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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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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4 陆逊献计
  诸葛亮吃了一惊,尽管这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汉军真的大举杀至,又让他紧张起来,他连忙问道:“关将军可有消息?”

  “暂时没有关将军的消息。”

  “再去打探,若有消息,迅禀报!”

  探子答应一声,匆匆去了,这时,主簿杨仪急道:“军师,汉军主力杀至,我们是应战,还是撤军?”

  诸葛亮没有回答他,而是快步向城头而去,城头上北风劲吹,残阳如血,一抹余晖将赣江染红,诸葛亮凝视着北方,此时他们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汉军船队正向这边缓缓驶来。

  诸葛亮迅估算兵力对比,他手下只有五千兵,其中一半都是老弱残军,而对方是有备而来,他们守不住城池,但现在的关键是关羽军队在哪里?有没有及时退回,如果正在退回途中,他还可以坚持一下,可如果相距还有百里,那么就来不及了,他们必须撤离。

  诸葛亮的目光又向北边望去,眼中有一种掩饰不住的焦虑,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如此被动。

  但形势已不容诸葛亮过多考虑,这时,有士兵大喊:“军师,汉军开始上岸了。”

  只见岸边一艘艘战船缓缓靠岸,一群群士兵快下船,在岸边集结,已经有数千人之多,形势十分危急,但此时,北边还没有消息过来。

  诸葛亮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他立刻对一名报信兵令道:“去禀报关将军,为避免腹背受敌,请他立刻撤军去新吴县。”

  报信兵答应一声,上马飞奔而去,这时,诸葛亮又令道:“传我的命令,立刻放弃南昌县,向新吴县撤离。”

  南昌城肯定是保不住了,为了避免被全部歼灭,诸葛亮只能放弃南昌向新吴县转移。

  西城门打开,五千交州军护卫着诸葛亮、杨仪等文官迅向西撤离,他们撤离得非常仓促,大部分物资都没有能带走。

  交州军撤走的情况立刻被汉军斥候现,他们飞奔而回,将情报报到了刘璟面前,“启禀殿下,敌军已逃离南昌城,向西而去。”

  刘璟站在船头,向西面眺望,数里外的南昌城阻断了他的视线,这时,6逊在一旁笑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诸葛亮应该是撤去了新吴县。”

  刘璟点了点头,又若有所思道:“奇怪,诸葛亮怎么自己走了,他和关羽张飞的军队脱节了吗?”

  6逊被刘璟提醒,这才有点反应过来,“确实有点奇怪,他应该坚守城池,等交州军主力回援,现在弃城而走,那为何又要派关张两军北上?”

  刘璟冷笑一声,“或许他们之间生了什么难言之隐!”

  刘璟并不想去过度猜测交州军的内部矛盾,他的当务之急是全歼敌军,他立刻下令道:“令王善率部占领南昌县,其余各军随我北上。”

  武昌都尉王善率三千军进驻南昌县,刘璟则亲率近两万大军一路北上,准备从南面迎击交州军。

  “伯言,你觉得关羽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刘璟在马上笑问道。

  6逊摇了摇头,“坦率地说,我只是久闻其名,对他并了解,不过从现在他的表现来看,他最大的弱点就是太有名气。”

  “此话怎讲?”

  “很简单,当我们船队兵分两路南下时,关羽就应该考虑到腹背受敌的威胁,这个时候他立刻撤军南下,我们船队并不快,如果是强行军,完全可以追上我们,但关羽并没有这样做,我不能说他愚蠢,连普通士兵都能想到的威胁,他不可能想不到,那只有一个解释,傲气,不屑,说白了,他就是被声名所累,有些事不屑为之。”

  刘璟点了点头,“这次关羽的行为确实有一点反常,诸葛亮也很无奈,仓促撤离南昌,或许他原本是希望关羽能及时赶回来,但关羽让他失望了,不过我们也不能太过于轻敌,尤其要防止敌军撤去新吴县。”

  正说着,一名骑兵斥候疾奔而至,在马上向刘璟抱拳行礼道:“启禀殿下,北方十里外现交州军主力,约两万人。”

  刘璟大喜,回头喝令道:“改为方阵行军!”

  一般军队行军都是长蛇阵,一万军队至少长三四里,很容易被伏兵从中间截断,而且遇到敌军时,集结成作战阵型会耗费很多时间,这就是遇到伏击往往会失败的原因,没有时间集结,最后在混乱中崩溃。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被动,在关键时刻,军队往往会转变成方阵行军,也就是以作战阵型来进行行军,就算遇到伏击也能立刻投入战斗。

  一万八千名汉军士兵立刻组成了三只方阵,每六千人一座方阵,俨如三片黑色的水面,波涛起伏般向北挺进。

  关羽也同样意识到自己身处危境,当他接到诸葛亮要求他紧急撤往新吴县的建议后,踌躇良久,他并没有立刻撤向新吴县,而是列队向南疾行军,赶在被前后两军夹击之前,一举击溃敌军主力。

  这确实是交州的一个战机,后面的汉军登6集结至少需要一个时辰,他只要在一个时辰内击败刘璟主力,然后再调头对付北下的汉军,便能一举战胜汉军,当然,这样的机会很好,但毕竟有一线希望,对于关羽而言,这是维护他尊严和现实的唯一平衡点,对他至关重要。

  这时关羽也接到了探子快报,在前方十里外现了汉军主力,而身后的汉军估计还在三十里外,这就是他唯一的机会来了,关羽当即下令道:“全军加前进!”

  交州军加快了南下的度,约行五里后,军队来到一片开阔的旷野,是余水的入江口,余水从西而来,在这里注入赣江,这里也是摆开战场的良地,渡过余水,旷野平坦,南北宽四里,东西长二十余里。

  关羽打量下这片旷野,虽然是背水一战,但实际上,他们可以沿着余水向西撤退,是一处进可攻,退可守,又能激士兵必死之心的绝佳之地,关羽点点头,回头对张飞笑道:“就在这里等候敌军吧!”

  张飞冷冷道:“这一天我已等候多时!”

  就在这时,对方旷野里传来的激烈的战鼓声,‘咚!咚!咚!’鼓声沉闷,动人心魄,交州军士兵都不由紧张起来,他们终于要和闻名天下的汉军作战了,每个人都不由捏紧了矛杆。

  对面官道上出现了黑压压的士兵,列队成方阵,度不快,却杀气腾腾,这时,司马王甫催马上前对关羽低声道:“将军,趁敌军列阵未稳,一举击杀之。”

  关羽却摇了摇头,“对方已有准备,不要自乱阵脚。”

  他不接受王甫的建议,按兵不动,王甫心中颇为失望,虽然对方已有准备,但毕竟没有形成正式阵型,交州军大举杀上,战胜敌军的可能性就会增加一分,等敌军列阵完成再战,他们就被动了,只是关羽不肯,令王甫无可奈何。

  汉军也开始进入旷野,度加快,迅摆下三翼大阵,刘璟为中军,马岱为左翼,王平为右翼,王平的南蛮飞军、马岱的陇西骑兵、刘正的鹰击军、刘虎的军,这五支军队组成了刘璟的牙将,平时有两万人之多。

  但这一次刘璟东来,只带了三千人,飞军和骑兵各有一千人,重甲步兵和重盾弩军各五百人,鹰击军没有跟随,而是留在关陇,刘虎也留在高原练兵,没有前来,而是由刘虎的副将雷铜跟随前来。

  荆州以水军为主,平时这三千牙将并没有出现,可一旦进入6地战,他们便迅接管了军权,刘璟任命王平和马岱为左右裨将,统帅左右两翼,另外,还有雷铜率领的五百重甲步兵和吴班率领的五百重盾弩军隐藏在中军,这两支军队是刘璟的杀手锏,只有在关键时才使出来。

  眼看一万八千汉军列阵已毕,张飞大喝一声,催马而出,他声先夺势,要单挑敌将,重挫汉军的锐气。

  “汉将之中,谁敢与我一战?”张飞在旷野里挥矛大喊,声如巨雷,耀武扬威。

  这时,中军裨将庞德上前对刘璟抱拳道:“殿下,末将愿意一战!”

  刘璟帐下猛将如赵云、马、黄忠、甘宁等人都没有跟随,但庞德在五虎将中排名第五,武艺不亚于甘宁,虽然略逊于张飞,但仍可以一战,刘璟便点了点头,“准战!”

  庞德大喜,催马杀出了大阵,汉军鼓声如雷,喊杀声震天,庞德挥舞七十斤大刀,刀尖指着张飞喝道:“汝敢欺我汉军无人?”

  张飞本希望刘璟能亲自出阵一战,不料却杀出一个黑面贼大汉,心中失望,旋而大怒,大吼一声,挺矛便刺,关羽见庞德长得雄壮,身高足有八尺四,一柄劈山刀凶猛无比,他心中暗忖,‘刘璟派此人出战,必有过人之处’。

  关羽有点担心张飞轻敌,便对张苞嘱咐道:“去提醒你父亲,命他不可轻敌。”

  张苞飞马而出,大喊道:“父亲,二伯有令,此人武艺高强,不可轻敌。”

  张飞愈加愤恨,恨不得一矛将庞德刺个透心凉,他长矛疾如黑色闪电,仰面向庞德刺去,庞德毫不气馁,连劈数刀,刀光成网,封锁住了张飞的攻势,两人如走马灯似的激战在一起。

  一人如黑龙出海,长矛猛烈,一人似猛虎下山,大刀犀利,两人激战了五十个回合,不分胜负,这一场大战,两边士兵看得如醉如痴,声音都喊叫得嘶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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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5章 兵败余河
  张飞抖擞精神,兴奋异常,长矛猛烈如暴风骤雨,庞德刀法整齐,沉着应战,毫无一丝破绽,将张飞的进攻一一化解,在防御中偶然会一刀劈出,直取对方要害。

  两人转眼战到八十余回合,毕竟张飞是勇冠三军的猛将,庞德渐渐有些不支,额头见汗,不过明眼人也看出来,张飞的战马也有点顶不住了,张飞的乌锥马跟随他已有二十余年,年事已高,而庞德的战马是几个月前刘璟的赏赐,从西征得到的一匹汗血宝马。

  双方各有弱点,庞德应战吃力,而张飞战马不停打着响鼻,这时,交州军中钟声敲响,这是令张飞回阵的命令,关羽知道张飞的战马随时可能瘫倒,比庞德还要危险。

  庞德卖个破绽,待张飞一矛刺空,他趁机撤出了战圈,对张飞喝道:“汝战马不济,去换马来再战!”

  张飞大怒,不肯退下,挺矛再刺庞德,就在这时,一支箭闪电般射来,正中张飞战马左眼,乌骓马扑倒在地,将张飞掀出一丈多远,庞德见时机到来,催马挥刀劈砍,旁边张苞急红了眼,大喝一声,“休伤我父!”

  他催马疾奔前来救援,在千钧一之时,敌住了庞德,几名士兵架着张飞向军中逃去,这时,刘璟放下弓令道:“鸣金,命庞德归阵!”

  ‘当!当!当!’钟声敲响,庞德不再和张苞纠斗,虚晃一刀,拨马奔了大阵,就在这时,两边阵地上战鼓声同时敲响,鼓声惊天动地。

  刘璟战剑挥出,“杀!”

  汉军奔涌如大潮,左中右三翼同时杀出,向交州军杀去,关羽也大喊:“背水一战,再无退路,杀上去。”

  交州军呐喊着奔跑起来,两支军队越来越近,最后轰然撞在一起,刀枪碰撞、长矛突起,血雾弥漫,数万大军在旷野里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北方二十里外,一万汉军由大将沈弥率领,正疾向南奔跑,沈弥军队在上岸时遭到了一千弓兵的袭扰,耽误了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使他们和敌军主力原本十里的距离,一下子扩大到了三十里,这至少是一个时辰的路程。

  此时沈弥已得到汉军和交州军在余水河口激战的消息,令他心急如焚,不断命令加快行军度,一名斥候疾奔而至,手执令箭喊道:“沈将军,汉王殿下命你转道余水,从西面拦截交州军!”

