”

  石鞣不敢说不去,他只得咬牙道:“卑职可以去打头阵,但卑职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如果我们攻破关城,杀入关中后,请把未央宫赏给我们。”

  石鞣知道未央宫重修过,里面屯有大量物资和财富,据说汉国从成都运来大量黄金,就是储藏在未央宫的地宫内,宫内还生活中从成都迁来的数百名美貌宫女,尽管这些只是传说,但石鞣还是想先抢夺未央宫。

  刘去卑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欣然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石鞣纵马奔回,对自己的三千部属大喊道:“准备出战!”

  轰隆隆的战鼓声骤然敲响,三千羯人士兵扛着三十架攻城梯,如潮水般向斜坡上奔去,用今天的话说,斜坡的角度约四十度,长三百余步,随便扔下一段滚木,就能砸倒一片,石鞣在后面督战,他显得很紧张,唯恐上面忽然出现无数守军,将滚木礌石砸下,那他的军队就死伤惨重了。

  但庆幸的是,并没有他害怕的一幕出现,城头上依然看不见一个士兵,这时他的数百前锋已经冲到城墙下,这让石鞣心中也有了侥幸了想法,难道这真是一座空城吗?

  他心中也按耐不住,率领百名侍卫向斜坡上奔去,他是主帅,他要鼓舞士兵攻上城头。

  一架架高大的攻城梯竖了起来,梯子前段有两个巨大的铁钩,用来钩住城墙,开始有羯人士兵奋力向上攀爬,刘去卑远远望去,羯人士兵就仿佛是一串串蝼蚁挂在城墙上,这让刘去卑的心中也疑惑起来,难道汉军竟然连最后一座城关都放弃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单于大军从洛川道先攻入了关中,汉军全线撤退,这才有可能出现平胡关上没有守军的情形。

  但现实很快就无情地告诉刘去卑,这是不可能生的事情,只见城头忽然出现了无数守军,他们将一只只大陶罐砸向攻城梯,开始有攻城的士兵被陶罐砸中,惨叫着跌下攻城梯,陶罐随即碎裂,里面的火油泼洒出来。

  随即,更可怕的一幕出现了,汉军用火箭点燃了攻城梯,攻城梯开始燃起熊熊大火,很多士兵身上都泼溅到火油,顿时无数士兵成了火人,他们惊恐万分的惨叫,直接从梯子跳下城去,死伤无数,但下面也同样燃起熊熊烈火。

  烈火就像会传染的病菌一样,迅沿着斜坡向下燃烧,汉军已事先在斜坡上埋下了无数火油,他们又不断向外抛掷陶罐,火势更迅猛,只片刻便将整个斜坡吞没了。

  三千羯人士兵陷入了火海,无数人惨叫着在斜坡上奔跑打滚,企图滚下斜坡,但三百步的路程断绝了所有人生还的希望。

  石鞣站在一块大石上,拼命挥手大喊:“快跑!跑出去!”

  这时,严颜张弓搭箭,弓弦拉开,瞄准了大火中的石鞣,弦一松,一支狼牙箭闪电般射出,穿透浓烟和烈火,一箭射中了石鞣的后颈,箭尖从咽喉部透出,石鞣晃了晃,一头栽进了熊熊烈火之中。

  烈焰腾空,浓烟弥漫,羯人士兵的凄厉惨叫声渐渐消失了,包括主将石鞣在内的三千名羯人士兵全部被一场蓄谋已久的大火吞没。

  远处的数万匈奴士兵眼睁睁地望着这一切,很多士兵都吓得跪倒在地,头深深埋进土里,不敢再看下去,这一刻,刘去卑的心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他的内心充满了绝望。

  .......

  就在刘去卑率匈奴大军南下后不久,一支由万余人组成的汉军便悄然出现在午亭关的北面,这支汉军由大将魏延亲自率领,从洛川道赶来,按照汉王刘璟的命令,魏延必须用最快的度夺取午亭关,截断刘去卑的归途,将刘去卑的三万人马困死在八十里长的直道上。

  没有李令在一旁提醒,刘去卑立刻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率三万大军南下夺取平胡关,却只留两千人镇守午亭关,此时,一万汉军藏身在一座巨大的山坳中,便是匈奴人抓住张新等人的那条山坳,山坳中有一条小路可以绕道午亭关的南面。

  夜幕渐渐降临,魏延等待的就是这一刻,他立刻命人将任平找来,任平是鹰击军的副将,屡立奇功,已累功升为校尉,这次魏延奉命来夺取午亭关,他特地向刘璟借来了任平同行,任平率领三百名鹰击军士兵跟随魏延行动。

  这也是鹰击军的特点,他们永远独立成军,不会依附于某支军队,更不会成为某支军队的一部分,虽然他们只有五百人,却被汉军公认为与重甲步兵并列的两大精锐之军。

  任平奔跑过来,拱手道:“我们正准备出,魏将军还有什么事吗?”

