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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大宋的智慧(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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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青梅竹马?
  
  
  “ 事实证明,人们的聪明才智都是经后天勤学苦练而得到的。英雄和圣贤也是在历史的惊涛骇浪和政治风云中涌现出来的。”
  
  韩琦拱拱手就说出了自己对血统的看法。
  
  “人常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今人也都说"富不过三代“,古往今来,恃财者财尽,恃势者势衰,恃智者智败,恃力者力亡,唯有志者事成,有德者气旺。
  
  一个名门之所以代有振兴,人才倍出,不是所谓的高贵血统决定的,而是继继承承的良好家风,优良的品德、传统形成的,促进的。
  
  不要迷恋或高唱血统高贵论,众生平等,人没有高贵低贱之分,只有甘不甘,取不取自甘下贱之别!”
  
  庞籍对血统的看法也和皇帝想的不一样,至于王安石则对血统论的看法更是深恶痛绝。
  
  “帝王将相高贵的血统论早在科举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我们抛弃,我大宋出身寒门而身居相位者如同过江之鲫。
  
  将家谱先祖世系冒接帝王将相的做法更是荒唐透顶。为了虚饰家族名望,在族谱乱攀帝王名臣将相为祖宗。混乱的谱牒下面,只是流露着某些人自卑而压抑的深沉欲望,为臣等不耻!
  
  族谱编修者应树立正确的家谱编●▼,..修观念和原则,考证出真正的祖宗、世系,家族历史,做到明确传承纯洁血缘、敬宗收族真正的修谱目的和意义!而不可也不必,乱附帝王名臣将相,乱编、妄接上系!”
  
  邹同见三位专门请来的三位重臣似乎词不达意,也不敢催促,只能耐下性子来听三位重臣对血统的驳斥。
  
  皇帝只想知道云峥的闺女是不适合当太子妃,没打算问这三位重臣关于血统的问题。可是这个问题却不好张嘴,只要皇帝透露出想要纳云家长女为太子妃的口风。后面一定会有数不尽的麻烦接踵而来。
  
  韩琦虽然出身富贵,对血统论却是嗤之以鼻的,借助邹同的口和皇帝攀谈了几句之后,就首先告辞,接着王安石也借口参事院有急事需要去处理匆匆的也走了。
  
  庞籍坐在锦墩上闭目养神似乎已经睡着了,邹同小声的提醒宰辅该告退了。因为皇帝已经困倦了。
  
  庞籍睁开眼睛冷冷的看着邹同道:“陛下到底有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需要向重臣问计?陛下的事就是国事,有何不可对人言说的?”
  
  邹同的一张脸顿时就变得尴尬无比,自以为问的隐晦,谁料到这样的小伎俩根本就瞒不过庞籍,韩琦和王安石这样的人精。
  
  人家两位匆匆的离去,就是为了给庞籍和皇帝留下一个比较私密的空间,好说些不为人所知的私密事。
  
  赵祯眼中满是笑意,对自己的大臣非常的满意。出现这样的情景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邹同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宦官,论起政治智慧那里会是庞籍这些老狐狸的对手。
  
  邹同见皇帝同意把太子的事情告知太傅,于是就把太子这些天以来的怪行为一一的告知了庞籍。
  
  庞籍嘿然一声道:“太子心智初开,如同幼兽一般对男女之情有一种懵懂的察觉,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太子已经过了慕父母的年龄。这已经到了教授《礼学》男女篇的时候了。
  
  人性本就如此,陛下何故而小题大做也?”
  
  邹同插嘴道:“云峥的闺女啊!”
  
  庞籍怒道:“这还不是你这个狗贼弄出来的事情。太子十岁之时,你这奴才就当遍邀京中贵女为其玩伴,如今能出入宫中的只有云氏大小姐一人,太子不去找她还能去找谁?”
  
  邹同无来由的挨了一顿臭骂,心中不忿不由得把目光盯在皇帝的脸上,希望皇帝能够为自己解围。
  
  皇帝似乎没有看见邹同哀求的眼神。眨巴着眼睛开始表述自己的意见。
  
  “陛下说,云氏贵女可能为太子妃?”
  
  庞籍捋着胡须道:“断无可能,云氏兄弟乃是心高气傲之辈,焉肯将自己的嫡长女送进皇宫为妃。
  
  太子的心事不足为虑,少年人一时还分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等到太子诵读完《礼》之后,他就明白何为取舍之道……”
  
  赵旭欢天喜地的来到了天牢,却没有见到云落落,他虽然坐在云峥的身边瞅着桌子上的沙盘,但是眼睛的焦距明显不在那东西上面。
  
  小屁孩之间这种奇怪的感情,云峥见的多了,自然不会让他有半点的不适应,这是孩子在第一次发育开始之前受到了荷尔蒙的蛊惑,只要面前有一个看的过去的女孩子,他就会用各种各样奇怪的行为来勾引那些小女孩子的注意。
  
  赵旭还没有恶劣到通过就女孩子的小辫子,故意冲撞女孩子,羞辱女孩子来达到宣泄自己感情的地步,但是他的一只手缩在袖子里握着的那一大碗乳酪,已经完全暴露了他的心思。
  
  如何攻城这种事情可以以后再去讲,小孩子最美好的憧憬却不宜扼杀,否则的话大宋将来很有可能会出现一个变态的皇帝,于是,他挥挥手示意太子今天的课业已经讲完了,他可以出去玩耍了。
  
  云峥明显的能感受到赵旭眼中的感激,虽然这孩子的袖子已经被化掉的冰块濡湿了……
  
  陆轻盈看着云落落和赵旭两个人坐在小河边痛快的大吃乳酪的场景,想起丈夫以前说过的话,叹息一声道:“两小无猜啊,您为何一点都不看好?”
  
  云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远处的赵旭和云落落对陆轻盈道:“少年的第一次爱恋必然是盲目的,虽然很美,成功的可能性却很低,这是一种物理性的爱恋,而不是出于理性的爱恋,男人的第一次爱恋必然伴随着痛苦和折磨。
  
  你闺女很有魔女的潜质,她很适合成为赵旭永生的噩梦主题。”
  
  云峥的这番话说的非常告深,好多词汇陆轻盈闻所未闻,不过这并妨碍她用另外一种方式理解丈夫的话。
  
  “您根本就不看好这两个孩子的未来是不是?”
  
  “基本上不看好,主要是看我闺女的意愿了,如果她真的比较喜欢赵旭,她无论如何都会成为赵旭的皇后的,如果我闺女不喜欢赵旭,我管他成为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不过就我的经验而言,赵旭可能没戏,不信你看着,你闺女吃完好吃的就会不再理睬赵旭了,所以啊,闺女一定要富养才成,这样才不会被人家一碗乳酪给骗走。”
  
  云氏夫妇就站在隐秘处偷偷的看着那一对小少年,云峥的判断非常的准确,云落落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那一晚美味的冰乳酪,然后就把那个漂亮的琉璃碗塞进赵旭的怀里,抹抹自己的嘴巴,然后就小鹿一样的跑了。
  
  留下傻乎乎的赵旭抱着琉璃碗站在原地大喊下次还给她带更美味的食物。
  
  陆轻盈笑的快要背过气去了,被云峥搀扶着才从那片竹林里走出来,这样好玩的场景很久没有在云家出现过了。
  
  云二接到狄咏的邀请去了樊楼。
  
  站在樊楼二层上的狄咏远远地看到云二过来之后,惊讶的把手里的金杯掉地上都不知道。
  
  四十位盔明甲亮的全装备甲士,轰隆隆的从街道上走进樊楼之后,樊楼的老板嗓子眼里咯喽一声差点昏过去。
  
  狄咏指着满地的云府家将呐呐的道:“至于吗?”
  
  皮匠阴着脸不顾樊楼老板的阻拦,依旧带着人把樊楼翻了一个底朝天之后这才朝云二点点头,表示这里很安全。
  
  至于那些衣衫不整的歌伎和刚刚从包房里揪出来的客人,皮匠没有心情去管那些人在想什么。
  
  总的来说大宋还是一个开明的社会,当客人们发现骚扰自己快活的人是云二之后,一片卧秽语就劈头盖脸的向云二喷了过去。
  
  这个不好计较,如果是云大,这些客人可能会选择隐忍,至于云二,虽然他的恶名在外,不惧云二的纨绔和客人还是有很多的。
  
  云二朝四周作个罗圈揖算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然后就一屁股坐在狄咏对面的软榻上道:“没办法,兄弟我最近有点招人恨,不把自己弄得安全一些,说不定就没命和你一起喝酒了。”
  
  狄咏咕哝一声道:“不就是杀了几个西夏人吗?至于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嘛?那些西夏人被你弄死了,人家的使节不是一句话都没说,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和庞相他们谈判共同削减西北驻军的事情?”
  
  云二奇道:“嘴巴闭得紧紧的如何谈判?”
  
  狄咏笑道:“西夏使者韩璜还真是这么参加谈判的,一开始就说了一句“大宋和西夏在横山两边各自保持三万的军兵以保证双方的边境安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一言不发的应对大宋的唇枪舌剑。
  
  无论庞相他们如何驳斥,韩璜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死活不肯松口,这样的谈判你经历过吗?”
  
  云二瞅瞅鼻子道:“没有参加过,看样子韩璜非要在这件事情上给西夏国挽回一点颜面。”
  
  狄咏大笑着在云二的肩膀上捶了一下道:“说的没错,嘶!你衣服底下穿了重铠?”
  
  云二瞅着不断甩手的狄永,解开外衣,露出黑黝黝的黑铁甲之后道:“你说对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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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节不设防的东京
  
  “王雱的老婆其实很漂亮,你就没有和王雱交好的愿望吗?虽说东京城处处都是纨绔,可是够和我们兄弟一起玩耍的可不多。”
  
  “你这话说的也不嫌寒颤,我可没有你那种见了别人老婆就和别人有倾心相交想法的习惯,王雱这人不好处,就他那张别人永远都欠他百十吊钱一样的冷脸,我看了就难受。”
  
  “你家总不能把酱料作坊开遍全城吧?”
  
  “云家求财向来是宁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
  
  “你说的直中取是不是就像你大哥在交趾大理干的那样?那直接是抢!”
  
  两人很久不见了,自从上回在沙门岛一别之后,狄咏把老婆接去沙门岛住了一阵子,原本想着夫妻二人在沙门岛好好的过几天私人生活,谁知道簪花公主在那里住了一个月之后就死活要回东京。
  
  小夫妻在一起固然甜蜜,但是那里的气氛却能把人逼疯,总不能从早到晚都留在卧室里造人吧,狄咏见老婆反对的太厉害了,自己也觉得在沙门岛待着很无趣,就随了簪花的心意,来到东京当一个小小的礼部郎中。
  
  樊楼的大掌柜躲在柜台后面眼睛咕噜噜的四处乱瞅,店里面的客人除了云二和狄咏之外已经跑光了。
  
  只要在东京稍≯◆,..微有点门路的纨绔都知道一个事实,云二杀了没藏讹庞的女婿,对这事大宋官府不愿意管,既然官府不愿意管,那么西夏人也就有了正大光明报复的手段,于是,不论云二走到哪里都会有冷箭从某一个射出来。
  
  短短的三天时间,云二已经被袭击四次了。同样的,大宋朝廷对云二被刺这件事,也保持了绝对的安静。
  
  能不能报仇就看西夏人自己的了,如果在使节团离开东京之前还不能报仇,那么这件事就永远不能再提起,相对的。云二如果在这段时间里不好好的躲在家里到处乱跑,被人家杀掉也是白杀!
  
  皮匠把一壶刚刚送来的酒倒在了地上,云二和狄咏瞅着地上泛起的白色泡泡,不由得对视一眼。
  
  “这怎么还下起毒药来了?我要回家,和你在一起太危险了。”狄咏装模做样的站起来,发现云二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叹息一声重新坐下来,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小酒壶递给云二道:“我上辈子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和你成了朋友。”
  
  云二没工夫理会狄咏。只是把眼睛盯在那群正在舞动的歌伎身上,悄无声息的把身子坐正,隐隐的把狄咏藏在身后。
  
  “你挡住我看美人舞了……”
  
  狄咏话音未落,一阵暴雨一般迅疾的箭雨就朝云二袭击了过来,早有准备的云二把酒桌踢得立起来。只听一阵暴雨打荷叶的闷响传来,那些剪枝尽然大部分穿透了半寸厚的桌子,露出明晃晃的箭头。
  
  云家的护卫来不及上前,两个穿着彩衣的女子手持利刃已经冲杀到了云二的身边。
  
  皮匠闷哼一声挡飞了一支长箭。甩手就把自己的荷叶剥皮刀抛了出来,那两个彩衣女子似乎根本就没有躲闪的意思。一个扬手洒出一大包白灰,另一个挺着一支尖刺直奔云二的面门。
  
  刀面肥厚的剥皮刀重重的撞在一个彩衣女子的腰上,爆起大蓬的鲜血,这一刀几乎将她腰斩。
  
  仅剩的一个彩衣女子偏头躲过狄咏扔过来的酒壶,在漫天白灰中怒咤道:“受死!”
  