  沈弥微微一怔,难道汉王殿下已经对击败交州军有把握了吗?但军令如山,他立刻取出一张地图在马上查看,找到了一条小路,他命人将向导找来,指着地图问道:“这条小路可能通行军队?”

  向导想了想道:“这条路好像是条商道,商人们常走,比从南面河口绕行节省四十里路程,如果没有辎重,军队可以通行,入口就在前面两里处。”

  汉军是轻兵简行,没有任何辎重负担,沈弥当即下令:“改道走小路!”

  汉军不久便调转了方向,走进了一条山谷,向西南方向疾奔而去,

  余水河口的战斗已进行了一个时辰,渐渐到了白热化,一队队士兵逐队厮杀,战刀劈砍,长矛疾刺,惨叫声此起彼伏,交州军士气高昂,汉军训练有素,双方各有优势,一场激战,难解难分。

  但时间却对交州军不利,关羽知道北面汉军即将杀至,一旦交州军腹背受敌,他必败无疑,时间上的压力使他不由焦虑起来。

  这时,司马王甫见交州军渐渐落下风,心中焦急,便上前指着汉军大旗对关羽道:“将军,敌军大旗竟然是王旗,刘璟必然就在军中,擒贼先擒王,若抓住刘璟,我们的一切不利都将迎刃而解。”

  关羽深以为然,他对儿子关兴令道:“吾儿可坚守帅旗,为父去取刘璟级!”

  他大声喝令道:“跟我来!”

  两千精锐亲兵跟随关羽向汉军中军深处杀去,赤兔马疾奔,偃月刀劈砍,关羽杀得汉军士兵尸横遍野,如劈波斩浪般杀开了一条血路,渐渐靠近了汉军指挥核心。

  刘璟早已看见了关羽向这边杀来,他猜到了关羽的企图,是冲自己而来,刘璟冷笑一声,对雷铜令道:“你可率五百重甲步兵从侧面绕过去,给我斩断敌军帅旗!”

  “遵令!”

  雷铜大喝一声,“弟兄们跟我走!”

  雷铜原本是益州排名第三的猛将,但武艺在汉军中只能算中上,全仗一只百百中的流星锤,但如果事先知道他的底细,他的流星锤也就没有效果了,所以雷铜的地位一直很尴尬,虽然力大无穷,但勇烈有余,武艺却不足。

  刘璟看中了他的勇烈和臂力,命他为刘虎副将,由马将变成步将,指挥重甲步兵,在重甲步兵中,雷铜如鱼得水,重甲步兵不需要高强的个人武艺,而是需要用集体的力量获胜,这恰恰是他的优势。

  这时吴班率重盾弩军从后面奔来,他见形势危急,立刻喝令道:“重盾弩军护卫!”

  五百重盾弩军在吴班的率领下,迅集结在刘璟周围,重盾弩军又叫重盾枪兵,他们最大特点是每人有一面五尺高三尺宽的举盾,能抵御二十步外弩箭的密集射击,同时配备一把射程达三百步的蹶张弩和一支犀利的精铁长枪。

  有时他们是用重弩射击,但有时却是用长枪刺杀,重盾弩军有三千人,直到三个月前,刘璟才决定用吴班做主帅。

  今天他们是枪兵,每人使用一根锐利的精铁长枪,五百人形成了盾阵,将汉王刘璟团团包围。

  关羽率两千军一路杀来,片刻便杀至距离刘璟约百步外,但他们遭遇了五百重盾弩军,他们就像无比坚硬的玄武石,关羽和手下军队再也杀不进去。

  关羽大喝一声,斜刺里催马疾奔,大喝一声,挥动青龙偃月刀向重盾军劈去,迎击他的是一堵盾墙和数十支精光闪山的长枪。

  刀光闪过,刀枪碰撞巨响,雄浑之力撕裂了数张巨盾,七八支长枪被劈为两段,盾墙被冲开,数名士兵惨叫着被撞飞,赤兔马冲入一丈纵深,关羽挥刀左劈右砍,连杀二十余人,渐渐要杀开一条血路。

  吴班见关羽勇猛无比,他大吼一声,挥刀迎上,关羽冷笑一声,青龙偃月刀反转,锋利的刀刃直劈吴班脖颈,刀势比闪电还快,吴班大吃一惊,想躲已来不及。

  刘璟早现吴班危险,他拈出两支箭,张弓搭箭,瞄准了关羽,拉弓如满月,就在关羽即将要劈中吴班的刹那,弓弦一松,两支狼牙箭闪电般射向关羽左右胸。

  关羽感到两支箭射至,他收回刀斜劈而去,不料竟劈空,两支箭来势疾快,眨眼就到了眼前,关羽大吃一惊,急侧身避让,左箭擦着前胸射过,将他的一名亲兵射倒,而右箭却怎么也躲不过,箭矢射透了护臂甲,一箭射中关羽右臂。

  钻心的疼痛使关羽浑身一震,力气顿时消散,他知道无法再杀透重甲兵,只得调转马头向外奔去,这时刘璟的又一支箭已瞄准了关羽的后心,但犹豫了片刻,他的弓弦又慢慢松开了。

  交州军主阵中,关兴的军队抵达不住五百重甲步兵的进攻,犀利而强大的斩马刀上下翻飞,残肢断臂四散飞溅,交州军士兵的人头和身躯浸泡在满地的血污中,俨如人间地狱。

  他们一步步逼近了交州军帅旗,这时,雷铜大喝一声,一跃飞起,锋利的斩马刀横劈而去,将护卫大旗的两名士兵斩为四段,重甲步兵一拥而上,乱刀劈砍,三丈高的帅旗摇摇欲坠,最终轰然倒下。

  随着交州军的帅旗轰然倒下,交州军士兵军心涣散,开始节节败退,这时张苞奔至关羽面前大喊:“伯父,西线快顶不住了,父亲请伯父下决定!”

  关羽知道再不撤走,最后必然全军覆没的结局,他右臂一阵阵剧痛,只得长叹一声,“传令全军,向新吴县撤退!”

  张飞和关羽率领数千士兵脱离了战场,沿着余水向西方奔逃,后面上万士兵溃败了,丢盔卸载,亡命奔逃,汉军一路追杀,杀得敌军哭喊连天,跪地投降者不计其数,刘璟下达命令:“穷追到底!”

  张飞和关羽率领数千败兵一口气奔出十余里,前方树林内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鼓声,两边树林内喊杀骤然响起,一万汉军伏兵从两边树林内杀出,交州军士兵大乱。

  张飞见形势危急,大喊道:“二哥可走,小弟断后!”

  关羽见众人皆人困马乏,根本无力再战,若张飞断后,只能是全军覆没,关羽叹口气道:“不用断后了,大家拼死突围吧!能逃多少算多少。”

  张苞和关兴在前面开路,张飞在左,周仓在右,护卫着受伤的关羽,他们杀出了一条血路,逃出了伏击圈。

  又奔出二十余里,关羽回头,只见身后跟随的士兵已不足百人,其余士兵要么阵亡,要么投降,关羽见自己全军覆没,不由潸然泪下,悔恨万分道:“让我如何有颜面去见军师?”

  他拔剑要自刎,吓得关兴一把抱住父亲的胳膊,张飞夺下了关羽的剑,张飞劝道:“事已至此,生气也无用,我们回去向军师请罪吧!”

  关羽叹息一声,只得放弃自刎之念,他命周仓在后面收拢败兵,一行人向新吴县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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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9章 江东风云(十三)
  建业码头上张灯结彩,冬天枯瑟的树木也披上了绿绸,鼓乐声震天,一队队舞姬在寒风和鼓乐中翩翩起舞,而在远处,数千江东士兵则戒备森严,所有的码头劳工都不准再靠近码头,赶来看热闹的民众也被远远隔离。

  在码头贵宾亭上,孙权带领数十名江东文武高官已等候多时,孙权已得到消息,曹操的坐船已经过了三山镇,距离建业主码头已不到二十里,孙权特地赶来迎接。

  但让孙权感到有些不安的是,刘璟率领的两百艘战船也已抵达了建业,但战船却停泊在长江对岸,刘璟至今没有任何消息,没有派人来联系,显然刘璟摆出了低调的姿态,似乎要把隆重欢迎的荣耀和光环让给曹操。

  而这恰恰让孙权感到十分担心,他很清楚刘璟的一贯强硬风格和凶狠的手段,他今天的低调和他一贯作风完全不同,只能解释为刘璟准备后制人,而这种后制人往往会让江东难以承受。

  “子敬可有消息?”孙权回头问道。

  尽管孙权对鲁肃的种种软弱表现不满,甚至革除他大都督一职,贬他为东曹丞,但在涉及荆州的联系时,他还是要依赖鲁肃去和汉军交涉,这次鲁肃前往芜湖,陪同刘璟前来江东。

  旁边一名侍卫禀报道:“鲁使君暂时还没有消息。”

  孙权脸上顿时露出不满之色,这么重要的时刻,鲁肃居然不及时通报消息,使他失去了对局势的控制,孙权立刻对吕蒙令道:“派人去北岸,找到鲁肃,问清情况,汉军战船到底生了什么事?”

  吕蒙答应一声,立刻去安排船只前往北岸,就在这时,有官员指出远处的江面大喊:“曹丞相来了!”

  只见远处江面上出现了一支船队,浩浩荡荡,正向码头驶来,船桅上挂着巨大的曹军战旗,孙权大喜,当即令道:“奏鼓乐!”

  鼓乐声再次响起,孙权离开了贵宾亭,带着众官员向码头走去。

  在第一艘大船上,曹操在船头负手而立,饶有兴致地打量远处的石头城和建业县城,这是他第一次访问江东,若在从前,这绝无可能,但随着江东分裂,孙权实力锐减,已经无力和曹军抗衡,一切都变得可能了。

  陪同曹操前来的江东官员是步骘,他站在一旁,指点建业,给曹操介绍江东为何选都于此,“建业位于长江之头,北可上徐扬,南可下吴郡,西去荆襄,东临大海,四周既有平原之利,又有山脉绵延,可谓虎踞龙蟠,帝王龙脉之地也。”

  曹操却不置可否,淡淡道:“吾闻秦时有方士指东南有龙气,应该就是建业吧!始皇帝为此凿方山,断长垅为渎,入于江,一条龙藏浦,便断了建业的王气,后世在此建都者,必不长久,吴侯却抗天命,强行在此建都,岂知天命不是人力能抗,江东三分,亦祸起于此也!”

  曹操的话语十分尖锐,说得步骘脸一阵红一阵白,却不知该怎么辩解,他心中也暗忖,‘江东分裂,莫非真是祸起于此吗?’

  曹操瞥了他一眼,又呵呵笑道:“只是开个玩笑,子山不必当真。”

  这时,船只已渐渐靠岸,可以听见岸边传来的鼓乐声,步骘看见孙权等官员,他心中一阵惊喜,指着码头笑道:“吴侯亲自来迎接丞相了。”

  曹操笑着点点头,他也看见了孙权,曹操忽然想起了什么,向码头四周打量一下,却没有看见汉军战船,便问道:“汉王还没有到吗?”

  步骘摇了摇头,“具体我也不知。”

  曹操心中有些奇怪,据他所知,刘璟应该是先于自己出,早走了半天,他们应该早到了才对,怎么不见?难道是在别的码头上,曹操满腹狐疑,却猜不到原因。

  大船缓缓靠岸,船板搭上码头,曹操在侍卫的严密护卫下,走上了码头,这时孙权快步迎上来,满脸堆笑,躬身行礼道:“欢迎丞相来江东,江东不胜荣幸。”

  曹操打量孙权一眼,见他长得紫髯碧眼,相貌奇伟,心中也暗忖道:‘此人相貌非同凡人,也是枭雄之辈,可惜生不逢时,遇到了荆州刘璟崛起,乃至被打压若斯,着实令人遗憾!’

  曹操微微一笑,“我与吴侯打交道多年了,今日却是初见,吴侯非同凡人,果然名不虚传!”

  “丞相过誉了,微臣不敢当!”

