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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沉浮] 绝对权力(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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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定鸡


  李秋雨怕蜈蚣,但不怕螃蟹。

  在小溪里抓了不少肥壮的水蜈蚣,眼见得收获渐渐稀少,陈星睿的母亲说道:“水蜈蚣差不多了,去潭里抓螃蟹吧。”

  “还有螃蟹?”

  李秋雨又惊又喜,立马又变得兴奋起来。

  范鸿宇笑道:“这种小溪里的螃蟹都不大的,不过现在正是螃蟹最肥壮的时候。”

  和李姑娘吃过的海蟹,大为不同。但那也没什么,不在乎吃,在乎抓螃蟹这个过程。抓螃蟹的地点在一处瀑布之前,瀑布下方,照例会形成一处深潭。李秋雨一路跟着陈梅,不住发问:“为什么要到潭里去抓螃蟹?溪水里没有吗?”

  “溪水太浅,藏不下大螃蟹。特别是下雨的天气,螃蟹会‘上水”都爬到潭里来了。潭里的食物也比较多,吸可它们。”

  “什么叫上水?”

  李秋雨实在是个好学生,好学不倦。

  陈梅嗔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

  范鸿宇说道:“下雨的时候,水里的氧气比较少,水中的动物会露出水面来呼吸。”

  李秋雨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下雨的时候,水里氧气会比较少?”

  这回轮到范处长嗔目结舌了,只得说道:“我又不是动物学家……”

  李秋雨撇撇嘴,窃笑了一下。

  总算把这个牛皮哄哄的家伙给问住了,不然搞得好像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武双全,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了!

  步行两三里地就到了水潭,水潭不大,大约只有半亩的面积,一道晶莹的瀑布从七八米高处飞溅而下,水声综综玉珠四散,四周一片苍翠,潭水清澈,潭边遍布圆滑的大小石头,不远处则是一处郁郁葱葱的小树林,景色极美。

  “哇好漂亮……”

  李秋雨兴奋地大叫起来,伸开双手,原地转了一圈,乌黑的秀发飞扬起来。虽然依旧穿着天蓝色“校服”但总也掩饰不住身段娇柔,人美如玉。

  范鸿宇也微笑领首。

  久居都市,这山区未经人工雕琢的景致,果然令人心旷神怡。

  陈星睿等人见得多了,自不会大惊小怪,大家只是一笑,便卷起裤腿下到潭里抓螃蟹。这水潭只有在瀑布正下方之处才比较深,多数水域也只淹没小腿处。

  陈星睿也脱掉鞋子下水。

  陈妈妈连忙让他上岸去,生怕这宝贝儿子出点啥岔子。

  陈星睿笑道:“妈,这种事我小时候不知道干过多少回了。”女将们显然是此道高手,不一会就抓到了大大小小十来只螃蟹丢进篓子里。李秋雨在一旁那个眼红啊,终于抵受不住诱惑将运动鞋脱了,摇摇晃晃往水里走。尽管潭水边的鹅卵石很光滑,不会伤到脚。但对于从未有过类似经历的李秋雨而言,脚底处传来的那种麻麻痒痒的感觉依旧让她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的,不时发出一声尖叫。

  范鸿宇看得直摇头,也脱掉鞋袜下了水,及时扶住了她。抓螃蟹这个活计,看着好玩其实很有技巧。眼见得别人一抓一个准,李秋雨却只是在水里瞎搅合,弄了半天,手中空空如也,除了水珠啥都没有。

  范鸿宇在旁边照料着她,微笑说道:“螃蟹都躲在石头下你把石头搬开,瞅准了再下手。”

  这样的事,范鸿宇小时候在范庄干部学校附近的小河里经常干,和夏言等一帮熊孩子,抓了很多螃蟹回来烤着吃。

  太阳逐渐西沉,山风渐凉,大部队打道回府,收获颇丰,李秋雨居然也抓到过三只小螃蟹,还没被咬,心满意足地跟着大伙一块回家,一路上叽叽喳喳和范鸿宇说个不停,炫耀自己刚才抓螃蟹时的敏捷和“神勇”,不免也要讥笑范处长一番。

  一个下午,范处长啥都没抓到,光在一旁看着了。

  范鸿宇自是毫不在意。

  “百虫宴”的制作,并不复杂,烹制手法上,没有太多的花样,都是油炸过后,用辣椒姜丝大蒜等作料烹炒。连螃蟹也不例外,去壳,撅腿,清洗干净,油炸烹炒。范鸿宇暗叫可惜,最好吃的蟹黄,竟然被丢弃掉了。不过范鸿宇也没有出言提醒。人家传承了几百年,还是原封不动流传下去比较好。这“百虫宴”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吃的就是那个“古老传承”的味道,原汁原味更好。

  除了今天捕捉到的新鲜水蜈蚣和螃蟹,还从别家要来了一些“干货”,都是风干候着烘干的各式虫子,除了蜂蛹,其他的范鸿宇都叫不出名字。

  享用“百虫宴”,就算在大陈村,也是一桩威事,九阿公,支书,村长等头面人物,照例是要相请的。还是在陈家的堂屋里摆开一字长蛇阵,大碗米酒伺候。一开始,李秋雨很紧张,在河边被水蜈蚣吓得尖叫不已,回到家里,从旁见证烹制“百虫宴”的全过程,尤其水蜈蚣用刷子反复刷洗干净,见那东西始终不咬人,也不见陈妈妈等人有任何“中毒”的征兆,小丫头渐渐不是那么害怕了,好奇心越来越强。

  范鸿宇夹起一条“毛茸耸”的水蜈蚣,李秋雨便紧张地望着他,水蜈蚣送进范鸿宇嘴里的瞬间,李秋雨双手握拳,浑身抽紧,闭了一下眼睛。

  “好吃不?”

  眼见范鸿宇大口咀嚼,津津有味,小丫头忍不住问了一声。

  “你说呢?很脆,很香,要不你尝尝吧……”

  范鸿宇夹起一条肥大的水蜈蚣送到她红艳艳的嘴边。

  “不……”

  李秋雨差点又发出尖叫,吓得猛往后躲。

  满屋子人都呵呵地笑了起来,望着他俩打闹,觉得十分有趣。在大伙心目中,毫无疑问将他俩当作了小两口。不然,一男一女这么千里偕行,可是大大不妥。

  确实再般配也没有了。

  “尝尝,不尝尝怎么知道好不好吃?”

  范鸿宇笑吟吟的,史住水蜈蚣的筷子一直停在李秋雨嘴边,纹丝不动。

  “尝尝吧……”

  陈星睿陈梅等人也在一旁起哄。陈星睿坐着,陈梅站着。恪守祖传规矩,女人不上席。李秋雨是贵客,所以她是唯一的例外。

  李秋雨只是摇头,却渐渐将脑袋凑了过来,望了范鸿宇一眼,随即闭上眼睛,娇艳的小嘴却慢慢张开了,脸上俱皆是“视死如归”的神情。

  水蜈蚣送进樱桃小口,李秋雨眼睛闭得更紧,握成双拳的小手紧张得指节都发白了,贝齿一合,轻轻咬下一点点,赶紧向后仰头。

  咀嚼了两下,小丫头慢慢睁开眼睛,满脸都是惊喜之意。

  “好吃吧?”

  “嗯!”

  李秋雨重重点头。

  满堂善意的笑声。

  吃虫子这个事,最难的就是第一口,吃下第一条水蜈蚣,小丫头畏惧尽去,胃口大开,落筷如飞,各种虫子都一一吃了个遍,喜笑颜开,艳若桃花。

  吃过晚饭,大伙没有急着散去,围坐在堂屋里,喝茶聊天,古老的木屋之中,不时传出欢声笑语。

  “哎,陈星睿,你不是说,你们这里有法师,会法术吗?那个定鸡的法术,听上去好神奇啊六

  聊了一阵,李秋雨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朝陈星睿说道。

  “你想看定鸡?”

  “是啊,有人会吗?”

  小丫头又是满脸的好奇和向往。

  这古老的山村之中,实在有很多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神奇事物。

  “呵呵,九阿公就会。九阿公是我们这方圆几十里之内最有名的法师!”

  “真的?”

  李秋雨又惊又喜,立时就冲着九阿公嚷嚷起来。

  “九阿公,您老人家是法师,会定鸡的法术?”

  九阿公不愧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法师”,倒是能听得明白李秋雨的京片子,闻言笑道:“定鸡的法术?会啊!”

  满脸皱纹挤到一起,颇为自得。

  大家便不再说话,一齐眼望九阿公,很是敬重的样子。

  在偏远山区,会施法的法师,是极受尊敬的,类似于古代少数民族的“祭师”,再加上九阿公族老的身份,更是不一般。

  “那,您能不能定一个给我们看看啊?好神奇的……”

  陈星睿连忙说道:“李秋雨,定鸡是在丧事上才用到的法术,我以前跟你说过的……”

  所谓定鸡,就是不用任何捆绑的手段,将一只活生生的大公鸡定在棺材上。

  我国传统,大公鸡一直被看做是“纯阳”的象征,很多法事上都有公鸡的身影,用以镇压百邪。这个李秋雨也知道。

  然而不用任何捆绑,将大公鸡定在那里不动,无论怎么搬动,摇晃,大公鸡都不会跑掉,就好像被施了孙,悟空的“定身法”,李秋雨却从未见过,此刻记起来,不免非常好奇。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演示一下应该没什么吧?应该不犯什么忌讳吧?”

  李秋雨的大眼睛里满是渴盼之意。

  陈星睿便有点为难,望向九阿公,说道:“九阿公,表演一下可以吗?”

  九阿公笑了笑,说道:“可以啊。如今是新社会,没那么多讲究了。”

  李秋雨顿时连连拍手,欢呼雀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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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6章 家国天下

  “我去抓鸡!”

