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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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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3章 匈奴奇兵

  贾诩缓缓道:“我在想为什么匈奴军主力屯兵雕阴县,迟迟不肯南下?如果五万大军直接南下洛川道,一座小小的宜云堡是阻挡不了匈奴大军的铁蹄,他们在等什么?”

  一句话提醒了刘璟,他猛然想起在老爷岭和守将的谈话,便快步走到地图前,凝视地图良久,刘璟指着雕阴县西南方向的雕令关道:“难道匈奴人的五千先锋只是一个幌子,他们真正目的是要进攻直道,然后从直道大举南下。”

  贾诩点了点头,“我也怀疑这一点,虽然直道上关隘众多,但直道和洛川道之间有不少通道,匈奴人完全可以从洛川道绕到直道关隘的后方,这样一来,直道上的关隘也就形同虚设了。”

  “那为什么从前没有这种先例?”

  法正在一旁疑惑地问道:“史记中有记载,汉文帝三年,匈奴右贤王入据河南地,攻掠上郡,却未能沿洛川道继续南下,据说是因为汉文帝同时派丞相灌婴率军由直道行进,抗击匈奴,匈奴右贤王很快撤出了河南地,确保了关中的安全,但我就不明白,既然有小道相通,匈奴为何没有从洛川道插入直道?”

  贾诩笑着解释道:“小道虽有,但子午岭沟壑纵横,岔道极多,若没有出色的向导,很难找到这些小道,而且这些通道大多是光武帝后修建,所以汉文帝时代匈奴没有西入直道也正常,如今匈奴占领关内多年,对子午岭的地形了如指掌,如果说匈奴出一支奇兵,直插雕令关身后,便可轻而易举夺取雕令关。”

  “可雕令关至今为何没有动静?”法正又接着问道,他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匈奴人会走直道。

  “他们在等!”

  贾诩冷笑道:“用五千军队攻打宜云堡,将我们的主力吸引到洛川,匈奴人随即夺取雕令关,大举南下,只要雕令关丢失,后面的几道关隘都很难守住,如果我们赶去援助直道,恐怕另一支匈奴大军又会对洛川道大举进攻,这就叫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匈奴军队中有人才啊!”

  这时,旁边魏延道:“我从战俘口中得知,刘去卑有一个汉人幕僚,叫做李令,非常厉害,这次匈奴大军南下据说就是刘去卑为主力,卑职怀疑,就是这个李令在后面出谋划策。”

  “原来是他!”贾诩微微有些惊讶。

  “军师知道此人?”刘璟问道。

  贾诩微微叹口气,“此人是李儒之侄,董卓掌权时,此人常来向我请教兵法,我当时发现他确实有几分本事,便向董卓推荐他,但很快董卓被王允和吕布所杀,李儒逃走,这个李令也不知下落,没想到居然投奔了匈奴人。”

  刘璟重重哼了一声,“甘为异族鹰犬,就算他有经天纬地之才,也是民族败类。”

  说到这,刘璟回头对魏延道:“这个李令必然也随军南下,你可派出几名精明能干的斥候,伺机刺杀此人。”

  “卑职遵令!”

  刘璟又对法正道:“刘虎的三万援军太少,还是令他支援洛川道,可立刻发鸽信到长安,命吴懿再率两万军赶往三原直道,另外令严颜先派五千军增援平胡关,无论如何不能让匈奴人突破直道防线。”

  法正点点头,立刻去传军令去了,这时,贾诩又淡淡笑道:“殿下,如果匈奴大军真的南下,就索性多让匈奴人尝点甜头,另外,可以让子龙率汉军出萧关了,这不就是匈奴人梦寐以求的主力对决吗?”

  刘璟沉思片刻,忽然明白了贾诩的意思,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军师之策,总是出人意料啊!”

  ........

  雕令关位于雕阴县西南约三十里,四周都是陡峭的群山,秦直道从群山中横空出世,工程量之大,令人膛目,尽管如此,这条宽二十丈的笔直大道依旧劈山而过,直通雕阴县。

  而雕令关便是利用险峻的山势依山筑成的一座雄关,直道穿过关隘,使雕令关成为直道南下的必经之道,也是防御北方胡骑沿直道南下的第一道防线,关隘城墙宽厚高大,易守难攻,有一千汉军驻防。

  这天晚上,关城主将姜翼和往常一样在城头巡视,他已得到情报,五万匈奴大军屯兵在雕阴县,这令姜翼忧心忡忡,五万敌军就在三十里外,如果匈奴大军来袭,让他如何抵挡?尽管雕令关地势险要,关城坚固高大,但毕竟对方是五万大军,而他们只有一千人,兵力上的巨大差异,就算再坚固的关隘也守不住。

  时间已到一更时分,夜很黑,朔风强劲,吹得旗杆上的大旗啪啪作响,白天还不觉得寒冷,可到了夜里,却变得寒彻透骨,此时已是九月下旬,最多再过半个月,就要入冬了,姜翼不由低声骂道:“这帮该死的匈奴人,怎么还不撤军回草原,难道他们想冻死在南方吗?”

  “将军!”

  一名士兵飞奔而至,手举一管鹰信道:“是严将军发来的鹰信!”

  姜翼是一名牙将,隶属于严颜管辖,听说有主将消息,他连忙接过鹰信,一名士兵手执火把凑到他面前,姜翼借着火光看了看鹰信,严颜提醒他,关隘可能会遭到匈奴军队偷袭,但同时也让他不必死守关隘,若匈奴军队大举来袭,可放弃关隘率军撤离。

  姜翼大喜,有严颜的命令,他们就可以及时撤离了,姜翼随即下令道:“让所有弟兄们都起来,不要再睡了,可能有匈奴人偷袭!”

  他的命令传下去,军官们纷纷将手下叫醒,命他们穿上盔甲,准备随时待命。

  就在这时,在雕令关以南约五里外的一条巨大沟壑里,大群匈奴士兵正聚集在一起等待进攻的命令,这支匈奴士兵足有一万人之多,由匈奴右贤王刘去卑亲自率领,按照他们事先商定的作战计划,刘去卑将率三万匈奴骑兵虚攻直道,而单于呼厨泉则率五万大军沿洛川道南下。

  刘去卑对这一带的地形了如指掌,他率军从洛川道的一条小道绕过来,直接绕到雕令关的背后,刘去卑已经在这里等待了两天,这两天他在等待时机,一旦呼厨泉率大军抵达雕阴县,他就将一鼓作气拿下雕令关。

  就在下午,刘去卑得到消息,呼厨泉已率三万大军抵达雕阴县,时机终于成熟了,此时,刘去卑站在一座山丘上注视着数里外的雕令关,关隘一片漆黑,只能隐隐看见一个轮廓,他们现在位于雕令关背后,地势不像前面那般险峻,用攻城梯便可以直接登上关城。

  “启禀大王,我们已经准备完毕!”一名万骑长奔上前对刘去卑施礼道。

  刘去卑点点头,冷然道:“以雷霆之势夺取关城,关内敌军给我斩杀殆尽!”

  一万匈奴军队骤然发动,他们不再骑马,扛着数十架攻城梯,如潮水般向雕令关后城杀去,一万军队越奔越近,最终惊动了城头上的守军,几名哨兵发现了无数黑影向关城奔来,他们惊恐得大喊起来,“有敌情,敌军从后城进攻了!”

  ‘当!当!当!’急促的警报声在夜晚格外刺耳,整个城头乱成一团,谁也没有想到匈奴军队会从后面进攻,姜翼急得大喊大叫,“去后城!去后城防守!”

  士兵们纷纷向后城奔去,烽火也点燃了,巨大的火焰腾空而去,在夜空中格外赤亮,很快,南面沮源关的烽火也点燃了,匈奴军进攻直道的消息迅速向南面传去。

  一万匈奴军杀到城下,数十架攻城梯竖起,士兵们蜂拥向城头上爬去,城头箭矢如雨射下,匈奴士兵惨叫着纷纷坠城,但后面的士兵却丝毫不受影响,发疯般地向城头冲去。

  一名千夫长一跃跳上城头,手中长矛刺进了一名汉军士兵胸膛,将他挑下城去,两边十几名汉军杀上,又有几名匈奴士兵登上城,双方激战在一起。

  姜翼率领几百士兵正向南城奔来,这时,一名军侯仰面跑来对他道:“将军,情况恐怕不妙!”

  姜翼一怔,“你这话什么意思?”

  军侯将姜翼拉到一边低声道:“敌军从后城杀来,断了我们退路,我们怎么撤退?”

  姜翼一下子愣住了,这确实是很严重的问题,他原本计划等雕阴县的匈奴军大举来攻城,他便放弃城池向南撤离,却不料匈奴军队居然是从南面杀来,断了他的撤退之路,他这下该怎么办?

  姜翼心中一阵茫然,半晌,他问道:“那依你之见,我们该怎么办?”

  军侯继续小声道:“既然严老将军准许我们弃关撤退,那就说明上面知道匈奴军队会攻打雕令关,我们也没必要硬守关隘了,应该趁北面的匈奴军队没有杀来之前,立刻出北门向西撤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一旦北面的匈奴大军也杀来,我们前后被堵,那大家就死定了,将军,快走吧!”

  姜翼终于反应过来,他们唯一的逃命机会就是匈奴军队南北配合不及时,这个很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就在这时,南面城头传来一片惨叫声,有士兵大喊:“匈奴人攻上城了!”

  姜翼大急,高声令道:“撤退!从北门撤退!”

  北门开启,汉军士兵纷纷向北门外奔跑而去,这时,南门也被匈奴士兵吱嘎嘎开启,匈奴士兵如潮水般杀进城,刘去卑纵马冲进了城池,有士兵向他禀报,“大王,汉军从北门逃跑了!”

  刘去卑大怒,大吼道:“给我杀!”

  一万匈奴士兵高喊着向北门杀去,黑夜中,一支军队从北门外杀来,两军混战在一起,但只片刻,刘去卑便发现不对,命人点起火把,却发现和他们混战在一起的军队竟是自己人,是他从北面攻来的部下。

  对方也发现了杀错自己人,纷纷停止了战斗,刘去卑气得狠狠一鞭向对方万骑长抽去,“浑蛋,你眼睛瞎了吗?”

  领军的万骑长吓得不敢抬头,半晌道:“卑职刚才截杀一支汉军,他们向西逃走了,卑职本想追赶,却见又从城内逃出来无数军队,卑职杀敌心切,却没想到是大王!”

  刘去卑重重哼了一声,其实这也难怪,他从南门攻入城中,却又从北门杀出去,又是在黑夜之中,很容易被北方接应杀来的军队误会为逃跑敌军,刘去卑不再纠缠此事,对身边侍卫令道:“赶去雕阴县向单于禀报,我们已夺取雕令关!”

  次日一早,刘去卑率领三万骑兵沿着直道疾速向南奔去,中午时分便抵达了直道的第二座关隘——沮源关,沮源关是小关隘,守军只有五百人,他们已得知雕令关失守的消息,又听闻数万匈奴大军南下,关隘守军知道守不住,便放弃了关隘南撤,匈奴大军兵不血刃地占领了沮源关,大军又继续向南,扑进第三座关隘——子亭关。

  匈奴骑兵的铁蹄距离关中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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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4章 刺杀敌酋

  入夜,刘璟独自一人坐在大帐内审视地图,汉军的关内各郡的沙盘已经完成,但放置在长安,没有能及时送到刘璟身边,他只能从地图上查看洛川和直道之间的小路,这对习惯于运用沙盘部署战役的刘璟,地图着实令他感到不方便。

  刘璟放下地图,又负手在大帐内来回踱步,经过一天的商议,他最终和贾诩、法正达成一致意见,现在已是九月下旬,匈奴人最多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如果半个月内他们无法突破关中防御,他就必须撤回草原,或者是撤回灵州,北方的第一场大雪往往会在十月下旬左右到来。

  如果匈奴大军在第一场大雪来临前不能撤回草原,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非常残酷的考验,对于汉军而言,只要再竭尽全力拖住匈奴大军半个月,他们就将获得最后的胜利,尽管击败匈奴人并非是汉军,而是严寒的天气,但胜利却是属于汉军。

  关键是如何拖住匈奴人,这就像钓鱼,舍不得诱饵,休想钓上大鱼,可如果把握不好,恐怕连钓鱼人也一起掉入水中,如何把握住这个度,便是整场战役的核心了。

  刘璟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整理一下这场战役的思路,这时,大帐外传来侍卫的声音,“启禀殿下,魏延将军求见。”

  刘璟将思路暂时收回,随即令道:“让他进来。”

  片刻,魏延快步走进,躬身施礼,“参见殿下!”

  刘璟问道:“找到合适的人选吗?”

  “回禀殿下,找到了,现在帐外等候。”

  刘璟立刻道:“让他进来见我!”

  魏延又出帐了,很快领进来一名三十岁左右的低级军官,军官单膝跪下:“参见汉王殿下!”

