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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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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6章 因果循环

  文聘走到沙盘旁,用木杆指向宛城东面的一条河流,“这就是淯水,也是宛城护城河的源头,地势上护城河要比淯水稍低,但护城河并不是最低点,最低洼处在这里!”

  文聘又指向北面的一座小镇,“这座小镇叫做夕阳聚,距离宛城约十里,这里地势最低,可以先堵住淯水的上游和下游,截断护城河水源,然后掘开护城河,将水引到这里,使这里形成一片湖泽,这一系列工事最多耗时三到四天,护城河的水就可以排干了。”

  刘璟却摇了摇头,“恐怕我等不了那么久,我今晚就要破城!”

  文聘一怔,“殿下为何这么急?”

  旁边法正解释道:“关键是许昌的援军,我们刚刚得到消息,夏侯惇已意识到我们的真实目的,亲率三万军赶赴南阳,估计今晚就能抵达叶县,如果在两天内我们拿不下宛城,形势就对我们非常不利了,南阳战役极可能会功亏一篑。”

  文聘沉默了,半晌道:“如果不用排水的办法,那只有用船搭成浮桥,但宛城内蓄积了大量的火油,我们将面临极大的威胁。”

  刘璟笑了笑,“或许我们的火猿不会令我们失望。”

  ‘火猿?’文聘顿时愣住了,火猿是谁?

  宛城的连夜大搜查已经暂时停止了,曹军一无所获,曹洪再三追问那些负责搜查大户的军官,究竟有没有彻底搜查,所有军官都信誓旦旦拍胸脯保证,肯定已彻底搜查,至于他们拍胸脯的可信度有多高,那也只有他们本人知道了。

  他起初想得很简单,满城搜查,总能找到这四十余人,但实际上搜查起来,他才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可藏身的地方实在太多了,令他查不胜查,更重要是,曹洪已意识到放纵军士搜城会让他失去民心,从而失去民夫的协助,他也不得不下令暂停搜捕。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悬赏捉拿,他将赏金提高到五百两黄金,若能提供线索,使曹军能抓到敌军探子者,重赏黄金五百两。

  黄府后宅的仓库内,任平等人依然在耐心地等待消息,曹军已全城戒严,到处是巡逻士兵,现在上街很容易被发现,更重要是,他需要黄家提供必要的情报。

  这时,有人在仓库外敲了敲门,士兵们刷地举起了弩箭,任平一努嘴,让手下去开门,只见身影一闪,一人已进了仓库,“将军,是我!”这是黄豫的声音。

  众人都放下了弓弩,黄豫从怀里摸出一只叠得整齐的油纸包,上前递给任平,“这是将军要的地图。”

  任平大喜,连忙接过地图,在一只木箱上铺开,果然是他要的军事布防图,任平很惊讶,这么重要的地图,黄豫是从哪里搞来?

  黄豫仿佛明白任平的心思,便笑道:“这其实是从前张绣的军事布防图,曹军也同样沿用,张府就有这张地图,刚才我派管家去张府要来。”

  “外面不是戒严了吗?”任平不解地问道。

  黄豫叹了口气,“现在曹军在挨家挨户抓壮丁呢!街上很乱,戒不戒严都没有意义了。”

  任平心中一亮,他仿佛看了一个机会,不过现在他得先找到火油库,这是他此行的任务,烧毁南阳郡的火油仓库。

  任平又仔细查看眼前的军事地图,大大小小十几座仓库,分布在东城和西城的两大军营内,张绣时代没有火油,所以上面没有专门的火油库,但地图上却有硫磺棉纱等引火之物的存放点。

  任平很快便锁定了目标,应该就在东城军营内,西城军营主要是粮草及兵器库,而东城军营内则存放帐篷、盔甲、锣鼓、旗帜、滚木等等军用杂物,那么火油就应该放在东大营内。

  任平沉思片刻,对众人道:“去执行任务,人不必多,我和小六去就可以了,大家可以被曹军抓为壮丁,一起参与守城。”

  众人点了点头,这时,黄豫在一旁道:“曹军要我们黄家交出五十名壮丁,我们府内只有二十余人,各位若不嫌弃,可以扮作黄家的家丁前去应征。”

  任平当即答应了,他又交代一名副手几句,便带着一名手下先一步离开了黄府,任平的这名手下是个十分瘦小的士兵,姓赵,巴郡人,绰号小六郎,攀岩爬树如履平地,敏捷如猿猴,身手不亚于鹰击军首领刘正。

  任平的身材也同样瘦小,极为敏捷灵巧,两人从背影看起来,就像两名十一二岁的少年,怎么也无法将他们和强壮的汉军联系起来。

  大街上此时乱作一团,戒严令已经没有意义了,到处是哭声喊声,很多人拼命奔跑,却被曹军士兵前后堵截,打翻带走。

  这一次曹军不再抢掠财物、奸淫妇女,而是挨家挨户抓捕壮丁,只要不是老弱幼小之人,都统统带走,当曹洪发现民众不肯自发相助,那他也只能强行抓人了。

  任平两人没有走大街,而是走小巷,遇到死路则翻墙而过,半个时辰不到,他们便摸到了东大营的背面,军营四周被一丈余高的土墙包围,外面长满了茂密的灌木和草丛,沿着墙分布着数百株大树。

  两人迅速爬上一株最为茂盛的大树,在他们前面是一片开阔的校场,远处则是一排排军营,而在他们右首边则是二十几栋砖石大房,那就是军资仓库了,

  两人跳下树,奔跑百余步,又爬上了一株大树,现在他们便位于仓库的背面了,“将军,几十座仓库,我们怎么找?”小六郎低声问道。

  任平摆摆手,他在仔细观察这些仓库,他发现有三座仓库是独立存在,位于最西面,从防火的角度来考虑,火油库就必须与别的仓库分开。

  更重要是,别的仓库大门前最多只有两三人把守,而这三栋仓库四周却有三十余名士兵看守,戒备十分森严,说明里面的物资非常重要,直觉告诉任平,火油就存储在这里。

  汉军曾经有多次烧毁敌军火油库的经验,包括任平本人,他在西城时烧毁了曹军的火油库,由此得了‘火猿’这个绰号,不过当时烧毁的是帐篷仓库,和这次砖石仓库不同。

  但刘正却在收复柴桑时烧毁了江东军的火油库,那座仓库和现在的仓库就很相像,任平记得刘正说过,任何装火油的仓库都必须有气窗,便于散发油气。

  任平的目光又投向了仓库,他仔细搜索,果然在背面靠屋檐处发现了气窗,这让任平精神大振,这意味着他离正确答案又进了一步。

  两人再次下树,小心地爬上了火油库外面的大树,树下的围墙内,有五名巡逻士兵在警惕地来回踱步,任平透过树枝观察了片刻,他发现几乎没有机会,五名士兵根本就不离去。

  怎么办?要么射杀五名士兵,还是再继续等候?射杀士兵显然不现实,这里就是军营,仓库四周有数十名巡逻士兵,一旦惊动敌军,不知会有几百几千人跑来。

  任平又看了看天色,现在刚到中午时分,离夜幕降临还早,更要命是,一旦曹军开始搬运火油,估计所有的火油桶都会搬上城去,他们更没有机会了。

  任平一咬牙,他只能冒险一试了,就在这时,小六郎碰了他一下,指向军营大门处,只有军营大门处涌入大批曹军士兵,很多人赶着大车,看样子是来搬运物资。

  任平头脑里‘嗡!’的一声,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曹军士兵一定是搬运火油。

  情况危急,已到千钧一发之时,任平再也不犹豫,取出了连线弓弩,箭头其实是梅花状铁钩,箭尾有长索,这种弓弩力量强劲,可射出五十步远。

  任平瞄准了气窗,扣动了悬刀,箭矢射出,准确地射入了气窗,但射击声却惊动了下面的巡逻士兵,几人同时抬头,一齐发现头顶上绳索,曹军士兵顿时大喊起来。

  “有奸细!有奸细!”

  任平猛地一拽绳索,箭矢上的铁钩正好钩住了气窗上的铁条,任平立刻令道:“你替我掩护,我去放火!”

  他话音刚落,小六郎的身影却一跃而出,攀住了绳索,极为敏捷地向气窗爬去,下面奔来了十几名曹军士兵,一起开弓放箭,密集的箭矢射向半空中的汉军士兵,但小六郎后背一面盾牌,保护住了身体,七八支箭都射中了盾牌,可就在他跃向气窗的瞬间,一支狼牙箭‘噗!’射中了小六郎的大腿,他疼得浑身一哆嗦,险些掉下去。

  任平眼睛都红了,他将绳索捆绑在大树上,张弩搭箭,射向围墙内的曹军士兵,一名士兵惨叫一声,被射翻在地,曹军士兵这才发现墙外的大树上还有一人,他们纷纷调转弓箭,射向任平。

  这时整个军营都沸腾了,上千名曹军士兵从营房内奔出,和前来搬运火油的士兵一起,向仓库狂奔而来,相距已不到百步。

  小六郎身体虽然瘦小,却钻不进气窗,但他看得很清楚,仓库里堆满了无数桶火油,火油桶堆放如山,他强忍腿上剧痛,也顾不得拔箭,一只脚勾住铁条,将身体稳住,整个身子都蜷缩在盾牌内。

  他抽出三支精钢尖刺,猛地向最近的火油桶投去,‘咔!’的一声,三支尖刺分别射中了三只火油桶内,油桶裂开一条缝,开始有火油从缝里涌出。

  他迅速取出火镰,可就在这时,两支狼牙箭一前一后射中了小六郎的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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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7章 暗流湍急

  小六郎惨叫一声,盾牌终于从手臂上滑落,仓库前后已聚集了近百名曹军士兵,他们纷纷张弓搭箭,数十支箭一齐向他射来,瞬间将小六郎射得如刺猬一般,从数丈高的气窗跌落下地。

  任平惊得目眦尽裂,但此时他已经没有时间悲伤,数支箭从他头顶射过,曹军士兵在杀死小六郎,所有的箭矢都向他射来,上千曹军士兵已冲到仓库数十步外,他们即将功亏一篑。

  任平紧靠大树,从皮囊中取出一团油泥,毫不犹豫地点燃了手中的油泥,顿时一团蓝色火焰将他整个手掌包裹起来,这他最后的机会,小六郎落下地时,手中拿着火镰,明他已射出了尖刺。

  任平没有选择,只能赌这一次,他忍住火烧的剧痛,奋力掷出了火油泥,一团蓝色火焰在空中翻滚,划出一道弧线,穿过气窗上的铁栅,火焰准确地飞进了仓库中。

  就在火油泥脱手的同时,任平也从大树上跳下,重重地落在树下的泥塘中,双手***淤泥,手上的火焰顿时熄灭了。

  他顾不得手掌剧痛,从泥塘中跳起来,跌跌撞撞向远处奔去,就在他奔出不到五十步,火油库内便冒出滚滚浓烟,赤焰火舌从气窗里喷出,喊叫声响成一片,仓库的守军似乎陷入混乱之中,没有士兵翻墙来追击自己。

  任平兴奋得重重一挥手臂,转身向一片树林奔出,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尽管仓库大门已被打开,但仓库内的浓烟的火焰使士兵们不敢入内,眼睁睁地望着近万桶火油被烈火吞没。

  曹洪也闻讯赶到了军营,眼前的一幕惊得他目瞪口呆,滚滚浓烟冲上天空,足有三十余丈高,巨大的仓库已被烈火吞没,连同周围的几座空仓库也被大火点燃,数千士兵纷纷奔出军营外,茫然地望着冲天烈火。

  “谁?谁干的!”

  曹洪气得暴跳如雷,冲一群守卫士兵大吼大叫,数十名士兵跪在地上,谁也不敢吭声,这时,为首军侯道:“启禀将军,放火人有两人,其中一人已被弟兄们乱箭射死,另一人跑掉了,但他手掌应该已被烧伤。”

  “没用的混蛋!”

  曹洪狠狠一鞭抽在他脸上,回头令道:“清查全城男子,凡手上有烧伤者立刻抓捕!”

