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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大宋的智慧(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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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夏宫怨

  既然人在宫外,就没有必要再进宫一趟,云二和狄咏对进宫时必须要进行的猥琐检查深恶痛绝,那些连自己胯下都不放过必须要摸一下的阉人,云二只想一刀砍死。

  善解人意的才是好女人,皇宫里面其实就是变态的集中营,猥琐的武宦官,凶恶的文宦官,那些想用眼神强暴自己的年长宫妃,再加上陈琳毒蛇一般阴冷的目光,只要是正常人就没人喜欢。

  “我们去百花园!”秦国喜孜孜的爬上了云家的马车,见到云二手里的鹦鹉螺欢喜的不行,拿在手里把玩,至于狄咏和簪花去哪里她一点都不关心。

  “扔下簪花和狄咏不太好吧?”云二见秦国催促车夫赶车连忙问道。

  “簪花要去碧游园,她向来喜欢富丽堂皇的地方,我不喜欢,山清水秀才最适合我。”

  云二笑道:“那你就该跟我回豆沙寨老家,那里才是真正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一年四季白云飘渺,烟雾缭绕神仙地一般。

  我很小的时候,大哥要去工地上应付徭役,我就抱着云三坐在窗边等候大哥回来,最喜欢看的就是云雾从山间钻出来,最后弥漫在大地上,天地都是一片模糊,我就觉得自己像是神仙……”

  秦国犹豫了片刻,最后拉住云二的手**长**风**文学 小声道:“这一次是我任性了,你以后要少进皇宫,我总觉得淑妃不对劲,我今天跟太妃说要出来玩。太妃不打算让出来,是淑妃在一边说没有大碍,看得出来太妃是在给淑妃面子才准许我们出来的。

  以前的时候,淑妃可不会忤逆太妃的,所以我觉得她总想交好我们云家,大哥和你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和宫妃交往没得失了身份,就算是有好处,结交后宫的坏名声也会让这种好处没了用处。”

  云二握住秦国的手把散落的鹦鹉螺又塞进她的手里笑道:“云家对大宋来说只是一个过客,大哥英武过人,胸中的念想就是为大宋百姓打下一片足以安身的安稳家园。燕云十六州收复之后。我们就会去海岛安身,确实不适宜把自己陷进漩涡,轻松自在就最好了。”

  秦国皱眉道:“云家好好的,干嘛要去海岛这种荒蛮之地?”

  “我大哥想去当海盗!你不觉得这个想法很诱人吗?征服大海才是男子汉的终极目标!”

  “……”

  簪花没有拗过狄咏。于是他们的马车也跟着去了百花园。夏日里的百花园除了荷花开的乱糟糟的之外。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多余的颜色了,好在蚱蜢舟能够在这里横行无忌,无数的荷花被小船从身上碾过去。掉落了满池子的花瓣……

  海盗打仗就是这幅样子……

  由于他们的身份最尊贵,所以他们下了池子,别人就只能蹲在岸上看着……

  狄咏呲牙咧嘴的用船桨朝云二的穿上泼水,小宫女笑的像麻雀一样,吱吱喳喳的要求驸马反击,于是云二就把铜瓢里的果子全部倒掉,满满一瓢水就泼在四处躲避的簪花脑袋上。

  夏日里穿的薄,细绢被浇透之后什么都遮不住,看着簪花已经完全发育好的身体,狄咏咽了一口口水喃喃自语道:“娘的,亏大发了。”

  想都没想的就解下自己的衣衫罩在簪花的身上,扭过头朝云二怒吼道:“你这个混蛋是不是故意的?”说完就把酒壶扔过来了……

  两军交战势均力敌,最后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两位少女惊惶的上了岸去换衣服,两个小小的宫女却没心没肺的喊着要继续作战,至于百花园的主人痛心的看着自家的园子遭劫,却无可奈何,石中信家的园子,云二和狄咏向来不是很在乎。

  “你老婆身材不错,高低突兀有致难得的尤物!”

  “你看到了?”

  “惊鸿一瞥而已……”

  “我杀了你这个王八蛋……”

  景福宫里凉风习习,只是窗外竹叶婆娑的很像紫竹苑,蓝蓝坐在桌案前,细细的看着手上的纸张。

  “都乱了,云家和狄家想要尽快将公主娶回家,这或许不是云大哥的想法,却必定是陆轻盈那个女人的想法啊,想和皇家联姻,却不想和皇家纠缠过甚,这就是你们的想法吗?

  没有一个人是傻瓜,谁都从陛下反常的行为中看到了危机,大清洗即将来临,想要为我的孩儿找一些得用的臣子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云大哥,您为何就不能帮蓝蓝一把呢?

  听说您在雁门关外虎视鹰扬,大军所到之处群雄束手,如果有您帮助,我们联手就能左右天下,说到底,您在顾虑什么呢?”

  蓝蓝将手上的纸张卷起来塞进香炉,很快就有淡蓝色的火苗钻了出来,直到纸张烧成灰烬,蓝蓝才拿起一个小小的金击子敲响了桌案上的小金钟。

  宦官郑彬悄无声息的出现,躬身等候淑妃娘娘的吩咐、

  “三日后就是乞巧节,按照惯例女儿节还是要举办一下的,你去趟泰昌伯府,就说本宫准备借用一下他家的碧游园宴请京中贵妇,主人的名头就由他们来担当,本宫是客人!稍后有名单送过去,告诉他们,务必准备的丰盛一些。

  再去蜀中商行,告诉赵天行,争取不到崔达就不要勉强,此人与云侯渊源很深,争取不到也不要让他成为我们的敌人。”

  郑彬低声答应一声就出了大殿。

  蓝蓝再次叹息一声,慵懒的躺在一张美人椅子上,瞅着景福宫华丽的藻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当年你若有现在的雄心壮志,小妹何必嫁入宫门,你在宣武门上吟唱这首诗的时候,别人只当你是在感慨,但是你看小妹的那一眼却暴露了一切,你怨我变心,却不知你的心从没放在我身上过。

  一个孤女子寄居你府上一年多,是你不明白我的心意还是我辜负了你?每晚你都会从我的房门经过,你可知道我的房门从来就没有上过门闩,你远去的脚步声一次次的让我的心变凉……

  如今,你远在边关鏖战,我却枯守在这冷冰冰的宫殿里,真是两不相宜啊!

  帝王欢情最薄,如非有旭儿,人世间有谁知道我蓝蓝?所以你莫要怨我喜欢争夺,反正你不要我,我既然只剩下权势,我就想要更多!‘

  想到这里的时候蓝蓝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铁青一片,长长的指甲已经深深地嵌进掌心里,手掌心血迹斑斑,两根断裂的指甲镶嵌在那里,她竟然感觉不到疼痛。

  木然的拔掉断裂的指甲,将手帕握在手心,然后就起身去了飞雪苑,赵旭该下学了。

  司马光是一位严谨的先生,淑妃走到窗前静静地站在那里倾听,赵旭昨日里并没有完成先生布置的课业,却不知他今日如何应对!

  “乐羊作为魏国的将领攻打中山国。当时他的儿子就在中山国内,中山国国君把他的儿子煮成人肉羹送给他。乐羊就坐在军帐内端着肉羹喝了起来,一杯全喝完了。

  魏文侯对睹师赞说:“乐羊为了我的国家,竟吃了自己儿子的肉。”睹师赞却说:“连儿子的肉都吃了,还有谁的肉他不敢吃呢!”

  乐羊攻占中山国之后,魏文侯虽然奖赏了他的战功,却怀疑起他的心地来。

  孟孙猎获一只幼鹿,让秦西巴拿它回家,那幼鹿的母亲跟随着啼叫,秦西巴不忍心就将幼鹿给了母鹿。孟孙回家后,一到家就要幼鹿,秦西巴回答说:“我不忍心就给了它的母亲。”孟孙大怒,赶走了他。过了三个月,又招回他秦西巴来当儿子的老师。他的马车车夫说:“以前要惩罚他,现在招他回来当您孩子的老师,为什么?”孟孙说:“连幼鹿都不忍心伤害,又怎么忍心伤害我的儿子呢?

  赵旭,这两个故事告诉我们机巧而狡诈不如笨拙而诚实,你现在还听不懂这些故事的含义,不过不要紧,你只要记住有这样的两个故事就成,日后年纪大了,迟早会明白的。

  为了加深你对这两个故事的理解,请伸出手来让先生打三下,先让你感受到狡诈带给你的痛苦……”

  听到赵旭的哭声,蓝蓝皱皱眉头想要进去,不过她还是忍住了转身离开,一想到云家的大闺女云落落现在只知道吃东西和玩耍,自己的儿子却要接受最严苛的教育,她的心里顿时就不平起来。

  听陆轻盈说这是云峥的安排,五岁的孩子现在只要努力地吃饭和玩耍就好,没有任何的必要进行强制学习,孩子的学习一定要遵循寓教于乐的原则,万一弄得孩子厌学,那就彻底完蛋了……

  蓝蓝比陆轻盈更加的相信云峥,云家的大小姐确实比自己的儿子多了几分自信,至少在待人接物上来的比自己儿子从容,虽说到现在还喜欢流口水,不过在云家强大的气场之下,无人敢指责什么。

  应该让云峥来当旭儿先生的,蓝蓝心中忽然变得开朗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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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六章孙子一样的活着

  云峥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幼儿园老师,打了两个喷嚏之后就果断的认为自己伤风了,朝一屋子的勋贵大臣拱拱手就准备去养病。

  这个时候自己最好开始生病,这些家伙已经在讨论派谁去陪皇帝去见辽国皇帝了。

  石中信惴惴不安的瞅瞅跑路的云峥,又看看跃跃欲试的高继宣,硬着头皮无视韩琦凶恶的目光,拱拱手喊一句“内急”就跟着云峥跑了。

  云峥找借口跑了,韩琦的这个会议也就开不下去了,愤怒的拍拍桌子下令散会。

  高继宣抬头瞅着韩琦道:“末将以为可以随……”

  韩琦对高继宣可谓半点颜面都不给张嘴就说道:“跟随陛下去和辽皇见面的人,不但需要有随机应变之能,更加需要强大的威压来控制场面为陛下撑腰,你觉得你很合适吗?”

  高继宣争辩道:“只要给我精兵……”

  “你指挥的动云峥麾下的骄兵悍将吗?‘

  韩琦训斥完高继宣之后就拂袖而去,说服云峥陪皇帝走一遭的最好人选是老包,他如今没过来,他不准备多说什么。

  高继宣眼看着别的勋贵从自己身边走过,却没有一个人帮自己说话就知道这些人也是和韩琦一个看法的,把牙齿[长^风^文学][www].[cf][wx].[net]咬得咯吱吱作响,自己高家为皇帝如此死战,也得不到人家高看一眼的待遇,追随皇帝会盟辽国这样的惊天大会人家不愿意参加,自己强求都强求不来。一时间心如死灰。

  “弟妹也在啊!”石中信胡乱向葛秋烟打了一个招呼,就不管不顾的一屁股坐在裹着毯子准备睡觉的云峥身边。

  “这好像是我家的内宅!”云峥直起身子埋怨道。

  “我家的内宅你不是没进去过,我家小妾就差和你一个床睡了,心里有话想问你,不问清楚我心不安。”

  云峥叹口气道:“高继宣想去,你们就准许他去就是了,不用把我推到前面,我现在心智有问题,万一发火了,当场砍死辽国皇帝你们的麻烦就大了。再说我刚才受了风寒。你们也都听见了我打喷嚏了,好歹放过我成不?”