  云二不明白这个死女人为何能在白灰中说出话来,自己虽然有准备。勉强不让白灰进入自己的眼睛,这种生石灰的效力很猛,即便是很小心,他的双眼视线已经变得很模糊,泪水长流。
  
  彩衣女子的尖刺噗的一声刺在云二的身上。仅仅刺破衣衫之后那柄长刺就再无寸进,因为力量的缘故,长刺在一瞬间弯曲起来,彩衣女子想要退后,小腹部却微微一痛,低头看的时候,才发现一柄银色的短矛已经穿透了自己的身体……
  
  赶上来的护卫一脚踹飞了那个已经快死了的彩衣女子,一瞬间六面五尺高的塔盾已经将云二和狄咏牢牢地罩在里面。
  
  狄咏听着塔盾外面传来的厮杀声,闭着眼睛问云二:“你这是有多么招人恨啊,这才会让人家拿生石灰招呼你,老子的眼睛要瞎了。”
  
  一个护卫熟练地拿出一小瓶子菜油,帮助云二和狄咏清洗眼睛,生石灰清洗的时候不能用水,否则生石灰产生的热量会烧瞎眼睛。
  
  当皮匠在塔盾外面说出“清理完毕”这句话之后,护卫们才撤掉塔盾,警惕的在一边护卫。
  
  云二瞅瞅狼藉的地面和鲜血淋漓的尸体,找回狄咏扔出去的酒壶,擦拭一下上面落的白灰,喝了一口之后又递给了狄咏。
  
  狄咏见云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揉着红肿的眼睛道:“你打算把战场安置在樊楼里面?”
  
  “总不能在我家吧?”
  
  皮匠走到那两个死掉的彩衣女子的尸体跟前,一把就扯掉女子身上的衣衫,向来怜香惜玉的狄咏正要叫唤,却发现女子高耸的胸口上纹着一朵青色的莲花。
  
  皮匠面无表情的瞅瞅莲花,又把女子的尸体翻转过来,扯下女子的下裳,瞅着臀部上的两朵寒星对云二道:“人家请杀手了。”
  
  狄咏明显的对这两处纹身比对杀手这个名头有兴致,张嘴问道:“为什么会把纹身纹在这里?”
  
  皮匠瞅这狄咏沉声道:“纹身纹在这两个地方,这些女子此生休想安稳的嫁人。”
  
  狄咏桀桀笑道:“在大宋纹身的女子很多,相扑场的罗三娘胸口就纹着一只雌虎!”
  
  “ 这样的女子你娶啊?”云二也瞅瞅那两具尸体随口道。
  
  “可能不行,老爷子会打死我,不过因为两个漂亮的纹身就不嫁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皮匠笑道:“白莲会的妖女有吞云吐雾之能,采阴补阳乃是常事,男子在她们的眼中不过是炉鼎而已,更何况这些女子世代以收割人命为生,二公子能让人家动用大名鼎鼎的一朵莲花两寒星,不管怎么看西夏人算是动了血本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两个女人是宋人?”云二皱眉道。
  
  皮匠笑道:“人家可不算是什么宋人,或者说人家根本就不算是人,清水为神玉为骨,她们认为自己本就是佛祖座下莲花池的莲花,生死对她们来说算不得什么,死亡对她们来说不过是一个新的开始而已。”
  
  “你说的吞云吐雾难道就是撒石灰?”
  
  皮匠让家将们把尸体拖走,然后正色对云二道:“二公子,白莲会是出了名的不死不休,如今,我们杀掉了两寒星,算是和白莲会结下大仇了,您以后面对女子之时,一定要小心了。”
  
  狄咏大笑道:“这事简单,只要云二兄弟以后见到女人,就立刻下手剥光她的衣衫,检查一下有没有纹身就什么都清楚了。”
  
  云二换了一间干净的包厢坐下,瞅着家将们清理现场,不大功夫被清水洗过的楼板立刻没了血腥味。
  
  刚才短短的一瞬间,先是毒药遮人耳目,而后就是长箭远程偷袭,最后混在歌伎群里的杀手趁势出动,用心不可谓不阴毒。
  
  云二不害怕这样的偷袭,他只是想不通,西夏人在京中这样大鸣大放的出手杀人,大宋朝廷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庞籍,韩琦,王安石,文彦博,这些人哪一个是眼睛里能揉沙子的主?如今这样隐忍到底是为了什么?
  
  即便是自己杀掉了张虎,其实对大宋来说这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事情,该进行的谈判依旧会进行,不可能因为小小的一个张虎就让大宋和西夏之间的一揽子谈判停下来,个人命运在面对国家大势的时候根本就小的不容计算。
  
  自己杀张虎国家不追究,西夏人杀自己国家也不追究,这需要一个多么冷酷的心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从现在起,但凡是向云家伸手的人,不管是西夏人也好,杀手也罢,都不必手下留情,同时开出悬赏,只要有人能捉到白莲会的妖人,确定之后,一个人一千贯赏格,云家绝不吝啬。即便是京中西夏人,只要有人能够提头来见,一百贯一颗人头,云家收下了!”
  
  云二咬着牙发出了这样的命令……
  
  “这样一来东京城就乱了啊……不过我喜欢,要是我拿来人头你也必须兑现!”狄咏笑嘻嘻的道。
  
  “云家这样肆意胡为……东京会出大麻烦的……”五城兵马司的大将军侯之坦不无忧虑的道。
  
  “云家这样的自保之策……老夫无话可说,既然我们事前没有庇佑云家,总不能让人家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吧?”
  
  “如果仅仅是云家和西夏的纠纷,还算好处理,云峥和西夏的血仇无法开解,你杀我,我杀你的总有道理可讲,只是出了白莲会的妖人,云家会认为他们已经被大宋遗弃了……”
  
  “云家这样做了,真正丢脸的是大宋,某些人为了一己之私,让开封府变成了一座可以任由魑魅魍魉进出的城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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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节事件升级了
  
  云钺坐在马车里,身体微微后倾,半片飞轮镶在马车的铁板上,锋利的边缘闪烁着寒光,他用手指敲敲飞轮的边缘,叹息一声,却没有下马车。
  
  就在刚才,有两位力士用绳子牵着飞轮抡了好几圈之后,飞轮就脱开绳子,从左右两边轰击在车厢上,如果不是车厢比较结实,云钺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被飞轮轰击成肉泥了。
  
  拉车的战马已经倒在地上,其中一匹战马的脑袋被旋转地飞轮削掉了,马头挂在一家成衣店的旗幡上,就像是在示众一样。
  
  五十步之内,重达十斤的飞轮堪称所向无敌,当年张良在博浪沙刺杀秦皇的时候,用的就是这样的手段,方式虽然古老,但是效果惊人,尤其是刺杀坐在马车里的人。
  
  幸好这次刺客的目标只是云钺自己,如果这样的两只飞轮撞进密集的家将队伍,云钺能想象的出那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这不是西夏人能想到的手段,这该是汉人自己的手法。
  
  “二公子,刺客共有五人,两人截杀,两人殿后,一人居中指挥,殿后者被家将格杀,截杀者受伤被擒,指挥者逃遁,家将战损一人,受创三人……四处的制高点已经被家将控制,该如何行事请公子示下!”
  
  皮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云钺长吸一口气走下了马车,先是原地瞅瞅那匹可怜的战马,然后就来到了那两个满身是血的刺客面前。
  
  皮匠说的没错,这两位确实算的上是力士,宽厚的胸膛,青筋坟起的粗壮胳膊,虽然跪在地上,眼睛却能平视云钺。
  
  他们身上中的弩箭不下十枝。皮匠可能是为了生擒活捉这两人,弩箭全部招呼在他们的下半身,可能跪了有一阵子,脑袋依旧高昂着,桀骛不驯的样子让人看一眼就想一刀砍死,不过。地上流了好大一摊血,他们的精神并不算很好。
  
  “名字?”云钺轻声问道。
  
  左面的壮汉习惯性地想要喷一口唾沫,嘴角才努起来云钺的长刀就掠过他的脖颈,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壮汉的脑袋一歪就掉在了地上,一股血泉冲天而起。
  
  血泉喷涌了一瞬,就只剩下汩汩的血沫子从脖腔里缓缓流出,云钺重新走近另外一个被血泉浇透了的壮汉,轻声问道:“名字?”
  
  壮汉的喉咙里嗬嗬有声。眼中才出现一点哀求之意,不过很快就变成了死灰色。闭上眼睛引颈就戮。
  
  这没什么好客气的,云家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自然不会因为此人一心求死就下不去手,于是,云钺的长刀再一次挥起,刚才那一幕让东京人无法忘怀的场景再次出现。
  
  “二公子,咱们应该回府了。”皮匠担忧的对云钺道。
  
  “搬一把椅子。我就坐在这里,等他们来杀!”
  
  皮匠见云钺的意志很是坚定。也不再多说什么,派一个家将去旁边的店铺里搬来了一张椅子,云钺就坐在壮汉的尸体边上,他的脚下就是两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太阳火辣辣的照射着大地,殷红的鲜血很快就变成了褐色,最后变成了黑色。成群的苍蝇从不远处的牌楼里飞了出来,落在尸体上,很快就把尸体遮盖的严严实实。
  
  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云钺就坐在一把遮阳伞的下面,身边只有皮匠守卫着,昔日热闹之极的玉牌街除了他们主仆之外再无一人。
  
  东京人多。知己难求!
  
  有这个念头的不止是云钺一人,张飞虎此时也有这样的想法,昨晚的时候自己身边还是宾客满堂的,到了今日下午,他忽然发现自己身边所有的人对自己都充满了恶意。
  
  刚刚从自己生死兄弟玉臂麒麟那里逃得性命,现在追杀自己的却是自己最敬重的师父。
  
  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就是西夏人放出来的一句话得云钺首级者赏金万贯!
  
  他不管云家是否对大宋有功,亦或云家是一个怎样的家族,对他来说 有了一万贯的赏金,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的,生于绿林世家,他对任何一个王朝都是仇视的,更谈不到忠心。
  
  当年王则率领贼寇占领贝州后,建国号安阳,称东平郡王。城内之民,不分老幼,在面部刺上“义军破赵得胜”六字,文彦博击破王则之后,凡是面部刺字者,男子诛杀,女子流刑。
  
  当时张飞虎身在涿州,听闻王则之事后,在自己的脸上刺上了那六个字表示一心从贼。
  
  不想,王则仅仅坚守了两个月就被文彦博诛杀,心惊胆战之下,用炭火炙烤脸部,毁掉了那六个字,别人问起只说是遭了火灾。
  
  在房顶狂奔的张飞虎身子猛地一震,左肩部被一支长箭贯穿,在东京,拥有强弓的人不多,自己身在校阅厢军任职的师父混江龙就是其中的一位,自己的箭术就是跟着混江龙学的。
  
  他甚至来不及多想,肩部的疼痛像潮水一样的几乎将他淹没掉,为了自己的老命,张飞虎狂叫一声,踩破脚下的青瓦,身子从房顶掉落,不待身子站稳,就一头撞破一扇窗户,而后一头钻进一道阴沟,亡命的狂飙……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的追兵终于不见了踪影,在一处人迹罕至的角落里,他一头扑倒在土堆上,大口的喘气……
  
  太阳落山的时候,云钺也打算离开玉牌街了,尸体在烈日的曝晒下已经发臭了,家将们从成衣铺子的旗幡上取下战马的头颅,把战马的尸体抬上马车,云钺瞅了一眼大街两边紧闭的店铺大门,摇摇头,而后就回家了。
  
  在太阳底下坐了一天,回到家之后,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澡,然后让仆役们端上来丰盛的晚餐,大嚼了一通之后,身心这才松缓下来,只是感到非常的疲惫。
  
  一双白玉般的手从他的身后探过来,轻轻地按摩着他的太阳穴,花娘温润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道:“已经确定今日指挥刺杀你的人就是鬼脸儿张飞虎,两个时辰之前,他的把兄弟玉臂麒麟想要用麻药麻翻他,结果被张飞虎察觉,张飞虎杀了玉臂麒麟满门九口。
  
  由于云家的家将在四处寻找张飞虎,张飞虎不得已想去投靠自己的师父混江龙周兴,结果混江龙一心只想擒下张飞虎为自己辩白,听说在水碾巷子,被周兴射了一箭,如今,继续逃遁中。”
  
  云钺受不了花娘这种亲热,抬起头瞅着花娘道:“我已经成年了,您怎么还这样,要是被我师父看见,倒霉的是我!”
  
