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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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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1章 引水工程

  曹军分兵两路,一路守寿春,一路守合肥,寿春军队不到两万,由大将徐晃统帅,曹操亲自坐镇寿春,而合肥则是主战场,城内有五万曹军,由大将张辽统帅。

  与此同时,曹操又从徐州、邺都调兵七万大军南下,援军还没有抵达合肥,但此时合肥和寿春之间的水6通道都被汉军截断了。

  事实上这并不是徐晃仓促撤离六安导致,根源还在江东军身上,没有了江东军从东南方向牵制,使汉军再无后顾之忧,水军大举北上,兵临合肥城下,这种情况下,如果再不将徐晃军队撤回,徐晃军队就会被汉军包围全歼。

  但徐晃军队撤回,确实造成了曹军的一大被动,那就是曹军援军未至,汉军却切断了寿春与合肥之间的通道,就算曹军援军到来,也无法支援合肥城。

  追根究底,还是江东军的配合不力打乱了曹操的部署计划,这便让曹操忧心万分,合肥城只有五万守军,能否支撑得住汉军猛烈攻城。

  江东军退出合肥之战给曹操带来了沉重的打击,他焦虑合肥安危,使曹操心神疲惫,加上年事已高,最终病倒了。

  寿春祈年宫,这是当年袁术修建的伪皇宫的一部分,伪皇宫已被拆毁,只留下了这座占地只有十亩的行宫,如今便成了曹操临时下榻之处。

  程昱匆匆走进了大门,迎面遇到了曹操的侍卫统领许褚,程昱连忙将许褚拉到一边,低声问道:“魏公的情况如何了?”

  许褚叹口气,忧心忡忡道:“情况很不好,昨晚魏公连续咳嗽,竟然咳出了血,一度晕厥过去,这是他去年初的病情,又再次复了,军师,我真的很担心。”

  程昱默默点头,叹息一声道:“看来,我必须要劝说魏公尽快返回邺都了。”

  他转身快步向内宅走去,许褚却没有信心,要劝魏公离开寿春返回邺都,何其之难?

  病房内,曹操已从昏睡中醒来,病来如山倒,曹操脸色暗黑无光,精神萎靡,给人一种风烛残年之感,两名侍女正小心翼翼地伺候他喝药,曹操疲惫地摇摇头,推开了汤碗,这时,门外有侍卫禀报,“启禀魏公,程军师求见!”

  曹操点了点头,“请进!”

  门开了,程昱走进了病房,上前躬身施礼,“微臣打扰魏公休息了。”

  “不妨,我刚刚睡醒,精神还不错。”

  曹操微微一笑,“军师请坐!”

  程昱在曹操侧面坐下,他打量一下曹操的气色,感觉十分晦暗,目光也没有一丝神采,他心中愈加担忧起来,曹操明白他的担心,笑道:“去年我也是这样,甚至比这个还重,静养数月后,又渐渐恢复了,我现在不是能说话吗?,要知道我去年连话也说不出,所以你不要担心。”

  曹操一口气说了很长一段话,着实有些疲惫,他重重喘了几口浊气,又闭上了眼睛,这时两名侍女也知趣地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程昱和曹操两人。

  “魏公,江东军未能参战固然令人遗憾,但如果他们真的参与进来,却会成为我们整个战线中最薄弱的一环,刘璟会在关键时打残江东军,那时我们可能就会遭受难以预料的损失,所以”

  不等程昱说完,曹操嘴角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他轻轻摆了摆手,“仲德,我没有那么严重,你不必安慰我,我心里很清楚。”

  曹操轻轻叹息一声,“我当然知道孙权的薄弱,但比起江东水军的重要,他这点薄弱也就不重要了。”

  程昱也沉默了,片刻道:“魏公还是回邺郡吧!保住身体更重要。”

  “如果撑不住,我自会回去,可现在不行,仲德,现在我们如此被动,我怎能安心回去?”

  沉默片刻,程昱缓缓道:“魏公应该相信文远,相信他会守住合肥。”

  曹操点了点头,“我若不信他,就不会让他统领合肥了。”

  话音刚落,侍卫在门口禀报:“启禀魏公,合肥有鸽信送来!”

  曹操精神一振,连忙道:“拿进来!”

  一名侍卫走进,手中拿着一份已经抄誉好的鸽信,程昱起身接过鸽信,让侍卫退下,他看了看信件,对曹操道:“魏公,是关于那座小合肥城。”

  几天前,曹军斥候现汉军正在巢湖北岸修建一座缩小的合肥城,准备用它训练士兵攻城,曹军便鸽信去城内,要求张辽积极应对,现在就是张辽的回信。

  “他怎么说?”曹操问道。

  “文远说,城池只是一种防御武器,士兵才是胜负的关键,汉军可以模仿城池,但模仿不了曹军,汉军筑城,不用太放在心上。”

  曹操点点头叹道:“文远果然有名将之风啊!”

  时间渐渐到了八月上旬,七万汉军援军抵达合肥,使汉军总兵力达十五万之众,而曹军从徐州过来的援军也有五万人,由于水6通道被汉军切断,无法支援合肥,只能在寿春驻扎,使寿春的兵力达到七万人,而合肥兵力有五万,从总兵力对比来看,曹军要弱于汉军。

  此时汉军大营已北移到合肥城西面约五里外的一片高地上,和合肥城遥遥相望,刘璟注视着远方的合肥城,回头问法正道:“已经准备好了吗?”

  “回禀殿下,已经准备完成,随时可以行动。”

  刘璟点点头,“那就今夜两更行动!”

  对于汉军而言,攻打合肥城第一个拦路虎,无疑就是宽达百丈的护城河,这也是合肥城和别的城池最大不同之处。

  对于护城河,一般的处理方案是架设木板,或者填平护城河,但对于合肥城的护城河却都不适用,这种宽护城河则应设立浮桥,只是曹军有犀利的火油,无论是用浮桥还是战船,都会被城头投下的火油烧毁。

  在万般无奈之下,汉军只能使用最费力,但也是最有效的手段,将护城河的水引走,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奋战,这项工程已经渐渐进入最后的收尾阶段。

  合肥护城河实际上是施水的一部分,施水从北面的芍陂湖流来,注入护城河内,又从护城河进入濡须水,最后流入巢湖,由于合肥地势是北高南低,这就给了汉军引走护城河水的机会。

  入夜,在合肥城北面施水两岸,数千汉军士兵正紧张地忙碌着,施水也就是联系合肥和寿春间的运河,原本河道狭窄,是一条小河,从去年年中开始,张辽投入三万民夫拓宽并挖深河道,使这条运河最大可以行使三千石货船。

  在施水东面是一片地势低洼地带,原本是一片湖泊沼泽,和芍陂湖连为一体,后来芍陂湖渐渐缩小,沼泽也逐渐干涸,又经过当地人百年改造,这片占地数万亩的干涸沼泽洼地逐渐变成了良田。

  在曹军没有拓宽运河之前,施水对这片粮食没有太大的威胁,反而是宝贵的灌溉水源,但自从施水被改造为运河,河床垫高,施水成了地上悬河,对原本地势就比较低洼的良田产生了巨大威胁。

  或许现在不可能,但再过数十年,运河年久失修,一旦决口,就会对低洼处的良田造成毁灭性的灾难,而汉军引走护城河水的关键,就是这条运河。

  两万汉军经过近一个月的努力,已经在合肥以北十里外的施水上修建了一座拦河坝,用布袋装入泥土碎石投入河内,今天晚上,随着最后的数万袋泥土和碎石投入河中,最终截断了施水。

  护城河同时也失去了补充水源,由于地势北高难低,护城河的水最终会全部流入巢湖,但施水却河水暴涨,水位迅上升,开始漫出河堤,向东面的洼地流去。

  这时,数百名汉军士兵扯开了堵在堤岸上的数千袋泥土布袋,河堤上迅出现了一段宽约十余丈的决口,汹涌的河水冲出决口,白浪滔天,咆哮着向低洼处的大片良田奔腾而去。

  在东面十余里外,低洼地的另一端,有一条不大的河流,叫肥支河,当地人叫它妃子河,弯弯曲曲流入数十外的白下河内,最终注入长江,而汉军却挖了一条人工河,将这条妃子河与巢湖相连,这样运河奔流出来的洪水在淹没了数万良田后,形成一面新的湖泊,水又流入妃子河中,最终从妃子河流入巢湖,这样一来,施水便改道了,不再流经合肥护城河。

  由于施水被拦截,拦河坝南面河道内的水位开始迅降低,站在西岸的万名汉军士兵将堆积如山的泥土和大石推入河道中,使拦河坝变宽为半里,这样,施水南下水道便彻底被封堵住了

  次日一早,张辽得到消息,急赶到东城头,眼前的一幕令他大吃一惊,只见远处十里外出现了一面新的湖泊,白茫茫一片,足有数万亩大小。

  而城下护城河的水位却在迅降低,北城一带已经露出了河床,逍遥津则变成了旱地,密密麻麻的汉军士兵正挑土飞奔,向稀烂的淤泥中填土夯平,整个护城河只剩下南城一段,深不过数尺,最迟两天内,护城河水将全部流尽。

  张辽不由长长叹了口气,汉军确实是大手笔,竟然用改造河湖的办法引走了护城河的水,张辽不是感叹汉军中有人才,而是感叹刘璟攻打合肥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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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2章 强攻合肥

  就在张辽观望城下护城河情况的同一时刻,汉王刘璟也在数百名侍卫和将领的陪同下,在一座山丘上视察这项耗时一个月的引水工程。

  法正对自己的这项引水工程也极为得意,不仅在于他成功地利用地形引走了护城河水,同时还截断了曹军斥候的查探,使寿春曹军始终没有现汉军的企图。

  他指着远处刚形成的新湖泊对刘璟道:“那边在光武帝时代就是一片湖泊沼泽,后来水源断绝,便渐渐干涸,现在微臣又重新将它恢复为湖泊,估计数月后,将最终形成方圆千顷的新湖泊。”

  刘璟马鞭一指数里外的逍遥津道:“新湖泊会不会又和逍遥津连为一体,从而给护城河补充水源?”

  “不可能,逍遥津和合肥城的地势都比较高,湖水只会向地势较低的巢湖流去,而不会流向逍遥津。”

  刘璟点点头,对众人笑道:“当年将合肥城修建在高处,就是为了防止巢湖水倒灌淹城,现在却形成了护城河水被引走的被动局面,估计张辽去年修建运河时也始料不及。”

  甘宁也笑道:“殿下说得对,这就叫有所得必有所失,其实我倒希望合肥城修在低洼处,那样我就可以乘船杀入城内。”

  众人皆大笑起来,刘璟见众人士气高涨,个个磨拳擦掌,准备大举攻城,虽然他知道曹军也有了强大的蜂弩,但无论如何,他必须要攻打城池,摸清守城曹军的虚实。

  想到这,刘璟当即令道:“诸君请做好准备,三天后攻城!”

  众人士气高涨,皆轰然答应,每个人都对攻下合肥充满了信心

  三天后,合肥护城河的水已经流尽,北城和西城的护城河河床已渐渐变得干硬,已经可以在河床中奔跑,这时,汉军四万大军已集结在西城和北城外,盔甲明亮,刀矛如林,黑压压的军队铺成三片巨大的方阵,在军队中可以看见云梯、巢车和攻城槌等等大型攻城武器,巨大的巢车俨如巨人一般矗立。

  张辽骑马在城头上疾奔喝喊:“检查投石机,检查弓弩,准备迎战敌军!”