  “如果你能砍死辽皇,老石我举双手双脚欢迎,现在不是这个问题。而是人家打算砍死我们皇帝的问题。人家千娇百媚的皇后被陛下派人弄没了一条手臂。人家活蹦乱跳的大臣被你和李常弄成了蜡人。人家好好的西京,如今东拼西凑都凑不出多少人来,这样的深仇大恨。辽皇一定会找陛下清算干净的。

  好歹你去还能抵挡一阵,高继宣去了我觉得我们很可能就要有一个五岁的娃娃主子了。”

  “谈判是什么?谈判就是一个相互让步,相互迁就的一个过程,你刚才也听见韩琦是怎么给谈判定调子的,澶渊之盟不算数了,准备重新修订一个定州盟约,以前许诺给辽国的好处全没了,辽国还要同意大宋商贾在辽国经商,当然,辽国商贾也能来大宋经商,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家辽国吗?

  还有,辽宋两国依旧是兄弟之国,每年两国皇帝过千秋节的时候相互敬赠生辰纲,还他娘的不能少于十万贯。

  辽国皇帝必须迎娶一位大宋公主,妃位还必须是贵妃,这是要干什么?是打算把辽国皇室血统给同化掉的节奏吗?陛下已经在同化我云家血统了,现在连辽皇也不放过?你觉得心高气傲的辽皇能够答应吗?”

  “我大宋不是也要迎娶一位辽国公主不是?很公平!这只不过是一个花活,两位皇帝都不可能去碰这位公主的,就是一个摆设,一个说法,皇宫里多一个花瓶而已。”

  “不对!如果是这样,韩琦完全没有必要郑重其事的强调这件事,这后面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老石,你是不是有话没对我说?”

  石中信捶着胸口叫撞天屈:“天地作证,我老石可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告诉你了,到了现在我们俩知道的一样多。

  不过,我也觉得韩琦好像不怀好意,这么繁复的事情,他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就理清楚,庞籍人在东京,他们不可能不事先商量一下的,只能说他们早就有预谋。”

  “两千多里地上要同时开十九家榷场,说是互市,在我看来这就是打算在边境上安装十九条大管子抽辽国的血,但凡有一点见识的辽人就不可能答应这种貌似公平,实则恶毒的条件。

  只要谈崩了,大宋和辽国立马又回到了战争状态,既然这些人明知不可能谈拢,干嘛要皇帝去谈?还要我绞尽脑汁的去为皇帝的安危操心?说句诛心的话,这些文官是不是真的打算换皇帝?”

  石中信紧张的一巴掌就捂住云峥的嘴巴小声道:“爷爷啊,这种话你也敢说?赶紧打消掉这个念头,没人想让皇帝死,绝对没有,提出会盟的是皇帝自己,没人怂恿。”

  云峥推开石中信的大手,拿手帕擦一下嘴巴道:“反正我觉得这事不正常,能不参与就不参与,能躲掉就躲掉,老石,你最好也开溜,我的监军李常告诉我说,只要我们取得了大胜之后,我就必须像孙子一样的活着,我现在就开始装孙子了,你要不要一起装啊?”

  石中信懊恼的道:“他娘的,老子从来就没当过大爷,狗日的韩琦跑到我军营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当我是影子,老子这辈子没干别的,净他娘的当孙子了。”

  云峥见石中信还是有些不开心,就拍拍他的手道:“你放心,我只是不愿意受文臣的摆布,倒不是不愿意去陪陛下会盟,我是在等陛下发话,陛下不发话我就不去,无论如何我是陛下的臣子,吃的是皇家给的禄米,得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道理还是懂的,只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陛下版诏我才能出手,否则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一句话吧石中信说的开心了起来,重重的捏了云峥的手一把笑道:“烧的很严重啊,一会我让老管家给你送来几块昆仑玉退退烧,啧啧,玉质滑润细腻,比美人的肌肤还耐摸,本来打算贿赂韩琦的,现在便宜我们自家兄弟了。”

  石中信就是这个样子,大方!是东京城出了名的老败家子,问题是这家伙持之以恒的败家几十年,石家的财富和地位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比他父辈多了十好几倍,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没人看得起石中信,但是皇帝却非常的信任石中信,所以他就有了密奏之权,全天下的官吏,有这道权利的人不超过二十个,由此可以看出皇家对石中信是多么的信任。

  当年东京城的一场大火,主管的官员就是石中信和他弟弟,皇帝暴跳如雷的打算严惩,最后却是雷声大,雨点小,五军都督府大都督变成了捧日军的大都督,身份地位没有半点的变化,如果不是因为脑袋上落了点皇帝的口水,基本上算是升迁了。

  坐在撵架里的皇帝看了石中信的密奏之后很满意,文官和武将不对付这才是自己的福气,但是不管你怎么跋扈,皇帝的命令一旦下达就要不折不扣的完成,如果连皇帝的旨意都抗拒,这就不是跋扈的问题了,而是忠诚与否的问题。

  所以他对云峥不理睬枢密使的命令并不是很反感,反而有些窃喜,这说明云峥直到此时,认的依旧是皇家,而不是什么别的人。

  和辽国皇帝会盟是赵祯为自己专门设计的一次政治上的高峰,通过这次战争明确的告诉辽皇,他还没有资格在自己面前高高在上,同样是至高无上的皇权,只有平等的对话才是解决事情的方式,不能随便把宋国使节撵回来,说一声岁币加倍我就必须遵从。

  在赵祯看来,通过这一次惨烈的战争,宋国基本上达到了要达到的目标,获得平等对话的地位很重要,而通过战争来达到这一目的,更让这种平等对话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意味在里面。

  他不在乎和辽皇谈些什么,他在意的是和辽皇会盟的本身,废黜澶渊之盟这个名存实亡的盟约是必须的,在实力面前,任何虚伪的表现都是经不起考验的,赵祯对此时的大宋实力非常的有信心。

  边关发生了这么大的战事,而国内却风平浪静,今年是一个难得的风调雨顺的年月,各地州府报上来的夏粮收入都让人欢喜,战争年份能够民不加赋就是对一个皇帝是否称职最大的褒奖。

  忽然感觉外面地动山摇,不等赵祯发问,邹同把脑袋探进来禀奏道:“启禀陛下,京西军前来护驾!现在过来的是前军统制笑林将军,笑林将军出身孩儿军,乃是陛下的肱骨之臣。”

  随侍的宫女掀开撵架的帘子,赵祯朝外望去,只见从远处缓坡上冲下来无数的黑甲骑兵,无数的马蹄踏在地上发出如雷的轰响。

  赵祯笑眯眯的道:“呵呵,朕的狼群已经到了,猛虎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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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皇帝的坚持

  邹同又看到了那支他非常熟悉的军队,除了破烂一点之外,好像没什么变化。

  战旗上多了几个被弩箭撕破的大洞,将士们身上的暗红色披风也显得有些褪色,铠甲失去了原有的光泽,上面布满了刀砍斧凿的痕迹,有些将士只剩下一只眼睛,用一支黑色眼罩罩住,显得极为狰狞,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却少了一条胳膊的人也跨坐在马上,大声的和同伴说笑,见不到丝毫的忧郁之色。

  他们一来,根本就不用说话,捧日军就把最靠近皇帝身边的位子给让了出来,有的将官想要说一声,被戾气浓重的笑林瞪了一眼就乖乖地闭上了嘴巴,跑到队伍的外围去了。

  赵祯啧啧赞叹,好奇的看着每一个靠近他的将士,他自然看的出来,最靠近他身边的一般都是背着各种小旗子的将领,笑林坐在马上朝皇帝拱拱手,就端着马槊随皇帝的撵架缓缓而行。

  “笑林啊!这些年不见你出现皇宫,还以为你退隐山林了,没想到你居然投身军中,如果你喜欢军务,给寒林和陈琳说一声,难道朕就不给你安排了吗?”

  “回陛下的话,微臣之所以进入军中,是因为微臣受不惯军中的约束,做不做官的微臣不在乎,只要能为我大宋出一份力,微臣就非常欢喜了,不瞒陛下,微臣在京西军中的职位也是暂时的,回到东京之后,微臣依旧是一个闲散汉。”

  赵祯笑道:“你倒是有古人风范。战时从军,战罢归田,显得高风亮节,却不知道体谅一下你主子我的苦衷,这些年以来得用的老人手越来越少,早知道你们这样没良心,朕就不同意你们安全退出孩儿军了。除了朕这个糊涂皇帝,你可曾听说哪一朝那一代密谍曾经全身而退过,过上了好日子就忘了以前真是不该!”

  笑林见皇帝心情大好,还知道开玩笑了。急忙回答道:“正因为有陛下的仁慈。微臣等人才会死心塌地的为陛下效力,您看微臣,虽然已经退出孩儿军了,却还在为陛下征战!”

  赵祯看看笑林胡子拉碴的老脸叹息一声道:“辛苦你们了。大宋想要强盛。总是离不开征战。这些悍卒看起来凶悍绝伦,在朕的心中他们却是最和善的一群人,最知道感恩的一群人。笑林,你也知道,只要不负朕的将士,朕必定不会辜负他们。”

  “谢主隆恩!”

  笑林大声的感谢皇帝的好意,随后他身边的将校也跟着大喊,其余的军卒不知道自己获得了什么好处,此时应景的喊一嗓子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于是,“谢主隆恩”的声音最后就汇成了一道炸雷。

  包拯坐在马车上扫视一眼周围的精兵悍卒,笑容终于浮上来了,这些天他一直在担心会盟时皇帝的安全事宜,如今有这么一群人,自己实在是没什么好担心的,放缓了心情,赶路造成的困倦就迅速的将他湮没了,临睡去的那一刻他还在想,在这休息真是安全啊……

  赵祯没有半点的睡意,执意从撵架上下来,命人牵来自己的御马,在邹同的帮助下换上自己的黄金锁子甲,披上大红的斗篷,准备随军开进,只是他的御马不太争气,阉马很显然在战马群里不受待见,嘶鸣着连连后退不敢进入战马群,而高傲的战马群也不接受阉马,靠近御马的几匹战马不论骑士如何控制,它们也撂着蹶子,张着嘴似乎要把阉马撵走。

  笑林连忙从自己的战马上跳了下来,扶着赵祯上了自己的战马,亲手牵着战马的缰绳跨上另外一匹战马,瞅了一眼尴尬不以的邹同笑了一下,就算是给皇帝一个解释了。

  赵祯骑在马背上笑的前仰后合,指着邹同道:“军中乃是天下间阳气最重的地方,出现一个阉人确实不好,朕听说京西军中的战马都是没有阉割过的,阉马被马群嫌弃也是应有之义。”

  即便是遭受了皇帝的讥讽,邹同依旧忠心耿耿的换上铠甲,乖乖地守在皇帝的背后,不断地要求皇帝慢点。

  京西军很快就取得了全军的控制权,在赵祯的命令之下开始按照标准的滚动式前进,前军后军不断地变幻,唯有中军不动,行走了不到五十里之地,捧日军就被远远地甩在后面,军阵凌乱不堪,狄青派来的八千精骑,倒是行走的中规中矩,几十里地下来,军阵丝毫不乱。

  每走五里之地,低沉的号角声就会响起,向前面打头阵的军队通知该换阵了。

  赵祯骑在马上似乎感受不到疲倦,骑兵群扬起的灰尘落在身上也毫不在意,这次行军对他来说是一种难得的体验,瞅着两边高地上不断隐没的斥候,再看看自己麾下的雄壮大军,遥想自己父祖当年行军也不过如此而已。

  开国是艰辛的,需要无穷的勇气,但是守住国家,延续统治更加的考验一位帝王的智慧,早日最忠诚的部下如今被富贵生活消磨的雄心不再,不管是吏治还是民治,亦或是兵制都需要重头整顿,忍痛削掉腐肉才能获得新生。

  变法造成的痛苦和和对旧观念的冲击不亚于重新塑造一个新的帝国,听说有一种鹰,长到老年的时候,如果需要新生,就必须在岩石上磨掉自己已经沉重的无法捕猎的爪子外壳,必须拔掉自己的羽毛,必须在岩石上敲掉自己已经老化成骨骼一样的喙,然后不食不饮,静静地蹲在自己的巢穴内等待新的爪子长出来,等待新的羽毛从绒毛变成羽毛,等待自己的喙重新变得坚硬。

  直到这个时候才能脱掉旧日的沉重外壳,在某一个清晨重新飞上高空,重新成为这片天空的霸主!

