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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夜天子(4月18日 更新至“第17章 摧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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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丈人驾到

  百膳楼门口杵着一面“打烊”的牌子,门口还站了四个伙计,防止有人进入。大厅中早已乱作一团粥,关小坤鼻青脸肿地瘫在地上,张泓愃等人累得气喘吁吁,蒯鹏犹自不解气地狠狠踢了关小坤一脚。

  “你们够了,当着我的面,还敢动手!”

  徐小公爷面沉似水地冷喝了一声。他是被关小坤派去的人紧急请来的,关小坤一见叶小天等人闯进百膳楼,就马上派人去请徐麒云了,这种事他当然不敢让自己的父亲知道,能找的只有徐麒云。

  徐麒云和芮清行当时正陪李玄成在府上喝酒,关小坤自言有事没有去,却不料竟然出了这等意外,一听消息,徐麒云立即快马而来,李玄成和芮清行也陪他一起来了,到了这里才知道真正情形。

  张泓愃睨了徐麒云一眼,冷冷地道:“小公爷,关小坤不该揍么?”

  徐麒云长长地吸了口气,脸色难看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还待怎样?”

  蒯鹏眉梢一挑,道:“小公爷的意思是,我该就这么算了?”

  徐麒云沉默片刻,道:“关小坤此举固然……固然大大的不妥,不过……我希望你们能放他一马。”

  张泓恒和乔枕花等人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毛问智气往上冲,刚要插嘴,却被叶小天一把按住。

  李玄成缓步上前,对张泓愃等人拱手道:“关小坤此举确实卑劣。说他触犯了王法那也没错。不过,给他一个教训也就够了,你们几位不会真的想把他送进大牢吧?”

  张泓愃听到这里,不觉犹豫起来,他看了看乔枕花和柳君央,两人脸上的冲动之色也正渐渐敛去。

  的确,要送关小坤进大狱,那容易的很。如今人赃并获,又有他们这么多人包括国子监的乐司业为证,纵然关小坤是尚书之子,也无人能给他脱罪。可是,如果真把关小坤送进大牢,势必把关尚书变成他们几家的死敌。

  他们的父辈虽然未必就怕了关尚书,可是因此树立一个政敌,时时刻刻毒蛇一般窥伺在暗处,等着找他们的把柄,那处境必然也为难的很。张泓愃等人固然年轻气盛。可毕竟是官宦子弟,自幼耳熏目染,很懂得权衡利弊。

  李玄成微微一笑,道:“我相信经此一事,关小坤会接受教训。而且,这件事不可能瞒得过关尚书,关尚书获悉此事后,对他的儿子也一定会严加管束。张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乐司业缓缓走上前。对张泓愃道:“泓愃!”

  张泓愃正在国子监读书,忙向乐司业施礼道:“乐老师。”

  乐司业道:“关小坤道德败坏、行为恶劣,我国子监是不能留了。帮他盗出青砖,栽赃国子监的人。老夫也不会放过。不过,老夫希望关家能主动让他离开国子监。你和关小坤,都是监生,这件事虽与国子监无涉。一旦张扬开来,却难免损及国子监的声誉,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这个……”

  张泓愃迟疑起来。可真正破获此案的是叶小天,他就此息事宁人,叶小天同意么?张泓愃探询地看了叶小天一眼,叶小天微笑道:“司业大人所言有理,张兄,退一步,海阔天空!”

  “好!带上银子,我们走!”张泓愃终于让步了,乐司业深深地望了叶小天一眼,居然向他长揖一礼:“足下的恩情,乐某记在心上了!”

  汤显祖、叶小天等人离开百膳楼,毛问智犹自愤愤不平,一出百膳楼,就对叶小天道:“大哥,那个姓关的,就这么便宜他了?”

  叶小天看看张泓愃的背影,微笑道:“以关小坤的身份,判了刑也未必就受罪。而他做出这种事来,就算不判刑,你以为他老子能轻饶了他?”

  毛问智道:“可是……”

  叶小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句老话说的好:刚极易折!忍得一时,方能容得一世。如果妥协得到的好处更多,何必还揪住不放呢?”