  花娘嗤笑道:“你大哥当年在我面前也不过是一只小公鸡,你最多只能算是一只小鸡仔,当年在豆沙关的时候,给你洗澡的次数都不下十回,这时候和我说起男女大妨来了。”
  
  云钺笑道:“花娘姐姐,您不必这样开解我,这点小事还打击不到我,大宋朝如今对我们兄弟越是无情,我们将来分割的时候就会越发的痛快,您是知道的,我们兄弟光屁股从山林里走出来,从来都没有想过依靠谁。
  
  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也是这样!”
  
  花娘笑道:“知道了,你们兄弟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不过啊,你大哥带着全家躲在天牢里面纳福,只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算怎么回事?笑林今天一个小疏忽,你就差点死在飞轮之下,听姐姐的话,从今往后咱们就留在家里,至于那些跳梁小丑,那是在自寻死路而已!
  
  哼哼哼,等不到明天,姐姐就能帮你把那个叫做张飞虎的捉回来,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云钺叹息一声道:“我最近叹息的次数比我以前十几年叹息的次数都多,大哥在坚持自己的理想,我这个做弟弟的也只好跟着坚持。此事完结之后,我就会全心全意的去经略海洋,再不上岸了。”
  
  “风波这么大,那里是短时间能平息的。云家遭受了攻击,你们没有向官府求援,前日里还自己私自开了赏格,这让那些官员的脸面非常的难看。
  
  你今日又把四个人曝尸,云家的脸面是找回来了,可是官府的颜面却丢的干干净净了,估计弹劾你们兄弟肆意胡为的弹章已经能摞到房顶上去了。”花娘有些忧虑的道。
  
  云钺瞅着花娘笑道:“姐姐现在还指望我们兄弟当什么孤臣孽子吗?虽然不清楚姐姐您的过往,但是小弟总是觉得你根本就是出自名门大家的小姐,要不然,在您遭受了那么多的磨难之后,依旧对这个国家,或者这个赵宋王朝充满了感情。
  
  为了这些,您甚至不惜割舍掉和我大哥的友谊。
  
  云家兄弟和您不同,我们是男子汉,又是从山林里走出来的,随心心所欲的生活惯了,自由自在不受约束的生活才是我们的归宿。
  
  您指望我们兄弟将来替大宋守卫边疆,不如把我师父调教好了送到边疆来的更加容易。”
  
  花娘摇头道:“我没想约束你们兄弟,我只想让你们活的轻松一些,不要那么苦。”
  
  云钺嘿嘿笑道:“只要能自由自在,无牵无挂的生活,再苦对我们兄弟来说都是甜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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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节薄情寡义
  
  因为下了一场小雨,翠微山变得更加青翠,云峥的心却如同西北的沙漠一般荒凉。
  
  荒凉一般就代表着肃杀,代表着生命不适合在这里存在。
  
  因为愤怒,星盘终于再一次冒险进入了东京……
  
  六天的时间,云二总共受到了十一次刺杀,其中三次差点成功。一次是力士抛出的飞轮,一次是舞娘的裙底箭,还有一次是来自熟人下毒,毒药非常的猛烈,用筷子沾了一点掺加了毒药的酒水送进一只大狗的嘴里,那只大狗在一盏茶的时间里就死的透透的了。
  
  孙飞虎被四马攒蹄倒吊在云家的门前,他的身体一直在滴血,插在血管里的芦苇管子一滴滴的将他的血液引流出来,等到身体里的血流的差不多之后,他的生命也就会终结。
  
  此时的张飞虎其实已经死了,虽然还有呼吸,他却在渴盼着死亡,渴盼着通过死亡来让自己忘记曾经有过的经历。
  
  孙飞虎的眼睛已经瞎了,不过这并不是云家下的手,那一天他从师父混江龙周兴手中逃脱之后,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冒着险去找了自己在东京的一位红颜知己。
  
  他坚信这位被他从雏妓深渊里拽出来的小女子,应该是自己最后的安全港湾。
  
  这个小女子的事情他从未对别人讲过,对他来说余香儿就是他心底最后的一丝善良。
  
  余香儿果然接纳了他,不但给他治伤,还衣不解带的伺候了张飞虎整整三天,就在张飞虎发誓要用自己的一生来宠爱这个小女子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其实云钺在见到那个小小的,怯怯的十四岁小姑娘的时候浑身的汗毛也是竖起来的。
  
  尤其是当他听到小姑娘把自己如何对待张飞虎的经过娓娓道来的时候,他都想落荒而逃。
  
  唯一对这些感兴趣的只有花娘,当花娘听到余香儿说自己之所以多养了张飞虎三天。就是希望能够把这个人卖个好价钱的时候,花娘嗑瓜子的速度不由得加快了三倍有余。
  
  说起来几乎无法置信,张飞虎这样的色中饿鬼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碰过余香儿的身体,就像照顾女儿一样的照顾了这个小女子整整五年!
  
  小姑娘吃力的拖着一箱子银判离开云家路过张飞虎倒吊的木头架子的时候,竟然停下来,帮张飞虎擦拭了脸上的鼻涕和眼泪。而后又仔细的确认了那根芦苇管子依旧在抽张飞虎的血之后,才坐上一辆牛车离开了云家。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云钺发现自己当街砍掉刺客脑袋的行为根本就不足论,余香儿对待张飞虎的手段比自己对待那两个刺客手段残酷一万倍。
  
  从发现自己中毒直到被送到云家,张飞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在感到生命就要离开身体的时候,他才张嘴嚎叫了一声,就像是死了崽子的老狼,而后就把脑袋低垂了下来,不再呼吸。
  
  家将进来禀报张飞虎死亡消息的时候,云钺正在和花娘谈论张飞虎和余香儿。
  
  “我以为您看中了这个小姑娘,会把她留下来!”
  
  “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后来见她絮絮叨叨的在张飞虎身边说着那些感激话的时候。我就彻底的打消了这个念头。”花娘把手里的瓜子皮丢进盘子里,抖抖袖子道:“知道不,那个小姑娘说的都是真话。她感激张飞虎的时候绝对不是在作假,每一句话都语出至诚。”
  
  云二笑着指指装瓜子皮的盘子道:“我算是被吓着了,没想到花娘姐姐被吓得比我还严重。”
  
  花娘轻笑道:“这种女子我见多了,不管是阿蛮,还是红袖都比这个余香儿更加凶残,她还算不得什么。”
  
  云钺见花娘开始耍赖。就把瓜子盘子里的瓜子皮小心的抓出来,指着那些瓜子皮道:“从小到大。就知道你喜欢嗑瓜子,可是把瓜子皮丢进还有瓜子的盘子里还是第一次见到。
  
  至于你说的阿蛮。和红袖,以及糖糖人家三个如今都在幸福的生娃娃过日子,听说日子过得都不错,就我而言,不管是红袖,还是阿蛮,都能娶回家当老婆,但是这个余香儿,只要是男人,在知道了她的过往之后,恐怕都会拔腿就跑吧?
  
  想一下吧,当你有一天从睡梦中醒来,忽然发现自己贤惠的妻子趴在自己的脖子上吸血,一边吸血,还温柔的帮你擦冷汗,这样的场景我只要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说不定人家有苦衷呢。”
  
  云钺惊愕的瞅着花娘道:“什么样的苦衷至于把自己最亲近的人送进十八层地狱?难道你们女人干什么事情都有苦衷不成?
  
  本来我非常的痛恨这个张飞虎,但是我现在无比的同情这个家伙,之所以会杀他,就是为了给他一个解脱。
  
  马钱子是什么东西你我都清楚,被人家灌了三天的马钱子药汁,先是眼睛瞎掉,接着就是大小便失禁,最后就是全身麻痹,我就算是想放张飞虎一条生路都不可能,放血是保持他思维清醒的唯一法子,能明明白白的死去,对他来说就是一种幸福。”
  
  花娘站起身子呸了云钺一下就匆匆的离去了,刚才自己的闺女黑妞就趴在窗户上偷看来着,无论如何不能让闺女受到这个女人的影响。
  
  张飞虎死了之后,云家就把他的尸体送去了开封府,杀死张飞虎的名声自然有云家来承担,云钺还不屑将那个余香儿牵涉进这宗事件中。
  
  云家这些天送来开封府的尸体很多,开封府的推官也好,提刑司也罢,没有一个人多问一句,只是简单地收敛一下尸体,弄一个薄皮棺材装着就送去了乱葬岗,连起码的记录都没有做。
  
  其实云钺这样说有些冤枉开封府,虽然开封府没有什么记录,但是陈琳那里却有一本非常清晰地账目。
  
  在用红笔勾消掉张飞虎之后,陈琳就像往日一样,双手抱在肚子上隐藏在宫殿最深的角落里一言不发。
  
  他如今对阳光有些敏感,只要看到强烈的光线全身就痒的难受,所以,只要是陈琳大伴出现在青天底下,青天不是在下雨,就是笼罩着沉重的阴云。
  
  昨晚下了一场小雨,因此今天的天气堪称万里无云,皇帝寝宫的四面窗户全部都被打开了,赵祯闭着眼睛尽情的享受阳光。
  
  他的身体没有什么知觉,即便是被夏日的太阳曝晒也感受不到多少暖意,虽然他身体在流汗,赵祯却觉得自己骨髓的阴寒似乎怎么也去不掉。
  
  看到自己的汗水濡湿了衣衫,赵祯很高兴,这至少证明自己依旧活着,这具身体并非已经完全死去了。
  
  邹同小声的在皇帝身边念着奏折,旁边已经放了厚厚一摞子奏折,看样子皇帝听奏折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力士飞轮当街刺杀国朝驸马,开封府不作为,五城兵马司尸位其上,提刑司不闻不问,乃是国朝之耻!”
  
  邹同见皇帝睁开了眼睛,目光盯在床对面狄青的画像上,遂笑道:“陛下猜测的极准,确实是狄帅的奏折,云家的朋友不多,狄帅确实算的上一位。”
  
  邹同见皇帝重新闭上了眼睛,连忙乘机擦拭一下自己脸上的汗水,坐在大太阳底下给皇帝念奏折并不是一件惬意的差事。
  
  “直到如今,替云家喊冤,鸣不平的奏折只有三封,狄帅一封,李常一封,再有,就是欧阳修一封。
  
  而指责云家祸乱京师的奏折有六十二封,但是庞相,王参知政事,韩枢密使,三司使文彦博,都在保持沉默。
  
  陛下,老奴以为,该让西夏人收手了,再闹下去,老奴不担心云钺会不会被人杀掉,老奴担心云钺没死,西夏人已经死光了。
  
  短短的八天时间,云家已然兑付了赏银一万八千六百贯,白莲会的刺客且不说,西夏人已经死了十二个,如今,西夏人躲在馆驿不敢走出那里半步。”
  
  邹同见皇帝的目光落在说文解字上,连忙拿起书盯着皇帝的眼睛,一字一句的翻译道:“城外鸿胪寺馆驿?陛下的意思让西夏人全部都住进城外馆驿里去?
  
  这样一来,云家会把西夏人杀光的,他家的农夫非常的蛮横,那些西夏人还打不过那些农夫。”
  
  一直拿着笔在阴凉处批阅奏折的皇后忽然道:“陛下说的很清楚了,我们需要的也是目前这个时机。陛下的意思是要让云家知道,即便是满朝文武都不待见云家,陛下对云家依然如故。”
  
  赵祯听了皇后的话,笑着闭上了眼睛,不愧是自己的皇后,多年以来夫妻间依旧滋生出了默契来。
  
  邹同“嗷嗷”答应两声,连忙把皇后刚才说的话记录了下来,又给皇帝念了一遍之后,这才把奏折连同自己记录的便条一起捧给了皇后,只要皇后批阅完毕之后,就会下发给中枢。
  
  邹同清楚的明白一件事,只要狄青的这封奏折连同皇后的批阅到了庞籍他们的手里,西夏人只能全员离开东京城,去相对松散的城外,邹同不认为云家会因为顾忌城外馆驿的法令而不去找西夏人的麻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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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 乌骨毒的勇气
  
  浅水里养不活大鱼,这个道理从来就没有错过,当完颜勃勃现混同江与鸭子河一带是自己天然的猎场之后,他立刻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将精力放在寻找刻里钵上,只要自己能够在草原上建立一座属于女真人的城池,不论是刻里钵还是别的女真人他们都会蜂拥而至的。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勃勃就坚定不移的向这个目标前进,在经过长时间的劫掠之后,他现自己终于积攒起来了足够的财物,这些财物足矣让自己在荒原上建造一座城堡。
  
  出于对宋国的崇拜,勃勃通过宋人商队,将自己要建立一座城池的消息传递给了大宋的豪商巨贾,其中对这座城池最感兴趣的就要数蜀中商行。
  
  他就带领着自己的部下离开了咸平,咸安,威州一代,这一次他不是简单地撤离,而是带着附近十一个州县的女真人一起离开了契丹人控制的地域,在祥州和怀德之间,找到了一片平坦肥沃的土地。
  
  在祭拜过天神之后,完颜勃勃割破了自己的手掌,让鲜血淋在土地上,誓用自己的生命来保卫这片土地,并且给这座将要兴建起来的城池起名为——黄龙府!
  