  他已经感受汉军腾腾的杀气,他知道,汉军的第一次大规模攻城即将到来,张辽奔至北城,上万守军在忙碌地准备,将一桶桶火油搬上城头,紧靠在内侧女墙边,蜂弩所用的铁质箭匣也码放整齐,数十架巨大的投石机吱嘎嘎拉开,三万曹军已在四面城墙上严阵以待。

  刘璟就立马在北面数里外的一座高地上,注视着汉军即将对合肥城动的进攻,这时,一名司旗官上前禀报:“启禀殿下,午时三刻已到!”

  午时三刻是杀人的时间,也是攻城战的启示,刘璟战剑一挥,厉声喝道:“出击!”

  “咚!咚!咚!”

  巨大的战鼓终于敲响,低沉的号角声响彻大地,汉军大将魏延率领两万汉军从西城出战,他们俨如潮水般向干涸的护城河涌去,手执盾牌,推动上百架数丈高的云梯,一个个奋勇争先,喊杀声震天。

  数万汉军士兵在激烈的战鼓声中奋勇向前奔跑,后面则有千余名执法士兵压阵,两万军队杀气腾腾,向城池掩杀而去。

  刘给又派大将王平率两万大军进攻北城,西城和北城联合,形成了四万大军围攻合肥城,数百架攻城梯、巢车、投石机混杂在大军中,四万大军密集如蚁群,浩浩荡荡,铺满了合肥城外的旷野。

  护城河已经没有了防御作用,河床并不深,不到一丈,汉军士兵搭上了数千块木板,使士兵和大型攻城武器都能够顺利上下河床。

  战线迅推进,前锋距离城池只有三百步,这时,城头上的曹军开始反击,数百块巨石呼啸着从天而降,在汉军人群中翻滚,血肉横飞,惨叫声响彻河床。

  ‘轰!’一辆巢车被巨石击中,巢车在空中开花,巨木乱飞,尸体腾空,巢车轰然散架,又一架体格庞大的攻城云梯被击中,梯子砸断,云梯巨大的身子栽倒,趴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接二连三的巨石砸进人群中,凄厉的惨叫声不断传来,巨大的恐惧使汉军开始士气下降,一些经验不足的汉军士兵调头要跑,魏延早有准备,千名执法士兵执刀在后面压阵,上百名逃出进攻大阵的汉军士兵被砍翻在地。

  魏延挥刀大喊道:“生死由天,给我攻城!”

  无数汉军士兵被战场的杀气所激励,纷纷大喊大叫向前冲锋,随着西城汉军推进到城下,双方的弓箭战爆了,五千曹军藏身在正墙和马墙的垛口两边向下放箭,合肥城墙上有射箭口,可以用城垛为掩护。

  城下汉军以仰角向上射箭,汉军则以人多密集而占据优势,双方箭如密雨,在天空织成一片黑色的箭网,汉军伤亡惨重,而曹军士兵也伤亡加大,不断有人中箭惨叫坠城。

  在密集的箭雨中,汉军冲上护城河床,向城墙靠近,护城河前方还有一条深两丈,宽两丈五的大型壕沟,但对汉军却毫无意义,他们搭上长达三丈的木板,使护城河失去了防御作用。

  几十架大型攻城云梯搭上城头,士兵们密集如蚂蚁般向上攀爬,喊杀声震天,城头上的火油倾泻而下,随即火箭射下,顿时火焰腾空,无数汉军士兵瞬间成为了火人,纷纷惨叫着从梯子向下跳去。

  西城头外到处是炽烈的火焰,浓烟滚滚,但烈火依然无法击溃汉军攻城的意志,士兵们依旧不顾生死地向城头攀爬,和曹军厮杀。

  北城外的进攻的进攻也同样激烈万分,十几架巢车轰隆隆开到了,汉军的巢车是由数百名工匠临时制作,比原来军队的巢车稍显粗笨,行动缓慢,每一辆巢车都要用数十头牛拖拽。

  巢车高四丈,与城头平齐,当巢车抵达城墙,会放下搭城板,使巢车上的士兵可以直接冲上城头。

  第一辆巢车一步步攻向城墙,上满满载着一百二十名汉军士兵,人人手执长矛和盾牌,下面还跟着两百余人,一齐向上射箭。

  巢车慢慢靠近城墙,离城墙不足五十步了,张辽盯着巢车靠近,回头大吼道:“石炮准备!”

  曹军的十架石炮开始挥威力,石炮实际上就是一种大型的床弩,石炮体长一丈,弓臂长一丈五,用牛筋或者麻绳做弓弦,安置在专门修建的炮台之上,由十名士兵操纵,用绞盘上弦。

  石炮射一种打磨光滑的石弹,重约五六十斤,射程可达七十步,有专门的士兵负责测距瞄准,主要就是用来对付巢车。

  "来了!来了!"士兵们指着慢慢靠近的巢车纷纷大喊起来。

  八名士兵推动长长的绞盘杆,巨大的弓弦被吱吱嘎嘎拉开了,扣在弦钩上,一名士兵将一颗石弹喂进了射槽,这时,张辽亲自趴在弓弩上,紧盯着望山,大喊:"向东偏半刻!"

  石炮后面的地上画有刻度,士兵们抬起石炮向东移动半刻。

  “好了!”

  张辽大喊一声,从石炮上一跃跳下,又盯着巢车看了片刻,大吼道:"射!"

  两名士兵猛地拔出弦钩,只听*咔!*一声巨响,一颗石弹从射槽内强劲飞出,呼啸着向五十步外的巢车射去。

  *轰!*地一声巨响,汉军巢车被石弹击中,一根柱梁断裂,巢车剧烈晃动一下,却没有散架,又继续向前行动。

  "再来!"

  张辽大喝一声,十名士兵再次上弦喂弹,方向却不用调整,又是一颗石弹强劲射出,再次击中巢车,连续两次中弹,一条绑缚在巢车主梁上的皮带终于断裂,巢车瞬间倾斜坍塌,一百名士兵惨叫着摔了下去。

  城头的曹军士兵顿时欢呼起来,张辽却脸色凝重,汉军的攻击强度大大过了他的意料,尽管汉军的巢车被曹军石炮一一击垮,没有挥出威力,但汉军的攻城战还是给合肥城带来了巨大的威胁。

  这时,一名牙将奔至张辽身旁,高声道:“将军,用蜂弩吧!敌军攻势太猛了。”

  张辽却紧咬嘴唇没有吭声,蜂弩的箭矢太昂贵,他们只装备了一千只箭匣,三万支铁弩矢,一旦用完,他们就没有补充了。

  尽管汉军攻势如潮,但直觉告诉张辽,现在还不到动用蜂弩的时候,他咬牙令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动用蜂弩。”

  城头上曹军射箭如急雨,密集地射向汉军士兵,尽管用盾牌遮挡,但还是有大片汉军被射倒,不过汉军队伍太密集,他们虽然没有携带投石机,箭矢挥的威力也不大,攻城梯却十分犀利。

  数百架攻城梯搭上北城城头,铁钩挂住墙垛,一万余汉军先锋开始向上攀登进攻,大石和木头如冰雹般铺天盖地砸下,一串串的汉军士兵被砸中,惨叫着从空中翻滚落地,但又不断有新的士兵登城冲击。

  汉军都经历过一个多月的模拟攻城,战术配合已十分默契,城下,另外一万汉军士兵开始用箭反击,掩护登城,箭矢密集如乌云,向城上守军射去,城上守军伤亡惨重,二千余人被箭射中,曹军士兵被压在城墙后,抬不起头来,只能用盾牌掩护,从射击孔向外放箭。

  这时,西城的北段出现了险情,第一批汉军冲上城头,开始与曹军士兵恶战,越来越多的汉军士兵冲上城头,西城情况万分危急。

  张辽正好率一千士兵赶来援助,他大吼一声,挥动大铁枪疾冲进敌群,他舞动六十斤的铁枪左右劈打,铁枪如暴风骤雨,张辽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力大无比,打得汉军士兵血肉横飞,脑浆迸裂,汉军被他的勇猛震慑,纷纷后退,张辽身后的一千曹军一拥而上,奋勇杀敌,最终将冲上城头的几百名汉军士兵全部杀死。

  时间已经过去近两个时辰,攻城战打得异常惨烈,箭矢横飞,尸体堆积,双方都投入重兵,密集的箭矢划过天空,射上城头,汉军士兵攻上城头,又被赶下去,几番恶战,合肥城始终屹立,没有被汉军攻破。

  这时,在远处观战的刘璟见曹军渐渐占据优势,汉军处于不利劣势,攻城梯和巢车皆损失大半,他不由叹息一声,“传令撤军!”

  ‘当!当!当!*收兵钟声终于敲响,数万汉军如潮水般地退了下去,攻城第一战,曹军死伤近三千人,而汉军却付出了五千人阵亡的惨重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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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8章 争粮事件

  次日一早,于禁召集三军将领,传达了汉曹之间签订了停战合约,以及魏公的撤军令,正式宣布曹军北撤。

  两万江东军拔营动身,浩浩荡荡向京口方向进,早有士兵赶去禀报了孙权,孙权得知毗陵郡曹军决定北撤,心中又是暗喜,同时又有点担忧。

  他立刻令丹阳郡太守吕范赶赴京口,替曹军筹集五十条商船,协助曹军北渡,又让京口县令从府库中拨付五千石粮食给曹军,作为曹军北退军粮。

  与此同时,孙权又暗令大将黄盖和周泰各率军一万,部署在京口一带,监视曹军渡江北撤。

  三天后,两万曹军抵达京口,此时京口外的码头上已经停泊了五十余艘商船,大多是千石货船,在码头上还堆放了五千石粮食。

  当于禁率领众将来到码头上,等候多时的吕范立刻迎了上去,吕范老远便拱手笑道:“吴侯本想亲自来送于将军北归,怎奈事务繁忙,便委托我代表他向于将军表示诚挚的感谢。”

  漂亮话说了一箩,也抵不上孙权不肯来为曹军送行的冷遇,不过此时于禁对江东已经没有了兴趣,他昨晚又接到曹操来的紧急鸽信,命他立刻北上进驻徐州,徐州的汉军已经从彭城郡向东南撤离。

  这是曹操的第二个命令,正式令他撤出江东,于禁心中有点奇怪,按理,徐州是曹仁的势力范围,应该是曹仁军队进驻徐州才对,怎么让自己去驻防徐州。

  这让于禁百思不得其解,于禁敏感地意识到,极可能是曹魏内部军权有了重大调整,应该和世子有关,于禁心中有种莫名的担忧,这个时候他对江东的态度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于禁点点头,他望着远处堆放在码头上的数千包粮食问道:“那些粮食是给我们的军粮吗?”

  吕范连忙笑道:“正是,是吴侯给曹军路上耗用的军粮,共五千石!”

  “才五千石,你们吴侯这是在打叫花子呢!”于禁极为不满道。

  吕范连忙解释道:“吴侯是送一万石粮食给曹军,这只是一半,另一半在江北高邮县内,那边官仓内也有五千石存粮,吴侯已送信给高邮县令,于将军可以把五千石粮食取走。”

  孙权的小心思着实令人鄙视,于禁淡淡哼了一声,随即吩咐身后将领,“派人去接收军粮!”

  他随即又向吕范抱拳道:“请吕公转告吴侯,多谢这半年来吴侯的关照,我们后会有期!”

  “祝于将军一路顺风!”

