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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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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3章 合纵连横(上)

  入夜,昭关内安静下来,城头上有几名士兵在来回巡视,不到百步长的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一家小酒馆内隐隐约约传来酒客们的狂笑声。

  臧霸所住的旅舍内更是安静,掌柜和两名伙计都被杀死,尸体抛进了水井里,旅舍已臧霸和七名手下控制。

  昭关很小,城墙周长只有四百余步,守军不足百人,城内除了军营和仓库外,还有十几家店铺,所有的店铺都是紧靠城墙而建,而这家旅舍位于西南角,旅舍的头顶上便是巍然矗立的烽燧,臧霸之所以在三家旅舍中选择了这一家,就是看中了旅舍的位置。

  他率领几名手下奔进后院,紧靠城墙而立,一株老樟树枝叶茂盛,遮住了他们的身影,臧霸对手下点点头,低声令道:“上!”

  三名士兵迅速攀上了樟树,沿着樟树向上攀爬,很快上了城墙,烽燧就在西南角上,分为三层,下面是亭台,可以从中间穿过,第二层是宿房,也就是当值士兵休息之处,最上面一层便是举火台,上面堆满了柴草。

  昭关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使用了,士兵们都渐渐丧失了警惕,一般当值士兵不能睡觉,必须彻夜守候,但实际上,五名当值士兵只剩下三人,两人溜去了酒馆,其余三人都呼呼大睡了。

  两名身手矫健的曹军士兵借着绳索率先爬上举火台,用铁链锁死了入口,使宿房内的士兵无法爬上举火台,他们招了招手,臧霸便率领其他士兵从亭台下面爬进了宿房,只听几声闷叫,三名士兵便杀死在宿房内。

  臧霸率领手下进入了昭关,而他的副将陈器则率大军埋伏在两里外树林内,等候进攻的信号,曹军等到三更时分,就在这时,昭关城头上出现了火光,几名士兵同时发现,喊了起来,“将军,信号来了!”

  陈器大喜,随即对一千先锋军令道:“出击!”

  一千名曹军士兵冲出树林,向昭关疾奔而去,城头上的巡哨士兵已被臧霸解决,城门大开,曹军士兵毫无阻挡,直接杀进了关门

  没有了昭关的报信,沿途的放烽火台都失去了作用,臧霸率领曹军走小路,绕过了沿途的烽火台,直扑历阳县。

  历阳县只是一座小县,没有多少驻军,县城紧靠长江,但矿山距离县城还有十里,由一条漕河相连,在平时,每天都会有大量的平底船将矿石从矿山运出来,堆放在码头上的货栈里,再由民夫将矿石搬上矿船,运往遥远的荆州,最繁忙时,长江有两千多艘矿船往来于荆州和江东。

  而到了冬天,风向转为西北风,没有安装踏轮的矿船则无法逆风而行,矿石也停止了运输,大部分矿船都回了荆州,但也有部分矿船停泊在历阳,等待开春。

  张辽得到斥候的情报,在历阳约停泊着四百余艘矿船,都是千石以上矿船,最大一艘船甚至有三千石,此时新年刚过,正是一年中最懒散之时,码头上也没有了民夫,数百艘矿船从码头一直停进了漕河,冷冷清清,除了看守船只的船夫,其它所有人都躲进了县城内,在县城内愉快地度过建安二十一年的正旦。

  当一万曹军杀到历阳县时,天色已晚,夜色笼罩在长江和两岸的江畔上,城外万籁俱寂,只有一艘艘矿船庞大的身影,横七竖八停泊在码头上和漕河内。

  几艘大船上依稀有灯光透出,那是守船的船夫们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兴奋地谈论着女人和各地港口发生的风流韵事,在寂寞的他乡,在酒精的熏蒸下,这些永远都是船夫们最感兴趣的话题,他们全然不知,危险已悄然降临。

  臧霸并没有鲁莽从事,他们要完整夺取数百艘大船,并要俘虏会驾船的船夫,臧霸远远凝视着县城和一座座大船,沉思了片刻,对副将陈器道:“我们分兵两路,你可率三千人封锁县城,不准任何人逃出,我则负责夺取船只。”

  陈器点点头,一挥手,对三名牙将道:“你们跟我来。”

  陈器率领三千人向县城奔去,臧霸随即对其他将领道:“我们分一分工,每人负责五十艘大船,大家动作要迅速,尽量不要杀人,更不准失火烧毁船只。”

  将领们又商议片刻,分配了目标,各自率军去了,臧霸则率领三千人直扑码头,这里位于长江之中,是一座中型水寨,约有百余艘矿船停泊在水寨中,绝大部分船只都用缆绳拴系在码头上,还有很少十几艘船停在水寨中央。

  曹军士兵纷纷冲上大船,臧霸率领百余士兵冲上了最大的一艘三千石矿船,船堂内灯火通明,数十名船夫正聚在一起赌博,吆喝声不绝。

  这时,大门被一脚踢开,无数全副武装的曹军士兵冲进了大堂,士兵们厉声大喊:“统统跪下,反抗者格杀勿论!”

  曹军纷纷夺取了矿船,但在昏黑的夜色中,一艘五百石的踏板叶轮船却迅速离开了码头,向长江内夺路而逃

  就在臧霸率军夺取历阳四百余艘荆州矿船的同时,一叶扁舟也将军师程昱送到了建业。

  此时的建业也同样大战气息浓厚,孙权和会稽郡贺齐在去年秋天达成了合并协议,贺齐无意自立,愿意拥戴孙权为江东之主,作为回报,孙权承诺不接管贺齐的军队,并封贺齐为会稽太守。

  在与贺齐刚刚达成协议,孙权便迫不及待联合会稽军对吴郡发动了南北进攻,双方在吴郡北部的御亭镇爆发激战,江东大将徐盛击杀吴郡都尉张峰,击败了吴郡北路军。

  但南线会稽军却败在了陆逊手中,双方军队各有胜负,由于会稽军南撤,陆逊率军北援,迫使孙权也不得不撤军。

  尽管双方的第一战未分胜负,但吴郡却明显处于战略劣势,孙权再度整顿兵马,准备开春后大举进攻吴郡,而就在这时,程昱抵达了建业城。

  程昱的到来使孙权颇为惊讶,同时也十分重视,他亲自出城迎接,“程军师亲来建业,莫非魏公也到了扬州?”孙权笑问道。

  程昱行一礼笑道:“吴侯所言不错,现在魏公正在寿春视察,他本想亲自来拜访吴侯,怎奈事务繁多,无暇抽身,只好委托我替他向吴侯问候。”

  “魏公不来建业,令人遗憾啊!”

  “魏公确实想来,但合肥大战在即,牵扯甚广,魏公实在无法脱身,请吴侯多多包涵。”

  程昱向孙权暗示了合肥大战将至,孙权立刻意识到程昱是负有重大任务而来,他没有过多寒暄,便请程昱上了马车,百名侍卫骑马在两边护卫着马车向建业城驶去。

  程昱进了吴王宫,稍坐片刻,便被请进了议事堂,此时大堂内已坐了几名文武高官,张昭、诸葛瑾、虞翻、步骘、程秉、吕蒙、黄盖等等,

  程昱走进大堂,众人纷纷起来见礼,程昱和众人一一见礼,这才在东首坐下,张昭便笑问道:“听说汉匈大战,曹刘两家结成同盟,魏公还要和汉王联姻,但合肥这边却剑拔弩张,莫非曹刘盟约又要破裂了吗?”

  程昱一笑,“天下之事,不过就是打打和和罢了,江东和荆州之间还体会不深吗?”

  旁边诸葛瑾又道:“听闻刘璟已任命李严为荆襄督粮使,督办荆州各地粮草押送柴桑,又调兵遣将赶赴柴桑,说明刘璟即将在南方用兵,不知魏公可有什么打算?”

  这句话却是所有人都想知道,众人目光一起投向了程昱,这时,孙权走了进来,众人起身施礼,孙权摆摆手笑道:“诸位请坐,有贵客在此,我们自己人就不必多礼了。”

  众人坐下,张昭笑道:“适才诸葛长史提到了汉军在积极备战,又问曹军方面有什么打算。”

  孙权点点头,“这也正是我想知道之事,程军师能否赐教?”

  程昱不慌不忙道:“汉军准备发动合肥战役,这早已是双方都清楚之事,汉军在备战,曹军也在备战,但汉军发动合肥战役的目的是什么,恐怕这才是重点,这也是我这次出使江东的使命。”

  程昱话中有话,众人面面相觑,吕蒙忍不住问道:“程军师的意思是说,汉军发动合肥战役的目的是我们江东?”

  程昱肯定点了点头,“正是!”

  大堂内顿时一片哗然,程昱的肯定语气让所有人都难以接受,明明是汉军和曹军争夺合肥,但战争后果却要江东来承担,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偏偏程昱又是曹操的军师,身份非同寻常,一般不会信口胡言,必然是有所依据,使众人心中都充满了惊疑。

  连孙权也坐不住了,连忙问道:“我不太明白程军师的意思,能否再说明白一点?”

  程昱微微欠身道:“合肥不仅是中原门户,更是悬在江东头上的一把刀,一旦汉军占领合肥,威胁最大的并非是中原,而是江东,我想吴侯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孙权当然清楚,合肥始终是江东一块难以回避的心病,当初为了夺取合肥,他们两次大规模用兵,两次都惨败而过,十余万大军全军覆没,连太史慈也死在合肥,巨大战争损失和人员伤亡重创江东,也成了江东分裂之根。

  自从刘璟用豫章和鄱阳两郡换取了人口和面积都偏小的庐江郡后,孙权就曾经怀疑,刘璟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夺取合肥,后来证实,他的怀疑并没有错,汉军确实就是为了合肥。

  这令孙权感到心惊胆战,一旦汉军夺取合肥,以合肥为后勤依托,屯兵濡须口,将直接威胁芜湖和建业,曹操水军极弱还不足为虑,但汉军水军强大,千艘战船封锁长江,那将是江东的灭顶之灾。

  孙权非常清楚合肥对江东的威胁,他脸色已微变,克制住心中的惊惧问道:“程军师这样说,可有什么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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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4章 合纵连横(下)

  程昱笑了笑道:“吴侯一定要问我要依据,我确实拿不出来,但我不妨告诉诸位,如果刘璟只是为了图中原,汉军现在至少可以从潼关、南阳和汝南三面出兵,夹击中原,完全不需要再夺取合肥,这说明刘璟攻打合肥的真正目的不是中原,而是另有所图,那么,会是哪里呢?”

  程昱的推测合情合理,完全说得通,大堂内一片寂静,半晌,孙权缓缓道:“程军师请先去休息,容我再考虑考虑。”

  程昱知道孙权是要和众人商量,虽然自己还没有说出此行的目的,但他相信孙权心里很明白,不需要他再补充什么,程昱便起身行一礼,在侍郎薛综的陪同下,快步离开了议事堂。

  待程昱离去,孙权这才叹口气,对众人道:“各位都说说吧!”

  步骘起身行一礼道:“启禀吴侯,程昱所来的目的,是希望我们与曹军联手对抗汉军,尤其是希望我们也参与合肥之战,微臣的意见是,江东坐山观虎斗,让刘璟和曹操两百俱伤。”

  “如果汉军战胜了曹军怎么办?”

  孙权忧心忡忡道:“我现在很担心程昱所言,汉军夺取合肥是为了图谋江东,这究竟是曹操在危言耸听,还是确有其事?”

  “吴侯不必太过于担心,现在汉军定都长安已成定局,汉军的下一步要么是攻打并州,要么是夺取洛阳,给长安建立一个缓和区,攻打江东的可能性不大,曹操是想把我们拖进合肥战火,吴侯切不可被程昱的一番花言巧语所蒙蔽。”

  步骘的一番话让很多人都点头赞成,诸葛谨捋须道:“子山说得不错,若与曹操结盟,被拖进合肥战役中,反而会被刘璟找到进攻江东的借口。在这件事上,我们一定要谨慎行事才对。”

  众人各抒己见,赞成者有,反对者有,这时孙权见张昭一直沉默,便问张昭道:“子布的意见呢?”