  赵祯想到这里的时候就看见一只老鹰笔直的向自己飞了下来,他很欢喜的以为这又是一次天人感应,却发现那只老鹰最后停在笑林的肩膀上,这让他有点失望,不过他马上又高兴起来了,因为韩琦带着文武百官在前面的三鸦口迎接自己,自己的智囊团又出现了,赵祯对自己和辽皇的会盟充满了信心。

  “这就是奏折里说的那六只海东青中的一只?”赵祯看到笑林在给海东青喂干肉,也看到他从海东青的腿上取下竹管,于是好奇的问道。

  “正是,陛下,这六只海东青在此次雁门关大战中功不可没,放飞于天际就能监视方圆百里之地。

  我大宋在雁门关的兵力不足,必须集中兵力在某一点上形成优势兵力,然后将敌军各个击破,如果没有海东青在天空监察敌情,我们很难找到敌军的破绽做到一击致命。”

  赵祯见海东青目光不善,就没有伸手去找不自在,感慨的道:“若论到机变百出,云卿当为天下第一人。人人都当做玩物的海东青到了云卿手中竟然会奇兵突出,有如此重要的作用,可笑耶律洪基年年玩海东青,却把海东青的作用限制在从天鹅嘴里获取珍珠的可笑事情上,他失败的实在是不冤枉。”

  大军继续前行,灰尘落满征衣,赵祯喝止了邹同要帮他擦拭铠甲的举动,喝了一口水,咬牙坚持着要赶到三鸦口宿营地。

  笑林看见皇帝马鞍子上的血迹担忧的问道:“陛下,咱们已经奔行了七十里,这已经是一个骑兵一天的行军量了,陛下能坚持到此刻非常难得,还剩下三十里,微臣以为陛下还是上撵架为宜。”

  赵祯摇摇头道:“行百里者半九十,还有三十里地,朕坚持一下也就是了,今日既然披上了祖传的铠甲,就不能让他蒙羞。笑林,说点战场的事情,给朕长长精神。”

  笑林牵着皇帝的坐骑尽量的保持平稳,略微一思付笑道:“陛下可还记得我大宋著名的胖才子苏轼?”

  赵祯笑道:“怎么不记得,那家伙每次进宫那双眼睛就贼溜溜的,四处偷看宫里的佳人,陈琳似乎警告过他好几次,不过他也确实聪慧,不但在黄河治理上有独到的见解,尤其是做的一手好诗词,尤其是那首虽然不和朕的心意,却不得说他遣词造句上的功夫精深。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以及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充分的说明了他的贼心不死,好好的一个才子不去为国分忧,却去学柳永写什么风花雪月,论到喜欢,朕更加喜欢云卿写的“了却君王天下事”。

  笑林大笑道:“诗词微臣是不懂得,不过您知道云侯是怎么调教自己学生的吗?”

  赵祯见笑林的眼神盯在马上,不由得笑道:“难道说让这个胖子骑马?”

  笑林抚掌大笑道:“ 正是,一天必须在马上骑足四个时辰,每天从马上下来的时候,苏轼都会嚎啕大哭,云侯就告诉他,没有把铁屁股练成之前,不准下马,还说他一没有战力,二没有什么谋略,如果连逃命的本事都学不会,就该一棒子敲死。”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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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章干什么事都要真诚

  一短声,三长声,这是号角在传递讯号,赵祯自然是不懂的,笑林解释道:“陛下,这是主将出迎的讯号,一长声其实代表的是主将出战,三短声代表的是全军出动,混合在一起就表示主将带着全军出动了,陛下,您的虎贲之士尽在此地!”

  赵祯正色问随行的礼官:“大将军出迎,朕该以何种礼仪回应?”

  “回禀陛下,帝星不动,将星流转此乃天地之道,大将军当炫耀武力夸功三次,兵如猛虎,将如狻猊,潮涌三次朝拜天龙,以示亲近之意,陛下当执天子剑立于中心,微臣唱赞!此为道边逢归师之礼。”

  老包穿着全套的大礼服,手舞足蹈的跪拜曰:“臣请追随左右!”赵祯笑着答应,邹同急忙帮着皇帝擦拭铠甲上的灰尘,这对皇帝来说一辈子也没有几次这样的经历,仪表不容有失。

  笑林的三千前军呼喝一声就围着皇帝形成一个圆阵,狄青的副将率领八千铁骑在外围又形成了一个更大的圆阵,紧紧地将皇帝围绕在中间,至于捧日军,只敢远远地守在外面,不知所措。

  一个木制高台迅速的被搭建了起来,赵祯和包拯被侍卫搀扶上了高台,皇帝立于中央,包拯跪坐其右,邹同拜伏于地,礼官捧着长勿板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古音》长>风》文学 ,号角吹出一声长音,巨大的战鼓,咚咚敲响,震动四野。

  天空中出现数声鹰唳,赵祯抬头看时。只见五只海东青正在头顶盘旋,笑林肩膀上的那一只也振翅窜上半空,追逐着伙伴快意非常。

  看到苍天下唯有自己身居高处,赵祯胸中的快意简直难以言表,礼官咒语一般的语言,现在听起来似乎都带着一种神圣的韵律。

  赵祯看着桌案上酒杯里的酒液泛起涟漪,握紧了手中剑对闭目不语的包拯道:“他们来了!”

  京西军全军出动,不管是不是骑兵,如今都坐在马背上,云峥鄙视的看着一身大红袍服的李常道:“你难道不该穿铠甲吗?黑压压的军队里多出来一块红色不难看吗?”

  李常嘿嘿笑道:“陛下不在的时候我是你的监军。陛下来了。我就是陛下的人,谁要和一群丘八混在一起。”

  一句话就惹来了众怒,李常根本就不在乎诸将的卧秽语,哈哈大笑道:“夸功三次。不要弄错了。骑兵只能到陛下半箭之地。投掷出去的破甲锥只能落在自己的战马前面,那个狗日的要是不小心投掷到陛下队伍里去,就趁早自己割了脑袋吧!”

  云峥耳听得一声长号角立刻笑道:“官家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这就出发,出了前面的高坡,我们就呈散兵状前进,三波战队交替前行,给弄得好看些,兄弟们苦战了一年,现在是往脸上涂粉的时候,千万不敢大意了,把这些花活做好了,比他娘的战功都强!

  出发!”

  三里地正好是战马能够跑起来的距离,云峥胯下的大青马率先窜了出去,迎面的风把他的斗篷扯的笔直……

  战马蹄子踩出的巨响,就像锤子一样敲击在赵祯的心头,眼看着一道由骑兵组成的黑色狂澜从高坡上冒头,然后狂泻而下,赵祯浑身的血液似乎一下子就涌到脑袋上去了。

  骑兵不断地从高坡背后涌出来,然后滑落下高坡,从开始的碎步,到最后的冲锋,只经历了短短时刻,等到所有的战马都跑起来之后,赵祯的耳朵里除了大地的轰鸣声之外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老包神色阴晴不定,叹口气自言自语的道:“雄兵现,陛下的雄心也会被勾引起来,大宋再想回到文治难了!”

  赵祯的手心都攥出汗水来了,狂奔的骑兵群里忽然窜起来一片由弩箭组成的阴云,眼看这片阴云向自己扑过来,明知距离还远到达不了自己面前,赵祯依然能感受到其中浓烈的杀意,这让他几乎窒息,邹同已经尖叫着扑上来要抱住皇帝,被暴怒的礼官一脚踹倒。

  平坦的地面上多了一片有弩箭组成的田地,就像是一片还没有收割的麦田,奔驰在最前方的骑兵已经俯下身体探手将地面上的弩箭拔了起来,但是机会只有一次,没拔起来多少,这片弩箭组成的田地就被马蹄子踏的粉碎。

  邹同看到寒光闪闪的破甲锥又从队伍里飞出来的时候,再也顾不得礼仪了,张开双臂挡在皇帝的前面。

  包拯笑道:“内监忠心耿耿让老夫钦佩,只是你挡在前面没有,此物名叫破甲锥,百步之内可贯重甲,肉体不足以挡其一击。”

  眼看着破甲锥落地,邹同讪讪的退到一边,无视礼官鄙视的眼神,洋洋得意的重新趴伏在自己该在的地方,不论如何,这一番举动已经捞够了皇帝的好感。

  赵祯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大海上行舟,周围波涛如怒,如山的海浪不断地向自己的座止下来,但是每一次自己都能化险为夷,座舟钻出波浪重新向前。

  骑兵在动,自己并没有动,参照物的不同,竟然让他觉得自己在破浪前进,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有些晕眩。

  就在他胸中烦闷欲呕的时候,天地间忽然安静了下来,大地也不再旋转了,尘土散去后,两骑联袂跃出军阵缓缓向自己的本阵慢跑过来,圆阵立刻就分开一条缝隙,只见全身黑甲的云峥摘掉头盔抱在肋下,在马上行礼道:“战事未歇,臣不敢卸甲,施不得全礼,请陛下恕罪。”

  赵祯沉声道:“爱卿浴血奋战劳苦功高不必多礼,朕检阅三军,见大军雄壮欣慰已极,雁门,唐县,两战爱卿为我大宋再立新功,可喜可贺。”

  云峥再次在马上躬身道:“臣也为陛下贺!请陛下亮天子剑以示我军代天征伐之意。”

  “这是自然,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大军征战,乃为天道。”赵祯说着话就把天子剑交于礼官检验,礼官拔出长剑以手试过锋刃,一溜血珠渗出来,他高举手掌,向四周宣示天子剑之锋利,而后将天子剑交还赵祯,赵祯随手将宝剑掷于地上,李常下马,取过宝剑赞叹几声,捧给了大将军云峥,有兵卒拿过一柄矛戈,云峥用天子剑轻易的劈断了矛戈,赞了声:“好剑!”转而交还李常,李常这才双手捧剑一步一步的踏上高台,跪地将天子剑重新交还赵峥,以示王权不外落之意。

  赵祯看着黑瘦黑瘦而且两鬓斑白的李常哭泣着跪拜在自己面前,想起往日自己只是一时捉狭就把他送到云峥那个虎狼窝里,不由得有些愧疚,俯身拍拍他的肩膀道:“雁门风雪,到底染白了你的头发,爱卿做的很好,很好……”

  “为大宋肝脑涂地又有何妨,老臣只恨不能为君分忧,致使陛下亲临战地,乃是微臣之耻……”

  云峥站在台子下面看他们君臣相得的模样叹口气对凑在自己身边的苏轼道:“你以后要是能混成这个样子,为师也就安心了。”

  苏轼撇撇嘴道:“拍马溜须而已,有什么好羡慕的。”

  云峥怒道:“什么叫拍马溜须,你平日里奉承我难道也是拍马溜须?记住了,以后要把对我的那股子劲用在皇帝身上,看看人家拍马都能拍出真诚来,这就是一种智慧,一种生存的智慧。

  你先生我就是因为做不来这些事情才会被东京城里的所有人不待见,你没有我的这份狠绝,不能让别人害怕,那就一定要做到让所有人喜欢你,不可走我的老路。”

  苏轼见先生发怒缩缩脖子表示受教,不过他转眼间就和老虎等人诉说李常的丑态,云峥只好摇摇头,苏轼嘴贱的毛病还是改不了啊,看样子每个人的性格都是天生的,后天很难改变。

  折腾了好一阵子皇帝的撵架终于可以继续前进了,大军整天蔽日的围绕着皇帝的銮驾,赵祯也终于不再骑马了,趴在銮驾的窗口和云峥谈论将要到来的会盟。

  “朕以为还是爱卿陪朕走一遭为好,爱卿以为如何?

