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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艾萝调教日记】(1-49+番外篇+c)作者:indainoyak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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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管理者」对於监视者来说,是一股模糊却又真实存在的力量。她们在实行
监视者权限的时候,能够隐约感受到来自己身以外的「判断」与「定夺」,那股
力量掌控着监视者的权限──当她们试图做出明显违反规则的行为。

  那并非已知的思维修正或任何抽象的概念,而是直接的「拒绝」。

  例一,监视者看似可以自由控制房间之间的连接通道,却无法在未经请求的
情况下开门。没有设置目的地的话,无论哪扇门都打不开。

  例二,监视者在接近监视者、接待员、调教师、警备员、糖果女孩、女奴以
外之对象时,会遭到强制待机。

  例三,监视者不得以药物或改造手术更改调教师及女奴之状态。

  但是……

  「全部,破解了。」

  例一,A+6日,由黑曜石三区主监视者向黑曜石一区主监视者所提出的请
求成立,一区主监视者使用通道后,再向三区主监视者发出请求。两位监视者互
相提出、批准的情况下,以其权限自由控制通道是可行的办法。

  例二,A+18日,黑曜石一区的观察对象E,在高潮及接近休眠时限的双
重状态下,朝监视画面局部毁损处进行疑似沟通的动作。A+20日,观察对象
E,在接近休眠时限的单一状态下,注视着监视画面局部毁损处。假设阶级概念
正确,监视者应也能利用此一方法。若不然,亦能透过观察对象进行即刻追踪。

  例三,A+23日,临时配给监视者、警备员之兴奋剂,顺利给予黑曜石一
区的观察对象E服用,达成预期外的状态变化。

  然而……

  「正确性,待议。」

  例一,自由控制通道的权限,可能出自於管理者的授权。

  例二,与疑似管理者之对象交流的权限,假设条件同上。

  例三,针对女奴进行预期外的状态改变,假设条件同上。

  因此……

  「『管理员假说』成立。」

  「只不过,黑曜石这个身分是否为我们设想的管理员……」

  「则有待商榷。」

 深受这番解说感动的莱茵双眼闪亮地盯着语毕颔首的主人──然后依序看向

  左边数来第一个留有左侧浏海的主人、第二个紮起马尾的主人、右边数来第一个

  留有右侧浏海的主人、第二个盘起头发的主人。绕了一圈的目光最后回到正
中央的主人身上。

  虽然说在知道複制监视者这项机能后,预约各种打扮的主人用来做许许多多
开心的事情已经不再是妄想……实际见到五位主人冷静理性地交互解说着的景象,
杀伤力果然还是大到不行哪。

  先不论不知为何失魂落魄又浑身乏力的梅兰妮,既然连梅乐蒂与白夫人都露
出一副难掩兴奋的呆样,身为众女奴之首的莱茵想当然也不落於人后。於是她做
了个非常适合现况的反应──呆滞地流露出粉红色的陶醉目光,顺带流下几滴口
水。

  不管怎么说,威风凛凛地一字站开的主人们,这梦幻般的风景对女奴而言实
在太疗癒啦……因此,就算稍微出点小糗、弄到主人柳眉微皱地替自己擦去嘴边
的口水,也是莫可奈何又幸福满点的事情啰!

  被主人近距离注视到双眼都快迸出爱心的莱茵晃了晃头再拍拍脸,以此做为
迅速收敛的暗示。听见清脆拍打声的其她三位女奴也恍若大梦初醒般寻回理智。

  黑色监控室重新回归稍稍沉重的氛围。

  首席女奴正欲代表女奴们提出意见,主人却做了个令她惊讶得合不拢嘴的动
作──伸出食指贴到那对薄樱色的小嘴唇上,浅笑着说道:

  「你们的心情,我都了解。」

  冷静中藏有不难发觉的温柔,是主人一贯的语气。

  「最近对你们疏忽了,我很抱歉。虽然现在这么做也弥补不了我对你们的亏
欠……请你们今天就放下工作与任务,好吗?」

  那并不是询问。至少,在四位主人踏着温吞的步伐缓缓走过来的那一刻起,
就不再是询问,而是令人开心到不可自拔的命令。

  「主人……」

  被留有左侧浏海的主人抱住的莱茵迸出微弱呼唤,她自傲的意志力很快就被
几可乱真的气味沖散。主人温柔的语调在左耳畔轻轻传来:

  「你做得很好,莱茵。」

  明知道是主人的複制品。

  「莱茵所做的努力,我都有看见哦。」

  明知不该在这时候沦陷。

  「为了奖励如此认真的你──」

  可是,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在做作的挣扎后轻易失守了。

  「今天要怎么调教我的小宝贝呢?」

  浑身酥麻的莱茵颤抖着挺起了阴茎,眼神恍惚地靠在主人纤白的肩膀上,金
发下的小脸蛋显露出久违的期盼。

  这么久没被主人调教,身为女奴会有这种反应也是理所当然的吧……莱茵为
自己找了非常好的理由,便不再理会主人以外的事物。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亲爱的梅乐蒂。」

  没时间替麻烦鬼担忧的梅乐蒂不禁一颤,吹入右耳的空气带着令人陶醉的气
味漫开。

  「告诉我,你希望我怎么对待你?」

  盘起头发的主人在梅乐蒂心里所想之事浮现同时,一并抚向她最渴望被碰触
的部位。

  「好孩子、好孩子──」

  随慵懒声调抚摸着私处的那只手,毫无疑问地令欲火中烧的梅乐蒂放弃最后
的抵抗。

  多少以与麻烦鬼为伍而自豪的自己,原来是这么地脆弱不堪……事已至此,
梅乐蒂坦然接受主人的勾引,并将无关紧要的寄託留给身后的梅兰妮。

  「那么……梅兰妮?」

  紮着马尾、近看却看得出头发有些凌乱的主人,露出了绝对称不上是面无表
情的红润微笑。

  「你还有力气奉陪我们的第二回合,还是……」

  不,比起微笑,那更像是累积太久的情欲一次爆发、拼命压抑却抑不住的危
险笑容。

  「由我好好地回敬你?」

  尽管那昂然挺立的深色肉棒一点也不怯战,如今却惧於主人股间的硬物不敢
妄为。

  而从主人私处滴下的、自己所注入好几次的腥臭精液……确确实实地成为压
垮梅兰妮抵抗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

  「伊莎贝拉。」

  那并非温柔到流於形式的敷衍呼唤,而是真正珍重眼前这个女人的声调。

  「伊莎贝拉。」

  尽管双方存在着密不可分的主奴关系,同时又有着对等视之的价值。

  「……我的伊莎贝拉。」

  绝不是光一句「爱人」就能说明清楚的、複杂却又美妙的亲密关系。

  怀抱着爱恋般的情感与女奴的激情投入主人怀里的她……伊莎贝拉放心地曝
露少女般的幼稚。因为只有主人能诱发这股情绪,也只有主人会包容她这一切。

  为心爱的女奴们打开四次房门、送走了四股熟悉的味道后,独自留在此地的
安娜感叹地吐了口气。

  感觉真奇妙。

  现实的记忆与梦魇的记忆合而为一,反倒变成梦幻到不切实际的感受。

  就这么放任对记忆的感觉渐行渐远,也许正是梦魇所做的思维修正吧。

  为了不遗忘掉自己这么做的目的,必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才行。

  提醒自己……

  这次,一定要找到你。

  然后,我要……

  「……毁了这里。」

  身后的门扉悄悄敞开,冷漠的步伐沉稳传来。

  安娜望向绑了三节辫子的自己、涂上淡橙色唇膏的自己,以及剪平浏海的自
己。左边那位弹了下细细的辫子说道:

  「既然知道了複制监视者系统,只动员八人是否太少?」

  涂唇膏的自己面无表情地说:

  「工作优先,精简化人力是必然的结果。」

  平稳浏海的自己也面无表情地低声道:

  「只能仰赖脑袋的话,不论一个自己还是一百万个自己,都是一样的。」

  玩辫子的自己同意似地颔首。

  「那么反过来问:动员到八人目的为何?」

  橙色细唇优雅扭动。

  「以需要移动为前提,两人寻找线索,四人安置女奴,剩余两人……」

  平着浏海同时平着灰眼睛的自己抱起胸口说:

  「女奴的话,应该是六人才对吧?」

  「……对,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

  「全员一致,就由我们的『本人』下达指示吧。」

  盯着三个自己做出微妙的交谈还得出结论的安娜,不知何时浮现於心里的笑
意逐渐加深。

  本来她为了区别个体,请七位自己分别做出装扮上的改变,没想到变的不单
是外表,思考层面也有着细微的差异。

  既然负责的工作一致,记忆与思维应该不会有所变化。那么,产生差异的可
能性就在於──切入点。

  针对同一件事不同层面产生的数种判读结果是相同的,只是,每个个体切入
的角度不同,得到的排序也就不一样。尽管经过思考整合后得出的最终结论绝对
相同,在整合动作结束前,各自提出的观点依然保有切入当下产生的判读依据。

  也就是说,提出对方疏漏的要点并不会引发争论,而是直接补足尚有缺陷的
事件。

  换言之,这是一种加速思考。

  运用得当,将会是非常可怕的利器。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些有的没的的时候。

  安娜看向涂了橙色唇膏的自己。

  不需要再做额外的思考,也不必苦於合不合适的抉择,现在所要做的,仅仅
是将每位自己都能理解的命令说出口。

  「凯西拜託你。」

  「了解。」

  接着是绑了辫子的自己。

  「亚美妮亚的房间,麻烦你。」

  「好。」

  最后是齐浏海的自己。

  「请你留下来。」

  「嗯。」

  她望着负责女奴的两个自己先后离房,忽然从那平凡到不值一提的动作中领
悟到一种有趣的现象。

  所谓的思维修正并不能主动阻碍自己去思考,只能在停止思考时颠倒黑白。

  因此,要想在这个地方深究既有的知识与记忆,只需要坚定的意志力。

  当然说归说,每个人的活动时间少到宁可选择抛弃思考,却是相当合理的结
果。

  如此一来,记忆只需要保持模糊的型态就可以了。

  除了主奴之间、除了工作以外的记忆,甚至除了「这个自己」以外的记忆,
一概模糊置之即可。

  利用琐碎时间深入探讨记忆问题的人们肯定不光只有她们,调教师或女奴当
中,必然也存在这样的人。

  然而,时间、地点与事件,都被设定好了。

  这种情况下就算感到疑惑,也产生不了多大效果。万一真的需要动用更强烈
的思维修正,在梦魇中存在的药剂──尽管对现实肉体丝毫没有影响力──只要
让目标「觉得有效」,便能够导正这个「错误」。

  双眼所见以外的地方、心中所爱以外的事物,只要模糊带过就好了。

  所以,就算现在同时由五位複制监视者照顾五位女奴,五段记忆如何编排已
不重要。

  明天的自己恐怕只会有模糊的记忆,即便如此那仍然是与心爱的女奴携手缔
造的宝贵回忆。

  谁先、谁后,根本没有关系。

  本尊、複制人,谁来都一样。

  话虽如此,该说自己果然是保守过头的主人吗?

  就算明知记忆会共通,果然还是会想让女奴的本尊率先体验到美好的记忆呢。

  刚才那四人当中,除了梅兰妮以外……都是複制监视者吧。

  也就是说,莱茵开始行动了。

  可是……

  「梦魇里的我,目前只是苦於夏子的疏远。」

  齐浏海的自己闻言,并未思索便流畅地接下去:

  「其理由,不足以使女奴主动掀起如此巨大的风波。」

  「更何况,连複制监视者也用上了。」

  「即代表,女奴当中有人是利用特殊技术潜入梦魇。」

  既然如此,眼光就必须从梦魇拉到现实,从「那边」加以判断。

  安娜拖着莫名感到疲惫的身子来到座位上,甫一落座,身后的自己就温柔地
怀住此处的颈子。

  齐浏海的自己吻了她的脸一下,悄声道:

  「与我方相关的,就属土耳其的动荡。」

  她嗅着彼此身上那股已然融为一体的药剂酸臭味,闭目说道:

  「梅兰妮,南非共和国,中立。」

  身后的她也闭上了眼睛,拥抱坐着的自己说:

  「伊莎贝拉,西班牙王国,敌对。」

  「凯西,法兰西共和国,敌对。」

  「梅乐蒂,拜占庭革命卫队,中立。」

  「莱茵,原德意志共和国,原敌对。」

  论及可疑度最高的首席女奴,彼此同时睁开眼睛。

  「莱茵从大英盟邦叛逃,不能单靠女奴身分说服敌方要员起用她。」

  「要让自己具有战略价值,阵前倒戈就得献上战果。」

  「土耳其这股足以与皇姊们对峙的战力,短短数日就接连出错导致莫名的大
败北……」

  「土军动向完全被预料中,既让梅乐蒂的革命卫队起义成功,又使俄军藉此
机会严重打击战线。」

  「革命军的梅乐蒂,是莱茵的爱人。」

  「俄军的我,是莱茵的主人。」

  「而中国方面的态度,明显认为我方具有输入梦魇的技术。」

  「佐莎妲的资料未流出、席里兰斯处理妥当的前提下,只有一位刚输诚的梦
魇科学家令人生疑。」

  谈话至此,她与自己皆勾起满意的嘴角。两双灰眼睛相视而笑,坐着的她轻
声道:

  「提问:贵重的军事技术讨不回来,该怎么办?」

  「答案:开诚佈公,拉拢技术水平同等的势力。」

  「中英结盟就糟了。」

  「不,中英美非结盟才叫糟了。」

  「名分有了,施点压力,各国就会联合宣战。」

  「一直以来只能打打边境战的皇姊们,立刻就会横越国境。」

  「姑且不论核子武器与亚轨道飞弹,长久下来,我国缺乏的人力与经济迟早
会拖垮战局。」

  「在没有任何一国敢动用核子武器的前提下,发起世界大战的目的就是──」

  「『想尽办法掠夺最多的资源』,以及──」

  「『独佔别国拥有的尖端技术』。」

  斗争并不需要理由。

  但是,为恣意妄为的斗争添上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切就变得彷彿有了合理性。

  越是让更多人首肯的合理性,意念的躯体就越能容纳更多的私欲。

  所谓的理由,只不过是试图将始於本能的野蛮合理化的藉口。

  正义之师从来就不存在。

  每个社会、每个宗教拥有不同的价值观,打着正义之旗发兵的对象,永远是
偏离特定族群价值观的「敌人」。

  而现在,拥有输入梦魇之技术的神圣俄罗斯帝国,已经被加上四种价值观的
极端偏差值。

  充分理解到这点的安娜,在自己那对忧愁起来的双眼凝视下无奈叹息。

  「……」

  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只是静悄悄地等候她开启谈话。

  明明近在眼前。

  明明抬起手就能摸到暖和的脸颊、纤细的肩膀。

  明明只要微微开口,就能吻到的那对唇……却一点实感都没有。

  纵使能在对话展开后提供短暂的慰藉,然而若是没由自己说出第一句话,複
制监视者也就无法触动那些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

  到头来,我……

  「始终是独自一人啊……」

  即使沦落到了这种地步,依旧得扛起对自己而言早就失去重要性的事物。

  因为,要是连这都做不到的话,肯定无法得到你的谅解吧。

  ……其实啊,我已经不在乎你愿不愿意原谅我所做的抉择。

  我。

  真的。

  很累、很累了……

  该从何处找起自我身边离开的你,根本没有头绪。

  就算导入现实对梦魇的破解技术,终究毫无进展。

  我看不到终点。

  也寻不着方向。

  如果说即使如此仍必须走下去的话。

  如果说只剩下摧毁梦魇这目标的话。

  那么,现实里的记忆,反而成了令人难过的阻碍。

  多余的、不必要的、难过的记忆……没有了这些,梦里的我就能更单纯、更
自由地照「自己」的意思行动。

  也就是说。

  我。

  死掉。

  也没差了。

  对吧。

  夏……

  「咦……」

  子……?

  「……B─5画面!是哪一组?」

  「俄罗斯、乌克兰混合第63组,姓名是……」

  「别管姓名,直接连接道路!」

  「嗯……唔,等等,B─4、C─3的情况是……?」

  ──毁损。

  毁损蔓延了。

  原本突然出现在B─5画面边缘的毁损区块,彷彿蔓延般扩散到邻近萤幕去
了。

  「俄乌混合第63、75组,以及波罗的海第21组……现在又多了三个地
点。」

  五乘五的监视系统,在极短时间内就增加到六个毁损区块。

  按照以往经验,之所以造成局部毁损的原因,只有一个──

  管理者……不……确切来说,是冠以此地之名的那个人。

  黑曜石。

  「俄乌混合组、波罗的海组、东欧第二及第三组、黑海组、东欧第四组,全
部都……」

  全部都出现毁损。

  除了边缘十六个萤幕外,中央三乘三的毁损都达到了百分之百。

  将毁损区域全部并在一起,所呈现出来的形状简直就是……

  「夏……子?」

  所有萤幕在一瞬间因过分的杂讯扭曲成一片深灰,毁损区块反而渐渐明亮起
来。最终浮现在二十五块萤幕上的,是一名黑头发、黑眼睛,外观特徵与监视者
心目中一模一样的女子。

  「夏子……!」

  安娜的叫喊并没有得到期望中的回应,仅仅激起细微的啪滋声──伴随着重
新连上的讯号,佔据二十五块萤幕的毁损区块迅速消失、深灰色扭曲画面随后恢
复正常。

  美丽的主奴们继续进行着各自的调教行程。

  穿着白衣服的女人只是一动也不动地,望着那宛如还遗留在萤幕上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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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记录:紫水晶、蓝宝石、白翡翠。

  预定事项:乳穴调教。

  本人附註:??

                 §

  「小安娜!」

  「嗯哼。」

  「可爱小安娜!」

  「嗯哼嗯哼。」

  「可爱小安娜宝贝!」

  「嗯……哼。」

  「可爱自大的小安娜宝贝!」

  「……停,还是第一个或第二个好。」

  艾萝笑嘻嘻地点点头,把原本蓄势待发的另外三组前缀满满的称呼吞回肚子
里,乖乖领受主人的意见。反正越叫越长也很麻烦嘛。

  「那就……可爱小安娜!」

  「嗯哼!」

  主人略显靦腆地挺起小胸部,微红的脸蛋看起来很满意这个称呼呢。

  决定好往后每天见面时所用的称呼,主人伸出小手把药丸倒在艾萝掌心上,
接着取出乳穴用的粉红色扩张棒。

  艾萝盯着主人手中的扩张道具,突然问了句:

  「主人也用过那个东西吗?」

  「当然。」

  「可是,主人乳穴超小的说?」

  主人愣了下,随后皱起眉头、一脸这母狗怎这么笨的无奈表情叹道:

  「安娜大人又还没长大。」

  「咦!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你真笨耶。好了,快把药吃掉,然后自己扳开乳穴。」

  艾萝抱着未解的疑惑点点头,决定把明显文不对题的回答混在药丸当中,咕
噜一声吞下肚。

  正欲接过扩张棒的时候,却见主人丝毫没有递过来的打算。

  对了,主人刚刚说自己扳开,意思就是──这次要由主人来塞啰?

  「从笨笨的左乳开始好了……笨母狗,还在发什么呆?」

  「……啊,好的。」

  艾萝以左腕横抬下乳,右指衔住左侧乳头轻压两下,接着稍微推开肥厚的穴
口。主人含住扩张棒吮了下,便将勾着透明甜唾的棒子抵向母狗的左乳。被主人
吸吮动作逗到春心荡漾的母狗轻轻叫出声,扩张棒推着温暖的触感缓缓深入。

  几乎不会痛了。

  口水的润滑度不及昨天用爱液来得高,却没有遇上越进来越乾燥的情况. 会
不会是里面……已经处於微湿状态呢?

  「啊。」

  主人突然迸出的可爱声音将艾萝视线牵引过去,主奴俩一同盯着母狗那颗直
径差不多两公分粗的浅褐色乳头. 扩张棒与乳穴的下缘交接处,垂着一滴稀白的
水珠。

  莫名梦幻起来的脑海中刚浮现牛奶色蕾丝缀边的「莫非……」时,小主人已
经身体力行用指头抹起水珠、放入嘴里.

  呜哇──刚刚才吸扩张棒,现在又吮手指,这下子母狗肉棒忍不住勃起也是
情有可原了。

  虽然这不是第一次给主人品嚐自己的体液,况且也不像爱液或精液那么牵引
欲望的类型,可是一想到主人嘴里的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奶水……就跟着心跳加速。

  这股感觉不一样。

  心跳没有快到想吃掉主人。

  心情比激情当下更加温暖、更加柔滑。

  比起把主人推倒在床上,比较想摸摸主人的头或是背。

  小小的嘴唇固然很诱人,此刻却宁可看它甜甜地扬起。

  於是艾萝轻轻将手心覆在银白色发丝上,顺着银河的流向温柔抚摸。指间滑
过耳畔之际,小主人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说:

  「跟马麻味道很像。」

  啊啊……对了,这种心境根本就是……根本就是母亲对女儿会有的情感嘛!

  这么一想忽然觉得自己变好老喔。

  明明还没年过三十……虽然和主人年龄是有段差距,但好歹也正值稍微多一
点点岁数的青春年华嘛!

  可是不管心中再怎么五味杂陈,被小主人诱发出来的母性本能还是继续发酵
下去。

  幸好主人没有再做出掀起母性情绪的反应,否则脑袋很可能会被那股複杂情
感弄到当机的。

  手指抚过小耳朵的柔软曲线、戳了下吹弹可破的脸蛋,艾萝压抑住不合时宜
的情感问道:

  「是……乳水吗?」

  点头、点头.

  「难不成是怀孕……不会那么快才对。所以是因为乳穴关系啰?」

  有点犹豫地点点头.

  「笨母狗的乳腺应该会慢慢开始分泌乳汁吧。」

  「没有宝宝却有奶水,感觉好奇怪……」

  「会吗?」

  艾萝盯着那张浮现出纯粹疑惑的脸蛋,视线渐渐往下移动,来到小小的粉红
色乳头上。主人神气地挺起小胸部说:

  「安娜大人还没有那种东西啦。」

  「那为什么人家会有……」

  「只要长大都会有吧?」

  不不不,就算主人这么说,奶水可不是长大就会有的东西。不过现在也没必
要和主人争论。艾萝决定将灌输主人错误知识的莱茵小姐或岳母大人扣上一分,
便抛开无关於调教的琐事。

  不料主人一脸若无其事地把被抛开的琐事捡了回来。

  「刚开发乳穴时会有一点点,没有继续开发就会停住。老师说那是为了保持
乳穴的清洁。」

  「清洁啊……」

  也是啦……不过要是主人的小乳头挤得出奶水,很有自知之明的自己嘴里可
就需要好好「清洁」一番了。

  话说回来,扩张棒插入时没有乾痛的磨擦感,就是因为原本残留些许乳水的
关系吧?乳穴前端部分由主人的唾液稍加润滑,乳腺开始则有乳汁,如此一来也
就不会过分伤害到乳穴及乳腺了。

  理解了这套运作模式的艾萝感受到一股带有满足感的莫名暖意,稍后才因为
主人的一句话弄懂了暖意的来由。

  「这样就可以了。」

  眼看塑胶底盘沉稳地压覆在乳头上,方才的暖意正是沾了主人口水的扩张棒。

  艾萝轻触插着扩张棒的乳头,由侧面抚向乳尖,停留在底盘上以指甲轻敲两
下。

  如果不是静下心来仔细端看,乳头都变得这么多了还是难以注意到。

  长度也好、宽度也好,都比原先增大了一倍以上。而这样的变化,仅仅是为
了将乳穴贡献给主人。

  总觉得……出乎意料地能够接受。

  或许是因为,现在的自己只想和主人在一起的关系吧。

  如是想着的同时,右乳也配合主人的动作插入完毕。

  除了双乳里面瀰漫着的轻微拥塞感,并不会特别感到不舒适. 身体越来越习
惯乳穴的感觉了。

  「笨母狗越来越像样,不愧是安娜大人一手调教出来的。」

  啊,主人突然就自个儿自信满满了起来,真是可爱。

  「是──多亏了主人呢!」

  「嗯哼!」

  「多亏了可爱小安娜!」

  「那还用说!」

  「多亏了可爱自大的小安娜宝──贝!」

  「……快把那种羞死人的称呼忘掉。」

  「是的──!」

  说是这么说,小脸蛋仍然浮现出有点开心的笑容。

  艾萝抱紧靦腆笑着的主人磨蹭好一会儿,小肉棒不出所料地勃起了。

  主人倚着床头而坐,艾萝则按照指示躺在主人左腿上,边嗅边摸眼前那根滑
溜溜的粉嫩肉棒。

  带着三分甜粉红色的睾丸微垂在无毛的洁白软丘上,往下一个指节,便见瑟
缩於包皮内的小小阴蒂。以沾染腥甜淫液的手指推开两股柔软而饱满的丰丘,含
着美丽银丝、慵懒显现的小肉穴尽收眼底。

  艾萝右手往后环抱住主人的后腰,再向前挪动身子,吻向自平滑肌肤可口竖
起的湿润阴茎.

  「呜……!」

  双唇直竖着贴住阴茎中段,才刚吸上一口,主人就迸出可爱的哀鸣并挺直了
阴茎. 艾萝一面从中段吻舔至末端,一面轻搔湿滑的阴道口,放任主人那半缩於
包皮内的龟头继续散发出诱人腥甜。

  好吃的东西要留到最后才吃,主人的小肉棒当然也是如此。现在所要做的,
就是不断地透过不很敏感的部位给予刺激,等到主人受不了时再一口吃掉。

  如此盘算着的艾萝将小肉棒根部吸得一片湿热后,接着往下含住小巧可爱的
睾丸。

  主人微微喘息着弯身摸向母狗侧垂的乳房,在睾丸被使劲吸吮的同时,发颤
着捏紧了母狗左乳上的扩张棒。

  「噗啾、噗噜、滋噜、滋噜……」

  漂亮的金发开始肆无忌惮地摆动,安娜酥麻着抽出深插於母狗乳穴内的扩张
棒。

  原以为笨母狗会就此停住,没想到股间再度传出紧凑的吸吮声。她只好在这
种情况下照原订计划按摩母狗的乳房,待会再找机会进行二次插入。

  不过……要是就这么把棒棒原封不动地插回去,好像有点太可惜了呢。

  安娜把沾上些许浊白液的扩张棒拿到鼻子前闻了闻,最后听着母狗越发激情
的吸舔声放入嘴里.