  话音刚落,不等张昭回来,一名侍卫在堂下禀报道:“启禀吴侯,江北有紧急情报送来!”

  “呈上来!”

  一名侍卫匆匆走进,将一卷情报呈上,孙权打开情报看了一遍,很惊讶对众人道:“曹军突袭历阳码头,缴获了荆州的四百余艘矿船,张辽率大军猛攻濡须口,驻守濡须口的汉军不敌,仓促败退,现在曹军已占领了濡须口。”

  这个消息令众人一片窃窃私语,孙权心中纷乱难定,这时他忽然看见张昭向自己使了个眼色,孙权会意,起身对众人道:“上午暂时商议至此,下午再继续商议。”

  孙权离开议事堂,返回了自己的官房,刚进房间,张昭便跟了进来,孙权坐下笑道:“子布今天为何不表态?”

  “恐怕我的表态会让吴侯失望。”

  “我不怕失望,我就怕子布不表态。”

  张昭沉吟一下道:“老臣其实赞同程昱所言,刘璟在夺取合肥后,势必兵指江东。”

  孙权知道张昭一直对刘璟抱有敌意,无论是主战,还是反对议和,张昭一直都是反荆州的急先锋,那么今天他赞成程昱的表态,这其中又有多少是他的偏见所致?孙权不由沉默了。

  张昭仿佛明白孙权的担忧,他笑了笑道:“吴侯,今天老臣对刘璟没有偏见,完全是就事论事,程昱说的对,如果刘璟没有拿下关中,那么合肥对他确实非常重要,可刘璟拿下了关中,从关中就完全可以杀入并州和洛阳,不是说合肥不重要,但比起并州和洛阳,合肥就逊色很多,而汉军如此大规模地发动合肥战役,耗费大量粮草物资,如果说仅仅是为了对付魏国,那就完全说不过去。”

  孙权负手走到窗前,注视着窗外的天空,良久,他淡淡道:“军师是说,合肥的重要性比不上并州吗?”

  “至少我认为是这样,夺取并州和太原,邺都震动,曹操将不得不被迫迁都回许昌,而那时再攻打合肥,形成四面包围之势,如果我是刘璟,我一定会先取并州。”

  孙权的心情很沉重,他不得不承认张昭看得很透彻,对于魏国,合肥的重要性要远远低于并州,刘璟耗费如此大的资源来进攻合肥而不是并州,只能说明刘璟攻打合肥意不在魏国,而在江东,正如程昱所言,合肥就是江东头上的一把刀,一旦汉军在合肥部署重兵和战船,随时可以大举进攻江东。

  虽然这一点已经想通了,但孙权心中还是有点畏惧汉军的实力,张昭和孙权相处十几年,怎会不明白孙权的心思,他又微微笑道:“曹军夺取濡须口,夺取四百余艘矿船,就是在告诉吴侯,曹军这一战将倾力而为,仅凭曹军的实力,和汉军在伯仲之间,如果再加上江东军,那么孙曹联军至少就有了七成的胜机,只要打赢这一战,汉军势力西退,我们就完全可以趁势收复吴郡,再度统一江东,那时天下三分便成为定局。”

  孙权终于被张昭说动摇了,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他还是想谨慎处理,他便道:“虽然刘璟夺取合肥的目的很可能是针对江东,但毕竟只是猜想,没有切实证据,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张昭步步为营,已经将孙权说动摇了,他岂能半途而废,而且他最重要的杀手锏还没有使出来,这时,张昭见孙权居然忘记了最关键的一件事,便微微笑道:“吴侯,老臣之所以说这次对刘璟没有偏见,正是因为有事实为根据,难道吴侯忘记刘璟支持孙绍之事了吗?”

  一句话顿时提醒了孙权,使孙权如梦方醒,这确实是最大的证据,如果刘璟不想灭亡江东,那他为何要支持吴郡?

  想到刘璟对孙绍的支持,孙权顿时恨得咬牙切齿,没错,刘璟完全不顾孙刘两家联姻之情,一心要分裂江东,从而灭亡江东,其心可诛,如此,程昱的话就完全可信了。

  这一刻,孙权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沉思片刻道:“我想再和程昱好好谈一谈,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尽快与曹操见一面,双方当面签订盟约。”

  程昱在建业只住了一晚,便匆匆赶回了合肥,曹操此时虽然在合肥,但他却没有干涉张辽的用兵,相对于张辽攻占濡须口,曹操却更关心程昱出使的结果,那才是左右整个战局的关键。

  一旦江东承诺出兵,就会对汉军的身后形成巨大威胁,尤其将切断汉军的后勤支援,合肥之战曹军获胜的可能便大大增加了。

  而且曹操也相信孙权会被程昱说服,事情是明摆在这里,刘璟志在统一天下,在一时拿不下魏国之时,先灭掉江东和交州而统一南方,就成了统一北方的前提,只要孙权稍微有点头脑,他就会明白,刘璟绝不会因为孙刘联姻而放过江东。

  况且就算孙权糊涂,他的文武大臣们也不会糊涂,一定会劝说孙权参与合肥之战,毕竟让没有战船水军的曹军控制合肥,要比汉军控制合肥安全得多。

  就在曹操在大堂上来回踱步沉思之时,一名侍卫飞奔来禀报,“启禀魏公,程军师回来了!”

  曹操大喜,连忙道:“速让他来见我。”

  不多时,程昱匆匆走上大堂,躬身施礼道:“微臣参见魏公。”

  “怎么样?”曹操有些急不可待地问道。

  程昱微微一笑,“已经八成谈妥了,孙权还想和魏公一会,便可正式敲定双方联手对抗汉军的战略,然后剩下的细节问题,再由微臣去和江东详谈,不过孙权还有两个附加条件。”

  “什么附加条件?”

  “一个附加条件是希望我们能提供粮食援助,孙权提出十万石的要求,此外,若击败汉军,所有缴获的粮草和战俘归东吴所有,再就是孙权希望曹军援助他一万桶火油。”

  曹操不由冷笑一声,他明白孙权的意图,得到了汉军的战俘再去和刘璟修好,缓和关系,他没有表态,又问道:“就这两个附加条件吗?”

  “不是,这只是一个附加条件。”

  “还有什么?”曹操略有些不高兴地问道,明明是三个条件,孙权却将它们说成两个,这种小心思令人不齿。

  “还有就是孙权希望魏公能表现出和汉军决战的诚意。”

  ‘诚意?’曹操不解地问道:“他是指什么?”

  “他希望魏公能取消与刘璟的联姻,如果有可能,他愿意娶魏公之女为次妻。”

  曹操顿时脸色一变,半晌才冷冷哼了一声,“他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程昱连忙劝道:“微臣在路上考虑过,可以暂时与孙权虚与委蛇,佯作答应他的条件,等大战结束后,再重新考虑,其实若真能确立三分天下的格局,与孙权联姻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别的可以答应他,但我与刘璟联姻,事关天下大局,我为此谋划多年,好不容易才达成这门婚事,我不想因为孙权一句话就取消这门联姻。”

  曹操的态度很明确,无论从他个人感情,还是从曹氏一门的命运来看,他都希望女儿能嫁给刘璟,而绝不想因为孙权一句话就取消了这门来之不易的联姻,更不想把曹宪嫁给孙权。

  程昱心中大急,好不容易才说服孙权达成了结盟的意愿,他可不想因为联姻之事而毁掉这次事关重大的结盟。

  程昱又苦苦劝道:“微臣明白魏公的心情,和孙权联姻也是巩固魏吴联盟的基础,其重要性不亚于曹刘联姻,请魏公三思。”

  曹操虽然不愿意将女儿嫁给孙权,但他心里也清楚,与孙权联姻确实能巩固魏吴同盟,从而打破汉军对魏国的包围格局,从这个战略意义来说,与孙权联姻的重要性甚至超过了与刘璟联姻,事关大局,不应由他的个人感情来决定,想到这,曹操冷峻的脸色变得柔和起来。

  程昱也看出曹操动摇了,他又继续劝道:“其实也不用把宪姑娘嫁给孙权,孙权也没有指定宪姑娘,我们可以换一人,比如宁姑娘,至于与刘璟的联姻,魏公可用准备嫁妆为由,拖上一两个月,只要合肥战役爆发,联姻之事也只能暂时停止,待大战结束后再视情况考虑曹刘联姻,这样主动权就在魏公手上,也不会影响到与江东结盟。”

  曹操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办了,他想了想又道:“孙权不是说要我首先取消曹刘联姻吗?”

  “启禀魏公,这个取消只是对孙权的一种保证,并不是给刘璟的说法,微臣相信孙权也只是希望看到魏公的诚意,至于联姻是否真的取消,以后再说吧!”

  曹操沉思良久,虽然孙权的条件让他心中很不爽,但看在合肥战役的份上,才魏吴联盟的大局上,他只得暂时做出一点妥协,“好吧!他的附加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他想在哪里与我会面?”

  程昱立刻道:“我和孙权已经谈好,魏公和他在芜湖县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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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5章 步步不利

  汉军原本的屯兵之地是在巢湖西岸,在那里汉军屯集了数万大军,距离合肥不到百里,但去年双方为了联合对付匈奴,而达成了退兵协议,汉军从巢湖西撤,退回到皖县,黄忠随即下令大军驻扎长江皖口,在那里扎了水寨。

  目前汉军在皖口有驻军三万余人,由老将黄忠统帅,甘宁则驻兵柴桑,作为后援呼应。

  除了皖口之外,在长江以东约三百里外的南陵县也有五千驻兵,包括濡须口和对岸的芜湖,汉军都分别有驻军,并修建了数十座沿江烽火台,在长江上形成了千里呼应之势。

  当曹军撕毁双方在去年达成的协议,突然大举进攻濡须口,长江沿岸的数十座烽燧立刻点燃了报警烟火,昼夜不息。

  此时的汉军正在积极备战合肥,尽管曹军的意外进攻使局势变得扑朔迷离,但黄忠却不为所动,按照刘璟去年部署的紧急预案,他下令驻扎芜湖河口的两千汉军进入吴郡,交由陆逊统一指挥,同时又命令濡须口和南陵县的汉军撤回皖口,最大限度地减少军队损失。

  曹军势力向南扩张至濡须口一带,而汉军势力则向西退缩至皖口,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庞统也率一万水军紧急赶往皖口,只要皖口和皖县不失,汉军在庐江郡便有了立足之点,这也是争夺合肥的关键。

  皖口,水军大寨内,黄忠正和军师庞统在中军大帐内商议对策,庞统被刘璟任命为东路军师,主要就是负责筹划合肥之战,庞统大部分时间都在柴桑,协助甘宁训练水军夜战。

  “坦率地说,我觉得很奇怪,曹军为什么要攻打濡须口?如果曹军有强大的水军,他们攻打濡须口或许还有意义,但曹军水战极弱,他们根本就守不住濡须口,以张辽之智,他不会做出这种决策,只能说明曹军另有所图。”

  这也是庞统百思不得其解之处,在汉军紧锣密鼓部署合肥大战的关头,张辽不抓紧时间备战,反而分散兵力攻打濡须口,无论如何都是不明智之举,以张辽之谋不会行此下策,曹军必有所图,那会是什么?