  一个国家从鼎盛转向衰落,这中间一定是有脉络可循的,契丹人的势力从四面八方向内部收缩,他们再也无力控制那么多的羁縻州。
  
  其实从去年开始,边州的契丹人就在有计划地向东,南,西,上,中。五个都城缓缓的撤退,只不过随着契丹人大军的撤离,今年契丹人向内收缩的步伐加快了。
  
  肥胖的乌骨毒如今已是病入膏肓了,瘦骨嶙峋的躺在马车里任由自己的儿子驱赶着马车把自己送去相对安全的南京。
  
  如果有可能,乌骨毒是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故乡乌古敌烈统军司去南京析津府居住,如果有可能。他想把自己永永远远的流放在上京道的蛮人区域。
  
  如今每吸一口气,喉咙里就会出轰隆隆的闷响,如果在寂静的夜里,就清晰的如同闷雷一般,当然,这样的感觉仅仅是乌骨毒自己的想法,他如今害怕见到阳光,害怕听见噪音,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头大把的脱落,而且吃什么都没有滋味。
  
  家中的晚辈找过最好的大夫给他看过病,大夫说的很清楚,只要乌骨毒能不在整日思虑,他的身体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乌骨毒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一件事,只要自己闭上眼睛,他就觉得有人在拿小刀子轻轻地剥自己的人皮……
  
  窗外的青草已经泛黄了。辽远的地平线上依旧有契丹人赶着勒勒车从那里涌现,然后排成一条细细的队伍。跟在乌骨毒队伍的后面。
  
  乌骨毒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云峥那个恶魔,伤害的不单是自己的身体,还有自己的灵魂。
  
  如今,只要看到契丹人,乌骨毒就会想起自己在神武城所做的一切。三十万林牙军全军覆没,萧火儿死了,郭恒川死了,唯有自己一个人带着百十位族兵战战兢兢的守卫在神武城。
  
  一切是那么的美好,萧火儿疾兵冒进。中了埋伏,最后在河曲被活捉,最后生生的闷死在东京城。
  
  郭恒川在败局中努力地求生,在雁门关外的大山中耗尽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
  
  唯有乌骨毒是无敌的,百十人固守的神武城,不但未曾丢失,反而坚守到了最后一刻,耶律洪基到来的时候,瞅着面容枯槁的乌骨毒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因此在西京道的战役中,乌骨毒是唯一一个没有罪责反而有功的的地方官员,不论耶律洪基有没有现这中间的蹊跷之处,他都需要在西京败局中为契丹人找到一个漂亮的闪光点。
  
  乌骨毒拒绝了耶律洪基丰厚的赏赐,只想一心回到乌古敌烈统军司自己的老家去,为此,他不惜在寒冷的冬天里用凉水毁了自己的健康。
  
  乌古敌烈统军司的军队终于要离开乌骨毒的祖地了,因为只要不是瞎子,每个人都能看出宋国和西夏对大辽表现出来的不友好。
  
  宋国在向北推进,而西夏则在向东推进,西京再一次处在危险的边缘,这就是为何乌骨家距离西京最近却非要转道南下去了析津府。
  
  乌骨毒在这一次家族的搬迁中终于表现出了与他这个家主身份相匹配的战略眼光。
  
  在他看来,西京根本就守不住,只要有云峥这头恶狼盯着这里,西京无论有多少兵马也是守不住的。
  
  云峥在上一次的作战中,已经做好了第二次攻击西京下辖的那些州府,不论是神武城,还是朔州,平鲁,马邑,只要云峥想要攻击他一定会一鼓而下的。
  
  如果自己去了西京,只会让云峥夺取西京的计划变得更加的完美无缺。
  
  看着枯黄的草原,乌骨毒努力地坐直了身子,趴在车窗上愣愣的看着这片美丽的草原。
  
  北方大草原流淌着两条河,一条从大兴安岭南端奔腾而下,契丹人称其为西拉木伦河,亦称“黄水”;另一条河自医巫闾山西端而来,名为老哈河,亦称“土河”。契丹人就兴起于西拉木伦河和老哈河流域,经过祖先多年的征战,终于完成了对北方的大一统。
  
  遥想当年,自己的祖辈骑马挎鹰从草原的尽头呼啸而过的时候,即便是强硬的北风,也需要为那一支强大的铁骑让路,即便是最骄傲的芨芨草,也在祖先的马蹄下化作尘埃。
  
  如今,武勇不在了。
  
  相传神人乘白马,自马盂山浮土河而东,有天女驾青牛车由平地松林泛潢河而下。至木叶山,二水合流,相遇为配偶,生八子,而后繁衍成为一个强大种族的契丹族,很可能会像面前的草原一般进入严酷的深秋,等到明年,从地里长出来的青草,将不会是契丹人熟悉的模样。
  
  回头看着长长的车队,乌骨毒撸起自己的衣袖,瞅着胳膊上的那一行金字,想了很久,先是用布带子绑住自己的左臂,然后取出刀子,像切割木头一样的把自己的那只手切了下来。
  
  这是云峥下令用烙铁烙在自己身上的一行字——永为宋臣!
  
  乌骨毒看着自己的断臂,忽然惨笑了起来,很久以前,自己怕死怕的要命,可是,这时候自己却对生命充满了厌恶感,这种厌恶感如果能够早几年出现该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啊。
  
  趁着自己神智还算是清醒,乌骨毒把那只断手丢进了火盆里面,眼看着蓝色的火苗让那只手逐渐变得枯萎,乌骨毒这才放心的闭上了眼睛,抽掉臂弯上捆绑的布带子,一股浓稠的鲜血就从手臂的断口处喷涌出来,将座位对面的木板喷成了红色。
  
  乌骨毒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却出现了一句极为清晰地话语——大辽的太阳终于要落下去了。
  
  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赶路,乌骨毒的儿子将乌骨毒的尸体掩埋在一个美丽的山脚下。
  
  很久以前乌骨毒就对自己的儿子说过,自己的尸体将来不能和祖先埋葬在一起。
  
  他认为,狡猾的计谋可以蒙骗皇帝,可以蒙骗家人,只可惜,再狡猾的计谋也无法蒙骗天上的神灵和自己。
  
  “相传有神人乘白马,自马盂山浮士河而东,有天女驾青牛车,由平地松林泛潢水河而下,至木叶山二水合流相遇,为配偶,生八子,其后族属渐盛,分为八部。”
  
  ——《辽史》卷三七
  
  真正让契丹人成为草原主宰的人是耶律阿保机,阿保机绝对称得上是一个英雄,他称帝两年后,就建造了上京城;又过了两年,就着手创立了契丹族的文字;再过一年,又制定了大辽国刑法。
  
  五年之内,“文治”可谓成功,但“武功”也成绩显著,阿保机作战勇猛,史书上说他健壮胆大、喜欢骑射,一寸厚的铁,能被他一箭射穿。
  
  神册元年七月,此时,阿保机刚刚称帝,便御驾亲征周端各个少数民族,大胜;十一月,出兵进攻河北的宣化、怀来、蔚县等地,大胜;第二年,进攻燕京,大胜;第三年,进攻河中,大胜;第四年,亲征渤海,大胜;第五年,进攻黑水,再次大胜。这一系列的胜利,使得契丹的势力迅壮大,成为这片土地上的霸主。
  
  也就是阿保机亲征渤海的那一年,胜利的曙光已经展现,大国的军队已经凯旋。此时,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阿保机在归来的途中不幸病逝,曾经叱咤风云的帝王终于以又一次军事上的胜利为自己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如今,契丹帝国正在从河中撤退,正在从上京撤退,正在从渤海撤退……正在从黑水撤退……
  
  乌骨毒与其说是死于自杀,不如说他是死于恐惧!身为西京之战的旁观者和始作俑者,他看到了宋**队的强大和不可战胜,也看到了辽**队的腐朽和衰败,或许,他是死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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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恶人决定命运
  
  云峥没有诸葛亮舌战群儒的本事,更何况在座的诸位每一个都是大宋士人的精英,一群人口枪舌箭半晌之后,云峥发现自己确实应该现在就去雁门关等候机会攻击辽国西京。
  
  不过,没藏讹庞这个名字总是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云峥见过没藏讹庞,也亲自和没藏讹庞交锋过,亲自体验过此人的阴险毒辣,为了脱身,出卖远寨六部眼皮都不眨一下,这样的枭雄不论是谁都必须高度重视一下。
  
  “谁来帮我监视没藏讹庞?”云峥轻声问道。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闭上了嘴巴,出言劝云峥北上是一回事,给云峥打包票说没藏讹庞会老老实实的向辽国进攻,不会暗地里捅大宋军队一刀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目前来看,鼓动云峥北征最符合所有人的利益,只要是争取利益就会有风险,没藏讹庞会不老实这个风险所有人一起承担没有问题,但是要这里的某一个人独自承担,就有大问题了。
  
  韩琦低声问道:“云帅既然知晓没藏讹庞不可靠,却不知云帅对此人有没有制衡的方法?”
  
  云峥摇摇头道:“没藏讹庞如今在西夏可谓一手遮天,即便是西夏皇族也只能在他的淫威下瑟瑟发抖,西夏皇太后,以及西夏的那个刚刚十岁的皇帝也…8,..只是象征性的权力傀儡而已。
  
  我试着派人在西夏挑起那些勋贵们对没藏讹庞的不满,结果,没有任何的作用,就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大海,涟漪都没有产生一个。
  
  我现在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接纳远寨六部。如果当年在青塘不接受他们,西夏国想要迅速的平静下来抱成团,至少还需要三年的努力。
  
  我们把远寨六部用釜底抽薪的法子连锅端到了青塘,结果却让没藏讹庞捡了一个大便宜,丢弃掉不臣的部落,让西夏变得更加团结。更加纯粹,无论怎么看,这笔买卖都能做得。”
  
  文彦博瞅着云峥道:“这么说,当年青塘大战,没藏讹庞并不算是失败?”
  
  云峥苦笑道:“从表面上看起来是我赢了,但是抛开军事,我认为没藏讹庞的收获比我还要大!一个纯粹的西夏国,要比一个松散的部落联盟强大的太多了。”
  
  “我们有火药弹……”曾公亮幽幽的道。
  
  王安石摇头道:“火药如今已然不是什么不可触及的秘密了,大宋这些年依靠火药威震四方。但是人家也在关注火药的事情,如今,有商贾将火药带去了遥远的河中,甚至传播的更远,老夫才处理过两件这样的案子,手段残酷却拦不住那些人一心求财的渴望。”
  
  庞籍慢悠悠的道:“这么说西夏人手中同样有火药?”
  
  曾公亮一脸惭愧的道:“这是下官的失职!”
  
  庞籍叹息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失职,是我们所有人的失职,自从端拱元年以来。我大宋商贾之风盛行,前唐时期士人还都以经商为耻。可是到了如今,在座的诸位中,那位家里没有握着两三家商户?
  
  即便是老夫自家,瑞福号商行也把生意做到了大江南北,每天日进斗金的哪有颜面去管束旁人?”
  
  庞籍的这番话说的云峥嘴都撇歪了,这种看似开诚布公的话。也只能在这里说说,等回到有皇帝在大殿上,庞籍是打死都不会这么说的,宋人所谓的君子之风,也是非常有限度的。
  
  火药作坊早就被西夏人和辽人的奸细给刺探的像蜂窝一样了。帮着那些奸细朝火药作坊下这些黑手的全是大宋最顶级的勋贵,一纸秘方能够换来山一样高的财宝堆的无本买卖傻子才不干呢。
  
  至于火药传出去对大宋的影响,那可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大宋军队如今睥睨四海,稍微损伤一点问题不大,有云帅,狄帅这样的绝世名将在,西夏人和辽人即便是拿着火药恐怕也不会用,最多是多死几个丘八而已,算不得大事。
  
  对于大宋的保密工作云峥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绝望了,将作监作为大宋最顶级的工艺保密单位,他的大头目曾公亮当年和丁度一起编纂了大宋工艺总纲目《武经总要》,这样的东西他们不但不好好的放进最隐秘的地方保存起来,反而亲自誊写了好多部四处散发给那些他们自认为对这本书的完成有帮助的人,连身在蜀中名不经传的云峥都有一套。
  
  云峥当初只是瞅了一眼内容,就被惊起了一身冷汗,这样的东西真的可以随便拿给别人看吗?
  