  孙权既然已臣服朝廷,那他就成了曹操的臣僚,因此他以微臣自称,孙权又连忙替曹操介绍江东重臣,曹操和张纮很熟悉,对他也格外亲热,对张昭等人也礼数有加,众人相谈甚欢,但吕蒙、徐盛等一班武将却对曹操态度冷淡,连敷衍的笑容都没有,直接冷冷地站在远处。

  这时,孙权又笑道:“丞相一路辛苦,请上马车回贵宾驿歇息,晚上微臣再设宴为丞相接风洗尘。”

  曹操笑着点点头,在数百侍卫的严密保护下登上了马车,就在马车要启动之时,曹操放下车窗笑问道:“请问吴侯,汉王的船队可到了?”

  孙权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苦笑一声说:“汉王的船队已先到了,不过停泊在北岸,我想,应该是汉王礼让丞相吧!”

  孙权说得轻描淡写,曹操却脸色大变,他身经百战,何等老辣,立刻看出了刘璟的意图,汉军战船停靠在北岸,也就是占据了上方向,一旦建业出现危局,汉军战船便可轻易攻击自己的船队,尤其汉军善于火攻,刚到建业,自己便身处险境了。

  曹操半晌才冷笑一声道:“汉王果然是有心人啊!”

  他放下车窗,马车启动,许褚率领数百骑兵严密护卫左右,在江东引领官的带领下,车队迅向城内驶去,孙权望着曹操马车远去,心中也有些担忧起来,这次建业三方会面,一开始便杀机暗伏,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收场了,此时,他心中竟隐隐有了一丝后悔

  汉军的两百艘战船便静静停泊在长江北岸的军码头上,虽然长江北岸直至高邮一带都属于江东的领土,在江东全盛之时,长江北岸的驻军达两万余人,而现在,随着江东在对外征战上屡屡落败,尤其去年合肥大败,江东损兵数万,孙权不得不开始收缩兵力,江北的驻军从两万人锐减到三千人,江北水军军营和码头也几乎废弃了。

  汉军此时就驻扎在被江东废弃的沿江军营内,保持着半作战状态,所谓半作战状态,就是一半军队留在战船上,随时准备出击,而另一半军队则驻扎在岸上军营内,军队只能轮流上岸休息。

  对于刘璟而言,他这次来建业的借口是探望吴老夫人病情,这本身就说明这次江东会他不是主角,曹操才是主角,要和江东建立更亲密的关系,在某种程度上说,刘璟在此时出现在江东,就是扮演了一个搅局者的角色,他怎么能允许孙权倒向曹操。

  如果孙权和孙贲被曹操撮合在一起,那么吴郡就危险了,将直接威胁到荆州的利益,所以他必须要破掉孙权和曹操的联手之局,向孙权施压固然是一方面,而直接参与到孙权和曹操的谈判中,则是更有效的手段。

  四千石大船的船头,刘璟负手凝望着长江南岸,今天阳光充足,江面上的能见度很好,凭刘璟的目力,可以隐隐看见江面上密集的小黑点,那应该就是曹操的船队了,刘璟的嘴角弯起一弧冷笑,什么时候,曹军也能在长江上横冲直撞了。

  这时,旁边大将沈弥愤恨道:“孙权明知殿下在江北,却不能乘船来拜见,而是偏要留在码头等着迎接曹操,这是对我们的羞辱,卑职愿带一支船队去教训江东人。”

  刘璟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满道:“我都不急,你着急什么?”

  沈弥感觉到刘璟语气中的严厉,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吭声,刘璟很看重沈弥,不仅信任他的忠诚,也欣赏他的作战勇猛,他一直将沈弥视为接替甘宁的水军主将,也会给他各种机会,悉心培养他。

  今天沈弥言语有些鲁莽,刘璟在不满的同时,也想让他明白一些事,刘璟便笑了笑道:“孙权确实冷落了我,以我的身份,这种冷落可以算是一种羞辱,但我不会怒火中烧,不仅是我,我希望你也一样,要冷静对待,淡然处之,别动不动就要出兵。”

  沈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小声道:“卑职明白了。”

  刘璟见他态度诚恳,语气又变得柔和起来,笑道:“我送你几句话吧!你可牢牢记住,成为你将来的处事原则。”

  “殿下请说!”

  刘璟缓缓道:“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这几句话你明白了吗?”

  沈弥呐呐念了几句,幡然醒悟,躬身道:“殿下教诲,卑职当铭刻于心,须臾不敢忘记!”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鼓掌声,有人赞道:“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殿下之言,令人深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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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0章 江东风云(十四)
  刘璟回头,只见鲁肃走了过来,刘璟笑道:“子敬还不回去向吴侯禀报,不怕他生气吗?”

  鲁肃摇了摇头,“我的职责是让汉王殿下平安上岸,再平安离开,至于向吴侯汇报汉王殿下的隐私秘密,那不是君子所为。”

  看似说得胸怀坦荡,但刘璟知道鲁肃的心中对孙权已充满了失望,他不再向从前那样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了,这也难怪,鲁肃的一腔忠诚非但得不到回报,反而遭到猜忌,被革官贬职,鲁肃的心中怎么可能坦然得起来。

  刘璟又笑道:“子敬的心情我能理解,能否请子敬替我去一趟建业城,告诉吴侯,我稍微有些公务要处理,会晚一点上岸。”

  鲁肃点了点头,他其实也知道,再不向吴侯禀报,他就是失职了,便向刘璟抱拳行一礼,“既然汉王有吩咐,微臣就先走一步了。”

  刘璟令沈弥安排船只送鲁肃回去,望着鲁肃乘坐的小船远去,刘璟自言自语笑道:“孙权真的会尽地主之谊吗?”

  建业宫内,孙权阴沉着脸听鲁肃的汇报,刘璟有公务要处理,会晚一点上岸,至少要晚到什么时候,鲁肃也不知道,孙权的心中有些恼火起来,负手在大堂上踱步,这明显是刘璟对他隆重欢迎曹操到来不满,所以不给他面子。

  这就像普通人家请客,主人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客人却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来,一般人家都难以忍受这种无礼,何况是两国之间,这其实就是一种客人不满的表现了。

  这时,张昭在一旁道:“或许刘璟是希望吴侯亲自去北岸迎接他,所以才故作姿态,迟迟不肯上岸。”

  孙权重重哼了一声说:“他是在给我一个下马威呢!我若去北岸迎接他,明显就是向他示弱,他就会更强势地干涉江东内政,破坏这次谈判,既然他是来探望岳母,那就如他的愿,让他探望病人,其余政事就不要和他多谈。”

  长史张纮觉得这样做不妥,毕竟刘璟手中握住江东的太多把柄,豫章和鄱阳郡,近三万战俘,现在对刘璟冷淡,下次再求他怎么开口,他也上前含蓄地劝道:“吴侯既然公开邀请刘璟前来,如果对他不闻不问,那不是待客之道,是我们失礼了,而且刘璟也可以说他是出于安全考虑,才不愿在南岸下船,也完全有道理,他可以找到很多理由,但我们却不能不理睬客人,何况现在我们还有求于他。”

  张纮的最后一句话使孙权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也想到了三万战俘,若真得罪了刘璟,他一怒之下将三万战俘送去吴郡,这个后果不是自己能承受得起,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尽管知道刘璟在给自己下马威,他也只得无奈地吩咐道:“备船,我要去北岸!”

  话音刚落,一名侍卫奔到堂下禀报道:“启禀吴侯,汉王已经上岸,正前往长干宫的路上。”

  孙权和众人面面相觑,刘璟竟然上岸了,完全出乎他们的预料,孙权心中顿时混乱起来,他完全看不懂刘璟的棋路了,既要摆架子让自己去北岸迎接他,又丢掉汉王的尊严自己上岸,他这是什么意思?

  孙权疑惑不解地向张昭和张纮望去,张纮却明白了刘璟的意思,微微笑道:“从表面上看,汉王此举这是在告诉吴侯,他只是来探望老夫人的病情,和政务无关,但恰恰是他此举的不合礼仪,不同常理,不遵为客之道,所以吴侯要反过来理解,他此行来江东,只是顺便探望一下老夫人的病情,探望了老夫人的病情后,他不会离去,那才是他江东之行的开启。”

  孙权又向张昭望去,张昭点了点头,同意张纮的分析,孙权沉思片刻道:“既然他不愿意接受我兴师动众的迎接,要低调进入江东,那我就成全他,不过,我还是要尽到地主之谊。”

  长干宫,三百名汉军侍卫簇拥着刘璟在宫外广场上等候,这时,长干宫的侍卫领快步跑上前,抱拳行一礼道:“吴老夫人请汉王殿下进宫,可以携带佩剑和十名护卫。”

  吴老夫替刘璟的安全考虑,但刘璟却对身后的侍卫们令道:“你们在这里等候,我独自进宫。”

  亲兵都尉李青正要反对,刘璟却瞪了他一眼,李青不敢再吭声,刘璟对侍卫长笑道:“请吧!”

  “殿下请随我来!”

  侍卫长带着刘璟走进了长干宫,一直来到吴老夫人的寝殿,侍卫停下脚步道:“前面卑职不能进去,有侍女会领殿下入内。”

  话音刚落,只见大乔从寝殿内走出,向刘璟施一礼,“殿下请随我来。”

  “烦劳夫人了。”

  刘璟跟着大乔向寝殿走去,寝殿颇大,分为内堂和外堂两部分,中间是一潭池水,由一条长长的廊桥相连,两边亭台楼阁,各种建筑精美绝伦,种满了奇花异草,虽已是隆冬时节,但满眼绿意盎然,丝毫没有寒冬的感觉。

  刘璟和大乔见过几面,但基本上没有说话,大乔引领刘璟进内殿,也没有其他侍女跟随,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着,这时,大乔放慢了脚步,轻言细语笑道:“请问殿下,尚香现在可好?”

  “她很好,今年诞下一子,母子平安。”

  “那就要恭喜殿下了。”

  “多谢夫人美言。”

  稍稍停了一下,大乔又漫不经心问道:“不知这次殿下要在建业呆多久?”

  “计划是两天,明天晚上,或者后天一早离开建业。”

  大乔抿嘴一笑,又道:“上次尚香写信来邀请我们去巴蜀,说实话,我们倒是很想去散散心,但又怕给殿下添麻烦,所以就没有能成行。”

  刘璟笑了起来,“哪有什么麻烦,我长年在外征战,很少在家中,尚香整天盼你们来,眼睛都望穿了,不如这样,我现在正式邀请夫人和妹妹前去成都做客,住上一年半载,如果喜欢巴山蜀水,长住下去我更欢迎。”

  大乔微微一笑,“那就多谢殿下的盛情邀请了。”

  说着,两人走进了吴老夫人的寝宫,一名侍女迎上来道:“老夫人请姑爷进去。”

  刘璟走进内堂,吴老夫人已经起身了,倚坐在软榻上,两名侍女在一旁扶着她,她脸色苍白,枯瘦如柴,精神极差,和上次见她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刘璟心中也有些难受,他看得出吴老夫人已时日不久了。

  刘璟连忙上前跪下,磕头行礼道:“小婿参见岳母大人,祝岳母身体康健,寿比南山!”

  吴老夫人极为喜欢自己这个女婿,她常常对身边的侍女和几个媳妇说,她所有的儿孙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这个女婿,她的女婿是要成就帝王霸业,这是她一辈子所做最明智的两个决定之一。

  尽管吴老夫人的身体极为虚弱,她还是笑眯眯道:“贤婿请起,坐下来!”

  有侍女给刘璟铺上软垫,刘璟在吴老夫人对面坐下,吴老夫挣扎着坐直身体,关切地问道:“贤婿是几时到的,尚香怎么没跟来?”

  刘璟连忙欠身说:“小婿刚到建业,这次是因为曹操屯兵濡须口,所以我特赶来救援江东,尚香在成都,孩子还小,她离不开,等孩子稍大一点,她会带孩子来见母亲。”

  “哎!”吴老夫人叹了口气说:“吴侯让人失望,居然使江东分裂了,我心痛得不行,还望贤婿帮帮他,尽早重新统一,要不然我怎么去向他父亲交代?”