  他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了沉闷的鼓声,‘咚——咚——咚!’鼓声穿透力极强,仿佛敲到每个士兵心中。

  曹洪呆了一下,转身问道:“这哪里的鼓声?”

  一名士兵战战兢兢道:“好像城外传来,!”

  曹洪大惊,难道汉军要攻城了吗?他立刻对周围的士兵大吼道:“敌军要攻城了,速上城去防御!”

  军营内顿时乱了起来,士兵们再也顾不上仓库燃烧的烈火,转身向城头奔去。

  宛城外的旷野里,数万汉军列队整齐,黑压压的军队铺天盖地,盔甲鲜亮,密集如林般的矛尖和战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但汉军并没有进攻,而在军阵前摆放了一百架巨大的鼙鼓,这边著名的威震鼓,用来鼓舞士气和压制敌军,每座大鼓前都有有两名壮汉在挥动鼓槌,敲打出一阵阵低沉震魄的鼓声。

  宛城的上方,数十丈的浓烟依旧直冲天际,浓烟、鼓声以及杀气冲天的军阵,所有的一切都重重压迫在每一个曹军士兵的心头,使他们士气低迷,军心动摇。

  城头上,数千曹军士兵呆呆地望着城下的汉军大阵,内心被战鼓声和铺天盖地的汉军大阵所震撼。

  此时,每个士兵想到的不如何奋起反击,而如何在战争中保全自己的性命,保住自己的财产,曹洪因放纵士兵抢掠而短暂获得的士气高昂在汉军的威压之下,迅速消退了。

  曹洪的后背也感到一阵阵寒意,汉军对他军队的情况仿佛了如指掌,针对性极强,直接向曹军最薄弱的军队士气下手,难道有人向汉军泄露城内的情报吗?

  不可能躲在城中的汉军斥候,他们无法送出情报,只能军方内部,军队有人暗通汉军,想到这,曹洪的两只拳头缓缓捏紧了。

  鼓声中,任平已换了一身衣服,混进了城北的数千民夫中,他找到了自己的手下,众斥候和民夫们一起,蹲在墙根下,任平简单向众人讲述了小六郎阵亡的经过。

  这时,几名手下道:“刚才曹军来查过,好像寻找手掌受伤的人,就找将军吗?”任平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上涂了厚厚一层药膏,他的手掌确实被烧成轻伤,他点点头,“曹军应该就在找我!”

  任平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叫喊声,只见几名曹军士兵将一名,民夫拖了出来,民夫大喊:“我没有做什么,我的手烧灶火时受伤!”

  曹军士兵却不听他解释,凶神恶煞般将他拖走,旁边一名老者叹息道:“已经有二十几人被抓走了,造孽啊!”

  这时,一队曹军士兵快步走上来,喝喊道:“所有人都起来,去拆房取石!”

  数十名曹军士兵用木棍强行驱赶民夫,千余民夫被迫站起身,向城内走去,任平身旁的老者动作迟钝一点,被曹军两棍打翻在地,任平连忙将他扶起,“老汉,没问题!”

  老者忽然看见了任平的右手,呆了一下,立刻用衣服遮住了他的手,向队伍中走去,曹军士兵没有看见,继续向前大吼大叫而去。

  “多谢了!”

  老者低声向任平道谢,又忍不住恨声咒骂道:“汉军进城,非杀光他们这些**!”

  任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加快速度向前面部下追去,老者望着他的背影,低低叹了口气……

  就在汉军鼓声敲响的同时,在黄家内堂,十几名宛城望族的家主聚集一堂,甚至包括邓义之弟邓仁,所有人的表情严肃,他们都知道已到了最后选择的关头。

  黄承彦缓缓对众人道:“曹洪放纵士兵抢掠宛城,明曹洪本人也对宛城失去信心了,否则他不可能这样做,昨晚的洗劫,据连张家也惨重不幸,在座各位又有多少幸免,大家不妨举个手,。”

  约有七八人举起了手,黄承彦点点头,“那么有一半人家被抢掠,黄家虽然没有被抢掠,但也支付了五万钱的保宅费,我觉得,我们不能再沉默下去,必须要有所行动。”

  这时,邓仁也起身道:“黄老家主得很对,我今晨去狱中探望兄长,兄长腿有残疾,竟被狱卒虐待,打断了一根肋骨,邓家上下忍无可忍,坚决支持黄老先生的提醒,我们必须要有所行动,要让汉军入城。”

  众人纷纷表态,尤其七家被抢掠的大族更反应激烈,决不能再容忍曹军占据宛城,要帮助汉军入城。

  黄承彦摆摆手,众人又安静下来,他对众人道:“我的方案利用民夫来起事,我得到消息,从下午开始,曹军要用武器装备八千民夫,这一个机会,黄家可以控制八十名民夫,大家一自己可用的人手。”

  邓仁接口道:“邓家有七十名家丁加入了民夫,加上邓家的佃户和店铺伙计,大约可以控制三百民夫。”

  “我们可以控制五十三人。”

  “城北赵家可以控制六十五人。”i

  众家主一一报数,黄晋在一旁迅速记录,最后也统计一下人数,对父亲道:“父亲,大约有一千人左右。”

  “好!”

  黄承彦点点头,对众人道:“大家回去联系的自己的民夫,我们约定好今晚一更时分起事,夺取东门。”……

  汉军并没有攻城,在黄昏时分停止了威压,撤回了大营,宛城内再次安静下来。

  入夜,熊熊燃烧的仓库大火已经熄灭了,士兵和所有物资都搬去了西大营,东大营则成为八千武装民夫的临时宿地。

  时间渐渐要到一更时分,西军营内却出现了一阵骚乱,在一片火把映照下,身着盔甲的曹洪带着十几名将领快步来到了西大营马房。

  马房内的一幕令曹洪气得几乎晕厥,上千匹战马倒在马厩内,口吐白沫,全部被毒杀了,十几名马夫逃走了几人,其余全部被士兵抓住,捆绑着跪在地上。

  曹洪已经知道,他的军队中必然已出现内奸,和今天汉军打击曹军士气同一个人,曹洪拔出剑,指着一名马夫咬牙切齿问道:“快!谁指使你下毒?”

  “将军,不我下的毒,我真不知……啊!”

  不等他完,曹洪一剑刺死了他,长剑又指向另一名马夫,“谁指使你下毒!”

  曹洪已红了眼,一连杀了十几名马夫,他霍地转身,恶狠狠地盯着身后的部将,目光最后落在于泽身上,冷冷问道:“于将军,南乡县到底怎么被攻破的?”

  “莫非将军怀疑我干的吗?”于泽平静地问道。

  “我没有你,我要一个一个追查,于将军便第一个,!南乡县到底怎么被汉军攻破?”

  曹洪的怀疑不没有道理,于泽他在半路遭遇汉军伏击,那么逃来宛城的曹军士兵,就不应只有于泽和他的十几名亲兵,应该还有不少败兵才对,但败军一直没有出现,曹洪就有点怀疑于泽没有实话了。

  但就在这时,忽然有士兵飞奔来禀报:“将军,大事不好,民夫营……民夫营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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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8章 众叛亲离

  “什么!”曹洪大吃一惊,一把揪住士兵的脖襟吼道:“看守民夫的士兵都死人吗?”

  “将军,看守民夫的弟兄太少,都被……杀死了。”

  “一群混蛋!”

  曹洪大骂,扔开了士兵,回头令道:“速点三千军随我去镇压民夫,快!”

  几名曹军牙将飞奔而去,一刻钟后,三千士兵集合完毕。

  可谓有因必有果,曹洪纵兵抢掠宛城,又强抓三万民夫,早已激起了宛城人的极大愤慨,曹洪虽然也明白宛城人对自己不满,但他也无可奈何,紧靠一万军队根本守不住宛城,至少需要两万守军。

  他有充足的粮食,却没有足够的兵源,除了武装民夫外,曹洪别无选择,他从三万民夫中挑选了八千精壮之人,发给他们武器和盔甲,开始训练他们,今天只第一晚,而偏偏第一晚就出事了。

  曹洪的牙齿咬得咯咯响,他派了五百士兵看守这些武装民夫,难道五百士兵全部被杀了吗?

  这些民夫几时有这么大的本事?曹洪已经明白过来,一定汉军斥候藏身他们中间,率领他们造反,否则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些民夫会有如此大的杀伤力。

  内忧外患,曹洪焦头烂额,但他此时别无选择,立刻率领三千军队向东军营飞奔而去,要血腥镇压乱民造反……

  城外汉军大营内,刘璟派出的巡哨士兵一连收到三封信,皆用无头箭矢从城头射下,除了一封信于泽派亲信射出外,另外两封信却曹洪的两名心腹部将张晟和杨逊射出,表示愿意里应外合,协助汉军夺取宛城。

  中军大帐内,法正仔仔细细将两封信读了三遍,对刘璟笑道:“殿下,两人投降应该真。”

  刘璟知道这两人曹洪心腹,担心曹洪使诈,法正判断出投降真,刘璟不由精神一振道:“两封信果然没有关系么?”

  法正点点头,“如果曹洪统一部署,两封信之间必然会有某种联系,必须要两军配合才能最大限度重击我们,但两封信各自表述,我看不出两封信之间有什么联系,只能他们各自隐瞒,才会有此效果。”

  刘璟眉头微微一皱,“如果曹洪各自安排他们诈降呢?”

  法正笑了起来,“殿下,曹洪若有这种智慧,也不会造成今天这样被动了。”

  刘璟心中释然,法正得对,曹洪在谋划方面确实差了很多,这也他始终不如曹仁的根本原因,刘璟也笑道:“既然如此,今晚就破城之时。”

  刚到这,一名士兵飞奔而至,在帐门口禀报:“启禀殿下,黄家派人紧急求见!”

  刘璟和法正对望一眼,心中微微惊疑,黄家怎么会派人来?刘璟当即令道:“带来人进来!”

  片刻,士兵领着一名年约三十五六岁的男子快步走进来,男子跪下行一拜礼,“小民黄晋拜见汉王殿下。(更新最快最稳定)”

  “你黄老先生二公子?”刘璟依稀觉得此人有点眼熟,应该见过,但黄晋无疑就黄承彦次子,黄月英的兄长。

  “小民正!”

  “请免礼!”

  黄晋站起身,刘璟又仔细看了看他,不由笑了起来,“我们见过,在令妹和孔明的婚礼上。”

  黄晋不好意思笑道:“原来殿下还记得小民。”

  “一晃十五六年过去了,我也只依稀有点印象,令尊身体可好?”

  “感谢殿下关心,家父身体还算硬朗,父亲命小民给殿下送一封信。”

  黄晋从怀中取出一只绢轴呈上,刘璟打开绢轴,信中内容令他不由一阵惊喜,原来任平隐藏在黄承彦的府中,这倒出乎他的意料,而且十几家望族大户准备今晚起事,约一千余人,由任平等人率领,好看的小说:。

  刘璟点点头,随即问亲兵道:“现在离一更还有多久?”

  “回禀殿下,大约还有半个多时辰。”

  时间上来得及,这时,法正却笑着问黄晋道:“黄公子怎么出的城?”这句话倒提醒了刘璟,曹军城上防御如此严密,黄晋怎么出城?他也疑惑地向黄晋望去。

  黄晋躬身道:“启禀殿下,小民与曹将张晟颇有交情,小民借口要去城外庄园,从他的防御线坐竹蓝下城。”

  刘璟暗暗摇头,这个黄晋毕竟书生,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若不张晟已暗中投降自己,就算有一百年的交情也休想让张晟放他下城,更何况怀中还揣着黄承彦的信,只能黄晋很幸运。

  刘璟却没有破,只淡淡笑道:“今晚城内会稍有混乱,为安全考虑就黄公子暂时留在军营中,明日还望公子带我去见令尊。”

  黄晋欣然答应,跟随亲兵下去了,刘璟把黄承彦递给法正,法正看了一遍,不由冷笑道:“曹洪已众叛亲离,宛城还保得住才怪了。”

  刘璟起身笑道:“时辰已不早,我们该出兵了!”