  百膳楼大厅里,关小坤狼狈地爬起来,凑到徐麒云面前,擦一把鼻血,讪讪地道:“小公爷……”

  徐麒云脸色一沉,冷冷地道:“我今天来,为你低声下气地求恳于人,只是因为你我兄弟一场。我万万没想到,你为了赢得赌局竟然干出这种事来,连我都跟着你蒙羞!”

  关小坤脸色一变,道:“小公爷,我是怕咱们输了……”

  徐麒云把袖子一拂,寒声道:“徐某羞与你这等人为伍,从此你我,再不相干!”徐麒云说罢转身便走,李玄成深深地望了关小坤一眼,也跟着徐麒云走了出去。

  芮清行犹豫了一下,对关小坤道:“输就输了,何至于……,你……哎!你呀……”

  芮清行长叹一声,追着徐麒云去了。关小坤呆呆地站在那儿,望着徐麒云扬长而去的背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这时,百膳楼的一位管事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少爷,老爷已经知道你的事了,老爷要你马上回府!”

  关小坤一听,脸色顿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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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街头,夏老爷子骑在马上左顾右盼,发愁道:“金陵城这么大,咱们上哪儿去找莹莹?我说老五啊,你确定莹莹会来金陵?”

  他的五儿子赶紧策马走近,道:“爹,我打听过了,叶小天是被押到金陵来的,小妹肯定是来找他的啊,没错的!”

  夏老爷子挠了挠头,道:“这人海茫茫……”

  夏老五道:“爹,你放心,妹子来金陵是寻叶小天的,咱们只要找到叶小天,还怕不能找到小妹?”

  夏老爷子憬然道:“对啊!快去打听打听,刑部衙门在哪儿。”

  他刚说到这里,正好徐麒云和李玄成、芮清行三人迎面走来。夏老五马上用马鞭向他们一指,粗声大气地道:“嗨!问件事儿。刑部衙门怎么走?”

  他指的正是李玄成,李玄成见他们全都穿着夷狄边族的袍服,一个个形容粗犷,问路也不下马,言语太不礼貌,心中很是不喜,脸色微微一沉,根本没有答话。

  芮清行的老爹就是刑部尚书,听说是找刑部的,不免多看了他们两眼。阴阳怪气地道:“刑部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么?你们要想告状,找金陵府去。”

  “哎哟,老子问个路而已,你们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欺负我们是外乡人吗?”夏家的人也是蛮横惯了的,芮清行这一番冷言冷语,夏老五如何忍受得了,他一腾身就从马上跃下去,“蓬”地一把揪住了芮清行的衣领。用鞭梢敲着他的脑袋道:“小子,再给你家五爷装蒜试试!”

  徐麒云是听说关小坤出事匆忙从家里赶来的,连个家丁也没带,但他在金陵城跋扈惯了。哪里容得别人如此嚣张,徐麒云脸色一沉,冷声道:“你们这些蛮子哪儿来的,到了金陵城还敢如此嚣张!”

  莹莹六个亲哥哥全都来了。一看这架势,其他五人纷纷下马,气势汹汹地涌上来。这几人个个剽悍,一看就不是易与之辈,徐麒云一看心下也慌了,这要是被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蛮子打一顿可不冤枉?

  徐麒云也不晓得这些化外蛮人知不知道魏国公府的大名,但眼下也只有报出自己的身份了,他正想说出自己身份,国舅李玄成忽然一把扯开腰带,“哗啦”一下脱去了外袍,冷冷地道:“你等胆敢目无王法?”

  夏老五两眼一直,失声叫道:“哇!龙袍!”

  李国舅一听脸就黑了,夏老爷子当年是游历过江湖的,见多识广,他用马鞭敲了儿子的脑袋一下,骂道:“扯淡!这是蟒袍!”

  夏老王恍然道:“哦!原来是个王爷!”

  李国舅实在忍不住了,他揪住自己的衣袖,把袍上的金丝绣纹展示给他们看,气极败坏地道:“瞪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不是龙,也不是蟒,这是飞鱼!”

  也难怪夏家几兄弟不认识,其实除了南京、北京这两处锦衣卫时常出没的地方,其它地方的百姓甚至官员,也常把飞鱼服错认成蟒袍甚至龙袍。

  万历皇帝的爷爷嘉靖帝也曾错把飞鱼袍认错了。那是嘉靖十六年的时候,嘉靖帝已经当了十六年皇帝,有一天嘉靖帝设宫宴,兵部尚书张瓒穿着嘉靖帝赐给他的飞鱼服兴冲冲地赴宴来了。

  嘉靖帝一看张瓒的穿着就勃然大怒,质问道:“你是兵部尚书,二品官,为何竟敢僭越,身穿蟒袍?”