  大腿传来的是有点痒的金发触感。

  掌心传来的是好柔软的乳房触感。

  嘴里漫开的则是……母狗奶水味。

  好舒服。

  就算只是这么轻微的爱抚,仍然因为你的动作、触感与味道,使整副身体变
得轻飘飘地好舒服。

  「呼呜……」

  主人舒服的呻吟轻声逸出,艾萝也随着一记深吸后啵地一声松开湿热的小卵
蛋。

  看着主人眼神有点呆滞地吸着扩张棒,她再度埋首舔起阴茎与睾丸连接处,
几度停摆的手指亦随之活跃起来。

  腥甜的精液气味比刚才要浓烈许多,滑嫩的阴道口也湿度倍增。不过与其现
在就吞入肉棒、插入小穴,还是先维持外围刺激一阵子吧。

  没多久,主人就从恍惚状态恢复过来,艾萝也暂时停下爱抚,侧身捧起乳房
呈献给小主人。

  右乳穴紧密至今的拥塞感,令抽出扩张棒的左乳穴感觉怪空虚的,尤其在冷
空气拂弄下,肥大化的乳头前端因残留的乳汁显得特别寒冷。

  主人把重新含过的扩张棒塞回母狗左乳内,插入动作流畅到不需要放慢速度,
一次就能插到底。母狗配合着轻吟一声,然后吻向弯着身子的主人。

  交缠的舌间滚动着四重甜美的滋味,主奴俩边吻边变换姿势。艾萝循着主人
笨拙的暗示躺在床上,主人这才牵着银丝挪开嘴唇。

  母狗肉棒已经挺直了。

  但是,依在母狗右肩上轻声呼吸的主人,并没有打算碰触那根透露出明显欲
望的阴茎,而是摸向塞着扩张棒的乳尖。

  伴随着细微的滋噜声,固定住右乳头的底盘在主人手中轻轻拉开,扩张棒自
乳腺凹陷处退回乳头内侧。曝露在冷空气中的粉红色部位散发出若有似无的乳香,
主人将它慢慢转动个半圈,乳穴乃至乳尖的磨擦令艾萝不禁轻吟出声。

  「啊……」

  艾萝闭起眼睛,仔细感受着乳头的轻微快感。

  回想当初听闻乳穴时产生的震撼与害怕,如今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是说到对未来继续变化下去的感觉,确实仍有些许不安,这样的不安却是
每分每秒都在削弱。

  现在导致艾萝不安的重点并非由於身体的改变,而是对逐渐习惯这一切的自
己所产生的不安感。

  常识外的事情一件件地发生,价值观不断受到冲击后重整。

  保护着自己的判断力,正犹如对此处心生的不安感慢慢淡化了。

  也许到了某个时候,判断力就会彻底消失。而那个时候的主人,就得肩起保
护两个人的重担吗?这样也太不公平。

  不公平……却也令人安心。

  因为,我是小主人的女奴。

  「笨母狗,干嘛这么安静. 」

  「是……嗯?」

  迳自起身的主人坐在胸部旁,将银白色发丝拨到左耳后,继续维持转动扩张
棒或稍微深浅抽插的动作。

  「会痛就叫出来,会痒或舒服也是。」

  「那……汪汪!」

  「还要主人提醒才会叫的狗,真是没用。」

  「那人家就一直叫喔!汪!汪汪!」

  「吵死了,闭嘴。」

  「汪呜……」

  主人还真是任性啊。不过这点也很可爱就是了!

  能够一边享受主人的爱抚(?)、一边看着主人躁动不安的私处,也算是女
奴的特权吧。

  可惜这般悠闲没能持续太久,便给压在鼻前的微腥肉棒宣告结束。

  艾萝用力闻起湿湿滑滑的小肉棒,闻得越大声,主人的反应就越可爱。

  「呜……」

  乳穴发出咕滋咕滋的细微抽插声,主人的小肉棒也传出滋噜滋噜的缓慢舔弄
声。腥甜淫液自半退的包皮口流下,沿着阴茎下侧滑落至嘴内。

  好几次都想直接把唇畔间的暖物吸入嘴里,但艾萝硬是压下这股冲动,若非
主人亲自送进来,她只要像这样舔弄就够了。

  似懂非懂了好几回,如今身为女奴该为主人做些什么,已经慢慢地摸索出个
大概。

  对於艾萝来说,「服从」的阶段已然过去,现在来到了「服侍」的领域。至
於踏入这个领域的先决条件,她的心给了这样的答案──「自律」。

  并不是说因为和主人很容易搞上、导致调教进度落后所以完全不去做,毕竟
临时踩煞车太过困难,拒绝主人更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她所要做的,只是在主人自己下定决心以前,维持主人希望呈现的姿态.

 那该是主人身为调教师所做下达的判断──并非已从眼里冒出爱心的那一种

  。

  也就是说,以往经常被主奴俩模糊掉的选择权,必须全权回归给主人。

  这正是艾萝做出羞涩的告白以后,从此於心中确立的认知。

  而主人呢……想必也是体认到这点,今天才没有无节制地撒娇吧。

  「乳穴感觉怎么样?」

  「无带会动握是嘛呢,呜切……」

  「等等。」

  主人皱着眉头挪开置於母狗嘴上的肉棒,点头示意重来一遍。艾萝装模作样
地戳着下唇说:

  「不太会痛或是麻呢,而且乳尖其实还有点舒服。」

  小脸蛋一副了然於心的表情点点头.

  「嗯,果然是超级变态乳肉穴臭鸡鸡母狗。」

  「……那种称呼请快点从脑海中删除,可爱自大的小安娜宝贝。」

  本来还富有余裕的浅笑,给这么一说就变成彆扭的害羞了。主人乾脆倔强地
噘起嘴,还偷偷捏了把翘挺的母狗乳头. 艾萝假装很享受地叫了声,那股做作不
一会儿就瓦解掉主人的噘嘴。

  「今天就维持这样吧……乳穴。」

  「塞着扩张棒就够了吗?」

  「让你的笨身体更加习惯后再说. 现在……」

  主人说着便如释重负般深吐一口气,然后懒洋洋地趴到艾萝肩膀上,披着微
乱的银白色长发、流露出难掩害羞的眼神。艾萝抚弄那头柔顺的银丝,静待双颊
红润的主人轻声道出:

  「用你的笨鸡鸡服侍安娜大人吧。」

  第一道锁,喀啷一声打开了。

  「小安娜忍不住了?」

  「叫我主人啦。」

  「可爱小安娜宝贝忍不住了?」

  「就跟你说……唉,对啦……」

  「那,人家要听小安娜重新说一遍!是小安娜喔!」

  「……」

  「嗯?」

  「给人家……」

  「给谁──?给什么──?」

  「……呜。」

  「怎么啦?你不说的话,人家就没办法给你想要的东西呢。」

  主人羞红着脸别开目光,四处游移一会儿,才挟着比方才倍增的羞怯低声说:

  「小安娜……想要……想要笨母狗的鸡鸡. 」

  第二道锁,也打开了。剩下最后一道深藏於女奴心中的锁──

  「知道了,我的安娜大人。」

  喀啷。

  黑色房间被犹如溃堤般大量涌入的牛奶色氛围染成黏呼呼一片,那是主人身
体散发的甜美体味,以及女奴胸口慵懒漫出的乳味。

  翘高了小屁股的主人双手抓紧了床尾栏杆,身体却因为不断来回磨蹭阴道的
母狗肉棒,又酥又麻地趴缩在棉被上。

  女奴向湿热的软丘挺起优雅又坚挺的肉棒,重覆着将主人奸到腿软与轻蹭软
丘的动作,不时抓弄热呼呼的小肉棒。

  紧密的小屁眼在接连虚脱中悄悄地张阖着,满室淫腥味中若有似无飘动的是
无声渴望,那渴望立刻化为颤动之声。

  勾起浓郁淫水的修长手指并齐掀起了呻吟,随后而至的肉棒更令稚嫩的叫声
断续昂扬,她抚向漏出爱液的小肉穴。

  柔软的软丘因淫沫显得湿润滑嫩,朝软丘间的小穴伸指一挖,可爱的阴茎便
可口地弹起。

  才刚因为小嫩穴多次乏力的主人,再度因肛门那股停止不下来的炽热,哀叫
着缩成一团.

  即使如此──微红的屁股还是被女奴撞出规律的啪啪声,肛门也继阴道之后,
被一次又一次地撞出母狗肉棒的形状。

  括约肌又热又麻但肉棒未曾停歇,深沉的脱力感中几度不禁泄出尿水,最终
导向了失控。

  温热的金黄色尿水伴随低鸣喷出,即使失禁中仍被女奴奸着的小主人,勾起
了恍惚魅笑。

  主人身体小小的,却暖和的很。

  暖和到,即使是能够把主人插到失禁的母狗肉棒,也为此惧於冷空气的吹抚。

  那并不是因为寒冷之故,而是依恋着主人的体温。

  一刻也不想放过.

  就这样交合着直到今日的时间走到尽头……

  怀抱起这股希冀,疲倦感彷彿烟消云散。

  腰际的出力不再只是贪求两人的满足,更有着将已完毕的今日延伸到全新的
明日──这层意义在里头.

  距离第三次成果验收,只剩下倒数两天。

  这一个月来实在遭遇到太多太多的事情,此刻它们却难以再挑动这颗既期待
又不安的女奴之心。

  能够令自己悸动的,只有主人了。

  可爱自大的小安娜宝贝。

  我的安娜大人。

            艾萝调教日记(41)

  日期记录:紫水晶、蓝宝石、白翡翠、黑曜石。

  预定事项:(未填写)

  本人附註:(未填写)

                 §

  「早安,可爱自大的小安娜宝贝!」

  「很有精神嘛,超级变态乳肉穴臭鸡鸡母狗。」

  「呜……主人竟然还记得那么长的称呼!」

  「哼。」

  身穿黑色漆皮套装的主人来到床边,淘气地伸出双手。浑身赤裸的艾萝弯身
将可爱的小东西抱上床,在主人默许下动手解开那束缚住迷人体态的皮革装束。

  主人身体缠绕着微微的牛奶香味,使轻微隆起的稚嫩乳房、纤瘦的腰际乃至
乾净的耻丘都梦幻得让人好想咬一口。

  当然最重要的是──那根直接就能显现出主人兴奋程度的小肉棒。

  「笨母狗,谁准你停下来的。」

  「……啊,一不小心就看入迷了!」

  「真是的。」

  印象中,过去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在意过阴茎这个器官,不过当这玩意出现在
主人身上时,一切就变得那么地令人心醉。让人家看得好想……

  「好想一口吃掉──对不对?」

  「对对对!真不愧是莱茵小姐……咦,莱茵小姐?」

  竖起食指开心地附和沙哑声音的艾萝,随着那道名字脱口而出才惊觉不对劲。

  忽然从床边冒出来的莱茵小姐笑嘻嘻地向艾萝比了个大姆指,一脸神清气爽
地说:

  「小安娜的鸡鸡,讚!」

  咻──微冷的空气吹过小个子的大姆指,病床上的主奴只对她冷眼以待。

  艾萝学主人平起眼睛,对莫名坚持要比着大姆指的莱茵小姐质问道:

  「莱茵小姐,都不用工作吗?」

  「当然要啊!所以你们不觉得我还要抽空过来,是很令人感动的事情吗!」

  主奴俩互看一眼,很有默契地摇摇头,然后一起对金发小不点投以质疑的目
光。

  「所以,莱茵小姐是在偷懒……」

  「老师,最近常做不良示范……」

  莱茵小姐以灿烂的傻笑完美回避双重攻击,得意洋洋地插起腰、挺起了稍微
让白袍有些起伏的微乳。

  「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我的工作效率可是很强喔!」

  「是这样吗……?」

  「是啊!要是有监视者绩优奖,肯定会颁给我!」

  「备受看好的绩优奖候选人,却在工作期间经常跑来跑去的……?」

  「唉,所以说这真是令人感动嘛!好了不说这个了,这次我来呢,是有事情
要告诉你们。」

  啊啊,这么明显地转移话题,让人好想吐她一槽。不过既然要切入主题,就
放莱茵小姐一马好了。

  艾萝握住主人的小手,两人并肩而坐,准备听黑曜石地区绩优奖候选人说明
来意。

  金发小不点假意咳嗽两声,接着扬起沙哑声音说道:

  「第三次验收就要到了,你们也稍微像样了些,让我这个监视者看得好感动
哪!」

  明明是第三区的监视者却对第一区的主奴俩这么说,理所当然引起尚不知情
的主奴俩小小的感动。莱茵趁着这股良好的气氛说下去。

  每对主奴从相遇开始,往往需要两周到四周的适应期,才能自诸多冲突中体
认、接受彼此是对方专属的主人与女奴。

  前一个月的试验为了配合适应期,几乎没什么难易度可言。但是在那之后就
完全不一样了。

  主奴试验也好、女奴试验也好,将会由接待员或监视者的随心所欲,转变成
制式规定。

  也就是说,过关标准一口气就提升到相当程度的水平。

  「说是这么说,你们也别太过担心。按部就班完成进度,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而且,到时候就算真的没办法,也不会被强制拆散喔!」

  虽然说不会被拆散,取而代之的是──该周期除了调教以外的记忆都会被抹
去。

  乍听之下似乎没什么,好像还因此获得更多时间. 然而深入追究的话,其实
失去的东西远比获得的东西多太多了。

  身体残留着和主人共度十天的记忆,却又想不起细节,那种落差光是想像就
教人深感不安。

  不安这种东西,是会累积的。到了极限,就不是光一句爱就能弭平的恐怖…

  …

  「你们别露出这么沉重的表情嘛,尤其是艾萝. 」

  没想到莱茵小姐苦笑着说出的这句话,竟然真的让艾萝顿时感到轻松不少。

  很快她就发现,那是因为自己被「告知过」的缘故。

  这里,不是唯一。

  但反过来说……对於现在的自己而言,这里却是实实在在、无可替代的唯一。

  毕竟若非莱茵小姐的特殊状况,是否真有另一个现实都还是未知数。

  思及至此,尽管已经不会太过担忧,还是得提醒自己要绷紧神经才行。

  万一自己直到最后都无法成为所谓的特殊状况,那么到时候,黑色房间就是
自己的所有。

 绝对不想失去有关主人的记忆、也不希望害主人失去对自己的记忆──不能

  失败的唯一。

  「你们的乐乐阿姨还有可爱小莱茵宝贝,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喔!欸嘿!」

  主人露出一副眼前这傢伙没救的表情,艾萝则是稍微有礼貌一点,对莱茵小
姐冷眼以待。

  至於扭腰摆臀、俏皮吐舌还在脸颊旁边比了个胜利手势的可爱小莱茵宝贝,
享受过长达五秒钟的鄙视与漠视后,才自讨没趣地插回腰、挺起贫微的胸口。

  「总之呢,你们的适应期过去后,自然会创造出一套适用於你们之间的风格。
到时候只要努力向前就可以了。」

  金发小不点以稍微严肃的口吻下了这道结论,旋即换上装饰性的微笑。

  主人握紧了手,脸上已经没有方才那股漠然,而是认真到令艾萝不禁跟着紧
张的神情。

  「老师这些话,不是应该在所谓的适应期结束后,才向我们说吗?」

  ──没错.

  如此重要的事情,应当在正确的时间告知主奴俩才对。

  会是什么原因,导致莱茵小姐必须提前说出来呢?

  穿白衣服的小不点笑咪咪的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异状,对於那张精心计算过的
假笑,艾萝也早就习惯了。

  也就是说……

  「果然……老师只是想偷懒,才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对吧。」

  「被、被发现了!呜,小安娜已经来到会怀疑莱茵姊姊的年龄啦……岁月不
饶人哪。」

  莱茵小姐做出的夸张反应,丝毫没有动摇主人那对再度平起的眼睛。

  「老师不认真的话,马麻会很困扰的。」

  「所以说我都很认……」

  「会被说『啊啊,忙完一整天还不能下班,因为要处理某人偷懒放着的工作』
的。」

  「我才不会放……」

  「会被说『我这么信任的人,竟然每天都想办法偷懒,还要我帮她收拾残局』
的。」

  「就跟你说……」

  「会被说『唉,最近这么疲累,都是因为某……』」

  「dieKlappehalten!!」

  哇……前阵子还跟主人吵得平分秋色的莱茵小姐,现在完全就是被主人压制
住,最后终於忍不住摀起耳朵了。不过主人显然不想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只见主人跳下床,两手一抓,就把莱茵小姐的双手从耳朵上拿开,在超近距
离继续平着大眼睛对她问道:

  「如果不想造成马麻的困扰,老师现在应该怎么做?」

  「噫……!当、当然是……立刻……回去工作……」

  莱茵小姐竟然脸色发白了!穿白衣服的女人竟然在主人攻势下含泪发抖了!

  虽然应该是因为自己心虚的关系啦……

  「真的要认真喔,不然马麻会伤心。」

  「是……是的!那我先走了……」

  「嗯哼。」

  带有些微酸臭味的淡金发慌乱地摆动,莱茵小姐就这么在主人注视下乖乖离
开了。

  眼看黑色房门再度关闭,艾萝忽然有一种莱茵小姐刚才的反应都是故意演出
来的感觉.

  因为莱茵小姐根本没有说出为何提前告知两人的原因,偷懒想必只是顺着主
人话锋而已。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複杂的思绪在小主人投怀送抱时旋即烟消云散。

  ……也对。

  不管这个地方、穿白衣服的女人已经或将要面临何等状况,都不关她们的事。

  主奴俩所能做的,只有将彼此的关系延续下去,如此而已。

  准备好迎接第三次验收,才是当务之急。

  艾萝决定不再去烦忧多余的疑惑,而是乖乖地吞下药丸、配合主人塞好扩张
棒。

  乳穴的状况和昨日没有太大差异,倒是黏呼呼的乳汁似乎变多了一点点.

  放任主人稍微怠惰地吸吮湿润的乳头,与性欲相冲突的母性本能又被激发了
出来。

  艾萝在淡淡的乳香中抱紧主人的背,努力压抑住矛盾的情感。

  ──为了明天,加油吧。

                 §

  莱茵推开黑色房门,来到与方才格局相同、摆设相去不远的调教房。白色病
床上坐着深酒红色短发、身穿红色皮马甲套装的女子,床边站了一位青发白肤、
护士打扮的高挑女子。两人见到莱茵,皆露出相当高兴的神情。莱茵也难掩心中
喜悦,走过去向两人说:

  「琳、妮琪,你们两人的风格越来越抢眼啦。」

  酒红发色的马甲女──琳闻言,自信满满地单手插腰道:

  「谁叫人家我是主人的次席女奴嘛!现在可是顺利让两个女奴爱上开花喔!」

  深青色长发的调教师也不甘示弱地盘起手、扬起尖锐的声音:

  「我家女奴可是能翻的都翻出来了,正悬在房内吊锤呢。」

  「呜哇,难怪厅内那些人都叫你变使。」

  「啊?」

  「『变态白衣天使』的简称啊,或是AN。」

  「……不要用简称,也不要扯那些无聊的称号。」

  「有些不错听啊,像是人家我的『温室玫瑰』。」

  「我不认为那算得上称讚。」

  琳听了不大高兴,正准备向眼前「学妹」回嘴时,主人拍了拍手叫住她们。

  「你们两个现在都是调教时间,闲聊的话,等以后有空再聊吧?」

  原本蓄势待发的琳一听见熟悉的沙哑声调,态度立刻软化下来。冰山美人般
的妮琪亦对主人投以撒娇的目光。

  莱茵把双手插回白袍口袋,淡金色视线在两人之间打转.

  「露把你们叫过来,应该各有斩获才对。说说看吧!谁要先开始?」

  两名女奴互看一眼,妮琪颔首示意,礼貌地将发言权让给次席女奴。琳两手
轻握着说:

  「露姊所说的六天前,人家我并没有特别注意到什么. 不过,两天前的双数
次验收,有其她人在流传──」

  走道很恐怖。

  和琳同一组的调教师当中,似乎有人使用的通道产生了变化。

  天花板严重破裂、「内容物」摔得七零八落、通道之间出现细微断层……据
说至少有两名调教师,在前往调教房的路上遭遇到这些状况.

  但是因为琳对这类闲聊不感兴趣,也就没有追根究底实际情况为何。

  莱茵点点头,在心中简洁扼要地记录下来,然后转向妮琪。

  高尖的嗓音带着适才所没有的温柔情感说道:

  「我的想法很简单……把能翻的东西全部翻出来,事情就会变得比较容易。」

  妮琪默默地指向地板、墙壁乃至天花板。

  她之所以这么说,并非早就对肠管状玩意起疑心,纯粹是出自於几乎每个人
都做过、却被大部分人遗忘掉的一场梦──肉色的触手。

  那奇异的触手与隐藏在黑色空间外的肠管状玩意,或许存在着某种程度上的
关连也说不定。

  不,无论两者之间有没有关连,只要是黑色空间里的东西,就该好好地翻出
来检视。

  对於在黑暗之中寻求着某物的主人而言,每件事物的存在意义并不重要,唯
一重要的是那些出现在细节内的线索。

  尽管明知道这点……只要身在女奴身边,妮琪很快就凭着自己的意志否定掉
追查下去的动机、选择安全的回头路。

  并不是不想帮助主人,或只愿保全自己的三流藉口。

  单纯是因为,她亲爱的女奴就在身边。

  思及女奴,妮琪的表情就化为锐利的冷漠。那股下意识武装的脸蛋很快就给
主人淘气地戳破。

  莱茵垫起脚尖好戳弄妮琪苍白的脸蛋,登时令难得严肃起来的女奴融化成娇
羞参半的柔弱样。

  「噗──噗──人家我呢!」

  眼见冰山二度融解的琳鼓着嘴巴跳下床,抓住主人纤瘦的手臂就是一阵磨蹭。

  「啊啊……以前主人就是用这只手,每天每天塞进人家我的花花里……」

  妮琪见主人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抢在主人反应过来前也抱住戳着脸的那只
手、弯下身子陶醉喃喃:

  「我好怀念被主人调教的时光……」

  「人家我也是……」

  好久不见的女奴们展现出来的娇态,确实重新燃起莱茵心中沉睡已久的两股
冲动。要面不改色地压下实在太困难了,又不能明确显露在脸或私处上……一旦
以生理反应鼓舞了女奴们,接下来可就不是光一句「到此为止」可以制止的。莱
茵只好使出她的压箱宝──让脑袋充满拉屎猫的冲击景象。

  呼呼,要是梅兰妮看到火力全开的凯西,不知道她的黑鸡鸡还硬不硬得起来
呢──莱茵半反胃半愉悦地在脑海中调侃肌肉女与拉屎猫,受女奴激发的冲动就
这么慢慢平息下来。

  她摸了摸琳与妮琪的头顶,以沙哑的声音低声说:

  「撒娇也要有限度喔,不然真的收到礼物时,反而会没那么开心呢。」

  「礼物……?」

  「你们现在都有两个小时的活动时间吧。这次忙完以后,我会去亲眼看看你
们的调教现况喔!」

  左右两名女奴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轻叫。

  「真的吗!」

  「真的、真的。所以打起精神来,回到你们应该待的地方吧。女奴可是痴痴
地在等着呢?」

  即使听进这番话,妮琪仍然舍不得松手,反倒是本来先吃起醋来的琳,已经
笑嘻嘻地聼话照做。

  首席女奴不在的时候,身为次席女奴的她,就算再怎么想推开妮琪、独佔主
人,到头来仍会乖驯地遵从主人的意思。而妮琪在见到琳那副有些逞强的开朗模
样后,也马上收起过度氾滥的情绪,换回她冷漠的理性面具。

  「那么主人,我们就先回去了。」

  「祝主人调查顺利。」

  莱茵微笑着向女奴们挥挥小手,目送两人离开调教房后,身子一放松就躺在
空荡荡的病床上。

  呼。

  安静下来,脑袋才慢慢浮现两个女奴的监视状况. 仔细深思的话,还不难描
绘出详细景象。

  虽然只是从複制监视者那儿整合过来的记忆……也多亏了複制体,才能得知
远在一区的女奴概况呀。

  「好──了!可爱小莱茵差不多该开始进行下一步啰!」

  沙哑声在冷空气中迅速消散,高举着右手的莱茵在声落数秒后逐渐放下手。

  变异的走道。

  触手之梦。

  複制监视者。

  複制接待员.

  照这情况看来……警备员甚至是糖果女孩,也存在着複制体的可能。

  没错.

  因为,这些人都不是这场梦的「主角」。

  要多少,制造多少就好了。

             那么问题来了──

  明明就是场梦,为什么要用这么複杂的手段实现、并在某种程度上合理化这
些陪衬用的细节呢?

  答案,实在太明显了。

  虽然无法百分之百确定,至少就现有的资讯推断,就是那个答案。

  主人想必也知道这点了吧。

             那么第二个问题──

  由此处获得的一切情报皆指向共同的答案,顺利过了头会不会反而是事先佈
局的诱导?