  于禁和吕范告辞,率领军队开始登船,一批批大船起航,向江北缓缓驶去,两万大军足足运送了一天,曹军才终于全部离开了江东。

  吕范一直等待最后一批曹军上船离去,他才长长松了口气,回头令道:“去建业禀报吴侯,就说曹军已离开了江东。”

  就在曹军在江北上岸整军之时,大将黄忠和甘宁各率领三万军迅向广陵郡进军,汉军分兵两路,一路沿淮河以南东进,一路穿过昭关,沿长江北上东进,极似要将曹军包围全歼一般。

  此时于禁率领大军已经离开江北重镇广陵城,正沿着中渎水向北行军,他们准备在淮阴渡过淮河。

  三国时期的江北地区分布着大片贫瘠的盐碱地和沼泽地,大部分人口都迁去长江以南,使得江北地区人口稀少,城池更是寥寥无几,数十里也看不见人烟,到处水泽和森林。

  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唯一重要的,就是一条汉朝时开拓的运河,名叫中渎水,运河是连接淮河和长江,江淮和江东之间贸易往来频繁,江淮地区的物资和粮食,一半是通过长江航运,而另一半则就是通过中渎水运往江东。

  在这条运河的中段有一座县城,叫做高邮县,这里是运河的中转站,修建了不少粮食和物资仓库,而在合肥大战中,江淮各地官仓的库存粮食基本上都已调去寿春,而高邮县因为属于江东而得以幸免,仓库内还有五千石粮食,孙权已下令送给曹军。

  于禁正是急需这五千石粮食,才令军队沿中渎水北上,这天傍晚,眼看距离高邮县已不远,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

  夜幕渐渐降临,雨越下越大,道路也变得泥泞不堪,行军艰难,原本打算赶去高邮县宿营的曹军被迫改变宿营计划,在一片树林中宿营过夜,大雨中,士兵们深一脚、浅一脚,纷纷奔进了树林。

  于禁带着几十亲兵,骑马视察曹军士兵们宿营扎帐,由于营帐不多,只有几百顶,只能让军官和生病的士兵入住帐中,而大部分士兵只得躲在大树下,挤成一团过夜,埋锅造饭也不可能,只能喝生水嚼炒米。

  此时正逢早春二月,乍暖还寒,雨夜中格外潮湿阴冷,连于禁也冻得瑟瑟抖,不得不裹上一张毛毯,他的士兵们士气低迷,寒冷难耐,不由低低叹了口气,这种天气和寒冷很容易让人情绪低沉,身体稍微弱一点,也会经不住寒意病倒。

  在北面十里外便是高邮县城,那是抵达淮阴之前唯一的一座中县,人口约两千户,城内有十几座大仓库,是江淮粮食南运广陵的中转站,于禁从吕范那里得到消息,高邮粮仓大约还有四五千石粮食,这对他们极为重要。

  另一方面,士兵们得以进驻城池,对于几天来孤寂行军的士兵,也是一种极大的慰藉。

  他原本计划去高邮城内休整三天,可以雨势太大,道路泥泞难行,他们今晚是没办法赶去高邮县了。

  这时,树林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听见斥候在树林外大声问道:“将军在哪里?有紧急军情。”

  于禁一惊,催马走出树林,正好遇到了几名斥候,“生了什么事?”于禁问道。

  为斥候屯长在马上抱拳道:“启禀将军,北面来了一支汉军,约两千余人,他们是驾船而来,带来很多船只。”

  于禁心中疑惑,两千余汉军士兵南下,这是怎么回事?他又问道:“什么时候生的事情?”

  “就在一个时辰前生。”

  于禁低头沉思片刻,猛然醒悟,急问道:“汉军入高邮城了吗?”

  “高邮县城已被汉军占领了。”

  于禁心中顿时大急,他手中军粮不多,难以支撑到他们抵达徐州,考虑到江淮各地官仓的粮食都已调运去寿春,他们唯一的补充就是高邮县这五千石粮食,若汉军将粮食搬走,他们怎么办?

  于禁已顾不得和汉军可能爆冲突,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将五千石粮食留下,于禁当即对刚赶来的副将王晋令道:“王将军可率三千士兵赶去高邮县,扣住汉军的船队,不准他们把粮食运走,尽量不要爆冲突,我随后就到。”

  王晋接令,立刻率领三千军队冒雨向十里外高邮县疾奔而去,于禁又等了大半个时辰,等雨势稍小,他这才率领五千军队赶去支援副将王晋。

  但就在距离高邮县还有三四里时,于禁的军队遇到了几名疾奔回报信的骑兵,为骑兵高声禀报道:“启禀于将军,我们和汉军爆了激战,双方死伤惨重,王将军也受了重伤,恳求将军立刻增援。”

  于禁大吃一惊,怒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爆激战?”

  “我们赶到高邮城外,正好遇见汉军在向船上搬运粮食,王将军命令汉军士兵停下,但汉军不肯,双方在争夺粮食时生了冲突,随即爆激战,我们杀死了数百名城外的汉军士兵,但也遭到了城内汉军从后背袭击,弟兄们死伤近千人。”

  于禁也知道,一旦争夺粮食,冲突势不可免,只是他希望这种冲突尽量小一点,不要把事情闹大,却没有想到竟然爆了激战,副将也受了重伤。

  于禁又气又急,令手下道:“全前进,赶往高邮县!”

  此时高邮县城以北的码头上激战惨烈,数千人在黑夜中冒雨厮杀,弓箭在雨中无法使用,只能用长矛捅刺,用战刀劈砍,喊杀声震天,杀得你死我活,雨水和血水混合,尸体在泥泞中被践踏,双方都疯狂了,甚至出现难辨敌我,互相残杀的情况。

  虽然汉军只有两千余人,兵力人数上要逊于对方,但夜战的能力却比曹军要强,一个时辰的血战,伤亡不足曹军一半,尽管如此,汉军还是伤亡七百余人。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阵进攻号角声,这是曹军援军到来的号声,原本被杀得节节败退的曹军顿时士气大振,开始向汉军反扑。

  这时,汉军中传来了刺耳的钟声,一千余汉军开始迅向北撤退,丢下了上百艘前来运输粮食的拖船和数千石粮食,仓惶北撤。

  于禁没有追击北撤的汉军,他下令收拾战场,将阵亡的两军士兵掩埋,又令士兵将仓库中所有的粮食全部搬运上船,天快亮时,两万曹军全部抵达了高邮县,于禁原本计划在高邮县休整三天,但生了高邮争粮战斗,他也不愿再耽误下去,命令士兵整队,立刻向北进。

  但于禁做梦也想不到,高邮争粮事件已经演变成了曹军在淮南袭击汉国商队,破坏停战协议的严重事件,使汉军找到了出兵借口,六万大军分兵两路,迅向广陵郡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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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2章 最后通牒

  两天后,所有人期盼的一刻终于来临,第一批土地要进行分配了,众多官员讨论了一天,最终放弃了抓阄方式,因为抓阄也会被人怀疑有暗箱操作,众人决定用一种最原始,也是最公平的方式进行分配。

  天还没有亮,所有人家都起来了,每一户人家早在登记时便领到了一根刻有编号的黑色木楔,长约一尺,一头已削尖,每个人都知道该怎么用这根木楔,这就是他们分配土地的凭证。

  很多男子开始系紧绑腿,有人吃饱喝足,将自己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这时,士兵开始让众人了上马车,今天将分配四万顷土地,约两万户人家将获得自己永业田。

  而四万顷土地幅员辽阔,绵延上百里,会形成无数乡里,移民在登记时便已分配好了各自的新家乡,两万多户主将被送到八个地点进行土地分配。

  刘璟带着孙尚香站在一座低矮的土丘上饶有兴致望着土地分配,他们位于第四个土地分配点,这边有三千块土地,阡陌纵横,一片片树林郁郁葱葱的分布在平原上,几条从黄河引来的灌溉河渠呈井字型分布,一直流向远方,这些灌溉河渠是在两百年前修成,后来又废弃了数十年,去年被陶家耗费无数金钱重新疏通。

  在山丘下,三千名男子已经准备就绪,每个人手握黑色木楔,跃跃欲试,在西市卖漆器的乌程人江原也在人群之中,他的同乡大多都已被打散,只有他的叔父和他在一起。

  “记住了,要抢河边的土地,实在抢不到,就抢树林旁的土地。”叔父低声嘱咐江原道。

  江原目光紧紧盯住远处的河流,重重点了点头,他记住了。

  就在这时,鼓声终于敲响了,‘咚!咚!咚!’鼓声就是开始的信号,三千人争先恐后地奔涌而出,拼命向远方奔去,每块土地上都有一处红色的标识,用黑色木楔插入标识,就是意味着土地正式有了主人。

  越过一道田埂,他们进入了耕地,有人现了红色标识,性急地将黑色木楔插了进去,但更多人是向远方奔去,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靠河、靠树林的土地是最好,一些人抢到河边的土地,高兴得大声喊叫起来。

  江原长得比较瘦弱,奔跑得不快,落在后面,这时,山岗上的孙尚香看见了他,不由担心地向刘璟望去,刘璟握住她的手,笑了笑道:“上天自有安排,不用我们担心什么。”

  江原气喘吁吁跑到河边,河边的土地早已被先到者抢占,每个人都守在自己的木楔前不肯离去,很多人绕了远路去一里外过桥,江原却直接扑进了河中,泅水过小河。

  河对岸的土地也已经被人抢先占据,他只得继续向前拼命奔跑,但跑出不到两里,他便被一块泥土绊倒,重重摔在地上。

  这时他忽然现,眼前就是一个红色圆圈标识,没有被人占领,他不顾一切地将黑色木楔插进了圆圈中,心中长长松了口气,翻身躺在了自己的土地上,天是那么蓝,云是那么的白,阳光是那么耀眼。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坐起身,向四周打量,他刚才是低头奔跑,根本不知四周的情形,这时他才现自己土地是如此之大,两百亩良田,很远很远才看见一个坐在地上的男子,那将是他的邻居,看得他都有点炫目了。

  而就紧靠自己土地西面就是一片茂盛的杨树林,笔直粗壮的杨树像卫士一般昂挺立,一阵风吹来,树林沙沙作响,不远处是一条丈许宽的河渠,河渠中长满了水草,直通小河。

  这一刻,江原的泪水忽然汹涌而出,这是一块多么好的土地,这块地永远属于他了,他的子子孙孙都要在这块土地上生活。

  土地分配结束了,最后一个人也得到了自己的土地,远处开始有官员进行登记,确定每块土地的归属,一名官员走到江原面前笑眯眯道:“运气不错,这块土地靠树林。”

  江原从怀中取出自己的户籍表,又将黑色木楔拔出来,一起递给官员,官员登基了他的土地,又指了指树林,“田地的树林很珍贵,会保护你的耕地,汉王有令,不准任何人砍伐田地里的树林,做饭、造屋会有另外的木柴,违者将重罚,记住了?”

  江原默默点头,“我记住了!”

  官员将户籍表和黑色木楔还给他,“你现在可以回去了,这里已经属于你,下个月就会有田契。”

  江原将木楔重新插入土地,这才起身和其他人一起66续续向官道上走去,他明天就要带自己的妻子来看看,这里将是他们的新家。

  山岗上,孙尚香轻轻叹息一声,“这种感觉真好,我也想下去抢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

  刘璟握住她的手笑道:“等河西之乱平息后,平章台将开始封赏有功将士,我也会有一座自己的庄园,应该位于雍县,庄园里还有一座风景秀丽的山峦,到时我们全家一起去庄园避暑。”

  孙尚香轻轻点头,又低声道:“将来我想在江东也购置一处庄园,等我老得走不动了,就去那里安度晚年。”

  刘璟笑了起来,“如果陇儿肯答应,我就没有意见!”