  魏延在一旁介绍道:“此人是斥候营屯长,名叫张新,这次匈奴军队大举南下洛川道的情报就是他先得到。”

  刘璟点点头,“请起!”

  张新站起身,挺直了身体,刘璟见他身材虽然中等,但精明干练,目光十分坦然,便知道此人是一个冷静而有头脑的人,他不由暗赞魏延会选人。

  刘璟又道:“魏将军有没有告诉你,要让你执行什么任务?”

  张新点了点头,“卑职知道。”

  刘璟微微叹息一声说:“此行九死一生,你们很可能回不来,说说吧!你和手下都有什么要求,要重赏还是厚爵?”

  张新沉默片刻道:“如果我们阵亡,官府会有抚恤给家人,我们不要重赏和厚爵,只希望我们的名字能刻进忠烈祠。”

  刘璟心中感动,他默默点了点头,对张新道:“不管你们是否成功,只要尽力去做了,你们都能如愿以偿!”

  .........

  次日清晨,张新率领十名弟兄在通往午亭关的小道上疾奔,朝阳照在士兵的身上和脸上,每个人都仿佛被抹上了一层玫瑰色的红光,但他们表情一样的严肃,谁也没有说话,绷着嘴唇一路疾奔。

  张新之所以赶往直道,是因为得到最新的情报,进攻直道的匈奴大军首领正是刘去卑,按照匈奴军制,刘去卑率领的三万大军必然都是他的部落军队,而李令是刘去卑的幕僚,十之八九,李令就在刘去卑身边。

  “屯长,休息一下吧!”贺老六累得吃不消,终于大喊起来。

  张新也感觉战马快支持不住了,便勒住战马,指着一处背风的空地,对众人道:“去那里休息半个时辰。”

  众人奔过去,纷纷下马,先给战马饮水喂食,然后自己找一地坐下休息,这时,张新走到杨利身边坐下,关心地问他道:“你的箭伤怎么样?”

  “只是皮肉之伤,没有伤到筋骨,已经没事了。”杨利还甩了甩胳膊,表示自己已无恙。

  “那我就放心了,否则你就得回去。”

  这时,杨利又小声问道:“屯长,我们真能完成任务吗?”

  张新见众人都向自己望来,他想了想,便对众人道:“大家都过来吧!”

  众人纷纷围到张新身边,张新看了大家一眼,这才缓缓道:“这次行动事关重大,而且我们是九死一生,很有可能活不成,我希望大家能明白这一点,都是多年的兄弟,我不会勉强各位,如果谁不想做,现在就说,我派他回去送信,怎么样,不愿去可以举手。”

  他目光扫向众人,却没有一人举手,张新点点头,又徐徐道:“昨晚汉王接见了我,他亲口给我承诺,不管我们是否完成任务,只要尽力去做,我们所有人都能进忠烈祠,让后人景仰。”

  众人都激动起来,贺老六笑道:“本来我还想要百两黄金,可想一想,若灵位能放进忠烈祠,这是何等荣耀,黄金又算个屁!”

  张新见众人情绪都调动起来,便对众人道:“我昨晚想了一路,终于想出一个方案,大家商量一下,看看行不行?”

  午亭关是继雕令关后又一座大型关隘,同样是修建在地势险要处,关隘坚固高大,易守难攻,关隘本身有一千汉军守卫,但由于前方关隘的士兵陆续逃来,使关隘的守军达到两千人,凭借险要的城墙,匈奴军想夺取这座关隘,绝不是那么容易。

  刘去卑深知这座关隘难以攻克,他又想重施故技,派军队从绕到午亭关背后,从洛川道过来或许有这个可能性,但从直道寻找小路似乎不太可行了,尽管知道可能性不大,但刘去卑还是派出了十几支巡哨,在土亭关附近寻找小路。

  一支百余人的匈奴巡哨在一条巨大的山坳中四处寻找道路,这一带沟壑纵横,岔路极多,光这条山坳就有几十条岔路,有的路只走数百步就到头,这种路还好,不浪费时间精力,就怕有的路延绵数十里,走到最后发现还是死路,甚至还迷了路。

  百余名匈奴士兵如遇乱麻,面对如此多的岔道,他们不敢轻易进入,只能小心翼翼继续沿着山坳前行,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听见前方有人大喊:“站在!不准再跑!”

  匈奴百夫长吃一惊,连忙带领手下躲到一块巨大的山岩后,小心向外张望,只见有三名汉军士兵浑身是血,跌跌撞撞向前奔跑,后面有七八名汉军士兵骑马追赶,不断向三人放箭。

  百夫长心念一动,立刻对士兵道:“放过前面三人,袭击后面的追兵!”

  百名匈奴士兵一起张弓搭箭,待三人刚奔过去,百支箭一起射向后面的追兵,后面的追兵措手不及,惨叫着落马,只有两名士兵奔在后面,逃过一劫,他们调转马头拼命向北奔逃。

  匈奴百夫长也不管他们,他吹一声唿哨,百名匈奴士兵一起冲出,将三名逃跑的汉军士兵团团围住,这三名士兵正是张新等人乔扮,他和贺老六、杨利三人装成逃兵,后面是他手下在追赶。

  此时,张新心中悲痛地看了一眼五名被射死的弟兄,举手大喊道:“我们愿投降!投降!”

  匈奴人和他们语言不通,百夫长喝令道:“将他们带回大营!”

  很明显,这几名汉军士兵能从山里逃出来,说明山中必然有小道通往关隘后面,百名匈奴士兵押着三人向大营而去

  匈奴王帐内,刘去卑正和谋士李令商量下一步的行动,李令对自己的虚实策略颇为满意,虚实变换,若洛川道有大军防御,那他们便将主力放在直道,若直道上驻扎有汉军重兵,那他们就全力进攻洛川道,甚至

  “大王有所不知,兵法中的虚实之道并非泾渭分明,而是在变化之中,因势利导,因地制宜,千万不能拘泥于常理,只有打破常理,汉军才摸不透我们的进军套路,当刘璟认为直道是实攻时,必然会从长安调大军赶来防御,但时间上来不及,而洛川道又要防御单于之军,不能随意调动军队,刘璟一定会从最近的马岭河道调动军队,马岭河道只有一万军队,若调兵来直道,至少需要五千人,这样一来,马岭河道的防御漏洞就出来了。”

  李令说到这,故意卖个关子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望着刘去卑,刘去卑这才如梦方醒,击节叫好,“妙计啊!这就叫防不胜防。”

  李令阴阴一笑,“这就叫狡兔三窟,刘璟以为我们要大举进攻洛川道和直道时,他做梦也想不到,我们的真正目标却是马岭河道,届时,我带兵继续佯攻直道,和洛川道进行虚实配合,而大王则率一万骑兵突击马岭河谷,等刘璟得到消息时,大王的骑兵已经突入关中,只要有一万大军突入关中,整个局势就变了,那时整个关陇都将是大王的囊中之物。”

  刘去卑又是兴奋,又是期待,他咬牙切齿道:“杀子之恨,我要刘璟百倍还来。”

  就在这时,有士兵在帐外禀报:“启禀大王,我们一支巡哨抓住了三名汉军逃兵,他们可能知道小路。”

  刘去卑一怔,和李令对望一眼,随即令道:“将他们押上来!”

  片刻,匈奴百夫长将张新等三人押了上来,百夫长躬身道:“启禀大王,卑职率部在西面巡哨探路,遇到一队汉军骑兵在追击这三人,卑职率军伏击了汉军骑兵,抓住这三人,他们自称是逃兵,和午亭关守将有仇,午亭关守将借故要杀他们,他们伺机逃出。”

  张新三人被反绑着手,跪下泣道:“他们不想为汉军卖命,拼死逃出,望大王饶我们一命。”

  刘去卑冷哼一声,指着贺老六和杨利道:“将他们两人带下去分别盘问!”

  几名匈奴大汉上前将贺老六和杨利拖了下去,大帐内只剩下张新一人,这时,李令道:“大王,让我来问他。”

  刘去卑知道李令狡黠无比,若他来问话,对方必然瞒不过他,便点点头,“先生请吧!”

  李令慢慢走上前,冷笑道:“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张新见李令鼻尖有个豌豆般大小的黑痣,便知道这就是他要找的目标,但现在李令就在他眼前,他也杀不了,他依然装作怯弱的模样,低声道:“小人是北地郡泥阳县人,名叫张新。”

  李令一怔,这人居然和自己是同乡,难怪他口音和自己很相似,李令语气稍微柔和一点,又问道:“你为什么要逃走?”

  “守将王迁欠我三万钱赌债,他不想还我,又怕我向上告状,便诬陷我通敌,要处斩我,好在有几个弟兄不忍见我枉死,偷偷放了我,在逃跑时却被王迁派人追杀,求先生饶我一命。”

  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走进来,在李令耳边低语几句,李令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正常,不露声色道:“让我饶你一命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只要你肯带路,带我们走小路越过关隘,我就饶你不死,怎么样?”

  张新低头沉思片刻,问道:“你说话可当真?”

  “绝不虚言!”

  “好!”张新下定决心道:“我答应你。”

  李令脸色一变,喝道:“你竟敢施苦肉计来骗我,给我拖出去斩首!”

  几名匈奴大汉上前,将张新强行拖出去,张新急得大喊:“我句句是实,你们为何不信?”

  “拖出去!”

  张新被拖了出去,旁边刘去卑愕然,“此人是我们的向导,先生真要杀他吗?”

  李令冷笑一声,“大王且看我怎么对付他!”

  李令快步走出,只见张新被绑在大帐外的木桩上,一名匈奴士兵高高举起了刀,李令走到张新面前,冷冷道:“休想在我眼前耍花枪,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坦白,我可以饶你一命。”

  张新怒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却不信,让我怎么解释?”

  “斩!”

  李令一声怒喝,行刑手挥刀向张新脖子劈去,张新闭上了眼睛,就在刀即将砍上脖子的一刹那,刀却停住了,李令点了点头,“你果然是个人物,可惜你却有猪一样的同伴。”

  李令一挥手,“带上来。”

  只见匈奴士兵拖来两人,张新的眼睛猛地瞪圆了,杨利手脚都被剁掉,已经死了,而贺老六被砍掉了左脚,贺老六大哭道:“屯长,我不想背叛,但我实在受不了,你原谅我吧!”

  李令冷冷哼了一声,“你们在小道上埋伏了重兵,用苦肉计引我们上钩,你以为凭你的嘴硬就可以瞒过我吗?”

  张新长叹一声,眼中万念皆灰,眼一闭,伸长脖子等死,李令凝视他半晌,又柔声道:“你如果肯投降,我不但饶你一命,同时也饶你同伴一命,怎么样?”

  张新一言不放,贺老六却大喊起来,“三郎,你忘记你父亲之命是谁救的吗?是我救的,今天你若不救我,你怎么向你父亲交代?”

  张新浑身一震,贺老六又哭着大喊:“还有你母亲,你若死了,她老人家怎么办,你不要命,你要为你娘想一想。”

  张新泪水滚落出来,李令又拍了拍他肩膀,“你是我同乡,难得你有如何胆色,只要你肯投降,我不但放了你的弟兄,还会成全你的孝道。”

  报恩和报孝已经将张新逼得撑不下去了,半晌,他咬牙道:“你们先放了他,我就答应替先生做事。”

  “好!”

  李令随即指着贺老六道:“给他包扎伤口,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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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9章 再施困计

  且不说呼厨泉在宜云堡忐忑不安,再说达曼率两万军队一路南下,向汉军大营所在的粟邑县疾奔而去,粟邑县距离宜云堡约一百八十里,在谷道内要行军两天才能抵达。

  达曼是呼厨泉的堂弟,也是匈奴王族嫡系子孙,被封为右日逐王,仅次于贤王和谷蠡王,达曼的父亲栾提云丹,便是草原上仅次于单于本部的第二大部落,云丹部的大酋长,被称为老谷蠡王。

  正是因为父亲的娇宠,养成了达曼骄横之心,这次他率一万部落军跟随单于南下,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捞到打仗的机会,却眼睁睁地看着匈奴大军屡遭挫折,他心中憋屈得慌,今天他终于请缨到南下的机会,他心中早已迫不及待,一路马不停蹄,不断喝令军队加快速度。

  梅离的心中却有些不安,这种不派探子先去探查沿途伏兵情况,只管埋头莽进可是兵家大忌,梅离知道单于派自己跟随达曼,就是单于担心达曼做事鲁莽,才派自己盯住他。

  梅离催马追上达曼道:“小王爷,这样进兵可不是行军之道,还是让我先去前面探探路吧!”

  达曼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是你向单于汇报汉军弃关而逃,这会儿又担心有伏兵,你是在耍弄单于吗?”

  梅离苦笑一声道:“万一有伏兵,我们岂不是太冤枉,请小王爷还是慎重一点好。”

  达曼冷冷哼了一声,“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右骨都侯,有什么权力指挥我,你若再敢越权,我定将你斩于马下。”

  梅离听他的言语无礼之极,便不再多言,铁青着脸跟在后面,不知为什么,他心中很希望这个骄横之人遭到伏兵袭击。

  尽管达曼不愿听梅离的劝说,但他自己也有点担心,便下令道:“放慢行军速度,派探子去前面查看。”

  ......