  张瓒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道:“陛下,臣穿的不是蟒袍啊,是陛下您赐给臣的飞鱼服啊。”

  嘉靖皇帝这才明白自己搞错了,这飞鱼服上所绣的飞鱼头生双角,体形似蟒,与蟒唯一的区别是加了鱼鳍和鱼尾,区别太不明显。连皇帝都能搞错自己臣子的服饰,更不要说夏家这几兄弟了。

  锦衣卫的高级官员可以着飞鱼服,与此同时,皇帝还可以把它作为赏赐,赐给一些文武大臣皇亲国戚,李国舅就是因为获赐的飞鱼服。

  李玄成本想亮出飞鱼服震慑一下这几个蛮子,谁知他们不识货,一口叫出个“龙袍”来,李玄成只得赶紧解释一番,这事儿被人误会了可不大好。

  夏家几兄弟面面相觑,根本不明白明明就是一条蟒或者是龙,怎么非要叫飞鱼,夏老爷子已经惊奇地叫了出来:“你们是锦衣卫?”

  李玄成彻底没脾气了,怏怏地道:“你说是就是吧,你们找刑部,究竟有什么事儿?”

  夏老爷子哈哈大笑,道:“久闻你锦衣卫神通广大,这件事正好请你帮忙,老夫的爱女被那混账的叶小天拐带到金陵城来了,这叶小天听说就押在刑部。你若能帮老夫找到爱女,老夫自有重谢!”

  夏老爷子向长子递个眼色,夏老大立即从怀里摸出一锭赤金,在掌心里颠了颠。李玄成一怔,失声叫道:“叶小天?请问……令媛……令媛叫什么名字?”

  夏老爷子捋了把大胡子,大声道:“老夫姓夏,我那女儿,闺名莹莹!”

  李玄成双目一亮,仔细看了夏老爷子一眼,心道:“他是夏姑娘的父亲?原来夏姑娘是夷族女子,难怪性情举止与我中原女子大不相同。他说什么,叶小天拐带了他的女儿?”

  李玄成马上满面堆笑地迎上去,向夏老爷子长揖一礼,毕恭毕敬地道:“原来是夏老爷子当面,晚辈李玄成,恰好认得您的女儿,夏老爷子您放心,寻找令媛的事包在晚辈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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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棒打鸳鸯

  轻烟楼上,叶小天、张泓愃等共计八人,满满当当坐了一桌,首席位置坐的就是叶小天。

  叶小天当然明白这一席上哪个座位是首座,不要说他现在是待罪之身,就算他还是典史的身份,又岂能跟在座的这几位公子哥儿比,大概也就只有汤显祖和他一样是举人身份,但他有官身,算是勉强高出一筹。

  叶小天自然不肯坐首座,却被张泓愃和乔枕花硬按在那里,然后左右陪着他坐下了。这些高官子弟们固然有些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可他们一旦真心佩服了某人,却也是毫不在乎对方的官职和身世的。

  众人坐定,张泓愃率先举起杯,春风满面地对叶小天道:“叶贤弟,如果不是你,我们几个可筹不到这么多银子,必然要受徐麒云等人一番折辱了。如果不是贤弟你,我等也必然找不回这些银子,少不得要千夫所指,留下骂名。幸亏贤弟聪明睿智,替我等洗刷清白,揪出关小坤那等小人,这杯酒,我们敬你!”

  叶小天笑道:“张兄,你这么说,可要捧杀兄弟了。你我兄弟意气相投,在这件事上更是一荣共荣、一损俱损,于公于私,小天都该竭尽所能,张兄这般客气的话那就见外了。”

  张泓愃哈哈大笑,道:“行了,我酸,你也酸的可以。那咱们就不说客套话,是兄弟的,就干了这一杯!”蒯鹏等人纷纷举杯应和,大家一起满饮了一杯。

  张泓愃又斟满一杯酒,对叶小天笑道:“我听汤兄说,叶贤弟你是做官的?不知你这次来金陵,是要往何处为官,如果就是金陵城,那便最好了,你我兄弟以后正可常常聚首。”