  陈梅也有些兴奋,笑着叫道,连蹦带跳的跑了。

  她本来也是个孩子,比李秋雨还小两岁呢。

  不一会,陈梅双手抱着一只公鸡跑了回来。这公鸡身披五彩,鸡冠色彩艳丽,身躯硕大,左顾右盼,神态威猛,怕不有四五斤重。

  大家便都站起身来,向四周散开,然后聚集在一起,只有九阿公坐在原地未动,大马金刀。

  不但李秋雨兴奋好奇,其他人也一样。

  定鸡这样的法术,纵算在山村,也不是随时都能见到的,大家都兴味盎然。

  陈梅将大公鸡双手递给九阿公。

  九阿公伸手抓住公鸡的翅胚根部,摇晃了几下,右手食中二指竖起,捏了个诀,双眼微闭,嘴里念念有词,神色凝重。

  “呔!”

  片刻之后,九阿公双眼蓦然睁开,右手剑诀猛地朝公鸡一指。

  公鸡神态自若,倒将李秋雨吓得一愣一愣的,紧紧抿着嘴,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看,生怕漏掉了任何一个环节。

  九阿公随即提着大公鸡,绕着桌子,满场游走,手臂不住颤动,转了几圈,回到桌子跟前,双手抓着公鸡剧烈摇晃一阵,然后将大公鸡搁在桌面上,右手捏诀,继续朝着公鸡点点戳戳,嘴中“咒语”念得更急,最后捏诀在公鸡脑袋上方划了个圈子,停下动作,脸露笑容,松开公鸡,往后退了两步。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硕大的公鸡乖乖地蹲在桌面正中央,微眯双眼,果真一动不动。

  “来,你们两个搬着桌子走动几步试试看。”

  九阿公吩咐道,颇为自得。

  陈星睿和陈梅便自告奋勇上前去,抬起小桌子,在堂屋里来回走动。那公鸡依旧牢牢蹲在桌面之上,不跑不叫,真的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哇,好神奇……”

  李秋雨又拍起手来,惊呼不已。

  “九阿公,这是什么法术啊?”

  九阿公摸了摸下巴,说道:“这是咒语,我的师父传给我的。只要会咒语,就能定鸡。”

  “厉害厉害……”

  范鸿宇忽然在李秋雨耳边低声说道:“你信不信,我也会咒语,也能把鸡定住不动?”

  “不可能,你骗人!”

  李秋雨立即睁大了眼睛,连连摇头,绝不相信。

  陈梅已经从桌子上抱起大公鸡,准备送回鸡舍。原本一动不动的大公鸡,一到陈梅手里,便立即弓吭而鸣,双翅扑动,挣扎着想要逃离。

  “等一下。”

  范鸿宇笑了笑,忽然开声。

  所有人都愕然望向他……

  范鸿宇大步走出来,对九阿公笑着说道:“九阿公,我以前也学过定鸡的咒语,不知道学得对不对。”要不,您老人家指点一下,我试试?”

  九阿公诧异地说道:“范领导,你也会定鸡?”

  “不一定。我以前确实跟着一个苗族的老法师学过定鸡的法术,但从来没有真的试过,也不知道他教的是真是假。”

  大伙将信将疑,不过很明显,都想见识一下范领导的“定鸡法术”。

  “陈梅,把鸡给我。”

  也不等九阿公答应,范鸿宇已经自顾自向陈梅伸出了手。

  陈梅立即笑着将大公鸡双手递给了他。

  范鸿宇抓过大公鸡,猛烈摇晃了几下,也和九阿公一样,右手捏诀,嘴里念念有词,神情凝重,接下来诸般法门,和九阿公一般无二。

  大伙目不转睛地盯着看,连九阿公都看得很认真。

  只是谁都不知道范领导嘴里念的,到底是何种咒语。

  整套过程完结,范丹宇将大公鸡搁在桌子上,捏诀在大公鸡头上划一个圈子,松开手,慢慢退后。

  嗨!

  大公鸡竟然又蹲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了,和九阿公施法之后的情形一模一样。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来,陈梅,帮个忙。”

  范鸿宇笑哈哈的邀请陈梅,一起搬动桌子,在堂屋里来回走动,任凭摇晃,那公鸡依旧蹲着不动。

  “哇,范鸿宇,你好厉害……快说快说,你怎么学会这个法术的?”

  李秋雨愣怔一阵,嚷嚷着跑了过来,拉住范鸿宇的手,又蹦又跳的,只觉得天下神奇之事,无逾于此。这家伙不但是政府干部,是大老板,居然还是“法师”!

  这也太牛逼了!

  范鸿宇笑哈哈的,也不说破。

  在另一个世界,范鸿宇曾经在某个电视节目里看到过,有关定鸡的法术,其实是有科学依据的。公鸡的大脑里有一个平衡器官,比较脆弱。如果抓住公鸡猛烈摇晃,就会让那个平衡器官暂时失效,让公鸡产生“云里雾里”的错觉,在一段时间内,不敢乱动。但在九阿公这些传统法师眼里,自然是因为念了咒语的缘故,其他那些动作,俱皆是为了加强咒语的作用而使出来的。

  定鸡的法术,在大山里一代传一代,所有仪式一丝不芶。九阿公等人自也不会去探究,到底是什么神奇的力量能定住公鸡。

  范鸿宇一时看得有趣,忍不住“技痒”,牛刀小试一把,居然也大获成功,逗得大伙乐哈哈的,却不必将真相说出,免得坏了九阿公的“饭碗”,却不厚道了。

  九阿公也不生气,和大家一样,笑哈哈的,甚是开心。

  李秋雨望向范鸿宇的眼神,这一刻简直是崇拜有加。

  用子虚乌有的“法术”博美人一笑,倒也划算!

  夜色下的吊脚楼,安静而神秘。

  吊脚楼的窗户里,透出一点灯光,四周峰峦起伏,山影重重,偶尔一阵山风舌来,灯火便不断摇曳,在竹楼的墙壁上映照出各种各样奇怪的形状。

  吊脚楼的后院,有一个小水池,人工修筑的,用的岩石,以竹管从山溪里引来白水,池水清澈,在朦胧的月色下闪耀着迷离的光泽。

  范鸿宇坐在水池边抽烟,双眉微蹙,似乎正在思考着重要的问题。

  他们原本住在陈老师家的木板屋里,李秋雨突发奇想,一定要到竹制吊脚楼里住一个晚上。在小丫头眼里,这种古老的吊脚楼实在又神奇又好玩,既然到了山里,不在吊脚楼里住一个晚上,如何心甘?

  他俩是贵客,这样小小的要求,山里人自然要满足。

  这吊脚楼是九阿公家里的。当下九阿公督促儿媳孙、女等人,将吊脚楼最顶层的卧室收拾干净了,请两位贵客入住。

  天气不冷不热,甚是怡人。

  时间还不算太晚,吊脚楼里的小油灯灯火昏暗,范鸿宇看不了书,暂时也没有睡意,就躲到后院来抽烟,静思。

  身后响起轻轻的脚步声。

  一身月白长睡衣的李秋雨走了过来。

  这睡衣也是在洪州的时候,范鸿宇帮她买的,式样新潮,纯棉,穿在身上十分舒服。李秋雨已经洗过澡,长长的秀发随意披散在略显瘦削的肩头,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李秋雨沐浴在迷蒙的月色之下,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层朦朦胧胧的光晕,宛若童话中的仙子一般。

  李秋雨来到范鸿宇的身后,静静站着,一动不动,打量着这个男人结实宽阔的后背,眼神和月色一样,朦朦胧胧的。

  范鸿宇静静抽烟,不回头。

  “想什么呢?”

  稍顷,李秋雨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之上,俯下身去,低声问道,语气温婉柔和,带着轻柔的娇娇气息,少女甜美的幽香气息直扑范鸿宇的鼻端。

  “我在想,大陈村的问题,我们可以帮他们解决。”但在百山县,有多少类似的村庄呢?在整个文江地区,整个益东省,乃至全国的贫困山乡,大陈村这样的村庄,又有多少?比大陈村更加贫困的山村,又有多少?实在是杯水车薪啊……”

  范鸿宇轻轻熄灭烟蒂,微微叹息一声,说道。

  “你在想这个?”

  范鸿宇的回答,明显让李秋雨意想不到。直起腰,走过去,在范鸿宇对面的石头上坐下,背对水池,水汪汪的大眼睛定定地望着范鸿宇,有些意外地问道。

  “嗯……”

  范鸿宇点点头,随即笑了一下。

  “不然,你以为我在想什么呢?”

  “我还以为……”

  李秋雨笑了笑,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自己就睡在他的隔壁,两间卧室有窗户相通。此人不睡觉,也不过来找自己聊天,反倒在想他的“家国天下”。

  属木头的么?

  “范鸿宇,别想太多了,就算你是皇帝,你也不能把这世界上所有的难题都解决。”

  李秋雨轻声说道,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

  范鸿宇摇摇头,说道:“不能这么想。如果大家都是这样的想法,那么问题只会越来越多,永远都得不到解决。”

  “那你打算怎样解决这个问题呢?”