  次日中午,两万军队抵达了粟邑县境内,这里距离洛川道出口还有七十余里,但前面谷地豁然开阔,是一处天然盆地,粟邑县便坐落在这个盆地内。

  达曼率军一路奔波,着实也有些疲惫了,他用马鞭指着前方两座大山,问向导道:“前方两座大山是什么所在?”

  “回禀王爷,两座大山叫做双鹿山,过了双鹿山就是粟邑县,大山中间有一道约十里长的峡谷,叫做鹿鸣谷,地势十分险要,几个月前,汉军在鹿鸣谷口修建了一道城墙。”

  达曼顿时有了兴趣,问道:“那座城墙外就是汉军主力吗?”

  向导苦笑一声说:“这个我不清楚,不过确实有一支军队在粟邑县旁驻扎,规模很大。”

  达曼虽然为人骄横,但一些基本常识却有,他知道鹿鸣谷便是汉军最后的防御线,过了粟邑县,虽然还要再向南走数十里,但汉军已经无险可守,便可一路杀进关中。

  他见士兵们奔波一天一夜,人马都十分疲惫了,随即令道:“原地休息半个时辰!”

  士兵们早已疲惫不堪,听到命令,都纷纷下马寻地休息,达曼又命一支巡哨队前去查看山谷内的情况。

  不多时,几名巡哨骑马奔回,禀报道:“王爷,谷内城上有士兵把守,不过看起来人数不多,只有数百人。”

  “城墙坚固吗?”达曼又追问道。

  “城墙很坚固,高约三丈,而且地势很高,易守难攻。”

  达曼一路奔波到此,目的就是为了杀进关中,创立奇功,怎肯因为城墙有几百个守军就罢兵回去。

  不过他攻城武器确实不足,只有二十架攻城梯,他至少需要五十架才行,达曼见四周林木茂盛,立刻对一名千夫长令道:“速去砍伐五百根大树回来。”

  千夫长答应一声,立刻率领一千士兵赶去砍树,这时,梅离再也忍不住,又上前劝道:“小王爷,请听卑职一言。”

  “你还想劝我吗?”

  达曼怒道:“你说路上会有埋伏,让我放慢行军速度,结果呢?伏兵在哪里?你耽误了我的行军,你还有脸再来劝我。”

  “我现在不是说行军,而是城头上有汉军士兵把守,说明右贤王并没有打通直道,我们如此进兵顺利,恐怕是敌军的诱兵之计,不如先撤回……”

  梅离话没有说完,达曼便狠狠一鞭抽在他脸上,痛得梅离惨叫一声,捂住脸蹲下,达曼抽出剑顶住他咽喉,森然道:“你别以为我是吓唬你,我说过,你再敢以下犯上,我会宰了你!”

  旁边几名大将连忙上前抱住达曼胳膊,劝道:“梅离将军也是一番好意,看在阿兰公主的面上,饶他这一次吧!”

  阿兰公主是梅离的妻子,也是单于亲妹,达曼当然也明白,他不可能真的杀梅离,不过,他对梅离态度恶劣,也绝非是梅离劝谏这么简单,他和梅离之间没有私仇,但达曼父亲栾提云丹和呼衍家族却有很深的宿怨。

  达曼收了剑,恨恨道:“作为大将,尚未作战便思退兵,这是扰乱军心,按照军法我可斩下你人头,不过看在单于面上,我可再饶你一次,但我丑话说在前面,要么你走,我绝不会拦你,你若要留下来,就给闭嘴,再啰嗦一次,神仙也救不了你。”

  梅离心中恨极,他一言不发,翻身上马便向北方奔去,他的百余名亲卫,也纷纷上马跟随着他。

  达曼见他远去,不由重重哼一声,“滚得越远越好!”

  ………

  两个时辰后,匈奴军队制作了二十架简易登城梯,达曼随即下令军队准备攻城。

  这时,万骑长须卜野上前劝道:“小王爷,山谷长十里,若我们全军入谷,一旦入口被敌军堵住,我们将被困死在谷内,入口处必须要有军队接应。”

  须卜野也是匈奴军中赫赫有名的猛将,也是这次达曼率军南下中的第三号人物,梅离被赶走,须卜野也就是仅次于达曼的军中主将。

  他的劝说当然有份量,达曼顿时醒悟,他想了想便对须卜野道:“既然守军不多,我只率五千军队入谷攻城,你可率其余军队守在谷口,若有异常情况发生,可立刻通知我。”

  “遵令!”

  须卜野率领一万五千军队驻守在入谷口附近,达曼则率领五千军队向谷内杀去。

  双鹿山又叫鹿回头,山形极像两只回头鹿在对目凝望,山脚下便形成了一条长十里的山谷,名叫鹿鸣谷,这是洛川道上的两座险谷之一,另一座则是宜云谷,

  汉军在两座山谷内均修建了军堡,宜云堡汉军已经放弃,现在只剩下鹿鸣城,一旦匈奴大军占领了鹿鸣城,再向南的洛川道上,汉军便无险可守,匈奴大军将一直杀入关中。

  达曼率领五千浩浩荡荡杀进了山谷,山谷两边颇为狭窄,最宽处也只有二十余丈,最窄处只有五六丈,两边峭壁上长满了藤蔓,但奇怪地是,山谷内却没有植物,到处是光秃的岩石,一些大树只剩下树桩,明显有砍伐过的痕迹。

  此时已快到黄昏,山谷内显得有些阴暗,不过达曼也没有考虑长时间攻城,他认为如果守城兵力不多,可一鼓作气夺取关城。

  五千军队没有骑马,扛着四十架攻城梯,浩浩荡荡来到距关城不远处,这时,一名留守在山谷内的探子赶来禀报,“小王爷,城上守军忽然增加了。”

  达曼一愣,急问道:“增加到多少人?”

  “至少有几千人。”

  达曼一下子呆住了,数千人镇守关城,而他只带领五千人,怎么攻得上去?他心中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或许真被梅离说对了,这就是汉军的诱兵之计。

  就在这时,只听见他们身后轰隆隆一阵巨响整个山谷都晃动了,很多士兵站立不稳,顿时摔倒在地,达曼也吓得趴在地上,山谷内又连续巨响,过了很久才终于平静下来,达曼半晌才慢慢抬头,只见北面尘土飞扬,整个山谷内弥漫着刺鼻的灰尘。

  一名士兵疾奔而至,高声禀报道:“启禀殿下,山上落下无数巨石,将山谷堵死了,我们出不去了。

  达曼吓得魂飞魄散,大喊道:“快去开辟通道,我们撤出去!”

  城头上,刘璟负手望着一里外的匈奴士兵,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已得到魏延的禀报,将刘去卑的三万军队困在直道内,刘璟也由此受到启发,可以利用十里长的鹿鸣山谷,将南下的匈奴军队困死在山谷内。

  刘璟设下了这座陷阱,不过他从斥候口中得知,率军南下的主将竟然是呼厨泉的从弟达曼,匈奴右逐日王,他心中便有新的想法,倒不一定急着歼灭达曼,可以用达曼为诱饵,逼呼厨泉南下救援。

  如果是其他匈奴大将被困,他早已下令抛下火油烧死他们,但达曼则无须急着烧死,留下他还有用。

  参军秦宓站在一旁,他明白刘璟的心思,不过这里面有一个不确定因素,就不知汉王有没有考虑到?

  “殿下,微臣有个疑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刘璟回头望着他。

  “殿下怎么能肯定达曼进了山谷呢?万一达曼在谷外等候,进来的只是一名万骑长”

  刘璟摇了摇头,“不会是万骑长,一定是达曼,这一战本来就不该他来,但他却来了,面对只有几百人防守的关隘,我想不到他还有什么理由会留在外面?”

  刘璟回头看了秦宓一眼,笑了笑,“有些事情我很难解释,但处在我这个位置,我能明白达曼的心理。”

  “殿下不用解释,微臣明白了!”

  这时,一名士兵奔来禀报,“禀报殿下,山顶传来消息,巨石已成封锁的预定峡谷。”

  “很好!”

  刘璟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冷冷下令道:“按照计划,令王平、吴班出兵!”

  达曼率军奔出不到三里,便看到了在山谷最窄处,数百块巨大的岩石堆积在一起,将回路堵死。

  这时,已有数百士兵抢先爬上了堵路大石,翻了过去,达曼顿时看到一线希望,他在士兵的帮助下心慌意乱地爬上大石,准备从大石上翻过去。

  不料前面百名士兵发一声喊,调头向回跑,只见前面山谷内燃起了熊熊大火,大火蔓延得极为迅速,顿时将几名跑得稍慢的士兵吞没了。

  其余士兵又拼命爬上大石,翻了回来,达曼也手忙脚乱地从大石上爬下来,向山谷内跑去。

  但烈火只烧到大石处,便不再向谷内蔓延,达曼腿一软,坐在地上,心中害怕之极,紧紧抱住脑袋,他想到如果汉军要放火烧谷,那他们谁也活不成,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须卜野赶来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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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0章 进退维谷

  此时山谷外也发生剧变,匈奴士兵也听见山谷发出的巨响,立刻有士兵报告了主将须卜野。

  须卜野听说山顶落下巨石,心中大惊,若逐日王被困死在山谷内,他怎么向单于交代?

  他立刻命两名千夫长率领三千士兵入谷救援,但就在这时,两边树林却骤然响起急促的战鼓声,在激烈的鼓声中,两支军队从两边树林内杀出,左边是大将王平,右面是大将吴班,两人各率五千军队杀了出来。

  匈奴军队措不及防,顿时一阵大乱,须卜野急红眼,大声叫喊:“不准乱跑,立刻应战!”

  但惨叫声和狂呼喊叫声掩盖了他的喊声,须卜野见士兵混乱成一团,无力抵抗,这样下去,必将会迅速崩溃,必须给他们一个喘息之机,才能及时恢复士气,他看见东面一名汉军大将,似乎所有士兵都听从他的指挥,须卜野便大喝一声,“跟我来!”

  他带领一千士兵向东面奔去,他奔袭的目标正是大将王平,王平率五千蛮兵从左路进攻,将匈奴军队截为三段,眼看敌军崩溃在即,这时,一名铁甲大将挥舞狼牙棒向他狂奔而来,一言不发,抡棒便砸向他头顶,来势凶猛。

  王平见此人似乎是一名万骑长,争雄之心顿起,他也大喝一声,“来得好!”

  刀尖一挑狼牙棒,用卸力之技,将狼牙棒顺势拨了出去,两马交错而过,这时王平也感到对方力量极猛,若和他硬拼,自己不是对手,必须用计取。

  须卜野和刘去卑之子刘猛,呼厨泉的近卫军都侯左吉霸并称为匈奴三勇士,力大无穷,使一根八十斤重的狼牙棒,胯下战马叫做乌金兽,也是一匹匈奴有名的宝马。

  他和王平交战了一个回合,立刻感觉到王平的力量逊于自己,他心中大喜,调转马头冲来,狼牙棒横扫,猛烈地扫向王平,王平用刀格挡,一声巨响,震得他两臂发麻,大刀险些脱手而出,他大吼一声,拼足力量和须卜野激战在一起。

  但王平明显被动,只战了五个回合便险象环生,战到第八个回合时,看得出王平已支持不住,令周围士兵都为主将担忧之极。

  这时,须卜野又是一棒横扫而来,王平低头躲过这一棒,调转马头便逃,须卜野怎肯放过他,大吼一声,“尔往哪里逃!”

  他催马便追,只奔出十几步,须卜野便追上了王平,狠狠一棒向他后脑砸去,这一棒若砸中,王平必将会脑浆迸裂,但意外却在这时发生,王平忽然向后一仰,身子紧紧贴在战马身上,躲过了致命的一棒。

  他的雁翎长刀在这一瞬间劈出,这是一记极为漂亮的回马刀,刀如闪电,只听‘喀嚓’一声,须卜野斗大的人头被劈飞,脖腔内的鲜血喷出一丈多高,战马只奔出数十步,尸体便从马上栽下。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早有士兵上前抢过须卜野的战马,王平用刀尖挑起血淋淋的人头,高高举起大喊:“匈奴主将已死!歼灭匈奴,立功就在此时!”

  汉军士兵士气如虹,攻势更加猛烈,而匈奴军因主将被杀,士气更加低迷,再加上军队混乱不堪,只坚持了不到一刻钟,匈奴军队的士气终于崩溃了。

  他们争先恐后沿着河床向北逃跑,有的骑马,有的步行奔逃,汉军在后面追赶杀戮,奔出不到两里,北方再次鼓声大作,又是一支汉军从北面拦住了逃亡中匈奴溃军。

  这是刘虎和雷铜率领五千重甲步兵,他们在谷道内列成三排,重甲如山,刀光似海,五千把斩马刀霍地挥出,冷森森地对准了迎面逃来的无数匈奴败兵。

  ..........