  魏延对这个被戏称为‘火猿’的鹰击军副统领也颇为敬重,他笑了笑道:“我刚才接到斥候情报,城墙的匈奴士兵还是和白天一样,没有丝毫减少,按照原计划,你们极有可能会被现,所以我想改变一下我们两军作战的方式,我会在前方攻击关城,吸引匈奴士兵,给你们创造机会。”

  任平没有反对,只默默点了点头,魏延笑着拍拍他的胳膊,“预祝任校尉马到成功!”

  任平率领三百鹰击军在一名向导士兵的带领下,正沿着曲折的小路向南而行,这条小路十分隐蔽,一路岔道众多,若没有向导带领,很难最后成功。

  三百名士兵越过一道山梁,午亭关豁然出现在眼前,这里是午亭关的内城西面,关城就在两百步外,任平一摆手,士兵们纷纷跟随他伏在山岗上,山岗的地势远远高于城墙。

  他们居高临下,在月光的照耀下,城墙上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在城墙上,到处是一队队巡逻的士兵,警惕注视着城墙外,看来,匈奴军队也十分担心汉军会来偷袭,任平凝视良久,他现南北两边城头上士兵最多,相反倒是东面和西面没有多少巡逻士兵。

  任平略一思索,便问向导兵,“从这里可以去西城吗?”

  向导兵摇了摇头,指着两边高耸的大山,“我们前方便是悬崖峭壁,两边也是陡峭的大山,我们只能绕过山梁去南面,从未听到谁能靠近西城墙。”

  正因为不可能,所以匈奴士兵的防御才会薄弱,而是把主要防御力量都放到了南北两面,对于别的军队而言,或许悬崖峭壁难以下去,但对于鹰击军却丝毫不会成为障碍。

  任平前行奔跑数十步,便奔至悬崖前,他探头向下望去,下面是二十余丈高的悬崖峭壁,但并不光滑,长满了各种藤蔓和灌木,任平点点头,转身令道:“不用去南面了,就从西面上城!”

  .......

  一根根长索从悬崖上抛了下去,三百名鹰击军士兵从悬崖顶上飞跃而下,动作矫健而灵活,这种攀岩对他们而言简直就如履平地,但重要的不是从悬崖上坠下,而是不能被城上士兵现,这一点,鹰击军士兵的经验也异常丰富,他们利用悬崖上藤蔓和灌木为掩护,十人一组,迅下坠,不到半个时辰,三百名全副武装的鹰击军士兵便攀下了悬崖。

  城头上的士兵没有现他们,事实上,任平的担心也是多余,城头士兵是在月光的照耀下,又在干净整洁的环境衬托之下,所以才看得清楚,即使如此,也只能隐隐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而悬崖处于暗处,一片漆黑,一个个身着黑衣的士兵迅下坠,又有藤蔓和灌木丛掩护,除非是岩石崩塌,弄出了巨大的响声,否则城头士兵根本不会现悬崖上的异常。

  三百名鹰击军士兵迅在一块突兀的山岩后聚集,检查自己随身携带的弓弩和精钢短矛,任平细心观察了四周的地形,他们距离城墙还有一百五十步左右,满地是白色的乱石,没有一条稍微平坦的道路,不过这没有关系,关键是不能被城上的士兵现,这里不像悬崖位于暗处,前方都处于月光的照耀之下,只要城头士兵向外探望,便可立刻看见白石上的一个个黑点。

  任平又抬头看了看月亮,今晚月色皎洁,但并晴朗,一片乌云正从西北方向迅飘来,“再等一等!”任平低声令道。

  乌云离月亮越来越近,乌云被北风吹得很快,给他们的时间极为短暂,所有士兵都做好了奔跑冲刺的准备,夜色忽然黑暗下来,乌云终于遮住了月亮。

  三百鹰击军抓住了这一瞬间的机会,撒腿向城墙狂奔,他们脚下都是乱石堆,却阻挡不了士兵们的奔跑度,一名士兵忽然闷哼一声,险些摔倒,却又稳住身形,一瘸一拐,迅奔到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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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7章 兵困直道

  就在三百人刚刚奔至城墙下,乌云便离开月亮,大地又重新铺上皎洁的银色,这时,三百名士兵紧紧贴着城墙蹲下,等待着下一个命令。

  “他怎么了?”任平来到刚才闷哼的士兵身旁,低声问道。

  “他的脚崴了。”

  任平见这名士兵痛得满头大汗,口中咬着皮带,就知道他伤的不轻,任平拍拍他肩膀,“不用上城了,就呆在这里!”