  李秋雨也不反驳,问道。

  范鸿宇抬头望向她,目光熠熠生辉,说道:“我现在还没想好,但我认为,只要肯去做,问题总是能够解决的。社会要发展,国家要强威,教育是根本。”

  李秋雨定定地望着他,眼里又浮现出那种朦胧的光泽,轻轻咬了咬嘴唇,慢慢站起身来,在范鸿宇身边坐下,双手挽住了他的胳脖,小脑袋缓缓靠在他的肩膀上。

  四周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得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很剧烈,很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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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章 首长召见


  灵岩机场候机室。

  李秋雨穿着洁白的连衣裙,安安静静地坐着,和谁都不说话。

  这很反常。

  一点都不像是李秋雨的性格。

  陈星睿有点不安,几次想要开口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啥都没说。他本就不是那种特别善于言辞,特别善于哄女孩子开心的人。

  益东之行,已经结束……

  昨天,范鸿宇承诺的二十万资金,已经有五万先期到账,剩下的十五万,也会在今后几天陆续到账。倒不是范鸿宇小气,而是想不要太引人注目。在百山县,二十万目前要算是很大的资金往来。

  为了以防万一,范鸿宇还要求夏言那边出具了一份捐赠合同,用挂号信的方式寄到大陈村。为的就是怕到时候百山县的有关部门惦记这二十万善款。当然,以眼下邮政的投递速度来看,这份合同要抵达大陈村,至少也得是半个月之后,也有可能是一个月。

  已经是十月七号,范鸿宇,李秋雨,陈星睿,戴俊都要各自“归建”。范鸿宇回洪州,李秋雨,陈星睿和戴俊回首都。

  陈星睿本来想要坐火车回学校。这笔捐款,给陈星睿自己造成了意外的“经济损失”。这一趟,他原本用不着回来的。从首都到大陈村,辗转几千公里,一路上花费开支不少。都得陈星睿自己掏腰包。对于陈星睿而言,压力很大,咬着牙在撑。

  回程,范鸿宇都包了,给陈星睿也买了飞机票。

  陈星睿推了几回都推不掉。

  戴俊还是老样子,一个人坐得远远的,好像和他们都不认识。

  范鸿宇和李秋雨坐在一起,看书,也不吭声。

  去首都的班机比去洪州的班机要早一个小时,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准备登机了。他们来得比较早,昨晚上在宾馆歇息,一大早就赶到了机场。

  李秋雨忽然站起身来,背着她的小背包,大步向候机室外走去。

  “秋雨!”

  三个男人一齐起身。

  李秋雨不理,只顾向外走。

  范鸿宇和陈星睿追了上去。

  “干嘛呢?”

  范鸿宇手一伸,就抓住了李秋雨的小手腕,有点责怪地问道。

  这小姑奶奶,小性子又犯了。

  在大陈村这几天,李秋雨的表现本来大不相同,忽然变得十分温柔和顺,除了在范鸿宇面前偶尔撅撅嘴,基本上看不到“小魔女”的刁蛮脾性了。

  谁知一到灵验机场,立即便故态复萌。

  李秋雨站住了。

  范鸿宇转到她面前,正要再“斥责”几句,嘴张开,却什么声音都发布出来。

  眼泪!

  李秋雨在流眼泪!

  小魔女居然哭了?

  “怎么啦?怎么哭了?”

  范鸿宇顿时有点慌神,下意识地伸手去为她擦眼泪。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就是不回去……”

  李秋雨忽然张开双臂抱住了他,抱得紧紧的,不停地跺脚,咬着他的耳朵恶狠狠地嚷嚷。

  “好好,不回去不回去,咱们不回去……”

  范鸿宇立马就乱套了,嘴里念叨着,自己都不知道念叨的是啥。

  这可是在机场啊!

  陈星睿就在旁边看着呢!

  还有戴俊……

  谁知道他会不会回去向李石远或者熊阿姨汇报,如果汇报了眼前这个情况,范处长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啊……

  “你不回去,那你去哪?”

  好不容易,范处长终于回过神来,低声问道,想要挣脱李秋雨的拥抱,无奈小姑娘实在搂得太紧,范鸿宇又不敢当真用力。他力大如牛,万一一个拿捏不准,伤到了李秋雨怎么办?

  “我不管!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去洪州,我跟你去洪州……”

  李秋雨继续流眼泪,继续跺脚,继续死命搂住他,不管不顾。

  范处长的冷汗就下来了。

  坏了!

  真坏了!

  他再迟钝,再马大哈,也能猜得出来,小丫头喜欢上他了。

  这个可真要命。

  “秋雨,秋雨,你冷静点,你还得上学呢……你答应李叔叔的,你忘了?”

  当此之时,范处长的脑袋也开始出现处理器故障,虽然还没有死机,但也卡得很厉害。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我不管,我不管……”

  李秋雨一概不理。

  “傻丫头,你想害死我啊?”

  鬼使神差的,范鸿宇苦笑着冒出了这么一句。

  “我不管,要死一起死!”

  小丫头立即就叫道,同时双臂用力,将他搂得更紧,粉嫩嫩的脸颊范鸿宇的脸颊紧紧贴在一起,泪水一滴滴地滑落在范鸿宇的脖颈之上,热热的,黏黏的。

  陈星睿目瞪口呆地看着,完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正没做手脚处,范处长的传呼机“救了他,出乎意料地震响起来,声音格外刺耳。

  范鸿宇忙即从腰间摘下传呼机,艰难地拿到眼前看了一下,低声说道:“单位的电话,就是我自己办公室的……可能是省长找我……”

  实话说,范鸿宇对这话是不是能产生什么效用,一点底都没有。

  李秋雨这种性格,要么她就不喜欢你,看到你就吐一脸口水;一旦喜欢了,只怕想要让她改变主意那也是难于登天。

  小丫头正为因为“离愁”而闹个不休,都说“一起死”了,办公室来个电话,未必就能说服她。

  “那你先答应我,不让我回首都,我跟你一起去洪州,我就让你打电话。”

  范鸿宇又吭吭哧哧的,说不出话来。

  这个真的不能随便答应。

  李秋雨要是再不回首都,而是跟他去了洪州,范处长真的混不下去了,不知道多少人找他算账。

  突然,李秋雨手握拳头,重重在他背上砸了两下,跺脚叫道:“你哄我一句不行啊?你这个木头!”

  如果不是陈星睿就在旁边,李秋面绝对会张嘴咬他一口。

  范鸿宇长长叹了口气,轻轻拿开她略略放松了一点的双臂,低声说道:“秋雨,我没办法哄你……你知道,这不是我的性格。”

  李秋雨定定地看着他,泪水依旧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滑过艳美的小脸。

  “不哭了,不哭了…………”

  范鸿宇将传呼机收回腰间,掏出纸巾为她擦眼泪,语气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是真的无奈!

  无论小丫头碰到何种危难,范鸿宇都会奋勇向前,绝不皱一下眉头。唯独这件事,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李秋雨想要的,他真给不了。

  传呼机再次震响起来。

  估计是为他代班的秘书一处同事打过来的,明知道他在益东山区,依旧这么锲而不舍地打他的传呼,可以想见,一定是有急事。

  省长办公室有急事,当真非同小可。

  “你先去打电话………”

  小丫头撅起嘴巴,咕哝了一句。

  哭过一阵,李秋雨的情绪也略略有点平复。

  年轻小女孩的性格,往往就是这样的。冲动起来不顾一切,但来得快也去得快。

  “好。”

  范鸿宇点点头,向那边的公用电话亭走去,向陈星睿使了个眼色,自然是要他照看好李秋雨。那边催的急,范鸿宇也不敢再耽搁。

  电话一拨就通。

  “你好,我是范鸿宇。”

  “处长,你终于回电话了……”

  那边长长舒了口气,说道,似乎完成了某个十分重大的任务。

  “大刘,出什么事了?”

  范鸿宇安排为自己代班的是秘书一处一位较为资深的秘书大刘,年纪却也不大,也就是二十八九的样子,级别也是副处级。

  下班时候,同事聚会,范鸿宇称他“刘哥”,但在办公室,一般都是叫“大刘”。

  “是这样的,处长,尤省长待会就去首都,听说,是盛办打来的电话,老人家要亲自见他。”

  说着,大刘的声音忽然就压得很低,却抑制不住兴奋之意。

  范鸿宇吃了一惊,诧异地问道:“老人家要见省长?”

  “对。尤省长吩咐我给你打传呼,如果时间来得及,你直接从益东去首都,到了那里,和我联系。

  和驻京办或者萧处长联系也可以。”

  大刘简单地说明了情况,心里暗暗叹息。

  尤省长对范鸿宇,是真的器重有加。最高首长召见,尤省长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范鸿宇,让自己紧急联系,务必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赶赴首都会齐。

  自从范鸿宇入主秘书一处之后,省政府机关干部都在私下议论,说范鸿宇是有史以来最威风的省府一秘。果然是有底气的。

  “盛办有说明召见原因吗?”

  范鸿宇又问了一句,声音也刻意压低了,毕竟这是公用电话亭。

  大刘也低声答道:“有的,还是为了彦华的国企改制,首长想要详细了解一下情况……据说,调查组的报告,首长看到了……”

  范鸿宇随即答道:“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在灵岩机场,飞首都的班机半个小时之后登机,我马上去改签。”

  “啊?那太好了。如果飞机不晚点的话,你比我们还要先到呢,呵呵,我们待会去机场。”

  大刘顿时大为惊喜,连声说道。

  “好,那待会见。”

  范鸿宇没有多谈,挂断了电话,疾步向机场售票处走去。

  大刘这个电话,打得实在及时,一举为范处长解决了大难题。不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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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9章 召见也有我的份?


  去到驻京办,尤利民住进一号套房。

  大刘和范鸿宇办理“交接”。既然范鸿宇到了,省长大秘书的职务,就该“交还”给他。其实所谓交接,也没有别的,就是尤利民的行程安排。

  电话是今天一早到的,由盛办负责人宁益同志亲自打到尤利民的办公桌上。

  宁益同志转达最高首长的指示,请尤利民同志在明天上午十点,赶到大内最高首长的住所,有关彦华地区国企改制的情况,首长想要向尤利民了解一下。

  尤利民告诉大刘的,就这么多,大刘自然不敢多问。

  事关最高首长的召见,谁敢多嘴多舌?