  呼厨泉驻兵在宜云堡,心中也颇不安宁,直道的刘去卑没有消息,而南下达曼又不能让他放心,种种迹象表明,他这次率军南下极可能是一次重大失策。

  四百年前,他的老祖宗做过和他今天同样的事,匈奴右贤王出兵河南地,攻掠上郡,准备沿洛川道南下关中,但因惧于直道威胁后军粮草,而踌躇不敢前进,与此同时,汉将灌婴率军沿直道北上,右贤王不敢迎战,率军退回了草原。

  但时代不同,汉朝时关内人口密集,财富众多,就算攻不进关中,也能在上郡、北地郡抢掠人口财物,满载而归,而现在关中以北几乎没有人烟,要想抢掠人口物资,只能杀入关中,况且他这次出兵的意图并不是抢掠物资人口那么简单。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率军南下,他所面对的危险依然和先祖一样,今天他分兵两路南下,难道祖先侥幸逃过的失败最终要降临到他的身上吗?

  呼厨泉心中焦虑万分,使他一夜未眠,直到五更时分,他才昏昏睡去,但他刚睡着便被侍卫推醒了。

  “单于,有大事发生?”

  “什么事?”呼厨泉一下子坐了起来。

  “左林将军回来了。”

  呼厨泉心中一惊,左林是他派去联系刘去卑的近卫军千夫长,才走了两日,怎么就回来了?

  他立刻令道:“让他来见我!”

  片刻,千夫长左林快步走进大帐,他身后还跟着一人,左林跪下道:“单于,大事不妙!”

  呼厨泉认出了跟在左林身后之人,是刘去卑帐下粟置支侯,好像叫做延胜,负责右贤王军队的后勤粮草支援。

  这个延胜应该在直道运牛羊才对,怎么跑到自己这里来了?呼厨泉忽然明白过来,一定是左林半路上遇到了刘去卑的粮队,所以才走两天便赶回来。

  “发生了什么事?”呼厨泉一阵心惊胆战,急声问道。

  延胜跪下泣道,“我们给右贤王送粮,却被午亭关阻挡,汉军占领了午亭关,我们无法过去。”

  呼厨泉心中一沉,仿佛掉进了冰窟,浑身冰凉,他明白了,一定是刘去卑被困在直道上,平胡关攻不过去,后路午亭关又被汉军断了。

  ‘这....这可怎么办?’

  呼厨泉心中乱成一团,在大帐内来回踱步,按理,他应该赶去救援刘去卑,但理智去告诉他,如果他去救援刘去卑,很有可能他也会被困在半路。

  更重要是,达曼率军南下,他不可能丢下达曼,这时,呼厨泉心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既然刘去卑是被困在直道,那么汉军放弃宜云堡就不是撤军,而是诱引自己军队南下。

  想到这,呼厨泉顿时心急如焚,对左右连声令道:“速派人火速南下,命令达曼立刻回军!”

  他唯恐达曼不听令,又取出自己单于金箭递给侍卫,“拿我金箭去传令,达曼要立刻撤军。”

  ………

  一队心腹侍卫拿着单于金箭向南追去,呼厨泉心急似火,在大帐内团团打转,他心中又悔又恨,早知道他就不该听刘去卑的怂恿,率军来进攻关中。

  更不该听从李令的建议,仓促率军南下,四百年前,他的老祖宗就是惧于南下道路的艰险,而不敢进攻关中,他却自信过头,冒失南下了,最终吃了地形的大亏。

  现在已是十月上旬,最多再过半个月就要下雪了,他们若在下雪前赶不回草原,就会陷入最危险的境地。

  不过,就算回不了草原,匈奴大军可以向东去并州,或者向西去灵州,两边都不算远,时间上应该来得及。

  想到最后的退路还算有点保障,呼厨泉焦急的心也稍稍平息下来,只管等待达曼的消息。

  尽管呼厨泉已经抱了最坏的打算,但当达曼军队在鹿鸣关遇伏的消息传来时,呼厨泉才意识到,问题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匈奴军惨败的消息是梅离带回来,梅离虽然被达曼逼走,但他并没有远离,他如果就此回去,也无法向单于交代,他就等候在鹿鸣谷以北三十里外,和三千后勤补给军队在一起,耐心地等待结果。

  他心里很清楚,没有什么旷日持久的对峙,在天黑前就会有结果,要么是达曼率军攻破鹿鸣关,要么就是达曼落入汉军的陷阱,将面临全军惨败。

  果然不出梅离的预料,天黑后没有多久,他便陆陆续续开始接收从鹿鸣谷逃回的败兵,

  大帐内,梅离跪在地上,向呼厨泉叙述鹿鸣谷遭遇的伏击战,说到伤心,他也忍不住低声饮泣了起来。

  “卑职两次提醒他不要莽进,但他不但不肯听从,反而毒打卑职,甚至威胁,再敢多言就要以扰乱军心罪将卑职处斩,迫不得已,卑职只得退到粮草后队。”

  梅离一定要撇清自己的责任,否则他也难逃罪责,毕竟最先提出汉军撤出宜云堡的是他,最后他却能全身而退。

  无论如何,他无法向单于解释,极可能会以擅离职守,或者临阵脱逃之罪惩处,好在达曼狠狠抽了他一鞭,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这就是他脱罪的证据。

  呼厨泉半晌说不出一句话,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遭遇如此惨重的失败,他心中乱成一团,根本就无暇去考虑梅离的罪责,现在是他该怎么办?他是该退兵,还是率军南下去救援达曼。

  良久,他才问道:“有多少败兵回来?”

  “回禀单于,卑职收拢了三千五百余败兵,连同运粮后队,一共近七千人。”

  “天啊!一万六千人被歼灭。”

  呼厨泉哀鸣一声,他抱住了头,又问道:“你确定达曼现在还被困在鹿鸣谷?”

  这个时候,梅离不敢乱说话,只得低声道:“卑职收拢的乱军中,有两人是从鹿鸣谷逃出,他们说逐日王被困在鹿鸣谷内。”

  呼厨泉顿时心烦意乱,他宁可达曼被汉军所杀,现在达曼被困,他该怎么办?去救还是不救。

  达曼对呼厨泉来说,毫无半点作用,死了最好,关键是达曼的父亲,老谷蠡王栾提云丹,不仅是呼厨泉的亲叔父,而且还是匈奴第二大部落的首领,势力极大,在匈奴各族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而且云丹对他呼厨泉也有大恩,当年他被匈奴贵族驱逐,流亡中原近十年,正是云丹最后说服了其他贵族,把他迎回来,登基为单于,他曾经在云丹面前发誓,以父事云丹,以弟事达曼。

  而达曼是云丹的独子,若达曼身死,他就无法向云丹交代,况且达曼现在还没有死,只是被困在鹿鸣谷,他若置之不理,后果比达曼中伏身死更严重。

  刘璟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才对达曼围而不打,逼他南下救援,呼厨泉不由低低叹了口气,这是他第一次尝到了刘璟的厉害。

  大帐内内,呼厨泉负手在来回踱步,他委实拿不定主意,是立刻撤军,还是率军去救援达曼?他真的有点进退两难了。

  而就在这时,呼厨泉又得到了消息,两万汉军正向宜云关方向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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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1章 两路出击

  就在匈奴大军被陷在洛川道进退维谷之时,呼厨泉曾经一直渴盼的汉军主力终于从萧关出兵了,镇北将军赵云率领五万大军离开了萧关,向高奴县进发。

  这支军队由三万步兵和两万骑兵组成,可就算是步兵,也同样有战马代步,另外,还有一万多匹骡马,满着各种军资武器,浩浩荡荡杀向高奴。

  这是一次极为漂亮的战略反击,也是汉军众多幕僚高官在雍县定下的战略计划,无论匈奴大军怎么进攻高奴县,汉军都按兵不动,要么匈奴被迫撤回草原,要么匈奴军大举南下。

  而只要匈奴军南下,汉军就会千方百计将它拖住,而这时,汉军主力出兵,直击匈奴军身后,截断他的粮草后勤,就会使匈奴军队陷入更加被动的境地。

  “军师,你认为匈奴人会从洛川道北撤吗?”赵云骑在战马之上,笑着问法正道。

  法正作为军师与赵云同行,另外还有左右副将庞德和张翼,还有包括马岱、冷苞、邓贤、邓艾等一班大将随出征。

  法正捋须笑了笑道:“我相信呼厨泉一定会撤军,除非他被困在洛川道,不过我们首先要对付的敌人并不是呼厨泉,而是刘豹的并州匈奴。”

  赵云沉思片刻说:“这样说起来,这场战役胜利与否的关键就在汉王殿下是否能拖住匈奴单于。”

  “将军说得一点没错,我相信汉王殿下会拖住匈奴军队,而且还有曹军,一旦刘豹渡河西进,曹操岂会袖手旁观?”

  赵云点点头,法正说的这些他都知道,有曹操在后面威胁并州匈奴,他并不担心刘豹的军队,关键是呼厨泉,汉王的军队能否将它拖住?

  就在这时,一队骑兵疾奔而至,远远便高喊道:“汉王殿下军令!”

  赵云精神顿时一振,催马迎了上去,为首军侯抱拳施一礼,取出一卷信轴呈给赵云。

  赵云连忙打开看了一遍,眼中顿时露出兴奋之色,这时,法正催马跟上来,关切地问道:“殿下说什么?”

  赵云安耐住心中的激动,把信轴递给法正道:“殿下说,刘去卑已被困在直道,他会尽力拖住洛川道的单于主力,命我们火速进兵,抢在刘豹之前,摧毁匈奴军队的后勤补给大营。”

  法正看完信轴,心中也燃起了熊熊战火,立刻对赵云道:“既然汉王殿下如此期待我们,我们又岂能让他失望?”

  “军师说得对!”

  赵云当即令道:“传令三军,加快行军速度!”

  五万大军加快了行军速度,向高奴县疾速杀去。(书哈哈更新最快最稳定)

  灵州自从被刘去卑的匈奴军攻破后,便成为刘去卑在关内一带的后勤重地,以取代被汉军摧毁的奢延海,灵州也就朔方郡,今天宁夏吴忠县一带,这里河渠,光照充足,沃野千里,是灌溉农业的最理想之地,秦汉以来,朝廷曾大规模移民于此,进行开垦耕种,使它成为汉朝重要的粮食来源地。

  但从东汉后期起,关陇地区便渐渐沦丧,灵州也不例外,它成为羌人的地盘,羌王阿缓甚至打算在此建国,为此,阿缓频频与呼厨泉接触,想先得到匈奴人的支持,他不惜沦为匈奴人的附庸。

  只可惜阿缓犯下一个极大的错误,他没有寻求右贤王刘去卑的庇护,反而去依靠匈奴单于,这无疑就是将呼厨泉的势力引入关内,触动了刘去卑的核心利益,这是刘去卑的大忌。

  刘去卑趁阿缓意外暴毙,几个儿子争位内讧的机会,出动大军一举攻下灵州,除了部分羌人及时逃出外,其余羌人要么被屠杀殆尽,要么就沦为了匈奴人的奴隶。

  目前,灵州被刘去卑长子刘猛所控制的三个部落占领,整个灵州有十三万人口,其中匈奴人有十万左右,其余都是羌人奴隶,匈奴人平时为民,战时为兵,按照五人出一兵的规矩,刘猛可以动员出两万军队。

  不过,匈奴人刚刚占领灵州,很多地方都需要动用民力,刘猛便只招募一万三千骑兵,用于保护灵州,并在紧急情况下,前往支援父亲刘去卑。

  刘猛一直在留意南方的战争,当他得到消息,汉军主力已从萧关出兵后,他便有了趁萧关兵力空虚,率军夺取萧关的念头,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刘猛做梦也想不到,他早已成为刘璟的盘中之餐。

  灵州的黄河对岸便是著名的贺兰山脉,南北长约五百里,在山脉和黄河之间,是数十里宽的高山灌丛和草甸,是一片极为优良的牧场,这里原本是羌人的放牧之地,但自从匈奴扫灭灵州后,这个贺兰山下放牧的羌人部落也只得放弃牧场,南下河西。

  而匈奴人对这片肥美牧场的归属尚有分歧,到现在为止,它是归哪个部落所有还没有定下来,在这片丰美的草原上还看不到成群的牛羊和奔驰的骏马。

  不过这天上午,一队汉军骑兵斥候却在草原上飞驰而过,一直向南奔去。

  半个时辰后,他们冲上一座高岗,在他们眼前出现了一片占地极大营地,数千顶帐篷分布在广袤的原野上,在一定巨大的营帐前,插着两面大旗,一面是汉军的黄底黑龙军旗,一面是这支军队的帅旗,上面绣了一个巨大的‘马’字。