  云峥笑道:“定州这地方也只有微臣合适护驾,虽然微臣没有狄帅的那份缜密心思,向来在大军的护卫下,护送陛下见一趟辽皇,还是无碍的。”

  赵祯笑道:“有爱卿在,朕无忧矣!”

  骑马走在一边的包拯忽然插嘴道:“老夫听说云侯正在抱恙,不知此时是否安康?”

  云峥皱眉道:“只要你们不要求辽皇俯首称臣,我的身体状况就能支应到陛下返回京师的。

  老大人,当着陛下的面,我很想知道你们到底都提出来一些什么条件啊?我怎么听着每一条都是重新挑起战火的诱因啊?”

  赵祯也疑惑的看着包拯,文官提出的那些条件他也觉得很难达到,他不好折自家威风说些不合时宜的话,见云峥提出来了,就很想知道原委。

  包拯笑道:“陛下,云侯之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他只站在一个将军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却不知道自古以来最激烈的争夺不只是在战场上,还在谈判桌上。

  辽皇进军我大宋的时候不是号称百万大军吗?难道只允许他号称,难道就不允许我们也号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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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章无处不政治

  云峥皱眉道:“她不是军伍里的人。”

  包拯笑道:“是大宋人就成!”

  “云峥披甲上阵出生入死乃是理所当然,一介妇人出战岂不是失了大宋的颜面?此事再议。”云峥说的很干脆,没有半点通融的余地。

  “被一个女子在阵前叫骂的名声传出去好听吗?莫非云大将军有另外的解决之道?”韩琦轻声的嘀咕一句。

  云峥见所有的大臣以及皇帝都把视线钉在自己身上冷笑一声道:“警告三次,第四次射杀!”

  包拯如同淫媒一样的凑到云峥身边指着依旧在破口大骂的萧红珠道:“听闻云侯素来怜香惜玉,怎么今日变了?萧红珠集辽国天地山川之灵秀于一身,不但艳色过人,脾性也极为符合辽国风物,因此为辽国人所钟爱,老夫仔细看了,确实不错,即便是老夫也有我见犹怜之感,这样的女子云侯如何下手?”

  云峥把身子往后面靠靠避开包拯的那张老脸看着蓝天道:“不久以前,也有两位集大宋天地钟秀为一身的女子伏在我的膝盖上自尽身亡,她们能死,萧红珠缘何死不得?

  传令下去,警告三次,第四次乱箭齐发!”

  耳听得身后的战鼓咚咚咚的响起,韩琦的脸色大变连忙阻拦道[长_风]文学:“大将军不可,此女关系到宋辽两国战和与否不能杀掉。”

  云峥冷冷的道:“辽国如果在意和谈就不会派一个小女子到阵前叫骂,即便是被杀了。也是辽国无理在先,我的部将刚刚已经杀死了三位敌将,再杀死第四位有何不妥,既然敢出现在斗将的战场,就要有战死的准备,云某从不会给部将下达只抵抗不还手的军令,那会害死我的属下!”

  云峥话音刚落,又一通鼓声雨点敲大地一般的响起,云峥高举的右手已经弯曲下去了一根指头。

  包拯想请求皇帝阻止云峥,却发现赵祯一脸平静的瞅着外面的萧红珠一言不发。一个女人而已。赵祯觉得没有必要和自己暴怒的大将军起什么冲突,耶律洪基三番两次的推阻和谈进行,赵祯认为这就是对自己的轻慢,他这些年苦心孤诣的推动了这场战争的目的就是要加强自己的权威。皇威如狱不容亵渎。他赵祯并不缺少美貌的女子。这时候逼迫耶律洪基低头才是大事!

  韩琦和包拯对视一眼,包拯就匆匆的下了高台,站在阵前高呼道:“清云公主速走。大将军已经暴怒,三通鼓之后乱箭齐至必无幸理,速走,速走!”

  萧红珠和萧观音不同,她因为性格的缘故,在军中的时间远比萧观音在军中的时间长,军伍中的各种旗号,金鼓号角什么含义她很清楚,刚才的鼓声就代表着催命,三通鼓之后真的会有乱箭过来,军法无情,尤其是云峥这种名将的军令必然会被执行,她并不怀疑这一点。

  “云峥,你这懦夫,躲在大军之后算什么英雄,我一介小女子都不怕死,你怕什么?可敢下来与我一战?”

  所有人都把目光盯在云峥的身上,好些人的眼神中已经包含了强烈的鄙薄之意,包括皇帝颇为玩味的眼神。

  云峥不为所动,弯曲下了第二根手指,第二通战鼓再次响起,显得愈发的急躁和凌厉。

  包拯大急跺着脚道:“快走,快走,你要让宋辽两国再起战端吗?对得起你清云公主的名号吗?”

  萧红珠见云峥不为所动,听到鼓声中充斥着浓重的杀意,心中萌生退意,她也知道辽国不能在和宋国打下去了,可是一想到萧观音断臂的凄惨模样,心中犹有不甘,张嘴骂道:“云峥,你这个懦夫……”

  萧红珠一口一个懦夫,对云峥自己来说什么作用都起不到,但是却彻底惹恼了骑在马上和苏轼一起嗑瓜子看热闹的葛秋烟。

  苏轼早就发现她有些不妥了,紧紧地抓住她的缰绳道:“师父不会允许您出战的。”

  “给我滚开!”葛秋烟探手在苏轼的胳膊上捏了一下,半边身子酸麻的苏轼乖乖松开了缰绳,葛秋烟三转俩转的就从军阵里窜了出来,绰着一杆长枪怒骂道:“贱婢,住嘴!”

  云峥见葛秋烟已经冲出来了,铁青着脸看看韩琦道:“好一手漂亮的移祸江东之计。”

  韩琦老神在在的笑道:“君辱臣死,代替陛下受过大将军有何不满之处?”

  云峥愤愤收回自己高举的右手,韩琦和老包成功的转移了萧红珠的视线,最后利用葛秋烟的愤怒达到自己最终的目的,这种小把戏对于韩琦和包拯来说实在是太轻松了。

  赵祯很高兴,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文臣在对付云峥这种实力极强的武将时候,并非束手无策,文武之间相互制约,相互平衡才是君王的福气,所以他看到葛秋烟出战兴致很高,专门要邹同给他倒了满满一杯冰露,事情到现在终于有了一点看头。

  萧红珠听到宋军中有人出战,大喜,轻磕一下马肚子,长刀横在胸前,随着战马奔驰身体极有规律的上下起伏,竟然是一位长于骑兵战术的合格骑士。

  她看到对面也是一员女将,素来高傲的她听到那句贱婢,实在是让她心中恼怒,决定杀掉这个女子就跑回辽国军阵,料想宋军追不上自己,到时候好歹也算是为萧观音复仇了。

  葛秋烟的长枪带着红缨,每一枪都刺得刁钻无比,被格挡下来之后红缨散开漂亮的就像是一朵花。

  萧红珠长刀霍霍,雪亮的刀面反射着阳光每一击都雷霆万钧。

  赵祯看了一会大大的喝了一杯酒对云峥道:“这场比试才是真正的比试,总算是有了几分我大宋的文采风流意,传令下去,此战不论胜负,朕统统有赏!”

  见云峥闭上眼睛一言不发的在生气,赵祯也不在意笑着对韩琦道:“这才是会盟的样子,等场子里面的磷火把尸体血污烧干净之后,等两位女子的战斗分出胜负之后,大宋的歌舞就下场吧,既然我们是胜利者,不妨大度一些。”

  韩琦笑道:“陛下说的极是!微臣这就命礼官去辽皇那里传达陛下的善意。”

  宋绶来到辽国的台子上朝耶律洪基施礼之后笑道:“奉吾皇之名与大辽国皇帝陛下对话。”

  耶律洪基看着场子里面杀的难解难分的两个女子问道:“宋将为何许人也?也敢与清云对阵。”

  宋绶笑道:“大宋六品诰命葛氏秋烟!与清云公主对阵并无亵渎公主之处。”

  “姓前没有夫姓,一介小妾玩物而已,也敢说无亵渎之意?”

  宋绶笑道:“云家只有一妻一妾,葛氏秋烟乃是奇女子,云家以平妻之礼对待,即便是我大宋的太妃,皇后也能见得,如何会见不得清云公主?”

  “她若是伤了清云,朕定会将她碎尸万段!”

  “大将军也说葛氏若是有了损伤,磷火弹必将再次覆盖平型台。”

  萧观音见两人又要谈崩,接过话题道:“红珠儿天性烂漫,自她出生到现在,受父兄庇佑手上从未沾染过鲜血,只是见本宫成了残疾心中不忿罢了,大将军不该与一介女子斤斤计较。”

  宋绶从袖子里取出一柱时香点燃之后插在随从带来的香炉上,拱手道:“一炷香之后,大宋为辽皇敬献的歌舞就会呈上,却不知辽国为我皇敬献的歌舞准备的如何了?”

  萧观音笑道:“如果宋国歌舞堪堪一观,契丹儿女自然会起舞为宋国君主寿!”

  宋绶满意的点点头道:“很好,一炷香之后,宋辽会盟就此展开,不知辽皇陛下可同意?”

  耶律洪基看着场中奋力厮杀的萧红珠,胸中的酸楚之意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一个凤族的娇娇女,为了辽国的颜面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厮杀的香汗淋漓,钗环横乱,全无往日的富贵尊荣气。

  而他身为至高无上的皇帝却对对面的那个伤害了自己妻子的男人束手无策,一瞬间竟然羞愧已极。

  萧观音似乎感受到了辽皇的愤懑,把自己的手塞进辽皇的大手里笑道:“威风万里压南邦,东去能翻鸭绿江。灵怪大千俱破胆,那叫猛虎不投降。”

  陛下,区区挫折不用为意,万里江山才是陛下的画图,南方即便有猛虎终究不如白山黑水里的斑斓猛虎。”

  宋绶笑道:“大将军自诩吊睛白额猛虎定然会对皇后殿下的这番解释有不同的意见。”

  耶律洪基似乎没有听见宋绶刺耳的话,握一下萧观音仅存的一只手对宋绶道:“如你所愿,会盟开始,日落之前朕邀请宋国皇帝观我大辽铁骑!”