  汉军士兵皆披甲休息,一声令下,三万汉军士兵纷纷起身列队,仅仅一刻钟后,三万大军便已整队完毕,营门开启,汉军兵分三路,王平和魏延各率一万军杀向南北两座城门,而刘璟则亲自率领一万汉军借着黑夜的掩护,向宛城的东城门处疾速奔去

  东大营的民夫造反,曹洪情急之下率三千军杀向东大营,但他却疏忽了一个时间差异,士兵从东大营跑来向他禀报,这中间要耗费一刻钟时间,一来一去就半个时辰,曹洪此时再杀向东大营,无异于刻舟求剑。

  当曹洪率领军队赶到东大营时,东大营内已尸横遍野,大多民夫尸体,看守民夫的五百曹军士兵都被杀死殆尽,盔甲兵器都被拿走,大营内早已空无一人。

  曹洪正惊疑时,一里外的东城门却忽然爆发出激烈的喊杀声,一名士兵浑身浴血,跌跌撞撞奔来禀报:“将军,数千武装民夫正向东城门发动进攻,形势危急!”

  曹洪大惊,急忙回身喝令道:“杀向东城门,不准手弱,所有民夫全部屠杀!”

  三千曹军士兵如狼似虎向城扑去,但就在这时,有士兵忽然指着北城门方向大喊:“将军,北城楼起火了。”

  曹洪扭头望去,只见北城楼火光冲天,整个城楼都被大火吞没了,忽然有士兵大喊:“南城楼也起火了。”

  南城和北城分别由曹洪的心腹大将张晟和杨逊各率两千军镇守,此时南北城楼起火,意味着南城和北城都出事了,滚滚汗珠从曹洪额头滚下,他只觉焦头烂额,但此时他已顾不得南北城楼,大喊道:“先镇压乱民造反!”

  曹洪率三千士兵向东城门扑去,但距离东城门还有两百余步,却远远看见东城内外城门已被乱民攻破,城门大开,一支万余人的汉军如洪流一般从城外汹涌杀入,在猎猎火光中,为首大将正汉王刘璟。

  曹洪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心知大势已去,回头大声令道:“前方贼首正汉王刘璟,身边只有数十人护卫,取其人头者,赏黄金十万两,封万户侯,弟兄们,杀啊!”

  他哄骗曹军士兵上前厮杀,自己却调转马头,向西门处奔跑,曹洪心如明镜,刘璟出现在城内,就意味着宛城已经完了,而南北城门出现大火,现在他只能从西门逃走,再晚一步就来不及了,。

  曹洪一路打马疾奔,离西门还有数百步远,却见前方大街正发生激战,数千汉军不知从哪里杀出,包围了几百名曹军。

  曹洪心中寒意顿生,这些汉军只能从西门杀入,若从其余三门杀入,不可能这么快,他勒住战马,正左右为难,一支狼牙箭从侧面射来,他本能地一缩脖子,狼牙箭射穿了他的头盔,头盔滚落下地。

  曹洪一回头,只见千余名汉军士兵从北面杀来,这一箭正为首大将所射,这名大将却王平,他不认识曹洪,以为对方只普通的曹军将领,喝令左右道:“抓住他!”

  曹洪调转马头向南疾奔,后面数百士兵紧追不舍,此时数万汉军已经杀入宛城,前有拦路,后有追兵,曹洪孤身一人,已无退路,逃过一条小巷时,他翻身下马,挥匕首狠狠给战马一刀,战马吃痛,加速疾奔,曹洪却藏匿进了小巷。

  奔跑声渐渐消失,追兵跟随战马远去了,曹洪的长枪挂在战马上,身旁只有佩剑,他拔剑在手,迅速向小巷内奔跑,奔出约百步,小巷却到了尽头,原来这条死巷。

  尽头一户人家,曹洪一脚踢开大门,执剑冲入院内,房主人早已准备,见一名曹兵闯入,便带着两个儿子挥棒便打,曹洪恶胆心生,左右挥剑,将父子三人全部杀死,他索性冲进屋内,将两个年轻女人和几名孩童也一一杀死,女主人尖利大喊,向曹洪扑来,却被曹洪一剑刺穿胸膛。

  杀了一家九口人,曹洪才稍稍松口气,至少他可以在这栋宅子里躲一段时间,待风头过了,再向办法混出城。

  曹洪关闭院门,又在院子角落里找到了水井,将尸体一一扔进井中,可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奔跑声,隐隐听见有人大喊:“就在这里!”

  ‘砰!’的一声巨响,院子门被撞开了,随即火光大作,只见上百平民手执火把、棍棒和锄头等物冲了进来,曹洪躲闪不及,被人发现,有人指着他大喊:“在那里!就这个狗贼杀了阿福一家。”

  愤怒的人群冲了上来,曹洪急寻长剑,这才想起长剑还在屋中,他转身向屋里奔去,却被数十人团团包围,木棒和锄头如雨点般向他砸去

  天渐渐亮了,宛城内的混乱已经平息,汉军已控制了宛城,并在城内实行戒严,开始挨家挨户搜查曹军的残兵败勇,和曹军士兵完全不同,汉军士兵军纪严明,绝不抢掠民众,只要发现房主人没有被胁迫,便随即离去,到中午时分,汉军士兵抓捕了近两千名逃入民户中的曹军败兵。

  刘璟在数十名侍卫的护卫下,走进了一条小巷,一直来到小巷尽头的一户民宅内,搜捕士兵在这座民宅内发现一名被打死了曹军军官,腰牌上刻着‘子廉’二字,这曹洪的表字。

  院子内外站满了士兵,刘璟走入院子,一名军侯上前禀报:“启禀殿下,此人面目被打烂,已分辨不出相貌,但鱼鳞甲做工精湛,**绸缎,绝非普通人,还有这柄剑。”

  军侯呈上宝剑,刘璟接过宝剑,宝剑式样古朴,锋利无比,他一眼认出这名剑‘射电’,这原本董卓的佩剑,后由曹操收藏,曹洪将名马‘白鹄’献给曹操,作为回报,曹操便将此剑赐给曹洪。

  刘璟走到曹将尸体面前,他已知道此人就南阳主将曹洪,横行一世,最后却死在宛城民众的棍棒之下,可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刘璟摇了摇头,回头对李青令道:“将他首级好好处理,装入匣中,派人送去合肥。”

  完,刘璟转身离去,走到门口,刘璟又回头令道:“给他找一口好棺木,将他厚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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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9章 吴郡破局

  郡衙大堂上,被俘的曹军长史张既向刘璟下拜,“微臣张既拜见汉王殿下!”

  张既年约五十余岁,关中冯翊人,一直在关中为官,为钟繇长史,协助钟繇治理关中,安抚马腾,为恢复关中民生经济做出了重大贡献……

  汉军攻克关中时,张既和钟繇一起撤离了关中,又被曹操任命为曹洪军中长史,协助曹洪掌管军务,其他书友正在看:。

  贾逵因制止曹军掠城受伤后,就由张既暂代太守之职,汉军破宛城,张既也无处可逃,成为了汉军的俘虏。

  刘璟连忙上前扶起张既,诚恳道:“张公不必多礼,我曾派人去太原寻找张公下落,没想到张公竟在南阳,刘璟不知,怠慢张公了。”

  张既一怔,不解刘璟为何这样看重自己,刘璟微微叹道:“关中能从破败凋零恢复,全仗钟校尉和张长史之功,每次我巡视关中,看见一条条被疏通的灌溉河渠,看到一片片开垦的良田,我就会对左右,吃水不忘挖井人,这钟繇和张既之功,我等要铭记。”

  张既没想到刘璟这样看重自己,他心中异常感动,又再次下拜,“若殿下不嫌,张既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刘璟扶起他笑道:“我知道张公舍不得关中,张公可愿出任京兆尹之职否?”

  张既大喜,他在治理关中三十年,将关中恢复为大汉盛世,他毕生的梦想,他怎能不愿意,张既心中激动万分,“微臣愿意!”

  “好!请张公收拾行李,明日便出发去关中,出任京兆尹之职。”

  这时,张既又想起一事,连忙道:“启禀殿下,贾逵因制止乱兵掠民而受伤,伤势很重,望殿下能宽恕他。”

  刘璟笑了笑,“我已命军医替他疗伤,问题不大,将养两个月便可痊愈,到时他去留自由,我绝不会为难他。”

  “多谢殿下宽仁!”……

  这时,邓氏父子已从监狱里出来,身体都比较虚弱,刘璟探望了他们父子,让他们好好休养,随即又来到了黄府,倒不因为黄家在这次汉军夺取宛城中立功,而因为黄承彦诸葛亮的岳父,对刘璟有重要的利用价值……

  内堂上谈笑甚欢,起当年之事,刘璟和黄承彦都忍不住大笑。

  “当年殿下装扮成孔明来哄我,愿意娶小女,我还真相信了,事后蒯公向我起此事,我才知道真相,只那时木已成舟,后悔也晚了,孔明便成了我的女婿,前几天女儿月英写信来,还提到了王妃。”

  黄月英当年曾和陶湛私交极好,但因为各自丈夫立场不同,最后各奔东西,刘璟也点点头问道:“王妃也常常提到月英,不知她近况如何?”

  黄承彦苦笑一声:“她只生一女,便再无所出,前两年过继孔明兄长之子诸葛乔为子,去年孔明纳妾,生下一子,取名瞻,虽不己出,但她还很高兴,信中看得出。(更新最快最稳定)”

  到这,黄承彦叹息道:“小女出嫁孔明,现在想起来,就仿佛昨天才发生的事,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可时间却已过去了十五年。”

  “确实如此,我也发现若仅仅回忆一个人,就会感觉时光飞逝,但又想起这十几年发生的事情,感觉却又不同了,发生了太多事情,时间过得很慢,可见,对人和对事的感觉就不一样。”

  “当年我才五十余岁,可现在我已近七旬了,不知蒯公如何?”

  刘璟知道黄承彦指的蒯越,蒯良在五年前便因病去世了,蒯越还在,刘璟微微笑道:“蒯公已七十岁,现隐居祖地求道,不问世事,不过蒯家并没有没落,蒯祺出任光禄卿,蒯晔出任上庸太守,我记得还有几个蒯家子弟为县令、县丞之类,倒黄家,不能只有黄老将军一人啊!”

  刘璟得很含蓄,暗示黄承彦要看清形势,黄承彦如何不明白,他虽清高之人,但他要为家族考虑,刘璟肯这样,就在给自己机会,他黄承彦若还不识势,那就迂腐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黄承彦叹息一声道:“我听次子,殿下治理关中仅仅两年,关中便河渠修复、土地重垦,渐渐恢复了生机,这就大汉复兴的先兆,能在有生之年重见大汉复兴,虽死无憾也!”

  刘璟微微笑道:“光看还不行,若黄公不反对,就让令郎在我帐中做个书佐!”