  这里便是马超率领的河西军队,汉军在河西有一万五千人,马超为镇西都督,廖化为副都督,邓芝为参军,控制着武威、张掖、居延、酒泉和敦煌等五郡,前不久,马超在雍县参加了刘璟举行的军政议事,就在这个时候,他接受了刘璟交给他的一个重要任务,夺取灵州,歼灭灵州的匈奴军队。

  马超当然明白自己的实力,仅凭他在河西的一万五千汉军,恐怕无法夺取灵州。

  为此,他邀请河西各部羌胡势力在张掖会盟,要求他们出兵协助汉军攻打灵州,这个要求得到了羌胡各部的全力支持,复仇心切的羌人各部落出精骑兵两万人,并拿出牛羊百万头作为军粮,和汉军一起,组成了北征联军,这便使马超的军队数量达到三万五千人,马超随即留五千汉军镇守河西,他亲率三万军向灵州方向进发。

  大帐内,马超正和廖化、邓芝以及羌人大将北宫训商议军情,按照最初的计划,他们准备在灵州以北渡过黄河,先截断匈奴北退河套的归途,再南下攻打灵州,不过,就在今天一早,马超得到一个重要情报,一支万余人的匈奴军队南下萧关了,这明显是刘猛企图利用汉军主力北高奴的机会,企图偷袭萧关。

  这个意外的情报打断了他们北上计划,他们决定立刻渡河,进攻灵州,但究竟是先进攻灵州,还是南下击败刘猛的军队,在这一点上,大家还有一点分歧。

  这时,邓芝起身对其他几人笑道:“其实我们不必太拘泥于先对付谁,我们有足够的兵力,完全可以两路出兵,刘猛若得知灵州有失,必然会立刻北撤,我们也半路伏击,杀他个措手不及。”

  马超也有此意,他便对廖化笑道:“邓参军的建议正合我意,元俭可率五千军队进攻灵州,我率其余大军阻击北归的匈奴军。”

  旁边羌人大将北宫训迟疑了一下,起身对马超行礼道:“匈奴杀我同胞,掳我妇孺,羌人上下无不义愤填膺,进攻灵州,羌人也愿意出兵参与。”

  马超再和羌人各部落首领在张掖会盟时便说得很清楚,灵州自秦汉便是朝廷管辖的疆域,这次攻下灵州,将并入汉国疆域,不再归属羌人,不过马超也答应,除了被掳为奴隶的羌人交还羌部落外,匈奴人的牛羊将全部送给羌人,作为他们出兵的奖励,而匈奴人的部落人口则由汉军处置。

  虽然这个分配战利的条约对羌人很不公平,但他们也没有办法,这并不是马超决定,而是汉王刘璟的命令,马超只不过代为传达,作为汉国臣民,羌人也只能无条件接受汉王的安排。

  不过北宫训还是希望参与对灵州的进攻,这样作为军功,他们也能分到一些其他财物,马超明白他的意思,这个时候他还需要笼络羌人,马超便笑道:“这样!羌人也出五千军,由廖副都督统一率领,一共一万军队进攻灵州,希望这个方案能让北宫将军满意。”

  北宫训连忙躬身道:“愿听都督安排!”

  北宫训赶去军营点兵,大帐内只剩下马超、廖化和邓芝三人,马超这才对廖化道:“这次攻打灵州,汉王殿下特地关照了几条原则,一个是灵州土地绝不能再归羌人,这次战役结束后,元俭率五千军驻守灵州,实施军屯。

  其次是人口,中原人口也不足,不可能再大规模移民到关内,所以就有必要将匈奴牧民变成汉国的臣民,实行半农半牧管理,关键是让他们定居下来。”

  廖化眉头一皱道:“匈奴人世代为牧,习惯于游牧生活,让他们定居下来,恐怕会遭到很大的抵触。”

  马超冷笑一声,“真正抵触的不是普通牧民,而是匈奴贵族,所以殿下交代,这次攻打灵州,所有匈奴贵族一概处死,不留后患,普通牧民则给他们土地,帮他们建造房子,教他们种地,必须要将他们逐渐转为农耕人口。”

  旁边邓芝笑道:“马都督说得不错,其实关键是利益引导,据我所知,匈奴人的税赋也很重,普通牧民每年要将一半以上的新生牛羊上缴,除此之外,男人还要出兵打仗,女人还要去部落首领家中服役,遭受的盘剥也颇为沉重,一但我们实施轻徭薄赋,匈奴人为汉民可以获得更多的收获,生活更好,相信他们不会再想回草原,然后开办学堂,推广农耕技术,再逐渐从中原移民,鼓励通婚,最多五十年后,这些匈奴人就完全汉化了。”

  廖化点了点头,“卑职明白了。”

  这时,大帐有士兵禀报:“启禀都督,探路的斥候回来了。”

  马超立刻令道:“让他进来!”

  片刻,一名斥候军侯快步走进大帐,单膝跪下禀报道:“启禀都督,我们找到了黄河渡口,就在我们东北方向三十里外。”

  马超大喜,当即下令道:“全军起拔,准备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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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2章 西复灵州

  三万汉羌联军兵分两路,一路由廖化率领,率一万军队北上攻取灵州,另一路由马超亲自统帅,南下迎战刘猛的匈奴军队。

  廖化率一万军从南渡口渡过了黄河,军队快速向北而去。

  夺取灵州的关键在于灵州县城,这里是刘猛的老巢,城中生活着数千匈奴贵族,而各个部落的普通牧民则以灵州县为中心,分布在方圆百里内草原内,事实上,匈奴人目前所占的土地还不到灵州的三成,包括贺兰山脚下在内其他广袤草原都还没有匈奴人出现,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已是初冬时节,匈奴人需要聚居过冬,另一方面也是匈奴人刚占领灵州不久,还没有完成最后的牧场分配。

  天不亮,廖化率领一万军队抵达了灵州城外十里处,这一带原是羌人的农田,没有牧民在这里驻营,大片大片的农田内荒无人烟,远处是稀稀疏疏的几株树木,在凛冽的寒风中显得十分荒凉萧瑟。

  廖化看了看天色,五更已过,东天空还没有泛起鱼肚白,夜空晴朗,挂着几颗半明半亮的星星,虽然已经过了最黑暗的一刻,但夜色依然很深,正是攻城的机会。

  这时,两名斥候飞奔而回,向廖化施礼道:“启禀副都督,卑职已探明城上情况。”

  “城头现在有多少军队?”

  “城头现在只有四支巡哨,每边城墙一队,一队士兵约二十人,另外在南北两座城头上有几名士兵,其余便不再有敌军。”

  敌军并不多,但廖化还是有些犹豫,关键是他现在不知道灵州县内的驻兵情况,按理,刘猛不可能把全部军队带走,总会留下一部分军队驻守要害之地,他是不是应该先摸清城内驻军的底细,再出兵攻城呢?

  但沉思良久,廖化最终还是决定立刻攻城,他有一万军队,又是突袭县城,就算城中有驻军,也未必能抵挡住他的进攻,廖化当即将手下得力干将张印找来。

  张印跟随廖化多年,从一名什长累功升为牙将,是廖化得力的左膀右臂,他上前抱拳道:“请将军下令!”

  “我给你一千精锐,还有二十架攻城梯,趁现在敌军防备不足,你用雷霆之速,给我夺下西城门,放火为号,我率大军进城!”

  “遵令!”

  张印率本部一千士兵向西城奔去,廖化望着他们奔远,当即令道:“大军准备出击!”

  一千军队在张印的率领下,迅速接近了城池,城池并不高大,只有两丈四尺左右,爬上一株大树便可清晰地看见城头上的情形,一名士兵在大树上观察城头巡哨军,这时他低声喊道:“将军,巡哨向南去了!”

  张印一摆手令道:“走西北角!”

  黑暗中,士兵们迅速奔跑,此时城上的巡哨正好背对他们向边走去,一千士兵动作迅速,一直奔至护城河边,他们搭上长木板,冲过了护城河,就在这时,城头忽然响起了刺耳的钟声,他们躲过了西城上巡哨士兵,不料却被北城头的哨兵发现了。书哈哈

  ‘当!当!当!’

  刺耳的钟声在城头上敲响,有士兵在大喊:“快去禀报,有敌军偷袭!”

  城头上有箭矢射下,两名士兵躲闪不及,被箭矢射中,先后惨叫两声,**下了护城河,张印当即立断道:“攀城!”

  二十架攻城梯搭上了城墙,五百士兵迅速向城头攀去,另外五百人则举弩向城头放箭,密集的弩箭射向城头,将城头上的二十名守军死死压住,汉军忽然停止了射击,只见张印一跃而上,率先杀上城头,手中长枪向匈奴守军刺去,一连刺翻三名匈奴士兵。

  这时越来越多的汉军士兵杀上城头,其余十几名匈奴士兵见势不妙,调头便向城下跑去,大喊大叫:“是汉军,汉军上城了!”

  “不要管他们!”

  张印止住了要追赶的士兵,立刻喝令道:“先攻占西门!”

  数百士兵大喊一声,一齐向西城门杀去。

  廖化此时已率军在距离城池约两里外的一片旷野里等候,他心中多少有点紧张,天空已翻起鱼肚白,天色已麻麻亮,再不夺取城池,时间上就来不及了。

  这时,另一名羌人大将杨速靠近廖化身边低声问道:“将军找我吗?”

  廖化对他道:“城破后,由羌军入城,我要率军去收降羌人牧民。”

  杨速大喜,城中大部分都是匈奴贵族,财富极多,他们可要发一笔横财了,但他随即又想到匈奴人对羌人的屠杀,咬牙切齿问道:“城破后,是否可以屠城?”

  廖化沉吟片刻,便点点头道:“如果要屠城,就杀干净一点,城中男子,无论长幼,一个不留,另外,官方仓禀和刘猛的府邸必须由汉军掌控,你们不准动,还要一条要记住,不准放火烧城!”

  杨速抱拳行礼,“卑职记住了!”

  他转身离去,廖化又对一名亲兵道:“等会儿告诉张印,让他们占领官方仓禀和刘猛的府邸,尤其控制城门,不准任何逃脱!”

  士兵答应一声,立刻向城门处奔去,就在这时,西城楼上点燃了一团火焰,格外的醒目,杨速激动得大喊一声,“弟兄们,复仇的时候到了,杀进城去!”

  五千羌兵齐声怒吼,他们催动战马,挥舞战刀,向灵州城内杀去,而廖化则率领四千汉军骑兵,向城池北方奔去,他们的目标是普通牧民,不准他们逃回河套。

  城内哭声、惨叫声大作,杀红了眼的羌人士兵不再顾及男女老幼,在县城内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屠杀。

  刘猛率领一万匈奴骑兵离开灵州只有两天,匈奴骑兵沿着清水河一路南下,终于抵达了高平县,高平县已是一座空城,就在三个时辰前,从三水县传来的烽火警告了这座军城,也警告了萧关守军。

  此时萧关守军确实不算多,只有四千人,由赵云部将梁颂率领,他看到了烽火警报,立刻做出决定,将高平县的一千守军撤回萧关,集中力量防御萧关,同时也将县城内两百余户居民和商贾也一并撤回。

  与此同时,梁颂又派人回安定县求援,希望驻扎安定县的三千军队也前来援助自己。

  刘猛杀到萧关时,天已经黑了,他手中的攻城武器只有十几架攻城梯,难以对萧关产生威胁,刘猛命令军队进驻高平县,又命令一名千夫长去附近砍伐树木,制造简易攻城梯。

  入夜,刘猛站在高平县城墙上,眺望远方的群山巍巍,以及黑黝黝的萧关城墙,但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烦恼,这种烦恼的根源是他这次出兵南下,他是擅自出兵,他的父亲刘去卑是希望他能抓紧时间经营灵州,然后他们会以灵州为后勤重地,向河西发动攻势,占领河西走廊,一旦他们占领整个关陇地区,他们就势力将会空前壮大,可以匈奴本部分庭抗礼,不必再看呼厨泉的脸色,这是刘去卑父子的最大心愿,建立属于自己的帝国。

  但匈奴单于呼厨泉却是明确要求他出兵,也就是这次行动,一旦汉军主力离开萧关,杀向高奴县,刘猛便可率军偷袭萧关,或者截断汉军的补给线,虽然刘猛知道自己应该听从父亲之言,以大局和前途为重,但他骨子里却愿意执行单于的命令,这是他盼望已久的一刻,攻克萧关,杀入关中,为匈奴帝国立下不世之功。

  刘猛经不起呼厨泉的一再催促,而他父亲却没有消息,踌躇良久后,刘猛终于决定执行单于的命令,突袭萧关,或者截断汉军的后勤补给。

  而此时,萧关并非他想的那么简单,不是只有一座空关,而是有不少军队驻守,想攻下萧关似乎并不容易,这让刘猛心中有些失落,或许他明天可以改变目标,杀向马岭河谷,截断汉军的补给线,这也是呼厨泉给他另一个任务,一旦汉军从萧关出兵,汉军的补给线最有可能走马岭河道,如果切断汉军补给线,令汉军主力不战自溃,这也是一个巨大的功劳。

  想到这,刘猛暗暗下定决心,明天一早,他再仔细观察一番,如果萧关真的难以攻下,他也就不必为此损兵折将,转道去截断汉军补给线,任务轻松简单,而且收获颇丰。

  刘猛刚刚作出决定,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隐隐有人在城下大喊:“小王爷在哪里?”声音颇为焦急。

  刘猛一怔,他快步走到西城墙上,探头向下看了看,似乎是两名匈奴士兵,刘猛立刻令道:“带他们上来见我!”