  “吴侯能力是足够的,只是为人太仁慈,才没有想到孙贲之乱。”

  说到这,旁边的大乔冷冷哼了一声,虽然声音很低微,但刘璟还是听见了,他迅瞥了一眼大乔,见她眼中有不屑之色,便知道一定是自己所说的‘吴侯仁慈论’让她反感,孙权当然不仁慈,但给老人说话,还是要尽量说些安慰话。

  他又诚恳地说道:“请岳母大人放心,江东是我的第二家乡,我会尽力保护江东民众不受战争涂炭。”

  刘璟说得很含糊,他并没有承诺保护江东政权,而是保护江东民众,至于谁来统一江东,这就是后话了,吴老夫人身体虚弱,也难以分辨刘璟话语中的深意,她只是听得顺耳,便高兴道:“你能有这个心,我就谢谢你了,下次一定把孩子带来,让我看看我的外孙。”

  刘璟取出一幅画,这是他几个孩子的画像,他一直带在身边,这次来探望吴老夫人,便将次子刘陇的画像带来,他将画像呈给老夫人,笑道:“这是尚香生的孩儿画像,请岳母过目。”

  吴老夫人精神一振,连忙命侍女打开画像,画像上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家伙,她忍不住笑逐颜开,打量半晌道:“眉眼有点象她母亲,总的是象父亲,很象!”

  吴老夫人又对刘璟道:“这幅画像我就收下了,我有件东西,你带回去给孩子,就是我送给外孙的见面礼。”

  她吩咐贴身侍女几句,侍女进内室取出一只金盒,在刘璟面前打开,盒子里竟是一块温润洁白的玉佩,旁边大乔低低惊呼一声,显然是很惊讶这块玉佩,刘璟也知道这块玉佩名贵,不过以他的身份,没有什么能让他震惊了,他便欣然收下了这块玉佩。

  这时,吴老夫人也有些疲惫了,她点点头,笑道:“你能来看望我,我很高兴,但我身体不行,不能再多说了,代我向尚香问好。”

  她又对大乔道:“阿乔,替我送娇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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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5章 江东风云(十九)

  下午时分,一辆给酒馆送菜的牛车驶入了喜氏酒馆的后门,牛车车辕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牛车刚进院子,他象一只猴子一样从车辕上跳下来,急急嚷道:“你们东主在哪里?该结我工钱了。”

  酒馆掌柜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骂道:“别放屁了,快把菜送进厨房去。”

  小伙计舌头一吐,扛起菜包迅向厨房走去,此时在酒馆四楼的一扇窗前,关喜正注视着院子里的牛车,她明白小伙子的意思,就是有消息了,关喜的压力也极大,汉王给她的时间是天黑之前必须找到小乔的下落,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她几乎动员了所有的人脉和力量去寻找,但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这名年轻人的到来给她带来了一线希望,片刻,走廊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敲门,关喜令道:“进来!”

  门开了,进来之人正是刚才的年轻人,他已经没有了院子里的嬉皮笑脸,神情严肃,他上前单膝跪下,“参见校尉!”

  “有消息吗?”关喜有些急切地问道。

  “回禀校尉,卑职找到了目标。”

  关喜喜出望外,连忙坐下来道:“快说,人现在在哪里?”

  “在北门外约十里处的一座大宅里,那里是谢家的庄园,有人亲眼看见一早就有士兵护卫着一辆华丽宽大的马车驶入了庄宅,再也没有出来,卑职和几个弟兄抓了一名外出办事的壮丁,基本上可以确定,周夫人就被软禁在后宅,不过房宅内戒备森严,至少有两三百人警戒,恐怕进不去。”

  关喜低头想了想,又道:“你多带几个弟兄,严密监视那栋宅子,若有动静立刻向我禀报。”

  年轻人答应一下,退了下去,关喜随即吩咐手下道:“给我备马,我要去贵宾馆。”

  夜幕渐渐降临,建业宫的大堂上灯火辉煌,十几名侍女和内侍正忙碌地布置宴席,今晚这里将举行一场高级别宴会,欢迎远道而来的丞相曹操和汉王刘璟,除了孙权和他的妻妾外,还有十几名高官携带他们的妻女出席。

  长干宫内,孙权之妻谢氏再一次找到了大乔,这一次她的话不多,而是将一封信递给了大乔,这是乔玄写给女儿的信,希望大乔能以江东大局为重,出席今晚的宴会。

  父亲写信给自己,怎么会让吴侯夫人转交,不用想大乔也明白,这是父亲受到威胁后,而被迫写下的信,大乔心中愤怒之极,扭头不语,谢氏也几乎和大乔翻了脸,她冷冷淡淡道:“吴侯已经没有更高的要求了,只是希望你给吴侯一个面子,出席今晚宴会,这关系到江东的国体问题。”

  “你们把我父亲怎么样了?”大乔怒视谢夫人道。

  “乔国老一切很好,他今晚也会来出席宴会,当然,将来他怎么样我也不知道,至少会受到你今晚的态度影响。”

  “你们真是卑鄙无耻!”

  谢夫人哼了一声道:“你现在说些气话也没有什么意义,我实话告诉你,今晚是欢迎汉王和曹丞相的宴会,非常隆重,很多大臣都会携妻女参加,如果你不来,会严重影响到吴侯的颜面,至于有什么后果我也不多说了,免得你说我威胁你,我话已至此,告辞了!”

  谢夫人转身扬长而去,大乔怒视着她的背影远去,慢慢将手中信撕得粉碎

  城北谢氏庄园,宅门开启,一辆马车从大门内急驶出,旁边跟着十几名骑兵,他们并没有驶入县城,而是沿着县城外面的官道向码头方向驶去,今天的谈判中,曹操已将各种条件细化,他明确告诉孙权,如果孙权表现出足够的诚意,他会在十天内将第一批三万石粮食直接从合肥运到江东。

  孙权当然明白曹操所指的诚意,他下定了决心,不管后果如何,他直接将小乔送上曹操的大船。

  马车在夜幕中疾奔,车内,小乔的侍女躺在车椅上昏睡不醒,小乔也昏昏沉沉,无力地倚靠在车壁上,她心里明白,却浑身无力,连叫喊都没有力气,她已经知道要生什么事情,她非常焦虑,却又无可奈何,心中充满了对孙权的憎恨。

  就在这时,马车剧烈一晃,停了下来,小乔险些摔倒在地上,只听见车外传来一声惨叫,有人呼喝喊杀,小乔勉强移到车窗前,撩开一角,偷偷向外望去,只见车外正生激烈的厮杀,无数黑衣人包围了马车,不断有士兵被刺杀落马,小乔吓得花容失色,浑身颤抖起来。

  车外的打斗停止了,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血腥味,这时,车门开了,走进一名身材娇小的黑衣人,她拉下了蒙面巾,竟是一名容颜俏丽的女子,小乔一下子认出了她,“你是关喜!”她惊讶之极,怎么会是喜氏酒馆的东主?

  关喜微微笑道:“在下其实是汉王属下,奉汉王之令前来营救夫人,夫人是愿意去汉军战船,还是回府?”

  小乔听说是刘璟派人救她,她心中又是惊喜,又是感动,而且小乔极为聪颖,既然关喜在自己面前暴露了身份,自然希望自己去汉军战船,想到孙权始终不会放过自己,她其实也无处可去,去投靠尚香,或许是一条出路。

  小乔低头沉思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多谢关夫人相救,就去汉军战船吧!”

  关喜大喜过望,吩咐了手下几句,她则坐在车内保护小乔,马车启动,向东北方向的秦水码头疾驶而去,关喜在那边安排的船只,可以直接驶入长江

  一辆辆马车6续在建业宫的广场停下来,江东的高官们头戴峨冠,身着儒袍,携带妻女谈笑风声向建业宫走去。

  女人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头梳高髻,上铺红叠翠,一个个明媚妖娆,或富贵雍容,或明目善睐。

  这时,数十名骑兵护卫着一辆马车疾驶而来,在台阶停了下来,刘璟从马车里走出,正好遇到了张温和他的妻子。

  “汉王殿下!”

  张温目光在此时变得特别犀利,他一眼看到了刘璟,顿时又惊又喜,快步迎了上来。

  张温的态度在意料之中,张家是吴郡望族,自从6家和汉军有了某种关系后,顾家和张家自然也不想落后,顾雍在吴郡,还有机会,但张温却在建业,在三家中比较落后了。

  张温本想白天去拜访刘璟,但又担心孙权生出猜忌,只得忍住了前去拜访的念头,但没想到此时竟意外地遇到了刘璟,让他喜出望外,张温上前躬身施礼,“真是巧,在这里遇到了汉王殿下!”

  张温的热情会让任何人都感到其中别有隐情,刘璟自然也不会愚蠢,他明白了张温的热度,微微笑着回礼道:“原来是张使君,没想到会在建业相遇,有点意外啊!”

  刘璟的言外之意,是在问他为何不去吴郡,张温笑得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回答,刘璟又笑道:“其实在哪里都是汉臣,不是吗?张使君!”

  “是!是!”张温顿时解困,笑容又诚恳起来,“希望有机会能在朝廷和殿下相逢。”

  “一定会有这个机会。”

  两人相视一笑,互相谦让着向大堂内走去,大堂内客人已基本上到齐了,男宾和女眷各坐一边,在贵客位上,曹操坐在左,右位子则空置着,那是刘璟的座位,此时曹操正和孙权低语说着什么,他的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瞥向一众女眷。

  他看到了一个极为艳丽端庄的女子,梳着坠马髻,衣裙朴素,不施粉黛,神情冷淡,虽然淡扫蛾眉,但那种绝代风华的气质,使所有浓妆艳抹的贵妇都黯然失色,曹操立刻意识到这就是大乔,她旁边的位置应该是小乔,但小乔暂时未到,位子还空着,传言小乔更比大乔美艳三分,大乔如此姿容,更不用说小乔之美了。

  曹操想到小乔已被送去自己的坐船,他的心中顿时热了起来,就在这时,大门处有人高喊:“汉王殿下驾到!”

  大堂内顿时鸦雀无声,只见刘璟在侍女的引领下快步走进大堂,孙权和曹操一起站起身,所有人都跟着站了起来,贵妇们窃窃私语,没想到名震天下的汉王竟是如此年轻英武,很多跟随父亲来参加宴会的少女更是眼中露出倾慕之色,贵妇们遗憾,只恨自己没有抢在陶家之前,失去这个天下第一女婿,少女们感到悲哀,她们没有了成为汉王妃的机会。

  这时,大乔也盈盈站起身,她注视着器宇轩昂的刘璟走入大堂,脸上冷淡的冰霜开始消融,目光也随之亮了起来,眼波里涌入了几许柔情,她对刘璟极有好感,虽然不是男女间的爱恋,但她却从刘璟身上看到了丈夫当年的雄姿。

  在某种程度上,她的内心深处竟隐隐将刘璟看成了自己丈夫,使她在茫然无助中看到了希望,这一刻,她心中对刘璟有了一丝倚靠。

  大乔戏剧性的表情变化被曹操看在眼中,他何等老辣,立刻猜透了大乔的心思,心中不由有些恼怒起来,低低哼了一声。

  孙权大笑着迎了上去,“贤弟来迟了,可要罚酒三杯!”

  “该罚!该罚!”

  刘璟笑着和孙权挽手走到自己坐位前,他又向曹操行一礼,笑眯眯道:“春宵苦短,丞相却在这里喝酒,有点浪费光阴啊!”

  曹操心中一怔,顿时隐隐感到一丝不妙,刘璟明显是在暗指小乔,他怎么会知道小乔之事?曹操目光迅瞥了一眼孙权,只见孙权也有些愕然,显然也不知情。

  曹操却不露声色,举杯笑道:“先罚酒,然后再说其他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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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6章 江东风云(二十)

  孙权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很担心刘璟会坏他的大事,要知道二乔是和曹操达成协议中的极重要一环,大乔因为涉及到母亲,他尚不敢妄动,小乔就是他的表达诚意的最好方式,一旦小乔事败,必然会影响到他的三万石粮食援助。

  孙权招手叫来一名侍卫,低声嘱咐他几句,侍卫领令而去,此时孙权心事重重,似乎忘记了还没有致开场词,一直到谢夫人两次提醒他,他才终于反应过来。

  “各位!”