  把所有努力化为二分法赌上一局的这道猜测,未免太过分了。

  就和令人无奈的现实一样。

  可是,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个地步,就算遇上再怎么滑稽的阻碍,也要坚持下
去。

  不敢说是为了乐乐或是自己,最起码是为了主人。

  为了重新赋予自己生存之意的那个女人。

  ……一想起以前的事情,心头就像被撕开般痛到快要不能呼吸。

  呜,看来所向无敌的可爱小莱茵,也有讨厌的弱点在呢。

  「呜嗯……」

  沉浸在带有些许回忆暗示的景象中,忽然有一种很想就此沉沉入睡的冲动。

  早已习惯冷空气的四肢,纷纷传出发懒的讯号。

  就这样睡着的话……

  应该……

  会很舒服吧……

  「……但是!可爱小莱茵才不会上当!」

  越是简单明瞭的感受,越可能是陷阱──抱持这般警觉心的话,就算被说成
想太多也好,或许哪次就真的无意间化解掉危机也说不定呢!

  毕竟身为主人的首席女奴,这点心理准备也是理所当然嘛!

  现在的莱茵,可是连开花状态的乐乐都无法阻止的喔!

  「所以说啊,夏子小姐也别想阻挠我喔!」

  沙哑声再度消逝於独自一人的调教房里,随后激起病床一阵哀鸣.

  莱茵跳下床后装模作样地伸了个大懒腰,然后啪啪地连拍两下脸颊、走向那
犹如还残留女奴气味的门扉。

  黑色的世界既没有乌云带来的阴霾,也不会有倾注的悲雨。

  相对的,这里也终日不见蓝天、不见太阳。

  许多人明知如此仍然逆来顺受,但她宁可选择站在主人所走的道路上,远远
地尊重那些人。

  并不是为了什么大义凛然的道理。

  仅仅是因为前方有着主人的身影。

            艾萝调教日记(42)

  日期记录:第三个月亮。

  预定事项:第三次成果验收。

  本人附註:笨母狗一定没问题的,嗯嗯!

                 §

  冷冽空气渗进肌肤之下,在体内点出片片冰冷的涟漪。刺骨的波纹从身体各
处扩散、交错,把令人讨厌的寒气带往每个角落──终至头部。

  脑袋在一阵充满敌意的寒冷中苏醒,映入朦胧眼帘的是睁着灰眼睛的主人。

  只不过,主人的脸看起来似乎长大了……变得好美、好成熟。

  睡眼惺忪的艾萝情不自禁地抱住长大后的主人,迎面就是深情一吻。

  「主人……呜啾……」

  好死不死──意识在柔软触感绽开的瞬间,才彻底恢复过来。

  仔细想想,主人根本不可能一天就长这么大。

  根据前几次会面,岳母大人和主人又长得超像。

  合理的推论。

  这位亲下去仍面无表情、毫无反应的人……

  应该是……

  岳母大人没错……

  「非、非非非常抱歉……!」

  艾萝急忙退开来低头道歉歉……本该是如此,不料岳母大人忽然紧紧抱住怀
中女奴,脱离不到两公分的唇再度撞上!

              噗啾啾啾──

  慌乱中不经意探出的舌头,一下子就被那比主人还高竿的技巧击败。艾萝在
长达十五秒的舌吻中,从头到尾都被迫採取守势,即使如此仍抵挡不住银发美人
变化多端的进攻。待两对嘴唇伴随啵地一声弹开之时,陷入陶醉的艾萝眼神已带
着恍惚,股间肉棒也正抖动着挺起。

  恍神状态的艾萝在一记近距离右侧响指声后惊醒,连忙擦拭顺着嘴角滑下的
唾液。

  呜呜,实在太狡猾了……不管是接吻技巧,还是那张成熟版主人脸蛋……

  岳母大人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彷彿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静悄悄地
从身后拿出一块白色狐狸面具。艾萝不明所以地盯着监视者的行动,直到对方像
凯西小姐那般戴上东洋风格的狐狸面具,脑海才浮现出一道令自己备感压力的猜
测.

  穿白衣服的女人缓缓脱下带有酸臭味的白袍,露出美如白瓷的洁净肉体. 艾
萝依序扫过融雪般翘挺的白乳、淡色无毛的耻丘,以及宛如安眠般软垂着的美丽
肉棒。

  灰色视线自狐狸面具上的细长眼缝温吞射出,以无形的姿态攫住艾萝目光。

  「那么……女奴艾萝,第三次成果验收,现在开始。」

  果然是这样……戴上面具就是主考官的意思吧?

  艾萝战战兢兢地点头,静候狐狸面具传来的指示。

  「时间限制三十分钟。在这段时间内,用你的方法让我勃起并射精,就算合
格。有问题吗?」

  正如同岳母大人在记忆中留给自己的印象,简洁明快的试验内容本身没有问
题. 但是,盘踞胸口的疑惑却惹得艾萝不得不说出来。

  「请、请问……凯西小姐她……」

  「你还有余裕去在意无关紧要的事情?」

  「咦……」

  戴面具的女人以平静却使人感受到谴责的声音说:

  「倘若没通过试验,你就要和安娜永远分开. 即使如此,仍令你感到游刃有
余吗?」

  才不是这样。

  只是多少在意前两次负责试验的凯西小姐而已,为什么好像惹对方生气了呢
……

  「我……我没有那么想。」

  话刚脱口而出,艾萝对自己做出抗驳的举动稍稍吓了一跳。至於那顺着憋不
住的心情接着冒出来的下一句话,则显得流畅多了。

  「我会竭尽所能达成的,为了主人。」

  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心情果然轻松不少呢。

  无论如何也不想向穿白衣服的女人……向「那一边」屈服。

  即使主考官是岳母大人也一样。

  「眼神不错. 本来只想陪你玩玩,不过看来我得认真起来,才对得起你那双
充满觉悟的好眼神。」

  啊咧……为什么难度突然变高了!这下子压力也倍增了啦!

  戴面具的女人无视自个儿慌乱起来的艾萝,慢条斯理地跪座起来,抬起右手,
掌心面上。

  「那么……女奴艾萝,开始吧。」

  艾萝忍不住嚥下口水,在那对被面具诡谲化的目光注视下,鼓起了勇气向前
贴近身子。

  心脏跳动的声音,清楚到教人紧张不已。

  即使眼前出现如此美丽的身体,都静不下心来好好欣赏.

  这样子……就是主人未来的模样吗?翘挺的胸部好像略大了些,感觉不太适
合主人。不过呢,就算主人贫乳一辈子,艾萝也会欣然接纳. 乾净无毛的私处与
优雅的淡色肉棒,则是和预想中的主人十分相衬.

  艾萝悄悄地伸出右手,触向那静躺在大腿缝上的阴茎.

  柔软而温暖,是连抚摸者都会感到舒服的触感……光滑柔嫩的表皮也很好摸。
尚未勃起就和主人兴奋的小肉棒差不多大,充血状态应该是跟自己相似的尺寸吧?
总觉得勃起前很适合口交,勃起后就让人很想把它放进体内、用身体来品嚐。

  艾萝对狐狸面具投以胆怯的目光,戴面具的女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交
会的瞬间,从对方那股沉默威严中获得默许的艾萝不禁感到一阵阴寒。

  明明是被动的一方,却让身负主动的自己感受到此时此刻是「被允许」的─
─这个女人,不需言语就能将女奴的心理掌握在手中。

  这么说感觉有点抱歉,不过,冷静严肃的岳母大人和容易半推半就的主人,
以女奴的观点来看完全不是同一个水平的。

  艾萝深深体认到这个事实,而后胆战心惊地伏到对方大腿上,鼻尖伸往沉睡
着的阴茎.

  薄腥、微甜,比主人要重一些,本质上并未改变的气味。

  即使被艾萝贴住鼻子嗅起阴茎,戴面具的女人依旧稳如泰山地正座着,那话
儿动也不动,任凭艾萝吸闻。

  静谧的黑色房间回荡起细微的嘶──嘶──声,两股想法自女奴心底油然而
生。

  「用嘴好好地服侍这根肉棒」以及──「尽快从中搾取代表合格的精液」。

  甘於屈服在主人威严下的女奴,对於类似氛围实在难以抗拒。更别说对象外
观特徵还是和小主人十分相似的模样。

  诚心服侍也好、尽快合格也罢,两种干劲巧妙地合而为一,促使艾萝微启湿
热的双唇。

  曝露在冷空气中的龟头变得犹如包皮般柔顺,腥味不减,那味道在正吞没肉
棒的女奴心中漾起小小的兴奋. 艾萝顺势环抱对方腰际,好固定住姿势。软嫩肉
棒在没什么压力的情况下完全没入嘴内,尺寸的确就像小主人勃起后的大小,艾
萝顺着这股流畅感,滋滋地吮了起来。

  如果是小主人的话,肯定一吸就「呜!」地扭动软绵绵的身体吧!可是戴面
具的女人依然纹风不动,既没发出声音、也没产生反应,让连吸好几口的艾萝感
到好沮丧。

  照理说,性器直接受到刺激多少都会有反应,哪怕是微弱的变化,已经用双
手抱住对方的艾萝都能察觉得到。

  然而将注意力集中在对方身上的结果,却是不断拉长的沉默。

  声音自不在话下,但是连身体也沉默不语……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啵咕一声牵着唾液吐出肉棒、转而以玉手握起轻蹭的艾萝,慢慢地蹙起眉头。

  完全,没有勃起的迹象。

  沾满唾液的柔软肉棒犹如泥鳅般在掌心滑动,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一会儿
紧蹭、一会儿松放,咕滋咕滋地反覆套弄整整一分钟后,仍然毫无反应。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挫折感了。

  好奇怪。

  再怎么说,生理反应可不是光凭意志力就能完全无视的东西,所以这种情况
根本是不可能的啊?

  有一种很不对劲的感觉.

  艾萝决定换一个方式,起了身,便凑向狐狸面具下方那对坚挺美乳。裹着温
唾的舌尖触及浅色乳尖,右手继续捏握软绵绵的阴茎给予刺激。

  可是,结果并未改变。

  肉棒勃起是勃起了……却是女奴股间那根。戴面具的女人依然没有动静.

  呜,难道爱抚方式错了吗?

  试试看别地方吧……

  「那个,可以请您移动一下吗?」

  狐狸面具轻轻颔首。

  「你可以自行改变我的姿势,唯不可剥掉面具。」

  「是的……」

  竟然是说「自行」,也就是要自己动手搬啰?真是不乾脆。换做凯西小姐的
话,肯定会很亲切地问自己要摆哪种姿势。

  艾萝把手放到对方肩膀上,甫一出力,戴面具的女人就慢条斯理地由跪座改
为屁股落地、朝后方躺平在床上。艾萝连忙拿起枕头给她垫着后脑勺,对方无声
照做。一切准备就绪,艾萝便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双乾净纤瘦的白腿。

  从阴茎到睾丸、再到阴蒂及阴户,牛奶色的肌肤柔和地往下延伸,使粉红色
蜜壶更显梦幻。

  一根杂毛也没有,和小主人私处一样光秃秃的,却看不出半分可爱,取而代
之的是一股浓浓的性感风味。

  光是看洁净的肉穴微张的模样,艾萝股间的冲劲立刻增强一倍。

  但是,插入是最后手段。

  万一真的连服侍女阴都没办法令对方勃起,再用这招吧。

  艾萝顶着红透的脸蛋来到那块乾净私密处,闭目细闻,依然只有肉棒的腥甜
味,阴道本身半点味道都没有。

  此时没异味可不是件好事哪……这意味着刚才的爱抚真的完全起不了作用。

  ──不,似乎有一点点哦?

  不晓得把阴唇扳开、鼻子贴在阴道口深嗅出来的气味算不算就是了……呜,
这么近距离的闻,反而害自己兴奋得乱七八糟了啦……

  舔舔看吧。

  用手指将跟着阴茎一块垂软的睾丸拨开后,美丽的阴蒂整个曝露出来,像颗
甜美的迷你果实。艾萝贴上双唇,吸啜软嫩果实的顶端。

  啾、啾咕、啾噗、啾咕。

  无味的果肉渐渐有了味道,却是不断滴落在上头与周遭的口水味。艾萝不知
不觉间松开了手,有着光滑表皮的睾丸挟着一股腥味垂降鼻尖。那气味慢悠悠地
勾引她闲置的右手,好袭向柔软的阴茎并加以爱抚。

  戴面具的女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挡得住阴蒂和阴茎的双重攻势吧──果
不其然,那副一直以来都没有反应的身体,首次发生微颤了!

  「嗯……」

  是岳母大人的呻吟!

  好──!既然攻这边有效,就继续努力到蠢蠢欲动的肉棒整个挺起来吧!

  艾萝时而温吞、时而粗暴地吸舔着阴蒂,戴面具的女人则是打从第一道呻吟
后,就开始出现更多微弱的反应。各种不明显的反应随着快感聚沙成塔,最后终
於伴随着连绵不绝的套弄声和吸吮声,昂然耸立於白土之上。艾萝面露惊喜叹道:

  「勃起了……!」

  戴面具的女人回以有些紊乱的呼吸,没有多说话。她那话儿勃起后和自己尺
寸差不多,不过整体看起来颜色更淡、更可口的感觉……或许是因为没有阴毛的
关系吧?龟头也是漂亮的粉红色,上头铺着一层薄薄的透明淫液,闪闪发亮地比
勃起前还要勾人魂魄。

  接下来,只要让它射精就好了。

  事不宜迟,艾萝撑起身子,口手互换,将淌着淫汁的肉棒前部吸进嘴内,两
指并拢后蹭起湿滑的阴蒂。

  阴茎磨擦着圈起的嘴唇咕滋作响,不时抚向阴唇间的手指也开始蹭得出水声,
不管哪边都很顺利地进行着──如是想着的艾萝,直到嘴巴累积了浓浓的痠意,
才发觉事情并非自己所想的那般顺遂。

  咕、咕滋、咕滋、咕噜噜……啵!

  不晓得吸了多久的阴茎牵起腥液弹出,口水与淫汁将它整根淋沐得耀眼迷人,
可是嘴巴痠到不行的艾萝却没办法再替它口交。女阴部分也是相似的窘境。乍看
之下,阴道口似乎已经氾滥成灾,但其实有很多是由唾液与肉棒汁混合在一块、
顺着阴茎和睾丸流下的汁水。尽管阴蒂大方地勃起,阴道分泌的爱液却不算多,
阴唇之间的味道是被沖淡两次过后的肉棒腥味。

  对反覆不断的动作产生疲倦感的艾萝像只小猫般缩在对方私处前,已经连舔
弄都懒得舔了。

  不如说还有点恼羞成怒。

  都已经专攻敏感带,还是从两种性器同时着手,怎么可能依然只有微弱的反
应?而且还不能动到面具,连表情都不给人看,光凭身体那千篇一律的细微反应
是要怎么下判断啦……

  根本莫名其妙。

  意义不明。

  做白工的感觉差劲透了。

  唉……痠痛感加上疲惫感,果然会让人意气消沉地抱怨连连呢。

  稍微休息个一、两分钟,再重新打起精神吧……

  「你还剩十五分钟。」

  ……呜呜!才刚放松就告知时间,而且只剩下一半,烦死了啦!幸好已经把
肉棒弄硬,不然的话……咦……这种软软的触感是怎么回事?

  「啊啊!怎么会……」

  软掉了……

  刚才拼命搞到硬挺的肉棒,竟然只停止刺激一下下就萎缩,这……

  「人家好不容易才弄起来的……」

  ……不爽。

  不是错觉.

  戴面具的女人绝对是刻意的。

  虽然不懂岳母大人为何要针对自己,可以确定的是,这次试验是带有恶意的。

  ……呜,等一等,还是先别妄下定论。只是因为很累很失望又有点生气,才
这样想的吧。

  可是努力了这么久是事实,一下子软掉也是事实。

  明明都让那根阴茎吐出这么多淫水了,空气也瀰漫着淡淡的腥甜味,一切应
该都要很顺利才对啊!怎么一个不注意,就整个退回起跑线呢……

  直接插吧。

  再不快点,时间就要到了。

  艾萝硬是吞下挫折与不快,跪到那片被淫蜜染湿的私处前,压住肉棒、抵着
湿润的穴口后迅速套弄。待有些软化的阴茎重新振作,便缓缓将龟头推进肉缝内。
戴面具的女人不出所料地没有反应,脸部只看得出始终如一的冷静目光,艾萝决
定不再理会颈处以上的恼人部位。

  不过这个阴道……完全就是不输给主人的紧密。明明外观比主人的小肉穴还
要成熟,实际插入马上就被紧紧吸附肉棒的阴道肉壁蹭得有点受不了。

  糟糕了。

  这种太过舒服的触感,万一还没刺激成功,自己就先射精了怎么办……艾萝
一边担忧着,一边将肉棒送往深处,直到整根都没入温暖的袋囊,乾渴的喉咙忍
不住轻喊出声。

  「呜嗯……!」

  脑海浮现第一次进入主人体内的触感。

  不行……不能胡思乱想,否则一个不小心就高潮了。

  艾萝一手抱住戴面具的女人左腿,一手握起那根软绵绵的阴茎,腰际开始缓
慢摆动之时,左手也随着节奏轻蹭。

  重点不可以放在做爱,而是用按摩的方式来给予刺激。如此想着的艾萝挺直
了肉棒,顶着肉壁上方深入、放松滑出、再深入、再滑出──阴茎在爱液充沛的
肉穴里流畅来回,微弱交合声循着规律响起。

  抽插频率大概是四秒半,开始习惯温柔到过分的触感后则缩短至三秒半左右。
若再稍微加快,对自己而言就太过刺激了。握着阴茎的左手则是没办法随心所欲
地套弄,一方面精神都集中在做无意义的默数好转移注意力,还得随时观察戴面
具的女人有无显着反应。

  越是不去想某些太过刺激的东西,脑袋就越偏向失控。於是乎,主人可爱的
脸蛋也在极不稳定的快感中不断冒出来。

  平起大眼睛、神气活现地挺着贫乳的小安娜真的是……呼……呼呼……糟糕
……快点默数质数!二、三、五、七……呜呜……十一、十三……十三个小安娜
……啊!不行啦!主人先去旁边啦!

  ……折腾好一会儿,肉棒还是被四处捣蛋的主人加上紧密的触感弄到濒临极
限,不得不喊暂停了。

  ──焦躁感,却降不下来。

  降不下来啊……

  不管怎么做都没什么效果,即使有效也是微乎其微,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眼前的瓶颈一旦巨大过头,反而一点实感都没有了。

  明明才说过会为了主人竭尽所能,现在却只有好沉重的压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什么都做不到。

  我做不到。

  ……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经过这段令人沮丧的时间,自己是最明白不
过的。

  因为,就算做到这种程度了,对方仍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不是吗……

  好想说出口。

  指着那张讨厌的狐狸面具,大声喊道「开什么玩笑啊!」否定掉令人无力的
现况.

  啊啊……沉不住气。

  奇怪,以前都不会这样啊……就算没有这恼人的状况,也不至於平静不下来
才对。可是现在却越想越乱,脑袋好像打结了一样,怎么绕都绕不到出口……

  呼……

  冷静……

  快冷静啊……

  可是……一想到试验可能过不了,根本就冷静不下来。

  我会和主人分开吗?

  不可以。

  绝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话虽如此,却没办法改变现况啊!

  考题跟所学完全不一样,这还能说是试验吗?不,方向并没有错,但自己的
技术应该也没差到无法令人兴奋,所以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没错.

  怎么想都有问题.

  才不是只有我的错……才不是这样!

  仔细想想,莱茵小姐为何要提前说那些事、凯西小姐为何偏偏在这种充满恶
意的试验中缺席、岳母大人为何出现在这里……虽然搞不懂因果关系,但绝对有
问题.

  所以……所以这场试验……应该不会就这样……结束吧?一定还有后续或其
它题目……

  「时间到了。」

  艾萝懦弱又不甘地怔了下,垂头丧气地不敢直视狐狸面具。

  「真遗憾,女奴艾萝. 」

  戴面具的女人缓慢起身,回归正座姿势,扬起她没有半分情感的声音。

  「时间虽短,感谢你对小女的照顾。那么……」

  黑色房间充满了令人害怕的寒意。

  「一直以来,辛苦了。」

  柳眉颤抖的艾萝迸出无声的哑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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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萝调教日记(43)

  日期记录:AD21531208

  预定事项:(未填写)

  本人附註:(未填写)

                 §

  你可曾想过──如果不愉快的事情都只是一场梦,该有多好?

  明明已经尽力了,仍然达不成目标的憾念。

  只因为一度失败,就被迫放弃一切的不甘。

  抱持憾念与不甘,却还是无力回天的悲哀。

  要是这一切总有梦醒时分,或许能成为一股力量、推动不顺遂的人生继续向
前进.

  让人从漆黑冰冷的梦里鼓起勇气……走向阳光普照的世界。

  「代理当家小姐,马上就要到了。请保持此频道的……」

  那是打从今天一早起程的小小旅途以来,首次来自家乡的问候。乍听之下很
窝心,但是加上「首次」就冷漠得教人不敢恭维. 因此对於那声音没来得及说完
话就遭到讯号干扰,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婉惜的。

  再说啦,既然称呼还是「小姐」,不就代表对方根本没打从心底视自己为代
理当家吗?

  连家族内的人都无法放心信赖的这个世界,就算有热死人的阳光,还真是喜
欢不起来。

  话说回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动摇呢……

  大概是白色世界的冷漠,和黑色世界的温暖交会那一刻起。

  「现在起我们会保持一定距离,倘若遇上紧急事件,请立刻发出信号,特勤
人员会马上救出您。」

  她接过造型粗糙的发信器,平扁的黑色方盒子上只有一块闪着绿光的信号灯、
一枚红色圆形按钮. 眼前那位戴着无框眼镜、穿黑西装的高挑女性压下红色按钮,
灯光就变成了红色,同时附近所有伪装成一般人的特勤人员都以某种形式接获通
知。确认功能无异常之后,西装女性以眼神催促她将发信器收进墨绿色带浅黄花
边装饰的裙子里. 特勤人员替她撩起长长的裙摆,她不太高兴地照办. 纯黑高筒
袜丑丑地隆起不讨喜的形状,她不安分地动着腿。

  列车开始减速,西装女性迅速替她复习此行重点. 反正不外乎是一大早和以
前叮嘱过好多次的事情,都已经可以默背出来了。

  比起老调重弹的注意事项,对方那翘挺地撑起西装外套的胸口,还比较吸引
她的目光。

  不晓得那对优秀的乳房,在黑色世界里也会有漂亮的乳穴吗?

  「那么,请您务必达成任务、平安归来。天佑女王!」

  她随口应了声天佑女王,便没入特勤人员组成的人潮,随着敞开的车门涌进
破破烂烂还看得到轰炸痕迹的老旧车站。

  满是难民的月台上,出现了一个她从未亲眼见过、却熟悉得很的女性。

 淡金色漂亮的长发、和十二岁小孩子无异的娇小身材、与孩童完全不一样的

  标緻脸蛋,是一位乍看之下以为是小孩子,实际上却是大人的女性。

  对方──也就是那名金发小不点一和她对上目光,就在原地蹦蹦跳跳地朝她
挥挥手。

  「你的品味还真差耶……花花的颜色不是很好吗?」

  金发小不点对自己所说的第一句话,并不是简单的问候,而是皱起眉头质疑
这身品味……呜,果然应该选水色或淡暖色系吧?真不该交给死板的特勤人员处
理这件事。什么东欧风格的墨绿色啊……真是的。

  她对孩子气扠着腰的小不点报以乾笑,其实对方那件橙黄色上衣也不符合
「花花」的颜色就是了……

  「走吧,小安娜在等着喔!」

  听闻那道令人有点开心和难过的名字,她的心忽然怦地一响,保持一天的平
静思绪跟着乱了调. 金发小不点目光敏锐地捕捉到这之间的神情变化,於是垫起
脚尖拍拍她的背,用着和外观不很相符的沙哑声线说:

  「有什么话,上了车再说吧!」

  没有名字的车站聚满了各式各样的难民,其中不乏战地记者与人道救援团体,
更多的是伪装成难民的士兵。不管怎么说,体格与眼神就出卖了许多和她们擦身
而过的女性。稍微留意那些人的行囊,不管塞几把枪都显得游刃有余.

