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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沉浮] 左道官途【作者:走过青春岁月】(3月25日更新至“第四百二十八章 似是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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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七章 信任



  居江湖之悠远,怀庙堂之忧思,武能替许三笑向对手踢黑脚下黑手,文能助许三娃子安邦兴业治理一方,这就是曾经的艳阳小吏,身残志坚十年后大彻大悟,终身不仕却仍胸怀梦想,并且把这份梦想寄托在许三笑身上的王峰。

  许三笑对王峰的信任不是没有理由的,这个人博览群书,见识不凡,不迂腐敢任事,不自傲善理事,虽然没有官方身份,却代表许三笑实际执行参与了许多事务。

  身为县委书记,尤其是许三笑这样的缺乏得力下属的,很多具体事情如果没有王峰,许三笑便只能亲力亲为。这无疑会牵扯很多精力和时间。许三笑的精力不成问题,但毕竟受教育程度有限,有些专业性太强的知识还很欠缺。王峰的博学和专业素养是一个很好的弥补。

  从甘南连夜赶回,许三笑马不停蹄把王峰找来,将之前发生的一切,包括自己所掌控的江湖势力等等事情向王峰和盘托出。最后道:“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我这几年之所以能在步步坎坷中走的这么快,其实有些时刻正是仗着一些旁门左道的奇术,毫不夸张的说,我许三笑走的路就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钢丝绳,往前走的越远,脚下的深渊便越深,是否陪着我一起走下去,你自己决定,我对你是绝对信任的,去留自便。”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番话推心置腹,需极大信任才能诉诸出口。王峰越听神色越郑重,沉默倾听,末了毫不犹豫答道:“许书记,不管你是秘密江湖教派的教主还是其他什么人,对王峰而言,你我之间,士为知己者死,仅此而已。”

  如今的王峰早已非当日窝在歇马镇上那个怀才不遇枯坐等死的前科级小吏,妻子卢素梅现在是北沟县组织部长,县委常委,而他在歇马镇上许三笑旗下多个产业里都有股份,家产虽称不上巨富,千万资产还是有的。在已经得知许三笑野心勃勃危机重重的情况下,仍然能做出这样的表态,许三笑对此甚感欣慰。

  落实了立场问题,接下来该谈一谈看法了。

  许三笑问:“宋勇毅这件事你怎么看?首先,人我肯定是要救的,抛开接近他的目的不谈,只冲着李神通要对付他,我就不能坐视不理,不管一贯道在甘凉有任何图谋,我既然赶上了,便一定要设法阻止。”

  王峰沉吟道:“以官方身份直接登门拜访不妥,原因是太不符合规矩了,纵然有宋仁老先生曾经到过北沟的那点香火缘,也还是太显得突兀,而且就目前宋勇毅的地位而言,如果您只是简单的登门押宝,实在是有些人微言轻,很难引起重视。”

  俗话说‘没有规矩无以成方圆’。官场最讲究的恰恰就是‘方圆’。因为天朝奉行的是伦理治国的原则。讲伦理,就是讲规则、讲等级、讲秩序。如果官场上都‘语无伦次’,那天下如何办?更何况,官场是个权力场,每个人都身怀利器,极具杀伤力,如无游戏规则,就会尸横遍野。所以官场和江湖一样,都是最讲规矩的地方。

  权力结构下形成的规矩是不容轻易打破的,这一点严朝辉曾不止一次的跟自己说过。许三笑认为王峰言之有理,点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个规矩我懂,严老师的官论早有定论。”

  “并且这么做会很容易被联想为目的不纯,稍有不慎便会起反作用,就算暂时对他有恩,却难保他不会认为你是个投机者,甚至把中毒事件跟你联系到一起也不无可能。”王峰续道:“我以为您最好先不出面,等宋勇毅毒发难忍的时候,安排一个合适的人去见他,故作偶然的情况下把他治好,先尽量取得他的信任,再通过这层关系一步步与他交往。”

  世事变幻人心难测,官场当中能爬到宋勇毅那个位置的人又岂会是简单之辈?许三笑想,王峰的顾虑是有道理的,宋勇毅这个蛊毒中的奇异,如果自己就这么通过这件事跟他结识,难保不会给他留下钻营投机的印象,而自己要的是政治上坚定的盟友,而不是一个指望他提携的官场老板。现在的问题是,谁才是这个合适的人选?

  许三笑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王峰神情微动,似有话要说却又有些犹豫。

  许三笑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王峰却反问道:“许书记,您对白甲和阴山狼城到底有多大掌控力?”

  许三笑微微一怔,自己还真没太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如今细细想来,杂道四宗师,龙图是个肝胆相照的好汉,曾红梅爽直泼辣,心毒手狠,却不失豪烈任侠,玉素洁外圆内方,骨子里跟曾红梅差不多,这三个人许三笑都有把握看穿。唯独白甲,世情练达,亦正亦邪,行事无规律可言,很难一眼看透。

  王峰察言观色,已有所得,道:“许书记对此人没有把握?”

  许三笑点点头,道:“白甲是郭老师安排在我身边传授我杂道奇术的人,同时也是阴山狼城的实际掌控者,表面看他有些铁面无情,但深入接触后就不难发现,他并不是那种不知变通的人,上次省委组织部的商部长便是他弄到北沟来的,他一直在逐渐向我展示阴山狼城的力量,却对这个名义上归我统属的组织到底有多少潜力只字不提,我想他应该还在观察我,但我不能确定这是郭道安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王峰垂头沉吟不语,忽然抬头问:“你说过白甲的妻子受了重伤,他曾经背着妻子满世界求医问药不离不弃?”

  许三笑知道他这么问的意思,道:“确有其事,但这只能说明他是个情种,就其他方面而言,这个人不贪财,不好赌,自控力极强,圆通多变做事滴水不漏,这样的人在缺乏情感基础的情况下,我很难完全信任他,尤其是在他死攥着阴山狼城核心机密的情况下。”

  王峰道:“人心太深,不可能完全被看透,我倒认为他有这一点真情便够了。”

  许三笑道:“你的意思是让他出面去救宋勇毅,再通过这层关系与宋相交?”

  王峰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这件事很难办,要非常讲究技巧和火候,如果我精通奇术,一定不会让别人去。”又道:“您身边的人当中,只有他的能力足堪胜任,同时这也是一个印证他对您的态度的机会,我的想法是,他既然是个心里有数的明白人,短期内,您就不能指望他对您完全信任,就目前来说只要他肯为您办事,其他事情可以慢慢来。”

  “慢慢来?”许三笑看了王峰一眼。

  “嗯!”王峰点点头,意会道:“对聪明人就要用简单糊涂的办法,大智若愚大巧若拙。”

  眼子棒打不回,光棍一点就透。许三笑心头豁然开朗,嘿嘿一笑道:“好,好一个大智若愚,这事儿就交给白甲去办!”

  王峰又道:“上午你交办的事情我和刘枫已经在办了。”

  许三笑问道:“有什么困难吗?”又道:“要人你找白梦江,要钱就找苏总。”

  王峰含笑道:“虽然您要求的时间有点紧迫,但应该不成问题,毕竟咱们为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几个月,厚积薄发嘛,这帮人的底子咱们基本摸的一清二楚,这当中也就吴福然难搞些,他叔叔便是甘凉常务副省长吴宪,而后者据说与今上有点香火缘,当年今上在甘凉省水利厅工作时曾经担任过水利厅的秘书办主任,有了这层背景,就算是省委书记刘国庆都不敢小觑他。”

  狗尿苔不起眼却长在金銮殿上,这个吴福然能力一般,贪财好色,典型的脑满肠肥尸位素餐类干部,却居然有这么个通天的关系,许三笑不禁重视起来。对付这样的人物,金钱收买,他会看做是巴结服软,美女诱惑又太下作,逾越了许三笑自身的底限。让王刘二人对付他,的确难免束手束脚。额首道:“我明白了,这个人交给我亲自来办。”

  所谓亲子办,无外乎两种办法,一种简单直接的,用摄心术把这厮弄成毫无主见听凭摆布的人形蔬菜,这是下策。第二种则是以势压人,他不是有关系吗?找一个比丫关系更狠的角色让他知道厉害。这种靠关系吃饭之辈最吃这一套。许三笑想到了多日不见的张玉刚。

  清晨,山脚边,草叶上挂着雾气凝结成的水珠,许三笑摆出太极混元桩的架子在那里闭目凝神,苦练飞天术。白甲在一旁看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给点意见吧。”许三笑收了架势,拍拍身上的雾珠,笑道:“自从郭老师他们西去,千钧重担压下来,我的表现可还算对得起三位大术士的一番苦心?”

  白甲眼神幽怨,看了许三笑一眼,沉吟道:“宗主的努力和能力都超乎了我的想象,我这个负责传授你杂道奇术的人却不知道你的真实实力。”

  “凡事过犹不及。”许三笑淡然一笑道:“我的表现有些过好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白甲想不到许三笑竟如此直接,叹道:“这么多了不起的人都在试图影响宗主你的方向,而你却始终故我,这份本心不移就是我所不及的,郭大哥选中你的原因并不仅仅是血脉,杂道三宝虽然重要却也及不上阴山狼城三十五年积累下的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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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八章 以毒攻毒



  “慷慨过燕市,从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白甲忽而将话题一转说起这首诗词的来历,“这首诗出自大汉奸汪精卫的手笔,当年汪精卫下定决心要刺杀满清重臣载沣,有人劝他不要去,他便写下这首绝命诗以表决心。”说到这儿,白甲微微顿了顿,问许三笑:“假如当年他没有因为长得太帅而获救,百年之后的今天,人们说起此人时又当作何评价?”

  许三笑明白他这是在说人心难测海水难量,回赠了一句:“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白甲会意额首,道:“人心隔肚皮,日久见真心,那就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在此期间,阴山狼城虽在白甲手中,白甲却在宗主身前甘为马前卒。”

  许三笑道:“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宋勇毅这件事我不打算出头了,就交给你去办。”

  白甲痛快应承,道:“宗主出面的确有些突兀,搞不好适得其反,但不知宗主可有什么具体的计划?”

  许三笑对白甲的态度基本满意,道:“你以丽水国际集团董事的身份去甘南,偶遇宋勇毅毒发痛苦难当,出于一片仁心出手相救”又道:“另外还要当心一贯道的人,说不定赤飞龙他们跟咱们是相同目的,也看好宋勇毅的未来不可限量,有意对他下蛊,然后再玩一出贼喊捉贼,弄个人出来装好人再救他。”

  白甲轻哼一声,道:“他拿什么救?唯一的解药在红梅手中,一贯道要是真这么打算的,注定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宗主放心,除非李神通亲至,否则不管一贯道有任何打算,都别想得逞。”

  许三笑额首道:“我相信你能做到!”

  白甲道:“我走后,宗主这边出入要多加小心,咱们刚刚公然向一贯道开战,李神通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许三笑胸有成竹道:“放心,我这阵子经常向黑帽活佛求教活死瑜伽术的奥义,安全不成问题,好看的小说:。。”

  白甲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提醒宗主一下,咱们在甘南做的事情很快就会在术士界传开,您这位杂道新宗主的名头便算叫开了,到时候说不定会有一些老弟兄闻讯前来拜访,我怕他们有些人行事鲁莽,或许还会称一称宗主的斤两,到时候还请您海涵。”

  许三笑淡然一笑,混不在意的:“只要是志同道合的兄弟,称一称斤两又算得了什么?”

  白甲拱手道:“宗主雅量,我在这里先替他们谢过了,如果没别的事情我这就回去准备准备,最晚明天就去甘南。”

  下午两点,北沟县委,书记办公室里,许三笑正心不在焉的对着电脑浏览新闻。方厚德走进来汇报说:“许书记,交通局的张爱革过来说想跟您汇报汇报思想,问问您现在有没有时间。”

  从上午到现在,这已经不是第一个来许三笑汇报思想的干部了。许三笑点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在官场中,投效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是不能取信于人的,谁知道你是来投效的还是来卧底的?