  片刻,两名士兵被带了上来,两人神情惶恐,见到刘猛便急道:“小王爷,我们是黄河南渡口的哨兵,就在昨天上午,一支军队从西面而来,渡过了黄河,向灵州去了。”

  刘猛大吃一惊,一把揪住士兵的衣襟,大吼道:“是哪里来的军队?”

  士兵吓得战战兢兢道:“好像是河西过来的军队,有汉兵,也有羌兵,大约有一万人左右。”

  刘猛瞪大了眼,他忽然大叫一声,一把推开士兵,冲到女墙对城内大吼大叫,“立刻集合整队,快一点,我们老巢就要被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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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3章 勇猛激战

  清晨,匈奴一万余骑兵在茫茫旷野里疾速奔驰,官道上激起的黄尘遮天蔽日,马蹄如云端滚动的闷雷,轰隆隆作响,仿佛连巍巍的六盘山也跟着晃动起来。

  每一个匈奴士兵都心急火燎,他们的妻女和财产都在灵州,若真的有羌军杀入灵州,那会是怎么一幅恐怖的场景,很多士兵都不寒而栗了,他们想到当初他们自己屠杀灵州羌人时的情形,没想到这么快报应就降临到他们头上。

  刘猛更是急昏了头,他的三个儿子都不满十岁,还有十几名妻妾和四个女儿,他最清楚自己会遭遇什么样的报复,那是绝对不能承受打击。

  一万余匈奴骑兵不惜马力,快马再加鞭,一直狂奔到黄昏时分,战马实在奔跑不动了,几乎每一个人都累得说不出话来,上千匹战马被活活累死,匈奴骑兵终于放慢马速,缓缓而行。

  但就在此时,前方传来了呜咽的号角声,‘呜——’号角声在旷野里回荡,紧接着东面和西面也传来了应和的号角声。

  所有匈奴骑兵都惊恐地向前方望去,只见前方数里外的高岗上出现了一条黑线,而东面和西面也各自出现了一条黑线。

  马超率领两万汉羌联军终于出现了,他们从三面包围,就等待着这一刻,匈奴人马已筋疲力尽,而他们却养精蓄锐,执矛以待。

  刘猛俨如掉进了万丈冰窟,他回头看了看士兵和战马,人困马乏,这一战怎么打?不过他心里也清楚,如果转身逃命,他们只会死得更快。

  就在这时,战鼓声轰隆隆敲响,三面的联军骑兵同时发动了攻击,他们呐喊着冲向匈奴骑兵。

  尽管匈奴骑兵已疲惫不堪,但他们没有了选择,在这生死一线的时刻,除了拼死一搏,他们再无生路。

  “杀啊!”

  匈奴骑兵也嘶声大吼,催动战马,高举长矛和战刀向汉羌迎战而上,鼓声隆隆,战马奔腾,汉军骑兵和羌军骑兵也挥戈而上,带着恢复大汉王朝荣耀的信念,带着复仇的怒火,两支军队越来越近,最后轰然相撞,刀矛相击,铿锵作响,战马嘶鸣,四蹄高扬。

  在茫茫旷野中,两支军队激烈地厮杀在一起,匈奴军队虽然人困马乏,但他们毕竟是在草原上长大的战士,他们知道怎么能最大限度的节省马力,也清楚自己落败后的命运。

  若对方只是汉军,或许他们投降后还有一线生路,但对方大部分都是羌人,想到自己对灵州羌人的屠杀,落在羌人手中,他们将生不如死。

  匈奴军队背水一战,却越战越勇,而羌人的战斗力却明显弱于匈奴人,杀死一名匈奴士兵,竟要付出两名羌人的性命,羌人骑兵死伤惨重,若没有五千汉军骑兵的支撑,仅仅靠一万五千羌人骑兵,也会被匈奴骑兵杀得大败。

  刘猛四下寻找敌军主将,他也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只要斩杀敌军主将,这场战斗他们就必胜无疑,刘猛忽然看见在羌人大旗下,有一名盔甲不同于其他人的羌人大将,前后护甲竟然是金甲,这就是羌人主将的标志。

  刘猛大吼一声,催马冲了上去,他看到的羌将正是北宫训,北宫训心中焦急,匈奴骑兵战斗力强悍,他的军队竟不是对手,这样打下去,他们极可能会落败。

  就在这时,他看见一名黑马黑甲大将向自己冲来,北宫训立刻认出,对方竟然是刘猛,他心中一阵发虚,刘猛号称匈奴第一勇将,自己能敌得过他吗?

  但形势已不容他细想,刘猛已经杀到,刀光一闪,沉重的大刀向他脖颈劈来,北宫训只得硬着头皮,挥枪迎战。

  马超率领五千汉军骑兵在另一边和匈奴骑兵左翼激战,尽管匈奴左翼只有三千人,但和五千汉军骑兵激战,依然不落下风。

  这让马超心中暗暗吃惊,对方在长途跋涉后已十分疲惫,但战斗力依旧十分强悍,以一万敌二万,毫不落下风,尤其一万五千羌兵,竟被七千匈奴骑兵杀得节节败退,使战局逐渐开始逆转,若这样战下去,最终落败的恐怕会是他们。

  这时,一名羌人将领疾奔而至,大喊道:“马都督救我家将军!”

  “南宫将军在哪里?”

  羌将一指西北角喊道:“在那里!”

  马超一回头,眼睛顿时瞪大了,只见羌军主将北宫训正和一名身材雄壮的匈奴大将激战,匈奴大将头戴金盔,使一把金背砍山刀,力大刀猛,骁勇异常,北宫训被杀得手软筋麻,已经抵抗不住。

  “那名匈奴大将就是刘猛!”羌人将领补充说道。

  马超这才知道那就是号称匈奴第一勇将的刘猛,果然有点本事,马超眼看北宫训要被杀败,他不加思索地抽出弓箭,刚要张弓搭箭,却还是晚了一步,刘猛大吼一声,一刀将北宫训劈为两段。

  四周匈奴骑兵顿时欢声如雷,马超勃然大怒,抽枪催马疾奔,他战马快如闪电,片刻奔至刘猛眼前,迎面一枪刺向刘猛。

  刘猛刚斩杀羌人主将,心中得意异常,正仰天大笑,不料一名汉将疾奔而至,劈面便是一枪,速度快得无以伦比,刘猛吓得一低头,‘咔’的一声,长枪贴着他的头皮刺过,头盔被挑飞。

  刘猛惊得心要停止跳动,他拨马奔出十几步,这才回头打量这名汉将,只见他约三十余岁,白马银枪素罗袍,身材高挑,双肩宽阔,一顶红缨银盔之下,相貌十分英俊。

  “你是何人?”刘猛大喝一声,他只觉隐隐有些眼熟,却想不起这是谁?

  马超冷笑一声,“你去问你父亲,当年高奴一战,他左肩上的枪伤可已痊愈?”

  十几年前,袁曹大战,并州刺史高干邀匈奴军前来助战,而马腾受钟繇之邀,派马超前去援助曹军,在高奴县遭遇了刘去卑的军队,在一场混战中,刘去卑被马超一枪刺伤左肩,匈奴军由此败退。

  刘猛顿时明白了,“你是马超!”

  “某家正是,敌酋受死!”

  马超催马疾奔,迎面又是一枪刺向刘猛咽喉,刘猛心中顿时一阵慌乱,马超勇力名震天下,早知道马超在此,他何苦要找敌将单挑。

  但刘猛已经没有退路,他见枪速太快,眨眼就到面前,九个枪头在他眼前抖动,只得大吼一声,挥刀向马超腰部劈去,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要么马超抽枪,要么两人皆死。

  马超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抽枪回挡,‘当!’的一声巨响,枪杆弹开了刘猛惨烈一刀,手臂力量却顺势下压,枪尖横扫,砸向刘猛的脖颈。

  刘猛刚刚庆幸自己判断正确,马超果然抽枪回挡,不料对方的枪尖又回抽而来,快得让他难以反应,这一次他再也躲闪不及,‘啪!’一声脆响,竟将刘猛颈椎骨打断,刘猛眼前一黑,只觉前胸一阵剧烈的刺痛,马超的长枪已刺穿了他的胸膛。

  刘猛大叫一声,当场惨死,马超将他的尸体挑下马,对身后亲兵喝令道:“斩下他的头颅去示众!”

  一名军侯下马斩下刘猛硕大的头颅,用长矛挑起,在数十人的护卫下,在战场上一路疾奔,大声叫喊道:“刘猛死了!刘猛死了!”

  刘猛的惨死动摇了匈奴骑兵的军心,士气开始低迷,而汉军和羌军则士气大振,此消彼涨,局势便渐渐逆转了。

  这一战杀了两个多时辰,匈奴军队人困马乏,再也支持不住,首先是匈奴左翼被汉军击溃,左翼的溃败带动匈奴全军的失败,数千匈奴军队兵败如山倒,调头奔逃,汉羌联军一路追杀,杀得匈奴骑兵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羌人更是恨极了匈奴人,绝不受降战俘,投降匈奴骑兵一概杀

  马超再三喝

  也挡不住羌人的仇

  只得由他们去

  但这一战汉羌联军也是惨胜,两万汉羌联军伤亡超过五千人,连羌人大将北宫训也被刘猛斩杀。

  马超收拾了战场,随即挥师北上,向灵州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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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4章 东援高奴

  此时灵州的战役已经结束,十几万匈奴妇孺老幼成了汉军的俘虏。而羌人攻进灵州城,除了刘猛的府邸和官仓被汉军控制住外,其余满城男女妇孺都被羌人屠杀。住在灵州城内的匈奴人约六千余人,基本上都是匈奴贵族,各个大小部落的酋长和他们的兄弟子侄、妻妾子孙,以及服侍他们的奴仆,羌人杀红了眼,无论男女老幼,主人仆从,一概屠杀殆尽,整个灵州城内变成了修罗地狱。

  按照双方的约定,匈奴人的数百万头牛羊作为战利,归羌人所有,其余疆土及财产人口皆归汉军,但羌人在对匈奴骑兵的战争损失惨重,战死四千余人,作为对战死者的抚恤,马超又下令将官仓中的二十万张羊皮作为战争抚恤送给了羌人。

  灵州城内,一千余汉军士兵正在忙碌地处理尸体,羌人已经撤出县城,驻扎在县城以西,杀牛宰羊,喝酒庆祝,按照羌人的风俗,战争获胜要举行三天三夜的酒宴,以示庆贺。

  而汉军大营则在县城东面,除了八千余汉军外,还有十几万被汉军俘获的匈奴普通牧民,汉军戒备森严,不仅要防止匈奴人逃跑,同时更要防止羌人喝醉酒过来抢夺女人。

  马超在廖化的陪同下,视察这座两个月内被屠杀了两次的县城,县城内已看不见匈奴人,到处是忙碌的汉军士兵,将一具具尸体火化后深埋。

  廖化摇了摇头,叹息道:“羌兵着实很残暴,毫无军纪可言,不仅将城中的妇孺老人屠杀殆尽,连我事先下令不准烧房,他们也不遵从,照烧不误,这个县城基本上算毁了。”

  马超没有说话,杀尽匈奴贵族本来就是他的意思,借羌兵之手杀尽也未为不可,倒是这座县城被毁坏殆尽,着实有些可惜,马超看到不少被烧毁的建筑还保持着一点大致的棱廓,可以想象从前的精美绝伦,羌王阿缓用了二十年时间苦心经营的都城,就这么毁了。

  想到羌王二十年的苦心经营,马超顿时想起一事,连忙问道:“从前羌王的珠宝财富,还在吗?”

  廖化点点头,“我下令汉军控制住刘猛的府宅,我就估计那些财宝都在刘猛府中,果然被我猜中,请都督随我来!”