  黄忠沉吟半晌道:“我听说曹操南下巡视,十天前抵达了谯郡,后来就没有消息了,从时间上推断,曹操现在就应该在合肥才对。”

  庞统也陷入沉思之中,他作为军师,当然不会简单地认为是曹操下令夺取濡须口,目前的局势明摆着是汉攻曹守,曹操应该更关心合肥城的防御,而绝不会将防御延伸到濡须口,汉军只要水陆并进,便可切断濡须口曹军的退路,将曹军全歼,这种结果就算曹操不明白,张辽也很清楚。

  曹操一定是另有所谋,‘难道是江东?’这个念头从庞统的头脑中一闪而过,但庞统又觉得不太可能,这个时候曹军攻打江东简直就是自掘坟墓。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奔至大帐门口禀报:“启禀老将军,启禀军师,水寨外来了一艘大船,船夫自称是历阳过来的矿船,有极重要事情要禀报。”

  黄忠和庞统对望一眼,他们都同时意识到,或许历阳那边出事了

  水寨内,一艘五百石的叶轮船被几艘汉军巡哨船慢慢引了上来,这是数百艘矿船中的三艘叶轮船之一,原本属于陶家,陶家放弃船队后,叶轮船便卖给了武昌苏家。

  踏板叶轮船一直是军方的战船,一般民间不准拥有,但马钧最早却是为陶家造了十几艘五百石的踏板叶轮船,用于汉水上的运输,这艘踏板叶轮船便是当年的马钧造的第一批踏船之一。

  踏船缓缓靠岸,黄忠和庞统以及数百名士兵已经在岸上等候多时,这时,从踏船上下来五名船夫,个个心有余悸,为首船老大上前跪下行礼,“小民谭富拜见老将军!”

  黄忠命他起来,又问道:“你是哪里人,为何在此?”

  这名叫谭富的船夫垂泪道:“小民是武昌苏氏船行的船夫,和其他苏氏船行的一百多艘矿船一起停泊在历阳,准备开春后就运矿石回荆州,不料就在四天前,曹军突然袭击历阳,所矿船全部被曹军俘获,小人当时正和几名手下修理踏板,只有我们侥幸逃了出来。”

  历阳属于江东的地盘,汉军在历阳没有驻军,也没有烽燧,消息封锁得极为严密,皖口这边根本就不知道历阳发生的事情,这个消息令庞统也吃了一惊,他连忙问道:“历阳有多少矿船?”

  “大约有四百余艘,基本上都是千石以上矿船,最大的一艘矿船有三千石,全部被曹军得到了。”

  旁边黄忠也问道:“曹军做了什么,放火烧船了吗?”

  “没有,一点火光都没有见到。”

  黄忠立刻明白了,曹军偷袭历阳就是为了抢夺矿船,他对庞统道:“民船不同于军船,经不起剧烈撞击,最多只能用作后勤运输,不能用作水军大战,曹军抢夺民船应该是用来运输粮草兵力。”

  庞统叹息道:“张辽从去年开始投入近十万民夫疏通河道,听说寿春与合肥之间已经可以行驶千石船只,但他们却面临有河无船的尴尬境地,而大量的粮草物资屯集在寿春,要把物资运来合肥,就需要大量船只,造船已来不及,那么抢夺矿船就是他们的上策,我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

  黄忠点了点头,“军师说得不错,那这样一来,曹军夺取濡须口就可以理解了。”

  “是这样,攻打濡须口就是为了让四百多艘矿船能从长江进入合肥,有了这批矿船,曹军的运输能力将大大增加,大量粮草物资就可以从寿春水运至合肥,张辽不愧被称为曹军第一将,不仅大胆心细,而且十分谨慎,只有等曹操同意后他才行动,可谓谋定而后动,他将是我们最大的劲敌。”

  黄忠和庞统都感到有些失落,张辽出奇兵抢夺矿船,这一战他们明显是输了,黄忠沉吟片刻道:“这支船队必然会在寿春和合肥之间运输粮草物资,如果我们也出奇兵,烧毁这批矿船,军师觉得可行吗?”

  庞统摇了摇头,“张辽想到了攻,又岂能想不到守?这批战船如此重要,他必然早有防备,而且曹休率三千骑兵就驻扎在寿船,以骑兵护船,说实话,我们机会不大。”

  黄忠沉吟不语,这批船只将大大强化曹军的运输能力,他却视而不见,这无论如何不是他黄忠的风格,就在这时,身后一名送信兵骑马疾奔而来,老远大喊道:“军师,建业急信!”

  黄忠驻扎在皖口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皖口一直便是荆州和江东之间的情报中转站,建业和武昌之间以飞鸽传信,信鸽先到皖口,再换信鸽传到武昌,这条情报体系由庞统全权掌控。

  庞统霍地转身,‘建业急报’四个字如针一般,刺入了他的脑海,他立刻意识到,一定是江东出了大事,送信兵翻身下马,将一卷红色的细绢递给庞统,这意味着情报十万火急。

  这时,黄忠也凑上来,眉头紧皱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庞统看完情报,低声叹了口气:“出乎我们的想象,孙权已决定和曹操结盟。”

  黄忠顿时愣住了,孙权居然和曹操结盟,这对合肥之战会产生重大影响,他立刻意识到了问题严重,对庞统道:“这个消息我们必须要立刻禀报汉王殿下!”

  芜湖虽然隶属于丹阳郡,但在江东分裂后,芜湖被吴郡的军队占领,成为吴郡通往长江的出口,汉军也由此在溧水对岸的溧口镇得到一处天然港湾,成为汉军在长江南岸的驻兵点。

  由于局势骤变,曹军夺取了濡须口,使长江对岸芜湖的局势也顿时紧张起来,吴郡在芜湖县有三千驻军,由年轻的将领孙桓统帅。

  由于濡须口兵变,孙桓也紧张起来,下令军队加强戒备,又命数十艘战船在沿江巡哨,防止曹军渡江南下,芜湖码头上,孙桓站在一座亭内,远远眺望北方,眼中忧心忡忡。

  旁边一名牙将劝道:“曹军没有战船,应该无法渡江,将军不要太担心了。”

  孙桓叹了口气,“曹军虽然没有战船,但建业有足够的战船,现在汉军已从濡须口撤离,一旦曹军借建业战船南下,将是我们的灭顶之灾啊!”

  “这不是引狼入室吗?”牙将惊讶道。

  “未必!”孙桓摇摇头道:“现在局势极为复杂,汉军要发动合肥战役,曹军自保不暇,这个时候曹操应该没有占领江东的意图,反而会联合孙权,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一但曹军介入江东战局,情况就变得复杂了,我最担心曹军进攻吴郡,而汉军来不及增援,吴郡恐怕就会支撑不住。”

  正说着,一名士兵飞奔赶来,急声禀报道:“启禀将军,斥候急报,周泰率两万军队正向芜湖杀来,距离我们已不足三十里,请将军速速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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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6章 魏吴结盟

  孙桓想到了曹军会进攻芜湖,却没有料到建业军队会突袭而至,已相距不足二十里,他着实大吃一惊,稍一沉思,便立刻下令道:“传令全军立刻撤回吴郡,立刻撤军!”

  孙桓非常清楚,芜湖城池低矮,无法防御两万人的进攻,一旦周泰断了他们的退路,他们连撤军的机会都没有了。

  孙桓心中焦急,又对一名亲兵道:“你立刻赶去溧口镇,把情况告诉钟将军,形势危急,汉军若愿入吴,可随我们一同撤离。”

  亲兵飞奔而去,孙桓也翻身上马,催马向县城内奔去。

  夺回芜湖是孙权在会晤程昱后做出的第一个重大决策,既然要配合曹军防御合肥,江东军就必须有一个战略支点,这个支点正是濡须口对岸的芜湖。

  事实上,吴郡军队占领芜湖一直便是孙权的心病,之前由于汉军驻扎在溧口镇,使孙权一直不敢轻举妄动,而这一次既然决定和曹军结盟,共同对付汉军,孙权便不再有顾虑,立刻命令驻守丹阳县的周泰率两万大军直扑芜湖。

  尽管孙权的命令是秘密行军,全歼孙桓军队,但周泰并没有严格执行孙权的命令,他率大军沿着官道不紧不慢行军,在距离芜湖县约四十里外的于湖县,便被吴郡探子发现,探子紧急赶往芜湖禀报了敌情。

  尽管孙氏家族反目,使江东一分为三,孙权更是恨不得一夜之间攻下吴郡,斩杀孙瑜等人,但江东军将士却并不卖力,他们普遍希望用和平方式统一江东。

  去年秋天孙权率三万军进攻吴郡,却遭到了军方的普遍反对,最终进攻吴郡的计划变成虎头蛇尾,不得不曹草草收兵。

  周泰这次进攻芜湖也是一样,吴郡和丹阳郡血脉一体,他不愿意看到江东人自相残杀,周泰便打草惊蛇的方式,让芜湖守军自己撤离。

  夜晚一更时分,周泰率领两万大军抵达了芜湖县,这时孙桓已经率军撤离,对岸的溧口镇的汉军也跟着撤回吴郡,芜湖城内再无一兵一卒。

  当周泰率大军抵达县城北门,城门大开,县令张琪迎了出来,张琪是张温族弟,也是吴郡名门张氏家族的重要子弟,他在周泰马前跪下哀求道:“孙桓军队已撤回吴郡,下官关闭府库,安抚民众,现芜湖县内平静,望周将军爱护平民,不要纵兵骚扰。”

  周泰连忙下马将张琪扶起,笑道:“张县令不必担心,我军队中也有不少芜湖子弟,自然不会纵兵扰民,张县令能够关闭府库,保护官粮,着实令人敬佩,就不知官仓内还有多少粮食?”

  “大约还有两万石。”

  周泰心中大喜,这些粮食足够他的军队使用,但他又有点惊讶道:“难道孙桓撤军时没有带走粮食吗?”

  “孙将军撤军比较仓促,来不及搬走粮食,有将领劝他烧毁粮食,但孙将军没有答应,命下官封闭府库,不准平民哄抢。”

  周泰心中感慨,若是汉军驻防芜湖,就绝不会给自己留下这么多粮食,他目光又向溧水对岸望去,张琪连忙道:“汉军也撤走了,船队和孙将军一起撤回吴郡,据下官所知,溧口镇那边已无驻军。”

  周泰点点头,回头令道:“立刻禀报吴侯,我们已成功占领芜湖。”

  十天后,孙权和曹操在芜湖县正式会盟,由于程昱和张昭之间已事先达成了大量共识,这便使得曹操和孙权的会面十分顺利,双方正式在芜湖县签署了盟约,孙权承诺出兵五万,参与曹刘之间的合肥之战。

  而曹操也履行承诺,在签署盟约三天后,派船队向芜湖送来了十万石粮食。

  芜湖码头上,一艘艘满载粮食的货船缓缓靠岸,巨人般矗立的吊塔开始将货船上的粮包吊运上岸,一座吊塔由二十头牛拉拽,十名士兵分别负责控制吊塔转动和健牛的进退。

  当粮食落地,便有一队队牛车将粮食运回城内,码头上十分热闹,车队穿流不息。

  迎宾亭上,孙权在十几名大将的簇拥下,正负手望着吊塔将粮食从大船内吊出,他心中着实感到得意。

  孙权笑着对身后众人道:“去年在建业,曹操承诺给我们十万石粮食,结果他自食其言,而这一次他却主动将粮食送上门,用不着我们催促,前倨而后卑,足见其确实是需我们的援助。”

  旁边吕蒙却忧心忡忡道:“吴侯,这其实也说明了曹操对合肥之战并没有太大把握,我们这样仓促参与,是否明智?”

  孙权回头看了吕蒙一眼,淡淡笑道:“子明要明白一点,我们并不是为曹操而战,我们是为自己的命运而战,一旦汉军夺取了合肥,我们就将面临灭顶之灾,相反,合肥大战只要我们能击败汉军,三国鼎立之势便成了,至少在东南方向是三足鼎立,至于北方之争,我们只管坐山观虎斗便可,不!虎斗要观,山却不能坐,必须要趁北方战乱之机灭掉刘备,占领交州,重振我江东社稷。”

  众人一起躬身施礼,“主公圣明!”

  孙权傲然一笑,他心中虽然志得意满,但理智却没有失去,他知道自己还有后患,吴郡问题若不及时解决,必成他兵败之根。

  想到这,孙权又对众人道:“汉军备战需要时间,我们便可趁此机会一举攻下吴郡,统一江东,哪位将军愿统帅大军平定吴郡?”

  众将领皆沉默了,孙权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冷冷道:“如果江东军不肯出兵吴郡,那我只好借助曹军的力量,曹操很愿意出兵替我扫平吴郡,难道你们也愿意吗?”