  金发小不点牵着她的手来到车站外,月台的另一边是受战乱摧残的荒废城镇。
然后她才发现,原来这个车站除了两块月台和几个负责管理的老人家,根本没有
其它设施,遑论门面。下了月台直接就是人满为患的大道,必须在人群中窜上三
条街,才有车子可以搭。

  好不容易挤到空旷处,空气中的臭味半分未减,她微微苦着脸抱怨:

  「这里……令人喘不过气。」

  沙哑女声乐观即答:

  「就是说呀!明明是用两面白旗换来的非战地带,却充满各国间谍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

  「非指间谍,那就是说难民啰?」

  她犹豫了一下,简单确认旁边没人在注意她的发言,很快地点点头. 金发小
不点微笑道:

  「我第一次走这条路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

  以往多少透过新闻得知,东欧诸国的军事力量在两大阵营角力下形同无人之
境,没想到实际情况远比想像中来得严重。人民几乎分裂成亲英、亲俄两派,甚
至亲中、亲非等派系也看得到,本国国旗一枚也见不着,到处飘荡着四个阵营的
国际旗帜。

  失去战力的国防军仅仅据守尚保有都市机能的地点,对於像尼什这一类历经
战火的地方,则是完全弃守。据金发小不点所言,本地已经连警察都撤光光,反
倒是外头聚集的军队越来越多,哪天突然擦枪走火也不意外。

  她跟随娇小的引路者搭上接送车,那和预想中有三段落差的老旧车辆连发动
都吵得要命,车身震得还没出发就教人头晕。

  金发小不点没有直接命司机起程,而是和她挤到后座,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你已经做好抉择的准备了吗?」

  她点点头,犹豫的时间短到不成阻碍,躲在裙下的发信器数秒后就转交到对
方手中。

  小不点打趣地吹了声短短的口哨,挑起一边眉毛,随意打量着发信器道:

  「还是我们德国人做的比较有质感。你看,这边螺丝根本就歪的嘛!」

  呜哇……心情才稍微放松,旋即因着言下之意紧张起来。

  车子发动后仍停在原地将近十分钟,小不点像是在闲聊般聊起自己易帜的经
过,差别在进入非战地带的时候,对方早已扔掉发信器、一路跑给特勤人员追。

  「那样超辛苦的,所以你乖乖听那些人的话真是太好了!这么一来,事情也
会变得比较方便处理。」

  「这样啊……为什么方便处理呢?」

  小小的脸蛋带着複杂的情绪思索一番,而后缓缓道来:

  「依照你的选择,无论是真心想摆脱追兵,还是假意想探知小安娜的藏身处、
提供要人情报给当局,我都可以视情况保护你的安全。反之,一开始就跑给那些
人追的话,在第三方涉入以前,那些狡猾的傢伙就会全部躲起来。」

  心头再度漾起开心与难过的涟漪。她像是要挣脱百感纠结的混乱般摇摇头,
语气变得有些摇晃地说:

  「我……曾经不那么想。可是现在,我想摆脱追兵。」

  「真的吗?这种决定可是很沉重的喔?」

  「我知道。」

  身后的那个地方,已经连最后一个愿意关心自己的人都离开了。

  名不符实的代理当家也好、温暖却又陌生的环境也罢,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留
恋的。

  ──我要的是,属於我的幸福。

  「眼神变坚定了呢。」

  金发小不点很是温柔地对她这么说,接着动作帅气地向司机打出失败的响指,
说道:

  「走罗马尼亚中部第三线,记得让鱼儿好好跟上。」

  「是。」

  几乎和荒废城镇融为一体的中古车悠悠地驶离大道,宛如拖着一条透明的绳
索,紧紧抓着后头两百公尺外的十数辆高级轿车和吉普车。

  经过两国国境的瞬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国境关卡早已失灵,大道南
北驻紮的并非两国国防军,而是相互宣示军力的外国军队。一进入罗马尼亚领土,
贴着铁轨行进的车速由六十升上九十,车身震动到令后座的两位金发小姐同时担
忧着会不会跑到一半忽然解体……可怕的意外并未发生,金发小不点就扬起了笑
容。

  「再问你一次:你真的决心要摆脱追兵吗?」

  她望看窗外飞逝的乡间风景,过了会儿才答道:

  「是的。」

  沙哑的声音笑了笑,那笑声化为某种不祥的预感盘踞在她心头,并且在十分
钟后成为现实。

  那辆列车始自何处发车、将抵达何处?这些情报对它短暂的旅程而言一点重
要性也没有。

  那团看似民兵的吉普车队隶属於何方?即使是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也无法清楚
地获知解答。

  心一寒的她闭起了眼睛,心一横的她拿起对讲机.

  「赫夫诺娃,动手。」

  和跟踪车队平行进发的货运列车敞开侧柜,横列於车厢的武装士兵一齐展开
扫射。领头轿车失控打滑,后头车辆失速撞上,不一会儿就在茶褐色的大道上撞
成一团. 特勤组才刚要重整态势,旋即遭受迎面到来的吉普车队无差别攻击。盘
旋在后头的机组人员见状,来不及回头,就给列车车顶上的肩负式防空炮击坠。

  整起攻击展开的一分钟后,跟踪车队已然彻底消失。

  列车嘈杂地经过中古车身边时,对讲机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两名金发女子
不约而同地看向左侧驶过的列车,只见士兵们正准备关上柜门,中间站挺了一位
有着短翘褐发的中年女子。那身挂满一堆勳章的军装,总觉得和活泼起舞的短发
不很相搭。

  「欠我一次,蕃茄女!」

  金发小不点迸出小小声的哀鸣,摇下车窗朝对方扔出发信器,丝毫未被触及
的列车加速通往前方。待轰隆隆的行进声趋於平淡,她这才产生下达某种重大决
定的实感。不过……

  「蕃茄女是什么呢?」

  「无聊的暱称而已啦!快点忘掉!」

  「喔……」

  车子转入热闹的市区,她们转搭火车,走东北往乌克兰前进. 车上多的是从
土耳其转保加利亚再北上过来的难民,婆婆妈妈以彆脚的英语抱怨土耳其封锁国
境线、不许难民受敌军「感召」,害她们这群无家可归、对大英失望透顶的平民
被迫绕个大弯寻求新故土。

  听说大部分土国难民都移往中东,这里只是一小撮,然而英非阵营在耶路撒
冷南方的拉法赫冲突不断,无论逃往哪一边风险都不小。

  既然如此,何不乾脆继续当土国国民呢?

  因为啊,伊斯坦堡独立并恢复旧名君士坦丁堡以后,土耳其就陷入腹背受敌
的窘局。起事成功并屠杀土国国民的拜占庭革命卫队,短短数日便召集到三千人
以上的武装分子,使土耳其举国上下瀰漫着恐怖氛围。

  谈及革命分子领导人──被称为「独眼的暴君」的那个女人,金发小不点眼
里简直要迸出爱心似的,整个人兴奋不已地说着:

  「乐乐她啊!每天每天都能开出好漂亮的花花呢!」

  她想起以前在黑色世界里听闻的乐乐阿姨,好像是和金发小不点一样同属於
穿白衣服的女人,没想到那个人就是最近经常佔据新闻版面的风云人物呀?

  思及伊斯坦堡大屠杀,某个高级军官的脸庞就讨人厌地浮现. 那张脸很快就
随着小不点的花花感言和七嘴八舌的噪音沖淡,最后融入渐渐升温的疲倦感之中。

  思绪沉浸在半梦半醒的水平线上,几度将入梦乡,又给车上不安的氛围拉回
现实。

  列车每驶过一座军营就停摆一次,许多操着奇怪口音俄语的士兵上车见人就
抓,那些被带走的难民多半被拖往军营,少数激烈反抗的人则被枪毙。

  对於那些离去之人的归宿,金发小不点给了浅显易懂的答覆:

  「慰安妇. 」

  她不愿再追究下去。

  直到抵达终点站以前,这班车仍反覆上演鬼抓人的恶劣戏码,唯一没被动到
的就是她们这一群人。最后顺利到达目的地的乘客,只有原先的十分之一左右。

  基辅是座就算包覆在大雪下,仍旧比整个罗马尼亚来得繁荣的都市。听说乌
克兰西方及南方边陲城市都发佈了宵禁令,年轻人口涌入首都一带,使当地热闹
非凡。

  她们投宿车站附近的饭店,难民们则是被带开安置。老实说那些奉命前来接
送难民的士兵,没有比频频拦路的那群人好到哪里去,对某些人又踢又打的简直
就像在对待战犯。

  「别想太多无关紧要的事情,今晚就好好放松、补充体力吧!需要绽放服务
也可以喔!」

  「是的……那个,绽放就不用了。」

  「呿!跟小安娜一样彆扭耶。」

  不不,这可不是因为彆扭,是真的无法承受突然要绽放……更何况房间内还
有好几个保镳,在这种情况下绽放根本就是公开处刑嘛!

  用过晚餐,还不到十点她们就早早入睡。

  这下总算可以让奔波一天的身心获得解放──甜梦方酣,她就被人猛然摇醒。

  「快起来,准备走人了!」

  金发小不点带着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她,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冒着夜雪赶到深夜
的车站。驻站警卫不知为何变成了士兵,那些戴着护目镜、身穿黑色大衣的士兵
拦下她们,和保镳发生口角。

  小不点搬出克里姆林宫批准的战时特别通行令,宣告她们拥有神圣俄罗斯帝
国及其盟邦的自由通行权。黑衣士兵则亮出神圣第二皇女的禁令,要求一行人退
回饭店直到紧急状况解除。由於士兵们完全不将帝都通行令放在眼里,双方僵持
不下,剑拔弩张的形势一触即发.

  此时有个人前来替她们解围,她一眼就认出那是站在列车上开朗大笑的褐发
女子。

  「叶卡同志!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看似队长的黑衣士兵走向前,搓着手套、吐着寒气说:

  「同志,快带你的人走,现在是紧急状况. 」

  「听说啦!塞尔维亚又被空袭,所以我们的人才要赶紧撤离. 」

  「不,你们留下,状况解除才能离开. 」

  褐发女子皱眉盘手道:

  「这样不好!真的不好!叶卡同志,你想藉错误的判断挑起第二皇女和第三
皇女的纷争吗?在这前线盟邦?」

  喀啦喀啦喀啦!

  褐发女子一席话,保镳和黑衣士兵纷纷举起枪械,同时一行人左右皆传来急
凑的脚步声。左右人马全副武装地加入一行人,她们全是褐发女子的手下。被团
团包围的士兵们见状,神色显得紧张不安,随后皆在队长指示下收起武装.

  「这样才对!这才是我大俄罗斯的好同志!叶卡同志,改天我们一起喝一杯
吧!」

  黑衣队长咬牙切齿地瞪了褐发女子一眼,心不甘情不愿让开一条路。

  金发小不点抓紧她的手,两人在保镳及武装士兵护送下快步进入车站。

  「第二皇女的军队在聂伯河以西进行全面交通管制,我们得趁管制扩大到乌
克兰全境以前离开. 」

  小不点的嘱咐听得她一头雾水。

  总之,可以理解成虽然同样是俄军、却有各自的地盘对吧?

  褐发女子的手下自维修厂开出四节列车,众人急忙上车。

  「联络铁路总局,用战时特别通行令要求她们合作。」

  「太强硬可是会引起反感喔?」

  「总比被第二皇女抓起来好,快点!」

  从她们的对话听来,或许不是单纯的地盘问题了。但是她既累又不安,再无
余裕思索这些事情。

  眼皮重重地阖上以前,犹记神色疲惫的小不点替自己盖上毯子、褐发女子焦
急地不晓得在说什么,然后她就攀着流星般的意识之光,沉入纯粹的梦乡.

  不很舒服地清醒过来时,已经是隔天早晨。

  列车停驻在白茫雪景的一隅,前后不见屋舍人影,让睡眼惺忪的她一度以为
出了什么状况. 底下十来辆雪色迷彩越野车前来接应,她胆战心惊地和小不点换
乘越野车,披上雪衣、戴上附耳罩护目镜,一行人便转而朝山区挺进.

  一醒来就在车上晃来晃去的实在有够难受,接连行驶一个钟头简直要人小命。
路况颠簸到就连身旁的小不点也面露难色。

  「花、花花又被震出来了……」

  屁股痛到受不了再加上那句话带来的可怕联想,真是一路煎熬到底啊。话说
回来,这种天气也没办法手伸进去、把那东西推回原位吧?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就
会冻伤呢。

  车队停下时,她还以为终於抵达目的地,想不到紧接着又要步行。所幸步行
距离不算太长,只走十来分钟就看得见座落於银白色深山的豪华宅邸。

  精神为之一振。

  终於来到这里了。

  眼前的大房子……主人就在那里.

  她跟着金发小不点和褐发女子走向大门,卫兵迅速确认过便放行。

  就在卫兵按下通话铃、向里头通报的时候,屋内传来一阵急凑无章的步伐声,
那声音乱糟糟地打乱了里头准备接尘的女仆们,随后宅邸大门就在一道稚气未脱
的嗓音焦急催促下敞开.

  她睁大了双眼、看向从门扉内侧冲往自己怀里的银发小不点,跟着染上那股
又急又乱的情绪.

  「艾萝……!」

            艾萝调教日记(44)

  来到皇女官邸,压力立刻翻上好几倍。换算成实际数值来看呢,大约三十公
斤吧?这些甜蜜的压力尽数集中在背上,伴随小小的呼吸声散播着温暖的体温。

  在大门守候的女仆们以热毛巾替一时受寒的小主人擦拭脸部及四肢,艾萝则
乖乖背着睡前坚持指名由她来背的小主人。

  据稍后慌慌张张又红着脸赶到门口的粉红色长发女子所言,小主人前一晚根
本兴奋到难以入眠、时时守在看得见大门的房间. 想必紧绷的心情在和自己相会
后顿时放松,睡意才猛然涌现吧!

  细细的手臂牢牢地抱在她冻着的颈子前,使受寒而显得苍白的肌肤一点一滴
恢复血色。艾萝就这么背着小主人,和金发小不点、褐发女子一同给粉红色长发
女子带往会客室。到了会客室门口,一路随自己前来的两人先行入室,粉红色长
发却舞动着阖上房门,接着引领她前往别的地方。

  尚算宽敞但摆设简陋的房间,因布帘全数放下而显得冰冷昏暗,床边柜子里
放着许多布绒娃娃,直觉就是小主人的房间.

  「这两天舟车劳顿的,就请小艾萝陪着小安娜一起休息吧!」

  哇……真是超级令人怀念的称呼呢。不过那张危险过头的笑容,倒是不妙地
勾起了有关视奸的回忆。

  艾萝从五味杂陈的思绪中理出一丝清澈的情感,然后怀着这有点不安、有点
宽心的感觉开口问道:

  「亚美妮亚小姐,您还记不记得邀请函的事情?」

  粉红色长发女子面色红润地绽出笑意。

  「那个呀!其实是有讯息要传给皇女殿下和小艾萝,不过被人干扰了,才会
发生突然消失的意外。」

  「干扰……可是,亚美妮亚小姐在那之后就完全消失了呢?」

  「你就想成是服用戒除梦魇的药啰!虽然当时是用更暴力的手段。我还因为
副作用,再也无法进入梦魇. 」

 戒除梦魇的药物──那是一种服用后就不会在睡梦中进入梦魇、副作用仅仅

  数天些微不适的合法指定药。

  第三次试验失败后……接获来自俄罗斯某处深山的秘密电话、确认了某件事
情后的自己,服下的就是这种药物。

  既然在「那里」会被分开,那之后怎样都无所谓了。

  如果在「这里」能够相遇,红色胶囊显然是种救赎.

  不过,对方似乎并不是单纯服药这么简单,也没打算详尽解释。她只好把一
时的好奇收进内心深处,询问另一件令自己十分在意的事情。

  「请问,当时是要告知我什么讯息呢?」

  粉红色长发女子忽然浑身微颤。艾萝不解地侧着头,但其实早对那股熟悉的
反应心知肚明。对方在短暂的失态后坦然接受艾萝赠予的体贴,故作镇静地拨顺
头发说:

  「本来想给梦魇中的你一些提示,没想到时机还没成熟就被现实里的人发现。」

  「提示是,有关现实世界吗?」

  「对呀!要是小艾萝跟小安娜顺利在一起,我就可以每天好?好?地注意你
们喔!」

  「呃……这、这样啊……」

  艾萝察觉到粉红色目光正朝危险领域急速奔驰,於是赶紧将视线从那双闪闪
发亮的眼睛别开. 尽管如此,似乎还是被迳自淌着口水、嘻嘻笑着的那人得逞了
……若非从对方下体传来的震动声漂亮地打断危险的氛围,恐怕会没完没了。

  待粉红色长发女子赤红着脸、驼着背不很优雅地离开,艾萝才来到床边,轻
轻将小主人放下。

  仔细端看那张熟睡的脸蛋才发现,实际上和梦里的主人有着微妙的差距呢。

  现实世界的主人,脸和身体都要再瘦一些,脸颊虽然很有弹性,并不像梦里
有股丰润感。银白色长发看似无异,但或许是从窗帘隙缝间射入的光影所致,凝
睇细看是比较偏白色的。身体呢,是淡而清爽的果香,和梦里的牛奶味全然不同。
至於梦中那股腥甜味……则是完全闻不到了。

  艾萝侧躺在主人身边,鼻子贴近柔顺的银流,一手轻搂纤弱的腰。

  真是的……既然知道自己今天抵达,就应该要好好养足精神嘛!

  看在主人熟睡也很可爱的分上,就乖乖陪她小睡一番吧。

  呼……

  等主人醒来,先说什么好呢?

  千言万语到了最后关头,总是语塞心也塞。

  不行不行,这样不就和兴奋到睡不着觉、见了面才呼呼大睡的主人一样吗…

  …思及至此,就想戳戳主人软绵绵的小脸蛋。

  柔软滑嫩的脸颊,轻轻一压就陷下去了呢!

  鼻子小小的好可爱。

  小肉棒也……啊,差点就忘了,这里是没有肉棒的。

  自己也好,主人也罢,彼此的身体,都是完完全全的女孩子。

  虽然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对於由梦魇展开的感情经历者而言,却不是
说习惯就能习惯的。

  这个地方。

  主人的私密处,是单纯的、平滑的、内凹的……

  那张平稳得忘却烦忧的小脸蛋,正做着什么样的梦呢?

  我的小主人……也有吞下红色胶囊吗?

  「呼……呼呵……」

  在火车上没能好好睡一觉的身体,随着冷暖适中的静谧环境掀起了一丝疲倦。
艾萝嗅着主人头发的气味、搂紧瘦小的身体,缓缓闭上双眼。

  有股很不可思议的感觉.

  只是闭目静养、尚未入睡,就感到精神正在缓慢复原。没多久,本来千层糕
般层层叠起的思绪,就净化成单纯明快的感受。

  主人真是太治癒啦……

  「呼……」

  一片纯粹而令人安心的黑暗中,感觉到有人在戳自己的肩膀。

  沐浴乳的香味很浓烈,像是刚洗完澡一样。

  难道是主人……不,主人还在怀里.

  会是谁呢?

  「莱茵小姐……?」

  柔柔地映入朦胧视野中的发丝,并不是熟悉的淡金色,而是抢眼的酒红色。

  细细分明的发丝不如淡金色河流那么多,是贴着脸颊两侧所滑下的末梢,比
起沉稳,倒挺俏丽。

  沿着发丝往上攀去,是呈现螺旋状的小卷发,一侧两卷,垂挂在一头大波浪
卷发贴向耳畔的地方。

  对那发型暗下「直发会比大卷发好看」评断的艾萝揉了揉双眼,好将对方细
緻的脸庞看个仔细。

  酒红发色的女子令她想起总是戴着面具的接待员小姐,但是两人的长相差很
多。接待员小姐是个一眼就让人竖起大姆指的漂亮女人,这边这位则是既普通又
肤色偏黑、却拥有相当美丽的双眸。

  那双眼睛是比发色更纯粹的酒红,宛如宝石,与之相望能够慢慢感受得出一
种优雅的高贵.

  「红. 」

  很突然地,红发女子对自己说:

  「我叫红. 玛格丽特?红. 」

  用颜色当名字还真怪。

  艾萝正欲学对方一样简洁明瞭的自介,开门声响起、眼皮一眨,红发女子刹
那间就消失了。

  ……呃,真的消失了。

  刚刚为止都是梦吗?

  也只有梦可以解释吧。

  真实过了头,还真有点恐怖呢。

  「唷!」

  艾萝望向进房者,那是体型和小主人差不多,脸蛋却是成熟女性的金发小不
点.

  「借一步说话,艾萝. 」

  主人还在睡,稍微离开一下应该没问题吧……艾萝轻摸柔软的小脸蛋,然后
缓慢起身。

  金发小不点将离床较远处的窗帘拉开一些,阴郁的阳光不很亮丽地映在青色
带着米黄绣饰的地毯上,艾萝并不讨厌那块亮起的形状。

  从主人的房间走过两道直廊,她很能投入这座典雅又不会华丽过头的宅邸氛
围。

  举止优雅的女仆们彬彬有礼,端庄威严的警卫们令人安心,金发小不点的步
伐则是有点突兀的轻快。

  她们来到另一间寝室,比方才要小很多,大概只有一半大小,落地窗数也只
有刚才的一半。床铺很整齐,摆设简朴看似没有使用,上头却不见灰尘. 简单风
格的吊灯亮起白金色的光,室内登时浮现一片暖洋洋的色彩。

  「你已经吃了指定药,对吧?」

  一开口就直接切进主题啊。跟在金发小不点身后的艾萝点头答道:

  「是的,七天前服用的。」

  两人依序坐到床边。小不点转身爬上床,随性地趴在床上,侧起脸说:

  「既然如此,有关梦魇的事情,你就不要向这里的其她人提起。不过,要是
我可以回答的,你就尽管问吧。」

  「嗯……」

  虽然有点在意梦魇里结识的人们,但是试验失败、确定会和主人分开,一切
就跟着变得无所谓了。

  不过……有一件事,仍然让自己耿耿於怀。

  艾萝手指勾着手指,目光微垂着看向地毯问道:

  「莱茵小姐知道第三次试验的事情,对吧?」

  沙哑的声音有点没精打采地说:

  「知道喔。」

  「我啊……现在还是搞不懂那场试验的意义. 这样说可能有点自大,总觉得
结果不该是那样子才对。」

  「可是你接受了这个结果吧?」

  接受……?这么说也没错,毕竟失败的事实已经成立,根本没得选择不是吗?

  「吃下合法指定药、远离梦魇,代表你既接受失败的结果,亦放弃理解你认
为有问题的事情……的权利。」

  小不点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不像那句话挟带的谴责,让艾萝一时没能反应
过来。过了会儿,她才弄清楚那是「不可以回答」的意思。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是需要知道的了。

  梦里的一切,除了使主奴俩结识的缘分外,已然回归虚无. 现在将要展开的
旅途,才是值得放在心上思量的事情。

  临走前,艾萝随口问起有关梦里的红发女子,平淡偏向严肃的气氛漾出疑惑
的涟漪,未起波澜便静谧散去。

  一位说得一口正统英语的女仆领她前往客房,内部和刚才的寝室差不多,小
而精緻,还附有电脑、电视及据说是每日更新的书柜。可惜报章杂志全是俄文、
电视也限制在几个官方频道,电脑更不用说,只连得上这座宅邸的封闭网路。

  女仆为她准备了两套俄语入门教材,往后每天都要上两组时段的课程,预期
一个月后就能和大家做简单的沟通。艾萝既已下定决心来到这里,欣然接受这位
亲切女仆的告知。

  虽然说主人也会英语,果然还是讲俄语比较自在吧?当成是为了主人学习,
吸收速度一定也会加倍!

  话说回来,为什么是两套教材?

  按捺不住好奇心翻开两本课本,艾萝马上就明白原因何在。

  「专有名词越早学好,越是有助於夜事呢!」

  亲切的女仆小姐扭腰摆臀如是说. 英俄对照的各种「专有名词」登时令难以
承受直球的艾萝红了脸。

  对了……尽管现实里还没到这种程度,自己和主人的确在梦魇中发生好多次
关系.

  或许以往都是在梦里,所以对现实中的自己来说没什么实感,然而仔细想想
……

  「幼女相关在第三页的C部分喔!」

  「请、请不要猜测我的想法!」

  呜呜,女仆小姐真是坏心……不管怎样,这些东西还是等上课再翻吧。晚点
倒是可以偷偷预习第三页。

  女仆小姐的捉弄尚未告一段落,稍早护卫艾萝等人的褐发女子前来讨人,於
是她又起身前往下一个地点.

  这次似乎是要办理入国手续,因为属於特例,只要做点简单的测试就可以了。
听解说听到一半,她才注意到褐发女子讲得也是流利的英语. 口音是有点怪,三
两句一定要挤个卷舌音出来,有股刻意卖弄卷舌技巧的感觉.

  中途她们来到主人寝室附近,艾萝轻轻推开房门、确认主人还在熟睡,继续
跟着褐发女子前往办理手续.

  一般来说,测试应该是问一些关於国家认同度或道德偏差值之类的问题吧?

  可是穿正军装、戴着贝雷帽、坐在艾萝对面的褐发女子,却只要她签下两分
签名,就把文件收回去飞快留下几行看不懂的草写体、红泥印章盖一盖,一脸像
在问「待会要吃什么呢?」的闲聊语气说道辛苦了。

  事情进展得太快,反而没什么手续的感觉呢。既然褐发女子都说没问题了,
应该是已经变成俄国人没错吧……呼,人生第一次变更国籍,流程和结果却是平
淡到一点兴奋紧张的感觉都没有,真是遗憾。

  褐发女子一记响指,一名长相清秀的金发女仆、一名身着墨红色军服的士兵
入内,纷纷向艾萝鞠躬。

  「今后这位就是你的专属女仆,英语沟通没问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她。」

  金发女仆扬起甜美的笑容二度鞠躬,艾萝连忙向对方点头致意。褐发女子接
着指向另一名士兵说:

  「这边这位则是负责保护你的专属护卫. 」

  美其名护卫,其实也就是派来监视自己的人吧。早在英国就受过相似的待遇,
她也见怪不怪了。

  只不过,这儿的护卫……该怎么说呢……和以往听闻的俄军士兵不太一样,
是属於美筋型的体格,而不是常被其她当家或军官用以戏称的母熊。换言之……

  「啊,对了!要是你有各种特殊需求,也可以吩咐她们喔!」

  艾萝蹙眉望向竖起大姆指、爽朗地咧齿而笑的褐发女子。看样子这女人和刚
才的女仆小姐,都有着一眼就能看穿别人想法的技能。

  「像是全裸护卫啊、女体料理、乳头相扑……」

  「……才没有那样想!」

  暂且不论自己未来是否会有类似癖好,若无其事说出以上事例的当事人未免
太可疑了吧!绝对是有做过那些事,才会像这样举例吧!

  真受不了。

  一路上累积的崇敬感,一句话就彻底摧毁了……还是当事人亲自说出口的话。

  等等,说到全裸护卫……要是小主人裸着身子、只戴军帽穿军靴并朝自己做
出敬礼的动作……好像……好像也不错?贴在微微隆起的乳房上的薄饼、乳尖上
的甜橙片、肚脐四周的果酱和鲜奶油、栓在小小阴蒂上的樱桃……呼……呼呼呼
……不妙……不管怎么想都很好吃。最后那个乳头相扑嘛……光是想像小主人按
捺着疼痛与快感的光景,口水就流满地了啦!