  如果只有一个曾公亮也就罢了,那些大咧咧的文人们自私的认为,这些工艺都是他们自己抄录下来的,所以很自然的就成了他们自己的东西,只顾着享受自己的千古之名,却忘记了这东西传播出去之后会对大宋造成怎样的损失。
  
  沈括的《梦溪笔谈》也被刊印出来了,现在只有《笔谈》出来了,而后续的《补笔谈》《续笔谈》还没有见世,不过云峥知道后面的东西一定会出现的。
  
  只是笔谈,就足足有二十六卷,分为十七门,依次为“故事、辩证、乐律、象数、人事、官政、机智、艺文、书画、技艺、器用、神奇、异事、谬误、讥谑、杂志、药议”。
  
  沈括是一个非常有治学精神的家伙,凡是刊印出来的各种理论和工艺他都一而再再而三的亲手实践,算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学者。
  
  只是对于这个学者,云峥很想亲手活活掐死。
  
  西夏的政事改革就是按照《梦溪笔谈》里的官政重新布置的,各司的职责分明,西夏已经渐渐地从一个部落联盟逐渐的向一个集权化的国家进化。
  
  这事说起来就让云峥有一种吐血的冲动,沈括的《梦溪笔谈》写完之后想要付梓印刷,结果他的家财不足以支撑他这样任性的去做,于是他就抱着书稿四处寻找人出资印刷。
  
  据他自己说朝扣富儿门,暮逐肥马尘乃是常事,只可惜那些勋贵人家对于他的奇巧淫技丝毫不感兴趣……
  
  云家派人上门希望买下他的手稿然后秘密刊印,却被沈括无情的拒绝了,他把那些富家子弟羞辱的怒火全部撒在云家掌柜的身上。言辞极度刻薄。
  
  那些勋贵看不起他,而他却看不起云家人,认为把自己的心血卖给云屠夫,会让自己被牢牢地钉在耻辱架上,还专门放出话来,宁愿一把火烧掉也不愿意交给云家……
  
  然后,一个胡商找上门来,付给了沈括一百六十贯铜钱之后,就把书稿拿走了,然后,就在西夏印的满世界都是……
  
  沈括为此得意良久,认为自己在膺服蛮夷的道路上走出了重要的一步。
  
  时间是抚平一切创伤的灵丹妙药,沈括在后世是一个什么样的地位在大宋有谁会比云峥更加清楚呢?
  
  他的书最后属于全世界,属于全人类的宝贵财富……作为一个宋人,云峥很想嚎啕大哭。
  
  庞籍见云峥陷入了沉思,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激烈起来,轻叹一声不再说话,其他人也是如此,低下头各自想各自的心事。
  
  狄青在河北地已经做好了准备,如今只要将孔氏门徒撤出燕云,就能放手清除进攻道路上的障碍,真定府,河间府大军云集,此时的河北已经截断了所有的商道,大军整戈待旦,战争的阴云已经牢牢地笼罩在了小梁河的两岸,只要一颗火星,就会轰然爆发。
  
  “再等等!”云峥终于咬着牙说出了这三个字。
  
  “时间,多久?”韩琦坐直了身子死死地盯着云峥。
  
  “不知道,看西夏人的反应,如果三司使能够让西夏人现在就动起来,我会星夜赶往雁门关。”
  
  韩琦屏住呼吸生硬的道:“你到底在等什么?如果不是因为你是云老虎,老夫会认为你是在怯战!”
  
  “等兰州传来消息之后,我就动身,这一次,我想要征北大将军之名!”
  
  王安石道:“征北大将军只是一个名号,虽然我大宋没有这个职位,但是事急从权,你既然需要,我们会联合左右两台重新拟定这个职位的权限,给你也无妨。
  
  只是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会是兰州的消息,哪里已经是我大宋的城池,派遣使者去问就好。何须如此麻烦?”
  
  “不一样,有两个很聪明的人在那里已经生活了整整五年,五年的时间足够他们描绘出一幅西夏人的细微动态图,有了这张图,我们就能洞察西夏人的真实动态,最后得出一个相对准确的答案!”
  
  “为何不派人催促?”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我麾下的人手,正因为他们不是我麾下的人手他们才能站在一个相对客观的立场上来评论此事,五年约定的时间还没有到,所以我们现在只有等待。
  
  另一方面,他们既然没有把图表送来,说明最近那里一定是有了新的动态,此事催促不得。”
  
  庞籍睁开眼睛瞅着云峥问道:“那两个人是谁?”
  
  云峥笑道:“两个恶人,真正的恶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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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伤情
  
  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这两句话是非常有道理的。
  
  什么是好人呢?云峥一般把会吃亏,能吃亏,也吃得起亏的人叫做好人。
  
  我们苦心孤诣掏心掏肺的追求一个女子,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她,但是当她倒在恶人的怀里朝着我们说一句你是好人,这就是对你所有辛苦给出的唯一一个回报。
  
  当我们费尽心思搜索枯肠,跑断腿才好不容易做成了一笔生意,当我们在签约的那一瞬间,忽然发现这个生意好像会对社会造成一定的伤害的时候,立刻停下笔,而后转身离开。这个时候天上会落下鲜花,神在天空赞美你,一顶华丽至极的帽子从天而降扣在你的头上,上面用金字书写着四个大字你是好人。
  
  受伤,悲哀,痛苦,伤害,背叛,以及杀戮其实都是和好人这两个字紧密而不可分,这是好人的原罪。
  
  所谓的恶人,就是指那些伤害别人,剥削别人,杀害别人,羞辱别人,掠夺别人摧残别人的人的一种总称。
  
  翻开煌煌史册,帝王篇里除了几个白痴之外见不到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按照李宗吾先生的看法,非皮厚心黑者不可得帝位。
  
  然后从下面的诸侯将相篇里也找不到一个好人,他≤,..们之所以会把名字留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他们的皮不够厚,心不够黑的缘故。
  
  如果把他们身上披着的人皮去掉,我们就会发现这是一个由鬼蜮组成的世界。
  
  地位越低,心地就越是善良这是大自然的规律,并且不容更改,不要相信那些光屁股出来打天下的英雄是好人,那是因为在你看他们的时候。他们刚刚把嘴角的血迹擦拭掉了。
  
  恶人要比好人纯粹的多,他们眼中的世界因为没有被期待,希望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遮盖,所以显得格外的真实。
  
  当我们从虚幻世界来到真实的世界的时候,全天下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像是被太阳照射一样,清清楚楚的展现在你的面前。
  
  “我从来都不吝将人心想的更加恶毒!所以在没有得到人世间最恐怖的真实描述之前。我会一直留在东京。
  
  只要我的脚步踏出东京城,就表示着战争已经开始了……“
  
  云峥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后院里传来阵阵的哭声,王安石的似乎在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云峥从胸襟上摘下那朵黄菊放在王安石面前的桌子上轻声道:“王公节哀!”
  
  因为苍老和瘦弱,所以王安石的两个颧骨显得很高,从侧面看很有一些古拙的意味,他没有看那朵黄花,涩声道:“秋日里正是战马肥壮的时候,也正是我大宋秋粮入库的时候。此时不作战也罢,但是时间的限度只有两个月。
  
  当大宋完成秋赋之后,无论我们做没做好准备,那场战争也必须要开始了,全国的百姓都在等待这场已经被渴盼了五年的战争,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锐气尽失……”
  
  这话本不该由王安石来说。最后总结性的呈词应该是由平章事庞籍来说,不过王安石此时因为爱子去世心神已经大乱。不由自主的把他们已经商议好的底线说了出来。
  
  这时候没有人会去指责王安石逾矩,走上前来轻声的安慰这个刚刚失去了爱子的老男人。
  
  这样的场合中已经不再适宜谈论国家大事,更不适宜继续留在王家做客,这时候的王家人,应该已经开始起灵棚,穿戴孝服了。
  
  从王家出来的时候还只是下午时分。太阳终于变得炽热起来,阳光洒在潮湿的地面上,肉眼看不见的水汽正在蒸腾,马车才走了一小会,云峥脸上就满是汗水。
  
  几碗冰乳酪下肚之后感觉才好一些。云峥催促着马夫赶紧把马车撵回家,自己这时候需要先洗个澡。
  
  事实上云峥要洗澡其实和天气的关联不大,主要是王安石脖子上跑来跑去的虱子让他已经无法忍受了。
  
  刚才自己距离王安石最近,两个人中间就隔着一个小小的矮几,天知道那些虱子会不会爬出王安石的衣服然后再爬过那个矮几来到自己的身上。
  
  这个念头升起之后,云峥觉得全身都在剧烈的发痒,低下头仔细的瞅着自己衣服的下摆,想要找到一个可疑的东西。
  
  马车终于跑回了家,来到后院的云峥第一时间就要葛秋烟给他准备洗澡水,还要最滚烫的那种。
  
  云峥呲牙咧嘴的钻进水里,第一时间打散乱了头发,要葛秋烟好好的替自己瞅瞅有没有虱子钻进自己的头发。
  
  “夫君,没有虱子,您一向干净,身上怎么会有那些脏东西?”葛秋烟几乎把丈夫的每一根头发都检查了一遍之后道。
  
  “再看看,我刚才和王安石靠的太近,瞅见虱子在王安石的脖子里排着队猛吸血,天知道那些东西会不会跑到我的身上来。”
  
  葛秋烟被云峥说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两只胳膊不由自主的来回蹭蹭,赶紧重新检视他的头发,只要在头发里发现一只那种东西,不要两天就能发现无数个……
  
  后来葛秋烟担心自己也被传染上,干脆脱掉衣衫也钻进了洗澡桶里,夫妻二人互相检视对方的身上有没有虱子,头发弄得乱糟糟的,没有半点旖旎之情可言。
  
  亲眼瞅着自己的衣衫化为灰烬,云峥这才长处一口气,穿着里衣躺在躺椅上一本正经的教诲陆轻盈。
  
  “以后和王安石老婆见面的时候躲远点,要是被虱子给祸害了,我宁愿一把火把房子点了。”
  
  陆轻盈笑道:“刚才还以为您和秋烟要做什么事情,打算过来观摩一下,谁知道两个人躲在澡桶里抓虱子,真是无趣。
  
  另外,妾身就想问一句,您怎么知道王夫人身上有虱子?”
  
  云峥瞅了一眼自己满脸恶趣味的老婆不屑的道:“王安石身上的虱子都成灾了,他老婆就算是一天洗八十回澡身上也定然爬满那东西。
  
  你想想啊,王安石身上可是有皮肤病的,王雱可是有肺痨的,我很奇怪王氏凭什么能够好好的活到现在,居然还能够给王安石生下两个儿子一个闺女,真是神人啊!”
  
  陆轻盈叹了口气道:“夫君,王雱已经死了,于情于理您都不该拿他说事,二叔刚才还仰天长叹一声说什么天妒英才,您就不能显得悲伤一些,这样的话,您在朝堂里就不至于那么孤单了。”
  
  云峥笑道:“王安石能扛过去的,就在刚才明明知道自己儿子已经去世了,还能和我说朝堂上的事情,就这一点王安石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垮掉。
  
  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无所畏惧才是王安石的性格,这点打击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陆轻盈抬手扭了丈夫一把恨恨地道:“您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家王安石白发人送黑发这样的惨事您也拿来当故事讲。”
  
  “那是因为我打算从今往后继续当恶人来着,当了五年的好人,你看看,又是被关天牢,又是被人家刺杀,又是被人家打破门匾,最可气的是欢被人家把咱家的人手当信纸来用,几年不杀人,还真的以为我云家是谁都能捏的软柿子?”
  
  陆轻盈把云峥散落的头发好好的盘起来,弄成了一个大大的妇人发髻,从自己的头上摸下一支簪子穿起来笑道:“您要是把短髯剃掉,这模样似乎比妾身还标致些。
  
  就您这个软不软硬不硬的性子,随手拿来就可以捏成各种模样,在家里总是充好汉算怎么回事。”
  
  “泥巴拿火烧一下就成了瓷器,那东西比铁还硬,话说起来,我现在有一个地方也开始变硬了,你要不要看看?”
  
  “呸!”
  
  王雱死亡的消息不大功夫满东京的人都知道了,毕竟是东京的第三大才子,说起来多少让人有些悲怆。
  
  不过王雱这人身子虚,老是病歪歪的,没有去过几次青楼,相好的几乎没有,所以,也就没有多少妓子去专门为他吊孝。
  
  在大宋没有诗词来哀悼,对一个才子名士来说是一种悲哀。于是王安石就亲自给儿子写了好几首诗歌充数,云峥去王家吟诵的那首诗,也不胫而走,传的满东京都是。
  
  云二从王家吊孝回来,一路上就听见好几处青楼歌伎在歌唱云峥写的那首诗。王安石铁了心要把自己的儿子打造成大宋最悲情的才子。
  
  云峥去过王家了,云二也去凭吊了好友,然后就轮到陆轻盈出动去安慰一老一少两位王夫人。
  
  回来之后,陆轻盈卸掉素色衣裙,重新换上她最喜欢的玫红色长裙之后这才悲戚的对云峥道:“夫君,王公下令要小王氏孝满之后可以另嫁,您说他还有没有人心啊?”
  