  廖化带着马超来到刘猛府内,这里是原来羌王阿缓的王宫,也是城中唯一保存完好的建筑,是仿造中原的宫殿修建,装潢得富丽堂皇,精美绝伦,随处可见昂贵的瓷器和来自波斯的地毯。

  他们走到后宅,来到一座戒备森严的大房前,整座房屋是由青石砌成,竟没有一扇窗户,大门也是由生铁铸造,门口站着八名士兵。

  “打开门!”廖化令道。

  两名士兵各自打开一把铜锁,推开了铁门,马超走了进去,顿时一阵惊叹,这里就是一座仓库,摆满了一排排铁架子,架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金银器皿,以及各种玉碗晶瓶,最多的却是玉盒,每一只玉盒里都是价值不菲的珠宝。

  在最里面则整齐地码放着近百口大木箱子,“那些是什么?”马超指着箱子问道。

  廖化笑了笑道:“我们进来也被吓了一跳,这些东西应该是在羌人的官仓内,上面有编号,和官仓内的账簿记录对得上,但现在却变成了刘猛的私人财富。”

  廖化走上前,打开了几只大木箱子,顿时金光闪烁,光彩耀眼,里面竟是一块块的金锭,全部都是黄金,马超也有些呆住了,他慢慢走上前,轻轻抚摸这些黄金。

  他听逃跑到河西的羌人高官说过,羌王为了建国,二十年来开采并收集了大量黄金,足有五万斤之多,那是灵州羌人最大一笔财富,藏在官仓的地宫内,却没有想到,这些黄金竟然在刘猛的家中。

  马超立刻回头对廖化令道:“立刻封锁消息,绝不能让羌人知道这些黄金。”

  马超停了一下,又毅然道:“夜长会梦多,这些黄金和财宝不能留在灵州,就辛苦元俭一趟,今晚就出发,你亲自率两千骑兵将它们送入萧关。”

  廖化立刻躬身施礼,“遵令!”

  就在马超率军攻占灵州的第二天,赵云率领的五万大军也抵达了高奴县,此时天色已晚,大军在距离高奴县约二十里外的旷野里扎下大营休息。

  军队是行军途中扎营,用不着构筑板墙,只是扎下大帐,又用辎重大车在大营四周包围一圈,在最外面插下二十万支长矛,组成外围防御矛阵。

  但赵云为人谨慎,又派出五百名巡哨在方圆十里内布控,这样,就算匈奴军队连夜偷袭,也很难得逞。

  大帐内摆放着一架长宽各两丈的沙盘,这是刚刚才制做成功的关内地形沙盘,一共两部,另一部在刘璟手中。

  赵云正和法正站在沙盘前商议作战方案,法正心中颇为得意,尽管他从前的方案遭到大将们的坚决反对,但最终汉王殿下还是令他和赵云出征高奴,这就是对他的信任,让法正心中感恩不尽,也使他更加兢兢业业。

  法正拾起木杆,指向高奴城道:“根据最新的斥候情报,目前匈奴军在高奴县约还有一万人,不再攻城,而是以防御为主,大营在城南,旁边还有一座泥土修筑而成的羊马城,这就应该是匈奴大军后勤军粮重地,但我敢肯定,现在匈奴大营内的兵力最多只有五千人。”

  “为何?”赵云不解地问道。

  法正微微一笑,“其实很简单,既然是后勤粮草重地,匈奴人就要不断派兵向南送粮,匈奴南下的八万大军消耗巨大,只送一趟是远远不够,必须连续不断送粮,这样,在南下道路上的粮队至少需要六队,三队去,三队返,他们没有民夫,每队至少千人,那路上就有了六千人,再算一支返回的粮队,所以大营内的匈奴军最多只有五千人。”

  赵云点点头赞道:“军师果然了得,洞察秋毫,运筹于帷幄之中,既然敌军兵力不济,我们是否可以明天上午一战全歼敌人?”

  法正半晌方道:“虽然这是破敌正途,但依我之见,最好还是压而不打。”

  法正说得很含蓄,其实就是不同意赵云明早破敌的思路,赵云听懂他的意思,连忙拱手,“请军师教我。”

  在汉军大将中,法正最喜欢赵云,不光是他喜欢,包括庞统、贾诩、司马懿这些军师都喜欢和赵云共事,这是因为赵云虽然身居军方高位,却始终谦虚自律,爱兵如子,敬重职军官,深得军方各方的爱戴。

  这次赵云和法正出兵,可以对法正的建议是言听计从,令法正深为感动,他也决定尽心辅佐,为赵云谋取不世之功。

  法正不慌不忙道:“赵将军可知这次汉军与匈奴作战的目的是什么?”

  赵云沉吟一下道:“我听汉王殿下说过,我们要迁都长安,就必须要消除北方的威胁,驱逐匈奴,收复关内各郡。”

  “定都只是一方面,更重要是收复关陇失地,重建大汉帝国之威,这样,当汉王继承汉朝社稷大统之时,才会让天下人觉得,汉王是名至实归,这是在收拢天下人心。”

  赵云默默点头,他忽然想起一事,又问道:“既然如此,为何殿下又要答应曹操为主,还用天子之名,这岂不是和汉王的初衷相违背?”

  法正笑了起来,“这不过是一种政治姿态罢了,但公道自在人心,汉军打了多少,曹操打了多少,这中间的是非曲直,相信人人心中都有一本帐,不须要刻意说明。”

  “我明白了!”赵云点了点头。

  法正又接着说:“所以我们必须从大局出发,要利用这次战役彻底打残匈奴人,要让他们数十年内不敢再南下一步。”

  “请军师直言,我听军师的安排。”

  法正捋须道:“我之所以说,压而不打,南面的匈奴单于迫于粮食后勤的压力,他必然会派人去向刘豹求援,等刘豹大军渡河西征,曹操就会出兵并州北部,直捣刘豹老巢,等刘豹仓促东撤时,便是我们的机会,我们必须要一战击溃刘豹的军队,彻底铲除并州的匈奴人。”

  “如果是这样,匈奴单于趁机北撤,逃脱于我们的围剿,这岂不是一大遗憾?”

  法正眯眼笑道:“匈奴单于能不能逃走,却是要看天意。”

  赵云恍然大悟,躬身施礼,“得军师的谋划,是赵云之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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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5章 困兽犹斗

  呼厨泉率三万骑兵且退且走,已退到了雕阴县,而刘璟亲率五万汉军步步紧逼,一直不离呼厨泉十里,而洛川道内森林密布,只有河**两边狭窄的空地,不利于骑兵作战。

  呼厨泉又担心后背有伏兵,使他遭遇南北夹击,他不敢大意,一面派兵探查,一面缓缓撤退。

  此时,呼厨泉已经不管达曼的死活,他已意识到,他们大举南下,最终落入了汉军的陷阱,这个时候,他们若能够平安返回草原,已经是大幸了。

  三万匈奴军撤到了雕阴县,这里也是匈奴一处后勤中转站,有三千驻军,进了雕阴县,得到了粮草补给,这才让呼厨泉稍稍松一口气。

  雕阴县正好位于洛川道的最开阔处,这里其实是一座盆地,直道和洛川道在这里交汇,地势豁然开朗,盆地内有大片平坦的原野,很适合骑兵作战,匈奴骑兵倒是可以和汉军一战了。

  不过呼厨泉之所以在雕阴县按兵不动,并不是他准备与汉军决战,而是他刚刚得到送粮队伍的消息,五万汉军主力已抵达北面的高柔县,实际上对他已形成南北夹击之。

  这让呼厨泉大为惶恐,如果他继续向北撤退,就会再次进入森林密布的洛川道,南北两支汉军就必然会将他堵在洛川道内,骑兵无法施展,粮食断绝,他和困死在直道上的刘去卑又有什么区别?

  他立刻派一队心腹亲兵赶往并州,用金箭令命令左贤王刘豹出兵高柔,这是他们事先约好,刘豹向他承诺,至少出五万精锐之军来高柔县参加会战,现在是他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城头之上,呼厨泉心急如焚地向南眺望,他远远可以看见十里外的汉军大营,驻扎在一座高地上,一面镶有金边的黄底黑龙大旗在大营上空迎风飘扬。

  呼厨泉轻轻叹了口气,那是汉军的王旗,说明汉王刘璟就在大营内,这时,呼厨泉又向西南方向望去,三十里外便是雕令关,他想起了被汉军困死在直道内的刘去卑大军,他们粮食早已断绝,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生死如何了?

  还有逐日王达曼,他现在应该已被汉军歼灭,真不知道自己回去怎么向他父亲交代?

  “单于!”

  羯人大酋长石勒出现在呼厨泉身后,他躬身道:“微臣有件事想和单于商量。”

  “什么事?”

  石勒犹豫一下道:“微臣想率领本部前往直道,去救援右贤王。”

  呼厨泉知道他不是想去救援刘去卑,而是想去救援与刘去卑在一起的儿子石鞣,呼厨泉心中略有些歉疚,便柔声道:“你部属军队已经不多,恐怕攻不下午亭关。”

  石勒咬牙道:“微臣还有五千羯人士兵,拼死也要攻下午亭关,微臣相信他们有战马为食,现在应该还活着。”

  一句话倒提醒了呼厨泉,对啊!刘去卑粮食虽然断绝多日,但他们可以杀马为食,至少可以支撑半个月,自己现在轻言放弃,是有点不太仁慈。

  呼厨泉毕竟是匈奴之主,刘去卑是匈奴重要贵族,他不顾刘去卑生死,回去也难以向其他贵族交代,而且若能营救出他们,也能给自己增加一支有生力量。

  不过要呼厨泉派出重兵全力去营救,也不太可能,刘璟亲率大军虎视眈眈在旁,兵力若分散,正好被他各个击破。

  呼厨泉又打量一下石勒,心中暗忖,‘此人一心救子,必然会拼命攻打午亭关,不如就让他去,赌上这一回。’

  想到这,呼厨泉便笑道:“大酋长率五千人恐怕不够,我再给你五千军队和二十部攻城梯,一共一万军队,希望你能攻破午亭关,救出儿子。”

  石勒心中感动,连忙躬身施礼,“单于救子之恩,石勒铭记于心。”

  石勒心如火焚,立刻率领一万军队离开了雕阴县,浩浩荡荡向西南方向的雕令关奔去,呼厨泉望着他们奔远,又看了看正南方的汉军大营,心中着实有点担心,一万军队太张扬了,恐怕逃不过汉军斥候的眼睛,刘璟会让他们顺利前往直道救人吗?

  就在呼厨泉远眺汉军大营之时,刘璟也正好站在一处高地,眺望北面的雕阴县,现在刘璟所有的战略,就是一个字‘拖’,将匈奴人拖在关内,无法返回草原,现在已是十月下旬,只要进入十一月,第一场大雪就会到来。

  此时刘璟得到赵云送来的快信,五万主力已抵达高柔县,堵住了匈奴单于北上之路,完全实现了贾诩定下的南北夹击的计划。

  同时,按照当初在雍县定下的计划,马超也应该已经出兵攻打灵州,灵州兵力薄弱,只要马超不大意,应该能顺利攻下灵州。

  一环环的计策都已一一部署,现在就等刘豹渡黄河西援,便可给太原的曹操军队创造条件了,这也是司马懿出使太原时,和曹操商议的既定策略。

  就在这时,一名骑兵斥候疾奔而至,在稍远处大喊道:“启禀殿下,我们发现一支万余人的匈奴军队出了雕阴县,向西南道而去。”

  刘璟不由一怔,居然走西南道,这可是去雕令关啊!难道呼厨泉还想去救刘去卑不成?

  想到这,刘璟立刻回头,向身后的刘虎望去……

  石勒率军一路小心翼翼缓行,尽管他心急如焚,但他也不敢下令纵马疾奔,那会激起漫天尘土,马蹄声也会引来敌军的注意。

  “大酋长,我们这不是夹着尾巴走路吗?”

  一名匈奴千夫长对他们的小心缓行极为不满,他催马上前冷冷对石勒道:“我们是骑兵,而对方是步兵,在这片旷野里,应该是汉军惧怕我们,他们若敢追来,正好狠狠教训他们。”

  石勒心中恼火,对方只是一名千夫长,就敢如此对他无礼,可见匈奴人根本就没有把羯人放在眼中,但现在他还不敢得罪匈奴人,他还需要这些匈奴人去助他攻克午亭关,石勒只得忍住气道:“这是单于的命令,不准我们暴露,将军若有不满,回来可以向单于投诉,但现在我们必须谨慎行军,不能让对方发现我们。”

  千夫长见他把单于搬出来,不由冷冷哼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走,但走了几步又停下道:“只怕汉军斥候早就发现了我们。”

  石勒心中顿时有些担忧起来,他知道千夫长说得有道理,刘璟在城外布满斥候,他们出城时动静很大,对方岂能不知?

  石勒心中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匈奴骑兵走的是西南道,有一片长条型的树林和盆地相隔,汉军大营虽然驻扎在高处,最近处只相隔三里,但也不容易发现他们。

  匈奴骑兵一路小心翼翼,并没有惊动到汉军大营,当他们过了汉军大营,石勒心中大喜,立刻喝令加快速度,一万骑兵快马加鞭,风驰电掣般向数十里外的雕令关奔去。

  当他冲过西南道后不久,前方直道便出现在眼前,但石勒却忽然勒住了战马,不安地望着前方,只见直道入口在两座山谷之间,而山谷前,一支军队拦住了他们去路。

  这是一支与众不同的军队,每个士兵身披重甲,从头到脚厚厚层层,只露出一双眼睛,每人手执一把一丈五尺长的长刀,柄短刃长,在阳光照射下寒光闪闪。

  对方是重甲步兵,约三千人,列队成排,将六十丈宽的直道入口封锁得严严实实,石勒回头对刚才的千夫长冷冷道:“你不是想和汉军一战吗?现在机会来了,你是否愿打头阵?”