  过去的山寨土匪的规矩,有人入伙必须先来个投名状,手上得见血有了人命,山贼大哥才会相信来者是真心入伙的。而在当今的官场中也有类似的规矩。许三笑的态度是,想投过来当然欢迎,但必须拿出点东西来,这些人在北沟多年,能爬到现如今的位置上,要说跟梁柏涛一点往来都没有,说破了大天去,许三笑也不信。

  张爱革离开的时候,许三笑的办公桌上又多了一本记事本。拿起来随便翻看了几眼,内容与之前几人上交的东西大同小异。都与梁柏涛和杨洪昌有关。这帮官油子没有哪个是白给的,这些本上记录的都是梁柏涛或者杨洪昌交办的一些不符合规定或者违反原则的事情,年月日,时间地点事情前因始末都记录的一清二楚。。

  许三笑坐在椅子上,手轻轻的拍着厚厚的一摞子笔记本,心情大好,轻轻哼唱着:“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唱到这里顿住,信手拿起一本来又看了看,自语道:“梁柏涛,老子就看在你曾经为了这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不惜用身体去滚地雷的份儿上,给你一个做老黄忠的机会,且看你自己能否把握住。”

  县委大院里,张玉刚嚣张的从奥迪q7里出来,省委书记下乡也只能坐百十万的巡洋舰,这小子一个县委书记却坐着价值两百多万的q7顶配。整个山南省恐怕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这小子一下车便注意到了许三笑那辆造型粗犷别致的银色犀牛。左看右看围着转了一圈,然后问接出来的方厚德,“这是许哥的车?”

  方厚德点点头,道:“这是许书记的私家车,他平时很简朴,不怎么用公车,这辆车也不是什么名牌豪车。”

  “简朴?”张玉刚嘿嘿一笑,心道:“土老帽儿,你知道个屁啊!爷的眼睛要是没瘸,这辆车应该就是前苏联军方特制的作战吉普车,华夏特战师曾经引进过几辆,买回来之后还经过奉天飞机制造厂的特殊改装,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玩意。”

  门外的脚步声响起,许三笑分辨出是玉刚到了,起身开门相迎。哥俩见面不必寒暄,玉刚拔脚往里走,径直走到饮水机旁,先伺候自己一杯凉水,然后道:“先别说找我什么事儿,咱们亲兄弟明算账,我知道你八成又要拿我当枪使唤,怎么着哥们儿都认了,但你得先答应我一条件。”

  “你想跟我换车?”许三笑刚才坐在办公室里,老远便听到了玉刚在院子向方厚德打听自己的车。

  张玉刚也不客气,点头道:“你就是能掐会算也没用,咱不装孙子,就是喜欢上你的车了。”

  这辆车是燕东阳送给刘枫的,最近刘枫一直忙于许三笑交办的事情,这辆车便一直由许三笑亲自在开。许三笑很清楚刘枫对这辆车的喜爱,甚至可以媲美他对那个小黑媳妇的感情,好看的小说:。

  考虑到自己跟玉刚的交情,一辆车又实在算不得什么,微微一转念,点头道:“行,车我可以答应让你开走,我把话跟你明说,这是自由社大龙头燕东阳送给小枫哥的,人家是英雄惜英雄,宝剑赠烈士,因为欣赏刘枫的驾驶技术,所以才把爱车相赠,这车你开走没问题,但刘枫回来后如果不同意换车,你还得还给我。”

  张玉刚眨眨眼,道:“还有这么个来历?合着这车不是你那牛逼老丈人送的嫁妆?”

  一句话触及了许三笑的伤心事,想到远在京城待产的李燕,心情顿时低落下来,道:“别提这碴儿成不?人都被接走了,你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张玉刚歉然一笑,道:“瞧我这记性,得了,刚才的话算我没说,还是说说把我找来有什么事儿吧。拍着胸脯:赴汤蹈火就全凭你一句话。”

  “去你的吧。”许三笑嘿嘿一笑,“赴汤蹈火?你不拍拍自己胸脯问问,你是那块料吗?”微微顿了一下,问道:“怎么样?艳阳县里现在没人跟你对着干了吧?”

  张玉刚得意的笑道:“托福托福,全是你的主意妙,我把凌少刚弄回来当常务副县长,支持他在前面跟付一诺对着干,这老家伙正如你猜的,干劲儿十足,现在付一诺那一伙全都冲着他去了,哥们儿专门玩平衡判输赢,哪边都不让他坐大,这个官儿才算当出点味道来。”

  许三笑道:“用人所长无人不可用,一个为了权势能放弃女儿受辱之仇的家伙,听上去挺可怕,决不可重用,但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么一个名利薰心的家伙只要给他个追名逐利的机会,却也不失为一条好猎犬。”

  张玉刚道:“得啦,还是别说我了,说说你吧,北沟县这边民风剽悍,我在市里听人说你在这边的情况可不怎么妙。”

  许三笑微微一笑,道:“正在改善之中,哥们儿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这不,把你找来就是为这事儿,哥们儿准备搞点动作,但下边有几个人碍手碍脚,其他人倒还容易搞定,就唯独这个吴福然难搞些。”

  “哦?”玉刚大感兴趣的:“什么来头?连哥哥你都搞不定?”

  许三笑道:“也不是搞不定,只是不想用太极端的方式搞,这个吴福然有个叔叔叫吴宪,在甘凉省任常务副省长。”

  “不就是一个副省长吗?”玉刚一副正中下怀的样子,嗤笑着说道:“我倒是多大的后台呢。”

  “狗尿苔不起眼,长在了金銮殿上,这吴宪的官也不算大,却因为今上在甘凉任水利厅长时曾经给今上当过秘书办主任而沾了皇气。”许三笑看着玉刚,用为难的口气说道;“你是知道的,对下边而言,这种能通天的干部最别扭。”

  张玉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哥哥,这话我怎么听着像是在说我呢?”

  许三笑道:“所以我才想到这招以毒攻毒,专门把你这个皇城根儿下的大纨绔找来,对付吴福然这个小纨绔。”

  张玉刚重重一额首,道:“明白了。”

  许三笑道:“既然明白了就甭渗着了,我约了他今天晚上吃饭,时候不早了,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玉刚自是欣然同意。哥俩儿出门上了银色犀牛吉普车,玉刚抢着坐到驾驶位置上,一出县委大门,就兴奋的把油门轰的老响。他不知道路线,许三笑指挥着,银色犀牛沿着县委大门外的公路左转上了主道。刚开出去不到三百米,许三笑便看见前面有一人站在路中间,双手双拐,两腿悬空,黑瘦黑瘦一老头,不是瑜伽大圣师拉贾?帕兰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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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四章 痛快,无痛不快!



  吉普车飞驰着,油还没耗尽,身体四肢却已开始不大听使唤。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许三笑估不到拉贾??帕兰留在自己体内的外念力发作的这么快。先是气血运转不灵,接着是身体四肢渐渐麻木。有几次都几乎把车开到山沟下。许三笑不敢继续冒险,只好把车停下。之前做决定的时候思考良久,还是宁愿相信自己的人不会放弃搜救寻找自己,因此还是一路往北。

  身体的感觉越来越糟糕,人体内的经络血脉就如一条条公路织成的网,各个部位运转畅通才能保证肌体正常工作。而拉贾??帕兰灌入许三笑体内的外念力只会在七脉轮之间运转自如,散落到身体的其他部位后便会淤积在经脉中。许三笑不懂得瑜伽术的秘诀,因此也就不会把这些外念力分门别类的导入自己的七脉轮中。

  许三笑坐在车里,心里不断祷告,自己能够及时被发现。同时也没有放弃自救。气血不畅导致全身开始发冷,许三笑很清楚如果照此发展下去,自己势必会如拉贾??帕兰所言,成为一棵只能活着不能干任何事的蔬菜。

  决计不能这样!

  这一刻,许三笑想起了很多人和事,强自振奋精神,用尽浑身的力气挪动四肢从车里钻出来。又拼起最后一点余勇坐下摆了个五心朝天的姿势。

  不管是玄门奇术,还是印度瑜伽,都是认知知我和完善自我的方法,正所谓天下大道,百川归流,殊途而同归。许三笑假设这七脉轮秘术和自己修习的玄门奇术以及无上瑜伽双修秘术都是相通的。盘坐在地上,冥想自身的精神意志游走于全身,内照五蕴观察自身的状况。发现自己的经络中到处是难以名状的奇特能量状物质。

  许三笑奋力吸气,闭气鼓动心脏跳动,催动气血去推动这些淤积在经络里的能量状物质,但很快就发现,老帕兰一百二十多年积累下的外念力着实非同小可,自己绝顶宗师级数的气血力量竟也无法催动这些能量。看来硬来是不成了,这种能量物质只能被七脉轮接收存蓄。而自己不懂得七脉轮秘术运转的诀窍,只凭自身气血的蛮力看来是休想让这些能量受自己指挥。

  这真是一个极大的讽刺,就像一个穷人被凭空砸下的钱给砸死。

  坐的时间并不算长,僵硬感却越来越强烈。身体死寂一片,脑海中却是活跃异常。过往岁月,欢乐事,难过时,喜怒哀乐的经历如映画一般在眼前闪过。真的就无计可施了吗?许三笑心有不甘绞尽脑汁的想着。

  越是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就距离柳暗花明又一村越近,唯有坚持不放弃才有机会。就算全身都已僵硬不能动弹,许三笑还是没有放弃自救的希望。

  心想:不就是七脉轮吗?老帕兰说老子没有瑜伽底子,但实际上老子的瑜伽底子已经很深。无上瑜伽双修秘术难道不是最高明的瑜伽术吗?老子之前把反引力的斥力集中在七脉轮中尾椎部位的海底轮不是也浮起来了吗?这所谓的外念力也都是宇宙自然中各种能量的一种,只要找到他们的属性和本源,就有机会破解七脉轮中的奥秘!

  山间野路,四野空阔,许三笑独坐于地上,冥思苦想寻找破解七脉轮奥秘的方法。似大梵瑜伽这样的数千年传承总结下来的秘术奇学,无不是经过无数代名家宗师去芜存菁总结出来的经典,岂是一时半刻就能无师自通领悟到的?没有行家在一旁指导,着实是个非常危险的举动。但到了此刻,许三笑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冒险一试。

  一直以来,宇宙自然当中都存在着各种各样的能量,水与火,寒与热,阳光雨露,风霜土木等等,这些能量构成了整个世界。不管是从神学的角度还是从科学的角度分析观察,这些不同的元素能量都与我们的**力量一样客观存在于宇宙中。

  李慕枫曾跟自己解释过东西方各门各派修行体系的形成,总结而言,不计算那些靠锻炼自身机能强化自我的武者,世界上所有真具奇术的门派都有独特的利用这些能量为我所用的秘法。记得李慕枫当时曾说起过一嘴瑜伽七脉轮,由于内容很短,许三笑当时又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学习内神念力上,所以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到了这个近乎绝望的时刻,却终于想起来李慕枫说起过的关于七脉轮的独特之处来。

  瑜伽所修的七脉轮既非体术更不是精神层次上沟通自然万物为我所用的奇术,却又二者兼具。在身体里开拓出七处容积用来包容适合自身天赋的自然能量。这个过程不是单一的修身,也非纯粹的修神,而是通过精神修养来改造自身,把身体改造的更加接近自然本源。

  许三笑心想,七脉轮从上到下涵盖了身体里七处重要的区域,自己曾经在拉贾??帕兰的尸体里找到过这七处所在。当时所感受到的的确是七种颜色,而他灌入自己身体里的却是一派混沌无分各种色彩。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自己所不知的奥妙变化。最有可能的就是拉贾??帕兰的修养太深,已经能够将这七种能量不分彼此的结合到一起,使之回归天地形成时的混沌状态。

  这些外念力在他身体里的时候是七种色彩分处于七个位置,但被他灌入自己体内后却被他结合成了混沌一色,全然难以分辨,更遑论将这其中能量物质区分使其各司其位。许三笑灵机一动,把它想做是玄门道家所说的天地元气,依照玄门秘术试着用自己的精神感应去导引身体里的外念力,但却收效甚微几乎可忽略不计。无奈,只好回到原点继续琢磨七脉轮收归的办法。

  先从位于尾椎骨部位的海底轮开始,以精神意念引动斥力入体,刻意导引着这股斥力元素循着体内经络运转。许三笑是抱着姑妄一试的心情做的,出乎意料的竟比之前的效果要好得多。不大会儿便感到体内混沌的外念力有所松动。有相当一部分被抽离出去,最后集中到尾椎骨的海底轮中。

  啪的一声,似乎体内某个部位发生了骨裂,许三笑感觉到一股彻骨胀痛从尾椎骨处传上来,接着发现自己整个人不受意念控制的浮了起来。强忍着剧痛想到,一定是自己的海底轮容积太小,装不下老帕兰的斥力能量,另外又不懂得如何收敛释放,所以才会在其作用下浮起来。

  虽然忍受着胀裂骨头的剧痛,但许三笑的心情却是兴奋的无以复加。仿佛茫茫大海黑暗无尽中忽现一盏灯塔。看来自己找对了方向,这股子混沌的外念之力正是老帕兰集中了七种元素能量后形成的。只要自己找对了这七种元素,凭自己的精神修养完全有机会把它们分离到身上其他脉轮中!