  提到陇儿,孙尚香忽然想念起自己的儿子,她急忙问道:“夫郎,我们什么时候回长安?”

  刘璟明白她的心情,沉思片刻道:“我原本打算再去金城视察战备,不过可以从长安绕路,明天我就送你先回长安,休息两天后我再去金城郡。”

  孙尚香笑道:“我就在想,那个小家伙几天没有人管束,会不会玩野了,把他的娘也忘了?”

  “嗯!或许有可能,不过你如果再给他生个妹妹,他就会更有责任心,要学会照顾自己的妹妹了。”

  孙尚香做梦都想有个女儿,这时她心神荡漾,紧紧握住了丈夫的手,小声说:“我很想要个女儿,这次你得努力了。”

  刘璟笑着点点头,“走吧!我们也回去了。”

  两人牵着手向山岗下走去。

  .......

  时间又渐渐过去了一个月,河西的汉民和其余农耕民族都先后迁徙到灵州,官员们也基本上全部撤离,而马并没有停止自立的步伐,反而加快了练兵和打造兵甲,他在拥兵自立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汉军的战备也同样加快了度,五万大军云集金城县,十万匹战马和十五万石粮食以及无数军用物资也6续运到了金城县,这次平定河西之乱由大将赵云全权负责。

  这天上午,刘璟在赵云的陪同下,视察汉军大营的战备情况,大营内的校场上,一队队汉军步兵正在演练长矛方阵,这是步兵对付骑兵的有效战术,利用长矛方阵的集体力量来迎战骑兵。

  方阵以九千人为一大阵,九百人为一小阵,十座小阵组成一座大阵,汉军步兵从四面八方可以进行攻击。

  除了长矛方阵,还有重弩盾兵和无当飞军,无当飞军由五千蛮兵组成,实际上就是弓骑兵,蛮兵精湛的箭术配合骑术,可以在外围攻击骑兵。

  当然,汉军对付骑兵的杀手锏:六千重甲步兵也会参战,由主将刘虎和副将雷铜率领,刘璟走到校场的另一角停了下来,不远处,刘虎正带领三千重甲步兵操练阵型。

  这时,刘虎远远看见了刘璟,奔了过来,躬身行一礼,“参见殿下!”

  “虎将军好像憋了一肚子的火啊!”刘璟微微笑道。

  刘虎之姊嫁给了马,最后他却要反叛自立,这让刘虎如何不恼火,他咬牙切齿道:“我要亲手斩杀那个浑蛋!”

  刘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他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刘虎一怔,随即醒悟过来,“殿下是说,我阿姊她.....”

  刘璟点点头,“大姊已和他断绝了夫妻关系,他们已不再是夫妻。”

  刘虎心中稍微舒服一点,但一想到马的野心,他还是恨恨道:“我还是要亲手宰了他。”

  “好好训练士兵吧!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刘璟回头问赵云:“张既去了吗?”

  “回禀殿下,他已经去了,现在应该已抵达张掖。”

  刘璟目光向西北方向王望去,张既护送马的两个儿子前往河西,同时也给马带去了最后通牒,他希望马能够悬崖勒马,不要再一错到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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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9章 刘曹联姻(下)

  曹宪担心的事情并没有生,三座大帐都是给她准备,刘璟似乎没有进来同住的想法,当然,曹宪的担心也只是一闪而过,没有拜堂成亲,以刘璟的身份,他怎么会心急如斯?

  入夜,两名侍女在大帐内收拾衣物,曹宪坐在帐内无聊,起身走出了大帐,尽管已到了初夏六月,但夜晚并不很热,甚至还有习习凉风。

  夜空晴朗,漫天繁星仿佛缀在黑丝绒穹帐上的无数颗宝石,曹宪仰望着星空,她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代,那时她对夜空星辰是多么的好奇。

  往昔岁月如流水般划入她的心田,一幕幕让她难以忘怀的记忆,此时都像无数繁星一样,涌入她的心中,不知不觉,她看得痴迷了。

  “你好像很喜欢星辰!”

  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曹宪一惊,回头望去,只见在十几步外,刘璟站在一棵小树下,面带微笑地望着她。

  她脸上顿时一红,他怎么进来了?

  刘璟慢慢走上前,笑道:“有护卫女兵报告我,树上有异常,所以我赶来看一看。”

  “什么异常?”曹宪紧张地向两边大树望去。

  “是一只山猫,或许是我们侵占了它的地盘。”

  刘璟走到曹宪身边,他凝视向一株大树望了片刻,指着若隐若现的一个白影笑道:“看见没有,就是那只白色的山猫,在树上鬼鬼祟祟偷窥。”

  曹宪也看清楚了,是一只不大的山猫,在大树间跳跃,几名女护卫正举弩瞄准了它,她连忙回头对刘璟道:“不要伤害它,好吗?”

  刘璟点了点头,招手叫上一名女护卫,吩咐两句,女护卫立刻奔跑过去,叫停了众人的弩箭。

  这时,刘璟指着南面笑道:“外面就是一条小河,很安静,我们走走吧!”

  曹宪默默点头,跟着刘璟走出了帷幔,后面远远跟几名女兵,帷幔外果然是一条小河,河水平缓地流入远方森林,小河对岸驻扎着数十顶大帐,士兵们都纷纷回避了。

  夜晚很安静,两人并肩在小河边漫步,河边长满了细细密密的绒草,开着球状的白色小花,但夜晚,花瓣也悄然收了回去。

  “将军也喜欢夜空吗?”曹宪低声问道。

  刘璟抬头望向夜空的漫天星辰,笑道:“最神秘的就是这些星星,好像离我们如此之近,触手可及,可又离我们如此之远,远到我们无法想象,不管它们深处有多么黑暗,但呈现给我们的,却永远是璀璨美好的一面。”

  曹宪也柔柔道:“小时候,我就在想,天的尽头会是什么?会不会是一堵墙,可是我又想不到,墙的背后又会是什么?”

  “墙的背后又是另一个星空,和我们一样,有同样的一个刘璟和同样的一个曹宪,或许他们也正在河边漫步。”

  “会这样吗?”曹宪惊讶地望着刘璟,一双美眸中闪烁着宝石般的光泽。

  刘璟点了点头,“星空之神秘浩淼,不是你我能理解,它包容一切,但凡是我们想得到的事情,在它那里都会存在,我们可以尽情想象,但也不要为了无穷无尽的想象而忽略眼前的美好。”

  曹宪心有感触,回头向刘璟望去,只见刘璟的眼睛里炯炯闪亮,热烈地注视着自己,她脸上热,慢慢低下头,轻轻抚弄着衣角。

  刘璟慢慢抬起她的线条柔美的下颌,曹宪害羞地闭上了眼睛,刘璟注视她秀美的容颜片刻,低头吻住了她的红唇,曹宪浑身一震,紧紧抓住刘璟的手臂,身体变得僵直,紧张得浑身抖。

  刘璟笑了起来,知道她还没有准备好,便放开了她,曹宪咬了下嘴唇,紧张感慢慢消失,她忽然感到刚才一吻是多么的美好,她心中只有害怕,却没有去体会这美好的感觉。

  两人不再说话,肩膀慢慢走着,不知走了多久,他们已远离了营帐,前面出现了两块大石,光洁平整,就仿佛为他们准备一样,刘璟指着大石笑道:“坐一坐吧!”

  曹宪轻轻点头,坐了下来,刘璟在她身边坐下,拾起两块小石头,远远抛入河中。

  “将军!”

  曹宪凝视着河面低声问道:“你真的愿意娶我吗?”

  “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刘璟淡淡笑道。

  “这是我一直在想的问题,也是我的心结。”

  “什么心结,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解开它。”

  曹宪紧咬嘴唇,良久才低声道:“你...就不怕...我趁你熟睡后一刀杀了你?”

  刘璟微微笑了起来,“原来是这个心结!”

  “我是说真的。”

  曹宪扭头注视着刘璟,眼睛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悲哀,“很少有人会娶仇家之女,就算娶了也是一种形式,你娶我,会不会也是.....”

  刘璟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我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担忧,娶敌国之女会有性命之忧,所以最早你父亲派人出使成都时提及此时,我都婉拒了,但现在我没有了这种担忧。”

  “为什么?”

  “因为大势已定,就算你杀了我,我还有儿子,还有数十万精兵猛将,一样能攻下邺都,而那时曹氏家族或者夏侯家族,都会被斩尽杀绝,我想你已是有理智的女人,不会用整个家族来为你的行为陪葬。”

  曹宪挣脱刘璟的手,注视着河面,半晌方道:“你说得很可怕,让人心寒。”

  “事实是这样,如果你回避事实,你的心结就永远解不开,你或许还不知道,当年尚香公主差点把我一刀杀了。”

  曹宪低低一声惊呼,“她真做了吗?”

  “不是在成亲后,而是在成亲前,在柴桑战役中,我把她抓俘了,事实上,在她还是个小娘时,她就想抢我的马,结果失败,一直恨了我多少年。”

  “可是....你和她感情很好啊!”

  “那就是因为她的心结解开了,她愿意做我的妻子,不管汉国和江东再怎么打仗,都不会改变她是我妻子的事实,宪姑娘,你要明白一点,在你出嫁前,你姓曹,但在你出嫁后,你就要拜刘家的祠堂,你生下的孩子也是姓刘,你只要明白这一点,你就不会做傻事了。”

  曹宪咬了一下嘴唇,低声道:,“其实我很明白,我也绝不会做那种傻事,只是我害怕.....”

  “怕我娶了你以后,把你打入冷宫,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妻子?”刘璟接口笑道。

  曹宪轻轻点头,“是的!”

  “我若连你这个小女子都容不下,我还能容得下整个天下吗?”

  刘璟爽朗一笑,站起身道:“回去吧!你要早点休息了。”

  曹宪还在咀嚼刘璟那句话,‘我若连你这个小女子都容不下,我还能容得下整个天下吗?’她心中忽然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一直压在她内心深处的结竟然有点解开了。

  这时,刘璟伸手给她,曹宪心中也有一种微妙的变化,她含羞的低下头,把手给了他。

  刘璟扶着她走上岸,却没有放开她的手,而是直接将她拥入怀中,目光热烈地望着她。

  这一次,曹宪没有再害怕,她微闭上眼睛,心中充满了期待,忽然,她感觉到刘璟火热的嘴唇吻住了自己的唇,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自己后腰,一股热流直冲她头顶,她终于感受到了这种极度美妙的滋味,她整个身体都软了,魂魄飞到九天之外,仿佛和漫天星辰融为了一体。

  唇舌交缠,他们忘情地亲吻,不知过了多久,四瓣嘴唇才慢慢分开,曹宪低低喘息着,她现自己竟然已躺在了草地上。

  曹宪害羞地将头埋进刘璟怀中,任由他紧紧搂抱着自己,她忽然有种感动得想哭的感觉,她已深深爱上了这个男人,这个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

  刘璟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而是和她相拥而卧,让她尽情地体会这种两情相悦的美好感觉。

  躺了很久,曹宪长长的睫毛轻轻一动,美眸睁开,小声道:“将军,我有点冷了。”

  刘璟点点头,“我们回去吧!”