  孙权端起耳杯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大堂内停止了窃窃私语声,变得安静下来,孙权向曹操和刘璟点了点头,这才缓缓道:“值此良辰,我们有幸请来了曹丞相和汉王殿下共聚一堂,希望今天的聚会能加深彼此间的了解和友情”

  孙权侃侃而谈,这时,一名侍女端着酒壶走到刘璟身后,给他斟酒,却悄悄将一张纸条放在他桌上,刘璟一怔,慢慢展开纸条,纸条上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小乔失踪了?’

  刘璟诧异地抬头望去,只见大乔远远注视着他,眼中充满了担忧,刘璟笑了起来,笑容很轻松,意思是说小乔平安无事。

  大乔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说妹妹小乔一早出门,到自己这里来了,但她却没有看见小乔,这便让大乔开始担忧起来,如果孙权不会放过自己,那么他同样不会放过自己妹妹,妹妹莫名失踪,会不会和孙权有关。

  越想这个可能性越大,她心中又是担心又是害怕,直到刘璟出现,她才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命侍女将纸条悄悄递给刘璟,此时大乔看到了刘璟的笑容,看见他笑容中充满了自信,使她顿时长长松了口气。

  这时,孙权的长篇致辞终于到了尾声,他举杯笑道:“为今天的友情聚会,我们饮了此杯!”

  众人端起耳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宴会便开始进入自由状态,一队舞姬如月宫仙子般舞动长袖滑入大堂,在悦耳的鼓乐声中,开始翩翩起舞,众人开始互相谈论,笑语喧天,格外热闹。

  曹操端起耳杯对刘璟笑道:“汉王殿下,这杯酒我敬你!”

  “丞相客气了,应该是我来敬丞相!”

  刘璟双手端起耳杯,举杯至眉,饮下了曹操敬的一杯酒,曹操又笑问道:“刚才听殿下的意思,似乎生了什么事情,我很有兴趣,能否请殿下告之?”

  刘璟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信口而言,丞相不要想多了。”

  “呵呵!看来是我多虑了。”

  曹操又问道:“殿下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我这次来建业,主要是来探望岳母病情,昨晚已探望过,本打算今天离开,但吴侯留我下来参加今晚的宴会,所以明天一早离去,不知丞相何时回合肥?”

  “我大概也是明天。”

  两人聊了几句,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走来,对孙权附耳说了句话,孙权脸色大变,蓦地回头盯着刘璟,眼中迸射出怒火,小乔竟然在半路被人截走了,不用说,除了刘璟之外,不会有其他人,他是在破坏自己和曹操达成的协议。

  “殿下!”

  孙权微微提高了声音,他克制住怒火问道:“殿下为何要那样做?”

  刘璟瞥了他一眼,依然笑容可掬道:“吴侯想说什么?”

  “我的人,殿下为何要截走?”

  刘璟脸上的笑容消失,冷冷道:“这就是吴侯的待客之道吗?”

  “非也!殿下是江东贵客,孙某只会恭敬有加,但殿下所为,损害到了江东的切身利益,希望殿下能够把人还给我。”

  这时,大堂上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吴侯和汉王之间的不愉快,连舞姬也停止跳舞,不安地望着孙权和刘璟,曹操却不露声色,他心中明白生了什么事,也同样恼怒之极,但他城府极深,脸上没有半点表露。

  刘璟哼了一声道:“我不明白吴侯在说什么,似乎吴侯重要的人走失了,但为何要认定是我刘璟所为,或许是吴郡孙韶所为,更可能是会稽孙贲所为,还有可能是曹丞相的手下产生了误会,都有可能,但吴侯却一口咬定是我刘璟干的,请问,吴侯有什么证据吗?”

  孙权被问住了,他确实没有证据,他的十几名侍卫全部被杀,马车不知所踪,现场没有目击者,尽管没有证据,但孙权心里明白,除了刘璟之外,不会有其他人,因为昨晚乔玄去向刘璟求救,刘璟很清楚二乔的重要性,截走小乔,也就破坏了他和曹操的协议。

  孙权脸色铁青,一言不,手捏紧了耳杯,这个时候应该是曹操出来打圆场,缓解紧张的气氛,但曹操却眯着眼不吭声,他很乐意看到孙权和刘璟翻脸。

  坐在下的长者笑着起身打圆场道:“吴侯有些饮酒过量了,请汉王殿下莫怪,我敬殿下一杯酒,作为赔礼。”

  孙权也终于冷静下来,他也意识到自己还有把柄在刘璟手中,不能真和刘璟翻脸,他立刻歉然道:“我确实喝多了,不知自己在说什么,请殿下见谅!”

  刘璟的脸上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端起耳杯道:“我当然不会在意,事实上,我都不知吴侯在说什么?”

  “不知最好,继续喝酒!”

  孙权摆了摆手,乐声又起,舞姬再次翩翩起舞,可事情已经生了,所有人都不可能装作不知,大堂内窃窃声再起,低声议论着此事,这时,刘璟给大乔使个眼色,笑道:“我明天要离去,想去向吴老夫人告别,不知夫人能否带我前去?”

  大乔明白刘璟的意思,妹妹小乔失踪,孙权要向曹操交代,或许就会打自己的主意,她心中也有些紧张起来,起身施礼道:“愿为殿下效力!”

  刘璟将耳杯中酒一饮而尽,对孙权笑道:“我先去一趟长干宫,趁老夫人还没有休息,去向老夫人告别,马上就回来!”

  说完,他向曹操笑着点点头,便起身大步离开了大堂,大乔虽觉得有些不妥,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跟着刘璟快步离去了,大堂内顿时议论声一片,这太令人惊讶了,刘璟竟然将大乔带走,虽然借口是去探望老夫人,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只是借口而已,众人都开始意识到,孙权和刘璟之间的翻脸,很可能和二乔有关,张昭也有些明白了,一定是刘璟将小乔截走了。

  这时,曹操不紧不慢笑道:“吴侯慢饮,我去更衣,片刻便归。”

  曹操起身从侧门离去了,孙权脸色难看之极,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刘璟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在宴会上将大乔带走,简直太不成体统,太不给他孙权面子,这和街头的无赖泼皮又有什么区别,孙权忍无可忍,‘砰!’一拳砸在桌上,满堂皆惊

  曹操从侧门退出,吩咐跟随在身边的侍卫道:“去告诉许将军,命他务必拦截住刘璟,不准他登船!”

  曹操倒未必是想拦截大乔,而是直接针对刘璟,既然刘璟已和孙权翻脸,一些孙权不方便做的事情,他就可以来做,将刘璟扣留在江东,更符合他曹操的利益。

  侍卫快步离去,曹操沉思片刻,又不慌不忙返回了大堂,他并不担心,他相信孙权为了粮食援助,一定会给自己一个交代

  刘璟带着大乔快步走出了大殿,大乔快走两步,跟上来道:“殿下,这样离去不太好吧!”

  这种离经背道之事她从未做过,她有点担心,这似乎很无礼,也很荒唐,刘璟停下脚步,注视着她道:“如果你今晚想在曹操船上过夜,那你尽管回去,我不会勉强你。”

  大乔一怔,半晌她低下头,小声道:“我愿意跟随殿下!”

  “那就快走!”

  刘璟转身又继续向宫外而去,这一次大乔提着长裙紧紧跟随着他,她几次想问小乔之事,却难以开口,倒不是有什么不方便,而是刘璟走得太快,她有点跟不上了,“殿下,等我一下。”大乔气喘吁吁道。

  刘璟见一名黑影向曹操停车处疾奔而去,便知道曹操要动手了,他只有五十余名侍卫,而曹操至少带来了几百人,还武艺勇冠三军的许褚,真的打起来,他未必能全身而退。

  刘璟回头抓住了大乔的手腕,轻轻一带,大乔只觉一股大力拉拽着自己前奔,她紧咬嘴唇,跟上了刘璟,他们走下台阶,一辆马车快驶来,停在台阶前,刘璟打开车门,轻轻搂住大乔的腰,将她抱起,放进了马车。

  大乔只觉心中乱跳,自从丈夫去世十几年来,还从没有哪个男人这样碰过自己,但她也知道,刘璟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没有时间让她象平时一样优雅地上车,也没有侍女扶持她。

  她没有怪刘璟的鲁莽,但同时,刘璟强有力的手臂让她心中竟生出一丝难以言述的依赖之感,她心中有点乱了起来。

  刘璟也上了马车,沉声令道:“回船!”

  车夫振动长鞭,马车迅起步,向西北方向疾驶而去,数十名侍卫骑马护卫两边,这时刘璟回头向东面望去,只听见远处响起了激烈的马蹄声,许褚率军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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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7章 江东风云(二十一)

  “殿下,是有人追我们吗?”

  车轮声辚辚作响,车外马蹄声如雷,大乔虽然听不到远处的动静,但她现刘璟不停向后张望,便感觉有些不妙。

  刘璟点了点头,笑了笑说:“你不会有任何事情。”

  刘璟的笑容让大乔心安,她又忍不住问道“那小乔呢?”。

  “吴侯要送她去曹操坐船,被我的手下截住,现在在我的船上。”

  大乔这才明白孙权为何那般气急败坏了,刘璟将自己和妹妹救走,坏了孙权的大事,他急红了眼,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低头沉思片刻道:“殿下其实不用管我,我在老夫人身边,他不敢拿我怎么样。”

  刘璟深深看了她一眼,缓缓道:“你应该知道老夫人时日不多了,只要孙权对她说,你们姐妹跟我去接尚香回江东,相信老夫人不会再继续深究你们的下落,这一去一回至少半年,你觉得老夫人还挺得过吗?夫人,我不勉强你,你若真想回去,我就调头。”

  大乔感觉刘璟语气中有些不悦,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刘璟为了救自己出来,不惜和孙权翻脸,自己偏偏还做出一副不领情的姿态,这可不对,她低声向刘璟道歉:“对不起!”

  刘璟笑了起来,“夫人不必歉疚,其实我救夫人,也是出于私心。”

  大乔一怔,她正细问,忽然,‘咔嚓’一声,一支箭射出了后窗,贴着大乔的髻射过,钉在前面的车壁上,大乔吓得惊叫一声,紧紧抓住刘璟的胳膊,刘璟知道追兵还在百步外,在高奔跑中射出这一箭,非千斤臂力不可,这只能是许褚射出之箭。

  刘璟心中暗骂一声,从车壁上摘下一面巨盾,伸手搂住大乔的肩膀,用巨盾挡住她,大乔惊魂稍定,这才现自己竟然抱着刘璟的胳膊,吓得她连忙松手,但她的双肩却被刘璟紧紧搂住,后面是一面盾牌,挡住了她的后背,她已十几年没有被男人这么亲密地搂住,心中怦怦地乱跳,低下头,双颊羞得通红,好在马车内黑暗,刘璟看不见她的窘态。

  这时又一支箭强劲从后车窗射入,钉在盾牌上,大乔也感受到箭力的冲击,她意识到了危险,使她暂时放弃了女性的矜持,没有推开刘璟的臂膀,而是任由他将自己搂住,这时,大乔心中竟有一丝微妙的变化,刘璟那坚强的臂膀竟给了她一种强烈的依靠之感。

  她悄悄抬头,眼波微动,向刘璟惊鸿一瞥,只见他正扭头望着后方,微光中,他脸上轮廓分明,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充满了坚毅之色,这种刚毅的男性魅力让任何一个女人都难以阻挡。

  大乔心神荡漾,十几年来如古井不波的内心在这一刻彻底乱了,她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对男人如此渴望,她忘记了危险,忘记了害怕,不知不觉,她的头竟轻轻地依靠在刘璟肩头,心中只盼着他就这样永远搂着自己。

  刘璟也感到了大乔的身体变得柔软,现她竟然倚靠在自己的肩头,这种刺激使刘璟心中一荡,他慢慢低下头,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大乔,黑暗中,两人相拥相依,脸竟相隔得如此之近,强烈的男子气息让大乔迷醉了,十几年来小心遵守的礼仪此时已抛之脑后,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刘璟望着她半张的红唇,一下子吻了上去,四唇相印,大乔只觉头脑中轰地一声,变得一片空白,她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份和处境,只有一种对爱恋的渴望在支配着她,她伸出皓臂搂住他的脖子,红唇婉转相迎,舌津相交,完全迷失在男欢女爱的热烈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剧烈一晃,停了下来,车外侍卫禀报道:“殿下,已经到了!”