  这些人都是因为共同的爱好才凑到一起的。先前张泓愃等人只是听汤显祖提了那么一句,并未在意叶小天的出身和来历,此时才真正问起,也是真心把他当成自己兄弟的缘故。

  叶小天叹了口气,苦笑道:“小弟这个官啊,真是说来话长……”叶小天把他来金陵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别看张泓愃等人平时一副轻佻模样,到底是官宦人家,其中利害一听就明白了。

  张泓愃呵呵地笑了起来,道:“如此说来。贤弟你就不用担心了。张江陵已经垮台,朝廷上正在清算他的余党。你是张江陵亲笔批示要抓捕的人,这就成了你的护身符,没有人敢冒着被人疑为张党的风险找你麻烦。”

  乔枕花的老爹是御史,对朝廷动向也了解的很,安慰道:“张兄所言甚是,不过朝中动荡若斯,一时之间却也没人顾得上你了,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吧。等张党得到清算,清理张党腾出的官位都有了主儿,才会有人想到你的事,这时间可就不好说了。也可能一两个月,半年一载也不稀奇,有时候啊,大人物扯起皮来可是旷日持久。”

  柳君央笑道:“你们这两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当叶贤弟和你们一样不求上进吗?这件事啊,我看你们该跟家里的老爷子说说,虽然他们不是正管。可是出面过问一下,叶贤弟的事便也能早些了结。”

  张泓愃拍着胸脯道:“这没问题,虽然我老爹是兵部的,可是去其他衙门说句话儿,别人也得卖他个面子。何况,叶贤弟这事动静不大,又不牵扯到太高的权位,为兄一定帮得上忙。”

  叶小天一听大喜,连忙举杯道:“如此,小天就多谢兄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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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顿酒众人吃得十分快意,等到酒席散去,叶小天、汤显祖、华云飞和毛问智带着几分酒意,说说笑笑地走回驿馆,老远就见驿馆门口站了几个人,几人正在东张西望。

  灯光映在他们身上,正是展凝儿、太阳妹妹和冬长老。此时已近年关,虽然江南节气不算寒冷,但毕竟比不得春夏,三人身上都披了披风,在台阶上走来走去。

  叶小天等人还没到,说笑喧哗声便已传了过去,冬长老还眯着眼看呢,展凝儿已经迈开一双悠长的大腿迎了上来。展凝儿气冲冲地道:“叶小天,你到哪儿灌猫尿去了,直到这个时辰才回来!”

  毛问智大着舌头道:“大……大哥,我看凝儿姑娘说话的语气,可是像极了你的老婆!”

  展凝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华云飞赶紧后退一下,提防展凝儿一脚踢飞大嘴巴毛问智时,以便接住他,谁料展凝儿只是瞪了他一眼,便又看向叶小天,顿足道:“莹莹被人带走啦!”

  叶小天略有酒意,听展凝儿大发娇嗔,正想调侃她几句,一听这话顿时呆在那里,他不敢置信地道:“莹莹被人带走了?被什么人带走了?你……你怎么不看住她?”

  叶小天马上幻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场面:从小被家人保护的太严密,以致烂漫天真、不知人间险恶的夏莹莹被人贩子拐走、凌辱、甚至卖入青楼,一时间叶小天吓得汗都下来了,酒意登时醒了。

  展凝儿恨恨地道:“我看着?我拿什么看着,人家老子来领他闺女回去,我有什么理由拦着?”

  叶小天一听这话,先是松了口气,继而却更加绝望了。如果莹莹被人贩子拐走,处境可能会很可怕,但若及时施救,却也不无抢回来的可能。可是被她老子带走,他该怎么办?

  华云飞道:“展姑娘,夏姑娘的父亲来了金陵?他把夏姑娘带回红枫湖去了么?”

  展凝儿道:“我怎么知道他把莹莹带去了哪里?他们是傍晚时分才来的,这个时辰应该来不及出城了,对了!是那个徐小公爷带夏老爷子他们来的。”

  叶小天诧异地道:“徐小公爷?你说徐麒云?夏老爷子怎么认识他的?”

  展凝儿没好气地道:“你问我,我问谁?反正人家老子来领人,我是没法拦?现在人已经被带走了,你看着办吧!”