  失败但绝不失望,痛苦但心情却是欢乐的,一次次的失败,许三笑追求的却是常人无法忍受的剧痛,从下到上,身上至少有四处骨裂,内照五蕴,五脏六腑里多处在内出血。为了不让自己疼晕过去摔死,许三笑勉力让自己落到吉普车顶上。

  尾椎的是斥力,吸收的代价是尾椎骨裂;

  耻骨上方的本涡轮容纳的是橙色的生之气,这里是拉贾帕兰七脉轮中最弱处,也是唯一没有导致许三笑受伤的部位;

  肚脐周围则是黄色的太阳轮,经过多次失败而又无比痛苦的实验后,发现这里吸收的太阳真火之力,许三笑完成导引归流后,五脏当中的肝和胃都因此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伤害,出现了内出血现象。

  继续向上就是绿色的心轮了,这里需要的是草木散发的新鲜纯氧,倒是很接近道家看重的养生元气。而这也是最凶险的一道难关。锁心猿拴意马,在所有术士亦或武者眼中都是一道极大的难关,稍有不慎便会致命。这种天地万物孕育生成的滋养人心的元气的确有强心作用,但若用之不慎却一样可以导致心率过快而致命。老帕兰留在体内的绿色元气太盛,最难过时,许三笑心跳如鼓,耳中轰鸣如雷,眼前金花绽放,几乎失去控制。经历了一番凶险之后,总算成功的将这绿色的元气导入心轮。

  接着是蓝色的喉轮,需要吸收的是天地间的水之力。在成功把这股能量从老帕兰留下的混沌能量中剥离后,许三笑身不由己的发出一声震天长吼,声震寰宇,所处的山间竟为此淅淅沥沥下起一场小雨。正是水之元素被大量聚集所致。

  靛蓝色的眉心轮,需要的是风之力,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风之力入体可以让人中风失去行动能力,却也可以助人体驱动气血强健体魄。许三笑精通控风术,身体里对这种元素最是适应,而老帕兰在这方面并非强项,所以吸收导引的很顺利。

  直至最后的顶轮。

  七脉轮当中,最难的便是紫色的顶轮,一来是因为许三笑在进行到这里时已经通身是伤疲惫已极,二来则是因为这最后一关也是最难的,需要的竟是泥丸真神的能量,也就是道家所言的本我真神。华夏术士修行时常用到紫府一词。古人悟道常说见到紫气东来,便是在说领悟到了人的真实本源的一面。

  这就几乎等于是老帕兰死后留下的所有精神意志。虽然是无主的,但毕竟是一位神道宗师留下的精神能量,许三笑想要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其上,没有外力相助,一切只有靠自己,这个过程势必要带来极大的痛苦。最后的紫色能量导引入顶轮后,许三笑疼昏了过去。最后的意识里,似乎听到了远空中传来了直升飞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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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五章 新的强者!



  在共和国的干部体制里,一把手制度既刻意回避又客观存在着。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基层单位获部门的主要领导的权力缺乏约束的监督机制,造就了一种奇特的现象。一把手违纪的成本和风险极低,甚至是连续消失数日,下边人往往宁愿胡猜乱想,也不愿去做那核实真相的出头鸟。当然,消失的时间也是有限制的,权力空置太久,传闻铺天盖地,量变引发质变的时候,潜规则也会有不灵的时候。而许三笑给自己估算的时间为七天。

  今天正是第七天,对于许三笑而言,这七天却仿佛比七年还漫长。醒来的时候,感觉就如做了一场大梦。耳边有人反复在对自己说:“许书记,请您醒一醒。”依稀像是刘枫的声音。

  “有人看见您驾车往南走,一路上的监控资料我们都看遍了,总算老天不负有心人,我们可把您找着了,请您无论如何醒一醒,睁开眼看看,好多人一直在找您,大家都急坏了。”

  许三笑不必睁开眼便听出是王峰的声音。一瞬间,难以抑制的感动占据了心田。什么是兄弟义气?什么是生死相托的朋友?当全世界都认为自己完了的时候,他们却依然对自己不抛弃不放弃,如此情感若还不算是义气,什么才算是义气?如此交情若还不能以生死相托,那什么样的交情才算值得以生死相托?

  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病人全身上下多处骨折,内脏有几处被震出血,身体十分虚弱,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生命的奇迹,目前根据我的检查,他总算生命体征还算平稳,但还是太虚弱,醒过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们这儿的医疗条件有限,缺乏急救类药品,等一会儿县医院的紧急救护队赶到,给他注射上强心剂,也许会有疗效。”

  许三笑勉力睁开眼,眼前除了有王峰和刘枫外,更有破败的墙壁,泛黄的报纸上写着荒唐的革命标语,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消毒水与泥土混合的味道,似乎是一家乡村卫生院规模的医疗机构的病房。

  只见刘枫的面孔就在眼前正焦急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心头温暖,眼眶里似有热流转动想要夺眶而出,许三笑硬是把眼一瞪收了回去,微笑道:“想多睡一会儿都不得安宁,就听见你念经似的在耳边一个劲儿的念叨。”

  “许书记,啊,许书记你醒啦!”向来不苟言笑的小枫哥欣喜的手舞足蹈叫着。

  “许书记,三笑,你,你可算醒过来了。”王峰虽然没有喜形于色,声音里却有着压抑不住的激动,眼中更已噙满泪水。

  “啊!”那个陌生的声音发出一声惊呼,道:“你怎么可能自己就醒过来了?”

  许三笑不但自己醒过来了,甚至还在这位专业水平有待提高的乡村医生吃惊的目光中奋力坐起,摇晃着自己下地,站在屋子里说:“赶快给方厚德去个电话,让他找彭志轩代我先稳住县委里的局势,另外告诉苏总她们不必赶过来了,我有急事先要赶回歇马镇现在就得动身。”

  “你还能下地!”这位中年医生的嘴巴张的老大,吃惊的看着许三笑,道:“受了这么重的伤自己就能醒过来,一醒过来就能下地,这还是血肉之躯吗?”

  许三笑冲他龇牙一乐,道:“甭吃惊,我的身体虽然受了点伤,可还没有您想象的那么严重,不过还是要谢谢您的照顾。”

  中年医生缓过神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固执的说:“不可能,我的诊断是有依据的,你刚来的时候面色泛白,呼气带腥味,分明是内出血的现象,浑身多处骨折更是显而易见,他们说你是在车祸中逃过了一劫”

  许三笑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道:“这位大夫,我想您一定是累坏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我只不过是经历了一场小意外受了一点小伤而已。”左右四顾了几眼,又道:“我看这里真是够简陋的,基层医疗机构的同志们的日子过的苦啊,我在这里衷心的感谢您所付出的一切,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误,我会派人来改善这里的医疗条件。”

  那中年医生面露恍惚之色,迟疑问道:“您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跟我说这些话?”

  王峰低声提醒道:“许书记,这里不属于北沟县管辖。”

  许三笑微微一怔,明白王峰是在提醒自己注意官场的属地管理规则,不在意的道:“那就让小枫哥以私人名义来办这件事。”转而又道:“咱们的时间紧迫,现在就动身去歇马镇,你们是怎么来的?”

  刘枫道:“这就要感谢霍总了,他不但把自己的直升飞机借给我们用,还另外借了一架给苏总母女用,我们这才得以扩大搜索范围,及时找到你。”

  许三笑额首道:“这样正好,咱们直接飞回歇马镇,我当面向他道谢。”

  王峰道:“我先给苏总她们打个电话,您刚才迟迟不醒,我们也没顾得上把消息告诉其他人。”

  许三笑搭乘直升飞机一阵风似的赶到三镇新区,降落在霍平潮的山南新能源汽车集团工业园中。一个多小时的机程中,许三笑全神贯注于七脉轮的修行,通过自我调养修复身上受损的部位。强大的肌体加上神妙的功法,从直升飞机上下来的时候,许三笑已经能够挺直腰杆,至少从外表上看不出身受重伤的样子。

  此时,此刻,此地,许三笑阔步走下飞机,正式步入一流强者的行列!

  “王大哥去见陌寒,小枫哥带上你的装备跟我一起去转运仓那边。”

  王峰早在登机前便听许三笑说了事情的经过,许三笑认为阿贾尼等人的目标是信义堂的转运仓,虽然自己没有答应跟他们合作,但以印度阿三的古怪倔强,这小子多半不会放弃任务。在不知道信义堂方面是否有充足准备的情况下,许三笑不想在自己的地盘上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另外,凌落尘还在阿贾尼手上,不管这个女人是何样品性,只看在她在那黑洞中陪伴自己的那段时光的份儿上,也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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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六章 少女,女人,海底针



  老航海者都知道一个规律,海面波涛起伏看似凶险,其实是常态并不可怕。请使用访问本站。反而是风平浪静波澜不惊时往往预示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将要伴随而至的却是海上行船最不愿遭遇的暴风。

  孙振华汇报说转运仓这边一切平静,信义堂派过来的六位面色随和的看守者轮班在此值班,这个地方当初被当作日军进攻山南的桥头堡,小鬼子把这里修建的易守难攻,偌大的转运仓出入口只有一个。基本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当然,前提是这个一夫当关者要确实有万夫不当之勇。

  许三笑亲自见了信义堂派来负责这里安全事宜的六个人,这几个操着蹩脚的汉语口音,面上常带着随和微笑的汉子年纪都在三十五岁开外,魁梧的身躯包在宽大的外套里,不管多热的天也从不解开外套。

  许三笑猜测:这就是段世杰提供的关于信义堂的信息中谈及过的,由高科技设备武装的那支钢铁护卫的成员?