  黄承彦大喜,连忙行礼,“多谢殿下厚爱!从黄府返回军营,刘璟命人把任平等人找来,重赏了他们,各记大功,又会见了投降的几名曹军大将,将他们一一安抚……

  不过刘璟对曹军绝非一味宽容,他知道曹军士兵曾大肆抢掠宛城,杀人***,对宛城犯下滔天大罪,若不给宛城民众一个交代,他就很难获取南阳民心,这同时也他的一个机会,曹军自毁名声,却给了他刘璟收买民心的良机。

  刘璟当即下令没收曹军士兵所掠钱财,能分辨钱财主人者,全部还给苦主,实在无法分辨苦主的财物则全部用来赔偿被曹军士兵所残害的家庭。

  同时刘璟下令让曹军士兵互相揭发,抓出有杀人***者三千余人,将他们押赴宛城街头,让被害人前来辨认。

  一时间,宛城上下沸腾了,数万民众纷纷上街,寻找残害自己的仇人,曹军士兵被愤怒民众当场打死者有数百人,街头人群涌动,哭声震天,很多人情绪失控,场面极为混乱。

  刘璟只得停止了辨认,将这三千士兵全部斩首,用他们的人头来祭奠被害民众,刘璟这一举动彻底赢得了宛城乃至整个南阳郡的民心,宛城人家几乎家家户户供奉汉王刘璟画像,宛城子弟踊跃报名从军,仅仅三天便超过了万人,刘璟令聘从中挑选五千青壮编入荆州军,至此,南阳郡便正式成为荆州最北一郡。

  但汉军并没有完全占领南阳郡,西北的叶县依然在曹军手中,曹军大将李典率一万军守住了叶县,五天后,夏侯惇亲率两万大军赶来救援南阳,而此时,南阳郡已经被汉军占领,夏侯惇不敢轻举妄动,在叶县屯兵不动,观望汉军动静。

  尽管曹军并没有放弃南阳,但对于刘璟而言,打通南襄隘道只他合肥战役的一部分,他不可能把过多精力放在南阳郡。

  刘璟随即令张翼率一万军赶去增援义阳,增强对义阳三关的防御,同时又令聘率三万军队驻守宛城,与叶县的曹军对峙。

  安排完西线防御,刘璟随即率领五万大军离开了宛城,南下襄阳,向合肥方向推进

  随着西线南阳的破局,而东线的江东方面也逐渐破局解冻,江东破局的力量来自于曹军,张辽奉曹操之令,率三万大军从溧水向吴郡方向挺进,并在阳羡一战击败东吴大将朱恒率领的一万军。

  朱恒率数千残军向毗陵郡方向败退,正好遇到了南下的孙权大军,朱恒遂投降了孙权。

  五月中旬,孙权率领的三万军和三万曹军在吴郡会盟,六万孙曹联军包围了吴县,此时吴县城内还有不到两万军队,由大司马孙瑜统帅。

  吴县已百年没有战争,随着孙曹联军兵临城下,城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家家户户开始囤菜抢米,地窖成了藏身之所,物价暴涨,斗米涨至千钱,黄金、赤金已看不见踪影,城内上下人心惶惶,一向活跃的陆、顾、张三大世家也随即沉默了。

  这时,一辆马车疾速驶来,在顾府大门前停下,张温从马车里下来,顾府门房连忙奔进屋禀报,片刻,顾雍的三子顾济快步迎了出来,深深行一礼,“让世叔久等了。”

  张温摆摆手,“这个时候就不必多礼了,贤侄,你父亲在家吗?”

  “在家,请世叔随我来,其他书友正在看:。”

  张温也不多言,跟着顾济匆匆向府内走去,内堂上,顾雍正和兄弟顾徽谈论着局势,相对于城内的混乱,顾氏兄弟却十分冷静,事实上,他并不担心会有什么不测,无论孙权、曹操还刘璟,若想占据吴郡,就离不开吴郡世家支持。

  吴郡又江东的忠心,吴郡世家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江东世家,当然,这几年因为迁都的缘故,随着丹阳郡的谢氏、步氏等家族在江东官场崛起,吴郡世家已渐渐被边缘化,也正这个缘故,陆、顾、张三大吴郡世家才义无反顾地支持孙策之子孙绍。

  不过最后的结果却让他们失望,他们所支持的孙绍竟然只傀儡,真正军政大权被孙瑜独揽,这让顾雍等人极为不满,纷纷退出吴郡政权,坐观局势变化。

  “二弟不用担心,孙权若想恢复从前的江东,就必须要礼待吴郡世家,否则江东三郡也不会再同心同德。”

  “可,还有曹军!”

  “有曹军在就更不用担心了,难道孙权要放纵曹军屠城吗?还要借曹军之手来对付我们,若真如此,顾家就真的要投降刘璟了。”

  顾雍虽然在安抚兄弟,但他心里也明白,以孙权的本性,一定会对吴郡世家进行秋后算帐,就算家族不会被灭,但他们若想重返官场,估计也不可能了。

  就在这时,顾雍三子顾济匆匆走到堂下行礼,“父亲,张世叔来了。”

  张温来了,顾雍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迎了出去,这时张温上前行一礼,急道:“元叹兄,宫中可能要出事了。”

  顾雍却很冷静,淡淡道:“惠恕不必紧张,请坐下再细谈。”

  这时,顾徽也上前和张温见了礼,兄弟二人请张温上坐,又令侍女上茶,张温也冷静下来,坐下喝了口茶道:“我刚刚得到消息,长公子在吴王宫摆下了酒宴,请孙瑜前去饮宴,恐怕宫中要出大事。”

  长公子就指孙绍,孙绍虽孙策长子,却丝毫没有其父的杀伐果断,而且还一介书生,优柔寡断,被孙瑜架空,沦为一个傀儡,令支持他的人都深为失望。

  顾雍也对孙绍失望之极,才借病辞官回家,此时孙曹联军围城,孙绍还要发生内讧,这显然只为了泄私愤,顾雍冷笑一声:“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在这个时候还要发生内讧,我已无话可。”

  张温叹了口气,“可他毕竟伯符将军独子,他若有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向伯符将军之灵交代?”顾雍还摇了摇头,“这已定数,就算孙瑜杀不了他,他也难逃孙权之手,惠恕兄还不要考虑孙家之事,多多考虑一下自己家族!”

  张温心沉了下来,“元叹的意思,孙权要对吴郡世家下手?”

  “下手倒不至于,但一定会千方百计削弱我们,不瞒惠恕兄,我已决定将书院迁去豫章,先离开这个非之地。”

  张温默默点了点头,陆家已经暗中投靠刘璟,顾家也准备西迁,这样看起来,张家也要有所打算了。

  想到这,张温起身施礼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管孙家死活了,我先回府,召集族人考虑一下张家的前途!”

  张温告辞而去,顾氏兄弟一直将他送出大门,顾徽望着张温马车远去,这才低声问道:“兄长觉得张家会有什么选择?”

  顾雍微微一笑,“识时务者为俊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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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0章 逃离吴县

  孙瑜带剑走进了吴王宫,下午他接到孙绍的口信,要与他商量应对城外危机,特置酒宴,请他来赴宴,孙瑜何等狡诈,孙绍最**爱的小妾早已被他收买,又在吴王宫的侍卫中安排了内应,孙绍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

  现在孙绍请自己去喝酒,他便立刻得知了孙绍的企图,心中顿时勃然大怒,眼看形势危急,孙绍便想杀自己向孙权请罪。

  孙瑜不露声色,在吴王宫外部署了千余士兵,他则内穿细甲,外穿长袍,腰佩利刃,‘欣然’入宫赴宴,就在孙瑜刚刚走进内宫,宫殿两边的帷幔后忽然爆发一片喊杀声,数十名埋伏在后面的侍卫手执利斧冲了出来。

  孙瑜早有防备,他转身疾奔,就在宫门尚未关闭的瞬间从宫内冲出,向广场上奔去,大喊道:“儿郎们何在?”

  埋伏在宫外的千余士兵闻声四起,从四面杀入宫内,数十名刀斧手逃跑不及,被士兵们乱箭射死,宫内的侍女吓得东躲西藏,孙瑜率军冲进了后宫,却找不到孙绍的人,这时士兵将服侍孙绍的老仆带上来,孙瑜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喝问道:“孙绍何在?”

  老仆看了一眼远处的明光塔,却趁孙瑜不备,一头在墙上撞死,孙瑜回头望向明光塔,他心中已明白,立刻喝令道:“人犯就在塔内,上塔抓人。”

  数百士兵冲出后门,向山坡上奔去,片刻,将明光塔团团包围,就在这时,塔上冒起滚滚浓烟,大火迅速燃烧起来,士兵们吓得纷纷后退,望着这座起火的佛塔。

  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一个时辰才终于熄灭,孙瑜率领士兵在坍塌的塔内找到一具烧焦的尸体,有士兵从尸体上找到一块玉佩,玉佩已烧裂,但依稀可辨,孙瑜望着这块玉佩,他认出这叔父孙坚留给孙策的玉佩,孙策又留给了儿子孙绍,三代相传,看来,这具烧焦的尸体就孙绍了。

  孙瑜假惺惺地叹息一声,“痴儿,我本想伤你,你却要寻死,这就不怪我了。”

  他又回头对士兵们道:“将他厚葬了。”

  在吴县城东的一座小院里,一名年轻男子院中负手踱步,目光凝视着天空,显得恬淡而平静,他正已死在明光塔中的孙绍。

  孙绍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死掉,这陆逊安排的脱身之计,被烧死之人不过一名替身侍卫,孙绍趁宫中大乱,身边人无暇监视他之时逃出了吴王宫,被陆逊安置在这座小院宅内。

  孙绍今年已二十三岁,他生母袁氏,当年袁术之女,而他胞妹则嫁给了陆逊,也正这个缘故,陆家才死命保他,直到今天,陆逊才用计将他救了出来。

  此时孙绍的心中十分轻松,他没有因为吴县即将沦落而感到伤感,也没有为孙氏家族的内讧而深感痛心,。

  事实上,孙绍丝毫没有争霸之心,父亲去世时他才五岁,跟随祖母吴老夫人身边长大,深受祖母和继母的影响,笃信佛法,崇尚内心宁静,不愿与人争斗,加上他只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着实也没有争霸的资本。

  孙绍被扶上位完全孙瑜的私心,利用吴郡人对孙策的热爱,将孙绍立为傀儡,现在他已从孙瑜手中逃脱,再不傀儡,使孙绍心中有一种不出的轻松。

  这时,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门开了,一名面目清秀的少妇拎着篮子走进院子,却孙绍的妹妹孙姣,“哥哥!”孙姣放下篮子跑了上来,兄妹二人喜极而泣,紧紧拥抱在一起。

  “小妹,伯言呢?”孙绍又急忙问道。

  “陆郎寻找出城办法去了,很快会来,哥哥饿了!”

  孙姣从篮子里取出肉饼和水,“我带点干粮过来,哥哥快吃!”

  孙绍点点头,慢慢啃着肉饼,又问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宫内已经安静了,如果你问县里的情况,反正大家都知道城池要保不住了,陆郎,无论如何要把哥哥送出去,不能落在二叔手上。”

  到这,孙姣又问道:“哥哥以后有什么打算?”

  孙绍苦笑一声,“我本来就厌烦权力争斗,只想平平静静生活,反正他们都以为我死了,我就改名换姓生活!”

  孙姣犹豫一下道:“我也这个意思,但陆郎好像,哥哥的假死瞒不过孙权,哥哥必须要离开江东。”

  孙绍一惊,“难道孙权不会相信吗?”

  这时院外传来陆逊的声音,“其实孙瑜也不相信!”

  只见陆逊快步走进了院子,孙绍连忙起身行一礼,陆逊连忙对妻子道:“快去给兄长收拾东西,孙瑜开始搜城了,我们这就离开,路上我再细细告诉你。”

  孙姣连忙替兄长收拾了包裹,两人跟着陆逊匆匆离开了小院,在不远处的河边上了一条乌篷船,陆逊和孙姣的两个儿子已经在船舱内等候,众人上了船,两名船夫摇船而走。

  陆逊这才缓缓道:“孙瑜虽然被瞒过一时,但他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毕竟没有任何人看见塔中人就你,何况玉佩还假的,找玉工辨认一下就知道了。”

  孙绍轻轻抚摸手中玉佩,这父亲留给自己的遗物,他怎么舍得把它毁掉,只能找块假的替代,孙绍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很难瞒过,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伯言,我们现在就离开县城吗?”

  陆逊点点头,将两个年幼的儿子搂在怀中道:“不光你要离开,我也要带妻儿离开,孙权同样不会放过我,我已安排好路线,今晚最后的逃离机会。”

  “城外大军围城,我们怎么逃离?”孙绍不解地问道。

  陆逊微微一笑,“你到时就知道了。”

  沉默片刻,孙绍又忍不住问道:“如果逃出城,我又该去哪里?”

