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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沉浮] 左道官途【作者:走过青春岁月】(3月25日更新至“第四百二十八章 似是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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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五十章 如意桌下,别有乾坤

  人生本就是苦,还是只有童年是苦?又或者生命本就如此?

  年轻的汉子看上去跟许三笑差不多的年纪,脸上坑坑洼洼,五官畸形扭曲丑怪绝伦,布满了麻风病留下的痕迹,唯独身形劲健,精赤的上身布满了纹身,有图腾,有文字,这句话就纹在他的左胸上。

  何小妹正挽起袖子要跟这个人较量,见许三笑和李燕到了,赶忙收起小手,走过来冲着李燕一吐舌头,道:“我在屋子里听见这边好热闹,就瞒着米粒儿姐姐跑出来啦。”

  许三笑见那年轻汉子体魄雄健,摆在路中间的大铁桌子更不下数百斤,而四周却并无车辆。不禁暗忖,这大铁桌子他是怎么弄到这里来的?正打算走过去问问,脚下刚动半步,却被何小妹忽然一动拦住去路。

  她笑盈盈道:“这位大叔在这里摆擂台掰腕子赌输赢,输了的就要从他这桌子下边钻过去。”

  许三笑顿住脚步,看了一眼那人,问道:“要是赢了他呢?”

  那汉子道:“要是赢了我,就把这张桌子送给赢家。”说着伸手在桌面上一抹,又道:“我这张桌子可不是普通的桌子,它叫做如意八仙桌,内藏机关,可高可低,可大还可小,也可以算作一件宝贝,今天来到北沟县,不为别的,就想以桌会友,见识见识你们北沟县的好汉,看看有没有人能赢走我这张八仙桌。”说着,他把手一抬,那张桌子竟自动收缩起来,先变小,再变矮,到最后竟成了四四方方一大块金属。

  许三笑暗忖,这桌子底下可不大好钻。

  只见这汉子把手按在金属块上,只听叮的一声,那桌子又开始伸展,直至扩大成原来的八仙桌的样子。那汉子叫道:“怎么样?我这张桌子不赖吧?现在就看看你们北沟县里有没有够看的好汉能赢了我。”

  许三笑见何小妹横身挡在自己身前,似有保护之意,不禁暗自吃惊。以自己今时今日的本事,只要不碰上特别厉害的人物,何小妹又何需这么紧张?这个汉子相貌虽然丑恶,但身上并无凶恶凛然之气?之气,许三笑打量半天,却完全看不出此人深浅。

  李燕问何小妹:“这个人很厉害吗?”

  何小妹点点头,道:“也说不上特别厉害,而且还是个胆小鬼,我要跟他比试,他根本不敢接受。”

  这汉子见许三笑被何小妹挡在了身后,轻哼了一声,道:“我虽然只是昆仑山里一个采药为生的道童,却也知道男女有别,我赢了你一个小姑娘,又算得什么本事?”说着一指许三笑,道:“看她这么护着你,你是她男人吧?你要是个男人,就过来跟老子较量较量,你敢过来吗?”

  昆仑山上下来的?许三笑心想,看来此人多半也是一贯道中的高手。往四周左右看看,虽然已经将近夜里十点,却还是有不少散步的百姓在围观,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在这里当众跟此人交手,若是被那个人用手机拍下传到网上,那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帽就算戴到头了。

  想到这儿,微微一笑道:“这位同志,你如果想卖艺,我看这里并不是合适的地方,请你不要在这里阻碍交通,否则我只好请有关部门的人来把你请走。”

  那汉子瞪着许三笑,道:“你怕老子了?”

  许三笑看了看四周围观的群众,又看了看这汉子,心想在这家伙分明是个愣头青,都什么时代了,还用跟他讲什么江湖规矩?再任由他这么闹下去,影响只会越来越坏。不能再跟他磨叽下去了,干脆叫霍大鹏来撵人吧。掏出电话,刚要拨打,就听见警笛声入耳,霍大鹏带了两名刑警不叫自到。

  那汉子见警察到了,也不慌张,浑不在意的冲着许三笑一瞪眼,道:“姓许的,真有你的,这可是你先不守规矩的。”

  许三笑神色严肃,负手道:“你阻碍交通,已经触犯了法律,还跟我讲什么规矩?”

  霍大鹏走过来,许三笑冲他使了个眼色,霍大鹏心领神会,走到那汉子面前,问道:“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在这里妨碍交通秩序?”

  那汉子毫无惧色,冷笑道:“天下人走天下路,老子想走到哪里就到哪里,你管的着吗?”

  霍大鹏身后一名年轻的刑警见这厮太猖狂,气的火冒三丈,跳过来,二话不说便是一记大嘴巴。

  啪的一下,那汉子纹丝不动。年轻的刑警叫道:“赶紧把路让开,否则把你带到局里。”

  那汉子嘿嘿一笑,露出满口大黄牙,伸手按动机关把那如意八仙桌缩小,提在手中,满不在乎的:“去就去,老子还正愁没地方吃顿饱饭呢。”说着,居然主动走向警车,一头钻了进去,回头道:“怎么着吧?你们三个要是不敢把我抓回去,你们就是小妈养的。”

  霍大鹏和两名刑警都气坏了,许三笑见此情形却不禁一皱眉,把霍大鹏叫到一旁叮嘱道:“这个人很不一般,你不要激怒他,找个人多的地方就把他放了,另外派人盯一盯他去哪里落脚,有什么动静立即向我汇报。”

  房间里,李燕正气呼呼看着何小妹,后者却瞅着许三笑,道:“那个人是冲你来的。”

  “我知道。”许三笑点点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和担忧,这个人肯定来自一贯道,他堵在那里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

  李燕问道:“这个人是不是很厉害?”

  何小妹一指许三笑,道:“相对于他而言,可以这么说。”

  许三笑道:“我怎么看不出他身上有功夫或者修习过什么精神类的术法?”

  何小妹道:“他练的是气功,平时不显,运上气之后就能看出厉害来了,而且他的火候很深,所以你看不出来。”

  许三笑想起了季通玄,记得昆仑道的人都是术气合修,不禁问道:“难道这人比季通玄还要厉害?”

  何小妹额首道:“季通玄的综合能力跟你比也就半斤八两,这个人比季通玄至少厉害一个层次,而且手里还有宝贝,便是那张八仙桌,他那张桌子钻不得的。”

  许三笑定定看着她,搞不懂她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一时精明又一时幼稚。

  李燕问道:“谁让你自作主张出来会那人的?”

  何小妹道:“这个人故意把桌子摆在往来招待所的必经之路上,我听见声音后,发现这人挺厉害的,怕他针对许三笑嘛,所以就出来会会他,放心啦,上次的事情我已经吸取教训啦,不会再当着好多人的面打死人啦。”

  米粒儿劝道:“燕子姐姐,你就别说她了,要说就说我好了,是我没把她看住。”

  李燕看着米粒儿,欣然一笑,道:“傻瓜,我说你做什么?她已经是大人了,本领强过你千百倍,她要是存心想跑出去闯祸,你哪里看得住?”李燕年纪虽然只比米粒儿大了一岁,但她秉性宽和,看事明白,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在这个特殊的家庭里,实是说一不二的大姐姐,不管是米粒儿还是何小妹,都对她敬畏三分。

  许三笑把思绪从何小妹身上转回到那人身上,暗自琢磨事情经过,这人堵在那里或许是冲着自己来的,却没想到会遇上何小妹,他自知不是对手,所以借口好男不跟女斗拒绝接受何小妹的挑战,又特意用掰腕子打擂台这种噱头吸引住围观的老百姓,让何小妹有所顾忌,不至于把他如何。而后当老子赶到时又主动挑衅,看似好斗无比,其实心里很有数,霍大鹏一来,这家伙就装孙子,主动坐上了警车。

  正寻思呢,霍大鹏的电话过来了,说他已经命两个刑警把那人放了。许三笑问他,你在哪呢?霍大鹏说自己已经回公安局宿舍休息了。许三笑知道大鹏最近一段时间很忙很辛苦,一丝不忍,便没要求他再去确认那人是否真被放走了。

  挂断电话,环顾三女,李燕丰盈端庄,米粒儿娇俏可爱,何小妹却是清丽出尘仿佛世外仙女,一想到那门无上瑜伽双修秘术,心不禁热切起来,一时竟看的痴了。只见李燕打了个哈欠,探出盈盈洁白的玉足,对着自己小腹往下三寸的部位轻轻踢了一脚,神态暧昧:“还不去洗澡,在这儿傻看什么呢?”

  次日晨,满室春色藏不住,许三笑醒来的时候正枕在李燕大腿上,眼前便是伊人翘起的雪白丰润的臀,不禁心头一热,在那上面轻轻吻了一下。李燕一翻身,躲开许三笑的魔爪,嘴里嘟囔道:“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拆了一晚上骨头,你不累我可快累死啦。”说着,摸索着抓住被子,把诱人的身姿掩住。

  许三笑见李燕慵懒高卧倦意正浓,心想这无上瑜伽双修秘术虽然属于互补之术,却极其锻炼精神和体力,对于李燕和米粒儿而言,每次修行之后,都需要足够的休息来补充精神和体力。而自己因为精通左道采补之术,要比她们懂得如何通过阴阳交泰之理,更好的吸收利用与她们交换到自身上的元阴,所以才会每次修行之后精神体力的恢复速度都远快过她们。

  抬头看了一眼时间,离上班时间还一个多小时,转头把目光投在正抱着枕头睡的正香的何小妹身上。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她如瓷一般晶莹洁白的肌肤上,她的呼吸绵长舒缓,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的节奏微微抖动着,略显青涩但精致无比的五官是那么动人。刚想给她一吻,却见她忽然睁开一双美眸,冲自己一眨眼,娇笑道:“还想作怪?没门儿!”

  许三笑欺身过去,将佳人拥在怀中,情动道:“实在是太美了,不管你是何小妹还是何问鱼,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何小妹左右看了看,最后盯着许三笑,不解的样子:“怎么忽然这么说?”

  许三笑轻轻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总也忘不了从前的那个你,不过最近却忽然觉得你其实一直都只是你。”

  何小妹依偎在许三笑怀中,唇角撇起一丝笑意,柔声道:“我不好吗?”说着瞅了瞅侧卧的李燕胸前那傲人的曲线,又看了看米粒儿的,最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扁嘴道:“除了这里之外。”

  她扁嘴的样子可爱极了,许三笑按捺不住将头埋在她那雪白娇柔的胸怀中,宽慰她道:“这里也有属于你的风情。”

  何小妹激动的低吟一声,用力揽住许三笑的头,道:“许三笑,谢谢你始终记得从前的何问鱼,也谢谢你珍爱现在的何小妹,不管我是谁,也不管那些世俗人怎么看我,我都是你的女人。”

  许三笑顿时愕然,何小妹却俏皮一笑,小手在许三笑那话儿上摸了一把,调笑道:“傻瓜,还在外面愣着干什么?”

  这一刻心头忽然升起明悟,什么世俗规则,什么师门辈分,都抛诸脑后,只剩下只羡鸳鸯不羡仙。许三笑勇猛精进,奋起身下七寸沥泉宝枪,一招直捣黄龙,直入何小妹身体最深处。

  上午八点半,许三笑再次因为贪恋何小妹的肚皮迟起了半小时。走到招待所门厅时看见墙上的挂钟才才想起又迟到了。许三笑不想因为这事儿被人诟病,所以上次曾跟刘枫交代过,让他提醒自己上班时间的。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没电了。

  大门外,刘枫的车早等候多时。一上车就被小枫哥取笑:“许书记,您还能爬起来真不容易。”

  许三笑没好气道:“少以你那小人之心度老子这君子之腹,我昨晚练功过度,根本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儿,招待所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我这个身份能干出多出格儿的事情?”

  刘枫笑道:“拉倒吧,那几个人能盯住你?凭你的本事略施小术就能让他们睡的比猪还死,自从你搬来这里住,这里的夜班工作人员就开始传说招待所晚上闹鬼。”

  许三笑嘿嘿一笑,道:“去你的吧,开你的车得了,少管老子的闲事。”

  刘枫刚要发动车子,电话突然响了,一看是霍大鹏打来的,挺急迫的问许三笑在不在?刘枫便说在,又问他什么事?霍大鹏说:“出事儿了,季通玄被人救走了!”

  许三笑在旁边听得真切,立即想到昨晚的那个当街摆擂掰手腕的汉子,不禁懊恼的一拍大腿,自语道:“大意了!”忙接过电话问霍大鹏:“公安局方面有伤亡吗?”霍大鹏回答:“没有,不过看守所的大墙被严重破坏。”

  许三笑长出一口气,只要没伤人就好,一贯道的人会来营救季通玄并不是什么意外之事,昨晚那汉子上了霍大鹏他们的车时许三笑便隐隐有些担忧,这才交代大鹏找个人多的地方把那人放了,没曾想到底还是出事儿了。霍大鹏肯定不会违背自己的命令,估计是那两个年轻的警察放人时,被那人用言语挑衅,一时气不过就把那人给送看守所,才会导致季通玄被救走。

  这些细节不过一念而过,许三笑立即指示霍大鹏,要全力追缉逃走的人犯,同时要注意保密,尽量封锁消息,季通玄是伍次仁一案的凶手,藏民们如果知道他跑了,肯定还会找政府的麻烦。

  挂断电话后,许三笑不禁骂了一句,这个操蛋的民族政策!当初那会儿制定的时候,就应该一锅加马勺,都他妈是中华民族不就结了?搞什么尊重少数民族的习惯和文化,还弄出一堆的双重标准来。怕他们闹事儿,却反而让他们有恃无恐,动不动就闹腾一下。否则,区区一个北沟县委书记,何至于这么难当?

  李鸿章说一个人在华夏如果连官都不会做,这个人就太无用了。这句话放到今天越来越适用。这说明庸官太多,官场有庸官的大市场,官位与能力不等,职位与责任不等,官德与实际不等,不为民只为私,这样尸位素餐的官实在是太好当。不过在有些地区,这句话却并不完全适用。比如北沟县便是个例子。

  民族构成复杂和复杂的民族政策让北沟县成了个复杂的地方。在这里,党领导的政府并不能完全行使党赋予的权力,要办任何事,只要涉及到少数民族群众的利益,总难免受到多方掣肘。县大老爷名义上是本地父母官,但只要稍有不慎,不但官帽子难保,甚至还有性命之忧。许三笑深知其中利害,因此纵然自己有无穷手段,却始终持谨慎态度做事。

  县委大门外,许三笑下车,理直气壮的走进县委办公大楼,一进门就见到方厚德正在大厅里急的团团转。抬头见到许三笑,赶忙急迫的说道:“哎呦,许书记,您可算来了。”许三笑心想他多半是为了季通玄被救走的事情在着急,故作不知道:“我那里来了一位客人,所以耽误了一会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把你急成这个样子?”