  “没人心的是你,你让一个十八岁的女子守寡到八十岁?好好的一朵花硬是熬成枯木你才开心,这件事上王安石根本就没做错。
  
  虽然他的本意不是如此,也算是歪打正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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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吃人的勋贵
    
  战争的阴云已经笼罩了下来,大宋和大辽的国土太大,人口太多,两国之间这样的大战不可能依靠偷袭来完成,这将是一次堂堂正正的两军对垒,将是一次国家实力的真正较量。
  
  所有人都期盼这一仗能够奠定大宋百十年之后的国运……
  
  契丹人想要杀死云峥,西夏人想要杀死云峥,大理人想要杀死云峥,就连吐蕃人和交趾人也想杀死云峥,为将十余年,云峥的仇敌已经满天下了。
  
  对于这些敌人想要杀死自己云峥完全能够理解,然而,来自国内的敌意就让云峥感到非常的失落。
  
  自从背着云二从山林里走出来开始接触大宋人之后,接受的恶意远比善意更加的多……一路血腥的走过自己的道路之后,回左右已经没有多少追随者了。
  
  此时的云峥感到无比的孤独……
  
  特意调小了灯光,院子外面有厮杀声传过来,葛秋烟披衣而起,却看到丈夫坐在一豆灯光下正在看书,一只手朝自己摇摆一下,示意她莫要把6轻盈和孩子们吵醒。
  
  刺客来云家不过是在找死而已,能这样急促的刺杀自己的人,除了契丹人之外再无旁人,也只有他们才会狗急跳墙。
  
  小蛮送来的信息非常的有意思,李清留在兰州城并无异动,只是请了几个兰州城的大夫给自己看病,根据那些看病回来的大夫说,驼城的主帅病情很严重,其中柳青堂的老大夫柳还春告诉阿蛮,那个看病的人其实早就该死了,他的肺已经是千疮百孔的了,呼吸起来胸腔如同破锣在响,按照这样的病情,一年前这人就该埋进坟墓里了,但是,他看到的却是一个活蹦乱跳的武人……
  
  “李清啊!乱石滩一战这人竟然没有死?郎坦说此人已经被他击毙,想不到此人还能活过来。”
  
  从头到尾云峥都不认为是郎坦谎报军情,只是认为这是郎坦的一次小小的失误,军队中这样的场景太多了。
  
  要不要提醒一下李清呢?云峥非常的纠结,既然一个地方名医已经说李清早就该死了,那么现在活着的李清不过是靠着胸中一口气,如果把这股子气给松懈掉,李清的末日也就回到来了,因此,李清是死是活云峥并不关心。
  
  骇胡儿这支所向无敌的军队在云峥面前算不得什么,一群被杀戮养成屠夫一样的军队,在云峥看来并不可怕,就吃人肉这一点来看,这支军队已然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且不论老天会不会震怒,即便是人世间就根本容不下这样一支禽兽军队。
  
  没藏讹庞的私欲战胜了他作为一个国相的职责,此时的没藏讹庞已经把西夏国的长远利益置于脑后了,这个时候,再大的国家胜利,也比上兴庆府皇宫里的那张椅子。
  
  不过云峥也非常的佩服没藏讹庞,也只有在目前这种形式底下,不论是宋国还是辽国,这个时候都没有什么心情去理睬西夏国内到底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国家的心都操不完呢,谁有工夫去理会西夏国的国王到底是谁。
  
  时机把握的非常好,现在谋反,等到西夏的大局已定之后,正好是宋辽之战打到了最紧张的时刻,这个时候再去考虑入侵大宋,还是入侵大辽,都有十分的把握。
  
  庞籍派去西夏国的人叫做郭恩,对于这个人云峥是陌生的,不过他能被庞籍所倚重,本人一定不会是无能之辈。
  
  西面的院子忽然着火了,火光映红了云家的宅院,秦国和云心被薄太妃接进皇宫去了,因此,云峥并不担心那里会有什么危险,西跨院,是梁辑和彭九等人选定的战场之一。
  
  火焰烧起来了,6轻盈和葛秋烟穿着睡衣忧心忡忡的瞅着外面,好几次想要呼唤云峥,见他拿着一张信函看得认真,只好按捺下不安的心,继续向外面偷看。
  
  火焰烧起不长时间就熄灭了,厮杀声也停了下来,一道脚步从远及近,脚步声很熟悉,一瘸一拐的是老廖来了。
  
  “侯爷,十六名刺客全部被擒杀,侯爷可以安寝了。”
  
  “自家的伤亡重吗?”云峥放下信函隔着门板问道。
  
  “回侯爷的话,咱家只有三人轻伤,憨牛已经顶替梁辑接手侯府防卫事。”
  
  “那就去安歇吧,告诉梁辑他们,云家没必要留下什么活口,只要是敢闯进云家的贼人,一体格杀!”
  
  “是,老奴晓得了。”
  
  云峥来到门边上揽着葛秋烟和6轻盈道:“好好的回去睡觉,今晚大概就这样了,明天我就会重新执掌兵权,京西军上下会任我调动,将不再会有人来找死了。”
  
  云峥说着话,将她们送到床边,直到两人都缩进被子里,这才拍拍她们的面颊,又瞅瞅自己的四个孩子,回身捏熄了蜡烛,和衣躺在矮榻上,不大功夫就有轻微的鼾声传了过来。
  
  天亮之后,天空晴朗却起了风,树叶子哗啦啦的随着秋风四处飘舞,没有经历寒霜仅仅有些泛红的枫树叶子落在花园里的黄菊上,让黄菊多了一丝艳色。
  
  今天是休沐日,庞籍早早的坐在花厅里,手上轻轻地抚摸着一个黑色的漆盒,花厅的窗户大开着,两扇窗户被狂风吹得打在窗棂上啪啪作响,外面飞舞的落叶也被狂风带进花厅最后落在地上。
  
  长子庞源见父亲不言不语,轻声道:“父亲,起风了,您该多添件衣衫才是。”
  
  庞籍摇摇头道:“龙行云,虎行风,老虎就要出槛了,安得无风?但愿这头老虎能够带给我大宋更大的胜利!”
  
  庞源愣了一下道:“云峥要走了?”
  
  庞籍摇摇头道:“西夏的局面尚未明朗,他不愿意离开东京,不过,十月初五,是他登坛拜将的日子。”
  
  庞源小声道:“父亲,朝中勋贵对云峥挂帅并不看好,认为此人一旦掌握军权,会对朝廷不利。”
  
  庞籍瞅瞅儿子古怪的问道:“怎么个不利法?”
  
  庞源舔舔干涩的嘴唇道:“他们认为云峥手握军权之后会行不忍言之事。”
  
  庞籍笑着对儿子道:“你过来,靠近些我对你说。”
  
  庞源大喜,以为父亲有重要的事情对自己说,连忙把脑袋凑过来打算听父亲对自己口传心授。
  
  庞籍论起胳膊重重的一记耳光就抽在儿子的脸上,看着自己这个年过半百,却依旧浑浑噩噩的儿子,庞籍须虬张怒吼道:“孽畜!云峥不去作战,难道你去不成?
  
  谁告诉你的那些混账话?你哪来的胆子在老夫面前进这些谗言,那些人给了你多少钱?给你许诺了多少利益?才让你忘记了庞家的家规,才让你如此的胆大包天?”
  
  庞源噗通一声就跪在怒极的老父面前,连声请罪,庞籍的老妻扶着拐杖从后面颤微微地走出来,一言不的跪倒在儿子身边请罪。
  
  “源儿生性耿直,说了不该说的话,老爷责罚就是了,千万莫要气坏了身子。”
  
  庞籍怒道:“你生的好儿子啊,被人家随便哄骗一下,就胆敢在我面前胡说八道,平日里也就算了,他如今胆子已经大到敢搀和军国大事了,是你让我把他从老家调来东京的,现在你如何说?”
  
  老妻落泪道:“妾身自从嫁给老爷至今已经有五十余年,给庞氏添丁三口,自问相夫教子从无差池,更从未对老爷的政事说三道四过。
  
  您口口声声的说源儿愚鲁,却不知这里的根源都在老爷身上,这些年您殚精竭虑的为国操劳,可有一日讲心血放在您的三个孩子身上?
  
  老爷乃是天下第一智慧之士,妾身自认也非乡野村妇,生下的孩子即便是不聪慧,却也不该是什么愚鲁之辈,但凡老爷把一分心血用在我们的三个孩子身上,也不至于让庞氏后继无人。
  
  老爷的须都已经白了,妾身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这时候再不把源儿招来东京,难道您要妾身死后,身边连一个披麻戴孝的人都没有吗?”
  
  庞籍的胡须哆嗦几下,长叹一口气将老妻扶起来,又让儿子站起来,瞅着自己的儿子道:“你初到京师,对京师的形势还不清楚,这一次老夫就不怪你了,但是绝对不可再有下一次。
  
  你不知道啊,此次北征关系到我大宋千百年的基业,陛下宁愿拖着病重的身子也要保证这一次的北征。
  
  云峥挂帅乃是早在五年之前就已经制定好的策略,胆敢妄议此事者,无一有好下场,即便是老夫,也早在五年前就不考虑此事到底合适不合适了。
  
  云峥挂帅北征,几乎成了陛下心中的一个执念,也几乎成了云峥自己的一个心魔。
  
  这些年来,陛下苦苦忍耐,云峥宁愿委曲求全的在东京生活,忍受朝臣们给他的所有伤害也要拿到北征的军权。
  
  这个时候如果出现逆流,很有可能会被陛下和云峥撕成碎片。现在,你明白老夫为何会如此愤怒了吧?
  
  你不聪慧,但是连眼色都没有的话,在这东京,你会死掉的,你抬头看看,这里的那一个勋贵不吃人?”
  第五十九章拗相公
  
  
  战争的阴云已经笼罩了下来,大宋和大辽的国土太大,人口太多,两国之间这样的大战不可能依靠偷袭来完成,这将是一次堂堂正正的两军对垒,将是一次国家实力的真正较量。
  
  所有人都期盼这一仗能够奠定大宋百十年之后的国运……
  
  契丹人想要杀死云峥,西夏人想要杀死云峥,大理人想要杀死云峥,就连吐蕃人和交趾人也想杀死云峥,为将十余年,云峥的仇敌已经满天下了。
  
  对于这些敌人想要杀死自己云峥完全能够理解,然而,来自国内的敌意就让云峥感到非常的失落。
  
  自从背着云二从山林里走出来开始接触大宋人之后,接受的恶意远比善意更加的多……一路血腥的走过自己的道路之后,回左右已经没有多少追随者了。
  
  此时的云峥感到无比的孤独……
  
  特意调小了灯光,院子外面有厮杀声传过来,葛秋烟披衣而起,却看到丈夫坐在一豆灯光下正在看书,一只手朝自己摇摆一下,示意她莫要把6轻盈和孩子们吵醒。
  
  刺客来云家不过是在找死而已,能这样急促的刺杀自己的人,除了契丹人之外再无旁人,也只有他们才会狗急跳墙。
  
  小蛮送来的信息非常的有意思,李清留在兰州城并无异动,只是请了几个兰州城的大夫给自己看病,根据那些看病回来的大夫说,驼城的主帅病情很严重,其中柳青堂的老大夫柳还春告诉阿蛮,那个看病的人其实早就该死了,他的肺已经是千疮百孔的了,呼吸起来胸腔如同破锣在响,按照这样的病情,一年前这人就该埋进坟墓里了,但是,他看到的却是一个活蹦乱跳的武人……
  
  “李清啊!乱石滩一战这人竟然没有死?郎坦说此人已经被他击毙,想不到此人还能活过来。”
  
  从头到尾云峥都不认为是郎坦谎报军情,只是认为这是郎坦的一次小小的失误,军队中这样的场景太多了。
  
  要不要提醒一下李清呢?云峥非常的纠结,既然一个地方名医已经说李清早就该死了,那么现在活着的李清不过是靠着胸中一口气,如果把这股子气给松懈掉,李清的末日也就回到来了,因此,李清是死是活云峥并不关心。
  
  骇胡儿这支所向无敌的军队在云峥面前算不得什么,一群被杀戮养成屠夫一样的军队,在云峥看来并不可怕,就吃人肉这一点来看,这支军队已然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且不论老天会不会震怒,即便是人世间就根本容不下这样一支禽兽军队。
  