  两人这才惊觉,连忙分开,刹那间,大乔又恢复了原本的矜持,一种强烈的背叛和羞愧使她感到无比自责,自己干了什么?她扭过头去,胸膛剧烈起伏,刘璟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们走吧!”

  大乔抽回了自己的手,身子一动不动,刘璟再次握住她的手,用一种不容抗拒的命令道:“跟我走!”

  大乔浑身一震,慢慢转过头,呆呆地望着刘璟,泪水竟从她美丽的眼中流出,刘璟轻轻在她眼脸上吻了一下,吻去了她的泪水,柔声说:“跟我走!”

  大乔浑身颤抖,忽然扑进刘璟怀中痛哭起来,心中的无尽哀怨和自责,这一刻完全融化在刘璟的柔情和坚毅之中,刘璟轻轻抚摸她的秀,让她尽情的哭泣,好一会儿,大乔才拭去泪水,轻轻点了点头。

  刘璟将她扶下了马车,此时马车已经停在码头之上,十几步外便是刘璟的坐船,大乔感觉到侍卫都在望着自己,她悄悄挣脱了刘璟的手,向船板走去,走了几步,她又回头问道:“小乔在船上吗?”

  刘璟摇摇头,“她不在这艘船舱,在江北的另一艘大船上。”

  大乔嫣然一笑,秋波娇媚,白了刘璟一眼,快步向船上走去,刘璟被她的秋波电得心都要停止跳动了,脑海跳出一句诗,‘回眸一笑百媚生’,就是这种让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的女人之魅。

  刘璟忽然明白了,曹操为何一定要得到她们姐妹,这一刻他心中也有了一种强烈的占有欲望,这对神仙般的姐妹,他不会再还给孙权,他立刻回头对一名侍卫低声交代了几句,侍卫领令,先驾一艘小船向江北驶去。

  众人上了船,刘璟望着远处的一群追兵,他们没有追上来,而是停在百步外,这一刻刘璟并不恼火许褚,若不是他射出的两支箭,自己怎么有机会赢得美人芳心。

  四千石战船的叶轮踏动,船身缓缓启动了,这时,对岸的船队也离开了北面码头,列队向西驶去,刘璟的战船也渐渐汇入队伍中,向西而去。

  大乔站在船头,怔怔地望着远处的长干宫,她低低地叹息一声,自己就这么离开了吗?

  这时,刘璟走到他身边,将一袭大氅给她披上,又将她搂住自己怀中,这一次大乔没有拒绝,她无力地依偎在刘璟肩头,低声问道:“你为什么不让小乔到这艘船上来?”

  刘璟笑着摇了摇头,在她耳畔道:“你说呢?”

  大乔轻轻一笑,“你的心机很深!”

  “夫人为何这样说?”

  “不要叫我夫人,我会跳江的,我叫乔莲,妹妹叫乔荷,这是我们原本的名字,我都快忘记了。”

  大乔叹了口气,“叫我大乔吧!”

  刘璟是过来人,对女人已经有一点了解,他知道大乔虽然和自己靠得很近,但现在已不是马车里,想得到她的身心,并不是那么容易了,而且大乔外表温柔,内心却十分刚烈,若太急切,反而会让她反感,得慢慢来。

  “回船舱去吧!外面风大。”

  此时已是十二月,寒风凛冽,大乔不胜寒冷,也点了点头,跟着刘璟走进了船舱,他们住在三层,有两个侍女服侍,刘璟并没有带她去寝仓,而是带她去起居仓,这里是喝茶休息之处,两名侍女已点燃火盆,船舱内有暗道通风,既倍感温暖,也不觉得气闷。

  大乔见他对自己并不强迫,心中欢喜,她很喜欢刘璟,甚至已经有些爱上他,但他们之间还缺一点什么,虽然在马车内她和刘璟吻在一起,但那只是环境和机缘凑巧,使她一时迷失自己,实际上她心中并没有准备好。

  大乔坐下,给刘璟倒了一杯茶,笑吟吟道:“殿下还是把小乔接过来吧!让我有个伴。”

  “其实也不急,后天中午船只抵达芜湖,你们在芜湖见面。”

  “那也好,我有言在先,你不准再再象马车里那样!”说到这,大乔脸都红透了。

  刘璟伸了个懒腰,望着头上甲板茫然道:“我不知道啊!我们马车里怎么样了?你倒给我说说。”

  “你你们这些男人,一个个都是口是心非,象英雄一样救我们姐妹不落入曹贼之手,谁知道我刚逃离虎口,又落入了火坑,早知道我就不跟你出来了。”大乔白了他一眼,虽然语气中有埋怨,但她眼中的笑意盈盈,哪有半点埋怨的意思。

  “那是因为大乔之美,如流风之回雪,轻云之蔽日,我难以自禁。”

  大乔听他夸赞之辞极美,心中甘甜如饴,她轻理梢,有些不要意思笑道:“我已经是老太婆了,青春不再,哪里还有什么雪云之美。”

  “事实上,你只长我一岁。”

  “哦!公子才三十岁吗?”大乔有些惊讶问道。

  刘璟点点头,“我十六岁到荆州,十八岁在柴桑起兵,南征北战,已经十余年了。”

  大乔心中若有所触,她走窗前,轻轻推开一条窗缝,凝视着黑沉沉的大江,半晌她忍不住潸然泪下,“我十四出嫁,十六守寡,这一晃就是十五年,唯一的女儿也出嫁了,我感觉自己已成老妇,可晚上又会黯然落泪,其实我才三十出头,离老妇还有二十年啊!”

  刘璟心中爱怜,走上前轻轻搂住她的腰,在她耳畔柔声道:“有我在,我会让你重回青春。”

  大乔浑身一震,回头呆呆地望着刘璟,两人双目凝视,两颗心怦然相碰,刘璟将她搂入怀中。

  “不能”大乔忽然清醒,她想推开刘璟,但刘璟那强烈的男子气息却令她心慌意乱,浑身没有半点力气,她低下头,紧张得不敢看对方。

  刘璟抬起了她的下颌,略带一点粗暴,低下头再一次深深地吻住了她的红唇。

  大乔浑身无力,瘫软在刘璟怀中,吁吁娇喘,烈火已在刘璟胸膛熊熊燃烧,他抄起大乔的腿弯,将她横抱在胸前,大步向软榻上走去,大乔心中叹息一声,心中最后的防线也崩溃了,她闭上了双眸,她感到害怕,紧紧地依偎在刘璟怀中,可这一刻她心中又有一种莫名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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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8章 江东风云(二十二)

  黑沉沉的夜色笼罩着长江,天空彤云密布,飘着细细密密的小雪,北风呼啸,天气格外寒冷,濡须口曹军水军大营内冷冷清清,大部分士兵都躲进营房内躲避寒冬,巡哨的士兵也比平时少了一半。

  这也很正常,刚开始时,曹军格外警惕,水军巡哨台上有士兵昼夜巡视,丝毫不敢懈怠,但随着时间慢慢拖长,曹军的警惕性也会逐渐松懈,但更重要是刘璟和曹操达成了五年停战协议,两人此时又同在建业,三家暂时寻求和平,也就没有了动战争的动机和意义,正是这样,曹操水军的防备明显放松了,连张辽也认为刘璟在芜湖的驻兵只是一种姿态,主要是针对江东,而并非是针对曹军。

  曹操水军位于濡须河口内,并不在长江之上,河口两边有四座烽燧眺望塔,一旦现敌情,会立刻点燃烽火报警,但今天晚上,星月被厚厚的彤云遮蔽,江面上黑沉沉一片,哨塔上最多只能看到三十步外,而对于宽达百丈的濡须河口,就出现了一段几十丈宽的盲区。

  张辽也知道这种盲区比较危险,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就采用机动的哨船来补充巡视,濡须河口内确实有几艘哨船,不过巡视也并不积极,而是懒洋洋地停泊在固定位子上,船上士兵无法抵御江面的寒风侵袭,纷纷裹紧了厚厚的毛毯,钻进狭小的船舱内睡觉,外面只留一名士兵观察江面动静。

  这名士兵同样困顿之极,也裹着厚厚的毛毯,一边打瞌睡,一边低声咒骂,“昨天是老子守夜,今晚又是我,凭什么,你们这帮狗日的只会欺负外乡人。”

  曹操两万水军大多是江淮一带人,由张辽训练而成,但也有极少数北方士兵,由于地域歧视,6军中的江淮士兵会被北方士兵看低并羞辱,同样,水军中的北方士兵也往往会被江淮士兵排挤报复。

  这种地域歧视情况在军队很难避免,也就成了军队派系的根源所在,在汉军中也有这种情况,比如荆州士兵和巴蜀士兵,关陇士兵和南方士兵等等,都有一定的分歧,只是程度不同罢了,而且刘璟也极为重视这种地域派系分歧,尽量不让南北士兵混编在一起。

  时间已过了一更,监视江面士兵渐渐地快睡着了,就在这时,江面上却无声无息飘来一段木头,绕过到哨船后面,又慢慢回头,靠近了哨船,木头已紧贴上哨船船舷,船上士兵根本难以现。

  一名身着黑色水靠的水鬼露出了头,他用一支吹管对准了昏睡中的监视士兵,呼地吹出了一支蓝汪汪的毒箭,正射中哨兵的脖子上,毒性极烈,见血封喉,监视哨兵闷哼一声,软软倒在船板上。

  水鬼随即轻轻一跃上船,无声无息,船只也没有任何晃动,他又用吹管向狭窄的船舱内吹进了大量迷药,片刻,拔出雪亮的匕摸进了船舱如法炮制,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濡须口上的七艘哨船全部被水鬼干掉,曹操水军的外围防御完全被打开了。

  在长江江心,数百艘战船已严阵以待,汉军战船由一百余艘舢板火船和三百艘千石战船组成。

  千石船上除了两万四千名东征水军,又来了两万精锐士兵,由大将黄忠统帅,芜湖的汉军总人数实际上已经悄悄增至五万人。

  汉军这时大量增兵芜湖其实也在情理之中,既然刘璟用豫章、鄱阳两郡向孙权换取了庐江郡,那么作为庐江郡的第一重镇合肥,汉军就势在必得了。

  甘宁站在为的战船上,凝视着濡须口方向,今晚,江面上开始下雪,寒冷异常,也正是曹操防守最薄弱的时刻,对于汉军却是最好的机会,作为荆州水军主帅,甘宁一直坚守着一个原则,那就是曹操不能拥有水军,必须要保证汉军在江面上的绝对优势,其实这也是刘璟交代的原则,已经形成了汉军共识。

  甘宁怎么也没有料到张辽竟然在漕湖中训练水军,最后竟形成了一支拥有数百艘战船,两万人规模的水军,这便给甘宁带来了极大的压力,他已下定决心,今晚无论如何要全歼这支曹操水军。

  这时,老将黄忠走到甘宁身旁,他也凝视着远方江面,半晌沉声问道:“汉王殿下已经离开建业了吗?”

  甘宁点了点头,“汉王殿下给我的手令中说,让我连夜出兵,他会同时离开建业,我估计他的船队应该离开建业了。”

  黄忠又叹息道:“我很担心这次军事行动会不会成为彻底撕破停战协议的开端,坦率地说,我觉得两军停战,对我们更有利。”

  黄忠是主张停战修养,他很清楚汉军在连年战争中已极度疲惫,地方财力枯竭,需要修养生息,所以他对汉王与曹操达成的停战协议大力支持,眼看停战才几个月,汉王又要在东南方向掀起战事,他有些抵触情绪。

  甘宁明白黄忠的心情,笑着劝道:“汉王对我不止说过一次,之所以签订停战协议,是因为曹操比我们更渴望停战,如果形势对曹操有利,他绝对不会停战,而会继续对我们动攻势,所以汉王认为,只要双方克制,今晚的战争不会影响大局。”

  黄忠叹了口气说:“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不一鼓作气拿下江东,甘将军知道吗?”