  萧红珠怎么都想不到对面的这个女人如此的难缠,自己为了练习骑兵作战曾经下过不少的苦功,也曾经随着骑兵远赴极北之地,见识过蛮族女人的凶狠,怎么娇滴滴的宋国也有这样的女人?

  想到这里趁着双方错马而过的机会悄悄地掏出自己的甩蔸,她非常的有自信,甩蔸里的飞蝗石一定能把那个该死的宋国女人打的满脸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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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章小感情和大礼仪

  萧红珠从来没有在战场上使用过甩蔸,想要用这东西就要拉开距离,所以她就一往无前的向前冲,她座下的战马是万中选一的宝马,稍微催促一下就昂嘶一声迅速的把她需要的距离拉大了。

  辽国的兵将疯狂的嘶吼,有些身经百战的老将捶着胸口怒吼着要萧红珠小心,战场上长时间的背对敌人是要不得的,

  眼看着葛秋烟优雅的抽出自己的强弩,辽国兵将就疯狂的向前面涌过来,他们很希望能用自己的身体帮公主挡住这一箭。

  与此同时笑林一声令下,宋军的军阵也向前涌过来,长枪平着端起来,准备在必要的时候立刻就投入战斗。

  在这一刻,辽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耶律洪基霍然站起来,颤抖着手指着萧红珠对宋绶道:“她若死,朕决不干休!”

  看到葛秋烟的弩箭终于激射了出去,萧观音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甩出飞蝗石之后萧红珠就感到身体震了一下,一阵刺痛一下子就剥夺了她几乎所有的感知,只觉得天旋地转,左手的长刀和右手的甩蔸从手上脱落,她自己也无力的从战马上掉了下来,只能听见无数焦急的契丹人在怒吼……

  葛秋烟正在得意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门板撞了一长风文学 下,眼鼻酸楚的厉害,努力地想在战马上坐稳,酸软的身体却不受控制,摇晃着从战马上掉了下来……

  大青马跑的很快。云峥跑到葛秋烟面前的时候见她满脸血污人事不省的惨状,恐惧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这是自己身边至亲第一次遭遇生死危机。

  “小师娘晕过去了!”苏轼自然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抢先把云峥最恐惧的念头打消。

  云峥接过葛秋烟仔细的探查了她的脉搏,发现脉搏依旧有力,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死就不算是什么事情,毁容这种事云峥是不在乎的,人活着比什么都好。

  “那个鬼女人用石头打小师娘!”苏轼把一块带血的石头拿给云峥看,他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葛秋烟受伤的原因。

  云峥接过石头揣进怀里抬头想找萧红珠的时候。却发现两支军队已经厮杀在一起了。

  韩琦亲自鸣金命令宋军退回来。与此同时辽国的号角声也响了起来,是退军号。

  笑林听说葛秋烟没死,也就不再发起进攻了,带着部属缓缓地退下。耶律信也约束着自己的部下向后退。这时候开战时非常不理智的。大辽的皇帝就在自己身后一箭之地。

  宋绶心惊胆战的看着萧红珠被抬了上来,萧红珠肩背上那根弩箭此时是如此的刺眼,他心里不断地祈祷。这个女人千万死不得。

  一炷香没有烧尽,辽国医官那里终于传来了好消息,萧红珠伤在肩背,弩箭入肉三寸并未伤及內腑。

  宋绶接过随从递过来的纸条瞅了一眼道:“两败俱伤!不知辽皇意下如何?”

  耶律洪基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听宋绶这么说就回答道:“二三子技止于此,久闻宋国乃是物华天宝之地,歌舞何在,容朕一观。”

  宋绶起身告辞,临下高台的时候瞅了一眼香炉里的线香,最后的火头终于熄灭了……

  赵祯喟叹一声指着死了一地的人,又烦躁的挥挥手道:“无所谓的意气之争,又让这里尸横遍地。”

  韩琦哽咽着拱手道:“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臣恳请陛下,在暴怒之时多多克制,只要您愤怒,将士们就会浴血奋战不死不休,无数妇人倚门而望,她们再也见不到良人。”

  赵祯无力的坐回自己的座位,战场上的血腥随着风吹过来,让他烦闷欲呕,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两军交战的残酷性,一个呼吸间无数的生命就完全消失了,残肢断臂间那些犹在酣战的士卒让他的心头无比的震撼,生命不该是这样的……

  “打扫战场,和谈吧……”

  战车上的甲士擂响了一人多高的巨鼓,远处的全神戒备的宋国大军开始缓缓后退,同一时间,辽国的牛角号也吹响了,站在辽皇背后的大队骑兵也慢慢地退后,平型台上的双方甲士也下了台子,同时也带走了属于自己一方的战死将士尸体。

  无数的伶人开始铲掉血迹,在平坦的地上铺设华美的地毯……

  宋国的国色天香牡丹纹的地毯在夕阳下显得富贵满堂,而辽国的飞鹰苍狼图样的羊毛地毯同样显得粗犷豪迈。

  宋绶踏上富贵牡丹图,手捧勿板面向太阳三拜之后唱曰:“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

  分争辨讼,非礼不决。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定。宦学事师,非礼不亲。

  班朝治军,莅官行法,非礼威严不行。祷祠祭祀,供给鬼神,非礼不诚不庄。是以君子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

  鹦鹉能言,不离飞鸟;猩猩能言,不离禽兽。今人而无礼,虽能言,不亦禽兽之心乎?夫唯禽兽无礼,故父子聚麀。是故圣人作,为礼以教人。使人以有礼,知自别于禽兽。”

  歌罢,十六位盛装伶人齐声高歌:“至亲以期断。是何也?”

  “曰:天地则已易矣,四时则已变矣,其在天地之中者,莫不更始焉,以是象之也。然则何以三年也?

  曰:加隆焉尔也,焉使倍之,故再期也。由九月以下何也?

  曰:焉使弗及也。故三年以为隆,缌小功以为杀,期九月以为间。上取象于天,下取法于地,中取则于人,人之所以群居和壹之理尽矣……”

  葛秋烟被萧笙唤醒,想要坐起来被云峥按倒,轻声道:“大礼仪开始了,现在是礼官在唱赞,没人能听得明白,你不会喜欢的,闭上眼睛继续睡,脑袋消肿之后就没事了。”

  “我被什么东西打伤了,可曾伤到颜面?”

  “一块石头,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用牧羊人的东西打你,比被打晕了,那个女人差点被你射死,两败俱伤啊。”

  “我要是变丑……”

  “变成什么都是我老婆,更何况只是肿了一些,消肿之后就没事了,乖乖地躺好,皇帝在偷看你。”

  葛秋烟吃了一惊道:“我如今在哪?”抬手就想扯下头上包的纱布,能听见大礼仪,能见到皇帝岂不是说自己在台子上,这怎么行。

  “管那么多呢,我想告假皇帝不许,难道就不允许我在这里照顾你?他们不顾礼仪的逼你出战,我照料一下老婆天经地义的有什么不对?

  把你孤零零的放在后营,一身的伤患听外面歌舞升平,心里酸不酸啊,现在的歌舞升平是你用命换来的,看不见听听总没有什么不对!”

  葛秋烟摸索着抓过丈夫的手握在手心道:“您对我真好!”

  “心存愧疚的男人对老婆都会很好的,不要乱动我刚刚把冰块敷在你脸上,冰块要是掉了,你的脸会肿的更大,小心的用手抱好。”

  葛秋烟听话的拿手按着脸上的冰块,因为脑袋受到了震荡,不一会又沉沉的睡去了,云峥就把化成水的冰换掉,重新要了一些冰继续帮她敷脸。

  赵祯没有去看场子里的大礼仪,而是瞅着云峥夫妇,见葛秋烟似乎睡过去了,赵祯起声道:“你这会做的既不符合礼仪,也不符合臣子的操守,更不符合君子之道,看起来做的是错的,把你小妾放在高台上照顾甚至称得上是野蛮,为何朕看着你这么干反而觉得舒坦?”

  云峥放下手里帕子道:“只要是美好的东西总会给人舒坦的感觉,这是一定的,微臣现在做的好像不对头,甚至有些冒犯陛下,可是对微臣来说这一点很重要,我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在昏睡醒来之后感到害怕,以为自己被遗弃了,既然用轿子把她抬进门,就没有让她伤心的道理,至于冒犯了陛下,最多被罢官,官职对微臣来说实在不是最重要的,有没有都一样的过活。”

  赵祯大笑道:“说来也怪,越是在意官职的人,朕就越是不待见,越是不在意官职的人,反倒会让朕敬重,难道说无欲则刚真的是一个人行走天下的法宝?”

  云峥摇头道:“陛下不能这么说,否则就是对大宋臣工的不公平,云峥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微臣从骨子里就是一个山野村夫,朝廷浩如烟海的规章制度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从小就在山野里乱跑,那里天高海阔的没有约束,一颗心也就野了,只想去找更高的一片天,更阔的一片海,自由自在的搏击长空,哪怕像一头孤狼一般咬着冰冷的牙齿在旷野里嚎叫也是好的。”

  赵祯笑道:“朕没有爱卿这样的想法,从小的时候师傅们就告诉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站在御龙阁只能看到一方天空,看得最多的就是飞鸟投林,师傅们说这是飞鸟在回家,于是我就明白了什么是家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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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烦

  “拙夫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得罪了包拯,按道理说两家的关系极为亲厚,包夫人过寿,妾身还亲自去道贺,从无失礼之处,可是包拯临过世之前最后的奏折却在弹劾拙夫在京东河北的屯军事宜。小

  为了这事,拙夫不得不引咎辞职,虽然不知道错在何处,也要遵守朝廷的规矩自己上了奏折请辞。

  如今陛下已经应允,拙夫就带着家将们回豆沙关老家了,给妾身来信,要妾身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我家二弟的婚事,虽说简慢了一些也请太妃念在拙夫戎马倥偬的份上莫要见怪。

  云家此去豆沙关老家是准备务农为生的,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来东京的,我夫君这些年总是在外征战,妾身也希望他能放下肩头的担子好好的歇息一番。”

  陆轻盈骄傲的指指满地的聘礼又道:“拙夫知道这样匆忙下聘有些无理,就命妾身将聘礼置办的亲厚些,南海的红珊瑚算是不错的聘礼,妾身置办了一对五尺高的,说不上举世无双,在咱们大宋还很难找出第二对来。‘

  薄太妃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向皇家下聘的人,礼物珍贵不珍贵的并不要紧,秦国下嫁本身政治意义就要远远大于金钱上的意义,云家即便是拿一枚铜板来当聘礼,只要礼节合适秦国依然会下嫁,如此咄咄逼人似乎不是为臣之道。

  如果换一个人,薄太妃立刻就会翻脸撵人,但是面对穿戴着三品诰命服饰的陆轻盈她还做不出这些事情来。这哪里是来下聘的,这分明是前来发泄怒火的。

  曹皇后笑吟吟的出现了,饶有趣味的在院子里检视了一下那些聘礼,回头朝大殿里的陆轻盈和薄太妃笑道:“哪来那么大的脾气,陛下要是处置的不公平了,尽管去找陛下申诉,本宫和陛下夫妻这么多年,陛下就是个能听进去臣下意见的人,有话好好说,怎么就要发脾气离开东京城去穷山僻壤种地?”