  “遵令!”士兵沮丧地低下头,鹰击军中军令如山,他没有任何解释的余地。

  就在这时,城头上忽然出现了一片叫喊声,任平一惊,抬头向城上望去,他并没有看见匈奴士兵探头张望他们的一幕生,任平立刻意识到,这是魏延在北面动进攻了。

  任平立刻又向悬崖上望去,他在等待悬崖上的信号,过了良久,悬崖上终于出现了一道火光,只是短短一瞬,一闪而过,这是他们约好的信号,说明西城上已经没有、或者只有极少的士兵。

  “上城!”

  任平的命令十分短促,却不容抗拒,三百名士兵纷纷在城下列队,十根绳索已经抛上城,准确地套住城垛,任平一跃而上,率领向城上攀去,士兵们纷纷纵身向上攀爬,动作异常迅,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怕被守军现了,必须用最快的度攀上城头。

  “这边有敌情!”

  终于有匈奴士兵现了城头上的绳索,一队匈奴巡哨听了喊声,快步奔跑而来,第一个现绳索的匈奴士兵挥刀向绳索砍去,就在这千钧一之机,任平一跃跳上城头,手中短矛如闪电般刺穿了对方的胸膛。

  任平一脚踢翻他,大吼一声,挥舞短矛向匈奴巡哨扑去,这时,其他九名士兵也登上城头,挥矛和匈奴士兵厮杀起来,保护绳索不被斩断。

  西城头爆了激战,但北城外才是惊心动魄,魏延命令汉军组装了十架中型投石机,将一只只燃烧着的巨大火球抛向城内,城头上的匈奴士兵乱作一团,为千夫长逼迫士兵们向北城头奔去,而不少士兵却涌现了南城头,说是要防御南城,实际是惧怕火球。

  这就是任平的丰富经验,他知道在魏延的进攻之下,敌军未必会全部跑到北城,南城同样会有士兵防御,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东西两边城墙才会被忽视,因为士兵不可能从东西两边逃跑,敌军也一般不会从东西两边进攻。

  任平恰恰抓住了这个不可能的心态,率军从西城攀上了城墙,二十名巡哨匈奴士兵已被他们斩杀殆尽,三百名鹰击军士兵已全部上城,在任平的率领下,向北城头冲去。

  汉军抛上城的火球并没有直接落在北城头上,而是越过城墙,落入了城内,城内已是一片火海,二十几栋木制建筑被点燃了,大火连成一片,浓烟滚滚,直冲天际。

  一千多名匈奴士兵聚集在北城上,躲在城墙后,张弓向外放箭,他们已被大火烧得心慌意乱,根本不管外面有没有人在进攻,只管向外射箭,以减轻自己内心的恐惧。

  就在这时,北城墙的西头一阵大乱,只见无数汉军杀了过来,尽管人数不是很多,但凶悍之极,杀得匈奴士兵哭爹叫娘,节节败退,城的魏延也现了城头上的混乱,他便知道鹰击军已得手了,他心中大喜,喝令道:“停止投掷,军队列队,准备杀进城去。”

  三百鹰击军士兵个个能以一当十,不到一刻钟时间,北城头的一千多名匈奴士兵已被杀死过半,剩下的士兵见势不妙,不敢再抵挡,纷纷向南城奔去。

  “开启城门!”

  在任平的命令下,两扇巨大的铁门终于吱吱嘎嘎开启了,魏延举刀大喊一声,“杀进城去,杀啊!”

  一万汉军士兵如大潮奔涌,向午亭关内奔去,他们没有遭到任何抵挡,汉军士兵涌进了午亭关,匈奴士兵早知大势已去,不等汉军杀进城内,他们便打开南城门,蜂拥逃出了南城,沿着直道向南逃去。

  魏延不伤一兵一卒便夺取了午亭关,他心中畅快之极,但魏延也知道,三万匈奴骑兵很可能会连夜返回,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魏延当即下令灭掉明火,关闭城门,一万士兵开始迅准备作战。

  这时,任平找到了魏延,拱手道:“卑职愿率领本部士兵镇守山顶,防止匈奴军队从小道越过午亭关。”

  魏延心中对任平十分感激,便笑道:“山道那边就由我的士兵去把守,任将军立下大功,先好好休整吧!”