  许三笑留心观察下,发现这几个人的确气血旺盛体魄不凡,武道修行都已经达到寒暑不侵的极高境界。这样的武道高手再配合身上的高科技设备,随便站出来一个都足以登上宗教办的s级人物榜。据资料显示,叶皓东麾下这支秘密力量有大约八十人之多。有这样的六个人在这里看守,凭阿贾尼和那个小鬼婆的本事想要在这里搞破坏,的确不比登天容易。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歇马镇上的家。如今的三镇新区已经今非昔比,用寸土寸金来形容都不为过。围绕歇马镇老镇为核心,整个地区都在搞房地产开发,在这样的大建设时代背景下,许三笑家那座两进两出的院落,在高楼不断拔地而起的镇中心区域,真宛如世外桃源一般。

  厨房里,掌控十几亿资产规模的丽水国际集团董事长苏丽娜女士系着围裙围在锅灶前忙活着。已经二十岁,出落的亭亭玉立,却不免有些病色的小米花则忙前忙后端茶递水。许三笑精赤着上身坐在院子里,米粒儿一旁相伴,一边垂泪,一边给许三笑被烫伤的部位上药。

  许三笑的对面坐着一个不年轻的年轻人,冷面英俊,眉宇眼梢之间杀气逼人,竟是自由社如今的大龙头燕东阳。

  “这帮人怎么这么狠啊!”米粒儿咬牙切齿的说着,将燕东阳带来一小瓶紫色药膏涂抹在许三笑的伤口上。

  许三笑端坐不动,目视着燕东阳,李燕的这位燕叔目光如刀正盯着自己,只是全然没有了上一次的压迫感。心中明白这自然是因为自己经过这几年的锤炼进步颇大,心性修养已经达到不受燕东阳身上杀气影响的境界。

  “你很不错!”燕东阳看罢多时,忽然说道:“这个药当中含有白罴王的熊胆精魄,虽然可以生肌再造,不过因为没有准确的用量参考,所以药效过于霸道,用在身上的滋味非常痛苦。”微微一顿,又道:“小燕子那边你不必担心,她虽然对你一星期没给她打电话这件事有所怀疑,但总算情绪还稳定。”

  许三笑道:“多谢燕叔,小燕子那里我已经解释过了。”

  燕东阳额首道:“人能平安回来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虎哥把女儿交给你,当然不希望你出事,他让我告诉你,歇马镇上的事情如果你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许三笑外和内刚傲骨嶙峋,不愿被岳父小觑,拒绝道:“麻烦燕叔转告李叔叔,我自己的梦自己能圆。”

  燕东阳难得嗤的一笑,道:“行,果然有种!其实那个转运仓是信义堂的,与姓叶的有关的事情虎哥也不想掺和,这不全是为了你跟小燕子嘛,既然你有把握自己能处理,那我就不过问了,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那些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拉贾??帕兰虽然死了,小鬼子却请来了一个不逊于他的人物。”

  不逊于拉贾??帕兰的人物?许三笑悚然一惊。

  燕东阳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起身道:“蒙古人白日宝,号称当代跤王,当世第一巴图鲁,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这个人曾经赤手摔死过白熊,此人曾经在北欧的地下摔跤界纵横多年,下手无情,被他摔死过的高手不计其数。”

  原来是一个2s级的高手。许三笑心下稍安,如果宗教办的资料是准确的,这个人应该还不会比拉贾??帕兰更可怕。

  燕东阳迈步往外走,边走边道:“虎哥让我转告,过年的时候去燕京看看,你身边没有长辈,小燕子的家便是你的家。”顿住脚步,回头莞尔又道:“当然,前提是你能活到那个时候,你小子本事不大,胆子不小,居然敢公然向李神通叫板,要知道当年的孔文龙大师何等人物,那么恨李神通却都不敢独上昆仑。”

  许三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已然被那句小燕子的家便是你的家占满,看样子岳父大人已经开始接受自己了。从小到大,家这个概念从来没在脑子里扎根儿,跟着周至柔浪迹天涯,堪舆风水打卦算命,从来没有享受过片刻家庭的温暖。周至柔待自己极为严苛,虽然以左道奇术相授,但却始终隔着心。

  江湖上的刀锋岁月让许三笑早早就学会了不对任何人抱有期望。但现在,小燕子有了自己的孩子,浪子的心终于有了温柔的禁绊。许三笑陡然意识到,她在哪里,哪里便是自己的家。

  “哥,你在想燕子姐姐?”米粒儿的小手微微一顿,接着继续擦药。沉默了一会儿,似下了极大决心又道:“不管你去哪里,我这辈子愿意终身不嫁跟着你,我知道燕子姐的爸爸是个非常厉害的大人物,他如果正式认可了你,就未必会喜欢我这样一直留在你身边”

  她的声音低沉,许三笑听着不舒服,便想安慰她几句。米粒儿却抢着续道:“哥,别打断我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就我而言,只要你不撵我走,燕子姐不嫌我碍眼,就算只是做你的妹妹,不再有其他关系我也心甘情愿跟着你,看你飞黄腾达,我替你高兴,假如不幸堕入深渊,我也陪你一起落下去,绝不会有其他奢望。”

  最难消受美人恩,许三笑心头一暖,自己只想着李燕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却似乎从没有好好正视身边的女孩子。她远不如何问鱼那般美的惊神泣鬼,更不如李燕大家闺秀聪慧大方,但她对自己痴心一片,对家人无私付出,当遇到事情时,从来不怕委屈她自己,一心一意只考虑别人的感受。这样的女孩子真是打着灯笼找不着。

  许三笑忽然恨其自己来,太贪心也太自私,当初明知道不能给予她一切,却偏偏要去招惹她,硬是把一个无忧无虑阳光活泼的小米粒儿变成了眼下逆来顺受的小白菜。

  想到这里,不禁回头歉然一笑,道:“你别这么说,都是哥哥不好,才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我许三笑何德何能受得起你这么天使一样的女孩子如此相待,我不会说什么给你找幸福的屁话,因为我知道你没有我陪着不会幸福,同样的,我没有你也不会幸福,真要是有谁容不下你,那也是因为我的本事不够大,就算只是为了你,我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苏丽娜在厨房里招呼米花端菜,手提围裙走了出来,坐到许三笑的对面,静静的注视着面前的小男人,良久,才幽幽一叹,道:“三娃子,米粒儿是我的女儿,她的心思没人比我更清楚,这丫头是外表糊涂心里明白,这一点跟她那个假明白真糊涂的姐姐刚好相反。”

  “你对我们家的大恩,我们母女结草衔环三辈子也报答不完。”她微微迟疑了一下,话锋一转又说道:“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她这么待你并不只是为了报恩,女人对待感情和婚姻通常有两种态度,其中一种是,感情比婚姻更重要,如果又有感情又有婚姻当然是最好,但如果两样只能选一样,小米粒儿就是宁愿选择感情的那种,你是个有魅力的男人,智力,能力,魄力,甚至是模样都对女人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这还是她第一次当着女儿的面跟自己探讨情感问题,许三笑有些意外,还有一点尴尬。因为米粒儿是知道苏丽娜跟自己之间的秘密关系的。

  苏丽娜却看不出丝毫尴尬来,经过这次几乎失去许三笑的经历后,她对情感的态度似乎有了极大改变,神色坦然继续说道:“三娃子,我们母女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给的,为了你就算受点委屈也是应当的,所以你大可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对于女人而言没有什么比跟喜欢的男人在一起过日子更重要。”

  这句话是代表米粒儿说的,却也似乎是她的心曲。许三笑尽管皮厚心黑没羞没臊,这会儿也不禁低下头,额头上热汗直冒。只听苏丽娜毫不在乎的继续说着:“三娃子,虽然是这样,可你也别觉着自己就是个宝,吃定了我们嗯,我女儿,我闺女眼里只有你许三娃子,但我苏丽娜眼中,她微微一顿,美眸一转,道:这价值十几亿的丽水国际才是最重要的”

  “财政大权会一直都在你手里。”许三笑虽然尴尬,心思却依旧通透灵敏,打断苏丽娜的话,一语中的说出她心中所想。又补充了一句:“不管日后这份产业发展到什么规模,这句话永远不变。”

  苏丽娜美眸中闪过一抹喜色,对于四十岁的女人而言,感情和钞票之间孰轻孰重的比重是不断变化的。无数的现实生活经历都证明了一件事,女人一旦上了年纪,钱比男人更可靠。这次许三笑失踪的经历让她忽然意识到,如果许三笑不在了,她所拥有的一切很快就会失去。

  米粒儿明白母亲在为她们姐妹从许三笑这里争取更多的利益,她不喜欢这样,却不得不接受。从小到大她都在用牺牲自我的方式来保护这个家,保护这位十六岁便生下自己和米兰,为了照顾她们姐妹守寡十年含辛茹苦的母亲。她早已忘记了如何反对苏丽娜。而许三笑则是根本不把这份家业看在眼里,并且相信以李燕的家世和心胸更不会把这事儿放在眼中。所以许三笑很痛快的答应了苏丽娜的要求。

  苏丽娜回头看了一眼正站在厨房门口,病歪歪林妹妹似的小米花,硬下心肠厚起脸皮道:“三娃子,不是我不信任你,口说无凭,这么大的产业就凭你一句话,我实在是有些不放”

  “我可以先写好一份协议,并且立好遗嘱!”许三笑嘿嘿一笑,用承诺打断她的话。心里完全理解苏丽娜的立场。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一个人一旦拥有过财富,再回到原来的穷日子,如无极深的心性修为,是很难适应这样的心理落差的。自己失踪这件事把米粒儿吓坏了,把她也担心坏了。她担心她们母女没名没分的跟着自己,有一天这个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许三娃子一旦死翘翘,李燕把眼一瞪,她们就得拎包走人,眼下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作泡影。

  一颗定心丸吃进肚子,苏丽娜面色潮红,兴奋异常,招呼米花上菜倒酒,举杯道:“三娃子,咱们就一言为定了!”

  许三笑转头看了身旁的米粒儿一眼,微微一笑,举起杯一饮而尽,道:“咱们永远是一家人。”

  酒足饭饱,月上树梢头,苏丽娜带着女儿收拾残局,许三笑独自来到后院打坐,继续调养身体,吸收燕东阳带来的奇药的药力。嘱咐米粒儿,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来打扰自己。

  这一次坐修,便不知过了多久,待米粒儿将自己唤醒时,睁眼便看见小米粒儿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满眼都是惊诧,道:“哥?哥哥,你你身上盘了一条龙,从红到紫一共变化了七种颜色!”

  一条龙?许三笑随即意识到一定是当日身受银龙缠身的酷刑后留下的,自己用七脉轮之术吸收了燕东阳送来的奇药只修复了皮肤表面的烫伤,一旦这外念力发挥到极致,这受伤的部位就难免会显露出与身体其他地方不同的颜色来,倒像是天生的一种图腾。这件事对米粒儿这个四重境界的小术士而言未免过于高深了,许三笑不做解释,转而问道:“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米粒儿恍然想起自己过来叫醒许三笑的目的,连忙道:“哥,你都在这里坐了两天啦,我们一直没敢惊动你,刚才孙振华过来,说有个可疑现象是跟转运仓有关的,要向你汇报。”

  许三笑一听立即重视起来,招呼孙振华马上过来见自己。

  孙振华带来的消息很重要,他告诉许三笑,岭东超市那边招了几个保安,其中有一人身高两米三,相貌彪悍粗壮异常,完全符合了许三笑之前交代的,如果发现出奇之人关注转运仓的位置,务必要向许三笑汇报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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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七章 凶人,小师妹



  夜,客厅,电视里正播的是一段视频资料。笔下阁内容是一场惨烈的摔跤比赛。几个身材魁梧肌肉贲张的北欧大汉围着一名黄皮肤的,高人一头,乍人一臂,身着蒙古族传统跤服的巨人厮打不休。与那些名闻遐迩的职业摔跤表演赛不同,这个视频资料里的比赛双方都动了真格的,拳拳到肉,血肉横飞,倒下的人就再没有机会爬起来。

  一个体重超过四百斤的北欧大汉被那蒙古巨人抓住后高举过顶,巨人抬起膝盖将大汉狠狠的掼下,电视机的音箱里发出清脆的骨头碎裂声,那大汉被反撅断脊骨,当场七孔流血而死。

  巨人体魄雄伟却异常灵活,举手投足看不出丝毫蠢笨之意,摔跤技术已然出神入化,尽管几名围攻者都是彪悍雄伟的北欧大汉,个个摔跤的技术了得,但与巨人相比就差了许多,视频里的巨人没费多少手脚便把这几条大汉放倒。最恐怖的是竟然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许三笑看到这里一皱眉,这巨人乃是天生体力雄健之辈,而且摔跤的功夫已然入道,精神气质因此蜕变,已达超凡入圣的境界。跟他的这几个对手相比,差距之大不啻于人神之间。而此人却是出手无情,一个不留的将相对于他十分孱弱的对手尽数摔死,可见此人之凶残。

  陌寒关掉视频,道:“这个人就是白日宝,提供视频资料的是皓东哥在俄罗斯的一位盟友,据他介绍,这个白日宝天生神力,秉性凶残,五岁就能徒手裂狼,十二岁的时候东渡到了东瀛,师从北海道柔道宗师风魔五郎学习柔道,凭一身怪力震惊柔道界,被看好将很有可能代表蒙古夺得第一枚奥运金牌。”

  许三笑道:“既然是这样,那他又怎么会走上地下死亡格斗的舞台?”