  他搂着曹宪站起身,两人相拥着,慢慢走回了营帐,在营帐前,曹宪不肯放开他的手,就这么痴痴地望着刘璟,眼中竟有一种期待。

  不可否认,曹宪有另一种美,气质高雅而宁静,容颜端庄美貌,身材很高,却苗条匀称,肌肤雪白而富有弹性,尤其女性特有的曲线极为柔和丰满,这一切都强烈吸引着刘璟。

  刘璟将她拥入怀中,低声在她耳边道:“今晚我留下来。”

  尽管这和礼制不符,但人的情感流露往往不会受礼制的束缚,就算是曹宪这样端庄的女人,她也有情意深重的一面。

  或许品尝到了爱情的甜蜜,心扉已开,或许是不舍爱郎离去,或许是想到自己已是刘璟的人,曹宪只稍稍犹豫了片刻,便羞涩地点了点头,答应了这一个多时辰前她还不能接受的要求,刘璟心中大喜,一把抱起她走进了大帐。

  大帐内,两名侍女早已知趣地躲去别帐,厚厚的被褥已经铺好,两人再次紧紧吻在一起,曹宪的心扉已开,她主动搂住刘璟的脖子,忘情地和他激吻,刘璟伸手将烛火捏灭了,慢慢脱去了她的衣裙,手在她玉体上肆意抚摸着,彻底挑起了她的处子春情。

  曹宪低低喘息着,不顾一切地紧紧抱着刘璟,两人慢慢倒在被褥之上,大帐内,曹宪不知天高地厚地迎合着刘璟,原本半途休息的夜晚,竟变成了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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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0章 山庄避暑

  曹刘联姻在魏国闹得沸沸扬扬,阵势壮观,但在长安也同样热闹,当迎亲马车驶入城内,引起满城轰动,十余万人在大街两边欢迎曹氏之女到来。

  尽管整个迎娶仪式十分隆重热闹,但婚礼却简单朴素,没有摆奢华的排场,更没有大摆酒宴,也谢绝了百官的贺礼。

  在一片鼓乐声中,曹宪被迎娶进了汉王府,和刘璟拜堂成亲,一些重要官员被请来观礼,整个婚礼仪式简朴而热闹,就在拜堂成亲后,曹宪正式成为了汉王次妃。

  在汉朝的婚姻中,高官王侯大多妻妾成群,除了正妻外,也并不是每个女人都有同样的地位,一般而言,娉则为妻,奔则为妾,也就是说,按照六礼迎娶,有婚礼仪式的叫做妻,而妾是没有任何仪式,悄然入门。

  但对高官王侯而言,很多人娶妾也同样有隆重的仪式,像董卓迎娶皇甫规的遗孀,规模盛大,婚礼轰动洛阳。

  所以妾与妾之间又有不同,制定礼仪的官员们便又在妾中分出比较有地位的一类,称为媵,除正妻外,娶则为媵,奔则为妾。

  在刘璟没有被封汉王前,孙尚香就是媵,小包娘则为妾,但刘璟被封了汉王,且仪同东宫,这样刘璟妻妾又和普通人不同了。

  按照汉制,只有陶湛能称为王妃,其余媵妾只能称良娣和孺子,但实际上,汉国上下都称孙尚香为次妃,这次曹宪出嫁,按照双方达成的共识,曹宪也同样为次妃。

  但曹操还嫌不够正式,又让天子下诏,将次妃列为内官,秩比两千石,册封女儿曹宪和孙尚香为汉王次妃,乔氏和包氏为良娣,这样一来,曹宪的地位就高过了孙尚香,为左次妃,孙尚香为右次妃,这也是曹操的良苦用心。

  不过在汉王府内宅,却不考虑这些官方地位,汉王府自有规矩,按晚餐时的坐次,陶湛居,孙尚香其次,曹宪的位子排在第三位,小乔为第四,包娘为第五位。

  至于孩子,除了世子刘致一定要坐位外,其余孩儿都可随意而坐,没有刻意的秩序。

  这是汉王府内部的共识,孙尚香确实要比曹宪高一级,曹宪当然也不会有什么不满,她不仅敬重陶湛,其他姐妹她也一并尊敬,皆称她们为姊。

  曹宪的聪明乖巧也赢得了众人的喜爱,很快她们便相处融洽起来。

  曹宪尤其和孙尚香的关系很好,她所住的明月楼和孙尚香住的望湖阁比较近,相隔只有几十步,她们天天都会往来。

  一晃到了六月下旬,曹宪嫁入汉王府也快二十天了,她已经渐渐熟悉了府中的人,不过长安夏天很热,要比邺都热很多,使她对长安的天气有点不太适应。

  好在府中有冰窖,她所住的小楼夹墙内放置了冰块,使房间内凉爽了许多,曹宪也不肯下楼,大多数时间都呆在房间里。

  这天上午,火辣辣的太阳挂在天空,天气极为炎热,身子动一动都觉得浑身是汗,曹宪和往常一样呆在自己的起居房内,坐在窗前看书,手执一柄团扇,轻轻扇着风。

  初为人妻,曹宪深得丈夫的宠爱,春宵苦短,令她对婚姻生活心满意足,最初的不安和担忧渐渐消失了,她整个心思都放在丈夫身上,竟有了一种念头,如果丈夫真的统一天下,她也能接受了。

  随着婚姻生活渐渐走入正轨,丈夫也不能夜夜只陪她一人,就像包娘痴迷美食,小乔沉醉音乐,尚香酷爱收集兵器,主母陶湛要管理整个府宅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曹宪也开始寻找自己兴趣和爱好。

  曹宪极爱看书,也收藏了整整两个房间的竹简和轴书,她陪嫁的一百多只大箱内,大半都是她的书籍,这还是只是常看的书。

  好在明月楼有足够多的空房间,她已写信回家,让父亲把自己所有的书都运来。

  这时,门外侍女笑道:“二夫人来了!”

  这是尚香来了,曹宪连忙放下书,迎了出来,正好遇到孙尚香走进来,她连忙笑道挽住孙尚香的胳膊,“这么热的天,二姐怎么出得了门?”

  “我性子和你不同,我在房间里呆不住,像你来长安时在马车住了几天几夜,换成我,早就被逼疯了。”

  孙尚香取出手绢擦了擦汗,又打量曹宪一下,笑道:“比刚来时更加美貌娇嫩了,看来那个人将你滋润得不错。”

  曹宪从来不会开这种露骨的玩笑,她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捏了捏孙尚香的手,不好意思道:“二姐在乱说什么?”

  孙尚香坐下又笑道:“我刚嫁给她时,也和你一样害羞,等日子久了,脸皮也就变厚了,你以后也是一样。”

  曹宪在孙尚香对面坐下,又低声问道:“我给父亲写信,他不会生气吧!”

  “不会!他不管这些事,只要你别谈国事,你就算一天写一百封也无妨。”

  曹宪点了点头,幽幽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政治婚姻,注定会是一场悲剧,但嫁过来后,却现和我想的大不一样,只能说我过去想得太幼稚。”

  孙尚香握住她的手,叹息道:“你想得并不幼稚,其实我也一样,我何尝不是一场政治婚姻,只是我们的运气很好,遇到一个与众不同的夫婿,他并不在意我们娘家如何,而是真心诚意地把我们当作亲人,使我们摆脱了政治婚姻的不幸,而拥有了真正的婚姻,宪妹,这段姻缘来之不易,你我都要学会珍惜。”

  曹宪默默点头,“我明白!”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我今天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天我们出去庄园避暑了,你今天赶紧收拾一下东西吧!”

  曹宪惊叫一声,急道:“可是我这么多书,怎么收拾?还有父亲这几天就要把我的书送来了,我不在怎么办?”

  “这些你别担心,等会管家婆会送十几口大箱子来,你把自己必须要带的东西放进箱内,书就少带几卷,到时想要什么,再让人回来取,反正尽量精简,箱子他们自会搬走。”

  曹宪这才松口气,问道:“我们要去多久,在哪里?”

  “不到两个月吧!白露前才回来,听说在雍县,原来是座皇庄,有山有水,风景秀丽,而且非常凉爽,我简直等不及了。”

  ........

  在费家交出土地后没有多久,汉国便进行第一次土地分封,普通平民都有永业田,丁男丁女各八十亩,从军者再加五十亩军田,在汉国已实行多年。

  官员和将领们自然也应该有自己的永业田,永业田对于武将而言是按爵位和军职分封,而文官则是靠官场资历和官职高低获得。

  一般而言,官员的土地有五种来源,一是祖产,汉国承认祖产,但也有限制,那就是不能过永业田标准,多出部分必须要上缴。

  其次便是永业田,这个标准一经拟定就固定不动,也严禁买卖,可以世代继承,如果子嗣消亡,且没有指定继承人,永业田就没收为归官府。

  第三个来源就是购买,能够交易的土地叫做产田,在永业田外,一般是新开垦出来的土地,或者扩张疆土得到的新土地,比如灵州和河西的土地就属于产田。

  而第四个来源则是因立下功绩而得到特殊赏赐,赏赐的土地从官田中拨付,像赵云、黄忠、甘宁、文聘等等大将,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赏赐。

  第五个来源比较特殊,那就是职分田,每个官职都有对应的职分田,土地的产出归官员所有,实际上就是一种职务补贴,一旦官员退仕,职分田就要交回。

  土地制度都十分复杂,这里也只是简单说几句,刘璟作为汉王,他得到的永业田是一千顷土地,另外有五百顷职分田。

  刘璟的永业田在雍县神游山,这里原来是西汉王朝的避暑行宫,也是历代皇帝的皇庄所在地。

  一千顷土地占地极大,耕地只占了一半,另一半是一座风景极为秀丽的孤峰山峦,一条玉带般的碧水绕山而过,山上有瀑布、怪石以及参天大树,山上原有一座行宫,经过数百年风雨,早已年久失修,坍塌殆尽了。

  不过这里早在去年就被刘璟选中为自己永业田,山上的行宫又重新修建了,山脚四周还驻扎了军队,并且有百户佃农负责耕种近五百顷良田。

  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汉王刘璟带着他的家人在数千士兵的护卫下,浩浩荡荡来到了田庄。

  刘璟骑在马上,指着远处的秀山碧水对妻儿们笑道:“那种山叫做神游山,传说一个神仙路过此地,从口袋中掉下一块玉佩,化作这座山,山下的小河就是玉佩上的丝绦。”

  众人在挤在车窗口向山上望去,只见山腰上有云雾缭绕,山形奇秀,充满了灵气,白鹤在山间飞舞,就仿佛真是神仙之所。

  众人一起惊叹起来,他们都没有想到这座山峦是如此秀美,陶湛感叹道:“这真是神仙之地啊!”

  刘璟见家人都喜欢之极,他心中不免得意,又笑道:“这是我找了很久之地,现在是我的永业田,也是我们的别宅,希望大家能喜欢。”

  这时,陶湛忽然想起一事,对刘璟笑道:“大乔说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无法和我们同行,我明后天再接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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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1章 难言之喜

  刘璟心中一怔,大乔生病了吗?他忽然有点歉疚,他因为迎娶曹宪,这段时间顾不上大乔,却没想到她生病了。

  这次举家来田庄避暑,他自然也要把大乔一起带来,便让陶湛安排她同行,没想到她却病了,自己得去看看她。

  刘璟又问小乔:“你阿姊身体哪里不舒服?”