  方厚德拉着许三笑快步走进办公室。

  方厚德确实是为了季通玄的事情在着急,但也不全是这个原因。一大早,他刚接到消息,正想通知许三笑,梁柏涛就忽然赶到了,一来就要求他通知党委班子成员开会。他打给许三笑,却怎么也打不通。梁柏涛就说事情紧急,就不等许书记了,便直接主持起常委会。

  “他要拿掉公安局长于丰收!”方厚德焦急的说道:“许书记,老于跟我一起在北沟公事多年,这个人我是了解的,他也算是极少数比较正直的干部,虽然这些年也没少做出妥协和畏惧权势的事情,但至少在大是大非”

  “你跟他关系不错?”许三笑察言观色,方厚德的焦急明显超出了普通关系的范围。

  方厚德微微一怔,点点头,又道:“但我绝不是因为这个才给他求情,他梁柏涛这么做分明是想让老于替他们背黑锅,犯人逃走了,老于这个公安局长肯定难辞其咎,但他毕竟不是具体负责看管犯人的,而且根据现场的情况看,劫走犯人的那个人分明不是普通人,梁柏涛他们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呀。”

  他说的没错!许三笑基本认可了方厚德说法,梁柏涛和杨洪昌他们是想借着季通玄逃走这件事,把三妹寨的事情也扣到于丰收脑袋上。这事儿说起来,自己的责任其实最大,如果不是自己一时大意,那人也不会那么顺利的混进看守所把人救走。于情于理都不该让于丰收背这个黑锅!

  许三笑一有决断立即在心里迅速思索了一下,自己出面力保于丰收这件事可行性。因为自己的缺席,常委会的决议并不完全合乎规定,自己可以藉此否决。但一旦这么做了,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梁柏涛大概也在期待着自己出面呢。他们掌握着喇嘛,随时可以鼓动藏族群众把事情闹大,再把责任推到自己头上。思来想去,关键点还在那些藏民身上。看来这件事许书记是搞不定了,但许神棍加上杂道几位大宗师大概还能应付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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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五十一章 相聚短,离别难

  北沟县最近出了两件奇事,第一件事是县城以西的大山里有座喇嘛庙叫康巴林寺,庙宇不大,却是康藏地区非常重要的一座喇嘛庙。楚普跳神节这天,喇嘛们依循旧归为佛点香时却发现大殿上的佛祖塑像垂下血泪,企图擦拭的喇嘛一触那血泪便昏迷。主持喇嘛闻讯大吃一惊,心神惶惶时,又得到另一个惊人的消息,庙里豢养的十几只颇通人气的大藏獒在同一天开始绝食。

  第二件事发生在喇嘛庙附近的七女寨。寨子里一个女人突然病倒昏迷在路上。奇怪的是这个足不出户,从未读过任何经书的女人被救醒后竟开始妙解佛经,满口深奥偈语,还自称得了菩萨王灌顶授意,说康巴林寺里的喇嘛们受到魔鬼的诱惑,已经背离了佛祖,因此被佛祖抛弃,所有藏民兄弟姐妹们必须远离他们。

  这两件事在藏族群众中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不但在数日间传遍北沟每一座藏寨,更被好事者上传到网上,引起了许多网民和相关专家们的关注和热议。

  道理常常是唯物的,但生活却是唯心的。这个时代里有很多闭着眼睛无视生活,老在那里背诵唯物主义原则的专家教授们,自以为是唯物主义者,其实正是挂着唯物主义招牌的唯心主义者。他们不手触生活,张嘴闭口都是道理和科学,嘲笑着别人的信仰,脑子里其实像蝉壳似的空虚。他们解释不清楚事情的原由,找了一大堆空泛无力的道理来论证这件事的虚假性。又怎知道这个世界也许从来没有过真正的神,却有过很多很神的人,甚至可以造神。

  傍晚时分,许三笑正坐在电脑前浏览网友和专家们的看法,边看边笑道:“这个专家有意思,愣是说曾红梅的血蛊是返潮引起的自然现象,十几只藏獒绝食是因为季节变化和食物中毒引发肠道不适引起的,还说普姆央金是从小受佛学的熏陶,无师自通领悟到的那些道理,这些屁话要是被白甲两口子看到,就曾大姐那火爆脾气,保不齐会亲自去喂几口血蛊给这厮尝尝。”

  米粒儿道:“他们说什么其实都没用,现在连喇嘛们都深信不疑啦,今天我跟燕子姐还有何小妹去康巴林寺参观,看见那些喇嘛们打着赤脚五体投地去拜普姆央金。”

  李燕道:“真没想到那位玉素洁大姐还有这样的本事,她到底是怎么让那个女人说出那番话的?”

  许三笑神秘一笑,道:“法不传六耳,说穿了就不值钱了。”

  何小妹插言道:“不就是萨满教的移魂控偶术嘛,那女人已经被催眠成无意识状态,她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玉素洁说的。”

  李燕笑道:“这你又知道。”

  何小妹没说话,忽然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转向许三笑,眼神出奇的温柔,道:“许三笑,你的麻烦来啦。”

  她话音未落,许三笑便也听到了脚步声,仔细分辨了一下,竟似是段世杰,怪不得她要这么说。不禁暗自发愁,这小子不是陪韵音去了龙虎山偈圣去了吗?这个韵音是怎么搞的?

  敲门声入耳,许三笑起身开门。来者正是段世杰。虽然没戴面具,却也看得出面色不善。

  “走,换个房间说话。”许三笑径直走进隔壁房间。

  段世杰默默跟进来,许三笑招呼他坐下,他却动也不动,只是定定的看着许三笑,把许三笑看的心头直发毛。

  “你把韵音找来就是为了今天?”段世杰冷然说道。

  许三笑看得出他很生气,似段世杰这样心性单纯,敏感骄傲的人往往最不喜欢被欺骗,所以许三笑点点头,坦然道:“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我并没有利用韵音和你之间的感情做文章的意思,把她找来真的是想成全你一份痴情。”

  段世杰不为所动,道:“杂道四宗师,红袖曾红梅擅长蛊毒,据我所知她炼制成功了一种奇蛊叫血蛊,是把血吸虫的幼虫在大耳蝠体内培养后炼制成晶状体,把这东西藏在佛像眼底,灯香一熏就会融化成血泪,普通人沾惹一点,瞬间就会传遍全身,导致血流缓慢,进入假死状态。”

  “另外我还听说杂道四宗师当中的紫衣玉素洁精通萨满教魂祭之术,有秘法可以将人的灵魂催眠,而后她便可以趁机将自己的意志灌输进那人的灵魂中,在一段时间内那人说话做事全受她的控制,这种奇术叫做移魂控偶术。”

  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许三笑机关算尽,却没想到段世杰这小子是个一根筋,美人都不能令其动摇。轻轻一叹,道:“就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段世杰神情肃然,继续道:“宗教办的死规定,我答应过老先生,终身不得违背。”他顿了顿,又道:“除非”

  许三笑忙问:“除非什么?”

  “除非你的做法已经得到我的上级的允许。”

  “**,你这不是一句废话吗?你的上级是李慕枫,他老人家现在恐怕已经到昆仑山了。”

  “未必一定是他。”段世杰说着,眼神往隔壁瞟了一下。

  许三笑微微一怔,“你的意思是你姐姐?”

  段世杰额首道:“正是!我姐在宗教办里的位置本来就排在我前面。”

  许三笑心中一动,猛然意识到段世杰话中的含意,神色一变道:“你的意思是希望你姐跟你回去接替李慕枫的位置?”

  段世杰微微一叹,道:“正是此意!”

  许三笑自然是不肯的,断然拒绝道:“这不可能!”又觉得自己的态度太生硬,转脸一笑,道:“你这条件太有些强人所难,要不你再想想别的条件。”

  段世杰冷哼一声,道:“许三笑,你这是铁了心要跟国家机器作对了?”这小子一点面子也不肯给。

  许三笑挠挠头,暗自寻思,这小子是何小妹的亲表弟,感情上与亲姐弟一般无二,打肯定是不成。偏偏他又是宗教办的主要负责人,手握重权,歪歪嘴就能把自己头上的乌纱帽换成一顶邪教教主的大帽子。这么个人物,偏偏又有点一根筋,打还打不得,哄还哄不了,这事儿忒他妈难办了。

  正这时,门一开,何小妹走了进来,径直来到二人中间。许三笑看着她不苟言笑的神态,忽然生出不妙的感觉。

  果然,何小妹深深吸了一口气,定定的看着许三笑,眸中充满了难舍的眷恋,沉默良久,忽然轻启朱唇说道:“许三笑,你会让我越来越为难的。”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许三笑陡然意识到自己的猜测竟是真的,其实,从几天前那个早上欢爱的时候,何小妹说谢谢自己没有忘记何问鱼的那一刻起,许三笑就隐约有了一个担忧。如今,似乎这个担忧正渐渐成为无可挽回的事实。想到这些,许三笑心中不由一阵阵抽搐,眉头紧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想挽留却清晰的感觉到何小妹内心里去意坚决,想说点什么证明自己的洒脱,千言万语到了唇边竟一字都说不出,最后终于化作长长的一声叹息。

  何小妹转头对段世杰说:“你先去吧。”

  段世杰低声道:“我明早来接你。”转身便走。

  房间里只剩下许何二人。

  何问鱼幽幽道:“真希望我可以一直糊涂下去。”轻轻叹了口气,又道:“可惜,我到底不能永远做你的何小妹。”

  许三笑痴痴望着她眼角淡淡的水痕,这一刻的感觉如梦似幻,眼前的女子气质纯真,模样清丽,似乎仍然是那个天真娇憨的何小妹。但理智却告诉自己,她已经恢复了往昔的全部记忆,她要做回从前的何问鱼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许三笑颤声问道。

  “还记得有一天早上我对你说不想再练功吗?”何问鱼轻轻回答,声音轻柔的似在飘:“就像做了一个回到童年的梦,一朝梦醒时,却是那么的不想醒来,只想一直赖在你身边,做你的何小妹,可惜,宗教办的情况已经不允许我继续自私下去。”

  原来从那时起她就已经不是何小妹了,许三笑心中又是一阵阵抽紧,又想到她传授给自己的无上瑜伽双修秘术,还有她最近种种成熟的表现,其实她早就在告诉自己这个事实了,而自己也早有预见,只是一直不愿意接受某个事实罢了,如今,这个事实还是不可避免的来到自己眼前。除了接受外,自己还有其他选择吗?

  许三笑仰起头,长叹一声,道:“这么说来,过了今晚你就要离开我了?”

  何问鱼的柔荑轻轻抚过许三笑的面颊,柔声道:“许三笑,谢谢你给我的一切,开心窍,破死关,成道胎,归元婴,没有你就没有今日的何问鱼,我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永远是你的何小妹。”又道:“家、国、天下,可惜我还是何问鱼!有些事我不能一直逃避下去,一贯道死灰复燃,去年底时北高丽忽然江山更迭,咱们周边的形势陡然恶化,这些事的背后其实藏着东瀛妖人作祟,谢副元首在接班前打算出访东瀛,不日就要动身,李副总点名让我跟随,这次任务事关重大,我实在不能拒绝。”

  许三笑不禁默然,从没想过宗教办作为中枢里的一个部级单位,何问鱼作为主要负责人之一,平日里有多少工作要做。只是一直自欺欺人的想着,永远不让她离开自己。却从没设身处地的替何问鱼想过,她前面三十几年的人生当中,有多少难舍的情结,又有多少难弃的责任。

  “段世杰是你叫来的?”许三笑沉默半晌后,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没话找话问道。

  “嗯。”何问鱼点点头,道:“他其实早就想来会一会你,但李先生之前有话,我不醒来就不许他来打扰咱们。”

  许三笑木然道:“原来如此。”

  二人均感难舍,想到分别在即,气闷于心,都有些欲言又止。沉默良久,何问鱼忽然扑哧一笑,道:“许三笑,今晚之后我就要暂时跟你分开一段时间啦,你就没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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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五十三章 用舍由时,行藏在我

  何问鱼终于走了,许三笑为这件事着实难过了一番,不过在苏丽娜的安慰下,很快又恢复了心气儿。

  凡事都有其两面性,何问鱼的离开固然令人神伤,但也不无好处。何问鱼这趟进京,宗教办主任的职务非她莫属。宗教办因此对许三笑在北沟县利用邪术为自己的仕途铺路之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此,套在许三笑头上的一道紧箍咒总算可以宣告拿掉了。

  康巴林寺事件已经过去了一星期,受玉素洁操纵的藏女普姆央金说庙里的喇嘛亵渎了佛祖,直接导致寺里的喇嘛在藏民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间接令一直与喇嘛们关系密切的梁柏涛和杨洪昌对藏族群众的影响力下降。季通玄逃狱事件发生这么久,梁柏涛想借许三笑力保于丰收一事鼓噪藏族群众向县委发难,却始终不得其便。

  而另一方面,杂道四大宗师中的紫衣玉素洁借普姆央金之口,把许三笑说成了莲花大师转世的菩萨王。此事在藏族群众当中盛传,让许三笑在藏族群众心中的声望直线提高。此消彼长下,许三笑对彻底掌控北沟县更加有信心了。

  情人离去,生活还得继续。

  五月初,黄金周开始的第一天。作为以旅游业为支柱产业的北沟县即将迎来上半年当中最重要的七天。短短一周时间,却将对整个上半年的经济增长具有决定性意义。因此,上上下下都卯足了劲要在这几天大干一场。

  统计部门在下午四点钟以前把相关数据递交到县委,许三笑拿到数据后立即指示方厚德召集全体常委开会。

  许三笑在常委会上对北沟县的政法工作大为光火。从自己来到北沟县说起,一直说到三妹寨事件,伍次仁事件和杀人凶犯季通玄被救走一事。最后把所有事情串联起来,又根据黄金周第一天统计上来的数据,着重谈起治安工作对旅游业的影响。

  梁柏涛几次想插言,话到嘴边都被许三笑堵在了嘴里。整个常委会几乎成了一言堂。尽管县委副书记吴福然还没争取到己方阵营,但许三笑已经不在乎了。几次故意堵住梁柏涛的话头,便是用了摄心术。每次讲话的间歇,中间需要听听别人的意见时,梁柏涛刚想说话,许三笑却说厚德同志不要一直记录了也随便说几句。

  依照正常的程序,书记说完了就该县长说了,但许三笑存心恶心梁柏涛,就是不让他讲话。总之是只允许对自己有利的声音入耳。方厚德因为许三笑出面否定了县委对于丰收的处理意见一事,已然把自己归纳到许三笑的阵营当中。顺水推舟接过话头说了几句,基与许三笑步调一致,只是增加了一点通讯协调方面的内容。

  方厚德说完,许三笑又针对方厚德的话总结了几句,这回该轮到梁柏涛说话了,但许三笑最后却一指卢素梅,说:咱们是不是应该请在座唯一的女同胞说几句?梁柏涛气的登时翻了一下白眼,鼓着腮帮子憋了一肚子气愣是说不出话来。

  卢素梅所讲的内容同样没什么新意,先是肯定了许三笑的发言,接着谈了几句组织工作应该是行政工作的主要保障力量,无非是能者上庸者下之类的陈词老调。但胜在这娘们模样凶悍,嗓门洪亮,说到最后居然还赚了几声掌声。她的发言刚结束,杨洪昌便想抢过话语权,却被许三笑直接一句:洪昌同志请等一等,咱们的彭部长等半天了。

  严格意义上讲,彭志轩还算不得是许三笑的人,这个人非常正直,身上没有多少官场中人结党营私的恶习。他向许三笑靠拢纯粹是出于责任感和正义感。所以,他发言时不会像方厚德和卢素梅那般旗帜鲜明。

  彭志轩说:“既然许书记点了我的将,那我就也讲几句,刚才许书记讲了很多,素梅部长和厚德同志也说了一些,总体上,我是赞同他们的想法的,但在一些细节上我稍有异议,在这里说出来,请同志们讨论一下。”

  他喝了口水,放慢讲话的节奏,继续说道:“许书记刚才说起了北沟县的治安工作对旅游业的影响,我认为影响是存在的,但并不能完全归咎于政法战线上的同志,这里头还有统战方面的问题,历史遗留的问题,以及我们的旅游主管部门失察等因素,单一的责怪政法工作不力是不科学的。”