  另外,大刘简单地将这几天秘书一处的工作情况做了个汇报,让范处长心里有数。

  范鸿宇点点头,随即走向一号套房。

  办事处于主任陪尤利民屋里坐着,简单汇报办事处的工作。尤利民对驻京办的工作,一直比较重视。这一点,和荣启高一致。

  现阶段,官场风气比后世要好,官员们的关系网也有,但不如后世那么“恐怖”,枝蔓缠绕,无边无际。尤其是是省部级大员,爱惜自己的羽毛,也不会胡乱去“攀亲结友”。能够上得了他们的台盘,成为关系网中的一员,可不简单。

  相对来说,驻京办算得比较重要的消息来源,首都一些明面上的大消息,往往驻京办获得的速度要比媒体正式报道的更快。可不能小看这一段“提前得知的时间”。面临大事,有时候能够提前半个小时甚至提前十分钟得到准确消息,后续处置手段便会截然不同。

  尤其重要的是,官方媒体正式报道的消息,往往通过剪辑修改。并不能完全体现高层的真实意志,需要从中去“悟”。但悟出来的东西,毕竟带着很多主观臆测,不一定完全准确。而驻京办通报的消息,却是“未删节版”,更加接近“核心真相”。

  在某些官员眼里,驻京办主任似乎是被边缘化的一个职务,因为远离本省,“威风”不起来嘛。设想一个地委书记。在本地区那就是至高无上的大人物,一言九鼎,言出法随,何等威风显赫?凡是跟地委书记沾亲带故的三大姑六大婆,都能够跟着沾光。狐假虎威一番。驻京办主任同为地厅级,在这个方面,和地委书记相差甚远。

  实际上,驻京办主任和排第一的副主任乃是扎扎实实的省委巨头心腹。不是嫡系,不会被派到京城来担任这么重要的职务。

  驻京办于主任担任这个职务有好几年的时间了,是荣启高亲自点的将,自然也是荣书记的心腹嫡系。不过于主任做人八面玲珑。尽管自己是荣书记的亲信,在尤利民面前,却也毕恭毕敬,不敢稍有差池。

  不为别的。就为尤利民比荣启高年轻十岁,于主任也必须得这样做。

  有道是: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

  荣启高年届六旬,随时有可能退二线。谁知道数年之后,青山省委一哥会是哪位?

  见范鸿宇进门。于主任便礼貌地结束了汇报,向省长告辞而去。

  目前省长要考虑的头等大事,就是如何应对明天的召见,其他都等而下之。

  “你准备一下,做个简单的汇报稿。宁益同志在电话里也谈到了有关枫林模式的一些情况,明天上午,你跟我一起去见首长。”

  等于主任一出门,尤利民便吩咐道。

  “……”

  范鸿宇有点晕。

  见最高首长也有我的份?

  这却是范鸿宇万万没有想到的。

  纵算尤利民以省长之尊,等闲也不大可能得到最高首长的亲自召见。全国那么多省长,能够单独面见最高首长,向他老人家汇报工作的,屈指可数。大多数省长,只有在召开中央全会的时候,能够远远的看到高居主席台的老人家。

  甚至部分省委书记,资历较浅的,都不一定能获此殊荣。

  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全国如此多的封疆大吏,不可能每个人都召见。日常工作,首长早就不关注了,放手交给台前的年轻一辈们去完成。首长关注的都是大政方针层面的问题。

  彦华的国企改制,实话说,此前并不是多么的引人注目。因为青山省高层对这个改制,本身就存在着严重的分歧。一开始,不但袁留彦明确反对,荣启高也不曾明白表态支持,而是在观望之中。媒体方面也报道得很少,有点将其当作试点来搞的意思。

  如果不是前不久中央调查组忽然大张旗鼓进驻彦华,邱明山范鸿宇“绝地反击”,直接将此事捅到老人家面前,只怕首长也未必会特别关注。

  调查组被硬生生的“顶”了回去,尤利民邱明山范鸿宇等人心里都很清楚,这事没完!

  调查组规格那么高,惹出那么大的动静,不可能就此默默无闻地收场。既然最高首长已经关注了此事,总还会有些后续的情况会出现。

  首长召见尤利民,在意料之中。

  当然,首长也有可能直接召见荣启高。

  然而首长是召见荣启高还是召见尤利民,折射出来的政治含义是完全不同的。在高层巨头心目中,省委书记和省长,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不仅仅在于省委书记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封疆大吏,关键按照分工,省委书记是党委一把手。首长召见荣启高的谈话内容,很可能成为某种政治风向标。首长将自己的政治理念,透过荣启高传达给党内同志知晓。

  只要对建国后的政治大势有所了解的同志,都很清楚,终极大佬比较中意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观点。以前伟大领袖便尤其喜欢采用此种方式。巡行各地,找地方党政军主要负责同志谈话,借此阐述自己的政治见解。

  最高首长也是一样。

  有些话,如果在非常正式的场合里表述出来,那就成为定论,没有多少转圜余地。而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出来,却可以借此试探各方的反应,同时也有缓冲的空间和时间。其他同志有不同的意见,还可以再商量探讨。

  召见尤利民,政治意味就相对要淡得多。至少在现阶段,最高首长还只是将彦华地区的国企改制当作是某种改革的探索,想多了解些情况。此事的范畴,目前还基本限定在“经济领域改革探索”这一块。

  换句话说,首长尚未作出最终的决定。

  所以,宁益同志在电话里也谈到了“枫林模式”,便益发说明这是“了解情况”。

  但宁益同志谈到“枫林模式”,不代表着首长一定要见范鸿宇这个小年轻,尤利民代为汇报也是一样的。“枫林模式”本就是因为尤利民的看重才在全省扬名。

  见范鸿宇有点发呆,尤利民便解释了一句:“首长其实比较喜欢和年轻人打交道,平时就有许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陪首长聊天说话。”

  “是,省长。那我去准备了……”

  愣怔一阵,范鸿宇总算回过神来,朝尤利民微微鞠躬,说道。

  这个鞠躬,却不是习惯动作,而是真的心怀感激。

  首长是不是喜欢和年轻人打交道,绝非首长召见范鸿宇的关键,关键还在尤利民身上。必定是他趁机向宁益同志提出来,他的秘书范鸿宇,就是“枫林模式”的缔造者,如果要了解“枫林模式”,由范鸿宇当面汇报,是最客观的。

  尤利民对他的栽培提携,当真是不遗余力。

  当然,最高首长亲自召见,对范鸿宇而言,现阶段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范鸿宇实在太年轻了,二十三岁的副处级,已经亮瞎无数人的眼,基本颠覆了官场的既有规则。短时间内再次提拔重用的可能性非常之小。

  然而,最高首长曾经亲自召见过范鸿宇,此事所隐藏的政治含义,却实在非同小可。从最现实的意义上来说,今后对范鸿宇的破格提拔和重用,就有了“理论依据”。换言之,上级领导有了对范鸿宇格外破例的理由!

  你不服?

  不服那你也在最高首长面前露个脸给我瞧瞧!

  “嗯。”

  尤利民点点头。

  “待会我要出去见个朋友,你通知办事处的同志,不要为我准备中餐和晚餐了。”

  这个意思就是说,尤利民要单独行动,连范鸿宇都不陪同在侧,而且中餐和晚餐都在外边用。可见这位朋友,实在非常要紧,也非常“保密”,必定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尤利民莅任青山省之后,就曾经有过传言,小道消息说,尤省长和某位大人物的子弟是过命的交情。言下之意就是说,尤利民有着极其深厚的最高层背景,属于后备培养对象。

  这些传言,范鸿宇也听说过。貌似传言是有几分道理,因为范鸿宇很清楚地知道,在另一个世界,尤利民确实走上了更高的领导岗位。

  然而眼下,范鸿宇绝不会胡乱去揣测,这是大忌。

  尤利民不告诉他,绝对有不告诉他的理由。

  “好的。”

  范鸿宇再次对尤利民鞠躬,轻轻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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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0章 陆月负荆请罪?


  吃过中饭之后,范鸿宇就将自己关在房子里,很认真地准备汇报稿。

  这个汇报稿是给自己准备的,尤利民不需要。

  有关彦华国企改制的情况,尤利民比省内任何一位大佬都要清楚。在最高首长面前,尤利民也不可能对着稿子念。

  范鸿宇也一样不能对着稿子念。

  但汇报稿还得写,并且要认真写。

  他得记住这些重点。在最高首长面前,真正轮到他说话的机会,不会太多。他必须言简意赅,尽量将最要紧的几点以最简短的语言汇报清楚。

  表面看,范鸿宇给人的印象是大气,从不拘小节,是著名的“二杆子”。实际上,面临真正大事的时候,范鸿宇从来都不毛躁,更不心存侥幸,一定会尽力将方方面面都考虑清楚。

  二十年的刑警经历,也不是全无帮助的。

  做刑警,手握别人的“生死祸福”,来不得半点虚的,更不能大概加估计。至于那种随便抓个人顶数的刑警,范二哥从来都没有将他们当作是自己的同行。

  那是人渣!

  下午四点多,范鸿宇已经三易其稿。

  第一稿有一千多字。严格来说,要汇报清楚“枫林模式”,一千多字已经非常非常精炼。但范鸿宇毫不犹豫就给否了。一千多字,按照中等语速朗读,也要读十来分钟。范鸿宇不认为自己在最高首长面前有那么充足的汇报时间。

  第二稿就精炼到不足七百字。

  还是给否了!

  最后,范鸿宇给自己写了个“大纲”,总结成几句话,不到两百字。“枫林模式”的梗概,基本包含在这几句话里。

  从头至尾将大纲看了几遍,范鸿宇慢慢将信纸放下来。伸出双手揉了揉脸,又舒展了一下身子,长长舒了口气。

  基本上可以了。

  有了这个大纲,进退有据。倘若运气不错,在最高首长面前有足够的汇报时间,那就将大纲拓展一下,要害之处多解释几句。反正有关枫林镇的发展历程,全都在他的脑海里,再也磨不去。如果时间有限。那就照大纲来。

  实话说,到了现在,范鸿宇的心情也不曾完全平复下来。

  面见最高首长,对于普通基层干部而言,这得是多大的荣耀?

  范鸿宇索性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房间太小,三步就走到了头,但那没什么,范鸿宇主要是想通过这个动作来平复自己的躁动不安的心情。

  便在这个时候,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鸿宇……”

  门口传来萧郎温和的声音。

  范鸿宇连忙过去打开了房门,不由大为惊喜:“萧哥,嫂子!”