  “去会稽外海岛,吴郡的汉军已先一步撤走了,那边有汉军修建的军城。”

  孙绍震惊异常,汉军什么时候在外海岛修建了军城?他居然从未听过。

  “你不要问了,我也前两天才知晓,这当年吴侯和汉王殿下达成的妥协,吴侯把所有的外海岛全部让给了当时的荆州,只有极少数高官知道,吴侯从来就没有公布过,其他书友正在看:。”

  六万孙曹联军将吴县团团包围,包括出城的几条河流也派人严密监视,不准有船只逃离,天渐渐黑了,时间到了亥时,联军大帐内灯火通明,孙权正和张辽等人商议次日的破城之策。

  按照孙权的意思,最好吴县不战而降,若大举攻城,江东损失太大,孙权不想再承受这样的损失,但吴县守军似乎没有一点投降的意思,至今没有任何将领派人偷偷来联系,这让孙权心中十分郁闷,他其实也知道个中原因,吴郡一直支持孙绍继承江东,而不支持他孙权。

  好在吴郡的三大世家已经在下午先后派人射信出城,表示愿意支持吴郡重归建议,让孙权心中稍稍舒服一点,不过这些世家都墙头草,实在不能指望他们会真的效忠。

  “吴侯觉得几大世家之言信得过吗?”张辽在一旁问道。

  孙权点了点头,“他们要保护家族,现在吴县破城在即,我也相信他们会选择自保。”

  “魏公给我的时间不多,我最多只能在江东呆五天,明天不管否破城,都我的最后一天,请吴侯见谅。”

  停一下,张辽又道:“为了保证攻城,吴侯就给一个明确时间点!”

  孙权沉思片刻,缓缓道:“最迟明天中午,若城内还不肯投降,将军便可随意攻城。”

  张辽点点头笑道:“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话音刚落,一名士兵急奔而至,在帐门口高声禀报道:“启禀吴侯,东城门大开,逃出来无数的平民,士兵们阻拦不住,周将军请问否可以杀进城?”

  孙权和张辽对望一眼,这机会来了,张辽急道:“传我命令,大军杀向东城。”

  孙权也奔出帐,大声道:“速去告诉周将军,立刻杀进城去!”

  东城门由江东大将周泰负责包围,城外有三千江东驻军,属于比较薄弱之处,而守东城门的大将名叫何振,原陆逊的部属,率两千军守东城门。

  亥时左右,东城门忽然大开,数千江东民众从城内奔涌而出,扶老携幼,带着微薄的家产,人心惶惶,哭声、喊声,在城外乱成一团。

  城外的江东也不忍强行驱赶,只能拦住他们奔逃,这时,周泰发现入城有机可趁,但没有孙权的命令,他不敢擅自入城,他一面命令士兵顶住城门,同时急派人去请示孙权。

  就在东城门乱成一团之时,在距离东城门约数百步的松江上,一艘乌篷船悄悄从城内驶出,监视河边的士兵也跑去拦截逃出的乱民,这艘乌篷船无声无息地离开东城门处,渐渐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尽管如此,乌篷船还被江东士兵发现,禀报了主将周泰,河边不远处的一处高地上,周泰骑在马上,默默注视着乌篷船远去,他心里很清楚乌篷船内什么人,也知道为什么会有大量民众逃出城。

  不过周泰并没有下令拦截,这故主唯一的儿子,周泰很清楚他若落在孙权手中会什么结果。

  周泰低低叹了口气,调转马头向城门处而去,

  尽管陆逊制造东城门大乱,让他们得到机会从水道逃脱,但孙曹联军也由此获得攻城机会,周泰接到孙权的命令,率三千军杀进了东城,吴县在夜间沦陷。

  随着孙曹联军大举入城,孙瑜在绝望中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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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1章 六安敌踪

  自从臧霸突袭历阳得手后,合肥至寿春的漕河河面上便出现了无数千石货船,原本运矿石回荆州的矿船变成了曹军的粮草,源源不断的粮食从寿春运至合肥,极大的增强了合肥的防御能力……

  为了防止汉军斥候潜入合肥,曹操在一个月前做出了一个重大决策,将数万合肥民众全部迁去寿春,使合肥成为一座真正的军城。

  事实上,在几次合肥大战中,大量的合肥民众都已外迁躲避战乱,城内剩下的民众不足三万人,而这一次,曹操索性下令全部迁走,使合肥城内只剩下七万军队驻防,另外三万军队则驻防寿春。

  当然,此时曹军正在对外扩散中,张辽率三万军队入吴郡助战,张郃驻守濡须口,臧霸则驻防芜湖,合肥和寿春的军队只有五万人。

  而就在这时,一个噩耗传到了寿春,南阳主将曹洪阵亡,南阳郡已被汉军占领,这个消息给曹操带来沉重的打击,这继夏侯渊之后,曹操又一次失去至亲,曹洪之死令他痛彻于心。

  曹操将自己关在房间内,整整一天他水米未进,也谁也不见,侍卫几次来劝他,他都不予理睬,直到傍晚时分,军师程昱才从合肥匆匆赶来。

  曹操侍卫们仿佛迎到救星一般,将程昱迎到曹操的书房前,许褚低声嘱咐程昱道:“若魏公见军师,军师可千万别再提曹洪之事,魏公年事已高,再经不起这样的打击了,:。”

  程昱笑着点点头,“放心!我心里知晓。”

  有侍卫上前去禀报,片刻,房间里传来曹操疲惫的声音,“请军师进来!”

  程昱走进了房间,一直来到里间,才见到呆坐在桌案后的曹操,程昱顿时吓了一跳,才几天未见,曹操就仿佛老了十岁,满脸皱纹,气色昏暗,精气神几乎消失殆尽,眼中无神地望着桌案……

  “魏公何至于如此?”

  程昱失声惊叹,仅仅个曹洪阵亡罢了,魏公便被打击得如此深重,甚至比夏侯渊之死,似乎还要严重。

  曹操叹息一声,“子廉之死虽让我痛心,但从贾逵的报告来看,他也咎由自取,送来首级的汉军,他被宛城民众乱棍打死,我相信这事实,让我痛心的南阳郡失守,使我在西线失去了重要的战略支点,也意味着我从战略进攻转为战略防御,我恨自己愚蠢,竟然没想到汉军要打通南襄隘道,将关中和南襄连为一体,现在才明白,悔之晚矣!”

  程昱也暗暗惭愧,作为军师,他没有及时提醒主公,这也他失职,失去了南阳这个进攻支点,他们就不能从东西两线同时向荆州施压,整个战场都东移合肥,汉军可以全力以赴备战合肥,从这个角度来,南襄战役也合肥战役的一部分,使汉军没有了后顾之忧。

  想到这,程昱徐徐劝道:“魏公请宽心,微臣认为,南阳失利只汉魏两家彼此战略部署的偏重不同,汉军的重点在南阳,倾兵以攻,所以刘璟能打通南襄隘道,而我们的战略却放在江东,所以我们能助孙权重新统一江东,使曹孙联盟更加牢固,这有助于我们在东南方向占据上风,失之东隅,必然要收之桑榆,魏公何必为一城一隅的得失而失态?”

  曹操点了点头,“仲德得对,刘璟在全力攻打南阳时,我们却在全力助孙权收复江东,确实侧重点不同,前几天陈群劝我趁机灭掉江东,统一扬州,仲德以为如何?”

  程昱摇了摇头,对曹操语重心长道:“不瞒魏公,这个可能性微臣反复考虑过,但微臣的结论,虽然我们灭掉孙权可以使疆域一时扩张,但最后却给刘璟做嫁衣,使刘璟有了出兵江东的借口,相反,留下江东,就有了一支牵制刘璟的力量,使东南形成鼎立之势,两个方案,孰优孰劣,魏公自己考虑……”

  曹操笑道:“仲德之言深合我意,我们不但不能削弱江东,还要加强江东的实力,我已命张辽给孙权一万桶火油,并将火油的炼制配方给了他,孙权很快就能拥有火攻能力,这对水军至关重要,就如仲德所言,只要江东能牵制住刘璟的东线兵力,我们便可以将兵力放在洛阳、许都一线,鹿死谁手,还未为可知!”

  程昱起身深深施一礼,“既然如此,魏公为何如此沮丧,令军心惶然,大战将至,还望魏公能振奋精神,鼓舞军心,也让臣等能看到获胜的希望。”

  曹操默默点头,“仲德所言也!”

  曹操接受了程昱的劝,开始重新振奋精神,他令大将于禁率一万军队驻守舒县,这汉军从陆路进攻合肥的必经之路,而汉军一万先锋已杀至居巢县,距离舒县仅七十里,两军遥遥对峙。

  淝巢一带被称为‘吴头楚尾’,在春秋战国时期,吴楚两国交战的主战场,在无数的城池据点中,又以三个城池最为重要。

  一个舒县,也就后世的庐江县,这里地势西高东低,东北临巢湖,东南抵长江,境内两条官道交汇,通衢要道,畅达四方,又人口众多的鱼米之乡,战略地位极其重要。

  其次便皖县,皖县人口众多,经济发达,庐江第一产粮大县,可以给军队充足的补给,而且皖水宽阔平坦,可行千石战船,经皖水可以直接入长江,历史上,这里楚国进攻吴国的桥头堡,也兵家必争之地,目前汉军主力便驻扎在皖县,其他书友正在看:。

  最后一个战略要地便六安县,六安县位于大别山东段,正好由山区向平原的过度地带,县城居高临下,易守难攻,而且极利于骑兵向东冲击。

  更重要六安县正好位于合肥与寿春之间,占领六安县,既可用骑兵直接切断寿春、合肥之间联系,又可走水路进入芍陂湖,破坏寿春与合肥之间的水路运输,一个举足轻重的战略要地。

  曹操也深知六安县重用,特命大将徐晃率一万军驻守六安,合肥以东的三个战略要地,曹操占据了两个。

  这样便形成了以合肥为中心,以濡须口、舒县、六安县为外围防御,以寿春为后防,又以徐州和江东为战略支撑的整个合肥大防线,就仿佛一面巨盾,从西面八方拱卫着合肥重镇。

  而汉军就像两支锋利的锐矛,从水陆两条线进攻大合肥这面巨盾,首先就选择突破点,要么从水陆突破濡须口,要么就从陆路找到突围。

  从目前汉军的部署来看,暂时没有从水路突破的迹象,没有发现汉军战船大举东进,而陆路方面却有了动静,黄忠派大将向**率一万先锋抵达距离舒县约七十里的居巢县,汉军似乎准备从舒县一带突破。

  这天清晨,一队由二十人组成的曹军斥候骑兵在六安县以南的丘陵地带疾奔,主将徐晃极为重视情报,派出三十支斥候队在方圆百里内巡逻,而且徐晃执掌军纪极严,不准士兵扰民,曾有士兵偷渔民之船,被徐晃知道后,不顾众将求情,将士兵斩首示众,震慑全军,徐晃也由此深得六安民众爱戴。

  这支斥候骑兵距离六安城已有七十里了,他们也开始警惕起来,这一带随时会遭遇汉军斥候伏击,一旦被伏击就极可能致命。

  骑兵队放慢了速度,在一处山谷内缓行,就在这时,头顶上有人喊道:“前面不能去了。”

  斥候们吃了一惊,纷纷举弩指向头顶,头顶上一株大树,只见一名约五十岁左右的樵夫慢慢从树上下来,拱手道:“几位军爷,前面会有危险,不能再去了。”

  为首的曹军屯长催马上前问道:“老丈,面前有什么威胁?”

  “前面有汉军驻扎!”

  斥候们一惊,又问道:“也和我们一样的巡哨吗?”

  “不,至少有几千几万人,昨晚刚刚到。”

  几名曹军斥候立刻意识到了危险,他们爬上山,从山头向下张望,果然在山谷另一边,约十几里外驻扎着一片军营,看规模,至少有近万人,四周搭建了哨岗,戒备森严,不断有巡哨在附近巡逻,他们这条山道比较隐蔽,没有被汉军发现。

  曹军斥候惊慌失措,连忙下山,紧急奔回六安县向主将徐晃汇报。

  大帐内,徐晃站在地图前久久沉思,他已得到斥候的禀报,他怎么也想不到汉军居然会出现六安县,而且还一万军队之多,看来汉军前锋进攻舒县只一个幌子,他真正的目标六安县。

  旁边解押粮草前来六安的谋士毛玠笑道:“看来将军爱护人民的措施有了收获,连樵夫也帮助将军,这上天给将军的机会,将军岂能不抓住?”

  徐晃沉思片刻道:“汉军诡计多端,或许他们故意暴露,引我的军队前去伏击,另一支汉军却趁机夺取了六安县,那时我们腹背受敌,就危险了。”

  “将军的担心很对,不知将军准备如何应对?”