  这几句话说的很客观,许三笑心也没打算就此事大做章,实际上对于黄金周第一天的经济数据,许三笑都不是很看重。之所以要装作大发雷霆的样子,主要是为了立威。自从去年十月初调职到北沟县,许三笑一直保持着低调,尽可能避免与梁柏涛等人起摩擦,北沟县体制内的干部们都在说新来的小许书记跟前任冯小河是一路货色。其次则因为政法工作是杨红菱负责的,这娘们儿的良心大大地坏了。

  “另外,刚才厚德同志谈到了通讯畅通和部门协调的问题,我认为说在了重点上,往深层次讲,这个问题其实更是一个上下沟通的问题,管理空放,缺乏指挥和请示,将不知兵,兵也不知将,管理上责任不明确,几个部门之间相互扯皮,归根结底,我认为问题是出在了咱们县委身上。”

  彭志轩的话七拐八拐的似乎要把火烧到许三笑身上,问题出在县委身上,这个县委除了书记外还能指谁?彭志轩说到这里刻意顿了顿,喝了一口水。用眼角余光看了主位上两位正处级领导一眼。

  许三笑几乎要按捺不住施术拦住他的话头,但一想到之前一阶段,彭志轩一直是支持自己的,根据自己对他的了解,这个人说话办事非常有原则。就算这番话是针对自己的,也应该是出于公心。只要是出于公心,就应该让他说下去,如今这个年月的体制中,敢于秉公直言的人太少了。

  梁柏涛也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轻咳一声,他来是打算无论如何打断彭志轩的话说几句的,听到这儿却不禁改了主意。点点头说:志轩部长请继续说下去。

  彭志轩继续说道:“同志们,我这么说并非是危言耸听,也不是胡乱给县委扣帽子,身为县委班子成员之一,我深深为此感到担忧,因为一直以来咱们北沟县都存在着这样一个管理责任不明确的问题,我个人认为这股风是从县委开始的”

  许三笑听到这里,已经隐隐领会了彭志轩说这番话的意图,心里渐渐泰然下来。梁柏涛似乎也听出味道了,又端起杯轻咳了一声,看意思是打算发言。许三笑刚想说梁县长请不要急,让彭部长把话说完。却见彭志轩却并未给梁柏涛这样的机会,对梁县长举动只作未见,仍旧自顾着说下去。

  彭志轩这番话显然憋很久了,之所以今天说出来,一来是实在憋的辛苦,二来却是因为机会难得。北沟县由梁柏涛当家的年头太长了,过去他想说也没机会。许三笑今天干的事情正是过去梁柏涛常干的。而今天的常委会上,说不出话的人换成了梁柏涛。许三笑又点名叫他彭志轩发言,他又岂会坐失良机?

  之前他故意停顿那一下其实是意在试探许三笑的品性。如果许三笑急赤白脸的阻拦他说下去,就说明许三笑没有容人之量,听不进去不同的声音,跟梁柏涛不过是一丘之貉。如果是那样,这些话恐怕他宁愿烂在肚子里也不会说。

  “我出生在北沟县,从出生到参加工作,除了大学四年外,几乎没怎么离开过。对这个地方的爱,我敢说不比任何人差。我在这里参加工作,从宣传干事到宣传部长,可以说对这里的了解,我也不比任何人差。”

  这番话虽然说的声情并茂,却有点不突出重点。许三笑注意到梁柏涛作势欲摆手打断彭志轩的话,赶忙抢着说道:“嗯,彭部长对北沟的感情和了解我们都是认可的,会议的时间有限,你还是尽快切入主题吧。”说着又对其他人道:“我知道其他同志还有话说,但请尊重彭部长,让他把话说完,看时间允许的情况下,各位常委再继续各抒己见。”

  这句话就几乎等于把梁柏涛的嘴巴给堵死了,把梁柏涛气的脸色通红,想发作却无从发作,一下子憋在了那里。

  彭志轩继续说道:“好,那我就说重点,我再说之前想问各位一句,在座的各位有几个能准确说出许书记的手机号码?我再问一句,咱们在座的各位是否有必要知道县委主要领导的号码?我想这是个小问题,但它从侧面却反映出北沟县这几年形成的一个不好的传统,就是管理上的越权现象,甚至一些重要的事情上也敢不请示,不汇报,直接导致北沟县的工作一直缺乏一个实至名归的核心,很难形成完整的凝聚力。”

  这番话就像在滚烫的油锅里泼了一杯水进去,会议室里瞬间掀起波澜。

  杨洪昌啪的一下拍在桌上,喝道:“彭志轩,你这是在搞人身攻击!你是不是想说梁县长把县委书记架空了?”

  梁柏涛面沉似水,把手中的水杯重重墫在会议桌上,先对杨洪昌沉声道:“杨书记,请你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接着话锋一转,针对彭志轩说道:“彭部长,也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词,今天的会讨论的是黄金周工作,不是什么批斗会,你在上纲上线以前,应该先过过脑子!我不知道许书记的电话号码这很正常嘛,方主任知道就够了,我们要找书记汇报工作,只要找到方主任也就找到许书记了,这算是个问题吗?就为了这么个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就把问题说的这么严重,你是何居心?”

  彭志轩的话说的很重,梁柏涛的回击则更加强硬,甚至是有些蛮横。这种现象在华夏官场的底层还是比较常见的。越往上,斗争的方式则越不会这般直接。

  梁柏涛借机发难,许三笑却故意没吭声,刚才彭志轩试了一下自己,现在该自己试一试这位彭部长的成色了。倒要看看他究竟打算怎么应付梁柏涛咄咄逼人的攻势。只要他真的敢于跟梁柏涛硬抗下去,自己自然会出面支持他。反之,则说明这个人不过是卖直邀宠,真正到了紧要关头,这样心机深沉玲珑多变的人是靠不住的。

  彭志轩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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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五十五章 恶客掳佳人,南山虎啸急

  来人一步迈进来,深深嗅了嗅,循着饭菜的香味往里就走,雪白的地砖上的留下一串肮脏的脚印。

  许三笑冷冷的看着此人,心中暗想,此人能在自己门口出现,实乃大不寻常之事。因为白甲和黑袍一直在暗中保护自己。此人能走到这里,便说明他已经突破了白甲和黑袍的保护。

  此时此刻,许三笑已完全没有把握对付这个人。

  “姓许的,你真是好口福啊。”来人旁若无人走到饭桌前坐下,直勾勾瞅着饭桌上李燕精心准备的佳肴,一副馋涎欲滴的样子,赞道:“嗯,鲁菜正宗!在山南地面上能见到这么地道的鲁菜可不容易。”说着,拿起一副筷子夹了一口,眼睛一亮,又是一番赞不绝口。

  米粒儿这几天回到苏丽娜那边照看妹妹,家里只有李燕,此刻小媳妇正端着汤碗从厨房出来,许三笑不知来人深浅,最担心的就是此人暴起出手拿她做人质,赶忙冲她们摆摆手,示意小媳妇到里屋回避。

  来人连吃了几口葱烧海参,意犹未尽,不舍的放下筷子。先看了看李燕,回头冲许三笑龇牙一乐,又道:“不但有口福,而且还有艳福,宗教办的何主任号称京城四秀之首,在术士界和武术界被誉为头号美人,第一佳鼎,睡了她可不就是睡了女菩萨吗?还有这个女娃子,一看便是房中术很有几分火候的绝佳妙鼎,怪不得你小子进步神速,一日千里呢。”

  狂而无忌,非常人也!许三笑尽管内心波澜起伏但表面仍保持镇定如常,绝不露出半丝惊惧之意。从容来到此人面前坐定,转回身从李燕手中接过汤碗,温声道:“你先出去一下,我跟这位朋友单独说几句。”

  “那你”李燕微微迟疑了一下,在许三笑温柔诚挚的目光的注视下终于点点头正要出门。

  来人却忽然说道:“许宗主,你该不会真以为我是一个人来的吧?”

  许三笑不能确定他的话是否属实,毕竟杂道四大宗师都在暗中保护自己,一贯道的人纵然厉害,想要对付他们四个却也不容易。而眼下,呆在屋子里显然是存在极大危险的。把汤碗摆在桌上,丝毫不为所动,摆手示意李燕先出去。

  来人冷哼一声道:“许三笑,你想让她出去报警?这是你玄门左道和我一贯道之间的江湖恩怨,你若胆敢借官方力量,老子就敢让你这北沟县血流成河!”

  许三笑与之对视,感觉到对方的气机已经隐隐将自己锁定,当下不敢怠慢,也以精神感应将对方笼罩住,道:“既然是江湖恩怨,便应该遵守祸不及家人的原则,阁下一进门便咄咄逼人,又对我的女人品头论足,你道我许三笑是什么人?”

  来人微微一愣,裂开大嘴嘿嘿一笑,道:“真没看出来你这小白脸还挺有种,不过你小子的道行还浅,想跟老子平起平坐讲江湖规矩,你还差点成色,你们杂道当中,郭老狼咱赤飞龙不是他的对手,但也就他这么一位,再就是龙图和白甲勉强还凑合,可惜他们现在已经被老子的人缠住,要想脱身可也没那么容易。”

  赤飞龙?许三笑心中一动,猛然想起曾经在宗教办那份名单里见过这个名字,属于s级人物中名列前茅的,好像仅次于张永宝,董兆丰和杨大彪等有限几人,比较而言,龙图的排名要比他靠后的多。根据资料显示,此人是李神通的四大弟子之一,精通巫术和气功,在一贯道中属于顶尖厉害角色之一。

  “老祖听说你打算在北沟县修一条重载高速?”赤飞龙接着说道:“他老人家很不喜欢你的计划,还有你把太阴炼形术交给了宗教办这件事,老祖他老人家也很不喜欢,小季师叔给拉贾??帕兰师徒暗算这件事,虽然不是你的过错,却也是由太阴炼形术引起的,归根结底还是跟你有关系,老子这次找上门来就是给你一个向老祖赎罪的机会。”

  “赎罪?”许三笑一边思索自己的修路计划跟一贯道有何关联,一面嘿嘿冷笑,“你打算让我怎样赎罪?”

  赤飞龙一指李燕,道:“这是你心爱的女人吧?老子给你两个选择,或者你把太阴炼形术交给老子,同时放弃修重载高速的计划;又或者老子把你制服然后当着你的面教教她昆仑神宫的欢喜**。”说着,发出哈哈狂笑,道:“比较起来,老子还真希望你小子有几分骨头,给老子一个好好收拾你的理由。”

  听到赤飞龙说到要把李燕如何,许三笑不由怒从心头起,尽管心里很清楚赤飞龙是在故意激怒自己,却并不想压制这股怒火。体制里求发展可以讲圆滑和变通,江湖中立足却必须有舍生忘死的胆略与豪情。人活一口气,这口气却是变化万千的,元气,豪气,怨气,怒气。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管哪一种气,盛极时固然可以令人失去理智,却也可以助涨气势,提升状态。

  赤飞龙打上门来,许三笑除了背水一战别无选择。修路是当初跟叶大哥承诺过的,而李燕更是至亲的妻子,抛开曾经对彪悍的岳父有过的承诺不计,任何人想要伤害到她,都必须从自己尸体上踩过去。这是一个男人的底线和逆鳞,如遇触碰者,唯有死战到底!

  李燕喉咙微动,正想说什么。许三笑知道她要说什么,如果自己不能保护她,战死在赤飞龙之手,到那时自然随便她怎么说。但现在,身为堂堂玄门二道的宗主,断无可能依靠小媳妇的娘家人来助声威自保。而且,一贯道的人未必就怕了自由社。

  “那我就给你这个理由!”许三笑抢在李燕出言之前说道:“姓赤的,你还在等什么呢?”

  赤飞龙看着许三笑,微愣了片刻,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一拍桌子叫道:“好,老子就喜欢这个味儿,既然这样老子就成全你,不过你不用着急去投胎,让老子先享受完这顿饭之后就送你上路。”

  此人虽然粗野骄狂,却也不失豪气,许三笑不想干坐着弱了气势,索性也吃喝起来。桌上摆着一瓶五粮液,赤飞龙拿过来给自己倒了一碗,想了想,又给许三笑倒了一碗,道:“敢不敢跟老子先喝两杯?”

  许三笑端起碗道:“这酒是我的,我怕你不敢跟我喝。”

  “酒虽然是你的,却也是为你们自己准备的,老子是突然来的,事先你们又不知道,试问,谁会给自己准备一瓶毒酒呢?”赤飞龙得意一笑道。

  此人表面粗野无脑,其实却是内藏奸诈,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倒要比许多未经历练的高文化人更有水准。

  许三笑冷笑一声,也不再废话,端起碗来一饮而尽。赤飞龙端起碗来放在唇边却忽然顿住,道:“这酒的味道不纯了,好一手无定风!幸好老子对左道逍遥仙那点小手段还算略知一二,这应该是断肠草的味道,辛辣的味道跟酒最接近,酒入愁肠,伤心断肠,你小子的脑瓜不慢。”

  许三笑心中微微一叹,刚才自己的确趁着他给自己倒酒的瞬间以控风术耍了一手无定风,悄然把一丁点断肠草的粉末送进赤飞龙的酒碗里。左道中人名声不好听,便是因为这种鬼鬼祟祟有欠光明的小把戏多了些。

  赤飞龙却道:“老祖说过毒药杀人是杀人,老子用气功打死人也是杀人,没什么高贵低贱的,不过你小子玩的还不够高明,被老子看出来,就活该你道行不济了。”说着竟端起碗来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此举大大出乎了许三笑的意料,好狂傲的家伙!

  狂傲的人若没几分真才实学,是不可能在一贯道这样的组织里立足的。赤飞龙一碗毒酒喝下去面不更色,浑然无碍。许三笑心中稍惊,暗自盘算破敌之术。

  赤飞龙又吃了几口菜,回身用充满淫邪之意的目光看着李燕和米粒儿,道:“既然你舍不下这小子,那何不再拿几瓶酒出来,伺候老子喝几杯?”

  小媳妇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却把目光投向许三笑。

  许三笑怒意更盛,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垂在桌子下的手悄然扇动,一股阴风悄然送出,须弥净火在这么近的距离内用出来,一旦烧起来,很难保证自己不会被波及。赤飞龙咄咄逼人,许三笑已经生出不惜同归于尽也不受其辱的决心。

  噗的一声!

  桌下火光突起!许三笑一个倒翻跃了开来,赤飞龙却依然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炙热的烈焰瞬间爆发,而他通身却忽然鼓荡起,好似一个大气球!灼热的气浪竟因此不能接近他身前三寸。须弥净火惊人的热度把铝制的桌子腿烧塌,却没能让这厮屁股动上半分。

  “姓许的,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用出来。”赤飞龙张狂道:“老子就在这里接你的招,看你能把老子如何。”

  这就是昆仑一派的气功?许三笑还在回想着刚才一瞬间发生的事情。须弥净火爆发前的瞬间,许三笑清晰的察觉到赤飞龙深吸一口长气。而后这股气从他浑身的汗毛孔中高速喷出,形成一道风幕抵挡住了须弥净火的热气。

  这算什么?是功夫还是术法?

  赤飞龙起身道:“怎么?你就会这点把戏?都耍完了是不是该轮到老子了?”