  “这里边另有一段机缘,颇具传奇色彩。”陌寒点起一根烟,吸了一口继续道:“十二岁到东瀛,当他十六岁的时候已经初具现在的体魄,不管是摔跤还是柔道,甚至是相扑,都没有人能够撼动他,本来他已经报名要代表蒙古参加奥运会的摔跤比赛,却不??却不走运的恰逢当年前苏维埃与小黑国冷战,抵制那年在小黑国举办的奥运会,连带着与苏维埃政权关系密切的蒙古国也没有组建代表团,结果他就这样与奥运会失之交臂。”

  许三笑想起了许多前苏联体育界的名将都曾有过类似经历,禁不住骂道:“又是操蛋的政治造的孽。”

  “后来他又受邀回到东瀛参加职业相扑比赛,但只出场一次便因为摔断了对手的脖子导致对方终身残废而被无限期禁赛。”

  许三笑道:“天生万物从来不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种天生体力雄健之人虽有万夫不当的神力,却常常是懵懂糊涂之心,斗发了性,下起手来没轻没重也不奇怪。”

  陌寒额首道:“确实是这样,在结束了短暂的职业相扑生涯后,他没什么地方可去,穷困潦倒在东京靠街头表演度日,正是在这期间遇到了改变他命运的人,这个人叫乃木秋田,出身东瀛军界望族,此人祖上便是东瀛名将,曾经写下:肥马大刀尚未酬,皇恩空浴几春秋。斗瓢倾尽醉余梦,踏破支那四百州。这样的诗句的乃木希典。”

  许三笑冷哼一声,“狗日的口气不小,到头来还不是白日做梦。”

  陌寒道:“这个乃木秋田是东瀛军界一位奇人,他师承九菊一派,在东瀛自卫队中密创‘菊刀社’谍报机关,大权独揽神秘难测,据说此人博学多才,精通多门技艺,不肯把自己拘泥于一门一派,因此把自己的技艺称之为——道!”

  道!许三笑重复了一遍这个字,暗想,这小鬼子好大的口气!万法自然归于一道,就算是李神通也未必敢自称大道通达吧?

  陌寒续道:“白日宝在东京偶遇乃木秋田,受到他的点拨,三年之后竟开了窍,从此一身本事突飞猛进,悟道之后,奥运冠军世俗名利对他也不再有吸引力,那时候整个东瀛也只有一个号称相扑之神的本部朝能与之抗手,但本部朝后来隐居南洋,他为了求道远走北欧,开始参加地下死亡格斗大赛,在北欧这块崇拜力量的土地上叱咤风云。”

  许三笑额首道:“这个白日宝与东瀛的关系如此密切,这就难怪他能出现在这里了,我不管他的来头有多大,想到我的地盘上撒野,首先就得过老子这一关!”

  陌寒问道:“许兄打算怎么干?”

  许三笑冷笑道:“与其坐在家里猜人家想怎么对付自己,倒不如琢磨琢磨如何主动出击,怎么对付他们。我请陌兄转告叶大哥,歇马镇上的事情许三笑能担当的起!”

  北沟县,中午时分,许三笑匆匆赶回县委,与前来视察工作的秦旭明和副市长赵海峰见面。关于许三笑在三镇新区搞工程外包拿回扣东窗事发已经外逃的谣言不攻自破。

  之前失踪的了七天,杳无音信,全靠县委宣传部长彭志轩铁肩担道站出来撑住局面,及至后来自己被找到,花了三天时间养伤的同时向黑帽活佛巴格波仁请教瑜伽七脉轮的奥秘,吸收拉贾?帕兰留在自己体内的外念力。前后算下来,就是整整十天。县里一些刚刚向许三笑投效的正科级局长们个个担心不已。北沟县委谣言满天飞,这其中固然是梁柏涛等人在推波助澜,却也未必没有他们这些人在背后帮腔增势。

  大浪淘沙,剩下的才是真金。这么一场劫难所带来的不仅只有坏处,这件事至少证明了常委当中有一个人是可以托付重任的,便是彭志轩。而有些人则要持谨慎态度交往,例如把秦旭明和赵海峰找来的方厚德。

  随着政治智慧日渐成熟,许三笑越来越懂得用人之道。有的人是使用,有的人是利用,而有极少数人则可以大用重用。运用之道存乎一心,务必要因材事宜活学活用。大人物必须有海纳百川的胸怀,用人所长无人不可用。所以许三笑没有因此怪罪方厚德,只不过在心里头把他划归到了可以使用的行列中。

  县委小会议室里,许三笑正在跟秦旭明解释这几天失踪的原因,客气的说:“秦市长,赵副市长,二位领导上午好。”

  秦旭明一摆手,道:“还上午好呢,这都中午了,三笑书记这么说是不是怕管饭啊?”他是奔着许三笑失踪这件事来的,现在见到了本人,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许三笑道:“这几天我一直下乡在阿瓦和麻秸等几个偏远山区的乡镇里搞调研,走的时候以为很快就会回来,就没跟其他人打招呼,没成想会一走这么多天。”

  调研?赵海峰看着许三笑问:“许书记这是搞的哪方面的调研?要这么长时间,连个打电话的工夫都没有?”

  许三笑解释道:“头两天是因为山里头信号不好,之后是手机没电了,山区的道路条件不好,我后期是对着地图用脚量着走访的几个乡镇。”说到这儿顿住,微微一叹,道:“山里的老乡们过的苦啊,北沟县境内竟然还有乡镇尚未通电,更别说什么村村通广播电视了,日常生活方面,吃的用的,孩子入学,老人就医都非常不方便,究其根源,还是道路不通的原因,出山一次要一礼拜,试问谁能经常出来?”

  秦旭明眉头紧锁,插言道:“我知道你说的是麻秸乡,也是整个南山市境内唯一没通电的乡镇,公路修过几次,但都因为地质结构以及天灾等原因中断,几年前市委也曾经就能否动员那里乡亲们迁居出山一事向北沟县质询过,民意结果却是故土难离,老百姓恋乡土之情无可厚非,咱们这些做干部的不能为民分忧就是大大的失职!”

  又道:“三笑同志能不辞辛苦的去那里进行实地调研,这份爱民之心正是我党三个代表思想的精神内核之体现,同时也用身体力行的做法弘扬了科学发展观里主张的实事求是,科学为本科学治国的理念,看来我和赵副市长这趟是来对了,什么叫实事求是?怎么来代表人民群众的利益?三笑同志为我们上了生动的一课啊。”

  这番话说的其实没什么营养,表面看是在挺许三笑,另一方面看,却甚至都没有问及许三笑调研的结果。许三笑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是不给自己开口要求修重载高速的机会。

  赵海峰附和道:“秦市长总结的太好了,我认为下一步咱们可以把这件事作为一个典型重点宣传一下,顺便也好好宣传一下咱们北沟县美丽的自然风光和朴素的少数民族群众,咱们搞科学发展,就是要用科学来武装头脑,保护好我们的每一寸国土资源,全力以赴要让这块热土保持可持续的发展潜力,不为当代求富贵,只为子孙留福祉。”

  他这么一说,许三笑就更不好提修路的事情了。不过,许三笑虽然有话被堵在口中固然不爽,而另一方面,作为许三笑的主要对手,梁柏涛等人的心情却是更加不爽。许三笑失踪这事儿可大可小,秦旭明不经调查便一口肯定了许三笑的解释,还大加赞赏随手扣了一顶先进的帽子。如此结果又怎能符合他们的期待?

  事已至此,谁都不好再说什么,许三笑是茄子炒圆葱好赖不是滋味,而梁柏涛却是哑子吃黄连有苦难言。

  高速路口,秦旭明上车前和许三笑握手,低声说道:“师弟,有空的时候去看看严老师和师母,无论如何,总还是师徒一场,老师和师母都很惦念你,小师妹出生两年了,你一眼都没去看过,就不怕伤了老师和师母的心,宫师妹还总说她长的像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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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三镇,七脉



  许三笑送走秦旭明,没有回县委,而是直接上高速回了三镇新区。

  三镇新区是省委直接领导的重要试点项目,当初成立时的野心很大,拉来了霍平潮和他的西南新能源汽车集团在此建厂,以此为龙头,发展零件加工,运输物流等行业,进而带动整片区域的经济发展。有厂就有人,有人的地方就有需要,有需要就能带来消费,随之而起的是商业地产,日用百货等等相关行业的兴旺发达。

  漫步在街上,入眼处到处是一派繁忙景象,这正是希望的所在!前景看好,百业待兴,安居乐业。为了这十二个字,华夏的老百姓不怕付出辛苦。许三笑看着全新的歇马镇,入眼处,万家灯火辉煌,饭菜飘香,人流不息。一座以旅游业和汽车制造业为龙头产业的新兴城市正拔地而起,而这块土地上的原住民们早已跟这块土地一样今非昔比。

  遥想当日自己离开虎啸村来到这里工作时的光景,几千口人的小镇子,夜里看不见几盏灯火,走在街上闻不到几缕炊烟。现如今,已经是高楼林立,坐拥几十万移民人口的县级城区。

  什么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还有什么比眼前的成果更能体现一个官员的价值?

  三镇新区成立近两年,当初的设想正逐步实现,但是,还是有让省委方面不是很满意之处。便是尽管许三笑已经官升一级,到了南山市最重要的县里主持工作,三镇新区这边却仍旧处处可见许区长的影子。

  省委当初决定批准南山市规划三镇新区的提议时,省委副书记杨许昌就曾在会上婉转的表达了一种担忧。他认为许三笑在环歇马镇经济圈经营日久贡献巨大,而且又是时任艳阳县委副书记,担心新区成立后会成为许三笑的一言堂。杨许昌认为许三笑的个性强烈,主导欲极强。这种人往好听说是宁为鸡头不做凤尾,往难听了说就是狼子野心不甘人下。当然,常委会上他自然不会这么说,不过意思却就是这个意思。

  事实最终证明了杨副书记是有远见的,不到两年的时间,区委记李东耀就丢失阵地成了应声虫。那场浩劫一般的山洪之后,许三笑在三镇新区的个人威信达到了顶点,在三镇新区内只手遮天,不管大事小情许区长皆一言可决。

  许三笑在三镇新区期间主持了引入西南新能源汽车项目,岭东连锁商业百货入驻项目,拉来了长江龙集团在此设立分部,在建设资金短缺的情况下,又找来信义堂投资三镇新区的公共医疗服务和公共教育行业。花小钱办大事儿,化腐朽为神奇。尤其是在安置库区移民事件中展现出极大魄力和担当,及时稳妥完满的处理好这件事。

  一桩桩,一件件,省委看不到,市委不关注,但三镇新区的老百姓却都看在眼中,所以这里才会有三笑公园,三笑广场,三笑小吃街。甚至白梦江新盖起来的三镇新区地标性建筑也要以三笑命名。三镇新区的老百姓念许三笑的好,变着法儿的说出来,就是为了给许三笑脸上添彩。

  一路上,许多认识许三笑的商户,歇马镇里的原住民,见许三笑归来,纷纷上前打招呼。他们的目光里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敬意。争先恐后的拉许书记到店里坐坐。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许书记清廉?许三笑这个三镇新区首富,显然跟清廉什么的肯定不挨边儿。因为许三笑一身正气?许三娃子个人生活糜烂,甚至曾经与自己的直接下属杨红菱在办公室里上演沙发震的戏码,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这点事儿大家谁不知道?唯一的理由就是许三笑所作的给大家带来了福祉。代表了广大群众的利益。

  与许三笑同行而回的黑帽活佛巴格波仁左右四顾,看罢多时,不禁感慨的说道:“何为大慈悲,怎叫普度众生?万家生佛不外如是!”对着许三笑合十一礼,道:“许宗主,请受小僧一拜。”

  许三笑正色摆手道:“活佛是受万千藏民崇敬的大德,也是我许三笑的良师益友,如果没有你的指点,我很难在短时间内将身体里的外念力导归七脉轮中,这次您又不辞辛劳过来助拳,此情此恩还没报答,怎敢受你这一礼?”