  徐晃笑道:“我以正为主,以奇为辅,正奇相济,此战我军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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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2章 将计就计

  徐晃判断并错汉军先锋进攻舒县只幌子而真正目标却攻打六安准备从六安县突破合肥外围防御。

  这老将黄忠精心设计策略负责进攻六安汉军主将原长沙郡太守赵俨在这次汉军发动合肥战役中赵俨后军主将主动请缨北攻六安。

  赵俨率领一万两千人北上在进入六安境内后分兵两路一路约七千人由亲自率领从左云山秘密进入到六安县城三十里外。

  另一路五千人由副将杨凯率领打出万人旗帜走官向六安县缓缓推进赵俨用意很明显要让曹军斥候发现官上汉军诱曹军出战主力则突袭六安县腹背夹击曹军。

  但让赵俨些意外事曹军并出兵而坚守城池这便让心中略略些不安难徐晃发现了自己企图吗?

  赵俨和徐晃极为熟悉深知徐晃武双全之人为人谨慎作战经验丰富曹操令来坐镇六安县也对信任赵俨不敢轻敌也不敢轻易出兵耐心地等待机会。

  但汉军也极为不利之处那就汉军轻兵北上辎重每个士兵只带了五天干粮事实上们只两天时间如果两天之内拿不下六安汉军就必须撤退。

  当然赵俨也可以从民间弄粮食但临行前黄忠再三嘱咐不准军队扰民若军粮不足可以从沿途县城官仓中取可沿途只经过一座博安县县城早已一座空城曹军将县城人口全部迁到六安们找到一颗粮食。

  赵俨心急如焚不安地在大帐内来回踱步这时部将张璘献计:“徐晃必知们军粮不足所以不肯出城迎战们不妨佯做粮尽撤退徐晃必然会衔尾追击们可半路伏击一战可败曹军。”

  赵俨大喜立刻拔营前往官并在军营中放出谣言‘粮已尽须即刻撤退!’汉军开始徐徐向南撤退。

  早探子速报徐晃徐晃闻言不顾毛玠苦劝留三千军守六安城亲率七千军队衔尾追击汉军。

  白马谷一条宽百丈长六里山谷两边山势陡峭山下森林茂密官便从山谷中纵穿而过这里前往皖县必经之路这时天色渐渐黑了巨大山影笼罩山谷使山谷格外昏暗山谷行人静悄悄连鸟雀声音。

  在两边密林深处隐藏一万汉军张弩搭箭耐心地等待曹军进入山谷赵俨心中颇为激动已得到消息徐晃率军出城向自己追击而来这就等待已久机会。

  这时士兵低声喊:“将军敌军来了!”

  赵俨立刻向山下望去只见一支数千人军队正急急而来为首一员大将身材魁梧手提宣花大斧胯下一匹雄骏白马赵俨大致看清这员大将身形相貌正徐晃。

  赵俨大喜只要射杀徐晃曹军就必败了立刻喝令:“弓弩手准备射击!”

  只听见山谷中一阵梆子声响两边乱箭齐发曹军措不及防顿时一片大乱士兵们纷纷执盾抵御两边箭矢死伤惨重争先恐后向山谷外逃去为首大将徐晃不及躲避连人带马被数百支箭射成刺猬一般当场惨死。

  赵俨知山谷外还军队立刻喝令:“大军出击追击敌军!”

  一万汉军从山谷两边杀出衔尾追杀败退曹军赵俨一马当先向北疾奔不仅要全歼曹军还要夺取六安城。

  军队刚追出十余里经过几座丘陵时忽然间左边树林内火光大作杀出一支伏兵约三千余人为首大将手提大斧正名将徐晃徐晃大笑:“赵俨以为徐公明被射死了吗?”

  赵俨大吃一惊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被射死之人并非徐晃而一名替身曹军败退也假引诱自己上当急声令:“速速后退!”

  徐晃大喝一声催马直奔赵俨挥斧便砍汉军大将张璘挥刀相迎副将杨凯也挥枪杀来两人左右夹击徐晃徐晃却毫不畏惧以一滴二战不三合张璘被徐晃一斧劈死杨凯见势不妙拨马便逃却被徐晃赶上挥斧斩为两段。

  赵俨心中恐惧拨马便逃这时右边树林也火光大作又一支曹军伏兵斜刺里杀出将汉军截为两段徐晃率军掩杀而上汉军大乱争先恐后逃命被曹军一路追杀死伤无数数千汉军走投无路纷纷跪地投降赵俨在数十亲兵拼死护卫下逃脱只率领千余残军惶惶逃回皖县。

  一万汉军几乎全军覆没不仅使黄忠破局计划失败还极大地影响了士气黄忠大怒下令处斩赵俨众将苦苦哀求方得告免黄忠重打赵俨一百军棍将赶回柴桑。

  大帐内黄忠心烦意乱负手来回踱步偷袭六安县失败损失近一万军队这多年来从未遇到惨败简直不知该怎么向汉王殿下交代。

  这时庞统劝:“老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想汉王殿下也不会太责怪将军关键要后面仗打好争取早日破局。”

  黄忠叹息一声“曹军部署如铜墙铁壁一般该如何破局军师能否教?”

  庞统沉思片刻:“六安距离合肥太近曹军容易支援建议还从舒县破局不过当务之急先居巢军队撤回来。”

  “为何?”庞统不解问。

  “们兵败六安曹军必然会趁热打铁集中兵力进攻居巢这种情况下要么老将军全军压上居巢要么向**将军撤回不能孤军在外。”

  黄忠沉思片刻只得叹了口气:“现在水军未至们若大军压上反而会被曹操集中优势兵力包围聚而歼之还依军师之言先从居巢撤回。”

  黄忠当即下令命向**军队从居巢县撤回大军暂时停止对合肥进攻等待水军到达。

  ........

  三天后上千艘战船浩浩荡荡抵达了皖口这刘璟亲率六万大军从柴桑赶来连同皖县四万军队使汉军兵力达到了十万之众正式拉开了合肥战役序幕。

  黄忠安排好军营和军师庞统则赶赴皖口迎接刘璟到来刘璟主船一艘三千石楼船一名侍卫从大船上跑下对黄忠和庞统抱拳:“汉王殿下在船上等候老将军请老将军和庞军师随来。”

  黄忠显得些心事重重点点头看了庞统一眼两人跟随侍卫快步向大船上走去一直来到主舱前侍卫笑:“殿下就在舱内两位请!”

  黄忠和庞统走进了船舱只见船舱内放一架巨大沙盘汉王刘璟正独自一人站在沙盘前似乎在沉思之中。

  黄忠和庞统连忙上前施礼“参见汉王殿下!”

  刘璟从沉思中惊醒对两人笑:“让两位亲自赶来皖口烦劳了。”

  “卑职特来请罪!”

  黄忠单膝跪下抱拳:“卑职决策失误导致汉军损失惨重愿接受一切处罚。”

  黄忠便将赵俨进攻六安兵败之事详细地了一遍最后:“卑职令赵俨轻兵北上导致补给不足赵俨不得不行险计却被徐晃识破一万军队只剩下千余人逃回这卑职之过请殿下处罚。”

  刘璟沉默片刻问:“想知怎么处罚赵俨?”

  “卑职本想将处斩但众人苦苦求情卑职才饶一死重打一百军棍不准再带兵。”

  “既然已经处罚为何还要再提此事?”

  黄忠明白刘璟意思就不准备处罚自己叹息一声:“卑职之所以最后处斩赵俨并非众人求情而也责任命轻兵北上粮食不足时可取沿途各县官粮并严令不准扰民结果沿途官仓一颗粮食使只两天时间不得不行险计所以卑职也责任。”

  刘璟点了点头“觉得这次失败更多要吸取教训而不追究责任若打败仗就要追究责任曹操手下众将早就死光了徐晃在陇西、在陈仓不也连连失败了但并被处罚不过却吸取了教训才能看破赵俨佯退将计就计黄老将军不会处罚但希望能吸取教训可知这次失误在哪里?”

  黄忠半晌叹口气:“卑职觉得自己点迂腐了。”

  “对!迂腐。”

  刘璟注视:“什么叫不准扰民?那为了防止士兵吃饱了没事干才定规矩可一旦军粮不足涉及军队生死大计规矩就不要讲了就地掠夺民粮保证军粮供给这才正确决策只要不***烧杀向民借粮乃至直接夺取粮食都会默许老将军希望不要再第二次。”

  黄忠默默点了点头刘璟又对庞统:“估计被俘汉军很多军师可派一名从事去六安告诉徐晃在南阳郡也俘虏了不少曹军愿意和交换战俘。”

  “微臣遵令!”

  刘璟交代完便拾起木杆指濡须口笑:“既然陆路难以破局那们就从水路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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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3章 濡须破局(上)

  六安战俘营内,曹操在徐晃等几名大将的陪同下,正在视察被俘的汉军战俘,反伏击战中,徐晃的军队截断了汉军的退路,使约有近六千汉军士兵无路可退,最终成为曹军的战俘。

  曹操对徐晃此战胜利大为赞赏,这次胜利在曹军南阳兵败后就显得尤其重要,极大振奋了曹军士气,曹操当即嘉奖徐晃,并加封他为逮乡侯,升为右将军。

  曹操骑马在战俘营中巡视,见战俘营内大帐整齐,汉军士兵并不因被俘而混乱,依旧行走成列,上下尊卑森严,曹操不由暗暗点头,‘汉军果然是劲旅,成了战俘还这般整齐有序。’

  想到这,曹操又回头问徐晃,“公明觉得,该怎么处置这些战俘?”

  徐晃在马上躬身道:“这些汉军士兵大多是荆州人,父母妻儿都在荆州,将他们编入曹军并不现实,卑职以为可用这些战俘为筹码,从刘璟手中换取更多的利益。”

  曹操一笑,“可这些战俘大多善水战,放回去有点可惜了,让他们为船夫如何?”

  徐晃沉思一下道:“卑职听闻汉军先用俘获的曹军为矿工,一年后愿意降者再编入汉军,这是汉军为了防止曹军临阵倒戈,若丞相真想用他们为船夫,也得须先磨砺一年,断其反意方可,否则他们反而会成为隐患。”

  曹操点点头,“你说得不错,从他们目前的状况来看,要让他们归顺我军,付出的代价太大,得不偿失,不如从刘璟手中换取利益,这才是上策。”

  曹操又回头对徐晃道:“公明可知,刘璟大军已经到皖口了。”

  徐晃一惊,“卑职不知,这是何时之事?”

  曹操轻轻叹息一声,“两天前吧!刘璟亲率千艘战船东征,这次合肥大战,他也是倾尽全力而为了。”

  徐晃沉默了,他跟随曹操多年,从曹操刚才的一声叹息中,他感觉到了主公信心不足,这绝不是好兆头,想到这,徐晃沉声道:“汉军大举东征,荆州必然空虚,微臣愿领一军杀向蕲春郡,兵压江夏,使刘璟首尾难顾,扰乱他的东征大计。”

  曹操微微一怔,徐晃之策和当年江东西征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当年江东之策失败了,让曹操着实没有信心。

  徐晃又道:“汉国疆域太大,必然导致他们驻兵分散,而文聘防御重点在南阳一线,江夏腹地反而会空虚,卑职不用多带兵,只需五千精兵足矣,若偷袭江夏成功,或许就能解合肥之危。”

  曹操又沉思片刻道:“公明之策虽无漏洞,但也事关全局,容我再想一想,晚一点给你答复。”

  “卑职随时遵从主公之令。”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而至,单膝跪下禀报:“启禀魏公,启禀徐将军,汉军使者已到大营外,求见徐将军。”

  曹操呵呵一笑,“不要我们找他谈判,他们自己倒先来了,公明可去接见他,事后向我禀报。”

  “遵令!”

  徐晃调转马头,催马向军营奔去,曹操也不再视察战俘营,直接返回了六安县城。

  约半个时辰后,徐晃再次见到了曹操,此时曹操正和陈群、毛玠二人站在沙盘前商议军情,徐晃上前躬身道:“启禀魏公,卑职已经见过汉军使者。”

  “汉军使者是何人?”曹操淡淡问道。

  “是庞统从事温进。”

  曹操冷笑了一声,“刘璟竟然派出这么一个低级别的小吏来谈判,简直欺人太甚!”