  只见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吸气,到最后胸腔竟高高隆起,张开大嘴猛地向许三笑喷了一口气。

  说时迟那时快,赤飞龙一系列动作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许三笑清晰的听到他的肚子里发出咕噜的水声,立即意识到他要喷出的多半就是刚才喝下去的那碗毒酒。猛地后撤到窗口,一把将窗帘扯下。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赤飞龙喷出的酒便到了。这是硬生生用腹腔的压力把毒酒逼上来,再用胸腔里的气挤压出口。在压强的作用下,液状的酒竟似比固态的箭都不差!

  噗噗噗,酒箭接连喷在窗帘上,竟将窗帘布喷出密密麻麻的窟窿!

  好霸道的昆仑气功!许三笑抖手一甩,竖布成棍舞动如墙,这才堪堪抵挡住赤飞龙的酒箭。待他这一口酒喷完,许三笑手中的布棍已然只剩下千疮百孔的一根小布条。

  “好小子,你居然还懂体术!”赤飞龙怪叫一声,兴奋的跃起,叫道:“你再看看老子这一招!”

  他深吸了一口气,胸腹跟着鼓胀起来,接着高高跳起,好像个弹起的气球,当身体腾起到最高点时陡然极速下落,猛烈的冲向许三笑,一头撞了过来。这等稀奇古怪的手段许三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见此情形不由大感惊奇。眼见赤飞龙飞撞过来,赶忙一侧身往旁边一闪。赤飞龙的头结结实实撞在许三笑身边一把椅子上,哗啦一下,竟把那金属结构的椅子撞的七零八落。

  而赤飞龙的身体却借着这一撞之力在此弹起!空中转体仍旧奔着许三笑追撞了过来。

  许三笑安逸日子过的久了,不可能随身总带诸多法宝奇药。此番骤然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缺乏准备的情况下,一时被他逼迫的手忙脚乱。只有招架之功,绝无还手之力。

  赤飞龙越战越勇,身体如球,双手双脚就成了掌握方向的舵,随时借力改变方向追逐着许三笑。而许三笑却只能仗着出色的体力和反应速度竭尽全力与之周旋。但赤飞龙的速度越来越快,许三笑应对起来也越来越吃力。目前心里唯一的指望就是龙图和白甲他们能尽快抽身过来驰援。但这种疲于奔命的应对之法,显然坚持不了许久。

  李燕见许三笑在相对狭小的空间里被赤飞龙追的险象环生,不由担忧的叫出啊的一声!

  便在此时,正在追击许三笑的赤飞龙突然凌空一转,直奔李燕而去。

  这一下变生肘腋,许三笑急的瞠目欲裂却也是鞭长莫及,眼睁睁看着赤飞龙炮弹一样的身体纵到李燕身前,一把抓住李燕的手臂,往肩头一扛,夺门便往外走!许三笑哪里肯任他离去,撒脚如飞追了出去。

  赤飞龙的动作极快,一边跑一边喊道:“许三笑,你小子还不赖,不过可惜今天老子没时间陪你玩儿了,这小娘们老子先带走了,她的结果如何就看你小子听话不听话了。”

  许三笑眼见赤飞龙扛着李燕在前,虽然多了一个人的负重,速度却仍然比自己快的多,不禁急的心胆俱裂,奋起全部精气神,狂追不休。同时发出一声呼哨,一道黄影突然出现在前方,正是黄虎!凌空飞扑赤飞龙。

  赤飞龙不躲不闪,丝毫不理会,仍旧向前飞奔。黄虎的利爪狠狠抓在他的腿肚子上,山中王者力灌千钧的一抓却只留下几条碎布和血痕。赤飞龙避过黄虎继续狂奔。许三笑眼见自己肯定追之不及,连忙招呼黄虎跟上去!

  黄虎体型不大,动作疾快如电,自然能跟上赤飞龙的速度。反而是许三笑虽然竭尽全力,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人一兽逐渐脱离自己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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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九章 开眼

  正是冤家路窄,拉贾帕兰的突然出现让许三笑大吃了一惊。没想到这老家伙居然还敢找上门来。白甲等人前脚刚走,他后脚便到了,显然不是什么巧合。想到上次为了应对危局,把稍作修改的太yīn炼形术传授给他那件事,许三笑不免有些面皮发红。心里盘算,这老头若是按照自己传授的法子修炼了,多半要倒霉。

  只见拉贾帕兰还是老样子,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端倪。许三笑观其形貌,有点吃不准他是否已经练过那个加了料的太yīn炼形术。张玉刚脚一动便要踩刹车,许三笑赶忙阻拦,催促道:“加油!千万别停下,放心,咱们撞不死他。”

  玉刚稍微迟疑了一下,看了许三笑一眼,终于重重点头,道:“哥们儿豁出去了!”说着,狠狠踏下油门踏板。

  银sè犀牛如狂躁的犀牛一般冲向拉贾帕兰。距离在不断缩短,顷刻间便到了近前,如依常理判断,对于一个双腿残废的老人而言,这段距离已不足以让他及时躲避。

  与此同时,许三笑积极调整状态,做好迎接恶战的准备。吉普车呼啸着冲向貌似单薄体带残疾的小老头。玉刚在踩下油门的瞬间,禁不住闭上了双眼。许三笑却在那一瞬间,真而且真的看到老帕兰飞身一纵,悬身而起。刚好避过吉普车。

  这老家伙的身手敏捷依旧,似乎没有受到那改动过的太yīn炼形术的影响。许三笑赶忙一推玉刚,催促道:“闭什么眼,看路开车,越快越好。”

  玉刚没有听到撞人的声音,闻言睁眼,大感惊奇的看着许三笑,喃喃问道:“哥哥,刚才路上那个是何方妖孽?”

  哥俩的交情到了,许三笑不想瞒他,更不想对玉刚用破魂术之类的邪术消除记忆。凝重答道:“这老家伙叫拉贾帕兰,来自印度西北部著名的大菩提寺的瑜伽大圣师,也是我的主要敌人之一。”

  玉刚惊诧的:“哥哥,这老头哪去了?难不成还会飞不成?”

  许三笑看着玉刚肃然额首,指了指头顶,苦笑道:“这老家伙还真是会飞的。”

  哥俩驾驶着银sè犀牛呼啸而逃,许三笑心道,真是一波未平一平一波又起,这边吴福然还没搞定,印度佬又找上门来。老家伙肯定是为太yīn炼形术那件事来的,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依照自己上次传授的方子练习,如果依照那虎狼之方练习了,又为何看不出端倪来?但若说他没练,又何必再来北沟县找自己算账?

  玉刚惊魂未定,探头到车外向后看,却什么都没见到,刚才的经历好似一场梦幻影。禁不住将信将疑问道:“后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这老家伙真的飞天上了?”

  许三笑解释道:“这叫悬浮术,是瑜伽术修行至究极境界后产生的一种神通。”

  玉刚不可思议的样子:“那他不就成了活神仙了吗?”

  “别说他还差点火候,便算真到了神仙境界,也还是你我一样的人。”许三笑轻哼一声,道:“是人就难免有七情六yù,所以他才会千里迢迢不远万里来到华夏,这老家伙的目的是我手中的一张古方,玉刚你试想一下,如果他真修成了神仙,又何必觊觎我手中这人间的秘方?”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这老家伙可也太神奇了。”玉刚点头道:“就他这一手,如果放到电视里直播一下,他就算忽悠我说让我拿出全部家当来买他的大力丸去拯救世界,哥们儿也会深信不疑。”

  许三笑淡然一笑,道:“对于这种人而言,除了他所坚持追寻的道之外,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重要的,所以,你就算把全世界的黄金都摆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玉刚慨叹之余问道:“哥哥,你说庙里那些佛菩萨道德真君是不是都跟他是一路的?”

  许三笑点点头,道:“差不多,佛便是觉者,觉悟的人便是佛,而道家的真人也指的是悟道有所得彻底认识了自我的人,抛开那些玄秘的神xìng传闻,他们的确都是跟你我一样活生生的人。”

  玉刚禁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心有余悸问道:“他不会跟上来?”

  许三笑摇头,“拉贾帕兰的悬浮术虽然厉害,却也不至于追得上飞驰的汽车。”

  心中暗自盘算,老家伙来北沟肯定是冲自己来的,照常理推断,他大可以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出手,这么嚣张露面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为何会选择在这么个不恰当的地方露面?他究竟是要告诉自己什么呢?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答案,便是他不想等什么合适的机会,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告诉自己他来了,不想惊世骇俗就得给他一个秘密见面的机会。也就是说老家伙很着急!

  玉刚问:“要不要取消跟吴福然的约会?”

  拉贾帕兰的到来的确有些意外,但许三笑想,不能听蝲蝲蛄叫便不种地了,该来的迟早都要来,没必要为了老阿三自乱阵脚。况且人无信不立,许三笑不想爽约,摇头道:“没有这个必要,吴福然只是个小角sè,摆平他不需要延期。”

  说话之间,哥俩已来到与吴福然约定的地点,位于城北的一家极富地方特sè的康巴菜馆。许三娃子向来对吃非常讲究。轻车熟路点了几道藏家菜。那曲的nǎi酪糕、普兰的醪糟煮油汁、山南的鸡蛋、亚东的鱼、拉萨的糌粑、林芝的藏鸡烧香菇、昌都的蜂rǔ酱配上甘州的牦牛肉。几乎涵盖了藏菜中最有滋味的几道菜。当然,更少不了许三笑最爱吃的松茸饺子。

  等了大约半小时,吴福然迟迟不出现。服务生几次来问要不要上菜,玉刚渐感不耐,如果不是许三笑用之前拉贾帕兰的话题吊着他的兴趣,恐怕早就发作了。又过了一会儿,连许三笑也开始恼火时,吴福然终于姗姗来迟。

  许三笑知道这孙子是故意在自己面前摆臭架子,骨子里这小子不服自己。这次自己主动约他吃饭,这小子如此滑溜,岂会猜不到自己要拉拢他。对于自己而言,修重载高速的事情非常重要,但相对于北沟县委的常委们而言,这件事却是可有可无。甚至在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眼中,这件事正是一个扳倒自己的机会。

  而吴福然究竟是怎么打算的目前还不清楚,许三笑要的是万无一失,拉拢此人的目的是为了增强自己一方在常委会当中的实力,进一步的削弱梁柏涛等人在常委会上的声音,为修路那件事的顺利通过打下稳定的基础。同时也是为了应付南山市委的问责时,拉一个能帮着自己承担责任的人。

  政治和经济从来不是相对dú lì的两套系统,政治工作高于经济工作,但同时在具体实施的过程中又与经济工作紧密结合相互依存。党委管政治,zhèng fǔ抓经济,基本已经成为当今华夏各个地区行政管理的模式。对于一个一把手而言,想要顺利的把自己的想法贯彻实施,并非简单的拍脑门便可以做出决策便够了。当zhèng fǔ方面不配合甚至从中作梗时,就得想办法把他们一脚踢开。许三笑已经具备了这样的力量,但如果能够多一个帮着顶雷的,这件事做起来便更加没有后顾之忧。

  吴福然一进门便看见了张玉刚,对于这位整个山南最年轻的正处级地方主官的大名他早已如雷贯耳。二人在南山市里开会的时候也有过几次碰面。虽然没有多少交集,但还说不上陌生。玉刚的脾气臭,在南山市里开会时经常有顶撞领导之举,有的时候连李湘武都敢不给面子。因此整个南山市的处级干部都知道这位京城来的红四代不好惹。

  他没有想到许三笑请自己吃饭会把张玉刚也叫来,登时吃了一惊,诧异的:“这不是艳阳县的张书记吗?”说着,伸出双手热情的过来找玉刚握手。

  张玉刚安坐不动,翻眼看了他一眼,伸出右手跟他轻轻一握,转头对许三笑道:“哥哥,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给吴副书记压了这么重的担子,吃顿饭的时间都得挤出来,搞的咱们两个书记等他一个副书记。”

  吴福然半鞠躬站在那儿,不尴不尬的跟玉刚握着手,张玉刚的话很刺耳,放在平rì里其他这个级别的干部这么说他,他早就发作了,但眼前之人的背景却让他非但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还产生了机会难得的念头。

  许三笑淡然一笑,没理会玉刚,冲着吴福然一招手,示意他坐下说话,道:“福然同志到了,现在可以上菜了,我可是跟玉刚说过了,你是海量,今儿难得玉刚到咱们北沟来,你老吴可不能装熊。”

  吴福然入座,连连解释着迟到原因。无外乎就是工作繁忙之类没营养的内容,至于他的工作有多忙,身为他直接上级的许三笑会不知道吗?但该当糊涂时必须学会装糊涂。做大事的人要学会在小事上装糊涂,当然,绝不能真糊涂。

  许三笑招呼服务生上菜上酒,不大会儿酒菜摆上。许三笑身为请客者先举杯对着吴福然说道:“到北沟大半年了,头一回请你喝酒,咱先把称呼定一下,今儿这场合算不得正式,咱们就不必福然同志三笑书记的叫了,我就喊你老吴,你叫我三笑或者大许都成,玉刚是我的好兄弟,你是我许三笑一个战壕里的同志,跟着我一起叫玉刚就成。”

  张玉刚立即一饮而尽,道:“老吴,刚才我说话不大中听,这杯酒算是我给你赔不是了。”

  吴福然受宠若惊,赶忙陪着干了一杯,口气迟疑道:“玉,玉刚,既然许书记这么说了,那我就攀个近也这么叫了,你千万别这么客气,这事儿实在是我这做老大哥的不对在先,让二位领导久候了,我应该自罚三杯才是。”

  这厮态度谦卑恳切,完全没有了之前自恃不凡待价而沽的架势。许三笑眯眼看着,心道果然是一路酒席招待一路宾朋,对付吴福然这种蒙祖余荫没有什么真本事之辈,找一个比他更蒙祖余荫的家伙来,果然比什么都好使。

  张玉刚的任务就是震住这厮,让他明白无论许三笑怎么干,就凭南山市委市zhèng fǔ那群脑袋,都别想把许三娃子如何。要让他死心塌地的陪着许三笑一起背黑锅。

  吴福然举杯喝酒,爽快的连干了三杯,张玉刚也拿出京城顽主的青皮豪气来,陪着干了三杯,末了放下杯子说道:“行,老吴就冲你这三杯酒,哥们儿就觉得你这个人可交,今儿这场合哥们儿不跟你说那些假大空的套话,咱们专门唠点家常嗑儿。”

  吴福然忙伸脖子道:“玉刚兄弟你说,我听着呢。”

  张玉刚往他盘子里夹了一块牦牛肉,吴福然双手举盘毕恭毕敬接过,玉刚用筷子点着那块牛肉道:“老吴你先尝尝这块肉,做的真地道,在燕京那会儿我也吃过牦牛肉,还号称是上等的rì喀则货,味道跟这个一比差了十万八千里,听我太爷爷讲,当初过雪山的时候,他带着一方面军一个师的部队经过甘南,曾经吃过一回这玩意。”

  “老爷子当时大概是饿坏了,吃的那叫一香,直到后来解放全华夏,rì子过好了,还是忘不了这个味道,时不时的就叨咕几句,他在这边的老下属听说后就派人弄了几箱给老爷子送去,老爷子宠我,我那些哥兄弟,包括最有出息的在进出口当副总的老二张玉奇都不给吃,唯独让我随便吃,我当时吃了一块,呸,这个粗啊,我都担心自己个儿的嗓子会被它剌破,当时我就合计这玩意哪里好吃的?今儿我算明白了。”

  这番话当中透露出了两件重要的事情,第一是玉刚的曾祖张晋泽的资格够老,门生故旧够多。就算现在退休多年,仍然有人惦记着。第二则说的是张家后继有人,zhōng yāng直属的进出口总公司是副部级单位,副总往小说也是正厅级干部。

  吴福然也算半个圈内人,岂会听不明白这几句话里的内容,嚼了一口牦牛肉,一副缅怀的样子,情感饱满的:“老一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们为了咱们今天的rì子受苦了,张晋泽老先生现如今已经是他们那一代人中硕果仅存的了?”