  巴格波仁连连摇手道:“许宗主千万别这么说,说起这事儿来,小僧就更惭愧了,我在印度随维达大师修行十三年,领悟七脉轮的诀窍用了整整三年,便被誉为天才,而您只用了三天时间便掌握了七脉轮的真谛,消化了拉贾?帕兰一百二十年修行积累下的外念力,此种过程之惊险,非大智慧大定力者不可为,真是令我好不钦佩。”

  许三笑皱眉道:“活佛过誉了,七脉轮方面我其实还有一个大问题不能解决,正要向您请教。”

  巴格波仁道:“许宗主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许三笑道:“实不相瞒,我到现在仍然对拉贾?帕兰如何将七脉轮中的外念力凝聚成圣蛇一事感到困惑,七色的脉轮,凝聚到一起形成的能量却是一片混沌,在拉贾?帕兰手上,虽然无形无色但威力却极为惊人,但到了我手上就完全不是那回事儿了,这七处脉轮中的外念力相互排斥,几乎是水火难同炉,我这两天不知试了多少办法,始终不能让体内的外念力如臂指使,形成真正的战力。”

  巴格波仁边走边思索,良久之后,长叹一声道:“帕兰先生真是一位不世出的奇才啊。”

  许三笑知他心有所得,定然还有下文,默默点点头,请他说下去。

  巴格波仁续道:“七脉轮中凝聚起的是天地间的七种元素能量,在修行者体内各司其职,基本上是不能相容的,这一点是定论,就算是比拉贾?帕兰还要高明的维达大师也认可,而拉贾?帕兰之所以能做到七脉合一,靠的其实是他那双没有知觉的残腿,七脉合一的痛苦常人不能忍受,但对于他那双早已失去知觉的残腿来说却丝毫无碍,我想他之所以能发明出这种独特秘术,当初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找出治愈双腿的办法,误打误撞来的。”

  许三笑顿感言之有理,与此同时又深深为之可惜,回想拉贾?帕兰当日圣蛇出体,七脉合一,凭空乱舞追打何问鱼,漫空乱枝飞舞的情形,如果这门奇术就此失传了,实在是太可惜。但巴格波仁是瑜伽大行家,他的判断肯定是靠谱的,自己纵然再如何想往这七脉合一的境界,却也不可能自残双腿来练习。

  随即又想到拉贾?帕兰,假如他当年没有走窍入魔残了双腿,那他是否还会有今日的修行境界呢?这注定是个无法回答的问题。不管怎么说,自己已经继承了他一百二十年的积累,外念力虽然不能合一,但是单一的拿出来也是十分可观,且实用的。比如尾椎部位的斥力,便可以让自己轻而易举的浮起来。又比如眉心轮里那靛蓝色的风之力,对自己的控风术就起到了极大的补益作用。

  绿色的心轮之力有助于身体恢复,橙色的生之气则对阴阳双修大有裨益。肚脐周围黄色的太阳轮凝聚的是太阳真火之力,对熬炼筋骨增强体力效果极其明显。万事有利便有弊,太阳真火之力虽然能强壮气血,却也会对身体各部委造成损伤。而喉轮的水之力正是抚慰这种损伤的良方。

  巴格波仁又道:“七脉轮相辅相成,能七脉合一固然很好,就算不能,只要明了其中诀窍同样威力不同凡响。”

  “紫府顶轮掌控全身,却离不开心轮供血滋养,心轮是通身力量的源头,却需要太阳轮的真火和喉轮的真水来浇济,而太阳真火的源头则正是橙色的本命轮中的生之力,尾椎海底轮的斥力可以通脉和眉心轮的风力能驱毒,二者相合百邪不侵。”

  二人边走边说,巴格波仁不愧是当世第一瑜伽大师的追随者,用直白的语言把瑜伽术七脉轮的核心奥义分说的非常明白。许三笑越听越有心得,意念所至,体内的外念力蠢蠢欲动。斥力上升,身上衣服无风自动,几乎难以抑制。如非闹市间,甚至已有了飞腾而起的冲动。

  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岭东超市大门外,只见大门口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几个保安在维持进出秩序,干一些把顾客推到商场外的购物车收回之类的勾当。却唯独有一人端坐在门口,虽是坐着却比别人站着还要高大,一堵墙似的摆在那里。

  许三笑拉住巴格波仁隔着老远便站住,“活佛请看,就是这个人。”

  巴格波仁迅速看了一眼,那人虽然背对二人,却立即警觉的转过头来。巴格波仁及时收回目光,道:“好一个大力魔!”

  许三笑道:“此人是天生的体力雄健,不必练武,只要长大成人便有不逊于化劲水平的勇力,稍加点拨就能达到寻常武者毕生难以企及的高度,所幸的是此人只学了一身外功摔跤之术,不能做到内外兼修,否则,这天下就有两个杨军虎了。”

  巴格波仁深以为然,道:“就算如此,这个人也很不好对付啊,这样的人物来当保安,这可太有些不同寻常了。”

  许三笑道:“不同寻常的地方还多着呢,比如他是怎么进的岭东超市?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巴格波仁额首,反问道:“许宗主打算怎么办?”

  许三笑顿住脚步,忽然笑道:“不如直接过去问问他,你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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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九章 威胁



  许三笑漫步来到巨人身前,笑道:“好安逸啊。”

  巨人咧嘴一笑,露出血盆大口,像长歪了的巨型西瓜上被切开一道大口子,道:“你也安逸。”

  这家伙不但身体长的大,配套的零件也异于常人的大,那一嘴黄板牙好似一排麻将牌被里出外进不规则的摆在他嘴里。牙缝之间还有残留的肉丝,一张口喷出满嘴的臭气。许三笑摇头道:“我不安逸,一个巨怪盯上我藏钱的口袋,我怎能安逸?”

  巨人外表粗犷,内在却颇有善解人意的劝:“财去人安乐,知道自己不够看,把钱给人家不就成了?”

  许三笑道:“财去了,人不安乐怎么办?”

  巨人道:“这世上两全其美的事情太少了,你应该学会取舍。”

  许三笑道:“所以我选择来找你。”

  巨人与许三笑对视,目光越来越盛,许三笑却始终保持着平静的对视,良久,巨人忽然伸出大手来,自我介绍道:“白日宝,许宗主幸会了。”

  许三笑道:“你这么公然露面不就是为了让我找上你吗?”

  白日宝道:“许宗主是个聪明人,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

  许三笑道:“你凭什么就认为我会亲自来找你,而不是一群警察来把你带走?”

  白日宝道:“首先,我不可能被一群警察带走,就好像猛虎不可能被家犬降服,其次,你现在不是已经来了吗?”

  许三笑哑然一笑,道:“我是来看你的底牌的,说吧,你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我眼前,凭的是什么?”

  白日宝摊开双手,道:“别无所凭,一双手就在这里,你要是不来,不出三天我就让这三镇新区鸡犬不宁。”

  许三笑一叹,道:“江湖不扰世俗道,你若是不守规则,我又何必跟你讲什么江湖规则?这附近是有驻军的,一个连的兵力围着你突突,你能摔死几个?”

  “老天顺我老天昌,老天逆我叫它亡。”白日宝无所谓的样子,神态霸道眯眼看着许三笑,道:“老子是白日宝,从来不懂得什么江湖规则,要做的事情从来只问结果,?果,不问方式。”

  许三笑环顾四周,百业兴旺一派祥和,轻哼了一声,道:“你公然来见我,如果我不给你指条明路,你就要在三镇新区搞事,这就是你的流氓逻辑对不?”

  白日宝点头道:“对!就是这个道理,这就是我的道理!你听话,我就让你好过,你不听话,我就让你过不下去!”

  许三笑眯着眼看着他,这人不但是个流氓,还是无赖,更是个恶霸,这番毫无道理的道理到了他口中就成了理直气壮的道理,仿佛他天生下来就可以不讲理。草原人崇拜力量,他又是天生神力,从小被奉若神明一般恭敬着,养成这样的脾气秉性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许三笑绝不会把他看做一个简单的莽夫。

  这个人孤身来到三镇新区,混进岭东超市当保安,有意引许三笑前来见面,行为看似孟浪,但只从他刚才这几句话便不难听出胸有成竹的意味。看样子,他已经把每个环节都估算到了,所以才敢孤身犯险。

  许三笑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们自己想要作孽,我管得了那么多吗?”

  白日宝道:“你必须得管,谁让你不只是玄门二道的宗主呢?谁让这三镇新区的老百姓这么敬爱你呢?如果因为你,他们受到什么伤害,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你的良心能安吗?”

  许三笑嘿嘿一乐,道:“你从哪看出来我身上还有良心二字的?”

  白日宝道:“我来这里三天,还没听谁说你没良心。”又道:“许三笑,不必说废话,对付好人我一向很有心得,我敢来见你就有把握让你不敢拿我如何,不过嘛,我相信你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而我并不打算在这里挑战你的容忍限度,一句话,我们只想要一个机会,只要你肯给这个机会,我们就不给你和这新区里的老百姓找麻烦。”

  “你们?”许三笑声音一挑,问道:“你们要什么样的机会?”

  白日宝道:“转运仓里有六个人,个个是绝顶高手,都配置了最新的外骨骼战甲和武器,据我所知,这世上能从正面突破他们防御的大约不超过六个人,而我显然不在其列,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

  许三笑点点头,道:“明白了。”反问:“我要是不同意呢?”

  白日宝道:“那我现在就全力从这里走出去,至于能造成什么后果我可不敢保证,走出去了我还会回来,如果走不出去,我的伙伴们也会再来,不过到时候你恐怕就看不到这里现在的样子了。”

  许三笑把眼一瞪,“你威胁我?”

  白日宝面无惧色,“我只是在向你陈述一个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许三笑把目光收回,寒声道:“人生感意气,功名谁复论?不求连城璧,但求杀人剑!白日宝,你陈述的事情我很不喜欢,所以你现在可以滚了。”

  白日宝冷笑道:“许三笑,你可想清楚后果!”

  “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滚出三镇新区。”许三笑负手而立,眼神深刻如刀迎着白日宝愤怒的目光,冷然说道:“十分钟之后不管你身在何处,我都会全力以赴对付你!”

  白日宝喘了一口粗气,要发怒的样子,但最终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黑帽活佛后,又平静下来,点头道:“既然这样,我也只好告辞,许三笑,你可想清楚这么做的后果。”

  “你就这么让他走了?”巴格波仁望着白日宝渐行渐远的背影说道。

  “这里是闹市区,我不能冒这个险。”许三笑并不是很甘心,语气有点无奈。

  “我其实想给他说一段经,其他人听不明白的那种。”巴格波仁放了个马后炮。

  许三笑白了他一眼,道:“那你不早说,我怕他在这里发作会伤及无辜,这才给了他十分钟时间。”

  巴格波仁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十分钟?”许三笑重重的念叨了一句,“对于白日宝这种人,足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不能这么被动的等着他闹上门来。”

  几分钟后,三镇新区城外,马鸣江畔的沿江道上,许三笑悬浮于空,以控风术前行秘密跟踪白日宝。

  与明火执仗的灾难相比,潜在的威胁是最让人感到不舒服的。许三笑很不喜欢白日宝的态度和他的话,所以追上来打算看他在哪里落脚。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一旦确定了对方的落脚点,必要时不惜动用军队也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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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八十四章 论道



  尽管在体制里厮混已有数年,对体制内的游戏规则越发熟谙运用自如,屁股下的位置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但许三笑却依然算不得一个完全的体制中人,胸腔里跳动着的依然是一颗江湖之心。

  段世杰受何问鱼委派,来找许三笑谈与宗教办合作的事情。名义上是合作,实际上就是变相的招安。对于一个内心里仍旧崇尚自由的江湖人而言,接受招安就意味着江湖乱道,从此成为朝廷的鹰犬,是大忌!

  许三笑不得不犹豫三思。幸好何问鱼对许三笑知之甚深,没有逼着她的三娃子立即表态。

  段世杰来山南是带着任务的。他把来的目的对许三笑和盘托出,正值换届之年,政治局势存在很大不确定性,宗教办的主要对手已经启动了埋在共和国境内的某颗重要棋子,要在西南大地上利用民族矛盾宗教信仰等问题搞风搞雨。

  许三笑耐心听着,这些事显然已经超乎了一个县委书记操心的范围,更不是自己一个与政府秘密作对多年的邪教头子该知道的。尽管自己还没有答应与宗教办建立合作关系,段世杰却已经不把自己当外人。

  段世杰夜斗白日宝,精神损耗过巨,说了这么多不免有些累了,许三笑说起黑帽活佛巴格波仁归国一事的时候,他露出疲倦之色,应付道:“这事儿等我精神恢复些再说吧,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何去何从你慢慢考虑吧,我先回屋冥想养神。”走出去几步,又突然回头道:“请你跟那个叫米花的小姑娘说一声,不要有事没事的偷偷来看我。”

  小米花偷偷看他做什么?许三笑微微一怔,忽然意识到,不知不觉小米花已经是十八九岁的姑娘了。尽管常年承受着头疼病的折磨,让她看起来总一副病歪歪的样?