  ……若非金发女仆贴心地以手帕轻拭新主人的嘴角,恐怕那给褐发女子点醒
的妄想还会继续暴走下去。

  事情处理完,艾萝就带着女仆和护卫回去小主人的寝室。她们俩很识相地守
在门外,艾萝孤身一人来到匀称起伏的被窝旁,动作轻柔地坐下。

  离开一段时间,睡得还是一样沉呢。

  暖呼呼的身体,抱起来好香、好暖和。

  就这样睡在主人身边……似乎也不错……

  世界回归於静谧,再由静谧孕育出心跳的呢喃。

  噗通噗通的,一种未经修饰的粗糙。

  心跳声反覆重叠在一块,形成一道宽厚且多层次的合声。再由微冷的空气从
最外头,一层、一层地剥开.

  生命的低语延伸成无尽的薄音,宛如米色的半透明彩带,从女奴的身体连接
到主人的身体,进而将更多的人们串连起来。

  然而再怎么细心呵护这段过程,也无法保证一定没有瑕疵。

  万紫千红的一隅,依然存在着难以被称之为贵石的东西。

  那是酒红色的玛瑙,抑或迷惑的低语.

  「你可曾想过……」

  若有似无的幻影和微乎其微的幻听,也许正是深红色胶囊迟来的副作用。

  即使奇异的见闻有魅惑人心的魔力,仍无法阻止女奴与主人结合在一起。

  已经不会再感到茫然了。

  因此,就算那块瑕疵冥顽不灵地佔据着未来的角落,向前迈进的人生也不会
受其影响。

  主人就在这里.

  我就在这里.

  经过短暂的别离,这次不要再和你分开了。

  艾萝闭起眼睛,放开雾化的回忆,悄悄握紧主人的小手。

  「我回来了……」

  伴随着甜甜的呼吸声──掌心也传来了温吞的力道。

  「主人。」

            艾萝调教日记(45)

  大雪纷飞的夜晚,一股暖意以某种形状在黑暗中绽开. 起初是窟窿,接着是
狭道,最后构成含蓄又执拗的壶袋。孩子气地挟紧着的甜肉之间,晶莹细河分道
滑落,流经炽热依旧的裂口,便拥着新鲜赤液继续淌下。

  压抑的歌声回荡在飘散着果香的小丘上,粉嫩色彩伴随暖风挥洒,时而如烛
火摇曳,时而温吞地呼吸。而后那风拂向低处,在柔软的平野上恣意舞动,跃过
了乾涸的湖床,抵达饱满丰美的新土。

  暖风与红河汇聚於半熟的花苞,分散出隐含着浅浅气味的两股风,一股持续
引领红蜜,一股悠然吹向甜果。季节外的丰收随着惊奇而至,波动的惊喜反覆交
叠,织成了呼吸也织成烛火,一如果香之丘,却是更添鲜美。

  银露沐浴良久,终於积成足以融解夜雪的暖潮。於是她将淋满暖露的果实吸
入嘴里、放开了湿润滑嫩的壶袋。黑暗中响起甜蜜的悲鸣,几声后凋零。

  倦怠推动了热情不减的思绪,将之由现在带往昨日,并替仅剩的喜悦缔下沉
默的誓约.

  她们俩紧紧相拥而眠。

  乾净纯粹的睡眠使脑袋轻盈舒爽,早在敲门声传来前,主奴俩便舒舒服服地
醒了过来。

  一早造访寝室的是头发乱翘但很有精神的金发小不点,她晃着一张证书般的
东西,兴高采烈地向床上的两人说:

  「登愣──!女帝陛下亲自颁布的初夜许可状!有了这个,你们就可以技术
性规避俄罗斯法律限制的十六岁……」

  话说到一半,活泼的金眼就在凌乱的床铺上瞥见一抹不寻常的暗红.

  「……已经做了?」

  艾萝抱紧羞红着脸的小主人,一起点点头.

  「未经许可就对年幼的皇孙出手,这可是会被肃本清源的重罪耶……」

  「肃、肃本清源……!」

  「也就是诛灭九族……」

  「诛灭九族……!」

  主奴俩面面相觑,随后纷纷给充满后劲的实感弄得频发颤。

  「莱、莱、莱茵小姐,怎么办……!」

  「老师……老师假装没看到好了!」

  金发小不点挑起眉毛走向两人。

  「我是很想假装啦……但是那血渍怎么办?」

  小主人急切地说:

  「就说汤倒掉了!」

  「万一陛下要确认处女膜呢?」

  「就说不、不小心破掉了!」

  「喂,那种东西是要怎样才能不小心破掉……」

  「那就……那就……!」

  呜啊啊这时候这么说有点不适当,不过着急的小主人实在可爱过了头,教人
忍不住抱得更──紧了!

  只见小主人惊惶地在怀里挣扎着,大大的灰眼睛急到都泪汪汪了,一旁的两
人却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姑且不论小不点,总觉得自己没跟着慌张失措、反
而打趣地盯着主人,还真有点对不起正认真想着藉口的主人呢。

  心满意足贼笑着的金发小不点拍拍手,接着一句话就让焦急的小主人安分下
来。

  「我说啊,陛下才没闲工夫管这种事情,不会有事啦!」

  主人小小声地问:

  「那……不会被杀掉啰?」

  「不会!」

  「也不会被抓走?」

  「不会不会!」

  整个放松下来的小主人呼呜一声瘫软在怀里,艾萝摸了摸主人的头顶安慰一
番,稍后才感受到一股「不会被抓走杀掉真是太好了」的实感,因此也跟着松了
口气。

  小点留下证书般的单子、叮嘱早餐时间后就识趣地离开. 房门才刚关上,主
人就淘气地转过来凑上嘴。

  软绵绵有如布丁般的小嘴,嚐起来是能够令心窝温暖起来的滋味。

  晨沐浴在两位女仆协助下展开,尽管主人不希望被打扰,女仆们仍在主奴俩
完美地浪费掉整整一个钟后介入。艾萝趁机记住每一个附在墙壁上的按钮功用,
在她看懂俄文前只能这么做。然后她就跟在嘴上不停抱怨女仆洗头力道的小主人
后头,让昨天结识的金发女仆替自己清洁身体.

  看着裸身的主人被女仆「仔细清洁」而脸红害羞的模样,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哪……要是手脚俐落的金发女仆没有跟着仔细起来就更完美了。

  不管怎么说,就算当事人没那个意思,被充满肥皂显得滑溜溜的玉手抚过胸
口和私处,还是很令人害臊嘛!

  结果,前晚才行过肌肤之亲的两人,就这么尴尬地不时瞄向彼此、直到晨浴
完毕。

  迅速打理好并乖乖地坐到餐桌前的时候,已经比预定时间晚上整整半个钟头。
话虽如此,从金发小不点的反应看来应该是没什么关系. 只不过为了主人着想,
日后还是得尽量按规定时间跑行程。

  「所谓的教育啊,就是要从小开始教起!」

  神气活现地这般说道的小不点,帅气不过数秒就转而皱起脸摸向屁股,这句
话的魄力也跟着大打折扣。艾萝将小不点的铭言收进心里,转过头和主人愉快地
喝起浓汤。

  虽然不晓得对方为何闲到随时都在主奴俩身边,有个熟识的人顾着自己总是
有股亲切感,她也就礼貌地不加以过问。

  享用完和往常不甚相同、但还算得上美味的一餐,艾萝就被小主人牵着到处
跑。她们在宽阔的大厅看雪,在神秘的书房偷看对小主人而言太过刺激的藏书,
然后跑给女仆追、趁女仆赶到前躲起来拥吻。

  本以为力气就要像这样被主人耗尽,却在中途接到主人必须读书的命令,艾
萝本身也得跟着学俄语. 纵使有那么点不情愿,也只能暂且和主人分开了。

  给女仆带往小而别緻的单人阅览室内,准备面对全新的语言之时,灵敏的鼻
子忽然捕捉到浓烈的沐浴乳香味。

  她抬起头来,看到的并不是女仆,而是名字相当奇特的红发女子。

  红发女子拉了张椅子坐到自己对面,两手悠闲地顶在桌面上,支撑着兴味索
然的脸蛋。

  「你这样就满足了吗?」

  为什么这样问呢?她正欲脱口而出,对方却像是心知肚明般抢着说下去:

  「只要能维持这种生活模式,你就能满足吗?」

  这种生活?这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吗?为什么好像说得不该就此满足呢?

  「正常的情况,是最好。你的情况,不是。」

  为什么只有我例外?

  「因为,有人非常严厉地要求我,不能让你满足於此。」

  是谁?她又有何权力要求你来打扰我?

  「是白。我其实不喜欢她,可是她的要求我会照办. 」

  又是一个用颜色当名字的怪咖。

  「虽然说会照办,这次又不想这么听话。所以我要让你自己选择。」

  选择什么?

  「你可曾想过……」

  啊啊,又是这句话,干嘛一直陈述这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呢?

  「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把不愉快的事情都当成一场梦处理掉,哪里不好?

  「你会失去很多东西喔。放心,要是你满足於此,我会帮你消除这段谈话的
记忆。」

  越说越奇怪耶,什么消除记忆都跑出来了,太跳脱现实了吧。

  「……」

  掰不出来啦?所以恶作剧也该有个限度嘛。不然的话……

  「你在脑袋里和我对话,就不跳脱现实吗?」

  咦?

  「你不需要开口,也无法起身,那扇门不会有人打开,除非我离开这里. 」

  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动不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的存在会干涉你和周遭的相容值,提升干涉强度也能让你与情境脱节。」

  用我听得懂的方式说明好吗?

  「好。简单来说,你正处於一个巨大梦境的试用版本,而我是试用到期时,
可以在你由试用版本转移到正式版本之前进行干涉的存在。」

  好吧,我越来越不懂了。我想你应该是梦魇戒除药的幻觉副作用吧。

  「你所说的雷克斯药厂开发之梦魇剥离剂,其实是试用版本的入口。主要适
用对象为在梦魇中遭遇重大挫折的人,或者非自愿服用者。」

  重大挫折……

  「不管基於何种理由,一旦进入试用版本,服用者就会渐渐地忘掉和梦魇有
关的记忆,也许一年或十年就会完全忘光,并在正式版本中过着平凡愉快的生活。」

  等等,所以你是说,吃了红色药丸就会开始忘掉梦魇?

  「会逐渐忘掉因梦魇产生的不愉快内容。其内容严重的话,是,会连同整个
梦魇一并遗忘。」

  这样我懂了。总之什么版本的就是药效的意思。

  「并不是这样。剥离剂作用是建立一个入口,或可称之试用版本。一般情况
下,药效结束,或可称之为试用版本结束,服用者会直接转移到正式版本里继续
生活。而我,是可以在结束与开始之间进行干涉的存在。」

  越说越让人搞不懂。试用版本跟正式版本到底是什么?这个世界吗?入口又
是何物?从哪里到哪里的入口?

  「正式版本就是你现在所感受到的世界。试用版本是这世界的複制体,同时
也是入口。经过入口,你会从服药前的世界通往正式版本。」

  让我想想……所以之前的世界跟现在的不一样?

  「本质相同但个体不一样。」

  ……我投降,请说得更简单点.

  「好。简单来说,『编号一』是原本的世界,『编号二』是正式版本,『编
号二之一』是试用版本。这三个都是能让你感受到正常生活的世界。」

  嗯哼。

  「一开始你所在的『编号一』存在着梦魇这个物件。但是在服用剥离剂后,
你会从『编号一』踏进入口,睡醒就来到『编号二之一』,这是一个几乎和『编
号一』一模一样、专门为你设计的平行世界。『编号二之一』的存在意义,是为
了在万全情况下,亦即不影响到『编号二』的情况下,建立一个日后能够顺利消
除你对梦魇记忆的中继点,此任务一旦完成,就会将你送往『编号二』。」

  我觉得我们对简单的定义有点不同……不过我大概了解流程了。为了从一走
到二,要先经过二之一就对了。

  「是。」

  那为什么不能直接在二建立那个点?

  「『编号二』的资料流量太过庞大,只能维持作业系统的运作,无法进行自
我检测或修复等功能,因此必须在『编号二之一』进行完整的检测,确认无误再
增加新任务到『编号二』。」

  一跟二的差异,就是那个消除记忆的点,对吗?

  「还有,『编号二』没有梦魇这个物件。整个流程,就是从服用剥离剂开始,
建立中继点,然后把你从梦魇存在的『编号一』转移到梦魇不存在的『编号二』。
如此一来,你就不会因为资讯连接上的落差产生精神障碍. 」

  这样我懂了。其实这一切仅止於药的副作用,包含你都是煞有其事的幻觉.
总之就是要用一套说词让我自己说服自己,对吧。

  「是,当你选择这个平凡愉快的世界。否,当你选择回到真理所在的世界。」

  你还在说这种话……说真的,你不能凭空冒出来就要我否定这一切,这根本
不合常理呀!最起码、最起码也要有些东西或证据能让我察觉或感应什么的吧?

  「你为什么服药?」

  啊?就是试验失败啊?第三次试验那个戴狐狸面具的……

  「的谁?」

  主考官……吧?

  「那个主考官是谁?」

  我怎么知道?

  「你知道这座宅邸属於第三皇女吗?」

  似乎是。有听人提起皇女的事情,协助我的人好像也有讲过类似的话。

  「为什么小安娜会在这座宅邸?」

  主人是皇孙啊。

  「但是,这座宅邸并非为了小安娜而运作。这里的支配体系,并不是从小安
娜往下延伸的,而是由第三皇女安娜贝儿所支配。」

  第三皇女……

  「也就是戴狐狸面具的女人。」

  ……想起不愉快的回忆了。

  「想起来了吗?要不要顺便想想,服药至今你有没有再注意到那个女人?」

  我干嘛去注意……

  「至少到人家家里要打声招呼吧。进入宅邸以来,你有见过或是感受过,宅
邸主人或第三皇女的存在吗?」

  没有……

  「与旁人的言谈中,有暗示第三皇女的存在吗?」

  没……等等,我记得有人提及皇女之间的对立,还有讲到要给皇女殿下消息
什么的?

  「但是,这些情报无法使你感受到第三皇女的存在,对吧?」

  你这样说好像没错……可是我现在想起来了。虽然有点模糊,至少记起来试
验的事情了。为什么记忆会变成这样?

  「前面不就说了吗?服药后就会慢慢忘掉梦魇的事情,还会忘掉『不愉快的
事情』。」

  不愉快……

  「就你的情况来说,第三皇女这个在梦魇中令你遭遇重大挫败的存在,就是
不愉快的源头. 在试用版本中,你会接受环境给予的思维修正,彻底遗忘掉不愉
快的事情。完成这阶段的修正以后,你在正式版本就不会和那些人事物有所交集。」

  我……我听得懂你的意思,可是……

  「专注思考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很不好受吧。只要你置身试用版本,思维修
正的力量就会一直束缚住你的认知。如果没有我干涉你的思想,你完全无法察觉
自己究竟处於何种状态,将来就会过着连『知』都被剥夺的平凡愉快的人生。」

  那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选择呀!」

  选、选择……

  「否定掉我的存在,留在这个世界和你心爱的主人在一起。」

  主人……对,如果是为了主人……!

  「或者是和我回去,去陪伴独自待在黑色房间里的小安娜。」

  ……咦?主人有两个?

  「你的小安娜当然只有一个呀!留着,不在你认知范围内的梦魇就不是事实。
回去,只有真理所在的那个世界是唯一事实。」

  可是,两个地方都有主人在等我……

  「世界有很多个,事实却只有一个喔!」

  只有一个。

  如果按照红发女子所说的规则走,那么自己眼前的世界就会由无数个变为一
个,届时完全不需要挣扎或婉惜。

  但……实在不晓得应该相信什么.

  这里,是一直渴望着由梦魇前往现实的终点站,我终於和主人相见了。

  那里,是没有吞下红色药丸而独留梦魇的主人,恐怕正等着我去见她。

  条件如是,二者择一就显得没多困难.

  然而……

  红发女子说过,这是个「巨大梦境」。

  换言之──现实跟梦魇的立场应该是对调过来的。

  荒谬至极.

  ……就跟当初,自己从青白色碎片中捕捉到梦魇内的自我得知现实一事的时
候,感觉到的脱节感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到底,哪边才是真实的、哪边才是虚构的?

  越是深入思索,脑袋就变得越重。好像有股力量在阻碍思考,像是睡到头痛
了还被迫躺在床上一样,脑袋广泛发出相当不舒服的闷痛。

  好累……

  这也太不公平了。

  连思考都困难重重,是要怎么下判断啦……

  对了。

  红发女子还说过,这样下去会失去很多东西。

  总觉得,对方似乎打从一开始就偏袒某个选项。

  说着「认知」却又剥夺「知」的这个世界。

  有着「真理」来支撑唯一事实的那个世界。

  对於被告知了诸多事情的自己而言,「那边」的吸引力确实大了不少。

  但光是这样……

  「足够了。」

  阅览室发生大规模龟裂,裂痕迅速蔓延到整个房间,紧接着墙壁一片片地斑
剥、摔落至地面,掉在地上的残砖片瓦都化为白色的小珠子聚向红发女子身后的
地方。从裂壁后方逐一浮现的,是充满熟悉感的黑色方格磁砖.

  从龟裂开始仅仅过了十秒钟,採光良好的阅览室就完全变成了瀰漫着冷气的
黑色房间.

  艾萝吓得站起身子,神经质地左顾右盼,只见红发女子身后的白色圆珠子聚
成了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人形,眨眼过后,那堆珠子就变成有着中长白发的高挑女
子。

  抓着白发女子那席贴身白衣、躲在其后探出头来的,是紮了两条丰绿色马尾、
身高大概只到成人腰际的黑色哥德式短礼服女孩。

  难以抑制震惊的艾萝对新出现的两人投以警戒的目光,随后给房间一隅的身
影吸引过去。

  盘起手臂并皱起眉头、瀰漫着兴味索然氛围的黑发女子,向与之对上目光的
艾萝露出了慵懒的浅笑。

                 §

  「欢迎回来,艾萝.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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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与不安的强度随着令人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减弱,置身宅邸的情景在衰弱
过程中蒙上一层青白色的薄雾,最后一并烙上梦的印记。

  不久前为止的记忆已然浓缩於脑海,并带着些许不适感往下移,来到胸口,
宛如被吸进身体似的缓缓沉入体内深处。脑袋登时变得轻盈,疲倦感随即烟消云
散。然而这时才想努力找回沉入深处的碎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艾萝对於自己很快就能接受这一切显得茫然失措。

  「是……梦?」

  她看着熟悉的黑色房间,脑海浮现出跳过红色药丸那一整段的记忆。

  在众多很快就适应的感觉中,最强烈的正是──不甘心。

  「主人……」

  对了,试验失败、闭上眼睛之后,不就再也无法跟主人见面了吗?正因为如
此,才会无所眷恋地吃下那颗药……可是……可是红发女子却说……

  「这个地方,才是现实唷。」

  冷不防地,夹杂些许无奈的女高音为混乱的脑袋揭晓答案。

  艾萝望向一脸无趣地趴在桌上的红发女子,一时千头万绪,开不了口。

  红发女子──玛格丽特微微仰起首,盯着艾萝的眼睛说:

  「你『醒来』啦,艾萝. 」

  那短暂的声音犹如强烈的子弹,射穿了封锁住方才那股不安的袋囊,混乱与
不安迅速蔓延至全身,艾萝下意识地退缩到角落。冰凉触感袭上背部,她贴着墙
壁生硬地蹲下,整个人颤抖着瑟缩於墙角。

  她感受到了。

  那句话赋予的意义……以及那句话摧毁的意义.

  混乱不堪的脑袋已经藉由那句话,令梦魇里的记忆凌驾於梦魇外的记忆,并
且不断说服自己这是正确且不容质疑的真理。

  无法抗拒这项事实的艾萝,只能一个人无助地蜷缩着接受。

  当她怯懦地自手臂内侧抬起头来之时,房内只剩下身着合身到完美展示出其
曲线的贴身衣物、踩着纯白色高跟鞋的的高挑女子。那女人过盛的发量让人想到
狼,乳白色的发色间夹杂着一绺末端挑染的黑发。

  发型似狼的女子缓缓走近,然后蹲在艾萝面前,右手放到艾萝头上。她边抚
摸狼狈的金发边说:

  「很累吧。」

  尽管无法从生硬的摸头动作中感受到一丝温暖,艾萝仍仰赖肢体接触来放松
紧绷的神经。过了会儿,才在对方注视下点点头.

  白发女子用那听不出感情的声音细声说道:

  「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就让你去见你的主人。」

  啊啊。

  就这么办吧。

  如今不管再发生什么事,也不会比这股被虚幻感操控的疲惫更令人感到厌倦。

  到底该相信什么,已经无从判断。既然如此,只要把握眼见为凭的东西就足
够了。

  艾萝放任脆弱的听觉一句句衔接起零碎的指令,无感情的支字片语在脑袋里
重建出一套完整的指示,她并未思索指示可能具备的意义,就将之记入心中抬起
头.

  优雅起身的白发女子对艾萝展现出冷艳的笑容。那明知有着盘算却看不出心
计何在的模样,令她想到了「不愉快的事情」。

  而后,她就在那张笑脸凝视下离开房间、投身孤寂的黑色长廊。

  那条路并没有弯曲或者高低起伏,只有寒冷的空气、漂亮的大理石以及不着
边际地向前后延伸的四方形框架。

  方格磁砖间迸出的微弱光亮,是引领前进的唯一依据。

  走了多久、走过多少块大理石磁砖,没有半点印象於记忆中沉淀。唯有尽头
门现的那一刻起,她才从恍惚的步行中升起一丝生气。

  喀啦。

  门后的黑色房间里,冷清的白色病床上,蜷缩着小小的背影。

  银白色长发了无生气地披散着,冷空气中隐约带着一股腥甜的气味。

  她悄悄关上门?走向床边,一只手压向床缘、正欲弯身上床时,银发惊恐地
甩动,熟悉的小脸蛋面带敌意投来一瞬间的警戒视线──紧接着那目光变得不敢
置信,就这么持续到对方爬上床、来到面前为止。

  小安娜握起无力的拳头,似生气似难过地搥向她胸口。

  然后是第二下。

  第三下。

  「……呜!呜!」

  第四下、第五下。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两手动作很快就随着绷紧的脸蛋变成乱搥一通,并在那之后不过数秒便无力
垂落。

  那些怨怼地落在胸口的力气化为短暂的疼痛,接着全数转换成填补心窝的暖
意。

  艾萝倾身压倒眼前的小东西,趁紧绷的小脸蛋闪现刹那的讶异时吻了上去。

  「呜……!」

  不甘心压抑的情绪因为一个吻变得有些松散的小安娜,才举起脆弱的拳头,
就给艾萝抓住手腕、压制在床。

  在那之后……记忆暧昧得无法连贯,世界萎缩到彷彿只剩下主人的触感。

  明明很累了,却还有磨擦主人的动力。

  努力包覆住充血下体的,是乾燥温热的肉壁。温暖甜液不久便从乾热窟窿内
涌出,柔柔地伏卧在磨出伤痕的壁肉及阴茎上。获蜜水滋润的小肉棒亦怀抱压抑
的热情竖起,戳顶着女奴的腹部直到淫汁流出。

  每次深深撞击阴道深处,主人的反抗就跟着被震个粉碎。反覆经过数分钟,
耗尽力气的双臂就再也提不起挣扎与责难的力气。

  艾萝放松整个身体的力量,让幼嫩的肉壶紧密吸附在阴茎上,精神舒服地松
懈下来。

  舒适到令人很想就这么闭眼沉睡的温吞氛围中,艾萝扬起了倦怠的嗓音。

  「一起……逃走吧。」

  银发沉默一会儿,随后怯懦地摆动。

  紧紧结合的性器在蜜液乾涸后缓慢分离,黏稠乾热的肉色小嘴吐出一抹红色
的花蜜。

  艾萝将下体微疼的主人抱下床,摸了摸忍耐着刺痛而彆扭起来的小脸蛋,待
主人苦乐参半的心情稍微平复,便牵起手来到门前。

  经女奴之手打开的门扉,连接着的是笔直统一、似无尽头的黑色通道。寒意
打从第一道步伐起就纠缠上身,掀起一股急欲抵达目的地、与主人或女奴相会的
心情。

  但这一次等待在尽头的,已非认知中固定下来的暗示。而是……

  「久候多时,艾萝小姐。」

  确切存在的真实。

  「我是令尊派来的佣兵,现在就带您离开这里. 」

                 §

  「黑曜石呢?」

  「系统不稳定,大概去收集资料了。」

  她对盘坐在病床上、哄着小孩子的红发女子点头,踩着清响的步伐声来到床
边。红发女子与躺在其大腿上的绿发女孩缓慢抬起头,酒红色目光射向她,丰绿
色视线则是随继续抬高的脖子来到酒色小卷发上。

  白发女子伸手拨弄酒色小卷发,绿色双眸随之活泼跳动,过了四秒才被红发
女子制止。

  「别欺负她啦。」

  「不这么做,她会以为头发只是个不会动的装饰品。」

  头发本来就不会动……红发女子及时将这句话吞回肚子里,换上默许的表情,
松开对方的手。小卷发又活泼地动了会儿,躺在大腿上的绿发女孩越看越入迷,
白发女子却在这时停下动作。

  稚气的欣喜尚未开花结果,又恢复成了纯绿色的目光。

  红发女子谨慎地抚摸那头绿发,防止自己透过动作流露出情感,否则又要惹
某人不高兴了。

  那位某人──白翡翠对她的顺从感到十分满意。

  「待会有件事麻烦你。」

  「什么事?」

  「黑曜石送来的待修补资料,无视掉。」

  「我不动作的话,不稳定区域会恶化。」

  「无妨。」

  「……」

  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玛瑙般深遂多层次的瞳眸隐约透出一丝晦暗,在引人怀疑前便随眨眼消逝。

  白发女子以沉稳的表情品味着寒冷空气中瀰漫的两股氛围。

  无知。

  顺从。

  完美符合世上所有计划需求的两种情感。

  ……但是,实际上围绕着自身的情感当中,仍然存在着不可测的变数。

  为了将变因抑制到最小化,她才需要做出适当的导正。

  「你和艾萝说了些什么呢?」

  才思及「导正」,红发女子就像在迎合她的思路般如是问道。白翡翠瞥向那
双眼,微微扬起嘴角。

  「我会让她去她想去的地方,只要她替我办件事情。」

  「什么事?」

  「修补黑曜石即将犯下的过失。」

  你竟然就这样对我说啊……挖苦的话语这次也没有说出口,而是被拖回心深
处,用两道不怎么牢靠的大锁将之监禁住。稍后,红发女子才对自己竟然有这般
想法感到不可思议.