  张玉刚道:“可不是嘛,他们那一代人当中真没谁了,前些年走了李厚生,去年又走了个乔定波,如今剩下的开国时跟老爷子平衔的也就剩下个省委书记宋义家那位宋老爷子了,听说身子骨一直不大好”

  吴福然神态谦卑,一脸向往的样子,频频点头。这种张口闭口不离开国宿将,动辄提起的人物都是省部级大员的气势,很快便把吴福然彻底震住了。张玉刚口若悬河,神侃没边儿,充分显示了这小子在燕京生活二十几年练就的嘴皮子功底。

  许三笑轻轻咳嗽一声,提醒这小子别光顾着神侃。

  玉刚这才把话锋一转,看着许三笑道:“老吴,我许哥到北沟主持工作也有大半年了?”

  吴福然点头陪笑道:“可不是嘛,许书记到北沟都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殚jīng竭力的忙于工作,咱们也一直没有机会好好沟通沟通,今天总算是让我逮住了一个向领导靠拢的机会。”

  玉刚摆手道:“别忙,你们哥俩儿好好沟通以前,我得先向你重新介绍一下许哥,老吴,你知道许哥是谁吗?”

  吴福然一怔,许三笑是谁?这个问题如果问别人,可能一下子还未必能领会玉刚这个问题的真意,但吴福然这小子在搞关系方面的情商极高,立即意识到了玉刚是在说许三笑县委书记之外的其他身份。有句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吴福然立即意识到许三笑能得张玉刚这个级数的红sè大少如此恭敬,其肯定不是传说中的那个南山当中一村官企业家出身。

  这厮摇摇头,圆滑的说道:“这个我哪知道去啊,不过我就知道一件事,许书记是我的直接上级,我吴福然就应该完全无条件的服从他的领导,许书记指到哪,咱老吴就干到哪儿!”

  张玉刚哈哈大笑,指着吴福然笑道:“好你个老吴呀,可真有你的,不过我这么告诉你,许哥这个人跟我不一样,人家是鸿鹄之志,眼光远大处事低调,你有这个机会跟着许哥干,哥们儿打心眼里羡慕你,替你感到高兴,至于许哥究竟是什么人,哥们儿未经允许还真不好”

  “张玉刚!”许三笑忽然出声粗暴的打断了玉刚的话,沉着脸说道:“这么多年都是这个德行,一喝多了嘴巴就没有把门的,我他妈就一县委书记,鸿鹄个屁!话说的这么大,你就不怕把你哥哥给烧死。”

  此时此刻,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吴福然目瞪口呆的看着许三笑呵斥张玉刚,而张玉刚的反应却是举手投降,连呼:“得得得,算我错了还不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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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章 被擒

  酒席宴上,眼见一向在北沟县委里自负超然地位的吴福然在玉刚面前全没了威风,应声虫似的随声附和,举杯必用双手,出言定加敬语,言辞凿凿信誓旦旦的发誓要紧跟许书记脚步。许三笑心中大为满意。

  这就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吃完了饭,又拉着玉刚和吴福然去了白梦江在北沟新开的美梦成真歌舞城,交代玉刚好好招待吴副书记,许三笑自己却告辞离开,独自驾车回家。一来是不喜这样的环境,二来更无玩乐的心情。对许三笑而言,如今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尽快强大起来,取得迎回老婆孩子的资格。

  回去的路上给李燕打了个电话,随便闲扯了几句报喜不报忧的话,安慰李燕乖乖在娘家等着自己去接。李燕大大咧咧的说自己没事儿,一点也不想许三笑,在家住这些日子还吃胖了几斤。许三笑知道她是为了不让自己惦记。想到这儿,心情越发的急躁起来。真恨不能一夜之间就强大到跟岳父比肩的境界。

  许三笑把车停在楼下,迈步进了楼口。立即察觉到了气氛诡异。暗夜森然,苦夏的时节,一丝风都没有,楼道里竟莫名的散发着丝丝寒意,死一般的寂静更全无平日半分喧嚣热闹。此时还不到午夜,许三笑经常这个时间回来,以前这个时间只要留心听,万家灯火家长里短和男欢女爱的声音总是此起彼伏,李燕在家的时候,许三笑一直很喜欢这纷乱的声音。

  但这会儿,楼道里鸦雀无声,许三笑运足耳力却只能听见许多个沉睡者的呼吸声。不禁微微一叹,该来的迟早都要来,只是这位瑜伽大圣师未免太有些猴急了。一想到此时此刻,那个被自己的假方子骗了的拉贾??帕兰很可能就在这座房子里,许三笑纵然一身是胆也不禁打心眼里升起寒意。

  来到位于四楼的自家大门外,只见门虚掩着,里边的锁芯已经断了。许三笑犹豫了片刻,想到一个愤怒的拉贾??帕兰所能造成的巨大破坏力,便硬着头皮打消了心中那个转身逃走的念头。

  推门而入,黑暗中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你回来了。”

  不出所料的,果然是他。许三笑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循着声音来到客厅里,拉贾??帕兰把窗帘挂起,房间里漆黑如墨,许三笑凭着敏锐的精神感应知道他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不得不回来。”许三笑径直来到帕兰对面坐下。

  瑜伽大圣师坐在那里与黑暗结成了一体,整个人的气息微弱之极,如果不是他还有细微的呼吸声传出,许三笑几乎以为他已经凭空消失了。心中暗自惊讶,难道说这么几个月的时间,他就又有重大突破?

  拉贾??帕兰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丝颤抖,仿佛在压抑着极大的愤怒,“你当然得回来!否则我会立即向你证明我的决心。”

  像他这个级数的人竟会有如此情绪激动的时刻,许三笑一下子意识到了事情不妙,稍一转念便猜到拉贾??帕兰身上肯定出了大问题。

  果然,只听拉贾??帕兰继续说道:“许三笑,你既然回来了,就该明白我为什么来找你,不必多说废话了,你动身跟我走吧。”

  许三笑自然是不肯,原地不动,嘴硬道:“您看来好的很啊,三个月不见,您的风采更胜往昔,今晚既然主动登门,那来的就是客,我怎么也该一尽地主之谊请您老喝上两杯。”

  拉贾??帕兰桀桀一笑,道:“许三笑,你看我挺好,我却看不到你好不好,这可不大公平,我已经失去了一双腿,这回又在你的帮助下废了一双眼,你还说我风采更胜往昔?”

  许三笑陡然一惊,暗道不妙,怪不得老子感觉不到他的关注呢,还以为是老家伙变厉害了,已经达到藏神守拙光不外泄的境界,却原来是成了老瞎子。莫名的想起周至柔来,左道老仙瞎了二十多年,许三笑跟随周至柔生活了二十年,最是清楚一个人盲了之后的痛苦和不便。纵然是精神修为已达天眼无碍的境界,也比不得这父母恩赐的一双肉眼来的便利。想到这儿,许三笑不禁对面前的瑜伽大圣师有了几分钦佩。

  这个拉贾??帕兰的精神意志之强大简直不似人类。试想一个人若是先残了双腿,进而又残了下半身的某些关键部位,在一百二十多岁的高龄时又残了一双眼,如此“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遭遇下,竟还没有崩溃,如此人物岂非不令人钦佩?

  瑜伽大圣师的口吻里饱含了怒火,却强自克制着,许三笑察觉到面前一股气势扑面而来,接着便感到脖子似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伸手一摸却摸了个空。立即意识到这就是拉贾??帕兰身体里的七脉轮神蟒。想起当日老阿三在林中大战何小妹,身在半空七脉狂舞挡者披靡的情形,心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索性光棍的认输,毫不挣扎道:“走就走嘛,你老人家别激动,当心把我弄死了,就彻底没得玩儿了。”

  许三笑油嘴滑舌,配合的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心念电转思忖脱身之策。

  可是想了半天,纵然面对的是一个瞎了双眼的拉贾??帕兰,许三笑还是一筹莫展,找不出什么脱离对方控制的好办法。跑不掉只好退而求其次分析眼前的形势,老帕兰显然不是来杀人的,否则何需跟自己费这番手脚。他多半还是为了那份太阴炼形术的真方子而来。也就是说,至少在没拿到真方子以前他还不会要老子的命。

  总算还不全都是噩耗,许三笑在心中自我安慰着,跟随老帕兰来到外面。

  “上你的车。”拉贾??帕兰鬼魅似的在身后说道。

  许三笑从这声音当中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机,心道,这老东西现在不知道有多渴望捏死自己。如果被他拿到真正的太阴炼形术方子,自己恐怕立即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顺从的上了车,遵照老家伙的指令发动引擎向着城外飞驰而去。

  一路上,拉贾??帕兰除了偶尔指点方向外,其他时间都保持着冰冷的沉默,许三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内心中巨大的怒意和冷酷。吉普车一直在往南开,走的都是山区公路,有的路段好些尚有人迹到过的痕迹,而有的路段则年久失修,已经看不出有车辆行走的痕迹。也不知他一个瞎子是怎么辨认路径的,反正几次经过岔路的时候他都做出了左边或者右边的准确指令。

  再长的路也会有到尽头的一刻,经过数小时的长途跋涉,眼看天光见亮的时候银色犀牛终于停在傍山而建的木房子前。却见拉贾??帕兰的弟子阿贾尼手执利斧正在门口劈柴,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在为他擦汗。另一个漂亮女子则在烧水,在她的身上却绑了一条铁链子。虽然她正低着头,许三笑还是一眼便认出来,她正是先前被自己打发回阿贾尼身边的凌落尘。

  拉贾??帕兰沉声吩咐:“下车!”

  许三笑依言把车停稳后不慌不忙走下吉普车,白甲等人前脚刚走,后脚老帕兰就单枪匹马杀到,对方肯定是做过充分的调查,蓄谋已久了这次行动。到目前为止,自己还没有反击的机会。暂时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好在自己手里头有老帕兰志在必得的东西,一时半会儿的小命还无忧。

  上午十点钟,烈日当空下,拉贾??帕兰一下车便在许三笑后背上轻轻按了一下,然后对阿贾尼说:“我去里头冥想,这小子的七脉轮已被我封住,你先跟他谈谈你叔叔的想法,等天黑的时候我再跟他谈谈我和他的事情。”

  许三笑刚刚被按的那一下里,明显感觉到了某种物质穿透自己的肌肤钻了进来,似一种精神能量凝聚成的力量,控制着自己的气血陡然停顿了一瞬间。接着再运行时,那股力量便留在了自己体内,而自己的气血运转也随之缓慢下来。顿觉得精神萎靡气息不畅力量难聚。

  阿贾尼神色不善走到许三笑面前,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襟,亮出几块疤痕,眼中直欲喷火瞪着许三笑,道:“看,这是你上次留给我的记忆!今天我要一百倍的偿还给你。”

  许三笑对老帕兰的确存了几分敬畏,主要是对这老东西的意志有些叹服。但对帕兰的这个弟子却是他毫无惧意,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光说不练可唬不住人。”

  阿贾尼愤怒的冲上来,狠狠在许三笑的肚子上捣了一拳,这一下出手极重,许三笑疼的牙根儿里倒吸一口凉气,几乎要弯下腰去,却强自忍住。

  阿贾尼冷哼道:“想让我练还不容易?怎么样?滋味不错吧?”

  许三笑撇了撇嘴,挠挠耳朵,故作轻松的:“阿贾尼,你刚绣完花吗?我劝你还是回印度去跟你师娘再好好学一套真正的拳法,然后再来华夏给老子止痒。”

  阿贾尼暴怒的冲上来,一拳把许三笑打翻在地。而许三笑受制于拉贾??帕兰的诡秘手法,竟毫无还手之力被阿贾尼暴揍了一顿。这一下阿贾尼挟怒出手,许三笑被揍的不轻。虽如此,嘴上却还不饶人,“阿贾尼,就冲你这几下子拳法,老子就看扁你在床头上也是软货,他妈的,老子的肋骨刺挠,你非要伺候老子的后背,你不但拳头像棉花糖,连脑筋都不灵光。”

  许三娃子从小随周至柔浪迹天涯,风餐露宿人间冷暖,一颗心早磨砺的通透坚硬如琉璃钻石一般。就算当此绝境时也没有放弃争取一线生机的努力。故意用言词刺激阿贾尼是有目的的。怒令智昏,这么说就是要把这小子气懵了,自己才有机会逃走。

  阿贾尼的拳重重的打在许三笑的脊背上,“你不让我打你的后背,我偏偏就打你这里。”他愤恨的说着,下手更重了。

  许三笑清晰的感觉到后背处拉贾??帕兰按入自己体内的能量被阿贾尼的拳劲震的一松,一股气血便寻到缝隙从那里穿过。心中暗喜,刚指望继续刺激阿贾尼几句,却不意旁边的漂亮女孩子说道:“圣徒,请您息怒,别忘了您的使命。”

  阿贾尼动作一顿,狠狠瞪了许三笑一眼,却果然不打了。

  许三笑心中懊恼,不禁多看了那个女孩子一眼。

  阿贾尼喝了一口凉水,冷静许多,冷冷看着许三笑。而许三笑的体魄毕竟是绝顶境界的体力,阿贾尼这几下虽然不轻,却还不至于伤筋动骨,稍微舒缓一会儿便无碍了,挣扎着坐起身与之对视。

  “许三笑,你应该很清楚我们把你找来是为什么,不过你现在不用急着说,因为我并不想知道那个什么太阴炼形术的秘密。”他站起身,昂然来到许三笑面前,接着又道:“在跟你说正事以前我先向你介绍一下我自己。”

  “我,阿贾尼??艾尔汉??夏尔马,dia国防情报局上校特工。”阿贾尼煞有介事的介绍着自己,不慌不忙的解释道:“夏尔马是婆罗门最尊贵的姓氏之一,印度国防军最高司令官曼莫汉将军也是这个姓,而我就是来自这个高贵的家族。”

  许三笑对印度的姓氏历史毫无了解,自然不知道夏尔马和古布塔这两个姓是印度教婆罗门中唯一承认的贵族姓氏。所以根本不知道他放的是什么屁,而他这番做作的带着自豪意味的自我介绍自然也就成了对牛弹琴。这小子白话说了一大串,唯一令人感兴趣的就是他的那个什么情报部门的身份。

  两国交兵,大国博弈,彼此之间搞些间谍活动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如今的华夏共和国内部矛盾重重,外部群狼环视,在小黑国一手炮制下形成的巨大岛链里艰苦奋进,所有与华夏接壤并有领土纷争的国家都在关注着华夏内部的局势。等待着咬上一口的时机。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情况下,境内有几个居心叵测的间谍真没什么好奇怪的。

  许三笑点点头,道:“说吧,你有什么要跟我谈的,最好快点儿,看在你刚才把老子伺候舒坦了的份儿上,老子一高兴说不定还能教你几招爷们儿练的拳法。”

  阿贾尼眼中闪过一抹怒色,却立即压了下去,盯着许三笑道:“我知道信义堂在南山囤积了一批物资。”

  许三笑心中一翻个,暗道,原来是冲着这个来的。

  只听阿贾尼续道:“我来华夏的任务就是刺探和了解与军事战略有关的情报,信义堂几年前曾经跟我们发生过激烈摩擦,这个黑帮组织一直是我们重点监视的目标,我们知道那姓叶的老板有个情人是你们谢副元首的堂妹,从几年前开始,信义堂一直在西南地区囤积战略物资,而我们则一直都想知道姓叶的把这批物资放到了哪里,直到一年多以前,我们终于得知他把那批物资放在了歇马镇上。”

  许三笑瞥了阿贾尼一眼,道:“所以你才会跑到南山市来开什么瑜伽馆,还找上张玉刚和我,却没有想到我也是有江湖背景的,而且一身本事还不在你之下。”

  阿贾尼点头,坦然道:“这里边当然离不开一贯道的人的帮助,不过差不多就是这样,我的确没想到你会是玄门二道的宗主,本领还在我之上,幸好我还从禾子小姐这里知道了郭侃宝藏的秘密,所以我才把太阴炼形术重现人间的消息传递给我师父,请他老人家来华夏,上次让你捡了个便宜,这次恐怕就没那么容易让你蒙混过关了。”

  他把来龙去脉说的很清楚,看来是已把许三笑看做了死人。许三笑扫了一眼那个漂亮的女孩子,问道:“你就是那个什么禾子小姐了?”