  门外不但站着萧郎。还站着萧郎的未婚妻张梓熙,两个人都带着微笑,气度娴静,再般配也没有了。尤利民到了首都。萧郎过来拜访,乃是理所当然,不过范鸿宇没想到张梓熙也来了。他虽然和张梓熙只有一面之缘,但彼此的印象都非常好。

  张梓熙温柔和顺。颇有大姐风范,很得一帮小字辈的“爱戴”。

  “来来。萧哥,嫂子,屋里坐屋里坐!”

  范鸿宇一迭声地相邀。

  他在办事处住的是普通单间,尤利民厉行节俭,身为尤利民的大秘书,范鸿宇得守这个规矩。

  范鸿宇将房间里唯一的两张椅子礼让萧郎夫妇坐了,自己忙着端茶倒水,嘴里说道:“萧哥,省长出去了,去会朋友,可能晚餐都不一定回办事处吃。”

  你要是来见尤利民,不免要失望了。

  萧郎微笑说道:“知道,我来之前,已经给王主任打过电话。”

  王主任是办事处的第一副主任,是尤利民到任之后任命的。不问可知,乃是尤利民的亲信。驻京办这样要紧的单位,尤利民不可能不放一个“自己人”打探消息。

  “鸿宇,这回去益东,吃了不少苦头吧?”

  张梓熙微笑问道,略带一分促狭之意。在张梓熙而言,这可是非常难得。只有真正认可了范鸿宇是她的朋友,她才会露出这种神情。

  听说是范鸿宇陪李秋雨去的益东,张梓熙都暗暗替范鸿宇担心。

  这苦头,有得吃了!

  李秋雨那性格,有时候连张梓熙都觉得吃不消的。倒不是说李秋雨有多“坏”,关键想起一出是一出,而且还犟,轻易不肯改变主意,不确定因素太多,让人情不自禁的头疼“害怕”。

  范鸿宇哈哈一笑,说道:“还算好。到了外边,秋雨也不乱来,还比较听话。”

  “听话?呵呵,这可真是能者万能……”

  张梓熙不由略感诧异。

  “听话”这个词,什么时候跟李秋雨沾上边了?

  范鸿宇笑道:“她人生地不熟,我又对她进行严格的经济管制,她想不听话都不行。”

  “嗯,还是你有办法。难得是她居然按时赶了回来。这点很重要,不然阿姨就呆不住了。”

  张梓熙所言的阿姨,自然指的是熊艳玲,她妈妈的亲妹妹。

  范鸿宇便作势抹了一把冷汗,笑着说道:“好险好险……”

  说笑了几句,萧郎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说道:“鸿宇,明天省长是要去拜见首长,是不是?”

  “嗯,明天上午十点。电话是宁益同志打来的,说首长想要了解有关彦华地区国企改制的情况……我陪省长一起去大内。”

  范鸿宇简单将情况通报了一下。

  没有必要对萧郎隐瞒什么。

  奇怪的是,对于范鸿宇即将去觐见老人家,萧郎和张梓熙都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奇之意,似乎对此早就知晓。

  萧郎双眉微蹙,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余波未了啊。”

  范鸿宇笑了笑,说道:“岂止是余波未了,严格来说,应该是刚刚开始。”

  大博弈的余波,远远未曾过去,政治局势相当敏感。但多数干部,仍然将目前的大辩论以及由此引发的一系列人事异动,看做是“余波未了”。范鸿宇却清清楚楚,这不是余波,而是新的大博弈即将展开的先兆。

  在另一个世界,这场新的大博弈,对今后的政治大格局,影响极其深远,甚至可以说是决定性的。基本上终结了大动乱带来的后遗症,政治大局逐渐走上正轨。

  但在这个博弈的过程中,却牵扯进去太多的政治大人物。类似他和萧郎这样的小字辈,可以说连边都沾不上,纵算尤利民这样的一省之长,在这样的大博弈中,都只能算是个小棋子。

  不过,范鸿宇始终相信,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小人物也能创造历史。

  至于他是否能成为那个创造历史的小人物,那就不得而知了,至少,此番最高首长的接见,就为他创造了那么一点点的可能性。

  萧郎微微颔首,认同范鸿宇的意见。

  张梓熙不住瞥他,似乎有些话,自己不好说,让萧郎开口。

  范鸿宇脸带微笑,也不询问。这些话,是不是应该对他说,由萧郎还是张梓熙对他说,想必以萧郎两口子的聪明睿智,自有主张。

  稍顷,萧郎像是下定了决心,说道:“鸿宇,我和梓熙这次来,是受人之托……”

  “陆月还是张冰?”

  范鸿宇笑笑,反问道。

  张梓熙大吃一惊,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他俩?”

  范鸿宇笑道:“看二位的神情就知道了。”

  很简单,如果是他们共同的朋友有话要转达,萧郎和张梓熙绝不会露出为难之色。再说,范鸿宇到了首都,如果是首都的朋友有话想跟范鸿宇说,直接扣他或者上门拜访就是了,没有必要让萧郎带话。

  唯独陆月和张冰想要和他范鸿宇有所交集,就需要一个中间人。

  “是陆月。他今晚上想邀请你一起吃个饭。本来张冰找的是春雨,被春雨一口拒绝了。春雨说,想求饶的话,自己上门负荆请罪,找人带话,心不够诚……”

  说到这里,萧郎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张冰这也算是“病急乱投医”,找李春雨来做这个中间人,以李春雨的性格,要是有好脸色给她看才怪了。张冰硬生生的自己送上门去给李春雨甩俩巴掌!

  “后来陆月直接找的梓熙,说起来,大家以前都是熟人。梓熙这个人,你也知道的,不大懂得拒绝人家……”

  范鸿宇就笑,摆摆手,说道:“萧哥,有人请我吃饭,干嘛要拒绝啊?不吃白不吃。”

  张梓熙松了口气,嫣然一笑,说道:“鸿宇,那你是同意去赴宴了?”

  范鸿宇笑道:“那当然,他请的中间人这么大牌,我哪敢不给面子?”

  一番话说得大伙都笑了起来。

  张梓熙轻轻说道:“我主要也是考虑,冤家宜解不宜结。”

  萧郎点点头,说道:“是这个理。如今老张家声势正盛,据说陆月很得张部长看重,说他是个人才。”

  言下之意就是说,陆月已经是老张家的一员,你现在没有百分之百把握彻底打垮他,那就要想办法把这个过节揭过去。和陆月乃至老张家开启“死斗模式”,对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处。

  “陆月本来就是个人才,关键就看他把这份聪明才智用在那个方向了。”

  范鸿宇淡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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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憋得!


  “梓熙,萧书记,范处长,几位都来了。”

  陆月彬彬有礼地一一点头打招呼,恪守女士优先原则。单叫张梓熙的名字,隐隐透出那么一丝亲近的感觉——您是老张家的闺女,我是老张家的女婿。

  “陆处长,劳你在这里亲自等候,真不敢当啊。”

  萧郎微笑着,主动向陆月伸出手。

  他初到京师地面,直接出任基层亲民官,尽管有媳妇家“罩着”,也得千方百计和世家子弟搞好关系。严格来说,和陆月有隙的是范鸿宇,不是他萧郎。

  在政治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观点,不好使。很多时候,敌人的敌人,还是敌人。同理,朋友的敌人不见得就是敌人。

  萧郎的关系网和范鸿宇的关系网有重合之处,也有各自不同的圈子。

  他跟范鸿宇关系良好的同时,不妨碍他跟陆月也建立起某种友谊。

  他不是李春雨。

  纵算是李春雨,也不可能将范鸿宇的敌人一概当成臭狗屎。

  “三位都是贵客,理所当然的。”陆月笑着说道,又和张梓熙寒暄:“梓熙,每次见到你,都好像更加漂亮几分。看来爱情的滋润真是甜蜜啊。”

  张梓熙微笑道:“陆处长真会夸人,难怪小冰和你在一起,总是那么幸福甜蜜。”

  这倒不是讥讽。

  张冰嫁给陆月,算得是如愿以偿,多数时候还是很得意的。至于陆月心中作何感想,那就只有他自己有数了,别人怎能知道。

  “范处长,你好你好……”

  和张梓熙寒暄过后。陆月很热情地和范鸿宇握手,这回是他主动伸手。看来在陆月心目中,礼让萧郎在先,却自认地位在范鸿宇之上。

  陆月成为副处级干部都已经好几年了,范鸿宇不过是个新贵,曾经的部属,陆月略略这么矜持一下,倒也有他的道理。

  “陆处长客气了。”

  范鸿宇不在意这些。

  他是典型的实用主义者。在政治上,浪漫主义者从来都是碰得头破血流。英明神武如一代天骄,亦不例外。

  治国,来不得浪漫!

  “三位,楼上请!”

  寒暄几句,陆月热情相邀。

  店面虽小。食客众多。这种百年老店,一般都是靠手艺吸引人,多数是老顾客。几个人穿过狭窄的店堂,踩着木板楼梯,上了二楼。和大多数老店一样,一楼是大厅,二楼则是雅座。

  相对而言。二楼的环境就要清净多了。

  估计这样的老店也没有定什么vip制度,没有包厢最低消费标准,菜品的价钱,应该和大堂是一样的。不过老顾客一般也比较自觉。如果来的人不多,或者没打算点太多的菜,消费额上不去,就会自动自觉坐在大堂用餐。不占用店家的雅座。

  而且不少老顾客喜欢热闹,很多都是熟人。见面打个招呼,聊上几句,未尝不是一种乐趣。

  陆月定的包厢在最里面,房门是打开的,张冰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嗑瓜子,桌面上已经堆起了不小的一堆瓜子壳,看样子,张冰嗑瓜子的水平挺高的。

  “小冰……”

  张梓熙率先给张冰打招呼。

  论年纪,张冰肯定比张梓熙大,应该是大个一两岁的样子。不过张梓熙也知道,每个女人都喜欢别人把自己往小里叫,年轻嘛。

  “梓熙,来了。”

  在张梓熙面前,张冰倒不摆架子,忙即放下手里的瓜子,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萧书记,你好!”