  孙权这是在威胁众人,一旦曹操出兵,吴郡恐怕就将生灵涂炭了,他决心已定,无论如何要在合肥大战前统一江东。

  众人面面相觑,就在这时,大将朱桓和徐盛几乎同时站出来,一齐躬身施礼道:“卑职愿领兵平定吴郡!”

  孙权大喜,立刻令道:“休穆率两万兵走北线,文向将军则率一万五千水军东走太湖,另外我会令贺齐从南面出兵,三面夹击吴郡,在三月到来之前,大军必须要攻下吴县。”

  曹军攻下濡须口,魏吴结盟的消息,以飞鸽传信方式,一站接力一站,以最快的速度传送到了长安,送到了刘璟的桌案上。

  这个消息令刘璟的心情十分沉重,曹军主动出击,奇袭历阳,夺取矿船,又占领濡须口,打通了合肥与长江的联系,张辽的用兵能力在这一系列的行动中挥洒得淋漓尽致,但这毕竟只是战术漂亮,不影响大局。

  而曹操和孙权的结盟却是一种战略变化,它会影响到整个大局,刘璟背着手,心事重重地在官房内来回踱步,他不得不承认,曹操这一步棋走得非常高明,联合孙权,使汉军在即将到来的合肥大战中面临腹背受敌的境地。

  不仅如此,魏吴结盟还将使荆州开始变得不稳定,影响到了汉军对魏国实行半包围的战略格局,一旦形成三足鼎立之势,曹操很可能会在东南方向破局,关中将面临曹军从洛阳和并州的两面威胁。

  刘璟在这时也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极大的错误,他不该支持吴郡,正是他对吴郡的暗中支持,使孙权对自己产生了疑心和不信任,使得孙刘两家长久以来因联姻而结成的纽带破裂了。

  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曹操对孙权的拉拢才会最终成功,至于合肥大战后,汉军会接着灭亡江东,那其实只是刘璟一种还远不成熟的想法,说到底,促成魏吴结盟的根源还是来自于汉军对吴郡的支持。

  现在的问题是,曹操和孙权已经结盟,他该怎么应对这个局面,不仅是即将要爆发的合肥大战,还有将来的长远影响。

  刘璟负手来回踱步,他想到的办法便是加大对吴郡的支持,让吴郡在合肥大战中对孙权军队形成牵制,使孙权不敢轻举妄动,这样就解除了汉军腹背受敌的局面,但吴郡能承担得起这个重任吗?刘璟着实有些怀疑。

  这时,有侍卫在门口禀报:“启禀殿下,贾军师紧急求见!”

  刘璟精神一振,贾诩在这个时候到来,必然就是为了魏吴结盟之事,他立刻令道:“速请军师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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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7章 贾诩献策

  片刻,贾诩走进了刘璟官房,他确实是为了魏吴结盟之事而来,刘璟在接到紧急鸽信后,给贾诩也抄录了一份。

  不过贾诩的神情并不紧张,反而面带笑容,这种从容的神态使刘璟感到一线希望,他沉重的内心也略略放松下来。

  贾诩上前躬身施一礼,“参见殿下!”

  “军师请坐吧!”

  刘璟请贾诩坐下,他自己也坐下了下来,又令侍卫上茶,贾诩笑道:“殿下似乎有些心事重重,是为魏吴结盟之事焦虑吗?”

  “是啊!”刘璟叹了一口气说:“魏吴结盟后果太严重,我无法轻松面对啊!”

  “其实我觉得也并不是太严重,从前我们和曹操左一个条约,右一个结盟,我都记不清有过多少次,可哪一次又能持久,所谓结盟不过是一时政治所需,过了那个阶段也就丢掉了,殿下也不必太为之焦虑,更何况魏吴结盟对我们的威胁并不大。”

  刘璟精神一振,连忙问道:“此话怎讲?”

  贾诩喝了一口热茶,不慌不忙道:“殿下所忧虑的局面不过是形成三足鼎立,曹操在东南方向破局,从而彻底破坏我们这几年费劲心机才完成的半包围格局,但我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所以三足鼎立,必须要势均力敌,而江东却是一只跛脚,如何顶得起来?”

  刘璟默默点头,“军师继续说下去。”

  “首先就是江东的力量太弱,江东本身就民寡地窄,难以积蓄力量,而孙权在前几年屡屡战败,合肥之战更是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将孙策打下的基础损失殆尽,江东政权已面临极度危险的境地,民怨沸腾,崩溃在即,这个时候,孙权应该学习曹操,尽一切可能休养生息,减负减税,恢复民生经济。”

  刘璟忍不住插口笑道:“但孙权这时候却走错了方向。”

  “正是这样!”

  贾诩也笑道:“或许孙权也意识到了政权危险,但他更看重自己的权威丧失,地位不稳,所以他急于寻找获胜的机会,以扳回局面,而恰恰这时,交州军北上荆南,让孙权看到了机会,他不顾民怨沸腾,再度加税加赋,耗费钱粮出兵,最终陷入了两败俱伤的泥潭,正是这场战役导致了江东分裂,我一直对众人说,江东分裂是江东实力耗尽后的必然结果,不管江东是否重新统一,它都无法再恢复从前的强大,甚至一半都达不到,所以不管孙曹联姻也好,魏吴结盟也好,殿下都不必把江东放在心上。”

  贾诩一席话,使刘璟心中的忧虑豁然消退,心中也开朗起来,刘璟心中感慨,起身向贾诩深施一礼,“军师一席话,解除了我心中的压力,刘璟感激不尽。”

  贾诩摆手笑道:“殿下说这话就见外了,毕竟我拿汉国最高的薪俸,不出点力,我自己也不好意思啊!要不然明天我就披挂上阵,拼了老命去战一场,殿下觉得如何?”

  刘璟大笑,旁边几名心腹侍卫也不忍笑了起来,军师着实很有趣。

  刘璟再次坐下,他收了笑容,沉吟片刻道:“话虽这样说,但魏吴结盟确实会影响到合肥之战,稍有不慎,我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军师可有破解之策?”

  贾诩点点头,“这不过是战术上选择罢了,我有三策,殿下可以考虑一下。”

  刘璟精神一振,连忙道:“军师请说!”

  “我喜欢用上中下策来表示。”贾诩笑道:“我先说上策,所谓上策就是放弃合肥之战,转而进攻并州或者洛阳,这样,就算孙权有心,也帮不了曹操的忙,除非他不知死活,再去进攻庐江或者荆州,不过我想可能性不大,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刘璟沉吟一下道:“现在进攻并州或者洛阳的时机还不成熟,而且北方战事胶着,孙权会趁机统一江东,继而兼并实力最弱的交州,使江东得以坐大,上策不太妥当,请军师说中策。”

  “中策就是继续原定的计划,发动合肥之战,至于江东方面,我们则见招拆招,尽力避免腹背受敌,或者可以利用江东内部的反对势力。”

  刘璟想了想,也不急于表态,又道:“那下策又如何?”

  “下策也是放弃合肥之战,不过和上策相反,殿下提前迎娶曹操之女,并和曹操达成默契,两年之内不进攻合肥,然后集中兵力,直接先灭了江东,没有了江东,魏吴联盟自然就无从谈起了。”

  “军师觉得,曹操会让我灭掉江东吗?”刘璟笑着反问道。

  贾诩摇了摇头,“坦率地说,我不知道,或许曹操会恪守对孙权的承诺,出兵救援江东,或从南阳,或者直接从濡须口渡江,都有可能。”

  刘璟叹了口气,“若我是曹操,我就不会坐视不管,一定会出兵救援江东,因为只有孙曹联盟,才是唯一的破局之策。”

  “这样说起来,殿下还是选择了中策?”

  刘璟缓缓点头,“这正是我的本意。”

  贾诩微微笑了起来,“既然殿下选择了中计,那我倒有一个建议。”

  “军师请讲!”

  贾诩走到沙盘前,拾起木杆指向南阳,“发动合肥战役的一个关键,就在于长安和荆州的联系,我建议殿下先夺取南阳,打通南襄隘道,使关中的兵力和物资能够直接送达襄阳,再从襄阳走水路送往皖口,同时也可以防止曹军从南阳向襄阳施压,稳住荆州后防,”

  刘璟点了点头,“这是高明之策!”

  刘璟负手走了几步,毅然道:“合肥战役事关重大,我要亲自去坐镇!”

  “殿下若亲自去合肥,长安这边须得先安排好。”

  刘璟点了点头,“我会暂时下放给平章台权力!”

  说到这,刘璟回头对贾诩笑道:“长安这边,还得烦请贾公替我坐镇。”

  贾诩明白刘璟的意思,他是要把一定权力给自己,让自己监督平章台,这份信任令贾诩十分感动,他默默地点了点头,“老臣愿为殿下鞠躬尽瘁!”

  刘璟随即令道:“命费祎来见我!”

  片刻,尚书参军费祎快步走进官房,躬身行礼道:“参见殿下!”

  刘璟缓缓令道:“去通知平章台,明天一早举行特别朝会,长安所有千石以上官员都要参加。”

  夜渐渐深了,书房的灯依然亮着,在一架略小的沙盘前,刘璟正负手来回踱步,陷入沉思之中,虽然他白天已接受了贾诩的建议,先发动南阳之战,打通南襄隘道。

  但这不仅仅是补充军队和运输物资,更重要是,要建立一条从关中到襄阳的快速联络线,毕竟大量的信息仅靠鸽信是无法完成,还是需要八百里加急快报。

  但发动南阳之战也并非那么简单,需要了解南阳一带的驻军,从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曹操在许都洛阳一线部署了十万大军,分为三十六军,由前将军夏侯惇坐镇洛阳统帅。

  或许是受自己要去洛阳拜祭宗庙的影响,曹操对洛阳一线的防御尤其看重,部署了五万大军,而许昌有三万增援军队,但在南阳郡的宛叶一带只有两万驻军,这就是贾诩建议打通南襄隘道的重要原因。

  但现在刘璟在考虑如果大军进攻南阳,许昌的三万曹军会不会及时赶来增援,如果曹军在关中探报得力,夏侯惇会在自己出兵商洛时便得到消息,他会立刻调许昌之军至南阳,从路程上看,许昌曹军应比自己先到南阳,

  关键是宛城的防御,宛城高大坚固,难以攻打,如果曹军众多,攻城就会旷日持久,这就违背了自己出兵的初衷,反而会使汉军陷在南阳,从而影响到大局。

  刘璟心里很清楚,贾诩只是提个大方向,但细节却是由他来斟酌,攻打南阳不是出了兵就能解决,必须仔细考虑,环环相扣。

  这时,一个清晰的脉络已经在刘璟脑海里形成,他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一股寒冷的夜风扑面而来,顿时使他头脑清醒了许多。

  此时已是一月中旬,空气中多了一丝早春的暖意,不再像隆冬时那般寒冷刺骨,屋顶的积雪也出现了融化的迹象,尽管水池中的冰层尚未融化,但孩子们已经不能在上面滑冰,很容易会坠入冰水之中,严冬将去,春天又来,这个春天他恐怕得在合肥度过了。

  这时,刘璟看见远处的花园小径上出现两盏灯笼,两名侍女在前面挑灯带路,后面跟着一人,从隐隐可辨的身材来,应该是孙尚香,无论身材苗条纤细的小乔,还是身材丰满的陶湛,都没有来人这般高挑。

  刘璟笑了起来,孙尚香这般步履匆匆来找自己,会有什么要紧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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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8章 出兵南阳

  片刻,书房外传来敲门声,刘璟上前开了门,只见孙尚香拎着一壶热茶站在门外,“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孙尚香幽幽看了他一眼,带着一丝埋怨的语气问道。

  刘璟握住她的手,只觉入手冰冷,连忙将她拉进房间,替她搓了搓快冻僵的手笑道:“我在等子龙,再过一会儿他若不来,我就去休息。”

  “这么晚了,天气又寒冷,赵将军应该不会来吧!”

  孙尚香说着,便在火盆旁坐下,给刘璟倒了一杯茶,“先来喝茶吧!都快温了。”

  刘璟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又仔细打量孙尚香,发现她的眉宇之间似乎带着一种难以察觉的忧虑,便笑问道:“你心情不好吗?”