  “伊藤禾子!”漂亮小妞躬身开门见山道:“来自兴福寺伊势神宫,师从枫林流宫泽野尻先生,如今宫泽老师已经死在了歇马镇,我希望许先生能够把夜须君的消息告诉我,他都曾经跟马二龙一起寻找郭侃宝藏,却再也没有回来,夜须君是兴福寺忍术首座,不管是生还是死,我都有责任找到他。”

  许三笑听着这个自我介绍就有点耳熟,想起了那个曾经勾走玉刚魂儿的日本小妞儿,信口问了句:“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叫伊藤静香?”

  “嗨咦!”伊藤禾子额首道:“是的,我们是异卵双生的姐妹,关于您的情报正是她刺探到的。”

  许三笑一皱眉,那个小妞儿看起来很单纯,不像是干这行的。正应了那句话,人心隔肚皮,画人难画骨。

  阿贾尼道:“许三笑,我知道你是个硬汉,一般的方法折磨你根本没有用,不过我们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几道开胃菜,不怕你不屈服,你往那边看。”说着,一指凌落尘那边,火炉上正烧着水。阿贾尼狞笑道:“信义堂的东西不好得手,但如果有了你这个在歇马镇上说一不二之人的帮助,情况就大不相同了,我不指望你立即答应我的要求,不过我相信你已经听说过炮烙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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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一章 秘方

  许三笑从上到下一丝不挂被固定在十字木架上,双膝以下被埋入土中,浑身盘绕着一条空心的锡制银龙。见伊藤禾子走到自己面前,忽然伸出小手一把捏住了身下的小三娃子,遗憾的口吻:“多么棒的男人啊,真希望能有机会跟你有一夕鱼水之欢。”

  阿贾尼寒着脸从火炉上拿起盛满滚开水的水壶一步步逼近过来,道:“这条龙是用导热效果最好的锡做的,这种刑罚是你们华夏明朝的太祖发明的,把热水从龙口里灌入,你身上从此便会多上一条永远抹不去的烙印,而这个过程之痛苦,是无与伦比的,据说很多人只坚持到一半儿就因心脏衰竭而死亡了,许三笑你真的不考虑我们的建议吗?”

  许三笑对步步紧逼的阿贾尼毫不理会,只盯着面前的伊藤禾子,邪笑道:“小娘们儿,这么喜欢老子的身体,不如你给老子吹一曲,把老子伺候舒坦了,说不定老子就会答应你们呢?”

  国家的战争机器还没开动,民间组织却已经未雨绸缪。而周边各国的谍报机关早已渗透至华夏各个角落,为战争做着积极的准备。许三笑深知国内局势复杂,就目前来看,反对战争的鸽派仍要比主张武力崛起的鹰派的声音要大。

  一旦谢润泽上台后,反腐斗争导致国内矛盾紧张,战争就是转移矛盾的唯一途径。但两派之间的争斗却势必会拖华夏军备的后腿。叶皓东准备的这批物资非同小可,说不定会在关键时刻拯救许多仓促上阵的华夏军人的命。就为了这个可能,纵然遭遇百倍折磨也不会同意帮助他们毁掉这批物资。

  许三笑心中笃定阿贾尼这灰孙不敢要自己的命,至于折磨什么的,再狠还能狠得过郭道安当日在大南山里让自己品尝到的无间地狱的滋味?眼睁睁看着阿贾尼手提水壶步步逼近,许三笑谈笑风生甚至还有心情调戏东瀛小美眉。

  阿贾尼狞笑着走过来,没有再说什么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的废话,高举起水壶,滚烫的开水从银龙口处注入,痛入骨髓的灼热感沿着盘绕在身上的银龙渗透到浑身各个部位。巨大的痛楚强烈的刺激着浑身的痛感神经,许三笑紧咬牙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神色如常,却无论如何掩饰不住颤抖的肌肉。

  “许先生,您这又是何苦呢?”伊藤禾子伸手试了试盘绕在许三笑身上的银龙的温度,烫的一缩手,也许是没想到会有这么热,吓得花容失色,道:“许先生,请您无论如何答应我们的要求吧,照这样下去,你的体温继续升高,你会衰竭而死的。”

  沉默,除了无情的流水声外,听不到半点回应,但许三笑清明的目光却让伊藤禾子感到畏惧,让阿贾尼倒水的手不自禁的微微一抖。

  许三笑从来不是什么宁死不屈的大英雄类型的人物,但骨子里却有股子舍我其谁的倔强和傲气,更有往昔无情的江湖岁月中养成的血性和凶蛮。对别人狠对自己同样狠。你想让老子屈服,老子就死给你看!老子若不死,迟早百倍还回去。不为什么民族大义,只因为老子是冷血江湖中滚过来活过来的许三娃子!

  银龙绕身,不断注入的开水和漫长的折磨,灼热的高温不断侵入体内,随着体温急速上升,许三笑感到口干舌燥,下意识的拼命呼吸,但精神意志所至之处,身体却莫名的不肯听从指挥,脑子里清晰的感觉到肺部在高温高压下收缩,导致呼吸开始出现困难,接着是心脏因为缺氧而跳动缓慢,想要控制自己的新陈代谢减缓,但高温的身体却已完全不受控制

  许三笑醒来的时候发现周遭一片漆黑,试着动了动身体,浑身上下无处不痛。狗日的阿贾尼没有给自己穿衣服,与外界接触的每一个动作都带来巨大的痛楚。黑暗之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伴随清脆的金属触碰之声入耳,似乎正有一个人在试图向自己靠近。

  “许三笑,你醒了吗?”她颤抖的声音说道。

  许三笑记得这个声音,原来是凌落尘。下意识嗯了一声。

  凌落尘摸索着爬了过来,声音里带着哭腔问道:“你怎么样了?之前我看见他们用我烧的水折磨你,我真替你难过。”

  许三笑勉力支撑起身体,感觉到自己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想象自己的皮肤现在指不定成什么样子了,一股怒意油然而生,奋力坐了起来,道:“放心,还死不了。”

  凌落尘终于爬到了近前,许三笑感觉到了她的手按在自己大腿上,一点点向上摸。伸手拦住,道:“别摸了,全身都被烫伤了,被你碰一下又得疼个半死。”

  “许三笑,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你啊?”凌落尘哭问道。

  许三笑感到头疼欲裂,但身体却似乎已恢复了行动力,之前举手投足那种无力感消失了大半。看来拉贾??帕兰留在体内的封印被阿贾尼一顿暴揍加上这银龙绕身的酷刑之后已失去了效果。强提精神,振奋体力站起身,双手微动以控风术驭风,以听觉嗅觉和触觉来感受自己所处的空间情况。这里似乎是一个密闭的所在,周围的岩石散发着清冷的气息。

  “咱们现在被关在山腹里,现在大约是晚上七点,阿贾尼和那个日本女人还有两个不要脸的**正在寻欢作乐。”凌落尘这个‘老号子’主动介绍起情况。

  山腹中?许三笑仔细感受着气体流动,问道:“你知道出口在哪个方向吗?”

  凌落尘道:“我知道也没用的,咱们进来的路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是那个瞎眼睛的老头亲手搬来的。”

  许三笑试着活动四肢,感觉身上的力气还在,虽然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但振奋精神还能用上力气。问道:“在哪个方位?”

  凌落尘道:“没用的,那块石头非常巨大,那个老头不是人所以才能搬动。”

  “别胡扯!”许三笑粗暴的打断道:“他跟你我一样也是人,只不过是修行出了一些大神通而已,也会生老病死,也会腿瘸眼瞎,他能搬动我未必就不能搬动。”

  “在,在那边。”凌落尘被吓了一跳,怯生生说道。

  许三笑感觉到她往左手边指了一下的动作,径直走到那个方位,探手在石壁上摸索片刻,果然察觉到一丝丝缝隙。沿着缝隙继续摸索,基本圈定了巨石的轮廓。得到的结果却很让人颓废。这块石头至少有几吨重,就算自己全盛时期的体力也休想搬动。不禁颓然坐在地上。想到县委书记忽然失踪了,现在王峰他们指不定怎么着急的在寻找自己,还有小米粒儿肯定急坏了。

  最多七天,许三笑在心中给了自己一个极限数字,超过这个天数,纵然脱困,自己也会面临巨大的麻烦。

  权力空置是官场大忌,靠着卢素梅和彭志轩等人最多能维持七天。而米粒儿能瞒住李燕多少天,则一点把握都没有。拉贾??帕兰出现的事情张玉刚是知道的,自己这一失踪他肯定会把那件事告诉其他人,但七天的时间,他们有可能赶到一千多公里之外的大山里找到自己吗?答案似乎明显不乐观。

  “你过来!”寂静了片刻之后,许三笑招手让凌落尘到自己身边,问道:“你怎么会被带到这里的?”

  凌落尘道:“您让我接近阿贾尼探听他的秘密,我偶然听说他要对您不利,刚想把消息通知给您就被他发现了,然后就被他带到这里了。”她怯生生又道:“许三笑,他们那么折磨你,我真的好害怕啊。”

  这个回答并无不妥,许三笑安慰道:“别怕,他们还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舍不得我死。”

  头顶的黑暗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说道:“许三笑,你现在浑身是伤,体力又被我封印在脉轮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劝你还是把真正的太阴炼形术秘方交给我,我可以考虑给你个痛快,否则,你就等着慢慢烂死在这里吧。”

  许三笑听出是老帕兰的声音,有这老东西守在上边,料知纵然推开巨石也逃生无望,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道:“老家伙,我现在告诉你真方子,你敢信吗?”

  拉贾??帕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许三笑,我会有办法让你交出真方子的。”

  许三笑懒得跟他打嘴仗,闭上眼把这件事的前后经过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从拉贾??帕兰突然出现,到这老家伙急火火登门把自己抓到这儿来,整件事都透着一股子紧迫感,接着又想到拉贾??帕兰把自己抓到这里之后却没有亲手折磨自己,而是疲惫不堪的躲进那黑房子里休息,许三笑心中灵光一闪,陡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老东西错练太阴炼形术,所受的伤害并非只是残了一双眼这么简单!他这么急火火的把自己抓来,很可能是因为发现他自己老命将要休矣。纵然在最艰难的环境里,许三笑也没有想过要放弃,依然冷静的在分析目前的局势。继而想到,拉贾??帕兰不是一般人,一个能够克服八十五年残疾之苦,把悬浮术练到登峰造极境界的瑜伽大圣师所具有的承受力是不可想象的。

  他把自己弄来就说明这老家伙还没放弃活下去的希望,他的目的是真正的太阴炼形术方子,但他也一定能够想象得到自己是不可能把真方子交给他的。老家伙刚才的口气那么笃定,似乎胸有成竹能拿到方子,他凭什么这么有把握?

  黑暗中传来铁链碰撞声,凌落尘又爬过来,说道:“许三笑,你身上的烫伤很重,要不要我来帮你瞧瞧?”

  许三笑下意识的想说不必,话到嘴边心中一动,道:“看能管什么用?”

  凌落尘焦急的:“那我怎么才能帮到你呢?”

  许三笑道:“之前我看见你在给他们烧水,你是否经常有机会出去?”

  凌落尘道:“他们都不是什么勤快人,所以经常需要我伺候。”

  许三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五内俱焚,试着摸了摸身上被烫伤的部位,明显感觉到湿漉漉黏糊糊的,似乎已经被抹了某种药物。看来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老帕兰是舍不得自己死的。当此绝境,决不能放弃希望。想到这里精神一振,对凌落尘道:“你想帮我是吗?”

  凌落尘道:“你是我的主人嘛,我自然是要帮你的。”

  许三笑轻轻一笑,道:“难得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这么对我,既然如此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实不相瞒,我练就了一种双修奇术,只要有人与我交流阴阳,我便能快速恢复,这个你肯吗?”

  凌落尘轻啊了一声,道:“我一直奇怪你为什么不肯碰我呢,如果这样可以帮到你,我荣幸之至啊。”

  女前男后,许三笑就在这黑暗的山洞里与凌落尘练起无上瑜伽双修秘术来。借阴阳和合之际,将凌落尘体内元阴导入自己体内,却将体内火毒交换到凌落尘身体里。

  事毕时,许三笑感觉到身体清爽了许多,精神和体力都恢复不少。而凌落尘则亢奋异常,中邪似的叫唤起来没完。求着自己不要停下来,大有死在自己怀中而后快之意。许三笑知道她是中了热毒头晕脑胀神志不清的缘故。对于凌落尘,许三笑心中尚存疑问,这么做也没有多少愧疚感。而且,这热毒对男人来说是大大不利,对女人而言却是利弊相等。可以平衡阴阳滋养身体,不过同时也会改变女人的性情,使之沉迷欲海难以自拔。

  许三笑心知自己此刻的体力状态,全身各部位脏器都已大伤元气,区区一个天赋有限的凌落尘是不可能帮助自己完全恢复体力的,和声道:“你不要这样,这种事做多了反而会伤身子,我现在好多了,不过也有些饿了,你平时关在这里有什么需要的时候一定要联络外面的人,你帮我问问,能不能找些食物来给我,另外我身上的药被汗水浸了,也该换了。”

  凌落尘依依不舍的将身子与许三笑分开,道:“这里有个竹筒子,连着一根线可以跟外面说话,我现在就跟他们要食物,让他们给你换药。”

  洞中无岁月,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许三笑只记得自己一共换了三次药,吃了九顿饭。每顿饭吃的都是些稀糊糊,这一点倒没什么奇怪的,因为印度人把什么东西都喜欢做成这个德行。最让许三笑感到难以忍受的是这食物中那股子强烈的咖喱味道。

  凌落尘解释说,那一老一少两个印度人特别爱吃这个味道,所以每顿饭都要放好多这东西。

  许三笑不以为意的说:“早他妈知道印度人喜欢这个味道,却没想过会喜欢到这种程度。”

  这段时间里,老帕兰时不时的会出现逼问许三笑几句,却一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他似乎并不是那么迫切的想要得到太阴炼形术的方子。但许三笑却知道老家伙这么做其实是另有原因的。在食物和双修的帮助下,自己的身体一天天在复元,但被烫伤的部位却始终不见好。每日里到了某几个时间段后便会奇痒难当,几乎令人痛不欲生。而每当这时,凌落尘便会拿出一种特殊的药膏给自己涂抹,之后便不那么痛苦了。

  随着涂抹的次数的增加,许三笑知道老帕兰跟自己翻底牌的日子不远了。因为许三笑很清楚,凌落尘给自己涂抹的根本不是什么止痒的药膏,这药就是太阴炼形术方子配成的药。老帕兰用自己做药物试验,目的就是逼着自己配出正确的秘方。许三笑甚至怀疑,老帕兰每天都在承受着跟自己一样的折磨。

  到目前为止在凌落尘身上还看不出丝毫端倪,她也许毫不知情,又或者是装的太深。许三笑身上最大的弱点便是对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总是狠不下心来,所以宁愿相信凌落尘的懵懂是因为前者。

  这一天换药的时候,已经有些忍无可忍的许三笑终于认为时机成熟了,便对凌落尘说:“你这药膏不对,有几味药过量了,份量要调整一下,不然只会越用越坏。”

  凌落尘全然不知所谓,茫然道:“这药是从瘸腿瞎眼的老头那里取来的,我也不知道里边都什么药,怎么给你调配啊?