  随即又给萧郎打招呼。

  最后才轮到范鸿宇,脸上的笑容立即就变得淡淡的,若有若无,以一种明显修饰过的语气说道:“范处长,别来无恙?”

  “承蒙张主任挂念,还不错。”

  范鸿宇笑着说道,没打算和张冰一般见识。

  “我想也应该挺不错的,范处长好雅兴,居然请假陪着李家的小姑娘去益东旅游。哎呀,在省政府上班就是好,挺自由的。咱们想要请这样的长假去旅游,怕就难了。”

  陆月还没来得及请客人入座,张冰便自顾自长篇大论起来,语气之中,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那种讥讽和敌意。

  张小姐是真的被范鸿宇气坏了。

  须知范处长乃是张主任的“玩物”啊。自从在杨青山的生日宴会上见到范鸿宇之后,张冰便下定决心要好好“玩玩”范鸿宇。倒不是说想给陆月“报仇”,而是想在陆月面前炫耀一番。张冰也知道,陆月娶自己,绝对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不然,当初陆月也不会拒绝得那么坚决。在陆月的内心深处,一定从未真正瞧得起自己。

  这是张冰最不能忍的地方。

  她得证明给陆月看,自己比陆月强得

  多,他当初不娶自己是何等的错误。

  要证明这一点,唯一的办法就是打败陆月的敌人。

  你是范鸿宇的手下败将,范鸿宇又是我的手下败将,咱俩到底谁厉害,就不用比较了吧?

  孰料范处长半点都不配合!

  张冰连出两招,都被范鸿宇随手就化解了。其实这两招压根就不是张冰出的,但她自己坚持这么认为,因为她给范鸿宇打电话了,警告了范鸿宇。

  结果碰了一鼻子灰,范鸿宇在电话里头,对她毫不客气,那种轻蔑的语气,比陆月的眼神更甚。

  今天陆月居然还要主动请范鸿宇吃饭,不杀杀他的威风,怎出得了张小姐心中的恶气?

  范鸿宇淡然一笑,压根就没打算回答她这个话。

  范处长真的懒得和她多说。

  太没意思了。

  顿时就将张冰憋得!

  眼见张冰脸上变色,似乎就要发作,陆月在心里长叹一口气,赶紧抢在了前边,微笑说道:“梓熙,萧书记。范处长,请坐!”

  紧着给客人安排座位。

  这一回,却是礼让范鸿宇坐在了主宾位。

  陆月心里怎么给萧郎和范鸿宇排序,那是一回事,今儿范鸿宇乃是主宾,却不能错。否则就有违他请客的初衷了。

  范鸿宇也不谦让,大马金刀的坐了。

  “范处长,益东是不是真的那么穷啊?你们不远万里给他们送钱,山里人肯定高兴坏了吧?李秋雨那小丫头。肯定也高兴坏了,大家都捧着她……”

  张冰强忍怒火,不咸不淡地说道,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调侃之意。

  “还行……”范鸿宇朝她微微一点头,随即转向陆月。说道:“陆处长,这段时间,工作还顺利吧?”

  张冰一张脸就变成了猪肝色。

  连萧郎和张梓熙那么温文尔雅的人,都有点憋不住笑。

  张冰这是在自取其辱啊,偏偏还乐此不疲。

  范鸿宇做得也够绝。言辞上,没有半点失礼,但那神态。实在让人受不了。

  陆月笑着说道:“机关工作,就是那么回事,还行吧。倒是青山这段时间,工作搞得有声有色啊。洪南高速公路正式立项,要搞大动作了。尤省长真是大手笔!”

  明着夸尤利民,就等于是在夸范鸿宇了。

  陆月倒是一直都头脑清醒,目的明确。

  眼见张冰气得不行。张梓熙只得出马,拉住她的手。笑着说道:“小冰,这条项链在哪买的,款式挺漂亮,和你很配。”

  张冰脖子上戴着一条沉重的金项链,款式倒确实不错。

  张冰重重咽下一口气,将范鸿宇撇到一边,和张梓熙讨论时珠宝首饰来。

  陆月随即吩咐服务员上菜。

  不一会,菜肴陆续上桌,都是地道的京菜。主菜是首都烤鸭和涮羊肉。那烤鸭又大又肥,色泽微黄,油光铮亮,涮羊肉则是铜锅炭火,都非常正宗。

  另外,炒肝,木樨肉也是地道本地菜。

  其实范鸿宇和萧郎都不是首都人,陆月请客,全上的地道京菜,多多少少有点自作主张的意思。或许,陆月是想通过这个动作提醒一下范鸿宇,这里是京师。这皇城根儿,还得是我们首都人说了算。范处长一时得意,请不要太张狂。你在这个圈子里,就得照这个圈子里的规矩办事。

  “萧书记,范处长,晚上没有公务吧?喝点?”

  酒上的也是二锅头,纯正首都味,陆月拿起酒瓶,征询意见。

  “鸿宇……”

  萧郎便望向范鸿宇。

  今晚上,范鸿宇是主宾,他是陪客,这一节不能弄错了。

  范鸿宇笑了笑,说道:“我酒量不佳,再说明天还有工作。既然陆处长一片盛情,那就喝三杯吧。不好意思啊,不能陪各位尽兴。”

  陆月哈哈一笑,说道:“范处长这话就见外了,大家都是老熟人,你怎么说就怎么好。”

  说着,亲自开启酒瓶,给客人满上,连张冰和张梓熙面前,都斟满一杯。

  张冰无所谓,她的酒量不见得比在座的三个男人小。张梓熙便露出为难的神色,陆月忙即说道:“梓熙要是不喜欢喝酒,那就上饮料吧。”

  不一会,服务员将饮料送上来。

  陆月端着酒杯,站起身来,说道:“来,萧书记,范处长,老朋友难得聚会,一起干一杯。”

  大家一起碰了一杯。

  自始至终,陆月都只是和萧郎范鸿宇闲聊,只字未提范鸿宇明天觐见老人家的话题。他既然主动邀请范鸿宇来赴宴,范鸿宇也来了,那么彼此心照不宣,却没有必要挑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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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8章 秘密会面


  夜色已深。

  齐河宾馆大部分房间的灯光都熄灭了,客人多数进入了梦乡。

  只有少数几个房间的灯光还亮着。

  亮着灯光的,包括省委办公厅副主任曹成的房间。

  曹成依旧穿得整整齐齐,很安静地坐在沙发里看书,书名《林文忠公公牍》,海外出版,繁体竖排。曹成一行行地看着,神情很是认真。

  荣启高亲自主持的检讨会议,一直开到九点多钟才散场。尤利民,袁留彦,段宸欣等省委主要领导俱皆参加,齐河市委市政府班子的全体成员是当然与会者,唯独市长郭清华缺席。郭清华的身体是真的不好,高血压非常严重,犯病之后,迄今还在医院输液,以他这样的身体状况,实在也是不能来参加这个会议。

  荣启高也没吩咐让他一定要来开会。

  在这个会议上,荣启高必然雷霆怒发,市委书记和市长两位党政主官肯定首当其冲。郭清华年纪只比荣启高小三岁,又病怏怏的,他若在场,荣启高这怒火,就宣泄得不是那么尽兴了。

  无论如何,痛骂一位生病的老同志,这样的事,省委书记不能干。

  郭清华还不如不来。

  云湖县委书记,县长,朝阳农场场长,党委书记等相关干部,也是一定要与会的。

  此外,范鸿宇,刘彬等省委领导的秘书也都在会议室里就坐。这种临时召开的会议,没有太多的规矩。

  开完会,曹成便在自己的房间里一直看书。

  大约十点过一刻,腰间的传呼机响了起来,曹成拿起一看,慢慢放下《林文忠公文牍》,起身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拿起房门钥匙,缓步出门。

  一台半新不旧的桑塔纳小车,静静停靠了宾馆门口一处树荫之下,黑乎乎的,不大看得清楚牌照。桑塔纳司机并未下车,而是放下车窗,很紧张地注视着宾馆大堂。见到曹成不徐不疾地走了出来,才轻轻舒了口气。

  曹成径直走向桑塔纳,上了后座,一声不吭。

  司机也不说话。随即一踩油门,桑塔纳便驶出了宾馆。大约十几分钟之后,桑塔纳在齐河市人民医院办公楼下停了下来。司机一跃下车,利索地为曹成打开了后边的车门,低声说道:“曹主任,您好。谭书记在院长办公室。”

  曹成点点头,不紧不慢地下了车。双手背在身后。

  司机忙即微微鞠躬,恭谨地说道:“曹主任,请!”

  司机的年纪,可能和曹成不相上下,但两人气度,实在是天壤之别。

  齐河市人民医院的办公大楼是新建的。不过还是老式样。司机引领着曹成,径直上了四楼。整栋办公楼都静悄悄的,工作人员早已下班回家。但每一层走廊楼道的灯光都亮着。将全新的办公大楼照得亮堂堂的。

  谭启华早已在四楼的楼梯口恭候曹成大驾,一见曹成,立即满脸堆笑,疾步上前,双手伸得老长。连声说道:“曹主任,对不起对不起。真是不好意思,半夜里还辛苦你到医院来,不好意思啊……”

  曹成微笑着和他握了握手,说道:“没关系。谭书记的伤口已经做过处理了吧?要不要紧?”