  千夫长心中也有一点不安,但刚才他的话说得太满,使他此时没有台阶可下,他只得硬着头皮高声道:“我当然愿意一战!”

  “好!我给你三千军队,祝你旗开得胜。”

  石勒厉声喝道:“擂鼓助威!”

  ‘咚!咚!咚!’急促的战鼓敲响起来,这是作战的命令,千夫长挥舞长矛大吼道:“跟我冲垮他们!”

  匈奴骑兵骤然发动,三千骑兵在旷野里疾奔,速度越来越快,如狂风暴雨,他们挥舞战刀,大声吼叫,匈奴骑兵就像一把无比锋利的锐矛,又像一把无比沉重的铁锤,要将敌军撞成碎片,踩踏成泥,冲毁一切,披靡一切。

  “杀啊!”匈奴骑兵的马蹄声惊天动地,以力拔山兮之力撞向重甲步兵。

  刘虎早已看惯了这一切,在敌军骑兵还有两百步时,他冷冷令道:“四排出刀!”

  鼓声响起,前四排一千六百名士兵两步走上前,半跪蹲了下来,刀柄触地,刀尖向前,九百把雪亮的斩马刀形成了一片密集的刀林。

  匈奴骑兵终于如滚滚乌云冲至,为首是三百名骑兵,迅如奔雷,气势惨烈,激起漫天黄尘,以千钧之力向重甲步兵撞击而来。

  在一片惨叫声中,骑兵群轰然撞上了刀林,顿时血雾弥漫,肢体横飞,但与此同时,一股无以伦比的力量迅速由刀尖传到刀柄,最后消失在大地之上,这是重甲步兵对付骑兵最艰难的一步,那就是骑兵的第一次撞击,力量极为强大,但如果能顶得住,那后面的骑兵会形成连环相撞,反而造成他们之间的死伤惨重。

  重甲步兵身经百战,早已有丰富的经验,任凭强烈的疾风扑面,他们依然如泰山般纹丝不动,不过还是有十几名重甲步兵被强大的力量撞飞出去。

  大部分士兵都顶住了匈奴骑兵的冲击,三百名匈奴骑兵连人带马几乎都死伤殆尽,他们有的被锋利的刀尖刺穿,有的撞上刀刃,人头滚落,四肢横飞,死人死马堆积在重甲步兵阵前。

  巨大的冲击力没有能撞开缺口,给匈奴骑兵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后面的骑兵停不住战马,接二连三地撞击在一起,惨叫声响成一片。

  刘虎见第一轮冲击已经消失,又高声喝令道:“成排列战!”

  八排三千重甲步兵迅速列成重甲步兵军阵,开始挥刀向前一步步劈杀,和三千骑兵激战在一起,鼓声如雷,喊杀声震天,两支军队在直道前的旷野里展开了血腥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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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6章 东来之军

  “大酋长,弟兄们杀不过去!”一名浑身是血的羯人千夫长奔至石勒面前大声喊道。

  石勒的心在颤抖,浑身冰凉,尽管他也曾经历了很多事情,但眼前这极为血腥的一幕,让他如坠冰窟。

  在短短两百步长的战场上,堆满了匈奴骑兵和羯人骑兵的尸体,数千具尸体层层叠叠,几乎没有一具完整,面目狰狞的人头、露出白骨的四肢、被斩断的躯干,人和战马的血混在一起,汇聚成一条小溪,流进路边的草丛里。

  这残酷血腥的一幕使很多年轻的匈奴士兵都吓得浑身发抖,三次冲击失败,葬送了三千多人的性命,汉军重甲骑兵依旧巍然屹立,他们仅仅只死伤数十人。

  如此残酷的士兵损伤对比让石勒心寒了,他完全相信,就算他们全军阵亡,也休想冲过汉军那如山一样的刀阵。

  “收兵!”石勒痛苦地下达了命令。

  匈奴军队钟声敲响,两千余名骑兵如潮水般退下,汉军重甲步兵也不追赶,他们缓缓后退,使血腥的战场完全空了出来,那简直不是战场,而是屠宰场,很多匈奴士兵都不忍地扭过头去,但他们却无法回避那无处不在的血腥气息。

  石勒呆呆地望着远处数百步外的重甲步兵,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军队,简直就是骑兵的克星,在屠杀数千骑兵后,他们自己只损伤几十人。

  望着那如密林一般闪闪发光的寒刀,望着密密麻麻排列成山一般的人墙,石勒不由长叹一声,回头令道:“撤回雕阴县!”

  匈奴士兵早已被杀得胆寒战栗,当石勒命令下达,所有人都调转马头向北奔驰,他们急切地想要远离这群从地狱来的恶魔屠夫,离他们越远越好。

  战马疾奔,马蹄声如雷,六千余名匈奴和羯人骑兵很快便跑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地血肉模糊的尸体。

  数千匈奴骑兵沿着山体边缘的西南道一路向雕阴县城方向疾奔,这时他们已经顾不上是否会惊动数里外的汉军大营,也不管前方是否会有伏兵,每个人都失魂落魄,只管逃命。

  就在他们刚刚奔出数里,他们忽然停住了,前方道路上横着数十根粗壮的大树,拦住了去路,石勒万分惊讶,他们来时一路平坦,哪里有些大树拦路。

  “不好!”他忽然反应过来,汉军一定有伏击。

  但已经晚了,只听头顶上传来一阵梆子响,左侧的山坡上出现了万余名汉军弓弩手,一起张弓举弩,向山下的匈奴骑兵放箭,万支箭矢如疾风暴雨,密集地射向山脚下的匈奴和羯人骑兵。

  骑兵们措不及防,纷纷落马,惨叫声响彻原野,骑兵们乱成一团,而头戴银盔,身披金色大氅的石勒是汉军射击的重点,瞬间,他连人带马被射成刺猬一般,轰然倒下,只两轮弩箭伏击后,骑兵便死伤过半。

  西南道左面是延绵的丘陵低山,右边是一条宽约五六丈的人工河渠,从北面的雕水引水而来,又从这条河渠分出无数支渠,流向盆地内的农田,形成一片完整的灌溉体系。

  在人工河渠的东面则是一片密林,密林呈长条型,宽只有百余丈,长却有十余里,这片密林曾是盆地森林的一部分,当盆地变成良田,这片密林也就成为最后的幸存,成为挖掘河渠人们的遮阴避雨之所。

  而现在,这片长条型的密林却成了匈奴士兵们的逃命避难之所,数千幸存的士兵纵马跳入河渠内,所幸是冬季,河渠内的水很浅,除了少部分被射死在河渠内,其余士兵都纵马上了对岸。

  但噩运却是一个接着一个,数千士兵刚刚冲上对岸,对面的森林内同样传来一声梆子响,数千支箭从四面八方射向这群走头无路的匈奴骑兵,匈奴骑兵惨叫落马,战马中箭,只奔跑几步便一头栽进河水中。

  密林中的箭只射了一轮,数千汉军长矛兵从密林中冲出,锐利的长矛刺向岸边的匈奴骑兵,他们毫不留情,就连很多下跪投降的匈奴士兵,也被无情地刺死,人马尸体都被挑入河中,除了不到两百骑兵在一名千夫长率领下沿着河渠向北突围成功外,其余六千余匈奴士兵被两万汉军伏兵全歼。

  两万汉军迅速撤回了大营,西南官道上、小河中、密林旁的岸边到处是被杀戮的匈奴人和羯人骑兵的尸体,一群群乌鸦在天空盘旋,兴奋地扑下来。

  事后,这些尸体全部被抛入河渠中,这段十余里长河渠也随之废弃了,成了匈奴人的坟墓,当地人又在密林的另一边重新挖掘了一条新的灌溉河渠

  石勒军队被汉军全歼的消息传到了雕阴县,呼厨泉被惊得目瞪口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刘璟怎么可能让他们顺利去午亭关救人,而且他们兵力由此被分散,刘璟便抓住这个机会,将他们聚而歼之。

  呼厨泉心中万分懊悔,他真不该做出这个愚蠢的决定,石勒是要去救儿子,所以他不计后果,而自己非但不阻止他,还居然再给了他五千军队,天真地以为他们能攻下午亭关,放出刘去卑的军队,他真的太愚蠢了。

  整整一夜,呼厨泉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反省,他已经明白自己的软肋所在,他身边没有一个足智多谋的军师辅佐,才使他昏招迭出。

  从一开始决定南下,他们便犯下了战略性的错误,导致他们后来越来越被动,最终吞下了今天的苦果,但凡他身边有一个才智出众的谋士,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天快亮时,呼厨泉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双眼通红,嘶哑着声音对等候在外面的侍卫们道:“去传我的命令,死守城池,不准再轻举妄动!”

  呼厨泉终于想通了一点,虽然刘璟的目的是要把他拖在洛川道上,但如果他仓促北撤,却会死得更惨,北面有五万汉军主力堵截,南面有刘璟亲率五万大军追击,有十万大军前后夹击,而他只剩下两万余人,最后就会像石勒一样,被乱箭射成刺猬。

  与其全军覆没,还不如等待刘豹的救援军队,或许那时他还能有一线生机

  并州西河郡,这里位于吕梁山以西,是并州与关内最近的一郡,只有一条黄河相隔,西河郡以湫水为界,湫水以北属于匈奴人的地盘,而湫水以南则是由汉人控制。

  几十年,双方一直保持着这个默契,湫水以南汉人大量聚集,以离石县为中心,分布着大片农田,而

  湫水以北却是人口稀少,原野荒凉,虽然也有少量从事农业的匈奴人,但更多却是游牧民族的牧场。

  这天上午,在湫水入黄河的河口处,出现了无数的匈奴军队,声势浩大,一眼望不见边际,河边堆满了大大小小数千只羊皮筏子,匈奴军队准备从这里渡过黄河。

  湫水河口是渡黄河的理想之地,汉朝时这里有一个渡口,但现在已荒废,这一段水流平缓,河道也不宽,河面下没有暗流漩涡,极为适合皮筏渡黄河,匈奴人每次渡黄河,都是选择这里。

  黄河边上,数十名匈奴将领簇拥着一名四十余岁的匈奴军首领,此人头戴金盔,身披金甲,皮肤微黑,目光如鹰一般注视着河面上的数十只羊皮筏子。

  他便是匈奴左贤王刘豹,刘豹是刘去卑胞弟,兄弟二人一东一西,控制着中原的北方之地,这次刘豹之所以答应出兵,其实并不呼厨泉的请求,而他兄长刘去卑的要求,当然,也是刘豹自己对局势的判断。

  刘璟势力进入关陇,不仅是威胁刘去卑的利益,一旦汉军东进并州,必然也会威胁到他刘豹的切身利益,就在去年,汉军趁并州空虚之际,轻易夺取了太原,尽管事后刘璟退出了并州,但他的举动却让刘豹看到了未来的危险。

  也正是基于这个考虑,刘豹才毅然决定趁汉军力量还未壮大之机,配合刘去卑彻底击败汉军,将刘璟势力彻底赶出关陇。

  只是刘豹还是有点担忧曹军,曹军在太原集结了十万兵力,尽管曹操给他的解释是,保持中立,维护并州稳定,但在鼠雀谷伏击汉军使者一战中,曹操却出兵保护了汉军使者,这便给刘豹的心中蒙上一层阴影,不过这件事是他理亏,匈奴军擅自越境,没有事先通告曹操,所以双方都对此事保持沉默。

  虽说如此,但刘豹还是认定曹操是一个极为阴险之人,就算他出兵协助刘璟,也只是做做样子,对曹操而言,刘璟才是他最大的协议,而不是匈奴,能借匈奴之手铲除刘璟这个劲敌,曹操何乐而不为?

  刘豹相信自己的判断,不过他也是谨慎之人,他并没有将全部八万军队都带去高奴,而是留下了三万军队,让长子刘罗统帅,他自己亲率五万大军,准备渡河去高奴,配合呼厨泉的大军,迎战汉军主力。

  这里面就有了一个问题,刘豹并没有了解到真实的情报,他不知道刘去卑已被困死在直道,也不知道呼厨泉在洛川道遭遇重挫,他接到道呼厨泉送来的快信,只是说,汉军主力终于被引到高奴城,让他按照原计划出兵,配合匈奴主力迎战汉军,这就是匈奴内部的尔虞我诈之处,呼厨泉很清楚,如果对刘豹说了实话,刘豹就不会再出兵了。

  刘豹做梦也想不到,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匈奴大军便已经沦落到即将灭亡的程度。

  这时,一名将领骑马飞驰而来,躬身对刘豹禀报:“启禀贤王,试验完毕,河水可以渡河!”

  刘豹点点头,厉声令道:“传令全军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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