  许三笑不能确定她是在做作还是真的不清楚,只能依照自己的计划,当做她与老帕兰等人是一伙的,道:“你不知道也没关系,我告诉你怎么配药,你按照我说的份量选药就对了。”

  凌落尘道:“这些药都是我偷来的,那老头住的地方有好多药,我可以按照你的要求选药,但就怕时间仓促拿不准份量,反而害了你。”又反问道:“这药不是挺有效果的吗?为什么要改份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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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二章 恶斗


  凌落尘拿来的药份量很准,许三笑问她配药的时候会不会有危险?她说老头子的药就放在储藏间,跟食物放在一起。她做饭的时候进去调配很方便,阿贾尼他们把她看做小角色,几乎不防备她捣鬼。

  自从调整了药量,许三笑再也没有表现出奇痒难当的痛苦。只是每次上药的时候都由自己动手,再也没有假手凌落尘。似如此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只记得这段时间里一共吃了八顿饭。

  漆黑中,许三笑正独自换药,山洞的出口处忽然传来巨石摩擦声,与平常所不同的,这次并非只有凌落尘摸黑走进来。跟她一起进来的还有拉贾??帕兰。

  老帕兰动作奇快蹿进来,一下子便到了许三笑身前,出手如电,准确的拿住了许三笑正沾满药膏的手。得意的狂笑道:“许三笑,这药膏的份量还对吧?”

  许三笑奋力挣扎,却哪里是他的对手,愤然叫道:“老不死的,你放开老子。”

  帕兰拿住许三笑的腕子,啧啧赞叹着:“不愧是生肌肉白骨,起死回生的千古奇药,你小子的气脉宏大,再让你偷偷摸摸弄上几天,就算完全恢复也不奇怪啊。”

  许三笑挣扎几番无果,终于颓然道:“好了,你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现在该送我上路了。”

  帕兰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不过你也不必着急,总得等我老人家亲自试过药效,确定无误后才会按你说的办。”

  许三笑叹道:“早死晚死还不是一样的,我上了你的恶当,你故意让阿贾尼把我烫伤,又给我涂了你配制的有缺陷的太阴炼形术秘方药,我先前给你的方子里有两味药的份量特别做了修改,虽然只是小小改动,后果却不堪设想,你为此损了一双眼,便让我我每天也跟你一样忍受巨大折磨。”

  一个人策划许久的奸计得手,若是不能对失败者炫耀一番自己的智勇奇谋,岂非等于锦衣夜行?

  老帕兰得意的续道:“我知道你终究会有承受不了的时候,到那时你就会想办法自救,这是人之本能,你秘密让凌落尘给你配药,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你就没想过,这么珍贵的药我怎么可能会随便就放在储藏间里,还特别标明了是治烫伤止皮痒的药膏?我故意把你关在这个让人失去时间观念的地方,便是要麻痹你的心,让你急躁失去平日的判断力。”

  “而后你就可以利用她的无知,从我这里得到真正的太阴炼形术的秘方。”许三笑跌坐在地,痛苦的说道。

  凌落尘扑了过来,叫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在利用我,许三笑,我是真心想帮你的呀。”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许三笑坐在那里,叹道:“老东西,你赢了,秘方你已经到手,试验之后你就会知道它的效果不一般。”

  拉贾??帕兰道:“我一直在暗中悄悄观察你,你这三天都没有再发作,而我却每天都要几次忍受巨大的痛苦,现在终于到了结束这痛苦的时候了。”

  许三笑道:“你早就看出我对她用了惑心术,故意把她带到这儿来,就是为了取信于我对吗?”

  拉贾??帕兰道:“许三笑,我知道你个聪明人,永远也不可能主动把真正的方子告诉我,所以我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许三笑寒声道:“我还有一点不明白。”

  拉贾??帕兰道:“太阴炼形术的方子分内服外敷,你知道我深通药理,而人的本能是比较看重入口的东西,所以当初给我的内服部分是真方子,却故意在外敷的部分动了手脚,我一时莫辨上了你的恶当,你不明白的是自己怎么吃下的内服部分药物吧?”

  许三笑道:“刚才不明白,现在已经明白了,怪不得每顿饭都让凌落尘放那么多咖喱,并不是你们真的那么爱吃那玩意,而是你要借着那玩意掩盖住里边的药味儿。”

  “错!”拉贾??帕兰道:“不是为了掩盖药味儿,那么多药的味道根本掩盖不住,我想瞒住你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掩盖住你的味觉,所以那咖喱的味道其实是为了掩盖住饭中所藏的麻痹你的味蕾的药物的味道,内服药其实是放在你喝的水中,而那时候你的味蕾已经麻木,这里又这么黑,所以你根本不知道水中有药。”

  “怪不得每次吃完饭都觉得嘴有点麻。”许三笑懊恼道:“我知道凌落尘拿回来的药是按照假太阴炼形术的方子配制的,不过我以为她是在你不知觉的情况下偷来的,而且当时我已经痛苦难当别无选择,就算明知道是饮鸩止渴,也不得不用药止痒,到了后来,我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而你始终装作蒙在鼓里来麻痹我,终于引诱出我的真方子。”

  拉贾??帕兰道:“差不多就是这样了,许三笑你没有必要继续再在这里了,我现在就带你去个好地方。”

  许三笑惨叹一声道:“给我选个青山绿水的埋骨地吧,免得我到了下面还会继续惦记你。”

  午后的阳光正烈,不知名的山峰上,阿贾尼押着许三笑和凌落尘走在前面,身后两个女人抬着一架爬山虎,上面坐着瘦的没有二两肉的拉贾??帕兰。

  阿贾尼一边走一边回头关切的问:“圣师,换了药以后您可好些了?”

  拉贾??帕兰精赤着上身,腹部已经呈紫黑色,浑身多处溃烂,正是用药不当毒火淤积在五脏六腑所致。此时此刻,他已经用过药,身上痛苦果然得到了极大的缓解。终于决定除掉许三笑,对于害他又残了一双眼的许三娃子,他是恨之入骨。纵然不能亲眼得见许三笑惨死在面前,却也要亲身感受到许三笑临死前的痛苦和绝望。

  许三笑回头看了他一眼,已经确定这老东西的确用了自己给他准备的新方子,轻轻哼了一声,唇角抿起一丝冷笑。

  拉贾??帕兰道:“感觉没有那么燥热了,阳光晒到身上也不觉得疼了,现在的感觉反而是冰冷一片,胸腹间凝固了似的,不过脉轮运转正常,应该没有用错药。”

  阿贾尼道:“可惜咱们的时间太仓促,不然还可以再观察这小子两天。”

  许三笑冷哼道:“你放心吧,你师父很快就要大好了。”

  阿贾尼一招手,示意队伍在峰顶停下来,问道:“许三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明白吗?”许三笑停住脚步,回身看着阿贾尼师徒,“你师父马上就要彻底上路了,从此你再也不必担心他的身体,这就是我的意思!”说这句话的时候许三笑的面部表情如常,但额头处却已经汗水淋漓。体内紊乱的情况更不可能瞒得过拉贾??帕兰这大行家。

  拉贾??帕兰眼睛微微张开,看了许三笑一眼,突然坐起问道:“许三笑,你凭什么这么说?”接着面色大变,指着许三笑惊声道:“你,你根本没有用那些药?”却又面露迷茫之色,连连摇头自语道:“不可能的,没有人能忍受住那样的痛苦还能神态自若的,我今天去看你时特意选的是你发作的时间”

  许三笑冷哼道:“随便你爱信不信,到了这一步反正都是死,老子何必跟你多费唾沫?”

  拉贾??帕兰接连运转七脉轮,神色大变,指着许三笑大声道:“你,你这魔鬼!你在药里动了什么手脚?”

  “魔鬼?”许三笑轻哼一声,唇角扬起一抹惨笑,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说道:“这个称呼倒是不错,既然你都把我称为魔鬼了,便应该知道那没人能忍受的痛苦却难不住魔鬼。”

  呼的一声,毫无征兆的,许三笑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似被什么东西勒住,心知是拉贾??帕兰的七脉轮圣蛇在作祟。这老东西的修行深不可测,已然能用意念将自身的脉轮与外部空间连成一体,形成这无形的圣蛇。当日何小妹与之大战时,这无形的能量体能格挡开白甲的匕首,更能凌空乱舞打的林间枝叶横飞。

  许三笑面无惧色,冷然道:“是人便终有一死,不过争的是早晚而已,我许三笑能拖着你这样一位瑜伽大圣师一起上路,就算现在便死了也是值了。”

  阿贾尼怒不可遏的冲上来,挥拳猛击向许三笑面门,许三笑奈何不得老的,却不在乎这小的,经过这些日子的调整,身体虽然不在最佳状态,对付阿贾尼却足够了。电光石火的刹那,许三笑飞起一脚正踢在阿贾尼的右腿膝盖上,这一腿出的极快,阿贾尼没料到许三笑敢还手,躲闪不及被踢了个前趴,横着倒飞出两三米远才趴在地上,摔的十分狼狈。

  这下踢的很重,估计阿贾尼的膝盖已经碎了。趴在那里挣扎了一下又痛苦的跌坐在地。许三笑轻蔑的看着他,道:“受伤的狮子也还是狮子,你们他妈真以为吃定老子了?”

  拉贾??帕兰腾身而起,唰的一下便到了许三笑面前,出手便拿住了许三笑的肩头,喝问道:“快说,你究竟在配方中耍了什么毒辣手段?”

  许三笑嘿嘿冷笑道:“老东西,有本事你就捏死老子,看看老子会不会皱一皱眉头!”

  拉贾??帕兰悬空腾身,怒道:“你以为我不敢吗?”说着话,竟抓着许三笑腾起升空。

  许三笑怡然不惧,任凭老家伙把自己带离地面,此时此刻,许三笑已经豁出去了,经过上次的残酷折磨,许三笑心中早不抱侥幸,到了这一刻,面对暴怒中的瑜伽大圣师,心里头反而是一派坦然从容。

  几十米高的半空当中,拉贾??帕兰须眉皆炸,七脉轮圣蛇完全释放,把许三笑在空中摆布成了个大字。

  “说!说出你对我用了什么药,否则我就算死也要先把你分尸。”他狂暴的怒吼道。

  许三笑挣扎了几下无果后,索性放弃了挣扎,冷冷注视着他,道:“你他妈光说不练有什么用,要动手就给爷来个痛快的。”

  拉贾??帕兰的声音充满痛苦和不甘,切齿道:“许三笑,这是你自找的啊!”

  许三笑感觉到老家伙在一瞬间释放出全部精神意志结成的能量,华夏武道称之为脑中之神的力量。只觉得四肢头颈似被五条巨蟒同时缠住拉扯,浑身的骨节咯咯作响,眼看就要支撑不住被四分五裂时,拉贾??帕兰却突然发出一声痛呼,接着全身为之一松,两个人一起从半空中跌落下去!

  下边是白皑皑的一片,落到地上才发现雪的下面却是个被乱树枝和白雪遮挡的空山涧。

  许三笑最后的一点意识里,似乎听到拉贾??帕兰吼了一声,我就算拼的脉轮尽毁也要跟你同归于尽,接着便感到巨大的精神能量由七个点冲击到自身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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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二十七章 神通

  那灰衣人来去如电,面目难辨,先硬受杨军虎含怒一拳,再连挨保利刚数枪,竟似毫发无伤。他来的迅疾,见不能得手后去的更快,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不但手段超凡入圣,这份决断力更非同一般。

  许三笑和叶皓东三兄弟等人,眼见此人如飞而去,无不为之讶然失色。

  叶皓东问那人是谁?杨军虎迟疑半晌后终于说出一个名字:李神通!又解释道:“抛开丢飞刀的那位不算,天下间能发出刚才这一击的人大约有三四个,但有可能这么做,并且能以血肉之躯抵挡刚哥的钢芯子弹,还敢用后背硬抗我一拳而无恙,舍李神通的昆仑气功外无他!”

  叶皓东眼珠转了转,分析道:“八成就是这老乌龟,你们记不记得前年在西疆一贯道的人来找过我,要在阳光新城项目上参一脚,还想通过咱们的渠道从外头运进来一批枪械,最后被我拒绝了,当时闹的很不愉快,那瘪三临走前还警告我说小心夜路走多了会见鬼。”

  “还有,这老乌龟跟小黑国关系密切,所以有可能知道麦克海尔他们要对付咱们这件事,而他又恰巧跟咱们有过节,于是便借机跟过来伺机而动,我这一露面就给了他机会。”

  保利刚也已赶过来,接过话头道:“刚才我一共开了八枪,都是特制的钢芯子弹,除了这老乌龟得龟壳外,别人没这样的本事。”

  许三笑一边听着,一边还在回想刚才灰衣人出现的刹那,此人凌空击下时,气势凌厉无匹,自己不自觉的便忽略了他的面容,精神完全为其气势所吸引,一心只想着怎样才能帮助叶大哥躲过这一击。到了这会儿,再去回想那人的模样,竟只依稀记得一头黑发和古铜色的皮肤。

  如果这人真是李神通,那他岂非已经一百几十岁?却似乎依然很年轻的样子。许三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杨军虎说道:“一贯道在整个西疆地区信徒众多,我们在那边的时候没少听到关于李神通的传说,都说这神通老祖青春不老,能刀枪不入,呼风唤雨,移山填海说的神乎??神乎其神,多半说法都不靠谱,但也不全都是无稽之谈,据我所知,昆仑道讲究术气合修,术法方面我不大懂,但我却知道昆仑派的气功却实在称得上是一门了不起的本事。”

  郭道安等人都是李神通的手下败将,许三笑对他的本事自是早有耳闻,这位稳坐术士界第一宝座上百年的神通老祖生平最得意的绝学便是昆仑道气功。

  华夏气功这几年有被妖魔化的趋势,这跟二十年前兴起的那股子气功热,涌现出许多祸国殃民的伪气功大师有直接关系。许三笑当年跟着周至柔走南闯北,所谓的气功大师江湖骗子没少见识。

  昆仑道的气功却跟那些骗人的把戏完全不是一回事。按照郭道安的说法,昆仑道的气功是一门以内神驾驭阴阳二气,由阴阳二气淬炼筋骨体魄,最终达到内外如一的无上境界的神功。既不属于术士之术,又不属于武士之武。练到极高境界时,精神修养深湛可以有机会领悟到术士的神通,体魄之强更可媲美武道大师。

  术士与武道高手之间较量时,在低层次上术士往往可以仗着奇招异术比同级别的武道高手强些,但在宗师级数的层面上这种局面则会颠倒过来。武道家到了宗师级,无论是眼界经验,还是自身的精神修养,体魄防御能力都达到一定境界,应对起术士们的那些奇诡手段来也更加得心应手,而术士们孱弱的体魄到了这个时候便成了最大的弱点。

  郭道安当日曾说过,他的精神修养比之尚楠还要高上一筹,但二人较量,他却连半分取胜的希望都没有。便是这个原因。当时郭道安还提到了昆仑道的气功。他说华夏是气功大国,不过气功流派虽多,真有本事的却少。这其中最厉害的当属昆仑道气功。虽然因为修习过程艰辛难有所成,可一旦能够克服难关学有所成,便会强过同级别的术士和武道家。

  杨军虎继续说道:“传说昆仑道的气功注重炼体修身,达到大成境界,便可修成金刚不坏身,近代两百年当中只有李神通一人臻此境界。”

  叶皓东犹有余悸的样子点点头,道:“怪不得刚子的子弹都奈何不得他,今儿个对敌情估计不足,好悬让这只千年老王八得手,如果不是三笑兄弟那位小泰山横插一杠子,老子今天就得归位。”说着,瞥了许三笑一眼。

  许三笑明白他的意思,道:“我之前也不知道他会来这里,更没有想到他会出手救你。”

  叶皓东眼神不眨的盯着许三笑,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一笑,道:“无论如何,替我谢谢他,另外帮我转告一句,我叶皓东这辈子欠下的人情无数,女人的,朋友的,长辈的,但我不打算欠他的,叶皓东的命在这里,三天之内,他想要随时拿去,就当我还他一命,三天之后,各不相欠,到时候老子若还活着,安保级别会提高一个档次。”

  许三笑坦然面对叶皓东的目光,这位叶大龙头长了一双会说话的眸子,仿佛能通透世情人心一般。以许三笑的精神修养,面对他的注视时,都禁不住用微笑来掩饰内心的一丝不安。想到自己毕竟是知道李虎丘离京要来找叶皓东这件事的。如果当时李虎丘的目的是杀叶皓东,此时此刻,自己又有何面目来面对这双眼睛?