  那是句听起来有些婉转,实际上充满对立感的话。可是,在体认到这一点以
前,自己对於白翡翠丝毫没这意思。不过就算理解了那句话代表的情绪,自己也
不会因此改变立场,因此无论那一瞬间是否为情感作祟都不重要。

  白翡翠就像是她们的脑袋,而她是双手,向来都是听话的那边。虽然白翡翠
的决策自从某个时间点开始出现了偏差值,只要不影响最终结果,她就没有干涉
的必要。况且偏差值一直被控制在她能够容许的范围内……说是这么说,最近倒
是常常换她配合对方扩大所谓的容许范围。

  例如刚才那种戏弄绿发女孩的动作,以及非善意的歪理。

  唉。

  一旦斤斤计较起情感上的琐事,脑袋又会变得杂乱沉重,然后……

  红发女子脸色沉了下来,用着没多少感情的动作抚摸稚嫩脸蛋旁的绿发。

  手指缓慢地滑过森林色发丝,头发主人的脸上漾起孩子气的慵懒。然而这孩
子才放松一会儿,眼神又变回纯粹而空洞,登时令红发女子感到一股难以忽视的
挫折感。

  但是正如同这孩子恢复生气时的模样只有短暂的时光,红发女子的情绪也只
闪现於刹那。

  思维修正。

  比起这地方带给主人和女奴的暗示更强、更强、还要更强的修正现象,只需
一眨眼的工夫就能完成她身心上的再调整。

  ……然后,起伏的感情就会化做平顺的记忆,告诉自己「一切都很好」。

  一切都很好。

  没有需要质疑的地方。

  放心享受美好的生命吧。

  倾心聆听内在声音而停下抚摸动作的女子──红玛瑙陷入短暂的恍惚,三秒
过后,才因着冷空气传来的波动取回意识.

  「收到待修补资料了。」

  红玛瑙仰首望向白翡翠,宛如等待命令般看着她。白翡翠点头道:

  「破损区块的分佈,还是我家最多吧。接着是哪?」

  「结构损坏率达五个百分点以上的,依序是黑曜石地区、祖母绿地区、紫水
晶地区. 」

  「跟预料中一样。」

  「所有待修补点都不管吗?」

  「嗯。」

  「但是,损坏率较低的地区……」

  「无视。不然黑曜石会察觉有异。」

  这句话意思其实是「黑曜石会察觉是我搞的鬼」才对。红玛瑙将片刻的嘲讽
压抑在不会诱发修正的幅度内,乖乖颔首。

  「我知道了。」

  即使白翡翠的行为明显透露出她对於黑曜石的异常执着,反正也没有谁规定
她们不得这么做。这就和红玛瑙本身习惯照顾小女孩一样,是一段对於当事人以
外者来说完全不重要的关系.

  不过呢,因为那分执着而拱出她人做挡箭牌,这种行为还是能免则免吧──
对白翡翠漂亮的身形在心中写下如是註解,红玛瑙就不再关心床边的女子。

  手指再度没入绿色发海中,载浮载沉地航向空洞的尽头.

  「别太宠祖母绿了。」

  她没有回应白翡翠临走前留下的这番话,只是以温柔的力道继续抚摸那头绿
发。

                 §

  赤脚踏过大理石地板的啪啪步伐声隆重且有条不紊,细白修长的美腿两双两
双地小步迈进,队伍由彼端的两侧向着交会点前进、交错,最终在白色走道上呈
现出一排四人的整齐队列。

  军伍般艳丽伫足於长廊的佳人们呈全裸之姿,自信美丽的胴体各有千秋,不
变的是以统一的角度及姿势呈现出极致一体感。每十个正面的左翼由一名身穿乳
白色皮革装束、手持短鞭的女子督导,过分浓郁混杂的体香彻底扼杀掉原先充斥
於走道的清爽凉气。

  瀰漫着静谧之威严的走道一侧响起松散的脚步声,来者分别是叼着菸管的黑
发褐肤调教师、肉体结实的短翘褐发女奴,以及拥年迈之身、庞大的下体却精神
奕奕的灰发监视者。三人循着无尽似的美人队列来到长廊尽头,敞开的房门飘出
浓烈的腥味,她们穿越精液与体香相互抗衡的临界点,来到房内并在病床前一字
排开后单腿屈膝而跪。

  两手抓住床尾栏杆、对门口方向投以虚无视线的褐发女子虚弱地呜咽一声,
高高翘起的屁股一震,便在体内异物猛然抽出后不自主地抽搐。因抽搐显得僵硬
的四肢牢牢地固定住她翘高白臀的淫貌,由股间经过整条瘦至可见背骨形状的美
背、来到凌乱的褐发上,满是黏臭体液的美丽肉体再度受到新鲜的精液所滋润。

  白浆随发烫的粉色龟头泼洒在她后颈上,温热触感绽开的瞬间,止不住收缩
的阴道跟着噗滋滋地吐出带有精臭味的乳色淫蜜。

  过分喧嚣的精液气味中,银白色长发的女性垂着大到离谱的美白巨乳、挺着
肉白色但前端已操到发红的美丽肉棒,嘿唷一声下了床。覆在白色皮手套下的掌
心啪地一声打向旁边翘顶的屁股,褐发女子迸出无声的娇鸣,脸色闪过一丝喜悦
后沉默。

  对她而言,性爱也好、爱情也好,仰赖单纯的快乐是成不了气候的。

  要想征服每个出现在眼前的女人,只有攻打对方罩门、令其彻底溃败并打从
心底服从才行。

  因此,面对这五天来总对自己怨怼不已的褐发女子──伊莉莎白十四世,她
所採取的正是一天比一天更彻底的施予及掠夺.

  早在伊莉莎白为她生下两个女儿前的初夜,就被种下服从的种子。姑且不管
一开始并非对方所愿,久而久之,多么深刻的怨恨也因着服从的本能蜕变成爱情,
导致伊莉莎白无可救药地依赖她。如此一来,往后无论再发生什么事情,只要能
用具体动作唤醒那股因压抑被迫沉睡的依赖感就足够了。

  女奴是为了主人而存在。

 从令人难过的複杂世界中回归单纯的主奴生活、再由主人亲自给予忘却一切

  烦忧的教导,再坚强的意志都会随之出现破绽.

  经过五天密集调教的伊莉莎白,如今只是痴痴地凝视着主人美丽可靠的背影。

  她的主人──安娜并未瞥她一眼,这几天下来亦没有对她的责难表示任何意
见。

  道歉的话,说一次就够了。

  曾几何时这么说过的安娜慢条斯理地整理好发汗的长发,随后拖着那对溢出
马甲的丰厚美乳,气宇昂扬地来到三人面前。

  阴茎在热情迅速消退后缩成含蓄的包茎,即便如此仍难藏於皮革内裤下,於
是她也就放任肉棒柔柔地牵着浓白精水垂在内裤外。

  尽管只是相当细微的变化……最前排的四位佳人们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欣喜与
崇拜,确实浮现於美丽的红晕之间.

  安娜一手扠起腰,直视黑发褐肤的调教师。

  「配置情况如何?」

  调教师即答:

  「白队六百、绿队四百、紫队二百,全部按专长分组完毕。不过,各队之间
仍然无法联系. 」

  「无妨。按照作战命令第二号,本次任务以白队为主,其余两队视为诱饵. 」

  「是。」

  安娜拍了下调教师的肩膀,向前走过三人身后,朝佳人们面露优雅的浅笑。

  「罗赫斯维诺娃队,压制监控室及医护室,五十组. 」

  「了解。」

  「赫夫诺娃队,道路管制及危机排除,五十组. 」

  「遵命,陛下。」

  「佐莎妲队,技术回收,四十组. 」

  「收到。」

  「余十组,朕自有打算。去。」

  三人行礼后转身窜入队列中,各自抵达队伍起始点待命。安娜随后也缓步向
前,来到第一排的佳人们前方。

  她阖上眼皮,忘掉那堆美丽却陌生的脸孔,想像着伊莉莎白曾经的笑颜。

               然后──

  「为了大俄罗斯!为了朕!」

  再度张开的双眼,带着无法忘却的悔恨及愤慨,将她的脸庞染上一层冰艳的
激情。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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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身着登山装、自称佣兵的平头女抬起双手绑好一度松脱的护目镜松紧带,动
作未完,恶臭便乘着冷空气漫开。进门的主奴俩不禁摀紧了口鼻。

  光是「佈满体垢的肮髒身体所飘出的恶臭」还不足以形容,臭味中带有一股
奇异且似曾相识的气味,艾萝很努力地回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身旁的小主人
则是从头到尾都苦着一张脸,大概已没有余力去思考吧。待对方弄好并向她们靠
近,奇特的味道一浓,艾萝才确定那是爱液的气味。

  然而,并非单纯是爱液这么简单,而是从肮髒的阴道流出、附着在髒兮兮的
污肌上,混在体臭之间所呈现出来的味道。仔细一看,那人裸露出来的手背和脸
部,都是或龟裂或髒成黑红的模样,想必那身衣服下的身体还要更加难堪。

  女佣兵逼近,主人就退缩到艾萝身后,无处可退的艾萝只好硬着头皮面对对
方。

  「我是雪莉。」

  雪莉?费兹伸出肮髒且粗糙的手,那手看起来不像是女人的,艾萝并未犹豫
太久就握上去。尽管心里对这种髒污程度完全不能接受,又对弄成这副狼狈样的
对方产生怜悯。艾萝一瞬间从双方地位、外表、整洁、待遇上感受到优越感,在
这股诡异情感操弄下冒出「不要让对方感觉到不被尊重」的同情想法。

  话说回来,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呢?

  本来躲在背后直发抖的主人终究压抑不住好奇心,悄悄地从旁边探出头。雪
莉注意到有个小不点在偷偷观察她,眼神一飘说道:

  「虽然久了点,我按照约定等到你们了。」

  主人带着疑惑与畏惧的声音说:

  「你……你是安娜大人看过的那个雪莉吗?」

  主人看过的?什么时候?

  雪莉点头,动作轻微却让人感觉彷彿会掉下头皮屑或尘垢。主人以同样的语
气追问:

  「可、可是你的头发……」

  「比预期多待了不少日子,多少会长长啊。」

  想起来了。

  主人的母亲在第一次试验后不久,曾对计划逃跑的她们说过有关雪莉这个女
人的事情。但是,当初确实是说「排除掉了」……

  代替专心思索着的女奴,小主人在得到答覆后稍微安心了些,但还是躲在艾
萝身后追问:

  「你没有被怎样吗……?」

  「嗯,没被怎样。」

  不不,那身狼狈样加上恶臭扑鼻,怎么想也不会是没怎样吧?

  艾萝的目光随着这股想法变得不太礼貌,雪莉彷彿不在意又似未察觉般没理
会她,直盯着一对上视线就显得胆怯的安娜。

  「倒是有个和你很像的人来看过我。」

  想知道的话路上再谈吧──雪莉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说道,接着朝安娜伸出
手,还没碰着,银白色长发就畏缩退至艾萝身后。艾萝尴尬地瞄向当场吃了记闭
门羹的雪莉,代替小主人点点头。

  但是要走去哪呢?

  艾萝环视这间大同小异的黑色房间,出入口确实只有身后她们过来的那扇门。

  雪莉带她们到髒兮兮的病床旁,接着独自抬起床尾、把整张床搬开约六十度,
床底下竟然有块和成人等身宽的坑洞。洞口边缘乃至通道内侧贴满一块块长方形
纱布,布上头残留着不规则暗红渍,看起来似乎是在给伤口包紮般。仔细一闻,
还闻得出淡薄的酸臭味。

  「这是……出口?」

  雪莉颔首,放下床尾后又到角落去,从堆在那儿的东西中翻出一把手鎗. 艾
萝被她的举动吓到。安娜则是不晓得那东西是什么,脑袋正忙着处理出口带来的
惊喜与酸臭味带来的刺鼻。

  艾萝注意到墙角还有另一把大鎗,但雪莉没碰它就回到她们身旁,可能那把
鎗没子弹了吧。此外还有些像是乾粮袋或罐头的东西、一些远远看不清楚的小物,
就是没有针头、点滴袋一类眼熟的物品。雪莉的声音将她的目光牵了回来:

  「我们从这里下去,下面还有更长一段路。好好跟在我后面。」

  主奴俩面面相觑又看了看伤口状的坑洞,雪莉竟然毫不犹豫就坐到坑洞边边,
双手抓住边缘、纵身一跃,整个人就开始往下沉。

  不是直接摔下去,而是一段、一段地下沉。

  艾萝牵着主人到洞口,想确认里头到底是什么、雪莉又是怎么下去的。可是
她们只看到雪莉嫌麻烦似的弹舌,身体却自动往下降。雪莉仰起脖子,指示呆然
的两人:

  「身体进来就别乱动,会慢慢自己移动。」

  就算这么说……感觉还是很怪异。

  但是都到这个地步了,也没别的选择,艾萝只好以身作则,照着雪莉刚才的
动作一步步下到坑洞去。

  等身宽的洞口让她不得不紧贴内壁,然而那些贴着纱布的内壁……是温热的。

  其柔软度宛如主人吹弹可破的肌肤,稍微用力压迫,纱布上的红渍就跟着加
重。

  就好像……不……这个根本就是伤口吧。

  是什么的伤口?

  又为何要贴满这些沾有酸臭味的纱布?

  艾萝紧张兮兮地胡思乱想,整个人没入洞口,脚下触及一块柔软却相当稳固
的地板。她正欲安抚肯定吓到不知所措的主人,没想到双肩传来一股清凉的压力,
两只小脚贴住女奴肩膀的主人已经准备好跟着降落。

  应该要好好稳固主人的脚踝,可是洞宽太刚好,手没办法抬起来。她只好默
默用身体承受主人传来的不安。

  坑洞内的地板开始从中央往下凹,脚掌在一阵暖意消退后踩了个空,却又在
刹那的摔落后重新被充满韧性的地板紧紧包覆住。一次大约降下五十公分,落地
时身体并没有感受到冲击,然而处於落地状态的脑袋仍旧产生冲击前一刻的错觉。

  艾萝正积极消化这股微妙的不协调感,脚下继续传出凹陷感。

  第二次下降时,昏弱的视线彻底沉入黑暗,肩膀上的压力也不见了。原来在
降落时就和主人隔了开来。

  不晓得主人能否适应这种感觉呢……温热的酸臭味、纱布和韧性的触感逐渐
被排除在外,只剩下担忧主人的心情,艾萝就这么穿过黑暗的狭道,踩了个预料
外的空、身体沿着带些弧度的内壁滑落。

  「哇……!」

  贴住脚底的冷空气眨眼间就扑上双腿,重力相随直到五十公分外的高度,配
合坑洞调整过的心理状态再一次受到冲击。待整个身体牵着逐渐消逝的热度投入
冷空气之中,身体这才产生告诉她现在正在摔落。

  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该如何落地,雪莉已接个正着、两手逆弓起将之横抱在怀
里。

  不得不说,这种情况下再加上稍微恢复的微弱可见度,让这位女佣兵干练的
脸庞看起来有够迷人……可惜对方并不领情,弯身一放,艾萝就在冰凉地板的寒
意整个袭上身体时迸出可怜的哀鸣。

  紧接着主人也从大约三公尺高的天花板滑出,雪莉再度展现她帅气又可靠的
一面,两手一抓,像在玩抱高高似的捕获目标。

  「你别在我面前晃子孙袋啦……」

  「……谁、谁叫你把安娜大人抱这么高!快放我下去!」

  艾萝按住寒意,赶紧起身接过主人。雪莉打量着她们俩,那对目光明显是针
对主奴俩的下体而来。

  「那个人来看我时,私处也是这副模样。原来不是错觉啊……」

  思量数秒,雪莉目光中的新鲜感迅速褪色,然后就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她们从黑色房间掉到深灰色的横六角状空间,可见度并未随着前后延伸的空
间变宽阔。地板的冰凉感依旧,大理石通通消失,磁砖与磁砖之间发出的淡光理
所当然也不存在於此。令视野缩减约莫百分之二十的光源,来自分佈在空间六处
角落的信号灯,光线微弱到必须靠近每十步左右设置的信号灯旁才能看清楚四周
的构造。

  主人似乎很在意脚下那一大片与大理石相异的地板,艾萝也不免跟着做出诸
多猜测,不着边际的胡说八道传进前方的雪莉耳里,就昇华成有听没有懂的答案。

  艾萝弄不懂的是树脂如何造出如此坚韧的地板,安娜困惑的是树脂到底是什
么东东。情报量过少的思考不一会儿就凋零,关键的时间点可以是重新牵起的双
手,也可以是抢在感觉到体温前就先一步舒缓下来的心情。

  直到远离带有酸臭味的天花板洞口以前,她们俩总有一人会忍不住回头。那
是在未知中茁壮的不安里,唯一还能把握住的线索。待再也看不见下来的地方,
雪莉犹如算计好似的,说起了有关她在此处遭遇的事情来转移主奴俩的注意力。

  雪莉和她的队伍受僱执行这趟救援任务,委託人正是艾萝的父亲。然而他们
却迷失於暴风雪,弹尽援绝的情况下又遭遇一支奇怪且具有敌意的队伍,接着他
们就被灰头发灰眼睛的女孩──以及女孩身后那群巨大又恐怖的傢伙击溃。当雪
莉自短暂的昏迷中惊醒过来时,已经置身黑色房间。而在单调景色中唯一伴随她
的,是那些派不上用场的装备以及一个娇瘦的小女孩。

  当事人之一听到这段,压抑不住有点激动的心情插嘴说:

  「你在外面看到的是警卫系统啦!而且是安娜大人操控的。很厉害对吧?」

  「厉不厉害我没印象,毕竟那时候很快就昏过去了。」

  「所以就是很厉害呀!」

  主人神气活现地翘着鼻子,但是雪莉并未附和她的话。艾萝赶紧摸摸那头静
待褒美的银发,不管三七二十一总之先顺从主人的虚荣心。不料主人得寸进尺了
起来。

  「哼哼!而且是安娜大人好心救你一命的!」

  然后马上踢到铁板。

  「那是因为你要我带你们逃离这里吧。」

  没能得偿所愿讨称讚的主人呜了一声,又扯些题外话来试图夺回优越地位。

  不过这时艾萝已经因为想起了某些事而陷入沉思,无意间让主人嚐到自讨没
趣的尴尬。

  ──安娜大人是剷奸除恶的英雄。

  那个时候的主人之所以那么地累,正是因为与雪莉等人接触的缘故吧。虽然
不太明白警卫系统是怎么一回事,总之主人确实保护了自己。

  从令人讨厌的外界力量手中,守护只想要和主人在一起的自己。

  ……如今却得依赖那股力量的余灰,真是讽刺。

  视野变得比刚才暗一些、温度也稍微降低的时候,女中音继续说道:

  「小不点离开后,和她长得很相似的另一个女人接着就过来了。」

  「谁是小不点啊喂!」

  「那个人只告诉我,她会对我和小不点的约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履约
的时机必须配合她。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人。话虽如此……」

  雪莉每天清醒过来的时候,都闻得到相当浓烈的酸臭味。她第一天就发现病
床下的坑洞。相对於紧闭不开的门扉,这条地道俨然是她唯一的线索,於是她活
用每天清醒的时间,仔细探索这条六边形通道。

  「两个方向我都试过了,这边的构造似乎是以落下点为中心,越往外侧就越
宽敞明亮。走个一千六百步,大约是一千两百米,就能看见出口。」

  艾萝和主人露出深表认同的认真表情,然后交换一知半解的目光。

  总之大家正在往外头走,而且周围会越来越宽敞明亮,对吧?

  可是角落的信号灯很明显持续在减弱,能见度衰退就是最好的证明。墙壁嘛,
因为一直没注意所以不太清楚,既然主人信誓旦旦地表示有变窄,艾萝也跟着对
现况的变化感到不安。

  「……真奇怪。」

  此时再加上引路人的疑虑,就成为货真价实的恐惧了。

  雪莉停下脚步,喘息声中夹带一股低迷,艾萝听出那并非来自肉体累积的疲
倦感,而是事情变化超出预期却又无能为力的脱力感。

  「这……我不确定是怎么回事,但我已经走访不下十次了,这里的路却…

  …」

  艾萝嚥下口水,小心翼翼地试探:

  「变得不一样……吗?」

  雪莉没有应声,而是以彷彿挨了一拳的表情代替回答。艾萝分担她的不安,
也变得很神经质。至於不晓得发生何事的安娜,当然也对未知的状况坐立难安。

  气氛凝固下来,每一秒都漫长得教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个时候──漆黑的前方传来了微弱的脚步声。

  沙、沙、沙、沙。

  安娜发出无声的呻吟躲到艾萝后方,瞬间放大的恐惧也逼得艾萝赶紧缩到雪
莉身后,雪莉只好称职地扮演被小鸡们拱上台面的母鸡,直接面对越发接近的声
音。

  步伐声规律地由黑暗的彼端而至,随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名身穿黑色
短礼服的绿发女孩。

  艾萝柳眉轻皱,认出那是她「回来」之后见过的「那些人」之一。可是主人
与雪莉并不知道这件事,两人戒心都随着对方看似无害的娇小模样稍稍松懈。正
当艾萝担忧着不晓得会发生何事,绿发女孩看向她,小小的嘴唇紧闭,反倒是另
一道女声自反方向凉凉地袭上背脊。

  「要去哪呢?」

  红发女子无声无息出现在她们身后,若无其事地对着被她吓到的三人提出简
洁的问题。

  尽管艾萝仍处於短暂的惊吓状态,答案已清楚浮现於脑海。可是在她恢复到
足以抛出回答的状态前,红发女子的声音忽然变得急凑而尖锐,连珠炮似接着道:

  「怎么离开这里?怎么穿越雪山?怎么抵抗低温?怎么维持饱食?怎么治疗
创伤?」

  雪莉很快反应过来,代替招架不住的艾萝回应道:

  「我们有人会来支援,而我会探索下山路线,寻求救难队帮助。」

  红发女子点点头说:

  「你穿这样,还没下山就冻死啦。」

  「支援者应该有考虑到这点。」

  酒红色螺旋卷发随点头动作轻盈甩动。

  「可是那个人没来,对吧?」

  安娜忍不住插嘴:

  「会来的!」

  「她来不了。」

  「马麻她既然做到这种地步,一定会……」

  「不是会不会的问题,是无法过来啦。因为我把通道处理掉了。」

  「处理……?」

  点头、点头。

  「具体来说,就是把她贴在通道上那些阻碍癒合的药布全部扒掉,然后通道
就会自己闭起来喔!」

  红发女子自认好意的解释,反而令听者陷入更深的不安。

  虽然在下来的过程中就感觉通道内壁犹如伤口,没办法弄清楚的话也只会将
之定位成有点可怕的猜测。然而当红发女子说出「阻碍癒合」这句话,猜测就成

  了难以忘怀的事实──会如此陷入泥淖的往往是擅长以模糊的联想做最坏打算的

  大人,没办法理所当然运用抽象概念来解释事情的安娜则是挑起一边眉毛,
代表三人反问:

  「凭什么相信你?」

  红发女子犹如猜到对方会这么说,立刻回道:

  「因为我是系统管理员──很诚实的那种。」

  这句话对於情报不足的她们来说,仍然是十分抽象的资讯。但是在雪莉不耐
烦地有所行动以前、在安娜正努力想搞懂现况而继续发问以前,艾萝已经透过这
句话确立了红发女子试图告知她们的概念。

  那东西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让雪莉或主人理解的,没有像她一样被红发女子
「唤醒」,绝不可能认同这样的概念。因此,艾萝直接跳过身旁的两人,迳自对
红发女子的话语做出回应:

  「白头发的女人也说她是系统管理员,而且……而且她说我可以和主人一起
离开。」

  那头以发问者眼光来看不是很顺眼的卷发轻晃,红发女子显露出困惑的表情。

  那股情感并未持续干扰她,而是在两秒过后随着盘起手的动作快速消失。红
发女子两手盘在胸口,右脚往外跨出、屁股歪向一边,对急欲确认事态的艾萝说
道:

  「那是陷阱。只要有人从这个地方离开,重武装警卫系统就会启动。」

  她的声音不快不慢、流畅好听,虽然置身事外,反倒因此给话语添上说服力。

  并且,在听众消化掉这句话的意思并提出新的问题以前,彷彿变魔术般先一
步解答她们的疑惑。

  「那个白头发的女人,白翡翠,她的目的是引诱你们触发重武装警卫系统,
藉此一举化解当前同时在各个区域发生的动乱。重武装警卫系统,对内拥有非常
强大的管制力,对外则有无与伦比的火力,其系统管理员就是你们身后的女孩,
祖母绿。」

  一下子接收太多理解范围外的资讯,不管是天真的调教师、有过特殊经验的
女奴还是身经百战的佣兵,实在不可能如同十秒钟前那般顺利消化。甚至,当新
资讯和理解力之间存在相当程度的落差,大脑就会拒绝承认资讯的真实性。

  本该是如此。

  可是红发女子传递的资讯却没有被大脑排斥在外,而是在短短十秒内合理化
了。

  明明毫无根据,却变成了一点也不会去怀疑的「真实」。

  乾净地、舒服地,和认知融为一体。

  听众们体验到这奇妙又说不上来的清爽感,纷纷浮现新奇的表情。红发女子
也露出为大家感到高兴的愉快神情,晃了晃酒色卷发说:

  「刚才你们应该都感觉到,脑袋变得很轻盈很舒服吧。」

  三人不约而同地颔首。红发女子接着说:

  「这叫做『硬性修补』,是直接改写你们认知中的情报优先权,属於一种破
坏性修正,所以我不常、也不会大幅度使用,充其量就是改写几项情报的程度而
已。」

  红发女子的声音每带出一道未知的话题或名词,她们最先感觉到的是困惑,
接着脑袋又自然接纳了这些事。这过程非常短暂,完全不影响红发女子那与常人
无异的说话速度,因此轻盈和舒适的感觉犹如涨潮般温柔地抚上脑袋,成为一种
纯粹的享受。

  唯一没有慵懒地沉浸於变化之海的女奴──艾萝在接受这些资讯后,怀抱着
冲突的情感,向盘着手的红发女子问道:

  「我们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艾萝调教日记(48)

  作者:indainoyakou2015/ 6/ 2发表於:春满四合院

  最初是「哪边」找上「哪边」的,已经记不得了。

  数据资料确实保存在脑袋里,只是无法以常识与逻辑处理那些资料,记忆随
之变得暧昧。

  她和她对於彼此间的初次接触,都无法激起胸口的一片涟漪。交错的开始犹
如白纸黑字的计划,毫无冲突地引领她们合而为一。

  可是,她在身心交融之后背叛了她。

  从第一齣悲剧诞生的计划,在第二齣悲剧降临前──应声瓦解了。

  「呜!」

  磅!