  ??,甚至影响了她的发育,让她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更幼些,不过少女怀春的心情却都是一样的。

  段世杰说完这句话便推门进屋了,许三笑看着他的背影,恨不得追上去一脚把他踹翻在地。这小子分明是在借巴格波仁的事情跟自己拿一把。至于小米花喜欢他这件事,还没有定论,但就算是真的,也算不得多重要的事情。

  夜,康巴林寺,精舍内,许三笑与巴格波仁对面而坐,酥油茶冒着热腾腾的香气,二人却都有些饮不知味。

  “许宗主,照段副主任的说法,我看这件事他不是不愿意办,而是在等您在与宗教办合作那件事上的态度。”巴格波仁放下杯子,拾起菩提子在手中拈动着。

  许三笑深以为然,道:“看来是这样了,承认你的身份,对宗教办来说并非为难事,甚至还有好处,除了这个原因,实在是想不出别的了。”

  巴格波仁道:“我观这位段副主任,相貌如仙,官格清雅,本该是个至真至纯之人,想不到竟如此难缠。”

  许三笑抿了一口茶,“你说的其实没错,段世杰这小子天资过人,秉性傲然,有这个智慧却没这么厚黑。”

  “许宗主是说他这么做都是何主任的意思?”

  许三笑额首道:“舍此无他!”

  巴格波仁欲言又止:“许宗主与她不是”

  许三笑摆手苦笑道:“我也曾经以为我跟她的关系很单纯,现在才知道单纯的只是我,她或许曾经单纯过,但现在她首先是宗教办的新当家人,考虑事情只会先从国家和宗教办的利益出发。”

  巴格波仁道:“许宗主不必为我的事介怀,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坏事,何主任待你毕竟是不同的。”

  什么叫何主任待你毕竟不同?说的好像老子是被她包养的小男人似的。许三笑心里那根大男子主义神经袞经被巴格波仁这句话小小的刺激了一下。想到何问鱼,便想到将仙姑姐姐揽入怀中恣意欢爱的销魂情形,又觉着这个小男人也并非当不得。

  巴格波仁哪里知道许三笑心中的浪漫绮念,还不住宽慰道:“许宗主如今七脉通圣,融四门奇术于一身,成就大道的基础已经有了,只需假以时日,将这几门奇术融会贯通自成一家,到那时七脉成圣术法大成,何愁何主任不对你青眼有加。”

  七脉通圣是瑜伽术第二高的境界,仅次于七脉成圣。瑜伽术修行先易后难,一开始比较容易入手,但随着境界提升,越往后的难度越大。许三笑最近没少向黑帽活佛请教这方面的知识,知道这七脉成圣的境界很难达到,古往今来,修行瑜伽术的人不知凡几,能臻此境者却不过数人。用巴格波仁的话讲,那就是大成真佛的境界。据他说,当世瑜伽第一人维达已经无限接近这个境界了。

  许三笑有自知之明,淡然一笑道:“七脉成圣?那大概要猴年马月才行,不过你这件事咱们的确不必太操之过急,段世杰这小子心高气傲,来西南办事不想求任何人,咱们且先看着他折腾去,待他不成时自然会来找咱们。”

  品一口酥油茶,又道:“你刚才说七脉通圣,四门合一,我这几天都在琢磨这件事,对于七脉轮中的外念力我已经掌握了使用的窍门,目前只欠些纯熟度,但要说通达圣者境界恐怕还远远谈不上,瑜伽术的修行除了以身为池蓄力外,这个蓄力修养的过程同样重要,我只有帕兰一百二十年蓄积的外念力,却没有他这些年的修行感悟,这其中实有千差万别。”

  巴格波仁点头肃然道:“这倒是!你现在有通圣之力,却无通圣之心,若急于求成,反而容易遭到反噬乱了心性。”

  许三笑继续说道:“另外,四门合一就更难了,龙虎念宗和茅山显宗,玄门左道和杂道,这四门各有所长,念宗修神炼心,一切有为法皆直问本心;显宗沟通自然,借五形生克之理巧用符咒御敌;而左道注重药物和精神修养,以幻术和药物见长;杂道融汇了五方杂术,炼奇药,养巫蛊,飞天控风等奇术,一个人的精力有限,怎么可能把这些奇术都融会贯通?”

  巴格波仁一边听一边点头,道:“兼通百艺,百艺不精,这的确是个大难题。”

  许三笑道:“术士界也好,武术界也罢,修行到了一定程度,所追求的其实都是一回事。”

  “功夫练到了极致,一举一动都与天道相合,身内身外往来自在,肉身成圣神道大成,在达到这个境界的过程中,从来没有最好的功夫,只有最好的功夫家,咱们术士界其实也是如此,每一门奇术无分高低,其实都是一条通往大道的途径,并不是学的越多就管用,李神通只专精昆仑道一门之术,便能成圣入神,纵横当世一百多年。”

  巴格波仁道:“可惜这一点不光世人看不分明,连一些已经入道学有所成之辈都不能领悟,依然着相于一些自诩飘渺的奇功秘技,总觉得自己不能有所进益是差在了所学的奇术秘技上。”

  许三笑道:“学功夫和修道其实都是讲究天赋和机缘的,同样一门功夫,有的人练几十年不过是个一流拳师的水平,而有的人却能以拳入道,出神入化,这其中的差别其实还在于人。”

  巴格波仁忽然问道:“那天在木楼行宫中救走你妻子的人是你岳父?”

  许三笑点点头,道:“他是华夏贼王,是我妻子的养父,待她更胜过亲生。”

  巴格波仁慨叹道:“风之无形,心之神道,武术家还是大术士已然无法界定,难怪艾力格师兄拜见维达师尊时说起他时,会用了三个不可来形容。”

  “哪三个不可?”许三笑其实也对自己那位岳父大人的生平事迹感到好奇,随口问道。

  巴格波仁道:“不可捉摸,不可为敌,不可思议!”又道:“维达师尊当时说,道之玄妙,全在这三个不可上了。”

  许三笑道:“怪不得那天你会那么痛快放弃,原来你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头。”

  巴格波仁额首道:“如果当时我就知道那是他的女儿,说什么也不会答应赤飞龙,我修习的是密宗手印,梵音禅辩和瑜伽术,重心术也重体术,严格说来介乎于术士和武者之间,对术士和武道家都有所了解。”

  许三笑颇感兴趣,道:“愿闻其详。”

  “据我所知,一直以来术士界的人都不大瞧得起武术界中人,因为在更普遍的低层次较量中,低境界的术士往往能仗着奇术轻而易举的胜过一些所谓的武术家,这就造成了一种误解,术士中的最强者一定比武术界的最强者厉害。”

  许三笑道:“这是普遍现象,我当初跟周至柔行走江湖时,他也是这么说的,那些习武者别看一个个孔武有力,咱们随便用上一点精神类的药物和一个摄心术便能把他们玩弄于股掌间。”

  巴格波仁道:“实际上这种看法完全是错误的,功夫修养到了极高境界后,武术家们也会出于对进步的渴望,转而看重内神的修养,这些武术家无不是是历经磨砺之辈,纵然到了一定年纪后,体术难有寸进,但在精神修养方面却要比一些纯术士更有耐心和毅力,一旦他们的精神修养接近或达到同级别术士的水平,彼此间再较量时,结果就会大大不同。”

  许三笑额首道:“术士的手段多为虚幻,武术家却是拳拳到肉的真功夫,如果这些虚幻的玩意唬不住人家,这样的较量也就失去了意义。”

  巴格波仁道:“正是这样,我所以要跟你说这些,其实是因为严格来说,你已经算不得一个纯粹的术士,在修行的旅途中,你正走在一条独特的道路上,当遇到难点的时候,也应该从两个方面琢磨。”

  巴格波仁的话很有启发性,许三笑心中一动,脑海中似抓住了什么,自己之所以能扛住老帕兰一百二十年积累下的外念力,正是因为远超寻常术士的体魄。而当年郭道安也曾跟自己说过,术士修行到了极致境界,大而无外可调天地之力为己用,可惜却没有承载这样力量的体魄。

  自己只想四门合一谈何容易,却没想过所谓四门所谓七脉轮之术,到最后终将万流归一。只要修养到了,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现在要做的其实只有一个,便是选一门喜欢的奇术专一精进。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左道房中术和无上瑜伽双修秘术最合乎心意,进益也比较其他奇术要快些。

  想通了这件大事,许三笑心情顿时开朗许多。又寻思:想做大男人,就得有成为大男人的资格。与仙姑姐姐相比,自己无论是头上的官衔,修行的境界,甚至是年龄外貌都有很大差距。想让人家听自己的,老老实实做自己的小女人,还是要凭实力说话啊。

  起身告辞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天受了活佛点化,日后如果能稍有小成,一定不忘今日之言。”

  丽水国际,董事长办公室里依然亮着灯,房间里温度适宜,通身雪白的苏丽娜董事长跪伏在沙发上,汗水浸湿的头发垂落,剧烈的摇晃着,她双手紧紧抓住真皮沙发的靠背,口中不住的哼叫告饶。

  “为什么要的这么凶啊?三娃子,你快要把姐拆散了!”她一回眸,媚眼如丝喊着春水,我见犹怜的样子仿佛狂风中摇曳的一朵秋海棠。

  “放心,别怕,以你的无心女天赋,只要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做,这种事做的越多对你越有好处。”许三笑凑过去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安慰道:“好姐姐,今后还要靠你多成全我呢。”

  苏丽娜叹道:“冤家,上辈子欠你的,这就是命啊,好弟弟,你要我做你修行的炉鼎,丽娜姐心甘情愿,想怎么做都成,不过你要记得自己承诺过的话,还有就是不能让我再怀孕,这是底线,如果你敢跨过去,我会彻底无地自容,剩下的便只有消失在你的生活中这一个选择了。”

  许三笑其实也没有过这样的打算,不过听苏丽娜亲口说出,心中还是稍有不爽。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衡量一个女人是否真心爱你,最关键的标准就是她是否愿意为你生孩子。看样子,无论自己跟她多亲密,对眼前正在自己身前承欢的女子而言,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手中的财富和三个女儿的健康幸福。再为自己怀孕,对她和她的女儿们而言,实在太尴尬。

  信手在面前雪白浑圆的臀上拍了一记,立即浮现起一个通红的巴掌印,苏丽娜疼的销魂一哼,回眸道:“怎么?生气了?”却又道:“想打就多打几下吧,总之就当是我对你不起,给你赔不是好了。”

  许三笑哪里忍心,“轻柔的在那巴掌印上抚摸了两下,压下身子把苏丽娜按在沙发上,趴在她的背上,在她耳际温柔的说道:“你就是老天爷派来迷惑我的妖精,跟你一比,这点产业根本不值一哂,所以你大可不必觉着对我不起,除非你喜欢咱们做的时候我这样打你几下。”张口轻轻衔住她粉嫩透亮的耳垂,细声问道:“你喜欢吗?”说话间,身下用力往更深处一捅。

  苏丽娜顿时发出一声销魂啼呼,回眸看着许三笑,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刚刚打那一下其实挺刺激的,下手不要太重,我想再试试”

  事毕,二人相拥而卧在宽大的沙发上一起看电视。

  “三娃子,你们男爷们的事情我不想问,但请你在冒险的时候一定要记得,还有个不要脸的傻娘们儿和她的傻闺女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还指着你这棵参天大树庇护着。”

  许三笑被她说的心里不是滋味,暗想:这辈子欠下的情债太多,注定还不过来了,只能尽力弥补一二。丽娜姐爱财便由着她在丽水国际这边搞她的小王国。何问鱼要招安自己,也实在狠不下心说不。李燕和小米粒儿对自己从来只有付出,别无所求,这份情唯有一腔热血和一颗真心来还报了。

  苏丽娜侧着身子,单手撑着头,风情曼妙明眸流转,看着许三笑,道:“三娃子,姐知道自己那点小意思瞒不过你的眼睛,我是贪钱,这没什么好遮掩的,男人的忠诚度和女人的青春是成正比的,姐比你大了十三岁,都是四十的人了,不得不为自己和那仨丫头的将来做些打算,也许你说的都是对的,我的天赋的确如你所说,只要好好跟你学这个什么双修瑜伽就能青春常在,但你要明白,我只是个普通的小村子里长大的小女人,经历过太多现实的折磨后,我不敢把宝全押在这么飘渺的事情上。”

  她轻轻吹了一口气过来,带着独特的口腔味道,如水一般淡然。柔声问:“你能理解姐姐的难处吗?”