  任平摇了摇头,“如果匈奴人拼了命,一般人还未必能守住山道,还是由我们鹰击军去把守,方可万无一失。”

  魏延见他坚持,只得同意了他的方案,想了想道:“守午亭关也用不了一万人,八千人足够,我再给你两千人,由你全权指挥,务必替我守住山道,我会向汉王殿下表你们功。”

  “多谢魏将军成全!”

  任平率领三百名鹰击军和两千汉军离开了午亭关,向西面的山道奔去,山道虽然隐蔽,但并不难走,牵马可以上山,所以任平第一件事便是毁掉山道,让原本有路可走的山道变得艰险难行。

  办法很简单,他们用火油泼上在岩石上焚烧,待岩石烧的通红时,再用冷水泼上去,巨大的岩石便裂开了,汉军士兵撬开岩石,扔下山崖,他们如法炮制,两千多士兵一起动手,不断摧毁一条条岩石山道。

  到五更时分时,山道便已面目全非,泥土被挖走,树木和灌木被砍伐,大块大块的岩石被烧裂摧毁,斜道变成了笔直的悬崖,原本可以牵马上山的小道已不复存在,变成了一段段陡峭的山崖,最高的一处山崖足有三丈高,就算匈奴士兵用绳子攀上去,战马也无法上山了。

  任平得意地望着自己的杰作,其实根本不需要士兵把守,山道已经不复存在了,匈奴士兵无论如何也难以逾越午亭山岭,现在他们只要坚守住午亭关,三万匈奴骑兵最终会被困死在直道内。

  .........

  魏延担心不无道理,就在他们夺取午亭关约三个时辰后,刘去卑便率领两万五千匈奴大兵赶回了午亭关。

  南面平胡关的一场大火,烧死了三千名进攻关隘的羯人士兵,也将匈奴大军烧得失魂落魄,士气丧尽,同时也烧掉了刘去卑杀入关中的野心。

  刘去卑开始率军向北撤退,就在距离午亭关还六十里时,他们突然现了午亭关上空的烈火和浓烟,这让刘去卑大吃一惊,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下了致命的战略错误。

  前几天李令再三劝他不要急于南下,可以出奇兵走马岭河道,只需一万军队杀入关中,汉军的防御就瓦解了。

  但李令意外被杀,使他放弃了走马岭河道的计划,刘去卑却没有能明白,李令为什么让他只派一万军杀入关中的真正原因。

  当时他一心想杀入关中,将李令的劝告抛之脑后,现在他才终于明白李令为什么再三劝他只能派出一万军队了,因为他们必须用重兵守住退路,一旦进攻关中失利,他们还可以从直道退回北方。

  而现在,他忘记了保护自己的后路,一旦汉军夺取午亭关,截断他的后路,他的军队粮草断绝,将会被困死在直道上,想通这一点,刘去卑的内心开始恐慌起来,不顾一切地向午亭关赶来。

  再离午亭关还有三十里时,刘去卑的心便绝望了,他们遇到了南撤的午亭关守军,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噩耗偏偏生了,汉军已经夺取了午亭关,刘去卑暴跳如雷,亲手杀死了失守关隘的千夫长,又一连砍死数十名逃出关隘的士兵。

  不管刘去卑再怎么杀人,都难以挽回他的颓势,他们就像被堵在一只细长的竹筒内,南面是平胡关,北面是午亭关,封死了两头的通道,这是刘去卑三十年来从未遇到过的绝境,他才知道自己的野心和冲动,将让他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可无论如何,刘去卑心中还怀有一线希望,他还有两万五千士兵,就算战死两万四千人,只要有一千人逃出午亭关,他刘去卑也必然在其中,他已经下定决心,他要用两万五千将士的尸体给他垫出一条生路。

  刘去卑催马来到关隘西面,西面是高耸陡峭午亭岭,和关隘南面不同,通往南面的山道很容易找到,没有众多的岔道和沟渠,其实就是一条上山的小道,直通两座大山之间的鞍部,刘去卑前天夺取午亭关后,还特地来视察过这条山道。

  但刘去卑看到的山道和前天已完全不同了,前天是一条蜿蜒曲折上山的小道,而眼前却是一面陡峭的山崖,山道已经不见了,刘去卑忽然抬头向山顶上望去,只见山顶上隐约有战旗飘动。

  刘去卑的拳头慢慢捏紧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猛然下令道:“立刻进攻午亭关,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拿下关隘。”

  刘去卑却没有听到轰然答应声,他一回头,只见身后数十名大将的眼中都有畏惧之色,他们是被平胡关的大火吓坏了,刘去卑勃然大怒,直着脖子大吼:“不夺下关隘,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困死这里,你们的女人和财富都会归别人,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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