  旁边陈群连忙道:“魏公,刘璟派出低级别的官员,卑职认为他是想低调处理此事,并非是有意欺辱,他们是有求于我们,应该不会有骄慢之心。”

  曹操点点头,想想也是如此,交换战俘将来会成为常态,动不动就高级别接触,反而会把事情弄复杂,曹操心中怒火稍稍平息,又问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启禀魏公,对方说,愿意用南阳郡的曹军战俘来交换,一人换一人,另外,对方答应释放贾逵。”

  曹操听说对方愿意放出贾逵,心中的不满便彻底消除了,他对众人笑道:“庞统有什么资格放出贾逵,这当然就是刘璟的安排,还居然派个小吏来谈判,刘璟这是在戏弄我啊!”

  毛玠在一旁道:“启禀魏公,既然刘璟大军已到,那么他就不会长驻皖口,卑职认为汉军必然会大举进攻濡须口,在濡须口破局,水军力量我们远不如对方,微臣建议张辽军队要立刻北撤。”

  曹操赞同毛玠的分析,随即令道:“速传我急令,张辽军队立刻北撤,不准有一刻耽误。”

  这时,曹操又对徐晃道:“公明上午的建议虽好,但南阳和义阳归途都被汉军扼断,就算一时扰乱江夏,也很难再返回,我不希望公明军队最后被汉军歼灭,所以公明的建议,我决定不采纳,请公明理解。”

  徐晃黯然,魏公最终还是拒绝了自己的方案,当然,他也知道,偷袭荆州最后的结果是有去无回,说到底,魏公是不希望自己成为汉军战俘,徐晃默默点头,他明白魏公的一番苦心。

  这时,曹操又对徐晃缓缓道:“虽然不让公明前去荆州冒险,但我还是要赋予公明一个重任,那就是全面负责陆路防御,严防黄忠的军队从陆路突破,如何公明实在守不住陆路一线,那么,我的最低要求是要保住寿春和合肥的通道。”

  “卑职明白了,绝不会让魏公失望!”

  刘璟的大军在皖口短暂休息后,千艘战船又继续向东进发,大江上,船队绵延数十里,千帆竞发,蔚为壮观。

  此时刘璟又进行了军队调整,从黄忠的四万军队中抽走三万擅长水战的荆州士兵,而将庞德的七千骑兵交给黄忠,使汉军的主力达到八万余人,而黄忠的陆军虽然兵力减少,但战力却相应增强了。

  汉军主力毫不犹豫地向濡须口进发,这使得刘璟的战术非常明确,发挥水军优势,一举占领濡须口,从濡须口破局。

  而曹操也同时将关注点从舒县及六安县收回,将陆路的防御交给徐晃,命张辽返回合肥,准备应对汉军在濡须口的破局。

  曹操和刘璟交战十几年,都非常了解对方,这就如高手弈棋,注重全局,而不会太在意一城一域的得失,刘璟打通南襄隘道,堵住西线漏洞,曹操则助孙权攻克吴郡,统一江东,在东南方向增加助力,双方各自布局,现在到了最后的决战关头,胜负之道就在于谁的布局更高明,更加深远。

  濡须口在三国时代就是孙曹两家交战的焦点,在于它的战略地位极其重要,它是濡须水的出江口,也是长江通向巢湖乃至合肥的入口,无论对于水军占据优势的江东军,还是汉军,都是一个不可或缺的战略支点。

  对汉军而言,夺取了濡须口,便意味着在合肥大战中获得了落脚点,成为汉军北上的后勤基地,曹操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在夺取濡须口后,在濡须口修建了大量的防御工事,仅重型投石机就达百架之多,驻守一万军队,由大将张郃统帅。

  张郃站在军城眺望塔上,神情严峻地远眺江面,张辽的三万军队已在两天前撤回合肥,他在昨天接到魏公的紧急命令,汉军主力已在数天前抵达皖口,现正向濡须口进发,让他务必加强防御。

  这时,副将丁荣走上前道:“卑职认为汉军不会立刻进攻濡须口,他们一定是先拔掉芜湖的威胁,否则会被江东军从后背袭击。”

  芜湖有江东的五千驻军,两百艘战船,由大将凌统率领,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更重要是凌统已得到孙权的命令,将全力配合曹军阻止汉军占领濡须口。

  张郃点点头,他的副将说得不错,汉军的第一波攻击不会是针对濡须口,而是芜湖,想到这,张郃立刻令道:“发鸽信通知芜湖,告诉他们,汉军主力即将杀至。”

  芜湖位于濡须口长江斜对岸约八十里外,从濡须口的眺望塔是看不见芜湖的情况,但事实发展却和张郃的担心完全一致,汉军的五千先锋水军已杀到芜湖,两百五十艘汉军战船在码头一里外,虎视眈眈,等待着进攻的机会。

  汉军先锋大将是沈弥,他号称荆州水战第一将,有着丰富的水战经验和强大的水战实力,沈弥已累功升为偏将,随着年纪增大和职务升高,他也变得成熟冷静。

  最初沈弥是想夜袭芜湖,但他的探子发现芜湖水寨戒备十分松懈,仿佛可以任由他们出入,这倒让沈弥心生警惕,他意识到这是江东军的陷阱,一旦杀入江东军水寨,反而会被敌军困在水寨中,更重要是,传闻江东军也有了火油,要对付他们就相对容易多了。

  沈弥便放弃了夜袭的打算,而是在白天对阵江东水军,他并不急于下手,他的任务并非歼灭江东水军,而是盯住盯住对方,不准他们支援濡须口曹军。

  就在这时,芜湖水寨内战鼓声大作,两百艘江东战船从水寨内杀出,为首一艘战船上站着一员大将,手提铁枪,正是芜湖江东军主将凌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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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4章 濡须破局(下)

  江面上鼓声大作,数百艘战船逐对厮杀,箭矢如雨,石炮疾飞,不时腾起熊熊火焰,浓烟滚滚,水战极为激烈。

  尽管沈弥号称荆州第一水将,有丰富的水战经验,但他的对手是凌统,同样是江东有名的水战大将,所率的士兵都是水军精锐,双方棋逢对手,这一战打格外激烈,难解难分。

  大江之上,以箭矢为主,石炮辅之,但有了火油利器后,水战的局面就完全不同了,双方都向对方投掷火油,用火箭点燃。

  半个时辰后,已有上百艘战船被大火点燃,江面上到处是燃烧的战船,连四周的江面也被烈焰覆盖,士兵们纷纷跳水,拼命向岸上游去,很多士兵却被江面上的烈焰包围,最后被活活烧死在水中,但百艘被点燃的战船中,却是江东战船占了大半,汉军明显占据了上风。

  凌统心急如焚,这一战他是被迫出击,在气势上就输给了对方,而对方士气旺盛,石炮犀利,火油武器明显比他们先进,尤其对方的油泥,粘在大船上,使火油不浪费。

  而江东军没有火油经验,只用小陶罐砸向对方,砸在甲板上还算幸运,若砸在船壁上,大半火油都会流入江中,这便使得江东军的火油利用效率很低,使江东军吃了大亏。

  这时,凌统看见了对方的主船,他别无选择,只有杀死敌军主将,他才能扭转不利局面,凌统长枪一指敌军主船,喝令道:“迎上去!”

  千石战船疾驶,江面上船速极快,‘轰!’的一声巨响,沈弥和凌统的战船剧烈相撞,船头破裂,木屑飞溅,十几名站在船舷边也士兵也掉入江中。

  凌统抓住了这个机会,一跃跳上敌船,手中长枪快如闪电般向对方刺去,沈弥的武艺学自甘宁,加入锦帆贼后才开始学武,稍微晚了,不管他再怎么努力,根基已定,使他的武艺并不是很高强,这是沈弥的一个弱点。

  相反,凌统的武艺是家传,六岁随父学艺,基础极为扎实,他一根长枪舞得如暴风骤雨,有一种誓不回头之势,极为凶狠惨烈,他也由此继承了父亲的绰号,‘狂枪’。

  沈弥左手执盾,右手挥舞短戟,与凌统激战在一处,双方手下士兵也战成一团,尽管沈弥拼死作战,但他依旧不是凌统对手,战了十几个回合,他便渐渐不支。

  这时,凌统大喝一声,一枪势如迅雷,直刺沈弥咽喉,沈弥执盾挡开,反手短戟疾劈,不料凌统这一枪却是虚枪,在凌统狂风暴雨进攻了十几个回合后,谁也想不到他竟然也藏有虚招。

  凌统向左转身,闪开短戟劈砍,反手一枪,直刺沈弥的下盘漏洞,这一枪正中沈弥左腿,顿时血流如注,沈弥一个踉跄,后退几步,后背重重撞在船舷上,凌统大喜,他毫不浪费机会,大铁枪立刻如暴风骤雨般再度攻来。

  沈弥已经意识到危机来了,他若身死不仅是他个人之事,也将是整个船队的失败,这时,他还有一线机会,那就是他紧靠船舷,沈弥大喝一声,手中短戟飞射出去,一道寒光直取凌统脖颈。

  凌统低头闪过了飞来的短戟,这是一个瞬间就会消失的机会,沈弥抓住这个机会,身体一翻,如鱼一般跃入江中,凌统一枪刺空。

  凌统大急,冲至船舷边,沈弥早已踪影皆无,他一回头,只见汉军主船上的士兵要被杀尽,他大喝道:“点燃敌军主船!”

  大火轰地在汉军主船上燃烧起来,凌统也撤回了自己的战船,望着被熊熊大火包围的敌军战船,凌统竟生出一丝悔意,他当时考虑得稍微浅了,假如他利用汉军主船发出撤退的命令,或许会更对自己有利。

  但后悔已晚,凌统只得咬牙令道:“擂鼓,全力反击!”

  江面上江东军战船鼓声大作,由于敌军主船被毁,江东水军士气大振,向汉军战船发动反攻,但就在这时,另一艘汉军战船上也鼓声大作,只见汉军主将战旗升起,大将沈弥出现在船头,身体站得如青松一般挺直,沈弥大喝令道:“所有战船,集中歼灭敌军主船!”

  令旗挥动,十几艘汉军战船从四面八方向凌统的战船包围而来,凌统战船急退,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指着远处江面大喊:“凌将军,快看!”

  凌统向远处望去,心顿时凉了一半,只见远方江面上,船帆铺天盖地,无数的战船向这边杀来,这不可能是曹军战船,只能是汉军援军到了。

  凌统心中大急,连声喝道:“传令,立刻东撤!”

  他的船只不顾一切突破了汉军战船的包围,向东驶去。主船撤退,江东军战船皆无心再战,皆纷纷跟着向东撤离,渐渐的,百余艘战船撤出了战场。

  沈弥并没有下令追赶,当江东军战船终于远去,他心中一松,眼前一黑,重重摔倒在甲板上,士兵这才发现,他腿上的鲜血早已湿透了战袍,士兵们一阵大乱,急将沈弥救回船舱

  随着江东军放弃芜湖县东撤,使汉军不再有后顾之忧,数百艘战船开始轮番向濡须口的防御阵线发动了进攻,此时濡须口江面上出现了极为壮观的一幕,曹军百架重型投石机一齐向江面上驶来的汉军战船发射火球。

  巨大的火球划过天空,带着浓浓的烟尾,燃烧着烈火向汉军战船呼啸砸去,汉军战船已收起船帆,改用叶轮转动,迎着火球向岸边驶来。

  “咚!”巨大的火球砸中了战船,战船剧烈晃动,却又高高弹起,飞入江中,但也有火球钻入船舱,引起船只熊熊大火。

  张郃高喊:“停止火球,改用巨石!”