  “我的心情就是这样,谈不上好还是不好,我自己都不知道,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孙尚香低低叹了口气。

  刘璟在她身后坐下,将她搂坐在自己怀中,揽住她的腰问道:“还在为小乔之事耿耿于怀?”

  孙尚香摇摇头,“这种事情,生气一阵就过去了,我也看开了,以你的身份,才有这么几个女人,已经算是很节制了,我没必要生气。”

  “那是为什么?你眉头总是难以舒展。”

  孙尚香沉默片刻,低声问道:“夫郎,有一天你真会灭掉江东吗?”

  刘璟这才明白孙尚香忧虑的缘故,原来是为故国担忧,他想了想道:“谈不上灭掉江东,只是恢复大汉王朝对江东的治理,从前包括你的父兄,他们都是汉臣,将来你的家族依旧是汉臣,难道不好吗?”

  孙尚香依偎在丈夫怀中,低低叹息道:“其实我也知道,天下统一,江东民众不会再受战争之苦,这是好事,但我总是担心自己的家族。”

  说到这,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注视刘璟,哽咽道:“到了那一天,夫郎会灭掉我的家族吗?”

  刘璟怜惜地将她紧紧搂在自己怀中,轻轻替她拭去眼角泪水,柔声道:“你应该明白,孙氏之难绝不是因我而起,孙贲死了,他的十几个儿女被贺景屠杀殆尽,还有孙瑜和吴郡族人,一旦江东军攻破吴县,我相信你的兄长绝不会饶过他们,我真的很怀疑,将来孙氏一族会不会只剩下你兄长一房。”

  孙尚香终于忍不住伏在丈夫怀中痛哭起来,刘璟也没有劝她,等她慢慢平静下来,良久,孙尚香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她抬起梨花带雨般的俏脸,哀求丈夫道:“夫郎,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家族!”

  刘璟缓缓点了点头,“我会尽力而为!”

  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女在门口道:“启禀王爷,赵将军求见!”

  刘璟知道赵云今晚回来,便吩咐道:“请他去我外书房稍候,我马上就到!”

  侍女去了,刘璟扶起孙尚香,笑道:“你先回房,今晚我会好好陪你。”

  孙尚香拭去泪水,默默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书房,刘璟望着她的背影,不由摇了摇头,尽管他也希望以最小的代价解决江东问题,但很多事情是不能太顾及儿女之情

  新年过后,赵云也格外忙碌,他的妻子李氏已有八个月身孕,这将是赵云的第二个孩子,他心中期待万分,也暂时放下了一切手中之事,每天陪伴妻子,等待着孩子的诞生。

  不过赵云也绝不会因私废公,眼看合肥之战的战备开始紧张实施,他心中痒了起来,希望自己能参与这次大战。

  赵云坐在刘璟外书房内喝茶等候,这时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刘璟的笑声传来,“这么晚还让子龙过来,真的很抱歉!”

  赵云连忙起身,向走进房间的刘璟躬身施礼道:“微臣参见殿下!”

  尽管刘璟和赵云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交情,刘璟也一直将赵云视为兄长,但自从刘璟被封为汉王后,赵云就极力保持他们之间的君臣之道,这不仅是为了维护刘璟的权威,更是为了赵云自己的前途,自古以来,君臣之间太过于亲密,未必是好事情。

  刘璟也能理解赵云的难处,他也不再刻意表现出与赵云的特殊关系,尽量以君臣关系相处。

  刘璟摆摆手笑道:“我们坐下说话!”

  赵云坐下,他先问道:“不知河西情况如何了?”

  “河西已经暂时稳定下来,我想一两年之内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时间再长一点就难说了,我也希望马孟起能好自为之。”

  停一下,刘璟又接着道:“如果河西不能稳定,对我们东征将是极大的威胁,所以现在羌人只要做得不过分,我也尽量容忍,等秋后再和他们算帐。”

  赵云点了点头,“听说殿下要亲自坐镇合肥,是吗?”

  “曹操也在合肥坐镇,我为什么不去,这次我也将动用十五万军队,合肥一战,将决定未来十年的天下大势,对我们至关重要,这一战我们将倾尽全力。”

  赵云终于忍不住道:“殿下,卑职也希望能参战!”

  刘璟知道他会有这个要求,便微微笑道:“你孩子就要出生了,这次还是留下吧!而且虽然你在关中,但我还是要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

  赵云苦笑一声,既然刘璟已经这样说,那么这次就不会再有自己的机会了,他只得默默点头,“我愿服从殿下的安排。”

  刘璟又道:“这次你不仅要负责长安的安全,还必须牵制住洛阳的曹军,不让他们南下援助南阳,也就是说,需要在潼关驻防五万以上的重兵,一旦曹军有南下异动,就立刻出关威胁洛阳,使曹军不得不稳守洛阳,你若把此事做好,也同样是大功。”

  赵云明白了刘璟的意图,立刻起身道:“卑职遵令!”

  时间渐渐到了一更时分,夜色更加深沉,稍有的一丝春的气息也消失了,夜风变得寒冷刺骨,大街早已没有了行人,连流浪的猫犬也不再露面,躲在角落里熬过这寒冷的夜晚,只剩下一堆堆肮脏的黑雪,堆积在路旁,等待最后彻底融化的一刻到来。

  然后就在这时,西市大门外匆匆走来一个黑影,动作十分迅速,但也小心谨慎,不时向四周张望,黑影一直来到一座四层酒楼的大门前,有节奏的敲了敲门,片刻,门吱嘎一声开了,黑影闪身进了酒馆,大门随即关上。

  黑暗中,一名伙计手执油灯走在前面,后面跟着面色阴沉的黑影,只见他年约三十岁,脸型瘦长,目光阴冷,此人正是曹军在长安的情报头子张阳,也就是从前的张驴儿。

  他现在已升官,没有人再敢叫他张驴儿,不过大家也很羡慕他,从前不过是个伙计,就因为和杨添的关系非常寻常,结果被杨添推荐为接班人。

  这座酒馆是曹军设在长安的情报点之一,主要是负责和中原联系,张阳刚走到后院,酒楼的掌柜连忙迎了上来,慌忙向张阳行礼,掌柜姓秦,四十岁左右,是一个小的情报头目。

  张阳摆摆手,“有重要事情和你交代,进房去说吧!”

  两人走进房间,张阳随手将门关上,这才取出一份情报,递给秦掌柜道:“这是刚刚搞到的机密情报,汉军准备出兵约十万人兵压潼关,由赵云统帅,随时准备进攻洛阳,请夏侯将军紧急做好准备。”

  秦掌柜接过情报看了一遍,问道:“现在就发出去吗?””当然,要连夜发送洛阳。”

  秦掌柜点点头,“卑职立刻就发送洛阳。”

  次日下午,赵云率领五万大军准备出征洛阳,大军诈称十万,在长安城外举行了盛大的出兵仪式,拜祭四方及马神,巨大的战鼓声中,‘十万军队’浩浩荡荡向潼关方向杀去。

  而就在赵云出兵后的次日夜晚,另外一支五万大军绕过了长安城,秘密开向西南方向,队伍在官道上一路疾行,方向却是商洛县。

  在队伍的最前方是先锋庞德的队伍,他率六千精锐骑兵先行,刘璟又命魏延和张任为左右军大将,张翼为后军大将,刘璟亲自坐镇中军,王平为旗牌官,五万大军星夜兴兵,向南阳方向直扑而去。

  两天后,队伍抵达了武关。

  关西地势较为平坦,唯出关东行,延山腰盘曲而过,崖高谷深,狭窄难行,因此武关为古代兵家必争之地,关城建立在峡谷间一座较为平坦的高地上,北依巍峨陡峭的少习山,南濒险要,关城周长三里,城墙高大坚固,易守难攻。

  队伍在武关前驻停休整,大将们纷纷接到刘璟的命令,赶赴中军帐,大帐内除了汉王刘璟外,还有军师法正,参军秦宓,另外还有武威将军刘虎,其余偏将如庞德、张任、魏延、张翼等人,数十名校尉以上的军官济济一帐。

  在大帐内摆放着一座巨大的沙盘,长约三丈,宽两丈,由关中、荆州以及中原一带的沙盘拼成,法正手执长杆,向众将介绍这次攻打南阳的部署。

  “这次攻打南阳,我们军队约七万人,除了我们从关中南下的五万主力外,还有就是襄樊主将文将军率领的两万军队,而敌军只有三万人,由大将曹洪和副将李典统帅,在军队数量上,我们占有绝对优势,不过有一点,我们需要特别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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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9章 调兵遣将

  法正见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他轻轻咳嗽一声,这才不慌不忙用木杆指向宛城道:“南阳郡最大难点就在于宛城,曹操破张绣后重修了宛城,城池更加高大坚固,非常难以攻打,我想,庞将军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众人的目光都向庞德望去,庞德跟随马超投降刘璟后,便一直被安排在新野,曾参与过几次对南阳郡的作战,甚至还驻防过宛城,对宛城的情况可谓了如指掌,他点点头道:“军师说得不错,宛城确实很难攻打,宛城有种说法叫做‘以一敌三’,也就是说,宛城一万驻军,可以抵御三万军队攻城,而宛城一直是曹军进攻襄樊的后勤重地,粮草极多,城中易于打井,至少可以坚守一年。”

  众人都知道庞德是实在人,不会虚言浮夸,他既然这样说,就说明宛城确实极难攻打,如果南阳真有三万驻军,那岂不是需要九万人去攻打宛城,众人的心中都不由沉重起来。

  法正又微微一笑道:“虽说宛城难以攻打,我们还是有机会,那就是南阳郡的三万军队并非全部驻扎在宛城内。”

  众人都精神一振,确实应该是这样,庞德又接口笑道:“当年我们占领南阳郡,遭遇到曹军大举反攻,曹军就是以骑兵突击的方式,阻截我们各地军队汇集宛城,我们这次也可以用这种办法。”

  这时,坐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刘璟笑了起来,“庞将军想法很好,这次我调六千精锐骑兵为先锋,就是要效仿当年曹军的战术。”

  庞德连忙躬身道:“卑职遵令!”

  刘璟点点头,又对法正笑道:“军师请继续说!”

  法正缓缓道:“根据文将军提供的情报,南阳曹军一共驻扎四地,首先便是宛县,约有一万军队,由曹洪亲自统帅,其次便是叶县。”

  法正的木杆又指向叶县,继续道:“叶县是许昌门户,战略地位极其重要,当年曾经被廖化将军以及李孚参军攻克,从此曹军在叶县部署了加倍的兵力,叶县的兵力也有一万人,由大将李典统帅,再其次就是防御襄樊的育阳县和防御关中的南乡县,各有五千驻军,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突袭南阳,阻截各地军队向宛城汇集。”

  庞德沉思片刻道:“军师是希望我的六千骑兵兵分三路?”

  “不!兵分两路便可。”

  法正用木杆一指南面的育阳县笑道:“汉王殿下已经向文聘将军下令,约好今夜三更时分,由文聘将军率襄樊军包围育阳,庞将军只要阻截南乡县和叶县的两支军队便可。”

  庞德心中默默算了一下距离,从武关到南乡县相距百里,官道并不是很平坦,要在三更之前赶到南乡县,时间确实很紧张了,他当即向刘璟抱拳施礼道:“启禀殿下,卑职想立刻率军出发!”

  刘璟点了点头,“可行!”

  庞德又行一礼,转身离开了大帐,这时,刘璟对众人缓缓道:“夺取南阳只是合肥大战的一部分,目的是打通南襄隘道,虽然南阳和合肥相距甚远,但合肥战役事关全局,所以战役就不会在合肥一地爆发,除了南阳郡外,还有安陆郡,为防止曹军从中原南下安陆郡,我们必须要加强义阳三关的防御,也就是武胜关、九里关、平靖关,守住这三关,曹军就无法从中原杀进安陆郡,张翼将军何在?”