  薄太妃见皇后这样说。脸上的怒容减轻了一些。还是不愿意多说话,无论如何是他陆氏无理在前。

  陆轻盈苦笑道:“拙夫就是一个火爆性子,这一点太妃和娘娘,淑妃您三位都是知道的。

  早些年的时候在朝堂上和人家一言不合就拔拳相向。如今东京城还流传着他霹雳火一样的糟糕脾气。妾身从进入东京城开始。还从未接到过御史言官家递过来的帖子,这算是把御史言官得罪光了。

  这一次被无缘无故的解除了兵权,剥夺了官职。难免会有些脾气,您瞧瞧,就给了妾身十天的时间,还说过了十天就不让妾身进门了。”

  神色缓和下来的蓝蓝笑道:“夫人即便是再急躁,也要等到陛下的旨意到来才成,否则不论是太妃,还是皇后姐姐,亦或是本宫谁有权利随便把一位真正的皇家公主嫁人?”

  皇后依旧站在院子里仔细的欣赏了那些礼物之后就进了大殿,对薄太妃笑道:“聘礼倒是很丰厚,算是这些年公主出嫁最划算的一次,不过我们秦国可是太妃的心头肉,这些礼物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反正这些东西都是要当做陪嫁送回云家的,就是担心秦国这样嫁过去会受委屈。”

  蓝蓝笑道:“云侯一向心胸开阔自视甚高,焉会为难秦国一个小丫头,本宫以为他甚至没有生气,就是单纯的为了云钺和秦国两个孩子好,丢不丢官职的他不会在乎的。

  本就是一个闲散人硬是被时事逼成这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小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到了他自己,他才懒得出手呢,如果他是胸怀天下的人物,当年只要他愿意出手,我父亲就不会在民变中被那些乱民逼得自尽了。”

  薄太妃道:“也是,一个统御千军万马的大将军这点格局和心胸还是有的,云夫人,听秦国说大将军对她的观感不恶可是有的?”

  陆轻盈叹息一口气道:“拙夫确实不在乎这点富贵荣华,妾身也是觉得他回豆沙关似乎很高兴,安排两个孩子的婚事好像也是为了带回去给乡亲们看的,十足的孩子气。”

  皇后疑惑的道:“大将军这时候应该在平型台拱卫陛下啊,如何可以轻易的离开?本宫不认为石中信那个老匹夫能照料好陛下。”

  陆轻盈笑道:“拙夫在信里说会盟已经结束了,辽人退去追赶西夏人去了,大宋的边关已经重新安稳下来,如今各地州府正在加紧修缮城池和军寨,哪里已经没有拙夫什么事情了。”

  见皇后还在疑惑消息的来源,陆轻盈又道:“妾身家中有一个家将,善于饲养鸽子,这种鸟最是认家,不论你在多远的地方放飞,它们也能飞回家里,用来传递一些紧要的消息最好。”

  皇后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两年宫里也开始饲养鸽子,原来这种雀雀还有这样的本事,还有宫妃向本宫告状,说宫里多了鸽子经常弄脏她们的衣衫,一群鼠目寸光之辈!

  云夫人这么说陛下的辇驾不日就会启程回京?”

  陆轻盈有点委屈的道:“拙夫在给妾身的信里面只说家事从来都不提朝堂上的事情,他的白虎节堂憨牛和猴子这样的家奴能进去,妾身却被勒令不许踏进一步。”

  皇后笑道:“一个道理,憨牛和猴子是大将军的亲随护卫,自然是能够进出白虎节堂的,我们妇人家管管家事就好,大将军乃是冬官主肃杀,妇人进出那些杀气腾腾的地方做什么。

  既然大将军在信里说会盟结束,陛下也就该返回东京了,大将军不是一个莽撞人,既然要你开始准备云钺和秦国的婚事,必定是向陛下请过旨意的,八百里加急三日可到东京,明日只要见到陛下的旨意,我们自然要把他们的婚事办的热热闹闹,两个孩子都不是一般人,太简慢了也不好。”

  陆轻盈见今日是得不到准信了,只好起身告辞,蓝蓝代替皇后和太妃送陆轻盈一程。

  走过竹林之后,蓝蓝忽然向跟随在自己身边的赵旭厉声道:“旭儿,从今往后你一定要记住,见到云夫人一定要礼敬有加,从心里去敬重她,你的皇太子的身份在她面前没有多少可以骄傲的地方,现在,你重新向云夫人行礼,不得敷衍。”

  赵旭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如此生气,连忙弯腰施礼道:“小王赵旭见过云夫人。”

  陆轻盈连忙把赵旭扶住对蓝蓝道:“这是做什么,君臣之分还要不要了,万万使不得。”

  蓝蓝拉着陆轻盈的手流泪道:“现在恐怕是瞒不住了,陛下的身体很糟,前几日陛下给我的密函中已经提到了他为旭儿的将来所做的安排,大将军就是最重要的一环。

  一百二十名最忠贞的皇族子弟已经出发去了豆沙关,这些人将是旭儿日后登上皇位的保障,既然陛下如此急促的安排大将军去了蜀中,事情定然非常的紧急。

  请姐姐看在陛下只有旭儿这点骨血的份上告知大将军多多怜惜这个孩子。”

  陆轻盈叹口气道:“世事多变,白云苍狗的谁能预料到将来的事情,我们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你说的话我记住了,一定会告诉拙夫,至于如何取舍,看拙夫如何安排了。”

  赵旭转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神不断地在母亲和云夫人的脸上转来转去,他发现母亲今天不高兴,很不高兴,他决定今天乖乖地定不能让母亲生气。

  蓝蓝和赵旭二人直到把陆轻盈送出皇宫上了马车才回了皇宫,听了陆轻盈的诉说之后蓝蓝才发现看似简单的聘礼背后实则危机重重,他第一反应就是云峥预备跳出皇族家事的漩涡之外,准备独善其身。

  云峥的支持对于赵旭将来能否掌握大宋军权非常的重要,虽然皇帝只有赵旭一个儿子,可是濮王那些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赵家的族老们认为皇帝应该是成年人,而不应该是一个孩子,皇帝当初从刘娥手里夺权就是万分的艰难,这让那些族老对蓝蓝充满了戒心。

  子幼母壮这个典故蓝蓝早就研究过无数遍了,如果想要自己不被殉葬,唯一的法子就是手里握有一支强大的力量,而且这道力量必须能够威慑住所有心怀不轨的人,云峥自然是最合适的……

  傍晚的时候,三匹快马进了东京城,半个时辰之后,宦官就叩开云家的大门,说皇后,太妃,淑妃宣召陆氏进宫商讨秦国公主和云钺的婚事片刻都不得迁延。

  云二站在窗前看着婆娑的树影叹口气对坐在矮几旁边喝茶的彭蠡先生道:“先生,秋风吹乱了树影,也吹乱了东京,我们到底该何去何从?”

  彭蠡先生一口喝干杯中茶水斩钉截铁的道:“云聚云散,云卷云舒,我字岿然不动!”

  云二又道:“不动就要招风,太麻烦了。”

  彭蠡先生笑道:“所以你大哥准备带全家去豆沙关,哪里群山环绕,壁垒重重,风吹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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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皇帝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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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的旨意到了。

  于是东京城就开始沸腾了。

  说来也怪,第一个庆祝大宋会盟成功的一批人竟然是青楼里的ji子,无数的花瓣从楼上抛下来,红的,黄的,粉的很快就铺了一地。

  秋老虎肆虐下的东京城本就炎热,那些衣着暴露的ji子更是点燃了东京城的狂热。

  这个时候青楼里的小锣小鼓是没有办法渲染这种狂热的气氛的,于是张三娘就搬出青楼里已经封尘的大鼓,就那样**着美好的胸膛,站在街市中间敲得震天响。

  这个时候没人去关注她饱满的胸膛,只会在意汗流浃背的她能够敲多长时间的鼓,鱼龙舞已经开始……

  秋唤儿全身上下只有一条亵裤,和她一起荡秋千的夏盼儿更是一丝不挂,也不知道是哪一位风流名士在她**的身体上绘制了一副猛虎下山图,狰狞的虎头恰好遮住了她的胸膛,斑斓的虎尾正好遮盖了她的si处,拴着彩带的秋千越荡越高,等秋千几乎要和横梁平齐的时候两具玲珑的身体居然同时离开了秋千,在空中翻着筋斗,最后落进了金明池。

  “大胜哟!”

  醒春楼的鬼脸儿乔三,喊一声就把两面巨大的铜镲咣咣咣的连敲三下,路上的行人无不掩耳逃遁,站的远远地指着他喝骂。

  官家的酒肆今日不限官酒……

  官家的衙门今日不上差……

  百姓的店铺今日只卖吃食……

  即便是河道里的漕船,今日也没人去上税,就那样一排排的停在那里,船上的人也汇聚进了欢乐的人流中去了。

  没有什么事情比战争结束更加鼓舞人心的了,想当初百万辽人气势汹汹的南下,东京城人心惶惶,当唐县被撕破了一个大口子,皇帝带着捧日军近乎以一种悲壮的气概北上的时候,一些悲观的富贵人家已经举家迁移去了长江南岸,成为了新的客家人。

  辽人在河北地止步不前,辽人在雁门关外惨败,凶神一样的辽国悍将耶律花塔被大将军阵斩于唐县,东京城里的人忽然发现辽国人似乎不再像传说中那样强大……

  形势比人强,雄健的就像九天上的苍鹰一般的辽国皇帝不得不从天上落下来,和善良的大宋官家签订一个新的盟约。

  这一次,没有什么岁币,没有什么赔偿,没有年长的官家去喊年轻的耶律洪基一声兄弟或者舅舅之类的事情,很早以前的盟约上唯一遗留下来的就是榷场和互市!

  榷场当然要有,要不然我们如何获得牛羊?互市当然要有,辽国的东珠和玛瑙,玉石乃是驰名天下的好东西……

  一个弹簧被压缩的越狠,爆发的弹力就越大,此时的宋人就是如此,他们拿出千百倍的热情投入到轰轰烈烈的欢庆中去了。

  王安石站在自家的阁楼里远远地眺望着欢快的人群,听了一会嘈杂的欢庆之音,就下了阁楼,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书房里,手里攥着一封信,他是如此的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跳。

  他非常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大宋的变法才刚刚开始,大宋的盛世才刚刚拉开了帷幕,难道这一切都要成为泡影了吗?

  “不!”王安石猛然间扑到桌案上,双臂横扫将桌面上的笔墨纸砚全部扫到了地上。砚台里刚刚磨好的一汪新墨掉在上溅出一朵桃花的样子,此时的王安石无心欣赏,他双手按在桌案上倾听自己风箱拉扯一般的喘息声。

  “陛下昏迷不醒,两日之间水米不进,鼻端有血流出,恐大行之期不远矣。

  庞籍,韩琦,狄青将为顾命大臣,云峥罢官勒令回乡读书,我兄也被贬斥潭州,知潭州……”

  王安石捞过自己垂在胸前的头发,看着斑白的发梢痛苦地道:“十年,再给我十年时间,大宋朝将彻底的脱胎换骨!

  现今,十年最好的日子将要在等待小皇帝成长中白白的消耗掉,老夫,不甘心啊!”

  王安石狠狠地用手捶着桌案,不知不觉中骨节位置鲜血淋漓!

  吴夫人喜孜孜的从外面走进来,正要说话发现书房里凌乱的不像话,也不问话,低下身子准备规整一下。

  “不用了!”王安石颓废的将身子放在一张椅子上对妻子道。

  “全城都在欢喜,老爷为何如此生气?”

  “收拾东西准备去潭州任职吧,用不了多长时间旨意就会下达,接替我成为三司使的人是曾公亮……”

  “老爷有大功于大宋,没有错处……”

  “功高能高的过云峥去?云峥还不是被罢官勒令回乡读书了……”

  “这是为何?这是为何?”