  谭启华就有点尴尬,嘿嘿一笑,说道:“都是皮外伤,不要紧,叫曹主任见笑了……”

  他脸上的抓痕,已经做了处理。这种抓痕,实在是最令医生头疼的,不能敷药,更不能包扎,只好简单的清洗一下,做做消毒。如果是普通病人,也就罢了,关键谭启华是市委书记,这才令医院棘手。医生很想发明一种特效药,只要往谭书记脸上一抹,明儿这抓痕便消失不见了。

  可惜这种特效药暂时还只存在科幻作品之中。

  脸上这几道抓痕,今儿个可是扎扎实实让谭启华出尽了洋相。当荣启高那愤怒的眼神直扫过来的时候,谭启华真想找个地洞钻了进去。而平日里那些对他敬畏有加的班子成员和下属干部,望向他的目光,似乎也与平时有些不大一样。尤其是郑美堂的眼神,带着明显的嘲讽之意,压都压不住。

  一个打过白旗的将军,无论如何都难以再得到战士们的敬重。

  这几道抓痕,就是谭启华的白旗,刻在脸上,刷都刷不掉。

  朝阳农场这些个孙子,等这事过去之后,我谭启华若不找你们好好算一算这笔账,我就不信谭!

  谭启华暗暗在心里咬牙切齿。

  不过此时此刻,谭启华却没有心思考虑“秋后算账”,他得先度过眼前这个难关再说。朝阳农场的职工是回去了,绝不表示此事就已结束。荣启高尤利民袁留彦等省领导,都还住在齐河呢。如果要返回省城,也就是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不算太久。荣启高不走,很明显表示着这事还没完。

  今晚上的会议,主要是在研究善后事宜。

  发生了这样严重的群众事件,省委一二三把手齐刷刷的赶到了齐河市,省委书记甚至“赤膊上阵”,冲到了第一线,才暂时平息下去。不处理几个干部,断然是行不通的。

  不然,以后其他地区若是发生类似事件,如何处置?

  今晚上,谭启华是真不敢去见荣启高。

  他是荣启高提拔起来的干部没错,谭启华也一直以“荣书记嫡系”自居。只有谭启华自己清楚,他在荣启高心目中到底是何种地位。嫡系是嫡系,心腹可就远远谈不上了。他眼前这位比自己年轻了十几岁的曹主任,才是荣启高真正的心腹。

  谭启华暗暗庆幸,自己当年下大力气和曹成搞好关系,是何等英明的决定。曹成也够意思,在这当口不避讳,半夜跑到医院来和他会面。

  去齐河宾馆曹成的房间拜会,那是万万不可取的,曹成只怕也绝不会接待。

  这事都还没处理呢,省委书记的大秘书便堂而皇之地在宾馆房间与齐河市委书记相谈甚欢,叫其他省委领导看见了,作何感想?

  瞧曹成这个气定神闲的样子,谭启华心中一下子变得比较亮堂。或许,曹成同意到医院来和他见面,可能经过荣启高的允许了吧?至少是默许。

  给领导做大秘书,着实权柄显赫,但规矩禁忌也特别多,必须非常的小心谨慎。甚至连范鸿宇那样著名的“二杆子”,出任省府一秘将近一年,也不曾在省府机关“搞事”,同事关系处理得很融洽。以曹成的低调,只会更加谨慎。

  作为老资格的领导干部,谭启华的分析推理能力确实很强。曹成真的向荣启高汇报过,打算去医院看望一下谭启华。毕竟谭启华受伤了,看上去是皮外伤,但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内伤”?不管怎么说,谭启华也是齐河市委书记,一方诸侯的身份。荣启高批评归批评,该关心的,还得关心。

  荣启高没吭声。

  曹成便知晓了荣启高的心意。

  雷霆怒发,拍桌子骂人,都是必须的。耐心教育,关心同志,也是必须的。

  “曹主任,这边请!”

  握手寒暄之后,谭启华恭谨地说道,伸手相邀。曹成年纪比他小,级别比他低,谭启华却丝毫也没觉着这样做有何不妥。

  曹成和谭启华一起走进了院长办公室。

  办公室内空无一人,医院院长踪影不见。相隔很远的另一间办公室里也亮着灯光,估计院长和他的跟班都呆在那边呢。

  照说这样做也不是那么好,无论如何,在人民医院,院长才是一院之主,怎么着也该让他在省委一秘面前露个脸。如果是在平日,以谭启华的人情练达,肯定也会这样安排。

  今儿却是不必了,时机不对。

  曹成可没有时间和“闲杂人等”瞎扯。

  院长办公室,倒是布置得比较豪华阔气,待客区的沙发,看上去甚至是真皮的。就算是人造革,那也是比较高档的人造革。医院嘛,可以理解,不差钱。更何况还是新建的办公大楼。

  “曹主任,请坐请坐!”

  谭启华礼让曹成在长沙发里落座。

  曹成笑了笑,在一侧的单人沙发里坐了下来。手中隐性权力再大,那都是另外一码事。明面上的规矩,不能坏了。曹成不是范鸿宇,更不是郑美堂。在这些细节方面飞扬跋扈,曹成认为没有那个必要。除了给自己“拉仇恨”,并不能建立起所谓的威望。

  曹成坚持认为,真正的威望,一定建立在真正的实力之上。

  没有实力的得瑟,那叫装逼。

  要遭雷劈的。

  谭启华告一声罪,在对面的单人沙发里坐了。

  司机紧紧跟随两位领导进门,忙不迭地奉上热腾腾的茶水,茶几上摆放着“青山王”和几样时鲜水果,准备充足。

  谭启华便给曹成解释说,这位是市委办公室副主任,也就是他的秘书。

  夤夜和曹成会面,一切都要注意保密,连自己的司机,谭启华都支走了,不让他参与其中。看得出来,曹成对谭启华的谨慎小心比较满意。

  谭启华又轻轻松了口气。

  官场老手,毕竟不一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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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4章 范明府


  “鸿宇?你怎么回来了?”管丽梅也没想到儿子忽然会钻出来,吓了一跳,诧异地说道:“小洁,你刚才不是说要带个朋友来家里吃饭么?朋友呢?”

  高洁抿嘴一笑,说道:“阿姨,这个朋友就是你儿子,刚才在办公室,他不让我告诉你,说要给你一个惊喜。”

  管丽梅大笑起来,说道:“好好,惊喜惊喜……”

  见到儿子回家,着实高兴。

  “哎,鸿宇啊,怎么今天回来了?明天不是星期天吧?”

  如果公务不是很繁忙的时候,范鸿宇也会在周六下午赶回彦华,和家人团聚。不过作为省长大秘书,公务不繁忙的时候,还真不多。

  范鸿宇笑道:“妈,想你了呗,回家看你。”

  管丽梅连连摇头:“不信不信,这话说得太言不由衷了。我看你是想小洁了吧?这不,每次都不是先回家,都是先去市里找高市长来着……”

  范鸿宇哈哈一笑。

  高洁便有点不好意思,嫣然一笑,说道:“阿姨,告诉你一个消息吧,范—县—长是回家休假来了。可能要住上好几天了。”

  “范—县—长?什么范—县—长?”

  管丽梅不由大感奇怪。

  貌似她家里,是有一位范—县—长来着,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家里只有范专员。

  “嘿嘿,阿姨。消息落后了吧?现在隆重向您介绍,青山省最年轻的县长——呶,您儿子,范鸿宇同志,云湖县代理县长!”

  高洁笑吟吟的,将范鸿宇往管丽梅面前一推,“隆重推出”!

  “什么?”

  管丽梅双眼大睁,牢牢定在儿子的脸上,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个,这……她儿子。这就当县长了?

  “鸿宇,儿子……这是真的?你真的要去云湖当县长?”

  范鸿宇笑道:“妈,真的。您也别那么高兴,你问问。全省所有县长,有一个算一个,看他们愿不愿意和我交换?”

  百分之百愿意。

  就没有哪一个县长,会不愿意给省长做大秘书。

  这么说起来,范处长还亏了呢!

  不过他年轻,外放地方任职,乃是必经途径,不可能一辈子呆在尤利民身边。

  “哎呀,范—县—长请坐!小洁,快。给范—县—长倒茶……”

  管丽梅才不去理会别的县长是不是愿意和范鸿宇交换。一下子变得兴奋不已,和儿子开起了玩笑。伸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上上下下打量着范鸿宇,只是个笑。

  这是多大的脸面啊?

  从今往后,她管丽梅就是县长的老妈。副市长的婆婆。

  哪个做母亲的不喜欢听人家奉承她?

  高洁也凑趣,忙不迭倒了一杯茶水过来,双手捧给范鸿宇,娇滴滴地说道:“范明府。请用茶!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明府是古代对知县的尊称。

  一家人笑哈哈的,煞是热闹。

  管丽梅也不去厨房忙乎了,迫不及待地拉着儿子坐下来,问道:“鸿宇啊,怎么回事,跟妈说说,怎么好好的,就让你去云湖当县长呢?”

  作为常务副专员的妻子,管丽梅其实很清楚,省政府秘书一处副处长,论真实权力,绝对不是云湖县县长可比的。那可是“省领导”,范处长发句话,下边地市的书记市长专员们都要好好掂量掂量,只要不太为难的话,一般都会给办了。

  乌日新,付德臻等老资格厅级干部,更是直接将范鸿宇当作了“上级组织”,对范鸿宇奉命唯谨,一切唯马首是瞻。

  云湖县代县长,何来这般风光显赫?

  只怕全省任何一位县长,在乌日新面前都得点头哈腰,恭谨得很。

  但管丽梅知道这中间的内情,不代表着其他人也知道啊。范副处长怎么听都不如范—县—长那么威风!也许全国还有不少二十几岁的副处长,但二十四岁的县长,却绝对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只怕儿子的官衔就要压过老子了。

  范鸿宇顿时苦了脸,说道:“妈,我其实就是个救火队员。云湖和朝阳农场总是干架,还把齐河市委大院都围了,搞得沸沸扬扬的。省领导让我过去把这问题处理好,以后不许再闹了。再闹,就打我的板子。”

  “啊?”