  张翼是益州南方系的重要将领,也就是以严颜为首,包括张翼、王平等大将在内的巴地将领,张翼是以善于守城而著称,刘璟最早是想考虑让张翼守宛城,但这样一来会让文聘那边难办,所以权衡利弊,刘璟决定让张翼镇守安陆郡方向。

  张翼上前躬身道:“卑职在!”

  刘璟沉声道:“我封你为安陆郡都尉,在南阳之战后,可率一万军队赶赴安陆郡,接管义阳三关,只要守住义阳三关不失,我便算你大功一件。”

  “末将遵令!”

  刘璟部署完军队,又对众人高声道:“希望各位奋勇作战,用最短的时间夺取南阳郡。”

  众人一起躬身施礼,“愿为殿下效死命!”

  自从程昱率大军夺回南阳郡后,南阳方向便一直处于停战状态,汉军再没有越过边界,随着几年的战事平静,南阳郡的民生渐渐恢复,传统的商业也开始活跃起来。

  由于南阳郡有着特殊的战略地位,南可下荆襄,北通洛阳许都,西可入关中和汉中,东则相邻汝豫,这样的交通枢纽的位置,使南阳郡自古就商业发达,官道上随处可见来自天南地北的商队。

  中午时分,一支由数十人和几百匹满载货物的骡马组成的商队从远方官道上缓缓而来,这些商人个个身姿矫健,精神饱满,和平时风尘仆仆的商人大不相同。

  这支商队正是由鹰击军副统领任平率领的特殊斥候队,他们的目标当然是要进入宛城,不过在路上他们从别的商队那里得到消息,曹洪对宛城的防御极严,已经不准外来商队入城,他特地将宛城内的市场迁到西城外,称为草市,要求所有的商人都在城外交易。

  不仅如此,三人以上的结队异乡人也不准进城,这是当年程昱定下的规矩,一直被曹洪严格的执行,像他们这种数十人的商队,根本就没有机会入城。

  虽然宛城盘查严格,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比如可以分散各自入城,不过这样太耗费时间,也比较危险,任平决定采用另一种办法。

  和任平一起来宛城的,除了四十三名手下外,还有长安县县令邓宏也在其中,邓宏属于南阳三大望族之一的邓氏家族,是邓义之子,当年他和崔实、荀志一起考中襄阳举士,先被派去南郡华阳县出任主薄,一步步升为县丞和县令,他做事踏实,为官清廉,在民风中口碑极佳。

  在去年夏天,他被调到关中出任长安县县令,由于长安是都城,他实际上已相当于郡丞的官阶,成为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他的好友崔实和荀志也做得非常不错,崔实去年秋天出任零陵太守,而荀志则在前年出任侍御史,主管荆州的官府巡查,长安已有消息传出,荀志在这一任结束后,很可能会升为御史中丞。

  这一次,邓宏被刘璟特地调入军中,作为攻打南阳的一个重要人物,南阳郡三大士族除了邓家外,还有老将黄忠的黄氏家族,以及张仲景所在的张氏家族。

  虽然邓宏是在汉国为官,但他毕竟是邓氏家族的嫡长子,在家族中地位极高,很多族人都认为,等他父亲邓义去世后,就应由邓宏接手家主之位。

  一行人离南阳已不足十里,远远可以看见雄伟的城墙,像一条长龙般横亘在他们眼前,官道两边是一望无际的农田,不远处还有片片茂盛的树林,矗立在农田之中,南阳一带的冰雪已经融化,田地里长出了绿油油的麦苗,冬小麦度过了严寒的冬天,开始复苏了。

  时至中午,官道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大多是住在附近的农民,也有去宛城探亲的富人,坐着宽大的马车,有家仆骑马护卫,还有不少像他们一样的商队,或数百匹骡马的大商队,或十几匹骡马的小商人,他们都是前往西城外的草市。

  “邓公子,这都是你们家的土地吧!”任平用马鞭指着两边的农田笑道。

  “南边是,北面不是,北面是黄家的土地,比邓家略少几顷。”

  “据说邓家在南阳郡有五处庄园,这里只是其中一座吧!“

  “也没办法,邓家人口比较多。”

  邓宏淡淡一笑,岔开了话题,他指着前面一条岔道道:“任东主,到前面那条岔道,我们再转道向南,大约再走五六里就到了。”

  任平点点头,回头吩咐道:“大家跟上了,别走丢了。”

  众人加快速度,很快来到岔道前,又转道向南而去,大约走了五六里,一座古老的庄园出现在他们眼前,庄园占地数百亩,除了十几座大仓库外,还有几座两层楼的木房,再就是上百户佃户的房子。

  这里便是邓家五座庄园之一的宛城庄园,周围近三十顷土地都属于邓家所有,有一名执事负责,邓宏催马奔进庄园,大喊道:“隆叔在吗?”

  “公子,是你吗?”

  一名五十岁左右的老者从木房子跑出来,激动万分地望着邓宏,这时,很多家丁都出来向邓宏施礼,有几名家丁飞奔向木屋里跑去。

  不远处的任平却觉得有点不妥,知道邓宏回来的人太多了,这里面会有风险,毕竟邓宏是汉国的官员,一旦被曹洪知道,他会不会派人来审查。

  但现在发现不妥已经有点晚了,任平只得决定采用备用之策,一旦进了城,就立刻脱离邓家,这时邓宏回来笑道:“任东主请进吧!我父亲正好就在庄园里。”

  任平点点头,带着手下走进了邓氏农庄,他们在一座木屋里休息并吃了午饭,大约半个时辰后,邓宏匆匆走进房间,对任平道:“任东主,请随我来!”

  任平吩咐众人几句,这才跟随邓宏向另一座大木宅走去,一直走进最里面的屋子,只见屋子里坐着一名双腿残疾的老人,头发花白,面容削瘦,正是邓氏家主邓义,也是邓宏的父亲,当年的荆州治中,在荆州和南阳都享有崇高的威望。

  尽管曹洪也知道邓义偏向荆州,不过他很多事有求于邓义,对他十分客气,在很多方面,邓义也十分配合曹洪,两人也结下了交情。

  任平躬身施礼道:“汉军校尉任平参见邓公!”

  邓义从儿子口中已经得到了汉军要攻打南阳郡的消息,也知道是汉王刘璟亲自率军西来,这让他心中非常吃惊,这一次非同寻常,恐怕汉军要彻底占领南阳了。

  邓义凭着他几十年的政治智慧,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此事,他对任平笑道:“我可以帮助将军和部属进城,不过邓府内有曹军驻扎,名义上是保护,实际上是监视,我不能把你们领去邓府,希望任将军能理解。”

  任平立刻道:“感谢邓公支持,我们不需要去邓府,只要能进宛城,我们就能自己安排。”

  邓义微微一笑,“现在的宛城可不比从前,曹洪有悬赏令,超过五人以上的外地人集结,只要民众举报,就能获得重赏,所以你们进城也不能擅自去寻找旅舍之类,我会安排你们住处,另外,你们需要的兵器,邓家也能提供,好在你们人数不多,超过五十人,我就无能为力了。”

  “多谢邓公,不知我们如何进城?”

  “说起来也是巧,这几天曹洪向我借一万石粮食,所以我今天来庄园清点粮食,如果你们不嫌委屈,可以扮作邓家的庄丁,送粮进城!”

  任平沉思片刻,虽然他觉得这并不是最佳的方案,但除此之外,他也别无选择,任平只得点点头,躬身感谢道:“多谢邓公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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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0章 宛城异动

  曹洪这是第二次奉命镇守南阳,在第一次镇守南阳中,由于文聘率军突袭南阳,使曹洪丢失了宛城,被曹操苛责,尽管如此,曹操最终还是任命曹洪镇守南阳。

  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训,曹洪虚心向程昱寻求守南阳之策,程昱教给他三策,第一是严禁外人随意进出宛城,第二是严防内鬼,关注南阳世家的一举一动,第三便是加固城防,杜绝一切城防漏洞。

  曹洪由此严格执行程昱所教授的三策,他将宛城市场迁至城外,严禁外来商人进城,就算是来寻亲访友之人,也要严格盘查登记。

  其次便是实施宵禁,天黑后,宛城内所有店铺酒馆必须关门,普通民众不准上街,对违反宵禁之人,无论是何身份,第一次游街警告,第二次即斩首示众。

  至于严防内鬼,曹洪主要是监视南阳境内的十八家大族,尤其是宛城的三大望族,邓氏、张氏和黄氏,曹洪派人严密监视。

  尽管南阳郡大多数家族纷纷表态支持曹军,但曹洪并不相信他们的诚意,他很清楚天下名望世家大多支持长安汉国,在他看来,宛城大族不过都是墙头草罢了。

  至于宛城的三大望族更是让曹洪警惕,邓义曾在荆州为高官,他的儿子还在汉国受到重用,而张氏家族,由于张机的缘故,张氏家族和荆州渊源极深。

  至于黄氏则更不用说,虽然黄承彦因诸葛亮的缘故,主要支持交州,但黄家的另一个重要人物,黄忠可是汉军第一军方人物。

  也正因为这些缘故,曹洪虽然表面上和三大望族攀上交情,但暗地里却派人严密监视三大世家。

  前些日子,曹洪接到了曹操从合肥发来的急令,要求他组织民夫运送叶县的十万石粮食至合肥备战,曹洪不敢怠慢,立刻组织叶、犨、昆阳、鲁阳、堵阳等五县的两万民夫,浩浩荡荡向合肥运送军粮。

  而另一方面,叶县粮食送往合肥,曹洪又担心南阳粮食不足,他几天前特地召集几家南阳田产大族谈话,希望他们能主动向官府交售粮食,以维持南阳的存粮。

  这天晚上,曹洪正在书房内给曹操写信,向曹操汇报南阳的情况,根据他得到的最新情报,汉军已向潼关方向大举增兵,极可能是要进攻洛阳,另外襄樊的文聘军暂时比较稳定,不过襄阳已经实行戒严,严格盘查进出的行人,这说明合肥战役已经影响到了襄阳。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只听见贾逵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子廉将军,恐怕形势有变!”

  贾逵曾担任过豫州刺史,当时曹洪为主管汝南军事,毛玠虽然弹劾曹洪擅自贩卖黄巾战俘,但他又替曹洪辩解,认为曹洪私卖战俘虽然有罪,但挽救人口却对汝南有功,最终使曹洪免于被罚。

  贾逵和曹洪的私交也算不错,当年,曹洪之女嫁给荀彧之子荀粲为妻便是贾逵做的媒,而曹操也吸取了从前的教训,尽量做到将相和,所以任命贾逵为南阳太守,同时兼任曹洪军师。

  曹洪一惊,放下笔起身问道:“什么形势有变?”

  贾逵神情严峻,急声说:“我刚刚得到武关的飞鸽传信,一支数万人的汉军刚刚过了武关。”

  这个消息令曹洪大吃一惊,连忙问道:“不是说汉军大举增兵潼关吗?”

  “这定是刘璟的暗度陈仓之计,明着大举增兵潼关,实际上暗中出兵武关,准备奇袭南阳。”

  “可是”

  曹洪着实不解,“汉军为什么要攻打南阳?”

  贾逵冷笑一声说:“很简单,汉军是为了打通南襄隘道,关中的物资便可以直接通过丹水连接汉水,运往合肥前线,而不再走汉中或者走巴蜀,攻下南阳,同时也给了襄阳一个屏障,防止我们从西线进攻襄樊,解合肥之围。”

  曹洪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心中已乱成一团,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贾逵又提醒他道:“子廉要立即禀报魏公,同时命南阳各地驻军紧急向宛城集结。”

  一句话提醒了曹洪,他给曹操写的信幸亏还没有送出,不过此时他也顾不得写信,立刻对亲兵令道:“速传我的紧急命令,命叶县、南乡和育阳的驻军即刻撤到宛城!”

  安排完撤军事宜,曹洪又对贾逵拱手道:“多谢先生告之,另外,民政方面也要拜托先生做好紧急应对。”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快步走上前,低声对曹洪说了几句,曹洪不由微微一怔,“消息可靠吗?”

  “确实可靠,有人亲眼目睹。”

  旁边贾逵问道:“将军,出了什么事?”