  小乔摇摇头,“我也有一阵子没看见阿姊了,竟不知她病倒了。”

  “好吧!我们先上山。”

  刘璟暂时放下大乔,带着家人乘坐三辆马车驶入了田庄,田庄内是一望无际的麦田,麦子即将成熟,仿佛一片金黄色的麦海,一阵风吹来,麦浪起伏,蔚为壮观。

  孩子们都欢喜之极,纷纷跳下马车,在麦田中嬉戏,陶湛和众姐妹也下了马车,欣赏这壮观的麦田景色。

  “大姐,很奇怪啊!”

  小乔对陶湛笑道:“同样在太阳下,这里却比长安凉快了很多,风也凉爽。”

  “我也是觉得有点奇怪呢!或许是这座山的缘故?”

  陶湛向山上望去,站在山脚下,她才感觉这座山体的巨大,分明就是一座大山。

  这时,陶湛忽然看见前方走来很多人,便对刘璟喊道:“夫君,前方有人来了。”

  “应该是佃农,我去和他们说几句话。”

  刘璟带着数十名士兵迎了上去,田庄佃农听闻汉王携家眷到来,纷纷携妻带子前来迎接,这些佃农都是附近乡里的农民,本身自己有地,也不住在田庄内。

  他们因为劳力有多余,为了多挣一点,又来种汉王的田,但他们不要粮食,由刘璟付给他们一份佃钱。

  十几名长者上前给刘璟跪下,“小民拜见汉王殿下!”

  刘璟连忙扶起众老人,笑道:“各位老丈不必多礼,今天我带家眷过来避暑,以后两个月,打扰大家了。“

  “殿下别这么说,这里是殿下的封地,是我们受殿下的福荫,我们感激殿下还来不及。”

  刘璟点点头,对众人道:“今年夏粮似乎不错。”

  “今年比去年好,去年是小年,收成普遍不行,而今年是大年,收成至少比去年增加三成,收完麦子后,再种粟米,相信秋天又是一个好收成。”

  这时陶湛走过来笑问道:“请问几位老丈,麦子什么时候收?”

  一名老者认识陶湛,连忙道:“回禀王妃,再过三天就开收。”

  陶湛回头对刘璟笑道:“收麦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帮忙如何?”

  吓得十几名老者一起摆手,“万万不可,收麦不光是劳累问题,而且毒日下暴晒,王妃经受不住的。”

  刘璟也并不希望自己的妻子们参与收麦,他想了想笑道:“致儿也参加过收麦,可以让他代表大家去收麦,时间也不必长,一天足矣!”

  陶湛并不知道收麦的劳累,只因为是自己的麦田,她才想参与,不过丈夫既然不同意,她也只得放弃这个念头,点点头道“那就辛苦致儿了。”

  和乡农辞别,众人开始上山,这里原是汉朝行宫,专门修建有上山之道,虽然只能乘马车到山腰,后面的数百步路程需要步行上山,但山中清凉宜人,风景秀丽,众人一路欣赏山中风景,也不觉得劳累,不知不觉便走上了山顶。

  山顶上已经修好了别宫,占地约十亩,虽然并不是金碧辉煌,但亭台楼阁修建得极为雅致,别有一番情趣,此时大大小小的行李箱笼都已搬入别宫,陶湛安排了每人的房间,众人各自忙碌起来。

  刘璟要赶回长安处理朝务,便安排好了防卫,又嘱咐陶湛几句,这才在数百骑兵的护卫下返回了长安。

  刘璟返回长安城,并没有直接回未央宫,而是先来到了古槐府,大乔的病情让他着实有点担心,但刘璟也隐隐感到,大乔或许是心病,不想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

  此时乔玄已离开巴蜀,又去了荆州访友,偌大的府内依然只住着大乔一人,大乔的贴身小丫鬟喜儿将刘璟领进了内宅,走进大乔所住的院子,喜儿随即退了下去。

  刘璟慢慢走进院子,他便闻到一股煎药的味道,这让刘璟一惊,难道大乔真的病倒了,他直接走进了大乔的起居房,只见大乔慵懒地坐在窗前,手中拿着小扇子。

  见刘璟进来,大乔笑道:“天气太热了,我就不起身迎接你了。”

  刘璟走上前,在大乔面前坐下,握住了她的手,有些埋怨她道:“你怎么不去田庄避暑?”

  大乔见他额头和鼻尖全是细细的汗珠,便用手绢给他擦去了汗水,柔柔笑道:“我有点愧对王妃,不敢去见她,所以就不去了。”

  “你有什么愧对她?只要你愿意,你随时可以进我的家门。”

  大乔摇摇头,“这不是进你家门的问题,而是她像姐妹一样待我,我却和她丈夫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我知道你可以妻妾成群,但至少隐瞒着她,让我心中愧疚。”

  刘璟刚要开口,只听喜儿在门外道:“夫人,药煎好了。”

  大乔连忙将手抽回来,对喜儿道:“药就放在外面,我马上过来。”

  刘璟却起身向外走去,片刻,端进来一碗浓浓的药汤,他将药碗放在桌上,眉头一皱问道:“阿莲,你生病了吗?”

  “这就得问你了。”

  刘璟一怔,“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乔拉过刘璟,伏身在他怀中,两颈相交,只听她低声道:“我腹中有了你的骨肉,你说我该怎么办?”

  刘璟大喜,一把抱住她,“你真的真的怀上我的孩儿了。”

  大乔有些娇嗔地推开他,“什么叫怀上你的孩儿,难道我还和别的男人有染?”

  刘璟兴奋得直搓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有喜了?”

  大乔脸上也露出了欢喜之色,低下头小声道:“这几天我感觉身体不适,昨天请了医士来看病,最后诊断我是喜脉,给我开了安胎的方子,哎!我心中又是欢喜,可又担忧。”

  “你担忧什么?”

  “你说担忧什么!”

  大乔没好气道:“我现在是守寡之身,却有了身孕,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搁?”

  “那你就进我府门,我封你良娣。”

  大乔轻轻摇头,“或许有一天我会进你的家门,但不是现在,现在若进你的门,我无法面对江东父老,璟郎,帮我一个忙好吗?”

  “你想让我做什么,尽管说,不要提‘帮忙’二字。”

  “也是,你这个冤家害我怀了身孕,还没找你算账,居然还要你帮忙,我是糊涂了。”

  大乔便嫣然笑道:“我要离开长安,你找个地方安置我。”

  “一定要离开长安吗?”

  “一定要离开,否则我没脸见人。”

  刘璟沉思片刻道:“这样吧!我安排你住在咸阳,我来探望你也方便。”

  大乔咬了一下嘴唇道:“我想去成都,璟郎,可以吗?”

  刘璟知道大乔其实是极有主见之人,她既然提出去成都,必然是她已想好,不过是成都也可以让刘璟放心,他可以安排女护卫保护大乔,刘璟终于点头答应了,“好吧!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再休养五天,我六月二十五号出。”

  刘璟心中对大乔充满了歉疚和怜惜,他抱住大乔道:“让你一人去成都受苦,我心里很难受。”

  大乔将脸贴在他胸前,低声道:“我其实也不想离开你,但我真的很想有个孩儿,有个孩儿,我就不孤独了,璟郎,我心里很欢喜。”

  刘璟也低声对她道:“可你不能让孩儿没有父亲,没有名分。”

  大乔低低叹了口气,“所以我说,有一天我会进你的门。”

  停一下,她又道:“我会给王妃和小乔她们留信,你就不用多管了,你只要安排好我的行程就行了。”

  这时,刘璟却暗暗下定决心,无论于公于私,他都要尽快准备对江东的战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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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2章 汉国科举

  时间渐渐到了八月,酷暑已去,天气也凉爽下来,但长安城内人们的热情却异常高涨,万众瞩目的科举即将到来。

  此时来自天下各地近五万士子涌入长安,虽然人数比数年前的襄阳科举要少了很多,但质量却更高,经历了襄阳科举,一大半学识不够的士子便不再耗费钱米来凑热闹,相反,每一个来长安的士子都信心十足,坚信自己能上榜。

  尽管人数只有五万,但依然将长安的旅舍和酒馆挤得火爆,每一家旅舍中都住满了士子,甚至很多旅舍在院中也搭上棚子,棚子里摆满床榻,不少士子只有一丈长,五尺宽的地方,但依然挡不住他们对功名的渴望。

  姜维今年十七岁,他是作为陇西郡的士子来参加今年的科举,但事实上,姜维一直跟随赵云身边,是赵云的爱徒,他不仅武艺群,同时也有极高的学识,堪称文武双全,虽然还很年轻,却不妨碍他谋求功名的决心。

  姜维并不是住在赵云府中,而是住在距离赵云府不远的王氏旅舍,在半年前,河西官员李文被黑衣人追杀,就是生在这里。

  不过半年前生的血案早已被人淡忘,王氏旅舍内客人爆满,原本只能住六十名客人的旅舍,竟硬生生塞进了两百人,全部都是前来参加科举的各地士子。

  大家住在一起,大家自然成了学友,姜维的客房内住了四人,除了他以后,还有一名来自常山郡的士子,名叫卢琮,据说是河北名士卢植之孙,另外两人皆来自吴郡,一个名叫顾翰,一个名叫张庭,两人是结伴而来,尽管他们不肯明言,但姜维还是猜到了他们的家族,吴郡三大世家中的顾氏和张氏。

  正所谓‘贵族传承权力,士族传承文化’,无论在汉朝还是在以后的很长一段历史中,文化都被掌握在士族手中,他们通过底蕴深厚的家学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的俊才子弟,使家族能够延绵千年不断。

  而官府虽然也举办官学,但财力人力有限,远远不能和底蕴深厚的家学比拟,培养出来的学生不管在学识还是官场人脉都远比不上世家子弟,使他们在竞争中败北。

  尽管刘璟提出了公开科举,公平竞争,寒庶平等的原则,但程序虽然平等,可他们本身的素质却不平等,在公平的竞争中,寒门子弟还是争不过名门子弟。

  这也没有办法,世间本身就没有绝对的平等,很多所谓的平等也只是做个姿态罢了,哄一些不更世事的人相信。

  姜维和三名学友很快便熟悉起来,他更是和卢琮成为挚友,顾、张两人自成一个圈子,虽然平时交情不错,但掏心窝子的话却绝对不会对姜维说。

  这天晚上,顾、张两人出门饮酒未归,房间里只有姜维和卢琮两人在刻苦攻读,但卢琮现姜维似乎有点心事重重,便低声问道:“贤弟好像有心事?”

  卢琮今年二十二岁,长姜维五岁,也比他更懂得人情世故,他知道姜维是赵云的徒弟,也得到汉王的特别资助,身份非同寻常,但卢琮却从不提及此事,他颇为关心姜维,见他今晚心神不安,便忍不住问他。

  姜维和卢琮成为了挚友,很多心事都不隐瞒对方,他低低叹息一声说:“估计这次科举结束后,汉军就要动对江东的战役了。”

  “这么快,不是说明年春天吗?”