  张郃也发现火球不适合用于攻船,弹性太大,无法在船上驻留,除了引来一阵轻微骚乱外,却无法使敌船遭受重创,他立刻下令改用巨石。

  火球消失,巨石呼啸着砸向船只,不时将船只砸裂,江水灌入船舱,连续几艘艘千石大船被巨石砸穿,渐渐沉没了,无数士兵在江面上漂浮呼救。

  不仅如此,数十只盛满火油的木桶也向汉军战船砸去,木桶碎裂,火油流满船只,很快便被飞射来火箭点燃,大火开始吞没战船,整个江面上浓烟滚管,火焰燃烧。

  但这一切都阻拦不了汉军战船向岸边靠拢,数百艘战船顶住巨石、烈火和浓烟渐渐靠近的岸边,这时,军城上鼓声大作,埋伏在岸边的五千曹军弓弩手一齐向汉军战船射击,投石机向后撤,目标对准了靠近岸边的战船。

  箭如疾雨,巨石横飞,铺天盖地射向汉军战船,砸向船只,强大的攻击使为首的几艘战船遭受重创,不得不驶离码头,这时,曹军士兵将数千桶火油倾倒入在码头沿岸,一时间,码头旁的江面上火光冲天,迅猛燃烧,几艘战船撤退不及,片刻便被烈火吞没了。

  刘璟的三千石主船在数里外,他站在船头,远远眺望汉军登陆,但曹军反击犀利,登陆并不顺利,这时,他看见靠近码头的水面上火光冲天,这是曹军在码头上放火了,刘璟不由眉头一皱,回头问道:“濡须口码头有多长?”

  一名参军躬身道:“回禀殿下,濡须口两边十余里范围内大多分布着乱石暗礁,对停船靠岸不利,可靠岸的码头只有两里。”

  只有两里,难怪靠岸困难,刘璟想了想又问道:“那从前曹军水寨在哪里?”

  “回禀殿下,曹军水寨在内河一里处。”

  刘璟随即下令,“大军驶入内河靠岸!”

  这时,法正在一旁连忙提醒道:“殿下,战船不能全部入内河,当心江东水军杀至,封锁河口。”

  一句话提醒了刘璟,他改变了命令,“前军入河口,其余战船在长江内候战。”

  数百艘前军战船改变了策略,不在长江靠岸,而是向内河中驶去,濡须水的入江口十分宽阔,宽达一里,数千石的战船也可以驶入,汉军船舱采用木叶轮为动力,叶轮翻滚,驱动战船向内河里驶去。

  张郃在军城上看得清楚,他心中暗暗吃惊,汉军很明显是准备从内河上岸,或者汉军战船是直接驶入巢湖,但不管对方是什么策略,他都很难防御了。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而至,高举一卷鸽信喊道:“将军,魏公紧急传信。”

  张郃连忙接过信,上午汉军开始聚集战船,准备攻打濡须口时,他便向魏公及时报信,没想到这么快就回信了,张郃打开鸽信细细看了一遍,曹操在信中要求他以保存有生力量为主,如果形势不利,立刻率军北撤。

  张郃信中暗叹,看来魏公很清楚濡须口根本挡不住汉军强大的水军进攻,长江沿岸似乎还有一点希望,可一旦汉军战船进内河,他们非但无法应对,还极有可能会被汉军断了撤回合肥的后路。

  既然魏公准许他撤退,张郃当即下令道:“全军放弃濡须口,立刻北撤!”

  随着数万汉军开始在内河登陆,曹军已无法阻止,一万曹军在张郃的率领下,放弃了所有的物资和武器,紧急向北撤离,事实证明张郃的撤离十分及时,仅仅一刻钟后,甘宁率领两万军队率先登陆,向不远处的濡须口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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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5章 意外发现

  濡须口失守并没有引起曹操太大的震动,这完全在曹操的意料之中,濡须口对曹军而言本身就很难守住,如果没有强大的水军封锁住江口,一旦汉军战船杀入江口,就很容易登陆。

  而曹军偏偏没有什么水军,所以从一开始曹操就有心理准备,如果汉军找到攻打合肥的支撑点,必然就是濡须口。

  不过另一个消息让曹操略略有些不快,芜湖的江东水军被汉军击败,孙权在芜湖竟然只有五千驻军,两百多艘战船,这显然和曹操的期望相差甚远。

  曹操希望江东在这次合肥大战中能起到相应的作用,能从侧面支援自己,至少能抵御三成的汉军,但孙权似乎还没有相应的部署,尤其没有在芜湖部署重兵,芜湖就这么轻易被汉军占领,这让曹操心中由不快转为不满。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好好敲打敲打孙权,若孙权再不肯出力,他休想得到自己的援助。

  “仲德,你觉得孙权是在明哲保身吗?”曹操若有所思地问程昱道。

  程昱笑了笑,“魏公小看孙权了,微臣觉得他在关键利益上绝不会含糊,他应该知道,一旦汉军取得合肥大战胜利,承受最大压力的并不是我们,而是他。”

  “既然如此,他就不该在芜湖防御上这么掉以轻心,让汉军轻易占领芜湖。”

  程昱能感受到曹操心中的不满,他又笑着劝道:“魏公也要体谅孙权的难处,毕竟他刚刚攻下吴郡,还要整合会稽郡,重新统一江东,这需要时间,而汉军却来得很急,连文远都险些没有能赶回来,让孙权如何准备?微臣倒觉得刘璟轻松夺取芜湖,是在情理之中。”

  曹操点点头,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孙权刚统一江东,内政事情太多,还顾不上对外作战,可虽是这样,曹操也还是觉得有必要敲打敲打孙权,逼他出兵,否则自己和他结盟还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曹操便对左右令道:“速去请长文先生来见我。”

  就在曹操对孙权略有不满之时,孙权才刚刚率军返回建业,事实上,孙权还应该前去会稽郡,安抚会稽郡官员和民众,慰问军队等等。

  更重要是他需要和贺氏兄弟商谈会稽郡的未来,毕竟贺氏兄弟只是名义上投降他,会稽军队依然控制在他们兄弟手中。

  但孙权没有时间再呆下去,合肥大战即将爆发,江东不可能置身事外,孙权心里很清楚,若孙曹联军在合肥大战中失败,恐怕江东面临的后果会比魏国更加严峻,正是他清楚这一点,他才不顾吴郡刚刚收复,便急急赶回建业。

  建业宫内,孙权回到了自己书房,一进房间,孙权便急不可耐地走到沙盘前,查看目前合肥之战的局势,和汉国、魏国一样,孙权也派出大量斥候探查地形,制作沙盘,他没有刘璟及曹操那样的实力,做不出天下沙盘,只能暂时制作了江东和荆州的沙盘。

  孙权在半路得到一系列的重要情报,包括汉军攻克南阳、徐晃在六安大败汉军偷袭,以及凌统在芜湖失利,这一系列的情报令他感到心惊肉跳,他深切地意识到,无论曹操还是刘璟,都是在全力以赴地进行这场合肥大战。

  这时,张昭慢慢走到沙盘前,对孙权道:“吴侯,微臣以为让黄盖坐镇吴郡,其实并不太合适。”

  孙权的思路又被张昭扯回了吴郡,他微微一怔,“为什么?”

  张昭叹了口气道:“微臣也知道,吴郡刚刚收复,人心不稳,若处置吴郡太激烈,会激起反弹,黄盖属于中立人物,让他坐镇吴郡,能安抚各派的情绪,也能震慑会稽郡贺齐,这是主公的一片苦心,微臣完全能理解。”

  “你说得不错,如果我有时间,我会亲自坐镇吴郡,把各种千头万绪的关系理清,但合肥形势危急,我必须尽快返回建业,吴郡那边只能让黄盖这个各方都能接受的人物来坐镇,这有什么不妥?”

  “微臣说的不妥,是指吴郡的威胁并没有解除啊!”

  孙权有些明白过来了,他迟疑一下问道:“军师是说陆逊?”

  张昭点点头,“陆逊和孙绍意外失踪,而藏在吴郡的两千汉军也踪迹全无,微臣觉得这其实是一个很大的隐患,如果不把他们彻底铲除,吴郡迟早还会出事,而黄盖是个老好人,和吴郡几大世家关系极好,又略略偏向于孙绍,微臣担心,就算他知道孙绍在哪里,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会纵容他们发展。”

  孙权刚刚才对吴郡放下的一颗心,又被张昭一番话悬了起来,他盯住沙盘半晌,问道:“军师觉得陆逊他们会藏在哪里?”

  张昭拾起木杆一指新都郡,“现在大家都在说,陆逊等人逃去了新都郡,毕竟那边山高谷深,我们鞭长莫及,逃去那边的可能性极大,但微臣却觉得他们并没有去新都郡,这不是我的直觉,而是有证据。”

  “军师有什么证据?”

  “主公还记得我们怎么拿下的吴县吗?似乎是一个意外,数千吴县的老弱妇孺逃出城,使我们得到机会,兵不血刃占领了吴县,主公不觉得这里面有点蹊跷吗?”

  孙权点点头,“事后我也觉得很怪异,虽然守将口口声声说是要投降我们,但我觉得他驱赶这么多民众出城,完全没有必要,直接投降就是了”

  孙权说到这,忽然醒悟过来,“军师是说陆逊和孙绍就是混在人群中逃出吴县了。”

  张昭缓缓点头,“主公说得一点没错,那守将原本就是陆逊的旧部,他这样做就是为了掩护陆逊出城,据我所知,他原本是守西城,那天晚上,他自己临时调换去守东城,当时有人发现一艘乌篷船驶出了吴县,向松江驶去,微臣敢肯定,藏中船中之人,就是陆逊和孙绍。”

  孙权疑惑地看了一眼张昭,他感觉张昭似乎已经暗中查明了一切,尤其张昭儿子张承出任吴郡丞,这些事情如果不是他儿子派人去详查,根本就无从得知,张昭还有事情在隐瞒着自己。

  想到这,孙权有些不满道:“军师还知道什么,一并说出来吧!”

  张昭行一礼,“因为微臣心有疑惑,便让犬子详查陆逊的去向,结果发现了一些线索,首先便是陆逊可以要从东城门要走,如果他是去新都郡,那么就应该从西城门骑马逃走,为什么他们偏偏要乘船走东城门,这是其一,其二便是有人看见他们的船只驶入松江后便换了千石大船,说明他们早有准备,安排了一艘千石大船在松江等候,吴侯还认为他们是去新都郡吗?”

  孙权心中仿佛想到了什么,他在沙盘上找到了松江,沿着松江一路向东,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松江最后竟是驶入大海。

  “他们出海了!”

  张昭点点头,“不仅是陆逊和孙绍出海了,而且吴郡的汉军也是从松江出海了,他们有战船,特地留一艘船给陆逊,他们根本就没有去新都郡。”

  “可是他们出海能去哪里?”孙权心中乱成一团,他心中有太多的疑团,让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张昭叹了口气,“主公忘记了吗?当初尚香公主出嫁时,刘璟来江东,主公为了要回豫章郡,把海外的岛屿都给了刘璟,有一次,荆州大将娄发还从海外率船队归来,还有,孙贲被囚禁在荒岛上,又是谁救了他?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主公能想到什么?”

  孙权咬了一下嘴唇,“军师的意思是说,汉军在海外已经部署了军队?”

  张昭苦笑一声道:“这就是我佩服刘璟的地方,深谋远虑,当初我怎么也不明白,他要海外荒岛做什么?现在我明白了,他这就是在我们后背打入一根楔子,就是一支藏在我们身边的奇兵,主公,刘璟谋江东之心,很多年前就有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孙权也有点急了起来。

  “我们现在要应对合肥大战,暂时无力顾及海外,微臣建议主公让黄盖想办法解决这个威胁,不过我估计黄盖不会用心去做此事,所以微臣建议主公写一封密信给贺齐,让他出兵剿灭海外汉军。”

  孙权沉思片刻问道:“军师觉得汉军会在哪里?”

  张昭用木杆一指会稽郡沿海的一片岛屿,“微臣觉得,汉军就应该在这里,所谓南下夷州不过是借口,他们要谋江东,一定会在这里设立军城。”

  孙权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他心烦意乱,汉军在合肥大战,他还抱有一丝侥幸,或许汉军下一步是围攻中原,但现在一个偶然的发现,使孙权明白了刘璟的企图,刘璟早在多年前就开始谋取江东了,那么合肥大战后,汉军的目标一定就是江东。

  孙权叹了口气,终于点了点头,“军师说得不错,我这就写信给贺齐。”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侍卫的急声禀报,“启禀吴侯,曹丞相派御史中丞陈群来江东,陈中丞已秘密抵达建业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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