  “派去监视邓家的士兵发现了邓义长子邓宏。”

  贾逵眉头一皱,“就是那个出任长安县令的邓家子弟吗?”

  “正是此人!”

  贾逵沉吟片刻道:“邓宏在这个敏感时候回来,恐怕别有用意,将军不可大意了。”

  曹宏冷笑一声说:“既然邓家要主动站队,我就不妨成全他!”

  说完,他厉声喝道:“点击五百兄弟,随我去邓家!”

  贾逵吓了一跳,连忙提醒曹洪,“将军,邓家影响极大,不可太鲁莽了。”

  “先生放心,我自有分寸。”曹洪丢下一句话,便转身向外快步而去。

  贾逵想到汉军即将杀至,心中也十分忧虑,匆匆向郡衙赶去

  邓府位于城北,是一座占地一百五十亩的巨宅,邓氏七房,除了不在宛城的三房外,其余四房近两百余人都生活在这座巨宅之中。

  入夜,邓义正和儿子邓宏详谈汉国的情况,任平等四十三名鹰击军已经利用送粮的机会混入城内,暂住在邓家的另一座别宅中,而邓义更关心长子在汉国的情况,一定要问清楚儿子的状况。

  “父亲,汉国确实很令人振奋,让人看到前途,我并不是说官员有多么清廉,我也遇到过贪官污吏,但总的说来,汉国从上到下都有一种积极向上的精神,从前大汉帝国死气沉沉的垂暮之态完全在它身上看不到,它其实就是一个新的王朝即将建立,充满了生机和希望,尤其是人民都把幸福生活的希望都寄托在汉王刘璟身上,使他在汉国具有崇高的威望。”

  邓义点点头叹道:“早在很多年前,刘璟刚到荆州不久,我便发现刘景升的这个侄子非同寻常,远远强于刘琦和刘琮,只可惜当年我还是因为一念之差没有去江夏,而是返回了南阳,否则今天邓家的成就将不可限量。”

  这是邓义一直耿耿于怀之事,当年他明明帮助了刘璟,完全可以去江夏出任长史,但他却神使鬼差地放弃了去江夏,等后来刘璟统一荆州,再次邀请他赴荆州出任别驾一职时,偏偏他又中风瘫痪了。

  失去了与刘璟同舟共济的机会,是邓义一生中最大遗憾,他只能寄希望于儿子,希望刘璟能看在当年他曾暗助荆州的情面上,再给儿子或者邓家一个机会。

  好在儿子没有令他失望,已经升为长安县令,相当于郡丞之位,再过几年,儿子就有希望升为太守,使他对邓家的未来也充满期望。

  这时,邓宏又小声道:“父亲还记得柴桑陶家吗?”

  邓义点点头,“我当然记得,当年陶烈出任南阳郡丞,和你祖父的关系极好,两家常有往来,不过陶家确实走了大运,早早将女儿嫁给刘璟,陶家无疑将成为第一外戚。”

  说到这,邓义不由有些奇怪地问道:“吾儿怎么忽然提起陶家?”

  邓宏吞吞吐吐道:“孩儿认识陶翰的长女,她对孩儿颇有情意。”

  邓义一下子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有些不安地问道:“你是说,你想娶陶家之女?”

  邓宏点了点头,“就不知父亲的意下如何?”

  儿子居然想娶陶家之女,虽然邓义刚刚才说邓家和陶家有交情,又说陶家走了大运,将成为第一外戚,但要让儿子和陶家联姻,邓义心中却又十分不情愿,邓家是南阳第一世家,怎么能和商人家族联姻,况且还是陶胜族弟之女。

  邓义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这桩婚事我不同意!”

  “可是可是孩儿已经和陶家之女成亲了。”

  邓宏吞吞吐吐说出了真相,邓义俨如被雷击中一般,愣了半天,才拍桌子大吼道:“逆子,这等大事,你为何不告诉我?”

  邓宏跪了下来,“父亲息怒,孩儿这次来,也是为了向父亲禀报此事。”

  “逆子!你要气死我了。”

  邓义连连拍打桌子,木已成舟才回来禀报,气得他几乎要吐血。

  就在这时,管家慌慌张张奔上台阶禀报道:“老爷,大事不好,曹洪率领军队包围了我们府邸,他就在大门外,让老爷出去解释。”

  这个突来的消息如同一盆冷水,顿时浇灭了邓义心中的熊熊怒火,尽管儿子令他火冒三丈,但曹洪的到来却使他心中顿时紧张起来,难道曹洪知道了自己暗助汉军之事?

  邓义狠狠瞪了一眼儿子,又道:“看来你的麻烦来了,曹洪上门,绝不会有好事,他若问起你,你就说为婚事回家禀报,其余什么话都别说。”

  “孩儿知道了!”

  邓义随即对堂下几名家人令道:“抬我去府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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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4章 兵压南阳

  一百二十支精钢短刺如一道道黑色的闪电,疾速而强劲地射入了密集的曹军长矛阵中,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响起,短刺力量极大,锋尖锐利,射穿了曹军士兵的盾牌和盔甲,射穿了士兵们的身体,将无数士兵钉死在地上。

  紧接着第二轮、第三轮,一轮轮无情地投射,短刺疾飞,划过夜空,每一根短刺下都会有一名惨死的士兵,短短五轮后,曹军死伤便超过五百人。

  汉军强大的杀伤力使曹军士兵恐慌起来,长矛军阵开始从内部动摇,庞德看出了敌军南面已出现不支的迹象,大喝道:“击鼓突击!”

  他亲自抄起鼓槌,奋力敲响战鼓,‘咚!咚!咚!'鼓声激昂振奋,这是最后一战的命令,数千汉军骑兵如狂风暴雨般向曹军长矛阵发动了最后猛攻。

  曹军终于抵挡不住,南面长矛阵率先崩溃了,抵抗的意志在一瞬间消失了,士兵们互相践踏、哭喊连天,不顾一切地四散奔逃,更多人是向山上逃去,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南部的曹军崩溃也带动了北面的军阵溃败,李典此时就在北面,他见大势已去,只得强忍着肩头剧痛,挺枪乱刺,五百名士兵跟随着他拼死突围。

  混战中,冷苞率领两支千余人的骑兵直突山谷两侧,截断了曹军士兵逃亡上山之路,使数千曹军士兵再无出路,而李典却抓住了汉军骑兵分兵前往两侧的机会,找到了汉军的一处薄弱点,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带着百余名士兵向北方奔逃而去。

  眼看主将逃走,其余数千曹军士兵再无生路,纷纷抛掉长矛,脱去盔甲,跪在地上乞求投降,庞德见胜局已定,便下令道:“接受投降!”

  一群群投降的曹军士兵被骑兵喝令起身,手放在头上,列队离开了战场,士兵离去,血腥的战场令庞德也忍不住叹息一声,这一战,对方虽然损失近三千人,但他的七千骑兵也伤亡超过千人,他心中怅然,回头对冷苞道:“这一战是我轻敌了,损失竟如此惨重,我要殿下请罪!”

  冷苞安慰他道:“本来情报就短缺,我们也不知道曹军会如此强悍,我认为谈不上什么失算,毕竟谁也不是神仙,能面面俱到,能战到这一步,最终击溃了曹军,也是我们的胜利,将军不要往心里去。”

  冷苞的劝慰让庞德心情好了一点,但他依然十分自责,难以原谅自己,这时他又问道:“冷将军觉得我们是趁机杀向叶县,还是向宛城方向集结?”

  冷苞想了想说:“临行前的情报上说,叶县有一万守军,我们这里歼灭了五千人,那县城应该还有五千人,都是精锐之军,凭我们是很难攻下城池,更重要是,汉王殿下并没有要求我们去攻打叶县,而是让我们参与围攻宛城,我们应该听取汉王之令,在附近放十几支斥候,严密监视曹军南下。”

  庞德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们应听从汉王殿下之令,立刻南下宛城。”

  他随即找来一名斥候牙将,对他令道:“你可率五百骑兵收拾战场,同时在南下的沿途警戒,若有曹军大举南下,要立刻通知我们。”

  “遵令!”

  庞德安排完毕,便对众将道:“立刻调头南下,前往宛城!”

  五千余骑兵纷纷调转马头,押送着曹军战俘,向宛城方向浩浩荡荡而去,

  刘璟率领主力军队抵达南乡县时,时间已到了四更时分,这时他虽然还没有得到庞德的报告,但育阳县的战报已出来,文聘率领两万军神速出击,包围并全歼了育阳县的五千军队。

  此时南乡县的守军也接到了曹洪的调令,正准备赶往宛城集结,但就在这时,曹军斥候发现了已杀到十里外的汉军主力,刚要出城的守军被迫放弃东进,转而坚守城池。

  刘璟随即下令大军包围南乡县,准备天亮后大举攻城。

  南乡县的守将名叫于泽,是大将于禁的族弟,一直跟随于禁,因为于禁的亲戚关系而难以得到提升,于禁和曹洪关系极好,曹洪便给了于禁一个人情,将他收为部将,于泽颇为机敏,头脑清晰,深得曹洪的信赖,短短几年时间便从牙将升为校尉。

  此时于泽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城头上焦急地来回踱步,汉军至少有四五万之众,而他手下只有五千守军,南乡县虽不算破旧的县城,但比起宛城还是差得太远,一旦汉军大举攻城,他根本就守不住城池。

  无论于泽怎么考虑,他都无路可走,更不可能向曹洪求援,于泽叹了口气,他望着夜色中竖起的几座巨大黑影,心中一阵阵发憷,那是汉军巨大的投石机,南乡县城不大,一旦汉军发动火攻,县城就将成为一片火海。

  就在这时,几名士兵指着城下大喊:“将军,好像有骑兵来了。”

  于泽连忙扶着城垛向下观望,只见一名骑兵手执火把向这边奔来,他忽然意识到这定是送信的骑兵,连忙对士兵们喝道:“不准射箭!”

  骑兵飞奔至城下,大喊道:“汉王殿下给于将军的信!”

  喊完便一箭射出,箭头上插了一封信,早有士兵拾到,飞奔送至于泽面前,于泽望着送信骑兵奔远,这才在火光下仔细看信,仅仅是信皮就让他一怔,只见信皮上写着‘汉王璟至魏国校尉于将军’这竟是刘璟写给自己的亲笔信。

  他不由有些受宠若惊,颤抖着手打开信,信中也是刘璟的亲笔手书,同族操戈,汉军不忍屠城,督促他立刻投降,否则汉军将不得已火烧全城,片甲不留,于氏家族也将成为南乡县的罪人。

  于泽心中一动,刘璟提到的是于氏家族,难道他的目标是自己的兄长于禁吗?于泽也知道兄长于禁与刘璟关系有点非同寻常,虽然是结怨已久,但又有一种特殊的缘分。

  而且于泽也知道汉军在逐渐壮大,而曹军则在逐渐衰落,无论人心向背,还是军事力量对比,刘璟统一天下已是大势所趋。

  更重要是,他现在除了投降一途外,根本就无路可走,要么就是血战到底,或许汉军根本就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于泽沉思良久,便简单写了一封回信,招手将一名亲兵找上前,将信递给他,又低声嘱咐道:“你速去汉军大营”

  亲兵点点头,坐竹筐下城去了,望着亲兵走远,于泽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刘璟会给自己一个什么答复?