  没藏讹庞的私欲战胜了他作为一个国相的职责,此时的没藏讹庞已经把西夏国的长远利益置于脑后了,这个时候,再大的国家胜利,也比上兴庆府皇宫里的那张椅子。
  
  不过云峥也非常的佩服没藏讹庞,也只有在目前这种形式底下,不论是宋国还是辽国,这个时候都没有什么心情去理睬西夏国内到底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国家的心都操不完呢,谁有工夫去理会西夏国的国王到底是谁。
  
  时机把握的非常好,现在谋反,等到西夏的大局已定之后,正好是宋辽之战打到了最紧张的时刻,这个时候再去考虑入侵大宋,还是入侵大辽,都有十分的把握。
  
  庞籍派去西夏国的人叫做郭恩,对于这个人云峥是陌生的,不过他能被庞籍所倚重,本人一定不会是无能之辈。
  
  西面的院子忽然着火了,火光映红了云家的宅院,秦国和云心被薄太妃接进皇宫去了,因此,云峥并不担心那里会有什么危险,西跨院,是梁辑和彭九等人选定的战场之一。
  
  火焰烧起来了,6轻盈和葛秋烟穿着睡衣忧心忡忡的瞅着外面,好几次想要呼唤云峥,见他拿着一张信函看得认真,只好按捺下不安的心,继续向外面偷看。
  
  火焰烧起不长时间就熄灭了,厮杀声也停了下来,一道脚步从远及近,脚步声很熟悉,一瘸一拐的是老廖来了。
  
  “侯爷,十六名刺客全部被擒杀,侯爷可以安寝了。”
  
  “自家的伤亡重吗?”云峥放下信函隔着门板问道。
  
  “回侯爷的话,咱家只有三人轻伤,憨牛已经顶替梁辑接手侯府防卫事。”
  
  “那就去安歇吧,告诉梁辑他们,云家没必要留下什么活口,只要是敢闯进云家的贼人,一体格杀!”
  
  “是,老奴晓得了。”
  
  云峥来到门边上揽着葛秋烟和6轻盈道:“好好的回去睡觉,今晚大概就这样了,明天我就会重新执掌兵权,京西军上下会任我调动,将不再会有人来找死了。”
  
  云峥说着话,将她们送到床边,直到两人都缩进被子里,这才拍拍她们的面颊,又瞅瞅自己的四个孩子,回身捏熄了蜡烛,和衣躺在矮榻上,不大功夫就有轻微的鼾声传了过来。
  
  天亮之后,天空晴朗却起了风,树叶子哗啦啦的随着秋风四处飘舞,没有经历寒霜仅仅有些泛红的枫树叶子落在花园里的黄菊上,让黄菊多了一丝艳色。
  
  今天是休沐日,庞籍早早的坐在花厅里,手上轻轻地抚摸着一个黑色的漆盒,花厅的窗户大开着,两扇窗户被狂风吹得打在窗棂上啪啪作响,外面飞舞的落叶也被狂风带进花厅最后落在地上。
  
  长子庞源见父亲不言不语,轻声道:“父亲,起风了,您该多添件衣衫才是。”
  
  庞籍摇摇头道:“龙行云,虎行风,老虎就要出槛了,安得无风?但愿这头老虎能够带给我大宋更大的胜利!”
  
  庞源愣了一下道:“云峥要走了?”
  
  庞籍摇摇头道:“西夏的局面尚未明朗,他不愿意离开东京,不过,十月初五,是他登坛拜将的日子。”
  
  庞源小声道:“父亲,朝中勋贵对云峥挂帅并不看好,认为此人一旦掌握军权,会对朝廷不利。”
  
  庞籍瞅瞅儿子古怪的问道:“怎么个不利法?”
  
  庞源舔舔干涩的嘴唇道:“他们认为云峥手握军权之后会行不忍言之事。”
  
  庞籍笑着对儿子道:“你过来,靠近些我对你说。”
  
  庞源大喜,以为父亲有重要的事情对自己说,连忙把脑袋凑过来打算听父亲对自己口传心授。
  
  庞籍论起胳膊重重的一记耳光就抽在儿子的脸上,看着自己这个年过半百,却依旧浑浑噩噩的儿子,庞籍须虬张怒吼道:“孽畜!云峥不去作战,难道你去不成?
  
  谁告诉你的那些混账话?你哪来的胆子在老夫面前进这些谗言,那些人给了你多少钱?给你许诺了多少利益?才让你忘记了庞家的家规,才让你如此的胆大包天?”
  
  庞源噗通一声就跪在怒极的老父面前,连声请罪,庞籍的老妻扶着拐杖从后面颤微微地走出来,一言不的跪倒在儿子身边请罪。
  
  “源儿生性耿直,说了不该说的话,老爷责罚就是了,千万莫要气坏了身子。”
  
  庞籍怒道:“你生的好儿子啊,被人家随便哄骗一下,就胆敢在我面前胡说八道,平日里也就算了,他如今胆子已经大到敢搀和军国大事了,是你让我把他从老家调来东京的,现在你如何说?”
  
  老妻落泪道:“妾身自从嫁给老爷至今已经有五十余年,给庞氏添丁三口,自问相夫教子从无差池,更从未对老爷的政事说三道四过。
  
  您口口声声的说源儿愚鲁,却不知这里的根源都在老爷身上,这些年您殚精竭虑的为国操劳,可有一日讲心血放在您的三个孩子身上?
  
  老爷乃是天下第一智慧之士,妾身自认也非乡野村妇,生下的孩子即便是不聪慧,却也不该是什么愚鲁之辈,但凡老爷把一分心血用在我们的三个孩子身上,也不至于让庞氏后继无人。
  
  老爷的须都已经白了,妾身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这时候再不把源儿招来东京,难道您要妾身死后,身边连一个披麻戴孝的人都没有吗?”
  
  庞籍的胡须哆嗦几下,长叹一口气将老妻扶起来,又让儿子站起来,瞅着自己的儿子道:“你初到京师,对京师的形势还不清楚,这一次老夫就不怪你了,但是绝对不可再有下一次。
  
  你不知道啊,此次北征关系到我大宋千百年的基业,陛下宁愿拖着病重的身子也要保证这一次的北征。
  
  云峥挂帅乃是早在五年之前就已经制定好的策略,胆敢妄议此事者,无一有好下场,即便是老夫,也早在五年前就不考虑此事到底合适不合适了。
  
  云峥挂帅北征,几乎成了陛下心中的一个执念,也几乎成了云峥自己的一个心魔。
  
  这些年来,陛下苦苦忍耐,云峥宁愿委曲求全的在东京生活,忍受朝臣们给他的所有伤害也要拿到北征的军权。
  
  这个时候如果出现逆流,很有可能会被陛下和云峥撕成碎片。现在,你明白老夫为何会如此愤怒了吧?
  
  你不聪慧,但是连眼色都没有的话,在这东京,你会死掉的,你抬头看看,这里的那一个勋贵不吃人?”

[ 本帖最后由 fy20002000 于 2015-7-20 14:1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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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章驴子和老虎
  
  在萧瑟的秋风中,云峥从庞籍家中取走了自己的令符和调兵旨意,来到皇城大门口要求觐见皇帝却被婉言拒绝,从邹同带着少许悲戚的脸上,云峥似乎领悟到了什么。
  
  预备告辞回家的时候,邹同把一个密封的漆盒放在云峥手里道:“无措问计的时候打开盒子看看!”
  
  “陛下还有多少时间?”云峥轻声问道。
  
  “这不是你该问的,身为大将军,从你接受军符的那一刻起就不该问政,问家。”邹同两只手塞在袖筒里面无表情的道。
  
  既然这样的话会让皇帝不高兴,云峥也就不打算多问了,此次一别再相见的时候天知道是猴年马月。
  
  怀里揣着三封诏书把胸口弄得鼓鼓的,一封皇帝的任命旨意,一封中枢出的由宰相盖印的签书,最后一封就是枢密院签的同意调兵的军令,这三样缺一不可,少了任何一张云峥就没有办法掌握军队,这就是所谓的天地人三才制约法。
  
  三角形才是最稳固的形态,云峥当然知道,行政、司法、立法三大政府机构共同存在,地位平等且互相制衡的政治制度。是世界上资本主义国≥家普遍采用的一种民主政治制度。
  
  大宋的三权分立和那种三权分治是根本上的两回事,云峥喜欢大宋这种状况,一个人监视另外一人,同时他也被别人监视着,没有法度,只有人治,所有的监督体系都是依靠人来完成的。
  
  比如监视云峥的人果不其然的变成了陈琳,以前云峥很希望李常能够继续担任这个监军职位,但是,皇帝不答应。反而利用王安石之手把李常远远的撵去了灵丘,这是一个刚刚被宋军收复的州县,以前的时候隶属于蔚州,乃是辽国著名的产粮地,只可惜现在哪里根本就没办法种粮食,盗贼和辽国游骑已经把哪里变成了人间地狱。
  
  如果李常不是跟着云峥经历了数次大战。他对这个任命根本就无法接受,即便是如此,他在离开东京上任的时候曾在宣武门前作歌人头归蛮夷,幽魂利国家!
  
  这个人做了他一辈子的戏,这一次却算不得做戏,去灵丘真正称得上是九死一生,比原来拟定去唐县任职更加的凶险,短短的三年时间,灵丘知府就已经换了三任。还不算李常这一任。
  
  前面的三任离任的原因全部都是为国捐躯,也就是说都死了,李常因为得罪王安石得罪的太狠,现在终于把自己送进了虎口。
  
  当然,不会有人知道李常在宣武门唱完那歌之后就来到了云家,跪在云峥面前涕泪齐下的指责王安石落井下石。并要求云峥看在往日同僚的情分上救他一救。
  
  云峥自己感觉在就任大将军重任之后再和太行山的盗匪联系就不太合适了,于是就让葛秋烟把太行山盗匪的指挥权交到了李常手里。
  
  云峥坚信,长袖善舞的李常一定能够降服那些只知道烧杀抢掠的太行山盗匪的。当初一个人骑着一头瘦马就敢去说降远寨六部的李常,没道理会栽在区区的一个灵丘地区。
  
  送李常出城的时候。才知道这家伙在京西军到底积攒了多少本钱,八百余名狼一样的亲卫,即便是云峥都有些自行惭秽。
  
  全副武装的八百名京西军退役老兵,攻占灵丘都绰绰有余了,遑论去灵丘任职这种小事情。
  
  李常瞅着云峥在苦笑,得意的在马上拱拱手就烟尘滚滚的去了河东上任去了。
  
  直到这一刻云峥才明白过来。被算计的并非是去狼烟滚滚的灵丘上任的李常,而是那个一心想要治李常于死地的王安石。
  
  北伐这样的大战,李常早就知道自己没有法子担任云峥的监军使,于是他就想了另外一个办法去最北方。
  
  灵丘之地乃是雁门关突袭蔚州的必经之路,在京西军当了监军使六年之久的李常如何会不知道云峥的战争策略。
  
  利用穷蹙的西京拖住西夏的进军的步伐。而后,帅军快的突破应州,浑源,广陵,归化州,最后抵达长城边上的檀州!从古北口堵住辽人从中京道赶来的援兵,为狄青经略南京府创造有利的形势。
  
  云峥和狄青商讨这些战略的时候并没有避着李常,因此李常清楚的知道自己留在灵丘的意义所在,为此,他不惜赌上自己多年来经营的黄门侍郎的官位。
  
  傻子都会知道,如果李常能够在北征一事上有所表现,封侯不过是平常事尔。
  
  东京城这是一个智慧者的游乐场!
  
  云峥自付不是绝顶聪明的人,以前之所以会被大家认为是一个千年难遇的人才,不过是因为那些来自后世的知识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就像是从未见过驴子的黔之虎以为驴子是神一样,都是被表现的东西给欺骗了。
  
  好在这些年云峥的表现和黔之驴大大不同,不光是可以喊叫,还能尥蹶子,最后还完成了从吃草到吃肉的转变,即便是有人看到这头老虎长得有些像驴子,但是看在他一直在凶猛的吃肉的份上捏着鼻子算是认同了他这只长得像驴子的老虎。
  
  6轻盈最听不得丈夫自己贬低自己,把那些文书和令符小心的供起来,然后恨恨的道:“谁敢说您是驴子?我夫君就该是吊睛白额猛虎才是,您自己看看自己,那一点像驴子了?豹头燕额的明明是熊罴之士,拿驴子那种憨货来自喻也不怕别人说您虚伪。”
  
  老婆夸奖丈夫的话从来都算不得数,古人早就批判过这种无耻的行为,而驴子的好处也不是6轻盈这种大家闺秀所能理解的,相比老虎在闺房里的表现,云峥觉得驴子可能更加的适应私密闺房的生活。
  
  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个老婆都在身边,孩子们却被送走了,花娘和笑林来了,执意带着三个大孩子去了他们那里,只有还在喝奶水的云璋跟随父母睡在一起。
  
  6轻盈见丈夫坐在床边上愣愣的看着儿子吃奶,没好气的道:“小心些,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你小老婆的奶水足,璋儿一个人还吃不完,要是喜欢你也可以去吃。”
  
  云峥羞恼的擦一把口水怒道:“我没有那么无耻!”
  