  “皇帝快要大行了,这个时候想做事和能做事的人都必须远窜,然后等着新皇帝重新启用,否则新皇帝对我和云峥这样的人没有恩情,凭什么指挥我们这种人?”

  “您的变法……”

  “十年之后再说,好事多磨,我正好在潭州好好的琢磨一下这些变法事,再次展开的时候,老夫一定会如同雷霆万钧一般施行下去。”

  听王安石这样说,吴氏就知道这件事并没有让丈夫消沉,遂笑道:“潭州本来就是您做官的起始地,如今再回去也没有什么不妥,皇权交替的时候最是危险,陛下这样做未必没有保护您的意思在里面。

  妾身听说厚积薄发才是长久之道,您这几年殚精竭虑的不就是为了完善这些新法吗?现在有时间了正好可以好好的琢磨一下,这样对您的身子也是大有好处的。”

  王安石长叹一声道:“只好如此了。”

  皇宫外面热闹非凡,皇宫里面也张灯结彩,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太妃,皇后,淑妃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笑意,她们的脸上还不时地有泪痕出现。

  陈琳站在宫殿门口光着脑袋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秃鹫,那双昏花的老眼,此时竟然精光闪闪,从不佩戴刀剑的他,破天荒的将一柄沉重的长刀悬挂在腰间,大殿外面还有大片的血迹还没有来得及清理干净。

  “陛下昏迷期间,皇太子赵旭听政,庞籍,韩琦,狄青为顾命大臣,意见不能相同的时候,由皇后决断,京师兵马归皇后节制,而总揽京师兵马大权者唯有狄青!

  皇后只有否决权,却没有议事权,皇后三次否决之后,大臣对此事不得再议。

  淑妃照顾皇太子起居,负责给太子选老师,负责给太子选皇后,太子十八岁之后,后宫不得干政!若有违背,斩!”

  两个侍卫爬上含元殿的大梁上,将陈琳刚刚念完的旨意用铜钉钉在大梁的正前方,任何人只要进了含元殿,一抬头就能清楚的看到这张旨意,这封旨意乃是赵祯亲手书写,上面不但用了他私人的小玺印,还专门加盖了玉玺,象征这道旨意的内容不容违背。

  薄太妃带着皇后和淑妃,太子赵旭在含元殿由庞籍观礼恭敬的拜过了旨意。

  皇后坐在主位上,一双凤目盯着死气沉沉的陈琳道:“你的权利没有约束吗?比如你刚才问都不问就杀了本宫的亲侍!”

  陈琳嘿嘿笑道:“多事之秋,不管是谁,只要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不该出现的位置上,老奴立刻就会下杀手,绝不容情。

  至于权力受到限制,说实话,陛下先前还真的没有规定,不过老奴如今八十有七没几年活头了,但是老奴一定会挣扎着活到太子正式理政的那一天,只要那一天到来,不论陛下是否还健在,老奴都会去陪伴陛下,到那一天皇后娘娘即便是把老奴剁成肉酱喂狗,老奴都不喊冤。”

  皇后点点头道:“本宫会盯着你的。”

  庞籍将手缩在袖子里慢慢地道:“现在说什么都太早,陛下尚未龙驭宾天,他依旧是我大宋的主人,等陛下辇驾到达京师,重臣全部到齐,我们自然能商议出一个稳妥的主意来。

  现在老夫就问一句,大宋未来的主人将是皇太子赵旭,诸位可有异议?”

  皇后郑重的点点头道:“自然是旭儿!”

  薄太妃也跟着道:“自然是我的旭儿!”

  淑妃带着赵旭拜谢了皇后和太妃,然后站起身道:“自然是旭儿!却不知庞相是否还有其它人选?”

  庞籍嘿嘿笑道:“我受陛下之命位居首辅,自然不会辜负陛下的信任,老夫也认为大宋未来的主人应该是皇太子赵旭!”

  陈琳嘎嘎笑道:“既然如此,任何提出非议之人都在老奴的诛杀名单上,哈哈哈,绝无幸理!”

  淑妃娘娘又谢过庞籍和陈琳之后道:“陛下同意秦国尽快下嫁云钺,本宫以为该进行了。同时按照陛下事先做好的准备,狄帅应该快速率兵入京,李常也应该率领京西军屯驻捧日军营地!”

  庞籍摇头道:“云氏联姻可以进行,狄青,李常归京需要从长计议,一切等陛下还京之后再议,此时,我们要做的就是隐瞒陛下病情,安定天下再说。”

  皇后点点头道:“庞相说的有理,传令云家可以纳吉了,其余者,等待陛下归京之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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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云家的意志

  皇宫里最近总是在死人。说,

  一个不大的玉泉井里就捞出来四具女人的尸体,都是不小心掉进里面淹死的……天黑的时候宫女们不敢去御花园深处,听说总能遇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刚刚从含元殿哪里又抬来十几具尸体,往化人场的方向去了……

  秦国非常讨厌自己现在居住的地方。

  琳琅阁就在内宫墙的边上,她喜欢趴在楼阁的高出看书,看楼阁外面的世界,可是,看到的尸体也是最多的,要去化人场就会从琳琅阁的外墙走过……

  她喜欢云家的屋子,好几次都想恳求陆氏让她把自己留下来,到最后也没有张开这个口。

  云钺的屋子里很干净,甚至干净的不像话,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好闻味道,和云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是不用香料的,虽然他家里的香料多的数不清,听说有一个管事就是专门负责云家香料生意的。

  最喜欢云家的那间木头屋子,因为四面都有窗户,只要有阳光,那里一年四季都会铺满阳光,就是那几张虎皮有点吓人。

  云钺说那是他大哥躲清闲的地方,也是他侄子侄女们玩耍的地方,甚至是陆氏和一些相熟的贵妇们举办私密聚会的场所,当然,也是云家妾侍葛秋烟睡懒觉的地方。

  秦国喜欢趴在那座木屋的木头地板上,垂下脑袋看树下,云三往往会趴在树下打瞌睡。好笑的是,云三虽然只是一只狗,在云家却是主人的身份,听说韩琦到了云家见到云三都会拱拱手道:“云家的小世兄!”这已经是东京百姓津津乐道的笑话了。

  云家总体来说懒懒的,主人懒,所以仆人也懒,门房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喝茶,就是在喝酒聊天,男仆们干完自己的事情就会找个不错的地方去睡觉,至于女仆们往往会聚集在屋檐底下做着针线。一面说着一些闲话。

  时不时的能听见那个瘸腿管家的怒吼:“人都睡死了吗?”然后就有无数的仆人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等候管家骂人。

  领到差事的去办事。没有差事的等管家骂完人之后依旧张大了嘴巴去自己的老位置睡觉。

  懒懒的家,懒懒的人,懒懒的狗,秦国非常的喜欢。

  昨日听说云家大哥被罢官了。秦国哭泣了一晚上。因为自己是用来笼络人心的工具。如果云家大哥没了笼络的价值,自己就不能嫁到云家去了。

  陆氏带了很多的礼物进宫希望能纳吉,皇后她们没有答应。秦国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痛如刀割。

  繁华的东京城秦国只想去云家,如果云家去不成,还不如进入皇家家庙,至少能落一个清静。

  秦国手里握着一枚黄色的石头,这不是玉石,就是一颗普通的鹅卵石,是云钺在黄河边上玩耍的时候捡到的,这颗石头上有一片青色的天然形成的图案,一个打伞的仕女图。

  很模糊,也就是能看出人的样子来罢了,云钺却说很像秦国,说的信誓旦旦的,明知道是假话,秦国很喜欢。

  把石头放在楼板上来回滚着玩是秦国打发时间的好办法,秦国看见宦官郑彬从自己的楼下走过,想要打问一下宫里的事情,看到所有人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只好闭上嘴巴。

  “咚”的一声,一块石头被扔上了阁楼,石头上包着一张纸,秦国剥开那张纸,之间上面写着一句话:“秦国三日内下嫁云钺,旨意已经发布。”

  秦国眼眶里立刻就充满了泪水,把这张纸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怕被泪水沾湿,小心的折叠起来,准备晚上没人的时候仔细看看。

  欢喜起来的秦国立刻就命宫女们把自己母亲留给自己的大箱子拿出来,那里面有母亲帮自己绣的嫁衣还有一些珍贵的首饰。

  母亲是一个宫女,因为不小心和皇帝生了自己这才变成了美人,到现在秦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她不能像韩国她们一样喊皇帝为父皇,也不能像蜀国一样喊皇帝为皇兄,她对皇帝的称谓只有一句冷冰冰的陛下。

  看起来很奇怪,可是自己的公主位很高,位列秦国公主,这是已经上了《册府元龟》备选的,是真正的皇室贵胄,位置比韩国她们还要高,母亲在自己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接着自己就被薄太妃收到膝下养育,母亲临死前一遍遍的嘱托自己千万千万不要问起自己的父亲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许提。

  九年以来秦国牢牢地记着母亲的嘱托,从来都没有问起。

  秦国在小宫女的帮助下穿上母亲给自己做的嫁衣,嫁衣是红色的,上面压了金线,富贵牡丹的纹样大气尊贵,且极为合体,一支做工极为精致的金簪插上之后铜镜里就出现了一个绝色佳人。

  “好漂亮的孩子!云钺这个浪荡子算是有福气的。”

  薄贵妃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秦国顿时羞臊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知道是不是该把嫁衣脱下来。

  “穿着,穿着,既然已经知道了,就让我多看看我的秦国,多美的孩子啊,还是一个有福气的,如果没有云家这样一个强势的人家,我宁愿把你放在身边也不会把你嫁出去。”

  扶着拐杖的薄太妃坐在锦墩上,笑眯眯的看着秦国。

  秦国跪坐在薄太妃的膝盖边上道:“娘娘,您什么都不必告诉我,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母亲当年嘱托过我,一辈子不去知道答案是最幸福的,所以求您什么话都不要说。

  孩儿如今是幸福的,能嫁给一个真正的良人,是我最大的福分,孩儿不管以前的恩怨,如果是他对不起我,我不追究,如果是我对不起他,既然我嫁到了云家,就是云家的人,有什么仇恨让他有本事去找我大哥清算,估计我大哥会让我更加的对不起他。”

  薄贵妃皱眉道:“谁教你说的这些话?”

  秦国笑道:“云钺说的,他早就发现我的身份不对劲了,但是他不嫌弃,而是告诉我,云家男人最不缺的就是担当,事情到此为止,云家娶的是秦国,不是秦国身上背负的往事,如果有人想找秦国的麻烦,让他去找我那个极度护短的大哥,会搞定一切事情的。”

  薄太妃哈哈大笑道:“还真是这样的,也只有云峥这样豪迈的男人才配说这件事就这样了,给这件事定下一个调子,不管事情是开始还是结束,他都有足够的能力去应对。

  孩子,娘娘只能告诉你,你的身份很尊贵,不是野孩子,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好对外人说罢了。

  也罢,娘娘我就豁出这张老脸皮了,你出嫁的时候从我的宫里走,就说是我的闺女,老身倒要看看谁有胆子嚼娘娘我的舌头!”