  天下人都知道汉军迟早要对江东作战,卢琮也不例外,不过他听说是明天春天,却不料从姜维这里得到了最新消息,他知道姜维身份非同寻常,一定有内幕消息,卢琮精神一振,也顾不得看书,满眼惊讶地注视着姜维。

  “我是听一个世叔所言,今年夏粮丰收,汉军提前备战,已经备战结束了,就等汉王下令出征,而我又听说汉王在这次科举结束后要启程去荆州视察,应该就是开战了。”

  卢琮点了点头,汉军攻打江东和他没有什么利益关系,但和顾、张二人就不同了,他又提醒姜维,“这可是机密军情,千万不要张扬,尤其不要让那两人知道。”

  姜维知道卢琮是指哪两人,他摇摇头道:“这话我只对你说,别人我绝不会乱说。”

  卢琮笑了笑又道:“其实呢!告诉他们也无妨,这两人的家族早就与孙权离心,他们是想在汉国谋取前途,所以才让子弟来长安参加科举,据我所知,不仅是吴郡和会稽郡的世家,就连建业也有不少大家族暗自派子弟前来长安参考,就连张昭”

  卢琮停了一下,意味深长地望着姜维,姜维果然惊得跳了起来,“不会吧!连张昭也派子侄来了吗?”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以为张昭会死守江东吗?”

  “可是他对汉军向来不满,就算另谋出路,他的子侄也应该去曹魏才对,怎么会来汉国?”

  “张昭虽然对汉国一向苛刻,但那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连我们卢家都知道让我来长安谋取仕途,难道他张昭还不懂吗?”

  姜维沉吟一下道:“可我没听顾、张两人说起过此事,他们也应该知道才对。”

  “他们两个知道屁!”

  卢琮不屑地撇撇嘴道:“那两人死抱着地域之别,不肯和外界接触,他们会有什么消息,你要注意一个叫王志的人,彭城郡士子,这个人就是张昭之侄,原名叫张志,特意改为王姓。”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两人连忙不再说话,各自看书,这时,门被推开了,和他们同住的顾翰和张庭二人走进了屋。

  顾翰笑道:“卢兄和姜贤弟吃晚饭没有?”

  姜维连忙笑着回道:“我们就在旅舍里吃了晚饭,没有出去。”

  “你们两个太认真了,整天看书,不了解外面的信息怎么行。”

  卢琮接口笑道:“莫非两位贤弟得到了什么消息,不妨说来听听!”

  顾、张两人坐下喝了口茶,张庭对他们道:“主考官已经定下来了,是尚书蒋琬。”

  卢琮和姜维都笑了起来,卢琮道:“如果是蒋尚书,那就要恭喜顾老弟了。”

  顾翰刚住进来时便对他们说过,尚书蒋琬是他们顾家家主的弟子,当年蒋琬曾经拜顾雍为师,顾翰当然是有点炫耀之意,没想到蒋琬居然当了主考官,他心中也忐忑不安起来,他若去找蒋琬,蒋琬会帮这个忙吗?他着实没有一点把握,况且现在去找也晚了。

  顾翰叹了口气道:“我出门时,家主吩咐不准我麻烦蒋尚书,所以我就没去,没想到居然是蒋尚书当主考,现在离考试只有十天,他们应该被隔离了吧!”

  姜维笑道:“确实有点可惜了,现在就算不隔离,他也不会见外人了。”

  “就是可惜了,而且还是糊名考试,他也不知道我姓顾,我后悔啊!否则蒋尚书一定会给家主这个面子。”

  卢琮摇摇头,“就算他知道也没有办法,这次和襄阳考不同,取消了面试,直接一考定前途。”

  顾张二人对望一眼,吃惊道:“卢兄此言当真,取消了面试?”

  “我也只是听人说起,应该明天就会公布。”

  顾张二人暗暗叫苦,他们还指望在面试之时,汉王看在他们家族的份上,录取他们二人,若早知道取消了面试,他们还出去喝什么酒?

  两人手忙脚乱,取出书卷,开始攻读起来,卢琮瞟了他们两人一眼,撇了撇嘴,又翻过身,自己看起书来

  十天后,汉国的科举在长安国子学和未央宫两地正式举行,来自天下各地的五万余名士子参加了这次规模盛大的考试,考试将考三天,试题分为贴经、做赋和策论三门,最终录取一百名士子,补充各地官员不足。

  事实上,五万参考的士子中,至少有一万人是国子学的学生,其余四万人才是来自天下各地的才俊。

  汉国对新官员的录用也并不仅仅是科举一途,另外还有国子考,也就是国子学生徒通过考核和考试后,也能入仕为吏,所谓考核也就是有没有曾经帮助官府安置难民等等诸如此类。

  通过国子考相对科举要容易得多,这种入仕方式叫做国子道,前提必须要从地方小吏做起,一步步熬资历升迁,但最高也只能做到从事或者郡丞,太守一级就没有资格了,必须要通过科举才能做到太守甚至相国。

  所以很多国子学的学生都不愿意参加国子考,而是参加科举,但对于天下士子而言,进国子学是他们的后路,就算考不上科举,但前三千名士子还可以选择进国子学,由官府提供食宿,不用他们花一文钱,进行为期四年的深造,中途还可以随时参加科举,何乐而不为?

  另外还有一条途径是从军,通过考核可以成为文职军官,也是一步步做上去,但可以不受等级的限制,最高可以当上军师,转而为相国,像司马懿、庞统、法正三名相国就是从军师转任而来。

  不过对于绝大多数人,成为军师基本不可能,最多也只能做到参军或者主薄一级,然后转为地方太守。

  像董允、刘敏、秦宓、周不疑等等,都是从军职转为文职,这是一条捷径,虽是捷径,却没有多少士子选择,因为一旦通不过文职考核,就得扛着长矛上前线打仗,对于读书人而言风险太大。

  更多人都愿意挤科举这座独木桥,五百人才能录取一人,千军万马在这座独木桥上血拼较量。

  半个月后,万众瞩目的汉国科举终于放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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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3章 再次东行

  汉国的中榜名单,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大部分中榜者都是各地的名门子弟,这也是名门子弟的优势所在。

  尽管有人怀疑科举有舞弊嫌疑,但主流的声音却认可这次榜单,这是所有人心知肚明之事,寒门子弟不可能和名门子弟竞争。

  对于大多数寒门子弟,他们也渴望中榜,但他们更愿意接受现实,进入国子学读书。

  而放榜的第一名还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不是来自荆州或者益州世家,也不是陇西或者关中名门,而是来自河北常山郡,一个叫做卢琮的士子,据说此人是卢植的孙子。

  一时间,关于卢琮的各种猜测铺天盖地而来,有人怀疑他是因为同乡赵云的缘故而得以高中,也有人认为这是因为汉国要笼络河北世家,还有人神秘地四下传言,这次卢琮带了一万两黄金来长安。

  总而言之,自古文人相轻,谁拿到第一,必然要承受各种流言蜚语。

  天还没有亮,未央宫勤政广场上,一百名高中的士子都已沐浴更衣,换上了白色的峨冠博袍,聚集在广场上等候入殿。

  所有人的兴奋,充满了对未来的仕途的渴望,姜维快步走过人群,找到了卢琮。

  这次姜维高中第二十四名,虽然没有能进前十,但作为这次年纪最小的上榜士子,他也颇为引人瞩目,才十七岁,便科举中榜,让很多三四十岁的老士子为之汗颜。

  “卢兄!”姜维找到了卢琮,兴奋地远远向他打招呼。

  卢琮也看见了姜维,连忙走了过来,有些埋怨道:“我也在到处找你,还以为你没来,你到哪里去了?”

  “我换衣服稍微慢了一点,刚刚才好。”

  卢琮将姜维拉到一边,低声道:“我得到一个消息,这次可以自己选去向,可以去地方为县官,也可以留长安为书佐,还可以去军中历练,你打算去哪里?”

  “我打算从军!”

  姜维这个决定并不让卢琮奇怪,姜维本来就是赵云的徒弟,他选择从军很正常。

  “卢大哥,你呢?”姜维也问道。

  “我打算去地方为县官,虽然很多人劝我留在京中,可以认识更多人脉,可我一心想为民做点实事。”

  “前三名可以自选郡县,卢大哥准备选哪里?”

  卢琮低头沉思片刻,“我想去河西或者灵州,要么河湟地区。”

  姜维默默点头,他知道卢琮是一个有远大抱负之人,不会贪图眼前的利益,“我支持卢大哥的决定!”

  这时,卢琮又想起一事,低声笑道:“第三名叫王志,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事情吗?

  姜维点点头,他当然记得,王志真名叫张志,是张昭之侄,没想到他居然高中第三名,不愧是张氏名门子弟。

  这时,忽然有人喊他们,“卢兄,姜老弟!”

  两人一回头,却见顾翰挤了过来,他兴奋地笑道:“原来你们在这里!”

  顾翰这次考中第七十七名,也中了榜,可惜张庭却落榜了,考到两百名之外。

  虽然卢姜二人和他交情不是很深,但毕竟认识,又曾住在一起,他们二人也笑道:“恭喜顾兄高中!”

  “我是比不过你们,惭愧,陪添末榜。”

  顾翰又低声道:“听说可以自选去向,你们有打算吗?”

  卢琮和姜维对望一眼,皆摇摇头,“我们暂时还没有想好。”

  姜维问道:“顾兄的打算呢?”

  “我当然要留长安,这也是家族的期望,这次八名江东上榜士子都一致决定留在长安。”

  卢琮倒能理顾翰的决定,他们顾家在江东不缺名望,惟独在长安没有人脉,留子弟在长安,也是为了在长安逐步建立人脉。

  这时,远处有礼官高喊,“列队进殿!”

  百名士子纷纷列队,迎着晨曦,两支队伍进入了勤政大殿,为了避嫌,目前未央宫的三座主殿都没有正式启用,只是为了举办一些重大仪式才临时启用。

  今天百名中榜士子集体觐见,便启用了这座未央宫最大的殿堂,百名士子在礼官的引导下鱼贯而入,大殿两边坐着数十名汉国的文武高官,望着这些年轻士子,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在高高的台阶上,端坐着汉王刘璟。

  士子们已事先受过礼仪训练,他们一起上前行礼,“参见汉王殿下!”

  刘璟笑着摆摆手,“各位才俊免礼!”

  众人站直身体,刘璟起身走到台阶前,对众人缓缓道:“这次有五万人参加科举考试,最后却只录取百名,五百人中只有一人中榜,你们都是人中俊杰,是最优秀的士子,也将成为我汉国的栋梁,在汉国,你们会有机会一步步走向成功,但也可能没落,一切都在于你们自己的努力。”

  说到这,刘璟一招手,两名名三十岁左右的官员从旁边走出,向刘璟行一礼,刘璟指着他们道:“左边这位是刑部左丞崔实,是当年襄阳科举第一名,右边这位是御史中丞荀志,也是当年襄阳科举第七名,相信大家都听说过,短短五六年时间,他们便成为了两千石高官,他们做过县官,当过郡丞、太守,去各地巡视监察,尽管资历不深,但他们却凭着卓越的政绩一步步高升,最终成为汉王最年轻的二千石高官。”

  摆在眼前的榜样让众士子们的热血都要沸腾起来,他们都渴望着自己也能像崔实、荀志一样,仅用五六年时间便走上高官之位。

  刘璟又笑道:“崔、荀两位使君虽然是襄阳科举中的佼佼者,但并不意味着别人就混得不好,事实上,在襄阳科举录取的一百二十人中,只有三十余人还在县令之位上徘徊,其余八十余人担任了郡官甚至太守,各位和他们一样,都面临着我大汉王朝中兴的机会,只要你们努力奋,清廉律己,就一定会获得成功。”

  众士子激动得一起鼓起了掌,他们激动得甚至要高喊起来。

  ........