  “坦率地说,我也不是太明白,不过为将者只须执行命令便可,这些问题不必深究。”

  这时,后面传来笑声,“我来给二位解释一下吧!”

  黄忠和甘宁回头,只见庞统笑着走了上来,两人连忙抱拳见礼,庞统点点头笑道:“关于为何不趁机拿下江东,事实上在汉王殿下赶来荆州之前,已经在平章台再三讨论过这个问题,最后达成了共识,要造成江东分裂,并维持这种分裂,才最大程度上符合我们的利益。”

  “可如果我们一举拿下江东,会有什么问题呢?”黄忠还是不解地问道。

  “关键还是在于民心,孙氏家族控制江东已历三世,在江东深入人心,拿江东易,争民心难,我们拿下江东不是不可以,但我们怎么维持呢?江东向来民风强悍,桀骜不驯,一旦曹操势力在江东兴风暗中作浪,江东人奋起抗争,必然打出支持孙氏的大旗,我们就会陷入江东泥潭,而无力东图中原。”

  说到这,庞统又看了一眼黄忠和甘宁,见他们若有所悟,便笑着继续道:“只有引孙氏内讧,让江东长期陷入孙氏内讧之中,使江东人民对孙氏统治深恶痛绝,纷纷起来反抗孙氏统治,断绝了孙氏将来复兴的可能,那才是我们的机会,事实上,汉王一直就在收买江东民心,但这是一个长期过程,急不来,也不用急,先确立大势,只要孙氏内讧的大势形成,随着时间推移,江东豪强和普通民众最后选择我们,就会是水到渠成之事。”

  黄忠和甘宁都默默点头,黄忠抱拳道:“多谢军师启,我现在明白了,之前我确实是短见。”

  庞统微微一笑,“事情一步步来,先把曹操伸向江东的手打断再说!”

  就这时,一名士兵快步上前向甘宁禀报道:“启禀将军,前哨传来消息,江面上的哨兵已全部被干掉。”

  甘宁看一眼庞统,庞统笑道:“作战之事你们决定,不用问我。”

  甘宁点点头,对黄忠道:“老将军,我们准备开始吧!”

  黄忠虽然今晚有点抵触情绪,但他绝不会抗令,更不会消极出兵,更何况他现在已被庞统启,不再困惑,他当即道:“我回去准备,一刻钟后出兵!”

  ........

  张辽今晚有些心神不宁,他心中的不安来自多年的征战经验,今晚夜黑风高,又下了小雪,正是偷袭的大好良机,虽然张辽也知道刘璟和丞相签署了停战五年的协议,但他很清楚这种停战协议并不可靠,当初曹刘两家的第一份停战协议就在南阳被丞相撕毁了。

  作为合肥主将,张辽深知合肥的战略重要,夺取合肥,不仅可以南控江东,更可以北窥豫州和徐州,这么重要的战略之城,汉军一定不会视而不见,况且前年汉军出兵合肥,已经表现出了他们对合肥的意愿。

  已经过了一更,张辽无法入睡,他索性起身,前去军营视察。

  曹军大营由军城、军营和水寨三部分组成,其中军城有四万驻军,而军营内也有四万驻军,军营位于濡须口东岸,实际上是水寨在岸上的延续,绵延十几里,由两千余顶大帐组成,距离军城最近约有一里。

  张辽没有视察军城,而是直接去了军营,他最关心的是水寨,那里凝聚着他数年的心血,张辽一路催马赶到了水寨,刚到大门口,副将于禁上前见礼,“参见张将军!”

  张辽点点头问道:“江面上有什么情况?”

  “回禀将军,江面上很平静,没有什么异常。”

  张辽直接走上了水寨营栅平台,曹军水寨占地三千亩,正好是一处优良的内河港湾,外围部署了栅栏,一般水寨的寨墙都是用大船来包围,但曹军因为船只数量不足,便在河中打下数千根木桩,又在木桩上钉上两块宽五尺的双层木架板,士兵们便可直接站在木架板上进行防御。

  张辽走到西南角,这里是最靠近长江之处,如果在白天,可以清晰地看见远处江面,但现在只能看到数十步外,张辽凝视了半晌,他竟然什么都看不见,心中不由有些担忧起来,回头问道:“外面有几艘巡哨船?”

  于禁犹豫一下道:“一般情况下是二十艘?”

  “什么叫一般情况,我是问现在,现在外面有几艘巡哨船?”

  于禁有些惧怕张辽的严厉,他不敢应付,只得据实禀报:“黄昏时卑职派出二十艘巡哨船,要到天亮时返回,但外面到底有几艘哨船,卑职也不敢肯定。”

  张辽冷哼一声,“我估计你也不敢肯定,你以为太平无事便放松了警惕,我估计最多七八条船在巡哨,其余船只都躲在角落里睡大觉!”

  于禁并不服气张辽的指责,他申辩道:“卑职不敢放松警惕!每晚两千人的防御一个不少,不信将军清点一下,看可有遗漏?只是因为哨船驶出去了,卑职无法控制而已。”

  张辽向四周打量一下,防御士兵确实不少,这一点可以承认,但于禁对外面巡哨船掌控太弱,却让张辽不太满意,他随即补充道:“你其实完全可以控制,你命二十艘哨船每隔半个时辰回来汇报一次,如果胆敢不来,便要军法处置,或者派出军法船巡视,于将军,办法很多,就看你愿不愿意采纳。”

  于禁心中叹息一声,躬身道:“卑职还是派出执法船!”

  于禁当即对身后几名执法士兵下令道:“乘船出去巡视,有胆敢偷懒睡觉者,立刻抓回来军法处置!”

  “遵令!”

  几名士兵跳上一艘小船,小船象箭一般向水寨大门驶去,就在这时,有士兵指着远处河面上大喊:“将军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一起向河面望去,霎时间,所有人都惊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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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9章 江东风云(二十三)

  只见河面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轮廓,夜色中,就仿佛一头庞大的怪兽在水中移动,给人一种难以言述的震撼和恐惧感,所有的士兵都被惊呆了,这时,张辽忽然反应过来,大吼道:“是敌军战船!是战船!”

  士兵们如梦方醒,纷纷大喊大叫,向黑暗中的庞然大物开弓放箭,张辽惊得头皮都要炸开,他很清楚,能在黑暗中看见战船轮廓,就说明战船已经离他们很近,来不及了,他当即转身向岸上快步跑去,同时下令道:“水寨中的战船全部散开!”

  却没有人回答他,他一回头,只见于禁正在指挥士兵反击,身先士卒,毫不后退,这一刻,张辽心中对于禁的不满消失了,但他是全军主将,他不可能留下来指挥水军,他得防备岸上有汉军偷营。

  张辽又对士兵命令道:“速去传我的命令,水寨中的战船全部散开!”

  士兵奔去传令,张辽顾不上水寨,急匆匆向岸上奔去。

  偷袭的汉军战船距离曹军水寨只有二十几步了,这是三艘三千石的巨船,前面装有特制的撞头,又叫破寨船,专门用来攻破敌军水寨,是水军的先锋,在破寨船后面是两百艘小舢板,舢板上满载着火油和柴草,由一名士兵操纵,这种船速度极快,但它们却冲不破曹军水寨,这种情况下,破寨船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于将军,快闪开,撞上来了!”

  几名士兵大喊,一艘数丈高的破寨船蓦然出现在眼前,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力量向水栅疾冲而来,于禁大惊,想躲开已经来不及,只听一声‘咔嚓!’巨响,第一艘破寨船撞断了数十根木桩,冲进了曹军水寨,曹军士兵在一片惊叫声中纷纷落水,于禁也躲避不及,落入水中,

  他抱住一根尚未撞断的木桩,眼睁睁地看着第二艘和第三艘破寨船向水寨撞来,后面则是密密麻麻,如狼群般的小船,于禁忍不住哀叹一声,赤壁大战的一幕又再次上演了。

  三艘破寨大船先后将水寨栅栏撞开了三个大缺口,每段缺口都宽达十余丈,破寨船凌厉迅猛的气势还惊退了两边防御的曹军,这时,远处河口上进攻的鼓声大作,两百艘小舢板同时点燃,水面上出现了无数火点,两百艘火船争先恐后,沿着着撞开的缺口冲进了水寨,向岸边停泊着的曹军战船冲去。

  尽管张辽下达了战船散开的命令,但从命令下达到执行,至少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水军士兵都在岸上,就算及时上船,都密集的船只挤靠在一起,外围船只不先散去,中间的船只也无路可走。

  岸上军营内也是一片混乱,曹军士兵从梦中惊醒,手忙脚乱地随意披挂盔甲,拿着兵器冲出营帐,很多士兵奔跑到码头上,却又望而却步,只见无数艘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小船已经冲入了密集的战船之中,很多小船在碰撞中倾翻,船上的火油也随之倾泻入水中,水面上顿时出现了大片燃烧的火焰,比火船更要气势壮观。

  就在水寨中的战船被点燃之时,黄忠率领两万汉军也从陆地上杀来了,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直奔靠近河边的水军大营,因为这个时候,水军士兵的注意力都会被水寨的敌情吸引,而会忽略军营本身的防御。

  尽管也有数百士兵在军营板墙上防御,但他们抵挡不住一万汉军的进攻,汉军三千弓弩手用密集的箭雨死死压制住防御曹军,千余名士兵抱住数十根巨大的撞木冲向板墙,沉重的撞木一次又一次猛烈地撞击板墙,板墙摇摇欲坠,在一片叫喊声中,板墙轰然坍塌,出现了一段百步宽的缺口。

  黄忠大喝一声,“跟我杀进敌营!”

  他一马当先,挥舞大刀率先冲进了缺口,后面一万汉军士兵如潮水般涌入了曹军大营,向四面八方杀去。

  河面上烈火冲天,浓烟滚滚,数百艘曹军战船陷入一片火海之中,仿佛整个濡须河口都被点燃了,岸上军营内喊杀声震天,死尸遍地,血流成河,粘稠的血浆汇集成小溪,流入了河中,两万曹军水兵士气低迷,军心动荡,他们无从抵抗,在汉军士兵猛烈地冲击下迅速崩溃了,曹军士兵们无心恋战,纷纷丢盔弃甲各自逃命,走投无路的士兵则跪地投降。

  这时曹军军营也燃起了熊熊烈火,北风强劲,火势迅速蔓延,一顶顶帐篷被烈焰火舌迅猛吞没,很多士兵根本来不及逃出大帐,便被大火吞没了,到处是火人在惨叫奔跑,没跑出几步,便一头栽倒在地,大火将士兵烧得蜷缩起来。

  江中的火焰尽管高达三十余丈,令人心惊胆战,但毕竟比较遥远,而军营中的大火却直接威胁到曹军士兵的生存,这时,败退的风潮已迅速从水军军营席卷到陆军军营。

  这一边由副将臧霸率领,臧霸骑在战马上,指挥士兵拆除营寨,企图形成一片空地,将蔓延过来的大火隔离开,与此同时,他还要准备防御即将杀来的汉军,臧霸大声喝道:“不准混乱,列队防御!”

  就在这时,有士兵指着天空大喊:“将军快看!”

  臧霸抬头,只见几顶烈火燃烧的大帐被风吹到天上,向这边飘来,他大吃一惊,急令左右道:“盯住它们,不准它们落入营中!”

  但已经来不及了,几顶熊熊燃烧的帐篷迅猛地扑下来,扑进了密集的大帐之中,臧霸身后的十几顶大帐迅猛燃烧起来,臧霸恨得大骂,“快隔离它们!”

  他心里很清楚,一旦火势蔓延起来,军队就会崩溃了,就在这时,一名骑兵疾奔而至,对臧霸喊道:“臧将军,张将军令你的军队立刻撤入军城!”

  臧霸犹豫一下,他回头看了看正迅猛燃烧的大营,不由叹了口气,趁未乱之前保存有生力量,确实是上策,他当即下令道:“立刻撤入军城!”

  两万曹军士兵已经有点军心动摇,得到撤退的命令,曹军士兵顿时争先恐后,向一里外的军城奔去,但刚刚奔出军营,只听见一阵战鼓声响起,火光大作,猎猎火光中,只见大将魏延率领一万伏兵从侧面杀出,截断了曹军的退路,曹军士兵顿时一阵大乱。

  臧霸见后面已有汉军追杀而来,败退士兵即将冲垮自己的后军,他心中大急,不顾一切喊道:“杀过去!”