  「再来!」

  磅!

  「再来……!」

  磅!

  「……呜呃!」

  懦弱的呻吟汇聚到那人右拳前端,绽开污浊的血花。一分钟前雪白平滑的肌
肤,已随着九道激烈撞击化为黏稠松动的红土。

  深绯色血泥一团团滑落在地,右手负伤的银发女子面色痛苦地退到一旁,接
着另一名银发女子走上前,朝向石砖破裂的黑墙继续挥出拳头。

  磅!

  手指肌肉在强化骨骼与坚硬黑墙间激烈压挤,其力道强烈到关节整个碎裂,
碎骨不规则地刺开。她那张擅於面无表情的脸蛋登时紧皱,巨大痛楚烧得她急欲
哀嚎,紧要关头却又因着某人的面容强忍下来。暗红色思绪尚未随着疼痛消散,
她再度挥出另一边的拳头。

  磅!

  血沫飞散的刹那,病房门扉被推了开来。一名身穿白袍、绑了三节辫子的银
发女子踏入房内,身后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九名女性接连入内。绑着辫子的领队
环顾倚墙角而坐的伤者们,一一确认那些动摇而畏惧的神色,冷淡指示道:

  「最大剂量。」

  九名女性各自走向和她们长得一样、双手前端却血肉模糊的伤者。她们替对
象注射剂量可观的镇定剂,待药效发作,再送到一地腥红的黑墙前,怂恿其继续
以破裂的手臂奋力撞向墙壁上的裂痕。

  手腕前方已然骨肉混杂,即便如此还是能够给予石壁损伤──在极短时间内
奠定此一认知的伤者们,尽管神情飘忽不定,仍然依照身旁的自己下达的指令,
对吞噬了碎肉与血浆的破壁展开猛袭。

  磅!

  喀吱!

  「……啊啊啊啊!」

  受冲击变形的强化骨骼将她右肘外的肌肉整块挑起,涨裂的肌肤渗出血水,
剧痛终於还是令她哀叫出来。

  值得庆幸的是,几经摧残的黑墙终於曝露出一块略大於拳头的坑洞。

  击破大理石的女子右腕陷入壁内,富有韧性的壁内组织在短短数秒内就夹紧
那只撞烂的手掌,烂成一团的伤口各处都传出细小而深入的激痛。

  绑了辫子的银发女子见她面色惨白,和另一名女子共同协助她,然而那只正
不断失血的右腕却拔也拔不出来。

  「这未免卡得太紧了……两秒用力一次,拉!」

  「呜!」

  这次别说是拔出,就连染血的手腕都纹风不动。

  「怎么回事,根本拉不动啊……!」

  三节辫子沮丧地晃动,辫子主人看向手腕陷进壁内组织的同伴,那张本因剧
痛而扭曲的脸庞,竟然已经可以自制了。

  疼痛减弱了?

  原来如此。

  果然是这样。

  但这么一来就麻烦了啊……

  「在墙壁内的手伤癒合了。」

  额间滑下一抹热汗、右臂肿裂的女子颔首:

  「……我感觉有十三个指头,很噁心。」

  「所以,里头的东西似乎将人体当成是自己的一部分。」

  也就是说,壁内组织的构成和人体脱离不了关系,而且癒合速度比想像中还
快?

  不,刚才对壁内组织造成的首波伤害仅是击穿石壁后的强弩之末,应该只有
陷进组织内、而非造成创伤。

  按照原计画,持续给予伤害直到打出通道为止──仍然行得通。问题是,好
不容易破坏的大理石墙却因为一次失手卡得死死的。这下只能从头开始,或是…

  …

  「我去回报顺便带药剂,做好心理准备。」

  银白色辫子随着冷漠的语气晃向门口,右手卡在墙内的女子听闻后轻皱眉头。

  不需要多做解释,「今天以前」就已经建立起彼此之间对於所有状况的应对
程序,因此她不曾想过要安抚或向对方进行说明。

  既然同样是「自己」,就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她快步穿越黑色走道,返回监控室立刻向「本尊」报告。

  银白色头发的女人──安娜和她得出的结论完全相同,急救用品和另外十名
「自己」在短短一分钟内就绪。她再度领着大队人马回到适才的病房。

  站在龟裂的墙边、明白将要发生何事的银发女子向轻晃的辫子说道:

  「……拜託,一次搞定。」

  她不晓得别处的同伴是否会遭遇到这种情况,反正过了今天,大家都会感同
身受。

  ……无奈身为複制体,这种时候就算在心里想着「只有我受到这种待遇未免
太不公平」也只会得到彆扭的结论。

  绑着辫子的银发女子退到一旁,新来的自己毫无疑虑地执行接下来的流程,
并代替她发号施令。

  三节辫子转向纯黑色石墙,将病房内另外二十九个自己排除在身后,然后闭
起眼睛。

  该怎么解决强化骨骼卡在墙壁内的状况呢?

  答案是──用同样装了强化骨骼的手击断之。

  沉闷的撞击声与刺耳惨叫声轮番响起,两者反覆交替了七遍,最终以枯竭而
沙哑的呻吟宣告结束。

  众人迅速对断臂大量出血的银发女子进行急救,应急措施完成便由两人搀扶
着带至门前。黑色房门一关一开,门外风景依旧,彼端的门扉却来到三步之遥的
地方。救护室内那位齐浏海的银发女子见状,表情淡然地接过伤患,就将跟来的
两人赶出去、关上门。

  「继续。以裂痕为中心,第一组上前。」

  最初受伤的九名银发女子并未被方才那幅恶景动摇。尽管断肢就在墙角、满
地尽是血浆与肉块,站在最前头的银发女子仍带着平静的表情,以伤肢带动半损
的强化骨骼、猛然砸向黑墙。

  ──磅!

  夏子确实存在。

  但是,通道所及之处却不见她的踪影。包含複制体及女奴在内所监控的黑曜
石地区,也觅不着蛛丝马迹。

  偶然出现、眨眼消散,成为她姑且算是与自己连接的薄弱证明。

  ──磅!

  既然确实存在,就没有找不到的道理。

  再加上,这个地方的破绽越来越多……已经不是什么思维修正可以阻止的了。

  此时此地,就以人智一决胜负。

  ──磅!

  莱茵的回报、某房间的地道、再加上常识化的梦魇,唯一结论就是向「外」

  探勘。

  无法以开关门抵达的地方,很可能就是夏子……或是别位管理员所在之处。

  为了打破阻隔着管理者与监视者的黑墙,她将配置强化骨骼、分工编队、作
业流程牢牢地记入内心深处,并选在今日发难。

  ──磅!

  十个一组的银发女子打穿大理石壁后,持续不断地击烂快速复合的壁内组织;

  随着几队人员轮替,充满韧性的组织厚度比预期要深,她们被迫用上更多人
力。

  即使得打到双手粉碎,只要意志没有轻易崩溃,伤者们经过简单的处理就回
归监视岗位,接手下一批编队的监视工作。

  充满整间病房的不再是欢愉淫臭,而是越来越浓的血腥味。

  就在墙壁上那直径多达半公尺的坑洞终於挖掘至对侧的大理石壁时──

  「安娜主人,日安。」

  待在监控室、指挥挖掘行动的安娜对於那位计划外的访客露出些许讶异,表
情顺势转换成轻微的欣喜。

  不请自来的褐发女孩轻轻关上门,向站起身的安娜大方展现令人怀念的黑皮
革装束。

  安娜盯着她垂挂於胸前的银戒指,扬起浅笑。

  「莉莉丝,你──」

 许多年前曾经一起参与双重调教、之后则是再也没有连系的女奴莉莉丝竖起

  食指,中断安娜的说话声。

  「安娜主人,你想知道夏子小姐身在何方,对吧?」

  你怎么会知道──安娜在第一个疑惑冒出来的当下就舍弃了这样的想法。

  对於这位多年未见、此刻却突然来到监控室的女孩子,许许多多不准确的猜
测直接排除在外,残留在思绪中的可能性只剩下一个。

  安娜将那股可能性融入声音内,和眼神平静的莉莉丝对望着答道:

  「是的,我想见夏子。你能指引我吗?」

  「你得先叫其她的你停止现在的行动。」

  「知道了。」

  对目标明确、按部就班、牺牲许多伤患并处於分秒必争的破坏行动来说,那
是道完全不合理的命令。然而片刻之后,房门三度开启,绑了三节辫子的自己、
涂上橙色唇膏的自己、盘起头发的自己纷纷到来。

  莉莉丝依序对每个安娜报以微笑。和她眼神接触过的三人,无一例外都执行
了和本尊相同的思考程序,并在开口前得出同样的答案。

  「那么,请安娜主人的本尊跟着我来。」

  安娜两手放进白袍口袋内,朝莉莉丝走去。

  不需要沟通就能立刻让每个自己理解,确实很方便没错。但是简洁过了头,
反而有股冲突感。那是一种理性上确认没有问题、感性却产生矛盾的奇妙感觉。

  这股矛盾直到安娜随莉莉丝离开监控室之后,才在宁静走道内慢慢凋零。

  她们来到一间刚使用完的调教房,进入待机与休眠状态的主奴俩偎在床边地
板上,周遭瀰漫着融为一体的精液气味。尚未完全乾透的精液如朝露般铺在女奴
肌肤上,那景象浅浅地勾起安娜的记忆。

  莉莉丝面无表情地瞥了眼熟睡的主奴俩,领着安娜一起坐在床沿。

  褐发女孩十指交扣於大腿上,一派轻松地对身旁的银发女子说:

  「安娜主人似乎没有别的问题想问我呢。」

  「你希望我提问吗?」

  「呜,问看看吧。」

  安娜看向她的双眼,视线滑落至胸前的戒指,思量数秒后问道:

  「海伦也和你一样吗?」

  莉莉丝摇头。

  「海伦主人很温柔,我很喜欢她。不过她是普通人。」

  居然能说出普通人这种话。

  这是设身处地的体贴,还是享受着异於她人的优越感?

  安娜没办法从莉莉丝清澈的视线中看出端倪。她优雅又轻松的姿势也好、透
过神情表述的情感也罢,都与安娜见过的无数对主奴分别有着相似之处,但她就
是无法看透,彷彿有某样东西在她的脑袋里碍事。

  「你就是赋予夏子黑曜石身分的人吗?」

  点头。

  「我赋予每个漂亮完成职责的女奴选择权。女孩们可以活在当下,可以执起
皮鞭,也可以肩负起我对她们的期许。」

  期许。

  那是夏子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当下」,在激情过后所做出的抉择。

  可是……

  「你能够赋予她如此特殊的能力,为什么没办法避免她崩溃……」

  这次没有动作。

  「现实层面来说,夏子小姐并未崩溃。梦境层面来说,她会暗示自己结束掉
那种降低效率的行为,而她选择的方式是自我崩溃。」

  现实和梦境,果然和一般人的认知相反。

  也就是说,以往累积的一切,全部都是虚幻的东西。

  毫无意义……却是唯一。

  「所以,她宁愿让我感觉到被抛下,也不肯向我解释这一切。」

  依然没有动作。

  「夏子小姐知道安娜主人会为了她而行动。你确实行动了,所以才会再遇见
我。」

  虽然自己早已察觉,但光凭几句话就将这些年来的努力化为儿戏一般,真是
令人沮丧至极。

  到头来,不管活得再辛苦或是再精采,对於「这里」而言始终是不值一提的
经历。

  ……不过,这么一来,夏子就不是只活在梦魇中,而是从梦境里消失罢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交叉的十指松开,莉莉丝两手往后撑在床上,身体微微向后倾,呢喃着:

  「我是被休掉的妻子……被遗忘的女人……从母亲身边夺走孩子的坏蛋…

  …」

  然后她转过头来,褐色长发蛇一般垂落肩下,面朝眼前的女子,柔声道:

  「我就是梦魇。」

                 §

  野心家是世上最丑陋的存在,同时也是促使人类社会进步的最大推手。

  和其共处同一时代不免令人怨怼,从历史角度综观则是自有其评价。

  面对这种丑陋之人,她的情感忠实体现出人类应有的憎恨,她的理智亦站在
中立观点包容其存在。

  她对她又恨又爱,其结果就是放任混乱持续扩大,直到濒临极限才出手干涉。

  「到此为止了,你们。」

  那群随着野心家从梦境整装待发来到现实的女人,仅仅半个钟头就压制住白
翡翠三个区的监控范围。然而当她们因为摸不着而无法对阻碍者做出有效的压制
时,士气就开始动摇了。

  最先察觉危机的,是在医疗室内东奔西走的黑发调教师。她不像其她人在攻
击失误后继续保持警戒,而是在捕捉到此一现象时,瞪大了眼睛向身旁部属喝道:

  「状况一零七!全体撤退!」

  撤退……是撤到哪去呢?

  调教师这番话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决定暂且停止干涉,瞧瞧对方到底打算
怎么做。

  她留下一道令侵略者们毛骨悚然的低笑,躲进通道与通道的狭缝间,将感知
领域扩展到整座白翡翠地区。

  那群人除了将状况编号及撤退命令传播开来以外,并没有特别的动作。

  二分二十秒后,一个侵略者消失了。

  七分二十秒后,包含黑发调教师在内,共有一百六十一位侵略者集体消失。

  「那个是传令。」

  她随着几无起伏的情绪喃喃自语。

  「原来如此。」

  十二分二十秒后,包含灰发监视者在内,又有一百九十位侵略者大量消失。

  被这些人佔据的监控室及医护室获得解放,相关人员複制体开始收拾残局。

  「能找到入侵的方法,自然有离开的法子。」

  十七分二十秒后,富领导气质的褐发女奴以及她附近的一百七十五位侵略者
消失。多数通道、病房与接待室瞬间畅通,犹如痒处忽然止痒般舒服多了。

  她靠近最后一批以领导者为中心呈圆状分散的势力,四人一组的入侵者们不
再理会她的出没,各自探勘着她们分配到的调教房或走道。她感到无聊,决定来
吓吓窝在势力中心的那号人物。但直接浮现在眼前也太无趣了。她灵机一动,乾
脆变成她在梦境中的模样──十五岁小姑娘遇见胆敢跨越梦境与现实的野心家,
会发生什么事呢?

  她踏上自动连接好的通道,沉静的白发沾染一丝薄银,整齐地垂下肩膀。成
熟的体态被留在不可视狭缝间,年幼的躯体让她充满过多的活力,必须用条理分
明的思绪细腻地将那股活力捏造成十五岁女孩应有的分量。调适阶段很快就过去。

  白色门扉开启的刹那,她已是个外表沉静、内里热情的小姑娘。

  调教房内的两名女子对擅自敞开的入口投以警戒目光,那两道眼神迅速转变
为惊恐。

  出乎意料的反应,倒也不坏。

  她浅笑着步向病床上的两人。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并不在她的计划内,甚至连设想都没想过。

  头发凌乱、浑身媚臭的褐发女子挣脱了那人的怀抱,疯了似地扑向她,一抱
就紧得令她喘不过气。

  「克莉丝汀娜啊啊啊……!」

  不曾期望被谁叫唤的旧名,不知怎地竟然因为这女人的声音感到一丝温暖。

  有什么东西正从记忆深处蠢蠢欲动。

  具体且合理的、身体不会拒绝掉的。

  危险。

  「放开。」

  要苏醒了。

  「放开我……」

  必须中止接触。

  「放开我啦……!」

  身体却不听使唤。

  「放……啊……」

  光影在黑暗中自终点飞快逆流。

  她感觉到黑暗,而后是光。然后她也跟着飞快地穿越了光,抵达黑暗所在的
彼端。

  清晰的景色慢慢雾化成朦胧,那是夜晚的克里姆林宫。

                 §

  红场沐浴着晚宴过后的大雪,结晶之花自无光天际中飘落。

  继承了女帝之名的年幼皇女,一如往常在随从护卫下回房。

  「安娜殿下,这里很危险,快带着令妹随我来!」

  但是正宛如过时的街头剧场,黑色之兽从阴影里咧出尖牙。

  静悄悄的走道忽地停止回响,金碧高墙狠狠绽出无数痕伤。

  「真是顺利到令人惊讶的地步啊。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要解决了。」

  那是帝母大人信赖至深之人,亦是母亲大人仰慕多时之人。

  然而为何连自己都相信的她,却是操纵残忍兽爪的叛逆者?

  「有的时候,筹码并不是越多越好。安娜殿下,你认为你和令妹谁才是具有
价值的筹码?」

  束手无策的姊姊狠瞪叛逆者,酒色麻药缓缓注入妹妹体内。

  知觉顿失的妹妹呆望着姊姊,叛逆者手中那是剧量的药剂。

  「安赫玛托娃!你有没有看见皇女殿下……咦……皇、皇女殿下?你……你
这傢伙!这可是万死不足惜的罪过啊!」

  心跳与体温超越了常识限界,化为高热的暧昧束缚住身体。

  不断想着绝不能就此闭上眼,弥留之际在亲爱的妹妹面前。

  「你们这种货色来几个都没用啦!哈哈哈哈!」

  丧失视觉后接着又失去听觉,体内彷彿漏水般到处都很痛。

  幸运的是痛觉也开始消失了,带来剧痛的呼吸终於能停止。

  「……咕喔喔喔!是哪个傢伙,竟敢搞偷袭……纳命来吧!你这──这……

  亚……亚美?」

  在过时剧场中击败坏蛋的人,竟是她年仅十五岁的宝贝女儿。

  深深刺进皮下四公分的利刃,乃她亲手交付女儿的护身匕。

  「我亲爱的亚美妮亚,你这是在做什么……糟糕!」

  粉红色长发沾上母亲的鲜血,尽管如此她仍然被母亲拥紧。

  夺走皇女之命者死前所想的,却非谋反伟业而是守护女儿。

  「目标击毙!快点救出皇女殿下!皇女殿下她……」

  不合时宜的暴风雪降临那晚,十五岁皇女的身影悲哀地消散。

  从此之后的故事再与她无关,何以又让她忆起忘却的牵绊?

  「母亲大人……帝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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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萝调教日记】(49完)作者:indainoyakou

作者:indainoyakou
字数:4781


  「时候到了。」

  莉莉丝低语道。

  她的声音在空气中凝结成碎裂的结晶,碎冰状破片透出层层白雾,依循着冰
冷的轨迹逐渐将四周包覆住。

  能见度随着缓缓退去的冷气拓展开来,寒息之中浮现五道高矮不一的身影。

  「所以说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头一遭碰上迷路的状况……咦?」

  最先破雾而出的是自言自语的红发女子,然后依序是沉默的绿发女孩、健壮
的平头女子、战战兢兢的金发女子以及不安的银发女孩。

  安娜与一行人互相吃惊的同时,薄雾快速消散,朦胧之中显现出另外三只熟
悉的身影。

  「帝母大人、母亲大人……」

  她目光简约地扫过印象相当深刻的银发女子和褐发女子,来到另一个银发女
孩身上时却僵住了。

  「姊姊……?」

  最后一抹冷雾聚在稍远处化为一道人形,缠绕着雾气走来的,是让她下意识
动身的黑发女子。

  「夏子!」

 在女儿和母亲们的注目下选择另一位女性的安娜──这次没有在触及目标前

  就被强制待机,而是紮实地抱住有着黑曜石之称的女子。

  数秒之后,黑发女子脸上的慵懒迅速褪色,装饰性的神游态度随之充满能量。

  「咦……?为什么……?」

  为什么碰得到我呢?

  只是如此简单的疑惑。

  然而跟在疑惑后头接踵而至的,是无法再让她平静以待的情感波涛。

  「安娜……贝儿?」

  许久不见的激动涌上心头,眼眶立刻湿润了起来。

  「安娜……安娜贝儿……安娜贝儿……!」

  黑曜石颤抖着双手扣到抱紧自己的那人背上,力道随着每次呼唤加深,晶莹
的泪珠一滴滴滚落。

  照理说应该碰不到的。在那之前,安娜贝儿就会进入强制待机状态才对。

  可是为何……却能像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那样,被心爱之人紧紧拥抱呢?

  「夏子小姐,真是太好了呢!」

  「莉莉丝小姐……」

  心爱的安娜贝儿就快令她的理性之壁崩塌,再加上曾经的挚友,此刻情绪之
沸腾已然超出她的自制范围。

  黑曜石千头万绪地哭了出来。

  在三人稍远处的管理员们──白翡翠、红玛瑙及祖母绿见状,并没有一丝为
黑曜石感到高兴的余裕,而是纷纷提高警戒。

  具体的理由是……她们对於那两人身旁的褐发女子,既无法识别身分、无法
拉出修补范围、也无法锁定目标。

  是臭虫,还是权限不足?

  无论如何都不能松懈。

  但是,这样的想法很快就出现明显的衰退。

  白翡翠和祖母绿不约而同望向红玛瑙,红玛瑙知道她们在想什么,这可不是
她搞的鬼。

  不管是不是也不重要了,她们很快就会适应此一状况,并且将之视为正常。

  管理员们非哭即僵的时候,细微的脚步声响起。

  银发女孩在金发女子的保护下,步步来到母亲身旁。

  莉莉丝对安娜与艾萝报以微妙的浅笑,那笑容很自然,却令艾萝感觉有点奇
怪。

  难以言喻的滋味在心头化开,柔和地包覆住思绪与感官。

  眨眼间,寒冷的浓雾由四面八方袭来,艾萝下意识地抱住安娜,主奴俩一同
陷入冷雾之中。

  然后……

                 §

  很久很久以前,世界上存在着两种现象,它们在长久岁月中与环境调节、进
行自我改良,历经无数次循环之后,形成最初的人类。

  男人拥有强壮的力量与求知的勇气,女人则有深远的智慧与守护的慈悲。他
与她执起彼此的手,共同谱出最初的历史。

  然而他们的特性并未水乳交融,反而产生了冲突。

  男人是未知事物的探索者,他认为这同时意味着他是个领导者。

  女人是既有事物的守护者,她认为必须用智慧引导着力量前进。

  男人不甘臣服於女人的智慧。

  女人不甘屈就於男人的力量。

  纵使他们都意识到无论如何必须使生命延续下去,仍然无可避免地决裂了。

  在那之后……

  第一种现象陷入混沌与重整,并分裂出第三种现象。

  第二种现象单一特性被重现,使其拥有守护的慈悲。

  於是……

  男人既是探索者,也是领导者。

  女人只剩下守护者的身分。

  被两股融洽的现象排斥在外的第二种现象,试着接近那仅拥有自身半数特性
的残缺者。

  但是──生来就被剥夺智慧的少女,毫无疑虑地认为智慧是一种病。

  她只要能守护着男人、只要替对方繁衍子孙就心满意足了。

  她是……以第三种现象的辞彙来说,是顺从。

  第二种现象的观点,不过是奴隶。

  白天替自负的男人打理一切、夜晚满足那精力旺盛的肉欲。

  毫无智慧与野心地顺从臣服,充其量只是具行屍走肉罢了。

  然而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自己会被那样可悲的残缺者吸引?

  是第一种现象的气味?

  是第二种现象的魅力?

  还是单纯地……只是想要有第三种现象陪在身边?