  五更已过,东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天已经快亮了,刘璟一夜未眠,依然在大帐内来回踱步,此时他已接到了庞德派人送来的快信,汉军全歼五千叶县援军,但庞德在快信中也坦言,他因为轻敌而使汉军骑兵损失上千,愿意接受处罚。

  现在刘璟还暂时不想考虑如何处罚庞德,他没有这个心思,他还有更大更复杂的问题要解决。

  这一次汉军以绝对优势的兵力进攻南阳,取胜是必然,关键是怎么样才能用最小的代价夺取南阳,以及如何巩固对南阳的占领,这才是他需要面对的严峻挑战。

  在此之前,他几次占领了南阳郡,但几次都被曹军夺回,有曹军主动出击,也有他主动退出。

  事实上,刘璟很清楚南阳的战略地位,当年刘表同意张绣占据宛城,就是希望宛城能成为襄樊的屏障,今天夺取南阳郡,不仅使战线推到许昌大门前,也使荆州不再受到曹军的威胁。

  如此重要的战略位置,汉军却始终无法占领,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汉军的整体实力不如曹军,不得不采取战略守势,被迫放弃南阳,转而将防线后退到汉水。

  但汉军在夺取关陇后,已经渐渐从战略守势转为战略平衡,而在这个背景下发动合肥战役,也就是打破战略平衡的必然选择了。

  打通南襄隘道也是合肥战役的一部分,占领南阳郡和战略要地合肥,夺取合肥大战的胜利,是汉军从战略平衡转向战略进攻的关键一步,意义非同寻常。

  汉军的实力已能和曹军抗衡,那么巩固对南阳的长久占领也就成为了可能,只要汉军在潼关保持威压姿态,曹军就不敢对南阳郡轻举妄动。

  可以说,南阳郡是合肥大战的一把破局钥匙,拿下南阳郡,当他将来大举出兵江东时,曹军就不可能在西面威胁荆州,拿下南阳郡,也就破了孙曹结盟的大局,同时使曹军在合肥大战中,一只脚先陷入了被动。

  最让刘璟感到庆幸的是,守南阳的主将是曹洪而非张辽,若是张辽,他在战局不利的情况下,一定会放弃宛城,转而坚守叶县,只要叶县不失,许昌就不会受到汉军的威胁。

  而曹洪却没有这种战略眼光,不仅困守宛城,而且还命令叶县的守军赶来支援宛城,无疑是自毁门户,这也是曹洪比不上曹仁和夏侯双雄的主要原因。

  当然,这也是曹操的一个弱点,在军权上任人唯亲,明明将合肥十万大军托付给了张辽,最后他还是不放心,亲自跑去合肥督战,这等于就是架空了张辽的指挥权。

  而曹洪两次丢失南阳,曹操还是任命他为主将,只能说是曹操骨子里的信任问题了。

  刘璟正思考着,这时,法正笑着走进大帐,“殿下还没休息吗?”

  刘璟见他衣着整齐,也笑道:“军师也不是没有休息吗?”

  法正点点头,“微臣刚才在军营内走了一圈,正好遇到守门士兵禀报,说是南乡县主将于泽派心腹来求见殿下。”

  这在刘璟的意料之中,自己给足了于泽面子,他除了投降之外,再无其他选择,刘璟便微微一笑问道:“于泽有什么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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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5章 宛城之困

  “殿下,于泽说,只希望能继续保留他的校尉之职,别无他求。”

  法正将一封信递给刘璟,刘璟接过信看了看,不由笑了起来,“看来此人很有自知之明,要求倒也不高,军师替我答复来人,我可以答应于泽的要求,但要求他立刻献城投降。”

  法正犹豫一下道:“此人其实只是一个小人物,殿下还亲自给他写信,殿下的目标是于禁么?”

  刘璟笑了笑道:“就算是吧!毕竟于禁是我人生的一个证人,他若能投降我,也算是我一段人生之旅的圆满结束。”

  法正虽然不太明白刘璟的深意,但他却有一条妙计,他附耳对刘璟低语几句,刘璟笑着点点头道:“军师果然智谋过人,我还真没想到于泽还能有如此大用。”

  法正行一礼,转身快步去了,刘璟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法正虽然提出了利用于泽做卧底之妙计,但他不会明白自己的另一层深意,若没有于禁,他刘璟就不会遇到赵云,若没有赵云,也就不会有他今天的成就。

  他需要在这段多姿多彩的人生道路上画一个圆满句号,于禁无疑就是最好的见证人,没有了于禁这个证人,人生岂不是会变得很无趣?相信于泽一定会成为一架合格的桥梁。

  半个时辰后,天色渐亮,约定的卯时一刻终于到来,南乡县城门大开,五千曹军在主将于泽的率领下,出城向汉军投降,刘璟随即封于泽为南乡亭侯,继续出任校尉一职,在文聘帐下听令,但于泽的利用价值,对刘璟而言,绝不仅仅是为了于禁那么简单

  宛城的搜城在天亮前已经停止了,曹军折腾了大半夜,依然没有能找到潜入城的四十余名汉军斥候,不过曹军士兵却收获丰盛,几乎每个人都发了一笔横财,整个曹军上下,除了主将曹洪因没有搜到汉军斥候而恼火外,其余将士皆大欢喜,士气由此大振。

  至于南阳城内民众的痛苦和愤怒,那又是另一回事了,没有被曹洪放在心上,就算没有搜到汉军斥候,但士气由此大振,也让他感到兴奋。

  不过曹洪在探视了贾逵的伤势后,心情又有点沉重起来,一方面是贾逵伤势沉重,他无法向魏公交代,另一方面是贾逵毫不客气地指责他,他如此害民,还指望民夫会替他卖命守城吗?

  曹洪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大错误,他忘记了兵力不足,需要大量征集民夫协助守城,而他的士兵大肆掳掠全城,伤害了宛城民众,还会有几个民夫替自己卖命守城?

  无奈之下,曹洪只得抓出来一百余名犯有杀戮奸淫重罪的士兵,公开处斩,将人头挨家挨户送去示众,企图挽回一点民心,但结果让他失望,没有一户人家卖他的帐,甚至有人公开斥责,除非把他曹洪的人头拿去示众谢罪还差不多。

  城头上,曹洪面色阴沉地注视着远方,从时间上算,各地的军队应该赶到宛城,但现在却影子都不见一个,其中只有叶县稍远,或许来不了这么快,而南乡县和育阳县的军队应该到了。

  难道他们都被汉军拦截了吗?曹洪心烦意乱,如果援军不至,仅靠一万守军,很难守住宛城,而他又得罪了南阳民众,也不能指望民夫会卖命守城,这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指着西面大喊:“将军,快看!”

  曹洪站起身细看,只见一队百余人的士兵簇拥着一名骑马大将,正狼狈向西城奔来,待来人渐渐靠近,曹洪忽然认出了来人,正是南乡县的守将于泽,他连忙令道:“开城门!”

  吊桥缓缓放下,城门大开,于泽率领残兵很快奔至城下,直接冲进了城内。

  片刻,有士兵将于泽领上城头,曹洪才发现于泽极为狼狈,浑身是血,头盔也掉了,披头散发,似乎还带有伤。

  “于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曹洪急问道。

  于泽长叹一声,忍不住顿足捶胸道:“我中了汉军埋伏,全军覆没,我险些也命丧沙场,愧对将军啊!”

  “于将军请坐下,慢慢说!”

  曹洪命人上了茶,于泽喝了几口茶,这才述说他的遭遇,“我接到将军的紧急命令,立刻率军出城,但在三十里外的回龙谷,遭到了汉军的弓弩兵和长矛军伏击,约两万余人,卑职战马中箭,亏得亲兵们救助,拼命奔跑才逃得一命,其余弟兄都被堵在回龙谷内,生死不知!”

  说完,于泽放声痛哭,曹洪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问道:“敌军主将是谁?”

  “好像是刘璟亲自率军,因为卑职看见了赤龙金旗,但没有看见刘璟本人,黑夜中卑职也看不太清楚,不能肯定。”

  曹洪听说出现了赤龙金边旗,那是刘璟的王旗,若他本人不在,谁敢擅自举王旗,曹洪只觉得一颗心迅速下沉,俨如跌进了百丈冰窟之中,居然是刘璟亲自领兵

  汉军夺取南乡县后,随即兵发宛城,数万大军疾速向宛城方向前进,此时宛城局势已十分危险,三路援军都被汉军拦截,使宛城只剩下一万军队困守,而从长安和襄阳杀来的汉军却有七万之众。

  次日下午,刘璟在四座城门外扎下了四座大营,将宛城团团包围,却不急于攻城,军队引而不发。

  下午时分,一队骑兵从南城疾速奔至北城外主营,正是大将文聘和他百余名亲兵,文聘是昨天下午出兵南阳,两万军队以强行军的速度,在一更时分抵达育阳县,并在三更时分包围了育阳县的五千守军,集中优势兵力一举歼灭。

  这一天文聘期待已久,从建安五年起,文聘就出任襄樊方向的主将,至今已十六年,他最大的期望便是占领南阳郡,尽管他几次率军占领了南阳郡,但最后都以撤军回襄樊告终。

  而这一次他们极有可能将南阳郡收入囊中,他对这一天的到来期待已久。

  文聘在营门前翻身下马,拱手对守卫军士道:“请通报殿下,文聘已到大营!”

  当值军官跑出营门笑道:“文都督请进吧!殿下已吩咐,文都督若到来,不用通报,可直接去中军大帐。”

  文聘点点头,回头吩咐亲卫几句,这才跟着当值军官快步向中军大帐走去。

  中军大帐内,刘璟正和法正商议攻打宛城的方案,在大帐中央的一张大桌上放着一具宛城的模型,大小约有一丈,这是汉军攻城必备的城池模型,由庞统在北征西城时发明,这种攻城办法便一直被汉军沿用下来,最有名一次利用城池模型攻城,便是攻打成都时的战役。

  经过数年的不断完善,这种模型越做越精致,还由潜伏在城内的斥候刺探到守军部署情况,并在模型上反应出来。

  不过目前刘璟尚未得到城内任平的情报,由于曹洪已封锁城池和外界的往来,传递情报就变得十分困难,唯一知道的一点,便是城内只有一万守军。

  刘璟指着城墙模型对法正缓缓道:“宛城周长约有三十里,但只有一万守军,实在是有点捉肘见襟,不过宛城的护城河足有十丈,我们找不到这么长的木板,如果用船只做浮桥,我担心会遭到曹军的火油进攻,渡过护城河便成了第一难题。”

  法正接口道:”其实我倒觉得相对于护城河,四丈高的城墙倒更加困难,每隔五十步就有一座马面墙,这对我们攻城极为不利。“

  “是啊!”

  刘璟感慨道:“当年曹操是在夜间攻打城池,却被贾诩识破,杀得曹军死伤惨重,而那时的护城河只有五丈宽,城墙也只高三丈,现在又加宽加高了很多。”

  法正微微一笑,“殿下不是已经利用于泽来做卧底吗,还担心什么?“

  “我就怕曹洪多疑,不给于泽实际军权,于泽这个卧底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其实我更看好任平,相信他不会令我失望。”

  正说着,有侍卫在门口禀报道:“启禀殿下,文都督到了。”

  刘璟大喜,连忙令道:“速请他进帐!”

  片刻,文聘快步走进大帐,单膝跪下行礼,“卑职文聘,参见殿下!”

  刘璟连忙扶他起来,笑道:“这些年仲业坚守襄樊,使我后背无忧,仲业之功,我刘璟心中明白。”

  “殿下过奖,这几年文聘碌碌无为,既没有参与北征,也没有攻打关中,更未在汉匈大战中立功,却屡得高位,文聘才是心中惭愧之极。”

  “不多过谦,仲业请坐。”

  刘璟拍拍文聘的胳膊,请文聘坐下,文聘向法正点点头,正要坐下,却一眼看见了城池模型,他顿时好奇心大起,快步走到模型前,一眼便认出了这座城池,笑道:“殿下,这是宛城!”

  “正是!”刘璟笑着走上前,“仲业不妨看一看,哪里有错误?”

  文聘对宛城可谓了如指掌,他仔细看了几遍,眉头不由一皱道:“护城河有点不对。”

  刘璟连忙问道:“哪里不对?”

  文聘一指几座城门道:“这应该是去年春天的图样,但在去年秋天,宛城重新制作加长了吊桥,吊桥长度由原来的三丈变成了四丈五尺,因为城门处护城河也加宽了一丈五尺,使原来的一个漏洞被补上了。”

  刘璟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他原本发现四座城门处护城河宽不到三丈,可以从城门处进攻,却没想到曹军竟然加宽了此处的河道,使他的希望落空。

  这时,文聘却微微笑道:“殿下若只是想渡过护城河,其实并不难,我知道护城河的弱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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