  曹军士兵拼死突围,双方在大营外激烈混战在一起

  此时水寨中的曹军战船已经全部陷入了火海,而甘宁率领水军也从水寨北面登陆,两万五千水军从北面登陆,对曹军进行包抄,阻截曹军水军向北撤退。

  两军一直混战到天明,水寨中的数百艘战船全部被焚毁,水面到处是被烧焦的曹军战船残骸,一万五千水军在黄忠和甘宁的联合夹攻之下也全军覆没,近一万人被俘投降,被斩杀数千人,逃走不到两千人。

  而臧霸率领的两万陆军也损失近半,臧霸率军杀开一条血路,一万余人逃进了军城之中,但负责阻截的魏延部也死伤惨重,伤亡三千余人。

  张辽并没有下令军队出城作战,他被军师程昱劝止住了,尽管他们在军城中的兵力高达三万五千人,但程昱知道曹军士兵不擅长夜战,大营已被火焚毁,曹军军心动摇,出城作战只会死伤更多惨重,而且于事无补,无法挽回水寨和军营被毁的事实,在这种情况下,最大限度保存实力就是最明智的选择。

  尽管如此,张辽还是亲自率领三千士兵出城接应臧霸,正是张辽的接应,使臧霸军队得以冲破了汉军阻截,在混乱中得以保全。

  小雪已转成大雪,天空灰暗阴沉,一团团雪球在寒风中如扯絮般落下,天地间灰茫茫一片,军城城头上,张辽站在大雪中凝视着城外的惨状,他的心情十分沉重,苦心经营的水军在一夜间被摧毁,让他怎么向丞相交代?

  这时,程昱慢慢走上前,他叹了口气安抚张辽道:“事已至此,文远就不要太揪心了,这件事我也没有料到,我会向丞相说清楚情况,更何况我们水军的作战能力本来就远远弱于敌军,又是被他们偷袭,失败也是在情理之中,不过”

  说到不过,程昱有些担忧道:“我现在有点担心丞相的安全。”

  张辽一惊,“军师是说,汉军要对丞相下手?”

  程昱点点头,“汉军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彻底摧毁我们的水军力量,水寨被烧毁,那跟随丞相东去的两百艘战船也必然会是他们的目标。”

  一句话惊醒局中人,张辽顿时急了起来,“那我们该怎么办?战船没有了,怎么去接应丞相。”

  “将军也不必担心,虽然汉军战船一定会去拦截丞相,但丞相未必会束手就擒,他必然会弃船上岸,我们只要赶去去北岸接应,就能遇到丞相,毕竟有六千精锐,汉军也不容易对付。”

  张辽沉思片刻,当机立断道:“既然如此,我亲自领兵去救援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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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0章 江东风云(二十四)

  天渐渐亮了,刘璟终于醒来,一夜风流使他浑身疼痛,他这才发现,怀中的佳人早已不知了去向。

  此时他竟有一种恍然做梦般的感觉,他竟然得到了大乔,就在昨天中午,他还没有这种念头,可一夜之间,却变成了现实。

  这时,舱门开了,一片玫瑰色的朝霞洒进船舱,大乔穿着一身白色的细麻筒裙走了进来,手中端正一只描金漆盘。

  大乔在他身边跪坐下,放下漆盘,抿嘴笑道:"想着你昨晚比较辛苦,所以想着给你补一补,快起来喝吧!"

  光线照在她脸上,她的脸上肌肤百里透红,闪烁着白瓷般的亮色,昨晚她眉间的哀怨之色竟一扫而空,有一种从内心洋溢出的快乐。

  刘璟有些呆住了,一夜之间,女人的变化就会如此之大吗?

  "看什么?"大乔轻咬一下嘴唇,一夜的情爱,刘璟已征服了她的身心,使她有一种重生的感觉,她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昨晚还没有看够吗?"

  "昨晚黑漆漆一片,我哪里看到什么?"

  '嗤!'

  大乔掩口一笑,伸出玉指,轻轻抚摸他的脸庞,眼中充满了浓情蜜意,可又有几分羞涩,浅浅笑道:"有时间我给你看,让你看个够!"

  刘璟心中一荡,一下将她扑倒在被褥上,"我现在就要看!"他有些粗鲁地拉开了她的裙带,衣裙散开,那一片羊脂白玉般的肌肤炫得他眼睛都花了。

  "现在不行!"大乔慌忙指了指舱外,"侍女马上就来了。"

  她主动亲了亲刘璟的脸颊,小声道:"晚上吧!好吗?"

  刘璟坐起身,他着实饿坏了,端起燕窝粥便慢慢喝了起来,火辣辣的眼睛却盯着大乔整理衣裙,他忽然想起大乔昨晚穿的不是这身裙子,便奇怪地问道:"你还带了衣裙?"

  "我哪里带衣裙,这是侍女的长裙,我临时借穿一下,你不知道,我下二层去,被江风吹得很冷。"

  刘璟想到她裙内空无一物,顿时暧昧地笑了起来,调笑道:"怎么,不跳江了吗?"

  说完他便后悔了,这个时候说这种扫兴的话做什么,这会伤了她的心,他暗骂自己该死。

  果然,大乔脸上笑容消失了,深深低下了头,半晌才低声道:"你心中也觉得我轻贱吗?"

  刘璟心中痛惜之极,连忙放下碗,上前将她搂入怀中,诚恳地说道:“我怜爱你还来不及,哪里会轻贱于你,我就害怕你自己想不开。”

  大乔无力地依偎在他怀中,刘璟的爱怜让她心中感到一阵阵甜蜜,她轻轻叹道:"我如果没有跨过心中那一关,昨晚我就绝不会从你,十五年了,你觉得还会一直生活在他的阴影里吗?"

  "我觉得你一直生活在他的阴影里,直到昨晚,你才终于解脱出来。"

  "那你就错了,他早已在我心中慢慢淡去,我只是被身份所困,将自己情欲深压在心中,其实我做梦也在渴望能脱离那个樊笼,渴望能有个让我依靠的肩膀,让我得到一份刻骨铭心的感情。"

  说到这,大乔伸出手臂勾住爱郎的脖子,眼波迷离,轻声道:"昨晚的感觉,真的让我刻骨铭心,我这一辈子也忘不了。"

  刘璟吻了吻她的香唇,柔声道:"我会娶你,让你给我生一个儿子。"

  这句话使大乔顿时有了心事,她慢慢站起身,走到船窗前怔怔地望天空中的茫茫大雪,不知过了多久,她低低叹了口气。

  “你在担心什么?”刘璟走到她身旁,搂住了她柔软的腰肢。

  大乔顺势依偎在他怀中,小声说:“你让我想到了尚香,我真的很惭愧,我该怎么面对她?”

  “这有什么?”刘璟有些不悦道:“我刘璟是要君临天下之人,难道我娶一个女人也要看别人的脸色?”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是没有问题,可我却难做人。”

  大乔想了想道:“我还是想回去”

  她见刘璟眼中有了怒色,连忙伸手掩住他的口,柔声道:“你听我说完再发作,好吗?”

  刘璟克制住了心中怒火,悻悻道:“你说吧!”

  大乔沉吟一下道:“我回去并非是为了别人,而是为吴老夫人,她时日已不多,这十几年她待我恩重如山,我早已视她为母,我想陪她走完最后一程,璟郎,可以吗?”

  刘璟心中的怒火被她一声‘璟郎’融化了,他轻轻抚摸她的脸庞,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

  大乔顿时高兴起来,心中的一丝烦忧也随即消释,她搂住刘璟的脖子,撒娇笑道:“那你得保证我安全,可别让孙权又把我送去曹营,那样我真会跳江了。”

  “谅他也没有这个胆量,我会写一封信给你,你交给他,相信他会把你供到天上去。”

  说到这,刘璟心中烈火又被眼前这个绝代尤物挑拨起来,他紧紧搂住她,在她耳边低语两句,大乔羞涩地点了点头。

  船队加速继续航行,渐渐消失在江面上的茫茫大雪之中

  在行驶了一天两夜后,在第三天中午,汉军船队缓缓抵达了芜湖,从第一艘战船到最后一艘战船停泊至少要两个时辰,当刘璟的坐船停靠在码头上时,大乔终于看到了先下船,等候在码头上的妹妹小乔,她大喜过望,直接跑下了船梯。

  两姐妹欢笑着紧紧拥抱在一起,大乔心有余悸道:“我听说你被抓了起来,我担心死了,后来汉王说你被救了,我还以为他是安慰我,现在看到你,我才知道是真的,让我放心了。”

  两姐妹劫后重逢,有说不完的话,小乔心中激动,没有注意到大乔变化,她急忙道:“我是被吴侯抓了,囚禁在城外一栋大宅,他们夜间把我送走时,被汉王的人所救,直接送上船,我也很担心你,怎么也想不到吴侯竟会做出如此卑劣的事情。”

  “是啊!好在有惊无险,逃出了建业。”

  小乔这时才注意到大乔的细微变化,女人特有的观察力捕捉到了很多细节,大乔容光焕发,肌肤变得白皙细腻,极有弹性,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岁,更重要是,一直笼罩在大乔眉眼间的那种忧郁之态,已一扫而空,变得快乐而自信。

  小乔心中一怔,她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一双美目向正在下船的刘璟迅速瞟去,大乔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露了破绽,她挽住妹妹的手走上了等候在一旁的马车,对她笑道:“我会在芜湖陪你一天,但我还是得回建业,只能你一人去尚香那里。”

  “为什么?”小乔诧异地问道,她暂时把阿姊的变化放在一旁。

  “老夫人离不开我,你也知道,她时日不多了,不过你放心,汉王会保证的安全,不会再有危险。”

  小乔低头不语,她知道阿姊说得是事实,可是阿姊不能同去成都,令她心中十分遗憾,半晌,小乔叹了口气,“希望阿姊送完老夫人,能来成都和我团聚,我真的不放心。”

  “会的,我一定会回来。”

  两姐妹说着,马车渐渐地驶去了芜湖县城

  码头上,刘璟一直目送她们姐妹的马车远去,这才对侍卫道:“速命甘将军和黄老将军来见我!”

  甘宁和黄忠早已在码头上等候,不等刘璟找他们,两人主动前来拜见刘璟。

  “参见汉王殿下!”

  刘璟已经在半路得到了战报,甘宁和黄忠全歼曹操水军,这令他大为满意,虽然他也知道凭借荆州水军的强大实力和黄忠带来的两万精锐,歼灭曹军水寨和两万水军没有丝毫问题,但这里面涉及到一个收益和成本的平衡问题。

  他攻打曹操水军是要付出巨大的成本,那就是他刘璟的信誉,他已经和曹操签署了停战协议,五年之内两军不再动干戈,可这才几个月他便撕碎的协议,主动出击进攻曹军,如果是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偏偏是摧毁曹操刚刚建立的水军,这对他刘璟的名声有很大的影响,曹操便可以借此机会宣传,他刘璟是毫无信义之人。

  攻打曹军的成本之大,刘璟不可能不知道,但如果收益大过成本,那么就是一个可行的买卖,所谓收益,一是要全歼曹操水军,为夺取合肥打下基础,其次便是要对江东局势产生重大影响,曹操不仅一直支持会稽郡的孙贲,同时又和孙权签订了新的联盟条约,孙权在不送太子为人质的情况下,向曹操表示臣服,甚至还不惜用二乔换取粮食援助。

  一旦摧毁曹操水军,曹操的势力就无法再逾越长江,曹操和孙权签署的条约也就成了废纸,孙贲也得不到曹操的支持,江东的局势就会逆转,可以说缓缓相扣。

  这是一笔收益大过成本的买卖,有利可图,更重要是,它是破局的关键一步,刘璟便毅然下令甘宁和黄忠对曹操水军发动进攻。

  刘璟嘉奖了两人,又对甘宁道:“曹操手中还有两百艘战船,几乎都是千石战船,正在返回濡须口的途中,甘将军可率水军前去拦截。”

  “卑职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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