  许三笑本就不在乎她那点心思,见她说的可怜,心中更加不忍,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点点头,道:“放心,你的心思我全明白,你所做的全都是为了那仨姐妹,尤其是米花故意一顿,装作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又道:说起米花来,我倒想起一事儿你得关注一下。”

  小女儿是她的心病更是心头肉。苏丽娜立即紧张起来,问:“什么事儿?”

  许三笑不好一下子说小米花想男人了,隐晦的提醒道:“姑娘大了。”

  苏丽娜先是一愣,随即面露怒色,道:“许三娃子,你跟米粒儿之间是青梅竹马,我没什么好说的,你和我,则是我这个当妈的做姐的不要脸,可你要是胆敢对我的”

  “得得得!”许三笑伸手捂住她的小嘴,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跟你在一起了,小米花就是我亲妹子,跟自己的孩子一样,再说了,你自己的闺女你还不了解吗?她喜欢的类型是那种长相甜美会无病呻吟的小男生,怎么可能扯到我身上。”

  苏丽娜黛眉不展,搬开许三笑的手,急切问道:“不是你,那又是谁?她一天到晚除了看电视就是去医院,哪有机会接触别的男人?”

  许三笑道:“这事儿说起来还真跟我有点关联,前几天来了个朋友在我那儿养伤,小米花去看她二姐正好遇上了,就赖着不走了,我一开始没在意,直到这两天才发现这丫头总偷摸去看我那朋友。”

  “你的朋友?还养伤?”苏丽娜一下子坐起,双手按在许三笑胸膛上,居高临下母老虎似的目光盯着许三娃子的双眼,问道:“你什么方面的朋友?是不是他看我女儿长的好,又年少好骗,故意勾引她?”

  许三笑一骨碌身反把她压在身下,在胸前摸了一把,笑嘻嘻道:“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忙着生意场上这点小九九,小米花的事情难道还指望我替你操心吗?想知道她喜欢的是什么人,自己去看看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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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八十五章 变天



  在官场中厮混久了,许三笑越来越明白一个道理,有失势倒台的,没有犯错误趴下的。笔下阁有权力平衡的牺牲者,没有被检举揭发垮台的。如今的官场,几乎没有谁是完全清白的,错误谁都犯过,只是程度不同而已。倒下的,未必就是最该死的。能否屹立不倒,全凭个人修炼和几分运气。

  九月初的时候,山南省两会上,发生了一件大事,省政协主席林定陶被查出个人生活腐化严重,以及近千万的不明财产,在会议期间就被中纪委带走审查。

  许三笑一直密切关注省委动向,从这件事当中敏锐的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林定陶是省委常委中几个正省级干部之一,是省委书记宋义到山南以后,把他从省委宣传部长位置提拔到这个位置上的。在省委常委中,跟省委组织部长商季夫一样,属于宋书记的铁杆嫡系。中央这么做,到底针对的是什么谁?

  张玉刚的哥哥张玉强是省委秘书一处的处长,宋义的专职秘书。许三笑通过玉刚打听到很多消息。省委书记宋义目前以回京开会的名义回了京城。省委组织部长商季夫即将调任中组部党组副书记,副部长,享受正部级待遇,目前虽然没有公布,但中央相关部门的文件已经下发到山南省委。

  省公安厅副厅长肖文辉突然跑到东瀛驻蓉城领事馆,据张玉刚讲,肖文辉过去在黑省油城任职公安局长时便是宋义手下得力干将,调任山南后,一直是宋义手中一把快刀。此人手中掌握了宋义一家很多秘密。玉刚还说,他哥哥张玉强在两会后就会调离山南省,他三叔张天鹏把张玉强运作到西疆石围子农垦区阳光新城,任第一任市委书记。

  阳光新城是信义堂和西疆自治区联合开发,在曾经的荒漠上兴建的城市,主要以油气资源和沙漠旅游业为经济增长点。许三笑知道这座城市的兴建,从立项到审批通过,从选址到第一块地奠基,都凝聚了信义堂大龙头叶皓东的心血。这位叶大龙头曾经在西疆蹲了四年苦窑,对那个地方有着很深的情节。以信义堂和张家的实力,那座城市的发展前景注定会非常乐观。可以说张玉强这一步迈出去,金光大道便在脚下了。

  官场中素有树倒猢狲散之说,首长出事儿了,秘书跟着受株连几乎已成为约定俗成的惯例。不过世事无绝对,偶尔也有个例。就比如张玉刚的这位二哥,人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红色豪门子弟。宋义四周正处在十面埋伏,四面楚歌时,他却在家族的运作下,一纸调令不降反升。

  这就是差距啊。许三笑想到自己,自从步入体制以来,屡有建树,却始终被人防着,挤着,压着,暗算着。步步如履薄冰,才有今天的成绩。比较起来,这进步的速度不比人家快,通关的难度却大了不知多少倍。

  省委发生的大事,对许三笑这个小县委书记来说并非毫无意义。首先,许三笑最关心的是如果宋义真如阴山狼城提供的情报所分析的那样倒了,谁会接替他成为新省委书记?是司泽凯还是杨许昌?亦或者是上面空降一位过来?最好是后者,因为司泽凯是严老师的门生,杨许昌已经是自己的仇人,而且很可能和一贯道有秘密勾结。

  另一方面,许三笑还想,如果阴山狼城的情报是准确的,那么甘南的宋勇毅会不会真如阴山狼城的情报分析的那样,这是一场政治交易,宋义的倒下将震惊天下,彰显新元首整治**的决心,对整个官场产生极大震撼。而宋家在付出极大代价后,会在宋勇毅身上连本带利赚回来?

  从现在的情况看,种种迹象表明,事情的发展正按照阴山狼城的情报分析的走势进行着。宋义经营多年的西南帮即将倒的倒,提拔重用的提拔重用,分崩离析已迫在眉睫。省级两会之后便是中央两会,而中央两会之后,新元首即将走马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谢润泽名义上的第一枪似乎已有指向。

  接连数日,许三笑虽身处于西南偏远一隅,却一直默默关注着时局。扳倒一任省委书记并非小事,要考虑政治上的影响,还要顾及党的形象。不能动作太大,更不能雷声大雨点小草草收场。个中细节关乎方方面面,稍有不慎便可能搞砸了。就算对中央和新任元首而言,这也是个技术活儿。

  首先宋义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权谋老道,实力强大,就算抛开背后的家族,他本身也是名声在外,官声显赫的太子党冒尖人物之一。三十多年的宦海沉浮,更早已成长为一棵政坛参天大树。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宋义的妻子是开国中将顾伟昌的长女,在军界也有着深厚的人脉基础和影响力。可以说,就算没有家族的支持,他也已经具备了一切问鼎中枢的条件。

  从林定陶被双规,到肖文辉突然进入东瀛领事馆,宋义始终保持沉默,没有在媒体面前说过一句话。到底是在沉默中爆发,还是在沉默中黯然离场,现在都还不好说。许三笑这些年在宋义治下的山南官场厮混,深深知道这位宋书记权谋老道,深谙官场规则,斗争才华未必就逊色于谢润泽。若他不愿意屈从于家族和新元首之间达成的协议。奋力抗争下,必将导致一场政坛风暴,甚至会影响到整个国家的稳定局面。

  其次,宋义过去三十多年中,官路亨通,名声显赫。一直是50后一代太子党中翘楚人物之一。就算是现在,举国上下猜测他这次两会后极有可能登顶入常的声音依旧很热门。一些不达内务的媒体平台,依旧在不遗余力的宣传他在西南的种种政绩。这样一个在国内国际都具备重大影响力的省部大员,骤然被打倒,成为贪污腐化的反面典型,对党的形象会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谁能说的清?

  许三笑试着假设自己身处于谢润泽的角度,会怎么做?思来想去,却也琢磨出一些东西来。

  首先这件事要办的坚决,更要有底线,要把宋义打倒但不能打死。所以案情不需要特别重大,只需刚好把他一撸到底,然后再在公众面前弄一出公审入刑的戏码就够了。估计这也是宋家能接受的底线。然后是宣传,办宋义的目的有两方面,深层次方面是为了平衡权力,更表面化的则是为了杀鸡儆猴,要想让猴害怕,就得增加此事的影响力。但考虑到宋义过去的名声太响,这件事又不适合大肆宣扬,所以在保证充分报道的前提下,还要考虑在分散民众注意力方面下些功夫。

  如今的华夏社会,还有什么比杀贪官除恶吧更吸引老百姓眼球的?许三笑思来想去,似乎只剩下了一件事。便是涉外纷争!

  从华夏周边以及内部准备的情况看,这个纷争的对手,以及纷争的强度必须很讲究。对手太强纷争激烈固然能吸引更多关注,也更能逼迫宋义从大局出发,老老实实接受命运的安排,却也可能导致华夏周边的局势进一步恶化。而对手太弱,根本就不吸引眼球,宋义恐怕也不会有太多忌惮。说不定就会放手一搏。

  许三笑分析的结果是,这个对手一定不会很强,但必须跟小黑国关系密切,而纷争的强度则会尽可能在可控范围内搞的激烈些。只有这样才会引起小黑国的关注,只要小黑国关注了,多小的事情都不是小事。只要达到这个效果,转移视线,平衡内部矛盾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一切都在发展中,许三笑关注大事的同时,一刻没忘自己身边的小事。

  段世杰代表何问鱼来谈合作,这些日子养伤的同时一直在等着自己的答案。有白日宝助阵的印度人和小鬼子在打转运仓的主意,暂时也没动静,估计白日宝也在养伤。他们不动,许三笑在未能完全消化掌控老帕兰一百二十年外念力的情况下,也乐得目前相安无事的局面,短期内没有主动去找他们的打算。

  这两件事之外,许三笑最关心的还是白甲在甘南接近宋勇毅那件事的进展情况。

  一晃儿,白甲走了一个多月了,传回来的消息是已经治好了宋勇毅,并且以归国华侨医道妙手的身份与宋勇毅搭上了关系。正计划着要在宋勇毅治下的金城开一家私人医院。许三笑不关心白甲怎么运作此事,只在乎他打算什么时候把自己引荐给宋勇毅。也好早日搭上这艘已具雏形的未来政坛航空母舰。

  现在新的问题又产生了,白甲和龙图方面对自己虽然敬重,却始终留了一手。而何问鱼要自己跟她合作,仙姑姐姐究竟是看重自己的能力和彼此的关系呢?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根本目的是想消灭跟她有血海深仇的阴山狼城势力?这两方面几乎是水火不同炉,却硬是在自己身上有了密切的交集,这种矛盾的滋味实在是很难化解。

  满怀心事中,日子一天天过去。工作方面波澜不惊,省委的会还在开着,北沟县组成的四人代表团由梁柏涛带队,这厮一走,许三笑更乐得清闲。以无上瑜伽双修秘术这门必修课不断提升自己之余,不忘关注白甲在甘南的动态。

  这一天,玉刚一大早便打来电话,告诉许三笑快些打开电视,宋义在燕京接受中外记者问,现场提问激烈,宋义被问的非常被动。华夏在南海与小黑佣国就争议岛礁问题发生对峙,局势十分紧张。

  许三笑闻言不禁一叹:山南的天真要变了!

  然而,更重要的事情还在后面,白甲突然打来电话,言简意赅:邀请许三笑去甘南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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