  接见了中榜的士子,刘璟回到了自己官房,尽管他对这次科举很关心,但现在他更关心的却是出兵江东,现在是八月初,他们必须要在新年前结束江东战役。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他必须要尽快行动了,回到官房,刘璟立刻将尚书省众相国找来,连同中书省左右丞一起参与了商议。

  议事堂内,众人济济一堂,刘璟取出一份快报对众人道:“这是黄忠从柴桑来的加急快报,目前七万大军已集结完毕,连同部署在建业北岸的两万汉军和会稽郡的一万军队,一共十万大军,灭亡江东的时机已成熟。”

  司马懿也起身对众人道:“根据我们从江东得到的消息,几个月前孙权为应对危机,再次征兵三万,又强征十万民夫挖掘江南运河,税赋沉重,江东一片萧条,将整个江东惹得天怨人怒,民心不附,逃亡会稽郡的民众不计其数,豫章和九江两郡都表示愿意归附汉国,我们不能再允许江东继续衰败下去,否则就算统一,也会成为我们的负担。”

  众人都已明白刘璟灭亡江东的决心,不是他们能阻拦,这时蒋琬起身道:“虽然我们财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今年各地夏粮丰收,官府粮食都有了一定的储备,目前荆州已调集二十万石粮食至柴桑,还有占领江东后需要至少二十万石来维持安抚,如果考虑到秋粮的收成,我们基本上可以应付这次江东战役,另外,江东战役不必合肥战役,我们也不会耗费太多的阵亡将士抚恤,关键是战役不能拖到明年春天,否则会对江东的民生恢复带来极大影响,我们或许就会支撑不住。”

  刘璟对众人笑道:“事实上,合肥战役我只要两三个月就能结束,只是为了拖垮曹魏,才延续半年多时间,而江东则恰恰相反,我们已经在江东打下了极好的基础,我可以向诸位保证,两个月内结束江东战役。”

  众人都笑了起来,徐庶却有点担忧道:“殿下一定要亲自出征吗?或许让黄忠和甘宁两位将军就能灭掉江东。”

  刘璟摇了摇头,“他们虽然在军事上可以击败江东军,但在政治上他们却无法稳住江东,我从前就说过,夺取江东并不难,但要让江东心悦诚服地归顺汉国,就必须由我亲自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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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4章 江东困局

  自从年初刘璟和孙权达成退兵协议后,孙权默认了汉军对长江北岸的占领,而汉军则撤离了太湖西山岛,不过汉军并没有完全放弃太湖,而是撤到太湖西岸的溧水河口,牢牢控制住溧水这条长江通往太湖的黄金水道。

  与此同时,汉军又完全放弃了吴郡,撤到浙水以南,控制住会稽郡,实际上依然形成了对江东的三面包围形势。

  孙权也知道汉军只是暂时放过江东,最晚一年后,汉军就会大举进攻江东,时间上的巨大压力使孙权极为紧迫,他再不采取应对措施,他就没有时间了。

  为此孙权双管齐下,一面征兵三万,使江东兵力达到六万人,另一面则想方设法恢复江东水军,江东有训练充足的水军士兵,却苦无战船,孙权便命步骘为造船使,选址太湖东岸,以造商船的名义偷偷建造千石战船。

  但就算造好了战船,他们也无法将战船驶去长江,外海有会稽郡的汉军战船封锁,而唯一通往长江的溧水又被汉军牢牢控制。

  为了打通长江水道,孙权便接受了长史中郎将薛综的建议,强征十万民夫挖掘江南运河,打通毗陵县和吴县之间的百里断头河,那是十几年来一直断断续续而没有完成的工程,现在却成了江东的救命水道。

  一旦疏通了运河,太湖新造的战船便可以直接从太湖驶入建业和长江,恢复江东水军,再加上于禁临走时给江东留下的数千桶火油,他们便可以与汉军一战。

  午后,一辆马车在十几名骑马随从的护卫下,在秣陵县城中疾驶过,马车内,张昭心事重重望着车窗外的大街。

  这是建业乃至江东最热闹的一条大街,叫做丹阳大街,长足有八里,在最鼎盛时,大街两边店铺林立次比,叫喊吆喝声此起彼伏,酒馆旅舍生意火爆,很多江东高官在这条大街上都暗暗投资了店铺,

  但现在,丹阳大街上却异常萧条,街上冷冷清清,近七成的店铺都关门停业,数十家酒馆更是没有一家开门,这种萧条让每一个江东官员都心中难过。

  但他们都知道,这并非是因为战争影响,就在合肥大战最艰苦的相峙阶段时,丹阳大街也没有这样萧条,这完全是江东自己一手造成。

  先是全面禁酒,不准任何人用粮食酿酒,违者一律满门抄斩,其次是实施粮食管控,每个人每月最多只能买一斗米,另外,大量五十岁以下的男子被强征去挖掘运河也是一个重要原因,仅秣陵县便被强征了两万人,店铺和酒馆内没有了伙计,生意就很难做下去。

  张昭心中很难过,孙策将一个强盛的江东交给孙权,经历了近二十年后,江东非但没有进一步强盛,反而每况愈下,衰败若斯,虽然根本原因是荆州出现一个强势的刘璟,但也和吴侯看不清形势,屡屡动战争有关。

  战争是一把双刃剑,本身耗费大量物资钱粮不说,如果获胜,将得到丰厚的战争利益,但一旦失败,就将会损失惨重,正是一次次失败的战争使江东一年一年衰败下来。

  张昭心中也渴望过,那怕只有一次战胜荆州,他们就能从荆州夺取大量人口和物资粮食,不仅补偿战争耗费,也能大大促进江东的繁荣。

  可惜,从建安八年至今,他们没有一次战胜过荆州,屡战屡败,损失惨重,汉军却得到了大量的战争赔偿和兵器物资,正是有了这些物资基础,才使汉军能继续西进,攻占了更加富饶的益州。

  自从合肥大战结束后,汉军占领了整个江淮,张昭便知道,江东的时日不长了,就算孙权现在不顾民怨沸腾,拼命扩军备战,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就在昨天晚上,他接到一封家信,得知他的侄子张志在长安科举中竟然考中第三名,这让张昭心中颇为感触,倒不是他侄子才学不够,他侄子学识过人,胸怀锦绣,有宰相之才,他在长安科举考中,也是在清理之中。

  但张昭相信,刘璟一定知道侄子的身份,江东很多人都知道,别人不说,蒋琬就认识他,当初蒋琬在吴郡求学,就夸奖张志是神童。

  刘璟明知张志是自己的侄子,却依然容许他高中第三名,这让张昭不得不佩服刘璟的心胸,当年自己那么为难他、刁难他,他却毫不计较,依然有招揽自己之心,这样的人若不得天下,天理不容啊!

  张昭心中感慨万千,这时,马车驶入了建业宫,在台阶前缓缓停下,这时,左都护诸葛瑾的马车也停在了台阶前。

  张昭下了马车,见诸葛瑾站在马车旁,脸色阴沉,满脸不高兴地望着自己,便上前奇怪地问道:“子瑜,出了什么事?”

  诸葛瑾冷冷哼了一声,“我诸葛瑾睡觉还要被人窥视,军师很尽职啊!”

  张昭一愣,忽然明白过来,连忙道:“子瑜误会了吧!监察院只剩下十人,目前都不在建业,不会是他们所为。”

  张昭监管监察院,负责监督百官,得罪不少人,要是从前,张昭不会理睬大臣们的抱怨,但现在他要为自己留条后路,不想再得罪人。

  他连忙将诸葛瑾拉到一旁,低声道:“就算是监察院,也绝不会潜入官员家中窥视,这应该是鹰喙所为。”

  诸葛瑾眉头一皱,“鹰喙不是解散了吗?”

  孙权在孙贲第一次夺权失败后,便成立了一个秘密调查机构——鹰喙,由内务军校尉,也是孙权的心腹王宁出任领,王宁飞扬跋扈,手段毒辣,监视百官一举一动,令百官人人自危。

  但在两年前爆出王宁企图夺取大乔的事件后,为了掩盖真相,孙权便将责任推给王宁,指责他贪图大乔美色,下令将王宁处斩,又为了安抚百官,公开宣布解散鹰喙。

  张昭冷笑一声,“那么锋利的一把刀,吴侯岂肯轻易放弃?”

  诸葛瑾顿时怒道:“江东已到今天如此地步,岂能靠监视挽回人心?”

  这时,张昭看见一名侍卫快步走来,他连忙给诸葛瑾使个眼色,笑道:“别让吴侯久等,子瑜兄,我们进去吧!”

  诸葛瑾闷闷应了一声,与张昭前后走进了建业宫。

  建业宫内书房内,孙权负手站在窗前,目光阴郁地望着窗外的一片树林,不管是大臣还是他身边的侍卫,都很少有人看见他的笑容了,尤其最近半年来,他脾气大得惊人,动不动就下令杀人,连他内宫的妻妾们也战战兢兢,小心地伺候他,满足孙权的一切要求,唯恐触怒了他。

  孙权的心情着实好不起来,半年来他不惜用竭泽而渔的手段剥削民财,夺取商人钱粮,就是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扩大军队,恢复水军,他也知道江东民怨沸腾,人人恨自己入骨,但为了保住江东,保住自己的位子,这些他都顾不上了。

  按照年初的分析,刘璟很可能会在明年春天对江东动手,那么他们还有一年的时间准备,尽管一年时间也很短暂,但至少他们还有一线希望。

  但不利的情报一个接着一个,汉军迅平定了河西叛乱,刘璟又和曹操成功联姻,稳住了北方,这一切都表明,刘璟在积极准备动对江东的战役了。

  更让孙权心惊胆战的是,六月时,柴桑忽然开始了备战,大量军队在柴桑集结,荆州无数粮船和运载武器物资的船队驶往柴桑,按照他们所掌握汉军的规律,如果是秋天备战,那么会在次年春天动战役,可如果是在夏天备战,那肯定不会再等到明年春天了,秋天或者冬天,战争必然爆。

  孙权意识到,汉军很可能要提前对江东动手了,这使他的情绪变得极为低落。

  这时,侍卫在门口禀报:“张长史和诸葛都护来了!”

  “请他们进来!”

  孙权回到自己座位坐下,这也是孙权和族兄孙贲的最大不同,当危险即将降临,处境十分危急时,孙贲会像鸵鸟一样将头埋进沙子,整天花天酒地,穷奢极欲地生活,享受一天算一天。

  而孙权则会千方百计应对危急,甚至不择手段扩军备战,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会放弃抵抗,只是孙权心胸不够宽阔,在危机到来时,他要求百官和自己一同面对考验,却又怀疑百官私下投降汉军,便动用了秘密机构对百官进行监督。

  片刻,张昭和诸葛瑾一起走了进来,两人上前施礼,“参见吴侯!”

  孙权瞥了一眼诸葛瑾,又对张昭淡淡道:“我得到一个消息,刘璟已离开长安,开始巡视荆州,军师知道吗?”

  张昭眉头一皱,“刚刚才举行了科举,他就急着离开长安吗?”

  “问题就在这里,科举放榜的第二天他就出了,如此匆忙,军师觉得他意在哪里?”

  “或许他是要去荆南,年初他视察了襄阳和江夏,四月时他又视察了汉中和益州,后来又视察了陇西和河湟,惟独没有视察荆南,微臣以为,他不一定是去柴桑,也可能是去荆南。”

  张昭尽量避免刺激到孙权,在没有确定刘璟行程之前,他不会向战争方向靠拢,孙权凝视他片刻,目光一转,又落在了诸葛瑾身上。

  “我想问一问诸葛都护,交州那边可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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