  并不是将她视为附属财产或是繁衍对象,仅仅是为了和她携手在这世界相依
相存。

  啊啊……能够以此番心情欣赏并接纳女人的,果然只有女人哪。

  可惜思念无以左右命运,心爱的她终究吞饮男人的种,相继产下了兄与弟。

  满怀爱意助长她的妒火,她为兄弟俩带来阶级与暴力,诱惑兄长杀害其弟。

  不料如此作为非但没有获取爱人的心,反倒因为事迹败露而被憎恨。

  正犹如「第三种现象」使她因爱疯狂,往后诞生的「第三子」令她为爱愤怒。

  盛怒的「第二种现象」化身魅惑之蛇,其恶果直到「大洪水」过后方才消退。

  从此被遗忘的女人、自甘为奴仆的女人……她们的命运再度交会时,已经是
两千多年后的事。

  她持续地为男人生下子女,她的子女再为男人而受孕,子女的子女亦只为育
而生。

  做为持家享有的附属价值,乃是空幻之爱与实在之欲,两者比重已然和当初
相左。

  她想拥有更多,她可以探索未知,亦能够统御众人。

  可是他无法接受。

  就在日渐庞大的两种现象产生矛盾时,第二种现象犹如嘲讽又彷彿自嘲一般,
再度降临了。

  第一种现象和第二种现象爆发了冲突,毫无疑问地,他们都想独佔第三种现
象。

  既没有力量也没有智慧的第三种现象,仅是等待着,胜出的力量将她带往前
方。

  然而冲突盼不到结果,遍体鳞伤的男人不认输,狼狈不堪的女人不放弃。

  这么一来就很困扰了。

  奴性告诫她,跟在男人身后,一如往常侍奉着,是最安稳的方法。

  欲望教导她,跟在女人身后,追寻崭新的生活,是最快乐的方法。

  无法以智慧做抉择、没有力量自立更生,最后她陷入崩溃。

  男人留住她的奴性、女人夺取她的欲望,从此她一分为二。

  她的肉体为男人繁衍,她的心灵为女人奉献。

  她既是慈悲的母亲,也是自由的女性。

  但是,冲突并未因着她的分裂终结,反而日渐扩大。

  她的子孙们成为战乱下的牺牲者,放眼尽是无数的死伤、无数的恐慌。

  她愿她所爱之人终结无尽的冲突,她却回答唯有胜利才能终止战祸。

  好吧──她说。

  既然无法避免战火,就让我为你做我为他做过的事,并让我来安抚饱受惊吓
的子孙。

  「金刚石。」

  这孩子《中枢系统管理员》替你分忧解愁。

  「琥珀金。」

  这孩子《资料库系统管理员》足以容纳一切。

  「紫水晶。」

  这孩子《模拟系统管理员》支援你的行动。

  「蓝宝石。」

  这孩子《轻武装警卫系统管理员》从最安全之处保护着你和大家。

  「红玛瑙。」

  这孩子《修补系统管理员》扫去大家的不安。

  「祖母绿。」

  这孩子《重武装警卫系统管理员》从最危险之处保护着你和大家。

  「白翡翠。」

  这孩子《夏娃系统管理员》会在大家的梦里陪伴着她们。

  「黑曜石。」

  这孩子《莉莉丝系统管理员》将伴随梦醒时分的孩子。

  第三种现象为她产下八个女婴,便舍弃了形象,化为红潮构筑全新的世界。

  幼小的孩子着床在她的子宫内,她舍弃了爱恨,倾心守护失去阳光的世界。

  她是被休掉的妻子。

  她是被遗忘的女人。

  她是从母亲身边夺走孩子的坏蛋。

  她是第二种现象。

  她是莉莉丝。

  她是梦魇。

                 §

  浓雾化为吓人的深红水气,带着血的气味升上空中。一道漩涡凭空卷起,引
导红雾向中央汇聚成红流,每一次向内卷入都使雾水变得浓稠。浓如血浆的红球
成形,并随着彷彿取之不竭的雾气越变越大,最后成为一颗直径约莫十五公尺的
自转球体。

  莉莉丝脸庞闪过一丝阴郁。

  「那就是第三种现象,夏娃的型态。」

  她信步来到众人之间,仰首轻道:

  「我是这座监牢的看守者,夏娃是众人的织梦者。我们就是你们的母亲。我
们所给予并呵护的,正是你们的世界。」

  她望向依在女奴身旁的安娜。

  「你们当中,有些人是生活在这里的后代。」

  转向把手放在主人肩膀上的艾萝。

  「有些人是新加入者。」

  目光飘移着溜往一身髒乱的雪莉。

  「有些人遵从第一种现象的意志,试着从这里夺回被带走的孩子。」

  升至哭红了脸的黑曜石。

  「有些人遵从第二种现象的意志,代替母亲陪伴这里的孩子们。」

  滑落到眼角悬挂泪珠的伊莉莎白。

  「有些人遵从第三种现象的意志,沉睡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

  接着伴随微冷的气息吹往冷静以对的神圣女帝。

  「有些人为了野心横越梦与现实。」

  紧拥爱人的第三皇女。

  「有些人为了爱不择一切。」

  面露怯色的白翡翠。

  「有些人比母亲感受到的更具个性。」

  面无表情的祖母绿。

  「有些人默默守护着大家。」

  眼神动摇的红玛瑙。

  「有些人体现了矛盾的秩序。」

  最后她轻闭双眼。

  「而有些人……大多数的人……她们不需要知道失去阳光的此处,是否还能
沐浴在阳光底下。」

  ──是的。

  母亲从混沌中守护着孩子们的生命,母亲为失去阳光的孩子们编织美梦。

  不合理的残忍与疼痛被她阻隔在外,几可乱真的梦就是孩子所在的世界。

  一切宛如梦幻泡影,却又不是虚无之梦。

  既然如此,哪边是梦而哪边是现实又有何差别?

  对大多数人来说,活在夏娃之梦就是她们的人生。

  对极少数人来说,苏醒意味着将面对残酷的真理。

  无论最终以何种形式度过一生,她们仍是母亲们深爱着的孩子。

  而为了被真理无情割伤的孩子,她赋予受伤者们知与盲的选择。

         站在真理前方的孩子们所选择的是──

                 §

  一片宁静。

  感觉得到有什么声音消失了。

  一点点地、一点点地,犹如红色的雾气飞向空中、回归某处。

  失去重量的身体开始坠落,然后……

  「嗯……」

  意识恢复过来时,已置身一如往常熟悉的黑色房间。

  背后是舒适的床铺,眼前则是睡眼惺忪的小主人。

  灰色大眼睛赌气着横起来,红润的脸蛋也圆鼓鼓地隆起,主人似乎很不满片
刻之前发生的事情。

  「那个阿姨一直说着安娜大人听不懂的事情。」

  有听但没有全懂的艾萝认同似地点点头,摸了摸主人鼓着的脸颊说: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好像不用再逃跑了。」

  「真的能相信吗……那种可疑阿姨说的话……」

  「应该吧……」

  竟然说人家是可疑的阿姨,主人真是太厉害了。同样经历过不可思议的体验,
自己就没办法对这些事情抱持轻松的态度。

  话虽如此,倒是有松了一大口气的感觉。

  因为导致主奴分开的第三次试验,是出於主考官的个人意志以药物导致试验
失败,而主考官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当其目标达成时,能够让主奴俩顺利脱身。

  在主考官的独断行为被迫中止后的现在,应当修复的错误都会被导正。

  换句话说,选择继续当小主人女奴的她,将能够再次接受试验。

  这次一定没问题。

  睡意如浪涛般一层层地拍打上岸,纵使仍感到不安,主奴俩只是沉默地藉由
彼此的体温来安抚这样的心情。

  明天将会一如往常。

  明天的明天也将是如此。

  不论是在阳光普照的「那边」,还是爱欲交织的「这边」,她都将牵着小主
人的手一同走下去。

  怀里的呼吸声悄悄依循规律时,忽地吹来一阵舒服的凉风。

  银白色长发如波浪般轻轻飘动,就像是被某人温柔地抚摸。

  眨眼间的刹那,她似乎看见了黑发女子在嘴前竖起食指的模样。

  幽幻的身影随着凉意悄然消失,温柔的关门声传来,空气中浮现若有似无的
酸臭味。

  艾萝凝视着主人安稳的睡脸,随后也阖上眼。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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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萝调教日记】(C)作者:indainoyakou

作者:indainoyakou
字数:6731

  身体从无意识的深海中缓慢升起,无数道暧昧的记忆合而为一,直到意识层
上,精神才慵懒地苏醒。

  睁眼所见是一如往常的黑色房间,飘进鼻腔的是不太一样的酸臭味。

  她迟顿地坐起来。

  惺忪睡眼尚未全醒,浅金色长发凌乱翘着,呼吸平稳却感觉紊乱,彷彿有两
种呼吸正在进行。

  她仰首闭目。

  喉咙传出乾渴讯息,胸口虚弱得轻盈,脑袋里有两种意识正在贴合,呼吸从
里到外都平顺了。

  她睁开淡金色的双眼,两手拍拍柔冷脸颊,然后伸了个慵懒的懒腰。

  「呜嗯──」

  整个身体一用力,臀部内侧就传来一阵令人脸红心跳的放松感。

  她稍微侧着身子,一手摸向屁股,将那顺着全身施力而溜出来的直肠推回肛
门内。

  最近脱垂情况有点过头了……性欲也强到不像话。快感当下忘却的烦忧,却
会像这样在隔天继续冒出头.

 得在精神跟着出状况以前完成手边的事情──如是想着的金发小不点认同似

  地点点头,便拖拖拉拉地下床。

  床边平台上放着摊开的记录本,旁边靠墙壁的地方堆着六本厚重的日记。她
抓起笔随意在记录本上画个小圈,接着转而拿出最上面的日记,不作多想就翻开
其中一页。

  「红玛瑙、紫水晶、祖母绿、黑曜石……啊,是那次试验之后。」

  从混乱的序列中挑出那段鲜明的记忆,是第一位女奴度过第五次试验的日子。

  试验前明明是那副精明又自负的模样,却被区区几个糖果女孩玩弄於手掌心。

  虽然最后勉强通关,还是花了整整一天在安抚那个爱哭鬼。

  比起脱肛,竟然会有人更排斥甜滋滋的糖分响宴啊……不好好地引导这等人
才就太可惜了!

  抱持如此决心的调教师,终於在为期两百五十五天的调教生活后,顺利培育
出既懂得欣赏玫瑰、又不失优雅与冷静的完美女奴。

  思及那由自己手中绽放的第一朵美花,她阖起记录着心爱女奴至今点点滴滴
的日记,信步来到门前。

  门把转到底的瞬间,喀嚓声化为凭空冒出的白袍,以大了些的尺寸覆盖住她
全身。

  横越十步不到的走廊,她来到充满香甜气味的房间.

  「亚美──啊,她不在了……娜娜,我要牛奶。」

  悠闲躺在床上的女孩之一闻言,从甜腻的香气媚肉间探出手,啪地一声打在
湿黏的床伴臀上,然后动作缓慢地爬起身来。碧色长发的女孩对来访者埋怨道:

  「小莱茵你每次都这么早,扰人清梦耶。」

  「拜託你嘛。」

  「拜託人家时露出子宫是常识吧?」

  并不是。

  不过对於糖果女孩来说,女孩子的子宫确实是贵重的能量来源之一,如果要
求高品质的服务,势必得乖乖照办. 所以莱茵只有脸上装得无奈,两手朝腹部一
压一放,轫带松脱的子宫就缓缓下滑。到了接近阴道口的地方,她掀开略大的白
袍,来到娜娜面前。

  娜娜打量着她光秃无毛的下体,露出很感兴趣的眼神说:

  「我不知道该取你的卵子、精子还是受精卵?」

  「卵子,拜託。」

  不要枉费我特地为此弄伤的子宫韧带啊……莱茵试着将这般想法反映在脸蛋
上,也不晓得对方有没有察觉,待私处传来柔软触感后才让她安下心来。

  精子有酸苦味,而且稠稠的,适合优格。

  受精卵是辣苦,高湿度块状,适合火山冰淇淋。

  想要柔滑软绵的牛奶慕斯,就只能选择卵子做为材料。

  娜娜嘴唇贴在她阴道前就开始吸吮,子宫颈落入唇内时,吸吮力道倏然增大。

  「呜……」

  同样是脱垂,肛门被乐乐猛吸就能令她高潮,换成子宫反而觉得还好。

  暧昧感觉中,糖果女孩的特殊唾液使着床的子宫剥落,并随着规律吸吮的力
道流出子宫颈.

  「咕呼、咕呜、嗯、嗯噗、噗啾、咕啾……嗯嗯。」

  热情的吸舔片刻之后方才停歇,娜娜意犹未尽地笑着,直到身体进入生产状
态,才慢悠悠地起身做准备。所谓的准备,其实也就是绑起长长的马尾、套件薄
衬衫就跟着莱茵离开.

  目的地是──莱茵的房间.

  莱茵领着身体咕噜作响的娜娜,来到放置着日记与记录本的平台。她将书本
簿子全部移开,被六本日记挡住的墙壁显露出一块略小於孩童宽度的坑洞。

  坑洞内犹如伤口般贴满了泛着红黄的纱布,靠近墙面处甚至发黑,从中传来
微酸、微臭的恼人气味。

  娜娜见到这幅景象什么也没说,确认平台净空便爬了上去,两手撑在乾净无
损的墙壁上,以蹲姿开始产出监视者指定的牛奶慕斯。

  莱茵盯着那张漂亮的肛门稍微撑开、紧接着冒出连绵不绝的乳白色甜浆. 完
全的甜味充斥整个房间,没有一丝肠壁的气味。

  「呼……呼……呼嗯……!」

  娜娜整张脸涨红了,肛门排出的甜浆仍未停歇,她的蹲姿开始有了细微的晃
动,硕大的乳头明显勃起、修长的阴蒂也肥满地悬在双腿之间. 那令人很想捏上
一把的肥阴蒂很快就被接连不断的甜浆淹没,此时半凝甜汁几乎佔满平台,也有
部分滑落到地板上、打向正脱去白袍的莱茵双脚.

  呼。

  一个月了。

 从主人下令行动中止、夏子小姐彷彿回归似的出现在监控室、小安娜和艾萝

  顺利维持主奴关系以来,已经过了一个月。

  乍看之下皆大欢喜的局面,真是如此吗?

  複制监视者之间的连系中断、每天的记忆总有部分如碎缎般遗失,这种令人
在意的改变也足足延续了一个月。

  当初未曾挖掘到底的墙壁彼端,究竟藏着什么东西呢?

  「呼……好了,全部完成啰。」

  娜娜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接着慢条斯理地爬下来。莱茵就像在跟她玩接力
似的裸身上桌。

  利用强化骨骼与特制药膏挖掘成形的通道……这可是绝对不想再干第二次的
苦差事。

  既没有複制人可以使用、又得注意别在医疗项目留下相关记录,要想在主人
不知情的情况下擅做主张,代价就是花上整整三十天才挖出一条自己勉强能够进
出的窄道。而不知道是药膏出了问题还是墙内那玩意的特性,所有接触到药膏的
组织都在数天内呈现坏死。停止再生固然开心,要是连润滑度十足的组织液都停
止分泌就不妙了。

  这就是为什么她需要糖果女孩。

  比起禁不起大量浪费的润滑液,用慕斯代替就显得方便许多。

  「唉,小莱茵的肌肤真光滑,可惜……」

  莱茵边往身上抹牛奶慕斯边问:

  「可惜什么?」

  「人家拉出来的东西全部都黏黏滑滑地涂抹在上头,真是重口味呀。我也不
讨厌重口味的小莱茵就是了。」

  「这是慕斯啦……你想看真正的重口味,我倒是有人可以推荐喔。」

  「不是小莱茵就不有趣了。」

  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抹上一层柔滑的慕斯,牛奶味的莱茵边往坑洞内侧抹甜
浆边赶客。娜娜在门前若有所思地逗留数秒,话语尚未成形,门悄悄阖上。莱茵
擅自将那段犹豫解读成「或许该喊一声主人」,随后就把这股想法混进糖果女孩
的心理变化议题内,抛诸脑后不多想。

  准备就绪.

  不管彼方有什么,只能在破墙而出的那一刻欣然领受了。

  「那么……」

  全身裹满甜浆的莱茵弯身入洞,开始用身体滋润坏死组织壁的动作。由於整
体宽度只能让她相当勉强地挤进去,不做好全面润滑而卡住的话就糟糕了。第一
次潜入目的为充分滋润,第二次才是挤到脆弱的壁面前,以附加强化骨骼的右臂
捣烂最后的组织物,然后向前一压──压第二下──或许再彆扭地挥上一拳,墙
壁终於裂开.

  刺骨冰息窜进壁内,后方是深沉无变化的漆黑。

  莱茵小心翼翼地钻出洞,她无法确定壁外是否有块不远的地板,老实讲根本
无从判断。然而都到这里了,不管怎样都得尝试,更何况这肉体就算受损,隔天
也会复原才对。她决定放手一搏,爬出洞外。

  就在此时,一道清幽女声自前方传来:

  「你知道身体被人家钻三十天的洞,感觉很糟吗?」

  她吞了口口水,神经立刻紧张起来。

  「我想知道外面有什么……就像主人之前做的那样。」

  「主人?该不会是安娜主人?」

  莱茵在窄道内点头,又想到对方或许感觉不到,於是说道:

  「是的。」

  彷彿这句应答带来的神奇魔法,前方一下子变亮,照耀出蹲在洞口前的褐发
女子,以及她身后那一排排像是床铺般的灰白色长方体. 之所以说它像床铺,是
因为虽然第一眼令人联想到床,却又很清楚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褐发女子带着好奇的脸蛋向莱茵伸出右手,把她从壁穴中拉出来时,好奇的
表情隐约闪烁着无奈。莱茵很快地将她的表情与前面那句「身体被人家钻洞」连
结在一起,得出那是伤口异物被取出时的反应。

  她看向那些似床物体,惊见每个里头都躺着一名沉睡的女子,长方体内充满
黄绿色的液体,液体之中可看到几条细如触手般触向沉睡者的东西。

  莱茵面露难色地看向褐发女子,正欲开口,对方先一步说道:

  「是,维生皿。是,这里安置真正的人类。是,你其实也是複制者。否,世
界的全貌。否,神。否,他人成神。」

  真是不可思议. 竟然连正在成形的疑问都一并回答完毕,这实在……

  「是,我接收到你的资料传递. 否,电脑. 是,你无法解释。是,你接下来
的第二个和第七个问题是虚晃一招。否,但是如果你继续试探我,则是,我会生
气。」

  「我投降……拜託你别生气。」

  褐发女子似乎真的很开心地嫣然一笑,并邀请她在维生皿群之间坐下。莱茵
半信半疑地放松身体,沾满甜味的屁股尚未落地,就给一团软绵绵富有弹性的东
西接住。原来地面向上隆起了一大块,褐发女子也坐到她对面的隆起物上。

  「我很中意你。」

  褐发女子摸了下她那件黑色连身马甲的左肩带部分。

  「本来想等你扫兴后直接让你待机并修正记忆,但你好像很不懂扫兴的要领。」

  莱茵苦笑道:

  「我只是求知欲旺盛而已。」

  「那,你还想知道什么?」

  全部。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拐弯抹角的关怀与伪善也是不可能的,她才不会这么扫
兴.

  那么,剩下的就是──

  「所以我们是笼中鸟. 我们是为了什么而活?」

  「在我和你们另一位母亲打造的世界中,你们过着与外界无异的生活,甚至
更残忍、也更美妙。」

  「这些是片面之词,无法比较的话就毫无意义. 」

  「你想知道的话。」

  左右两侧墙壁变化成都市景象,繁华如梦中的柏林,但是在往来人潮中,有
超过一半的人并不是女性。

  「这就是你想知道的,第一个现实。」

  画面一转,来到土色的荒野群山,距离山脉仅五公里处的地方,佈署着相当
庞大的武装部队。这回全部的人都不是女性。指挥官发表义愤填膺的演说,众人
准备攻打目标藏匿的山脉.

  「第二个现实。」

  一则清晰的新闻影像插入,报导着由於男女比例严重失衡,由美英主导的人
性繁衍中心计划案再度被提出,受访问的议员表示全球女性比例已降至百分之二
十,并且还在持续减少中……

  「第三个现实。」

  画面转暗,恢复成原本的肉壁模样。

  莱茵迅速在脑内整顿吸收到的资讯,做出以下结论:

  「男性存在於外界,由於某种因素导致与之匹配的女性员额剧减,因此他们
正与和问题源头有关的某团体,或某物处於战争状态. 」

  褐发女子颔首。

  「如你所言、也如你所想,我正是罪魁祸首。亚当的军队几乎停止了内斗,
开始专注在消灭我、并夺回被我偷走的女人们。」

  肉壁再度幻化成影像。方才那批包围山头的部队尽数出动,他们持续不断地
发动炮击,一块像是巨大鲨鱼鳍的黑色物体从崩坍的土石中曝露出来,炮弹正积
极地把它整个打出原型。包围部队少说也有个两、三千人,加上后头呈圆状展开
的补给网,应该也有上万名士兵。然而就在下一瞬间,黑色物体迸出极其猛烈的
绿色闪光,数十、数百道绿光如雨般朝四面八方射出,带给包围部队近乎全灭的
恐怖打击。

  莱茵目瞪口呆地看着生命以毫无意义的形式大量消失,娇小的身体不禁发颤。

  第二则影像在无数道爆破后出现,是一个安置了极大量维生皿的肉壁空间,
其中一面肉壁被从外炸开,大批武装士兵闯入其中。他们与随后自暗处涌出的白
色巨兽展开交战,拥有远程火力的人类渐渐取得优势,这时又有一群身着手持武
器的警卫员从暗处冲出,她们一度将战局扭转至出入口,却无法维持这股优势。

  警备线遭到突破,武装部队压制了该处,他们破坏数以千计的维生皿并拖出
女人们,带她们重回光明。就在各地媒体争相报导此一胜绩之时,绿色光雨降临
当地,没有人在那阵暴雨下平安归来。

  「大多数时候我能够保护你们,但有时候办不到。尤其当亚当的军队不再分
心内斗,我面临的攻击日渐增多,警卫系统的升级效率渐渐落后。若然因此失去
我亲爱的孩子们,我将给予你们最后的安息。」

  沙哑的声音难掩怯懦地问道:

  「难道没有和平共处的方法?」

  「没有。」

  「可是第一个现实的影像中,我看到男女一起走在繁华的都市里. 」

  「夏娃之子从最初就是亚当之子的奴隶,她们只被允许一小部分的人获得对
等的地位与权力,以此彰显亚当之子的气度。」

  「这里指的是女人和男人对吧,我想平等是可以被讨论出结果的议题. 」

  「偏偏它就是不行。」

  「你不该以偏激的……」

  「亚当之子天生就是支配者,而夏娃之子天生就是守护者。即使不论天赋,
传承下来的价值观已经严重地扭曲,女人永远都会是附属品。想想亚当的军队吧,
他们是为了什么发动战争?女人。他们又为了什么启动繁衍计划?还是女人。

  然而当他们拥有女人,只会将之视为生子与泄欲的附属品,为什么?只因为
对方是女人、女人、女人!「

  无法理论,虽然也不想与之理论就是了。

  「……你可以不屑我的情绪,但你无法否定我所见证的历史。如果你再坚持
那种数千年来被无数个女性提出却无法贯彻的友善论点,只是突显你的无知与伪
义罢了。」

  「你说伪义……」

  「比起这些事情,你其实更在乎私人的小事吧。」

  被发现了。好吧,好吧。

  「关於这个地方我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就现在来说,最在意的则是我的一
位朋友。」

  褐发女子如歌唱般念道:

  「亚美妮亚。」

  「是的。我无法理解,她为何不能再进入梦魇……我是说,从那个只有女人
的世界来到这里. 」

  「天时与人为。你得先有个概念:你的真身处於维生皿,与真身无异的複制
体处於黑曜石地区,只有女人们的世界其实是巨大的梦境。」

  「嗯。」

  「虽然说是梦境,也和真身、複制体存在某种程度之上的连结. 你可以想像,
为了让所有人的梦尽可能同步,会需要极大量且即时的演算及呈现,透过实际的
连结可加速这种运作。」

  「嗯……」

  「一般来说,梦境中的死亡只是让你退出舞台,你将会继续活在维生皿及黑
曜石地区. 但是,有少数人使用了非常危险的手段,藉此将梦境里的记忆,逆流
到複制体. 」

  「例如效度极强的安眠药、镇定剂……」

  「是,另外包含进行中的脑部手术、特定重金属的体内累积,甚至是深度冥
想都有可能达成逆流。」

  脑部手术,就是这个。从席里兰斯实验室回收的技术,正是以特定部位的脑
部手术触发逆流。这与柏林实验室的投药策略不同,风险更高,相对的也更能由
外力控制。莱茵低声说:

  「亚美妮亚是否因为逆流出错,导致複制体无法使用之类的状况?」

  褐发女子脸上首度显露出同情,她以这种使对方感受到强烈不安的情绪,缓
缓地说:

  「是真身。」

  一具维生皿的影像呈现在两人面前,玻璃后方那原本注满绿液的容器,变成
了混浊的红黑色液体.

  「那孩子的真身已经死了。」

  「什么……!」

  「另外。」

  另一具维生皿浮现,这次虽然也是红黑色液体,浓度却没有刚才深,仍然看
得见静躺其中的自己。

  「这是……我?」

  褐发女子点头.

  「逆流使你的安全区块门户洞开,期间造成的伤害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修
复的。若你再继续投药,我又要失去一个孩子了。」

  自己的真身居然变成这副模样,要说不害怕根本是骗人的。可是比起自己,
亚美妮亚的情况更严重,因为她竟然只剩下梦境里的自我……

  等等。

  不对啊。

  为什么真身死了,却还能继续做梦?难道……

  「如你所想。」

  褐发女子以一种拒绝再交谈的语气,既诚恳又冷漠地说:

  「现在的亚美妮亚是所有人投影出来的资讯集合体,她不会再有所变化。一
旦夏娃系统进行大规模修正或更新,她的暂存资料将被彻底消除。」

  这些讯息被保留下来,即使眼前的金发小不点进入待机状态.

  为何要这么做呢?她自己也不明白。

  正如同所爱之人默许逆流发生,她似乎也对孩子们展开探索的可能性存有一
丝期许.

                 §

  一觉醒来,看到的是带着甜甜香水味的粉红色长发,香味如波浪般传来,随
后是一张有点不耐烦的笑脸。

  亚美妮亚催促她快点起床,她这才想到今天是每周一次的梦魇会议. 尚在努
力清醒的脑袋告诉她,主人对梦魇的憎恨不再严重到想毁了它,但是莫斯科方面
并无就此收手的打算。换言之,她们除了提供技术支援,还得暗地想办法缓和女
帝陛下的侵略力。

  东欧冲突升温、东北亚情势一触即发、世界大战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现在……

  不可思议地,她只担心正在和土耳其作战的梅乐蒂,以及眼前的皇女骑士团
长.

  她感觉到,自己寻到了救赎的曙光。

  为了让自己在最后的最后也能拥有一个归宿……她不惜一切也要找出方法,
让眼前的花朵继续绽放。

  在这个,宽广又狭窄的鸟笼内。

  在这个,有你所在的世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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