  ※※※※※※※※※※※※※※※※※※※※※※※※※

  翌日一早,魏国公府。

  叶小天、汤显祖、毛问智和华云飞四人站在街对面。

  叶小天的眉毛跳了跳,道:“魏国公府守门的是兵丁?不是家丁?”

  汤显祖道:“那是,魏国公府在我大明。地位十分超然。以兵卒守门,除了皇宫和王府,也就魏国公府才有这般待遇。”

  华云飞道:“大哥,咱们怎么办?”

  叶小天长长吸了口气,道:“先礼后兵!”

  毛问智道:“如何先礼后兵?”

  叶小天道:“你们且等在这里,我去交涉!”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哇”地一声惨叫,叶小天被魏国公府的四个侍卫从台阶上扔了出来,腾云驾雾地飞出老远,“嗵”地一声摔在地上。华云飞和毛问智赶紧上前将他扶起。

  叶小天被摔得七荤八素,只觉眼前金星乱冒。当初他去靖州时,恰好有个借着故旧关系去杨家打秋风的人被杨府家丁从台阶上丢下来,想不到当日他未遭遇这种待遇,今日却在魏国公府给补上了。

  汤显祖上前两步,关切地道:“叶贤弟,你没事吧?”

  叶小天干笑道:“我没事,想不到魏国公府的人这么霸道,我想跟他们先礼后兵。可他们根本不给我‘礼’的机会啊。”

  毛问智摩拳擦掌地道:“大哥,人家不跟你讲理,你的礼就没用了,不如咱们冲进去吧!”

  “万万不可!”汤显祖变色道:“不可莽撞!这可是魏国公府。”

  这时一个披着鹤氅的青年人自魏国公府缓缓地走出来。后边还跟着几个魁伟强壮的家将。看到叶小天,那人停住脚步,温和地问道:“你要见舍弟麒云?”

  毛问智粗声大气地道:“你小子是干什么的?”

  一个家将喝道:“大胆,这是我们世子!”

  魏国公世子举手制止了家将的吆喝。对叶小天和霭地道:“关小坤的事,家父已有所耳闻。关小坤如今已经被他父亲禁足家中,舍弟也已受到家父的训斥。现如今正在祖祠悔过,这件事到此为止,好吗?”

  叶小天道:“世子,在下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在下的女伴昨晚被她父亲带走了,而当时领她父亲到驿馆来的就是令弟。在下想见女伴一面,故而想向令弟打听一下他们父女的去处。”

  世子微微一怔,恍然道:“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昨日与舍弟同去的是当朝三国舅。舍弟受到家父责罚后,国舅爷大概觉得有些无趣,便搬去镇远侯府了。呵呵,镇远侯府此前听闻国舅到了金陵,也曾盛情相邀来着。据我所知,确有一位姑娘和他的父兄受三国舅相邀,也去了镇远侯府,如果你想找那位姑娘,可以到镇远侯府问问。”

  这时一辆驷马高车驶到府前,又有人牵来几匹马,世子向叶小天颔首示意,登上了马车,那些家将们则翻身跨上战马,护着魏国公世子扬长而去。

  汤显祖凑到叶小天身边道:“刚才这位就是魏国公世子徐弘基,此人谦和知礼,颇有君子之风,倒不是他那浮浪无行的兄弟可比的,他这番话,应该不假。”

  叶小天蹙眉道:“他说的这镇远侯,又是什么人?”

  汤显祖道:“这镇远侯是夏国公顾成一脉。当年顾成平四川,战贵州,征讨云南,升迁为贵州都指挥同知。镇守贵州十余年,佩征南将军印,讨平叛乱数百起。

  靖难之役时,顾成任左军都督,讨伐燕军,兵败投降,被送往北平,辅助守城。成祖即位后,封镇远侯,赐铁券,又到贵镇守,平定了思州、思南的田氏两大土司,分立八府,改土归流,甚是了得。他的子孙是世袭侯爵的,不过,顾家侯爷现在应该在北京才是,却不知留守金陵侯府的又是何人。”

  叶小天摸挲着下巴,沉吟道:“这顾家和贵州颇有渊源啊!他顾家祖上镇守贵州,连思州、思南那两条大龙都给降住了……,好!我倒要看看,他顾家后人,降不降得住我这条小泥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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