  6轻盈咯咯笑道:“少在我们两个面前装正人君子,吃奶的事情你干的还少了?”
  
  云峥大惭,一张脸变成了红布。
  
  不过他很快就把这种龌龊事情转化到了理论的高度,认为只要是人都会有两面性,就吃奶这回事,难道正人君子一般的王安石就没吃过老婆剩余的奶水?
  
  以此类推,总是干好事的王安石就没有在背地里干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连欧阳修那种敦厚君子都能被人家挖出来**的丑事,他王安石真的就是那么完美无瑕的让人无话可说?
  
  变法失败了,王安石就学吕不韦在东京闹市里将自己的变法主张写在字板上,立在樊楼门前的空地上向天下人征求变法的不足之处,还说什么只要他王安石有背德之处,人人都可以唾骂之,为了表明自己变法是一片公心,他连方式方法都不讲了。
  
  军报看多了,上面千篇一律的说边境气氛紧张,今天你杀了我国的一头驴,明天我抢你国的两只羊,大的冲突没有,只有零星不断地冲突在宋辽两国的边境不断地上演。
  
  云峥如今已然不看军报了,边境上想要有大的变化,还需要自己去雁门关之后才会开始。
  
  所以他就把目光投在东京城的奇闻异事上。
  
  王安石这是在自寻死路,天知道他为什么会使用这样的自辩法子,虽然他如今被人家冠上了王贼的名声,他的属下邓绾等人已经被贬斥他乡,到了这般地步,王安石犹在垂死挣扎,也不知道他的张榜求责的自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邓绾拍马溜须的说王安石和孔子,佛陀都是一样的人物,王安石在变法最鼎盛的时期竟然相信这种鬼话,不说别的,就这一条他就会被人家批判的体无完肤,更不要说她的仇人满天下,像云峥这种吃亏不吭声的更是不在少出。
  
  等着明天看王安石的惨状,所以一夜都没有睡好,明明一夜什么都没干,到了早上却顶着两只黑眼圈坐在饭桌上直打哈欠。
  
  花娘皱着眉头啐了云峥一口,笑林喝着稀饭悠悠的道:“你马上就要挂帅出征,这时候好生将养身体才是,旦旦而伐不是长久之计。”
  
  云峥一口气把粥喝完之后笑道:“昨晚什么都没干,心里想着今天要看王安石倒霉的样子,一夜都没睡着,吃完饭之后我们一起去看看热闹,樊楼的包厢我已经命老廖订好了。”
  
  笑林皱眉道:“你要是不喜王安石,尽管上本弹劾就是了,躲在暗处看人家的丑态不该是你这个大将军该干的事情,同僚之间的情面你还是要顾及几分的吧。”
  
  云峥笑道:“此言差矣,越是位高权重者越是喜欢窥人**,看人笑话,眼看他人高楼起,眼看他人楼塌了,这是一种境界,一种高度,你这个皇家小吏根本就不懂这些。
  
  昨日里让老廖去订包厢,差点没订上,问了一声,上面的包厢已经快被人家订完了,其中就有庞家,韩家等勋贵……等着看笑话的可不止我一个人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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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章拗相公
   
  王安石几乎已经走投无路了,没有了皇帝的支持,他好不容易才组织起来的队伍,在一瞬间就星散了。
  
  其实从王安石变法到现在,云峥都是非常清楚的,在王安石变法之初,他甚至和王安石在草垛里躲雨的时候给他出了一个钱庄的法子,成功的将青苗法变成了钱庄,从而奠定了王安石变法的光辉第一击。
  
  作为后来人,在学历史的时候,王安石变法是每次历史考试必考的东西,因此,他对王安石本身就充满了好奇,如今有机会亲眼看着王安石在自己身边折腾,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场大戏从头到尾的看完。
  
  为此,当王安石找云家错处的时候,云峥都是选择了退避三舍,要清查云家田亩,随便,要对付云家这样的商业寡头,随便,我随你折腾,云家不在乎那点轻微的损失。
  
  他真正想看到王安石到底是如何在这个自私而愚昧的朝堂里干出一番真正的大事来。
  
  如今,几乎要到尾声了,那里有不继续看戏的道理。
  
  王安石之所以会被皇帝抛弃,真正的原因是他推行了令皇族、后族和权贵们利益集团受损的免行法。
  
  王安石变法之前,皇宫和权贵们的一切采购,尤其是在开封城的采购都不是不花钱的,各商行必须为官府和权贵们无条件地奉上他们所需要的商品。不仅如此,官府和权贵们还肆意勒索这些商行提供远采购需要的商品。
  
  倘不如意,即恃权惩治。如三司副使彭度因买来的靴皮不良,即处治皮靴行人二十人。商行因为官司亏损惨重,小商贩多因此失业。
  
  四月,开封肉行徐中正等请求不再向官府和权贵供肉,仿照免役钱法。交纳免行役钱。
  
  皇帝诏令市易务与开封府司录司详定诸行利害。
  
  八月,市易务制定“免行条贯”在开封商行中实行。各行按照收利多少交纳免行钱,免除行户对官府的供应。也就是说,商户们缴纳免行税之后不再向官府和权贵免费供应任何商品,官府那怕是禁中卖买货物,也要下杂卖场、杂买务。由市易司估定物价高低。
  
  这下子算是捅了马蜂窝,云家之所以会受乡邻喜欢,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云家从不强买强卖,只要拿东西就给人家银钱,云峥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是皇族,后族,以及其余勋贵们不这样看,免行钱又为朝廷增加一批收入,对商人也较为有利;
  
  打击的对象。是恣意勒索和从中渔利的上下官司,以至禁中的皇族、后族及左右的宦官。免行钱实行,这些人群起反对。
  
  王安石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个时候把曹皇后家人赊买人家树木不给钱,反而由内臣用假姓名告状的事情暴露出来,当例子讲给躺在床榻上的皇帝听。
  
  还当着邹同的面说:士大夫不满朝廷政事,与近习宦官相勾结。陛下只看朝廷大小官不避宦官的能有几人,就知道宦官的害政了。
  
  就这一句话。邹同就跪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连给皇帝翻译话语的职责都忘了。
  
  于是。拗相公成功的把全天下的人都给得罪光了,原本不反对变法的人见王安石根本就不给大家任何一条路走,也开始强烈的反对变法了,比如邹同就是这样,他家的晚辈可是没少干那种半尺红绡一张绫系向牛头充炭直的事情,如何会不心惊?
  
  然后就有了宣德门王安石被羞辱的事情。
  
  中秋夜。王安石应邀按照惯例去皇宫观赏花灯,地点是皇宫正门宣德门。
  
  王安石的马车进入宣德门后,不想这个看上去很平常的举动竟惹了麻烦。在这里值守的太监杜衡则先是冲他大声叫停,随后示意守门卫士上前揪住为王安石牵马的马夫,不由分说上来就是一阵拳脚。同时击打王安石的马车。
  
  马夫骂道:“瞎了狗眼啦,这是王相公的马车!”张茂则呵斥道:“相公也是人臣,难道要当胡作非为的王莽吗?”。
  
  一个当朝宰辅居然遭下人如此侮辱,王安石自然十分窝火,马上找到皇帝给评理:“陛下,门内下马,并非我王某开的先例,先前随同庞籍庞相陪皇上进大内都这样。”
  
  这一提醒,皇帝也觉得有理:“是嘛,朕做亲王时,地位可是在宰相之下的,不也是在门内下马吗?今天这事何故如此?”
  
  不料一向与王安石不对眼刚刚从青塘返回东京的文彦博却冷冷地甩出一句阴毒的话:“老臣从来只于门外下马。”言外之意这是当臣子的应该懂得的规矩,难道就你王大宰相特殊?
  
  皇帝为了平息众怒,秉公处理,将此案移交开封府审理。接手宣德门一案的是开封府判官梁彦明、推官陈忱。
  
  这两位都是被王安石简拔出来方便推行变法而塞进开封府的人,他们自然毫不犹豫将门卫判处杖刑,把两个大胆狂徒打了个屁股开花。
  
  事情至此,本可以画上句号了。但王安石觉得这事并非偶然,不然一个小小的门卫哪来这么大的胆?所以强烈要求皇帝彻查幕后指使,拗相公的秉性展露的淋漓尽致。
  
  宣德门一案由此在朝中大臣中引热议,不少官员也毫不客气地指责王安石的不是,御史蔡确就公开站出来为受冤屈的门卫辩护:“卫士的职责就是拱卫皇上,王安石不按规矩下马,卫士理应呵止他。而开封府的俩判官枉法,就知道仰高官鼻息,不仅不秉公执法,反而对卫士重打板子,从今往后,卫士谁还敢忠于职守?”
  
  事情越闹越大,到了这个时候王安石才现满朝文武大臣竟然没有一人帮自己说一句话,即便是向来急公好义的曾公亮也低眉垂目,至于云峥则是好奇的瞅着自己,面带恶意!
  
  孤独的王安石告了病假,再加上儿子王雱病逝,让他彻底的心力交瘁了,一连上了三道奏表请辞,皇帝挽留无效之后还是同意了……
  
  然而,外界之人并不打算放过他,他们妄想彻底的将王安石的办法推翻,让大宋重新回到以前的状态。
  
  这一点是王安石所不能容忍的,于是,满怀悲愤的王安石就挑着白幡,坐在樊楼门外,向全东京的百姓求援,希望自己的变法即便是不能获得哪些勋贵的支持,至少,哪些受益的百姓应该替自己说两句公道话吧……
  
  云峥瞅着樊楼外面的王安石叹口气就低下了脑袋……
  
  此时的王安石惨不忍睹……
  
  头上满是烂菜叶子和碎裂的鸡蛋,蛋黄挂在他的长脸上有说不出的滑稽,他的长衫上糊满了黑色的狗血,一双黑色的皂靴踩在粪水里,整个人却依旧高傲的站着,昂着头瞅着樊楼上的勋贵怒吼道:“苍天知道我王安石干了些什么,苍天知道我王安石问心无愧!苍天更加知道这个天下只有继续变法才可能会有真正的公平!”
  
  五城兵马司统领侯坦之靠在栏杆上高声笑道:“你已不是相公,老夫也用不着对你客气,你想要民心,你也得到了民心,拗相公,此刻,你可还满意?”
  
  王安石转过头看着那些不断起哄的百姓痛苦地道:“百姓无知,他们需要引导……
  
  侯坦之,你高官得坐,骏马得骑,享受着肥美的民脂民膏,却干着鱼肉百姓的事情,身为圣人门下,你难道就不感到羞愧吗?”。
  
  侯坦之大笑道:“你的门下邓绾说过一句话,老夫觉得甚为合心意,那就是“笑骂从汝,好官须我为之。”
  
  王安石脸色数变,张嘴呕出一口黑血来,大笑道:“痛快,痛快,多日以来的郁闷竟然一朝散尽了,看来老天不准我王安石早逝,汝且等着老夫死灰复燃!”
  
  遭受了如此严重的羞辱之后,王安石竟然大笑着离开了樊楼,从家人的手中取过白幡,扛在肩膀上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樊楼。
  
  侯坦之惊怒交加,站起身攀在栏杆上,各种污言秽语竟然滔滔不绝的从这位当朝三品官的口中喷涌而出。
  
  云峥笑着朝对面坐着的庞籍道:“真是看了一场好戏啊,血见得太少总觉得不够痛快,请平章允许我推波助澜一下?”
  
  庞籍的脸颊抽动几下道:“不可过份!”
  
  云峥见庞籍答应了,就笑眯眯的站起来,走到侯坦之的身后,重重的一脚踹在侯坦之的后臀上。
  
  因为是含怒出手,这一脚的力道未免大了一些,侯坦之手舞足蹈的从樊楼的二楼就翻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刚刚王安石立足之处。
  
  庞籍见云峥重新回到了座位上,瞅着坐满了包厢的诸人沉声道:“北伐才是当务之急,余者只是末节,只要北伐得胜,我大宋必将攀上另外一个辉煌,光耀千秋并非难事,诸位,我们当齐心协力铸成大业,北伐大胜之时,就是我等留名史册之时!”
  
  诸人齐齐的恭声道:“谨遵平章令!”
  
  云峥起身笑道:“十月初五,就是云某拜将之日,请诸位前往观礼!”
  
  庞籍笑道:“这是应有之义,老夫等人定当前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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