  秦国开心的把头埋进薄太妃的怀里轻声道:“秦国真的要快活死了,真的要快活死了……”

  陆轻盈皱着眉头检点云二接亲的队伍,把一些瘸腿的,独眼龙的,少一条胳膊的脸上被刀砍得认不出眉眼的,脑袋上的头盔被火烧的镶在脑袋上拿不下来的家伙统统踢出队伍。

  独眼龙老周埋怨道:“夫人,俺老周当年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英俊后生,现在不就少了一只眼睛吗,如何不能去给二爷接亲?”

  陆轻盈啐道:“也不去照照镜子,就你这模样能把鬼吓死,总是要你戴眼罩,你什么时候听过话?脸上多了一个黑洞好看吗?”

  老周大笑道:“俺婆娘没嫌弃,家里几百号人也没人嫌弃,到了您这里就行不通了,咱家是行伍上的人,听说那些宫卫们都是吃拿卡要的好手,小廖这样的白面小生能镇得住场面吗?

  大帅早就说过宁教人怕不教人爱,俺这样的去接亲正好合适,鬼都会躲得远远地,吉祥啊!”

  彭蠡先生呵呵笑道:“说的有道理,云家如今就剩下一些伤残老兵了,这是云家最珍贵的所在,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大宋的功臣,出动他们去接亲,礼仪上就给足了皇家面子。

  就他们去,不错!”

  陆轻盈苦笑道:“云家又要被人家笑话了,最近街面上的笑话全是咱家提供的。

  老周他们都是在战场上死里逃生的主,老爷交代过不许拿他们当下人看,瘸着腿还要抬礼物,这样不尊重他们。”

  瘸腿老何嘿嘿笑道:“吃家里的,用家里的,总要出力不是?大帅在战场上可从来优待过我们这些人,老子伤好了多吃一口病号饭,拉住了就是十大板,整军集合的时候也从来没考虑过老子是瘸子就慢点弯指头算时间。

  所以说夫人你没必要把我们当伤残看,上了战场,俺们这些人还不是京城里那些老爷兵能挡得住的。

  如今大帅的军权被夺了,就该让全东京的王八蛋们看看咱们云家的威风,只要我们在,转眼间就能再起十万大军!”

  陆轻盈叹口气道:“也好,你们去吧,咱家下了五百张帖子,竟然有一半的人家推辞了,确实该让他们好好的后悔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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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谁是可怜人?

  今天是何柔娘出阁的日子,她起来的很早,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喂猪,在农家最先吃早饭的从来都不是自家人而是猪圈里的两口肥猪。

  猪食倒进食槽,见两口肥猪吃的香甜,何柔娘也非常的高兴,两口猪已经很肥硕了,到了年跟前就可以宰杀了,自家留半头,再把给父亲办丧事借用五叔家的半头猪还掉,还能卖掉一口。

  最少一贯三!

  柔娘在心底暗暗欢喜。

  提着木桶回家,远远地就听见院子里哗哗的扫地声,柔娘叹了一口气推开院门,身体单薄的弟弟正在打扫院子。

  何壮见姐姐回来了,就停下手里的扫帚道:“你不用急着出门,我昨夜已经把王家的那门亲事给退了,彩礼银子也拿回来了。

  你要是真的喜欢刘屠户,想嫁人可以,今天给我收拾的漂漂亮亮的出门,嫁妆我已经给你备好了,比不上梁家和彭家那么大气至少不丢人,两个樟木箱子还是能装满的,你不要脸面,何家还要脸面。”

  柔娘大吃一惊,拉住弟弟就厉声喝问:“你真的把王家的亲事给退了?那是爹爹亲自给你定的亲事,你怎么乱来啊?”

  何壮眼泪流了下来,挣开姐姐的手一屁股坐在门槛上道:“那门亲事是不错,可是没道理把你撵出去吧?

  什么叫做只嫁独苗?贪钱贪的忘了仁义孝悌这门亲事还要他作甚?这样人家的女儿娶过来会遗祸三代的,何家就剩下我们两个了,爹爹在雁门关努力作战就是想为你挣一份看得过眼的嫁妆,如今人没了。钱倒是回来了,这些钱都是爹爹拿命换来的,咬一口都是血,这份钱我一个人用不下去,分你一半是必须的。爹爹如果在天有灵也会答应的。”

  “不成!”何柔娘尖叫一声扔掉手里的猪食桶子就打算冲到王家去,这门亲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断掉。

  “别费劲了,我昨晚把话说绝了,这辈子就算是光棍一条也不会娶王家的闺女。姐,你别忘了,你弟弟是从鹰巢回来的主。知道该怎么和别人决裂。”何壮重新捡起扫帚笑了一声又道。

  “如果不是因为我身子骨差,三项体力考核过不去,我这时候早就进了少年军了,起始职位就是院虞侯,按照咱家的家世。你就算是嫁给成都城的读书相公都算得上门当户对,何至于嫁给一个屠户?”

  “闭上你的臭嘴!从今天起拴住就是你的姐夫,你再敢一口一口一个屠户的叫小心我抽你。”

  何壮嘿嘿笑道:“也是啊,拴住一年看咱家的猪八十次,天知道是看猪还是来看人。”

  何壮见姐姐羞臊的说不出话来,呵呵笑着继续打扫庭院,今天来家里的人多,门面要紧。

  柔娘有些茫然。这个从小就被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今年只有十四岁,从鹰巢回到家才不过十个月,刚回来的时候一言不发。整个人像个木头一样的木讷,谁都认为这个小子已经完蛋了,没想到他在不声不响中就已经干出了退婚这样的大事,看样子好像把这事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匆匆的进了里屋,自己的屋子里果然有两个樟木大箱子,掀开之后。发现里面装满了绸缎和各色布料,取出布料。箱子底下铺着厚厚的一层铜钱,两个银灿灿的银铤子就撂在上面。小户人家四五十贯的嫁妆确实算的上丰厚。

  原木制作的桌子上放着一整套胭脂水粉,一面碗口大小的铜镜支在桌子上,整个屋子都弥漫着脂粉的香甜味道。一个半人高的木桶里装满了半桶水,里面还有一些花瓣飘在上面,也不知道这个小子是从哪学来的这一套。

  “赶紧洗澡啊,天亮之后五婶她们就会过来帮你绞面,开脸,梳头发,嫁衣还要等一会,我送去八娘那里绣金线去了,八娘说误不了你的好时辰。”

  弟弟不急不慢的声音从窗外传进来,少年人特有的公鸭嗓子还没有褪去,但是听起来却是那么的让人踏实。

  柔娘把箱子里的银铤子取出来,用一小块丝绸仔细的包好,从床背后的墙上抽出来一块砖,哪里就出现了一个洞,取出一个小小的包裹,把银铤子小心的放进去,回头看看箱子里的铜钱,又捧了几捧,用麻布包好一股脑的塞进洞里,弟弟的身子骨差,多留些钱总是好的。

  小包裹里只有三锭一两的银元宝,还有一张交子,柔娘把交子装在一个竹筒里塞进了墙洞,这东西需要保管好被老鼠吃了那就恓惶了。

  黄黄的,厚厚的一层铜钱顶上散落着三锭银元宝,银元宝的周围散落着十几块碎银子,很好看。

  柔娘满意的拍拍手,就合上箱子,担心水凉了,就拴好门窗,解衣洗澡。

  躺进澡盆,柔娘发现水里香气扑鼻,仔细的闻闻居然是桂花的香气,这个混蛋竟然把桂花油倒澡盆里了。

  黄澄澄的猪胰子一看就是军中的产物,厚实,古朴,这该是弟弟从鹰巢带回来的,擦在身上滑腻腻的,一想起今晚就要和拴住那个笨蛋睡在一张床上,柔娘没来由的全身通红。

  外人知道什么,都以为自己被周家退亲了就是一个可怜人?柔娘想到这里就想纵声大笑。

  也不知道是谁以为读书的周家三郎就比杀猪的拴住好的?一个二十岁了还要靠家里供养的废物连锦江书院的书生都不是的人,如何与十四岁就顶门立户,操持家业赡养祖母和寡母的拴住相比?

  都说读书人高贵,柔娘认为应该不是所有的读书人都高贵,真正高贵的读书人自己见过,蜀中的大学问人苏洵先生在甲子营的时候,每日的饭食就是自己母亲操办的,自己也见过苏洵先生几次,只要拿苏洵先生的样子和周家那个三郎做一下比较立刻就能明白周家三郎到底是不是一个读书的料。

  如果周家三郎是读书的料,自己去周家吃苦,侍奉都是应该的,可是自己偷偷的看过周家三郎,一个把人家散落的铜钱都能踩在脚下假装没看见的人,柔娘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嫁的好。

  自己父母双亡,只有一个未成年的弟弟,沾染上这样的无赖人家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自己这些年挖药,制药,给伤兵配药,积攒下来的钱并不少,即便是没有弟弟资助,自己也能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甲子营的闺女不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澡盆里的水渐渐凉了,柔娘的心却变得火热,门外面已经有妇人说笑的声音,不用说这是弟弟请来的一些婶婶和嫂子准备为自己开脸的,自己的婚事终于要开始了,嫁给拴住是自己早就有的想法,周家退亲自己只有欢乐而无丝毫的悲伤。

  猪的惨叫声把柔娘的美梦惊醒了,她吃了一惊,赤条条的从澡盆里站起来,一面擦拭着身体,一面咒骂道:“这个小混蛋要干什么?他要杀猪?这两头猪早就安排好用处了,小门小户的谁家嫁闺女还要杀猪?

  即便是要杀,也让拴住下手啊,不相干的屠户过来是要收钱拿猪尾巴的……”

  刚把大门打开,一群妇人就嘻嘻哈哈的挤进门,张家的嫂子在柔娘的颈项间深吸一口气大笑道:“好香的新娘子!”然后就有一大群乱七八糟的妇人趴在她身上闻,嘻嘻哈哈的就把手忙脚乱的柔娘给架进了屋子。

  “猪,他们在杀猪……”

  “闭嘴,什么猪?你今晚才是一头要被杀掉的猪,哈哈,还是被屠户杀,哈哈哈……”

  张方平好像就没有变过,依旧喜欢捋着大胡子喝茶,自从他进了甲子营就一句话都不说。

  “老张,你倒是说话啊,闷葫芦嘴算怎么回事?”

  张方平叹了口气道:“你都叫老夫老张了,老夫还有什么话说,往日的皮猴子如今又是封侯,又是拜将的,还他娘的是大学士,我这个成都知府转了老大一圈子又成了知府,你让老夫说什么啊?”

  云峥笑道:“这时候天下能乱,蜀中可乱不得,陛下就是仰仗你老大人的铁腕手段整治蜀中呢,重臣就该重用,这是正得其时啊,如何能计较小小的官位得失,我不是也被捋的一干二净了吗?”

  张方平哼了一声道:“三进三退可得王,你云长生志向远大,老夫如何能跟你比。

  先说好了,你练兵归练兵,但是有一条你一定要遵守,军队北不得过荣州,东不能进泸州,西不能过夹江,至于南面,随你去折腾。”

  云峥恨声道:“打算把我关起来?”

  张方平笑道:“猛虎入群山,不是正合你的意吗?你看看,老夫帮你想的何其的周到,豆沙关一带是你的地盘,陛下不知道老夫难道还不知道?那里是进入大理国的要道,五尺道就在那里,狄青的商道也在哪里,老夫不好插手你们军方的纠葛,你自己去管理,只要不把官员杀掉我就随你。

  担心你练出猛士来没地方用兵,特意给你把西山野川诸部留给你,现在那些吐蕃人都成祸患了,你练好了大军总要有一个试刀的地方,那里的人又野蛮,又彪悍正好当你的磨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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