  叶皓东最终没有因为许三笑刻意隐瞒李虎丘行踪一事改变初衷,原先答应的事情不变,依然对许三笑保持着最初的热忱。只是在许三笑主动请辞时,不知是刻意还是忘记了,竟未做丝毫挽留。

  许三笑离开青城山的时候,距离上山之日已经过了四天。这四天当中,龙图与杨洪昌建立沟通取得了初步进展,已经找到了沟通的办法,王峰已经介入其中,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拿到第一手材料。巴格波仁天天念经给梁柏涛听,梁县长却始终不改其志,逮着什么吃什么。看来佛法也改变不了其吃货天性。

  除此之外,许三笑这几天通过电话遥控指挥,北沟县里的工作丝毫不受影响。县里一切如常,该修的修,该建的建。代理县长杨红菱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居然放任许三笑连续数日不上班这件事发生在她眼皮子底下而毫无表示。看样子杨洪昌失踪这件事对杨家父女的影响不小。她似乎已经没心思在这些不足以伤筋动骨的小事情上跟许三笑计较。

  许三笑把青城山里发生的事情跟何问鱼说了,何小妹也完全没想到李神通会出山亲自出手暗算叶皓东,而李虎丘离京入西南却原来是为了保护叶皓东。她听完了事情的全过程后长出了一口气,道:“好险啊,想不到李神通会亲临西南,而第一次出手的目标居然是叶皓东,这一手可真是厉害啊,要是真给他得手了,元首的五年计划可就泡汤了。”

  许三笑道:“这人是不是李神通还没有最后定论,不过当时的情况的确惊险极了。”

  何问鱼道:“没什么疑虑,肯定就是李神通,以血肉之躯硬抗杨军虎一拳而无恙,除了他之外,别人没这个本事。”

  许三笑心里忽然生出莫名的酸意,李神通第一次出手,要对付的人却是叶皓东,对于立志要把李神通视作终身强敌的自己来说,人家根本没把自己看作对手,这岂非是一件颇为令人沮丧的事实?

  何问鱼仿佛许三笑肚里蛔虫,在电话另一边安慰道:“别沮丧,这李神通平生自负学贯东西,文能治天下,武能定乾坤,一向目无余子,就算是叶李之辈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我想他这次之所以亲自出手对付叶皓东,所图谋的绝非信义堂的财富权势,如果是为了一时权势,当年他发动天下会党响应孙文革命推翻清政府,还曾为北洋军阀筹集军费,当年就完全有机会在华夏历史舞台上叱咤风云一番,而他却选择功成身退,避居小黑国和特斯拉做了八年邻居。”

  “这些年宗教办跟他为敌,一直在研究他,可以说对这个人有一些认知。我不妨这么跟你说吧,在李神通这样的人物眼中,无论是你还是我,又或者叶和李,其实没什么区别。”

  许三笑叹道:“我一直将李神通视作生平对手,却没想到自己根本不入人家法眼,按照你的说法,这李神通眼中早已没有所谓对手,天下大局都曾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跟他相比,我还差的太远。”

  何问鱼笑道:“难得你谦虚一回,看样子真的是被李神通给刺激到了,其实你也大可不必这样的,李神通确实厉害,野心抱负都非常人可揣度也是事实,不过他那所谓的抱负往好了说,他是志不在凡俗眼界之内,往难听了说,他就是一个妄想狂精神病,什么极乐佛国,什么唯一至高神之下完全平等的世界,你觉着这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想法吗?”

  许三笑知道她是在鼓励自己,却一点也没觉得受到了鼓舞,李神通当然不是正常人,不管他是疯魔还是真神,都不是目前的自己能够比拟的。而自己要修行到何等境界才能与之抗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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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二十八章 似是故人来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从青城山上归来,许三笑见识到了李神通的本领。才知道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

  生活还要继续,先向宋勇毅有保留的介绍了此行的收获。鉴于北沟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决定性结论,许三笑决定先留在榕城,多跟宋勇毅攀交些日子。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如果杨洪昌的案子没能在期限内取得突破性进展,自己就先留在工作组,不给李湘武借题发挥的机会。

  榕城的夜晚,灯火辉煌。五光十色的霓虹映衬着这个光怪陆离的时代。许三笑漫步在街头,脑海当中还在回想着灰衣人凌空一击时的情景。不免有些兴味阑珊心神不属。

  “许三笑!”一辆讴歌轿车从身后上来,驾车的美女探出头来叫道。

  许三笑不必回头已听出是林雨楼的声音。自从上次一别,两年多没见这娘们了。这段时间里,许三笑从三镇新区的区长位置爬到了北沟县县委书记的宝座上。这个曾经跟张玉刚关系亲密的省台娱乐频道的当家花旦也没闲着。如今已是国内娱乐行业小有名气的人物,并且是省台多档节目的监制。

  “怎么?”林雨楼摘下墨镜,看着许三笑,扬起下巴,道:“许记后,官架子大的连老朋友都不认识了?”

  她的话有些刺耳,语气听着也让人感到不舒服。这或许跟她这二年事业上节节攀升,在这省城之中交游广阔,认识了许多达官贵人,身份地位都有所提升有关。

  “怎么能呢?”许三笑淡然一笑,道:“许久不见,林小姐风采更胜,我是一时没认出你来。”

  林雨楼咯咯笑道:“你可真会捡好听的说,才两年多没见面,能有多大的变化?”

  许三笑神态一肃,正色道:“变化很大,你是不是去南高丽国溜达了一圈?鼻子眼睛都比以前漂亮多了,脸型也更完美了。”

  “哈哈,越说越离谱了,搞不清你这是夸人还是在损人了。”林雨楼素手一抬,抚摸过自己的脸颊,道:“本姑娘这可都是娘胎里带来的原装货,要说变化嘛,那也是由内而外的细微变化,哪有你说的那么明显。”

  许三笑其实并不在意她身上有任何变化,之前那么说完全是出于客套,听她这么一解释,反倒刻意留意了一下,却发现林雨楼身上还真有些奇特的变化,最主要的体现便是她的精神气质和呼吸节奏。

  一个人的身体健康,精神健旺,是可以通过外在的气质体现出来的。对比两年前,现在的林雨楼双眸有神,面色红润而有光泽,呼吸细微绵长,分明是修习某种健身养生之术小有成就的样子。

  许三笑可以断定,林雨楼学到的绝对不是满大街随处可得的皮毛功夫,而是得到了某种真传。

  林雨楼一摆手,又道:“得啦,不说我了,两年多没见面,难得这么巧在这里遇上你,许书记能否赏脸,给我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呀?”

  许三笑左右无事,便点头答应了。

  老四牌楼街,巴山蜀水楼,三百年老字号,人称蜀中川味第一家。许三笑坐上林雨楼的车,径直来到这里。

  三尺长短,黑底金字的幌子在风中摇曳,大小格局与这座酒楼的鼎鼎大名十分不相称。林雨楼走在前面,边走边介绍这座酒楼的来历。许三笑摆手拒绝道:“林小姐不用介绍了,说句不客气的,我当年来这里吃饭那会儿,你还在学校里跳皮筋儿呢。”

  这么说并非吹牛,许三笑当年的确曾经跟周至柔一起数次登上这座酒楼。那时候国内正流行气功热,许三笑是以带功灵童的身份配合周至柔来这里行骗的。当时几次在这里二楼大堂上做带功报告,着实忽悠到不少钱,因此对这里的记忆十分深刻。

  林雨楼回眸一笑,不服气道:“口气够大的,我要没记错的话你好像不比我年纪大吧,我在学校跳皮筋儿,你不也还是撒尿和泥的岁数吗?”

  许三笑当然不会跟她说实话,岔开话题道:“这座城市发展神速,可以说是日新月异,唯独这座酒楼却始终依然,跟十几年前相比仍旧是老样子,如果我没有记错,再往上转左的门廊上应该有一幅对联,上联是:莫思世上无穷事,下联对:且尽眼前有限杯。”

  林雨楼讶然道:“你还真来过这里。”又道:“这酒楼八年前因为经营不善停业,直到两年前才重新开张,你要嘛是这两年间来过,要嘛是八年前来过。”

  许三笑刚要回答,一旁走来个中年男人,一身传统酒保的打扮,手臂上搭着雪白的大块抹布,一脸堆笑过来道:“胜友常临修食谱,高朋雅会备山珍。这位先生好面熟啊。”

  “三碗过岗抒虎志,一杯润肚壮诗魂。”许三笑心中一动,随口回了一句阴山狼城的切口。又问道:“我没记错的话,这里的老掌柜可是姓郭的?”

  中年酒保道:“先生果然是老客,我们酒楼的老掌柜正是姓郭的,不过现在都流行叫总经理,我们郭总经理就在后堂办公,要不要请来陪您喝一杯?”

  许三笑心道果然,这里还真是阴山狼城的一个据点儿,摆手道:“不必,今儿个是美女请客,未经同意我可不好借花献佛。”

  林雨楼看了看中年酒保,又看了看许三笑,道:“看来许书记还真是这里的常客呢,这里的郭总经理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不过我倒是更佩服这位服务员大叔的记忆力,十几年前你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屁孩儿,过了这么久他都还能把你认出来,这可真不容易。”

  许三笑道:“不是他记忆好,而是这酒楼的规矩妙,登楼便是客,见面三分熟。甭管认不认识,这么说话就招人爱听,这都是老酒保们才有的门道。”

  林雨楼道:“你要这么说,我还真有点相信你曾经来过这里了。”

  许三笑道:“我根本没必要在你面前吹这个牛。”

  林雨楼轻车熟路的样子来到一间包房前,把许三笑往里头让。

  许三笑迈步入内,心里头却在想,这座酒楼是阴山狼城的产业,按照自己所掌握的那张名单看,凡是阴山狼城里的人物,几乎个个非富即贵。这座酒楼能地处闹市,经历数次城市改造而屹立至今,这位郭总经理显然也不是一般人物啊。

  又想到白甲曾向自己重点介绍过阴山狼城中的几个相对了得的人物,这座酒楼的老板显然并不在其中。一个不大重要的人物都能坐拥这座百年名楼,见微知著由小见大,整个阴山狼城该有多大财力?

  二人落座,中年酒保送上菜单,林雨楼请许三笑点菜。许三笑接过菜单扫了一眼,随口点了几道菜,最后又补充道:“别忘了把你们这儿的老招牌菜上两道。”

  所谓老招牌菜其实是一句暗语,意思让老掌柜自己出来见一面。

  酒菜摆上,林雨楼举杯道:“许书记,为了咱们之间的友谊,我敬你一杯。”

  许三笑并不客套,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却在想这林雨楼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见面便把自己拉出来吃饭,究竟出于什么目的?自己跟她之间那点交情完全是冲着张玉刚结下的,现在她和张玉刚早已分手,这般盛情邀请似乎完全没有必要,除非她对玉刚旧情不忘,是想通过自己跟玉刚的关系,再帮她与玉刚再续前缘。

  一杯酒下肚,林雨楼拉开话匣子,说起前尘往事,似有意似无意的说起张玉刚来。许三笑无意干涉玉刚的感情生活,而且对这位省台的当家花旦也没什么好感,因此故意装糊涂,不接她的茬儿。林雨楼几次把话题往玉刚身上引都未果,以她的聪明岂会不知许三笑的意思,终于按捺不住,直接问道:“许书记和张玉刚都在南山市任县委书记,平日里你们一定没少联系吧?”

  许三笑吃不准她是想再续前缘还是别有用心,摆手道:“我们倒是想经常联系,可是哪有那个时间啊,也就是偶尔小聚一下,人是情感动物,要经常联络感情才能走的近,这两年我和他现在的关系也生疏了许多。”

  林雨楼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不甘道:“这怎么可能嘛,张玉刚这个人向来狂妄,一般人根本不看在眼里,但如果被他看重,就会倾心相交,我记得当初他对你可是推崇备至,你们两个又在一个城市工作,怎么可能把关系处生疏了,许书记不肯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担心我请你帮忙安排我们见面,怕我缠着他呀?”

  眼前的女人早已是省城一朵著名的交际花,而绝非什么痴情种子。对付男人的各种手法早被她轻车熟路的掌握。可以说是个一颦一笑都藏着针的主儿。许三笑自知从她神态变化当中绝难看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只能暗自揣度一点点试探。

  目前,政协的张主席就在西南,这个时候她忽然要接近玉刚,究竟是为了个人目的,还是代表了某方面的势力,还真不好说。

  许三笑暗自盘算着,似不经意的问道:“林小姐的身材保持的真好,平常是不是有什么健身高招啊?”

  林雨楼咯咯一笑,道:“哪有什么高招啊,还不是跟好多人一样,坚持健身,偶尔玩玩瑜伽什么的。”

  “瑜伽?”许三笑眼睛眯成一条缝儿,笑道:“瑜伽分好多流派呢,不知道你玩的是哪个流派?”

  林雨楼神态微微不自然,举起杯子品了一口,掩饰了一下才道:“哪有什么流派啊,纯粹是瞎玩瞎练的,还是别说这个了,你跟我说一说张玉刚的近况吧,不管知道多少,就跟我说说你知道的,我实在是太想他了。”

  “想他做什么?”许三笑把玩着手上的杯子,含笑问道。

  “想通过他见一见张家老三,或者政协的张主席,这个答案许书记你满意吗?”声到人到,包间门一开,一名中年男人迈步走了进来,道:“许书记咱们又见面了,一别数年,真是幸会啊,可还记得向某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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