  管丽梅又大吃一惊,犹如当场被浇下一盘冷水,兴奋之情顿时被浇得干干净净。

  “这话是怎么说的?他们打架,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公安局的。”

  高洁笑道:“阿姨,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是你儿子,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吗?云湖是省里定下来的四个国企改制试点县之一,主要负责国营农场渔场的改制探索。鸿宇有经验,荣书记和尤省长就把他派到云湖去,让他负责搞这个工作。他同时兼任云湖县长和朝阳农场党委书记两个职务。只要把经济搞上去,群众就不打架了。没他说的那么严重。”

  “原来是这样。”

  管丽梅轻轻舒了口气,随即就变得眉花眼笑。

  “搞经济没问题,咱家鸿宇是一把好手。小洁,当初你俩在枫林镇的时候,不就把经济搞上去了么?我听说,现在枫林比市里还热闹呢,枫林的群众,个个都夸你俩好本事。哎,要我说,小洁,你干脆打个报告,也调到云湖去算了。鸿宇做县长,你做常务副县长,你俩继续搭档,三下五除二就把云湖的经济给搞上去了,多好?”

  高洁不由笑了起来,伸手给范鸿宇整理了一下衣领,笑吟吟地说道:“范—县—长,好本事啊,三年前,你就是高镇长手下一个挂职干部。三年过去,就轮到我给你当副手了?”

  话虽是调侃,眼里却满是盈盈爱意,打从内心深处为自家男人感到骄傲。

  这才叫真本事!

  至于范鸿宇的职务转眼之间就跃居自己之上,高洁没有觉得有丝毫不妥。她老早就认定,范鸿宇绝非池中之物,终有一日,必将光芒万丈!

  范鸿宇笑道:“妈,您要是省委书记,那就好了。我正愁着,云湖那么远,一个人呆在那边,可有多寂寞无聊?小洁要是过去,我情愿她来当县长,我继续给她当副手。”

  管丽梅笑哈哈的,也知道自己的提议一点不靠谱,组织上绝不会这样安排“夫妻档”的,听范鸿宇这么一说,忽然想是想起了什么重要问题,说道:“哎呀,鸿宇,这还真提醒我了,你俩干脆结婚算了。上回你不是说过,亲家母有这个想法吗?让小洁调回省城去,你俩在省城安家,生了孩子她就内退给你们带孩子呢……你现在要去做县长了,还是单身,怕不大好哦。没结婚的领导干部,是非多。小洁,你说呢?”

  和范鸿宇确定关系的时间也不短了,早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高洁不再像以前那么害羞,闻言说道:“阿姨,鸿宇还要明年才到机关规定的晚婚年龄呢。”

  十年代,计划生育搞得特别严,党员干部要起模范带头作用,一般机关都有规定,男满二十五周岁,女满二十三周岁,才符合晚婚条件,单位给开介绍信,同意他们结婚。

  管丽梅立马蹙起了眉头,说道:“这样啊……嗯,我看他们应该给鸿宇破破例。哪有当了县长还没结婚的?我可是从来都没听说过。”

  管丽梅所见过的县长,至少都在四十岁以上,超过五十岁的都不在少数。

  高洁微笑道:“阿姨,这个要怪你儿子,谁叫他升官升得这么快的?”

  当了县长还是单身,也不是绝无仅有。一些人结婚晚,还有一些干脆离婚了。唯独范鸿宇是个例外,他还没到晚婚年龄就直接当县长了。机关晚婚规定的制定者,当初绝对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也是哈……”

  管丽梅随即又眉花眼笑的,望着儿子,看个不了。

  怎么一不小心,就生下这么有本事的儿子了?

  “鸿宇,这样吧,你跟省长汇报一下实际情况,我还是那个建议,你和小洁先把婚结了,再去云湖上班。你有几天假?”

  “十天。”

  范鸿宇答道。

  “十天足够了。你马上向省长汇报,请他特批你和小洁结婚。小洁,你呢,给高书记和亲家母打个电话,跟他们说明一下情况,咱们今晚上就合计合计,看这个婚礼怎么搞。”

  管丽梅来了精神,一迭声地说道,俨然大将军指挥若定。

  在这样的大事上头,不要说范—县—长高市长得听她的,就算范专员回到家里,那也是没有任何“发言权”,一切由她管丽梅同志说了算。

  老管老管,管的就是这种事!

  范鸿宇和高洁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没想到老妈这么着急。

  “阿姨,这……不好吧,这样太仓促了,一点准备都没有……”

  稍顷,高洁犹豫着说道,俏脸微红。

  对于她和范鸿宇的婚礼,高洁要求倒是不高,两人都是有一定级别的领导干部,没必要大操大办,影响不好。关键是结婚之后的蜜月旅行,高洁却筹划了很久。

  这是人生大事,一辈子就这一回,高洁对蜜月旅行充满着向往。

  现在云湖那边的事情等着范鸿宇去处理善后,在这要紧关头,断然不可能请长假去蜜月旅行的。

  高洁就有点不乐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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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7章 微服私访



  阳光明媚,碧空万里。湖天一色,波光粼粼。

  如果不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鱼腥气味,便堪称完美了。

  纵算如此,范鸿宇也不得不承认,这真是郊游踏青的好天气。

  十原镇坐落在大湖之滨,是云湖县十原区的“首府”所在地。区委区公所镇委镇政府等基层政权机构俱皆聚集于此。

  按照九十年代初期,内地小镇的标准来看,十原镇的规模不算小。有五条街道,两横三纵。其中一条街道,严格来说,只能算是半条。街道的一面,是鳞次栉比的店铺,新老式样都有。老的店铺,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解放前,残留着民国时期的痕迹。铺门还是一块一块的木板。所谓新式样,则是七十年代常见的筒子楼建筑。在范鸿宇眼里,这自然都是老古董了。

  街道的另一面,就是大湖。

  大湖烟波浩渺,漫漫无边无际。在全国最著名湖面最壮阔的大湖之中名列前茅,以“青山”为名。但各处水域,又有不同的名字。

  十原镇面临的大湖一隅,当地人习惯称之为“云湖”,云湖县因之得名。

  十原镇是云湖一处古老的渔业码头。附近的许多渔船,都在这里交易,堪称云湖县最大规模的鲜鱼集散市场之一。十原镇的规模较大,就是得益于此。

  这条古老的街道,连通着一条县级公路,街道的一头。就是汽车站。

  当然,汽车站很小,每天也仅有数班班车从这里经过,小小的一个场院,大班车刚好能在里面掉个头。入口处一个小小的铺面,就是售票处兼候车室。事实上,天气这么好,基本不会有旅客窝在那小房子里候车,大伙都宁愿在门外站着。

  面对云湖,空气清新。景致美丽,心胸为之一畅。

  范鸿宇同志,就在汽车站旁边的小餐馆吃饭,一个人。穿着普通的体恤衫,休闲裤,运动鞋,戴一顶棒球帽。在范鸿宇想来,这已经是很普通的装扮了,搁在另一个世界。时光倒流之前,乃是标准“屌丝”形象。不料在十原镇。就算是城里人的衣着打扮了,尤其那顶棒球帽,很时髦。不时吸引着一些目光。

  范鸿宇也不在意,自顾自吃着水煮鲜鱼。

  这家餐馆虽小,手艺还真不是盖的,特别是这味水煮鲜鱼,用的现杀的活鱼,切成小块,用院子后面一口古井的井水烹煮。加上简单的作料,入口滑腻,口感极佳。范鸿宇虽然不嗜酒,却也要了半斤渔家自酿的米酒,就着大盘的水煮鱼,自斟自饮,吃得甚是香甜。

  有关他的任命文件。省委组织部早已下发到齐河市,云湖县和朝阳农场都已经收到了。云湖县人大常—委—会在收到省委组织部任命文件的第三天,就召开会议,通过决议。任命范鸿宇同志为云湖县副县长,代理县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在今年年底召开的全县人代会上正式选举为云湖县长。所以,严格来说,范鸿宇现在已经是正儿八经的云湖县代县长和朝阳农场党委书记。

  只是他尚未正式上任。

  干部调任,如果不是太急迫的话,通常都会有几天假期,好处理一下家务事,同时也要休息一下,放松放松紧绷的神经,以便有足够的精力投入到新工作之中去,迅速进入状态。

  范鸿宇有十天假期。

  接替他出任秘书一处副处长的就是大刘。大刘在省府办工作的时间很长,甚至还是前任省长雷云刚时期的“老人”。当然,雷云刚在任时,大刘尚未调秘书一处工作。尤利民到任之后,萧郎出掌秘书一处,才将大刘选入尤利民的秘书班子。范鸿宇还不是秘书一处副处长的时候,大刘就已经享受副处级待遇。

  此番范鸿宇“意外”出掌云湖县,按照尤利民的指示,秘书一处工作平稳交接,大刘便顺理成章地被任命为秘书一处副处长。按照他的资历,也许不久之后,就会去掉前边那个“副”字。

  算是捡了个现成便宜。

  对于大刘接掌秘书一处,范鸿宇没有意见。大刘行事稳重,务实低调,工作兢兢业业,按照大伙给秘书的“定位标准”,大刘比范鸿宇合格多了。在大家眼里,秘书就该是曹成或者大刘这种样子的。

  范二哥实在太飞扬跋扈了。

  这样的性格,能够给省长当一年大秘书,简直是异数。

  自然很少有人知道,尤利民其实不是将范鸿宇当作秘书来用的,范鸿宇更像是他的高级幕僚。秘书一处副处长,更多的是一个名义。

  和大刘完成工作交接之后,范鸿宇便即赶赴云湖,却没有急着去县政府报到,也没有急着去朝阳农场接掌大权。

  省委组织部的任命文件写得清清楚楚,范鸿宇同志,全面主持朝阳农场的工作,也就是说,范鸿宇才是朝阳农场的一把手。

  农场渔场林场等国营单位,和地方政府毕竟有所不同。通常来说,施行的是行政首长负责制。很多农场渔场,场长是一把手,党委书记反倒要听场长的安排,和政府直属部门的情形有点类似。局长说了算,党组书记有时候由副局长兼任。

  当然,到底是行政首长说了算还是书记说了算,要看上级部门的任命文件怎么写。少数政府直属部门,也有党组书记说了算的,因为任命文件里明确规定由党组书记主持全盘工作,那他就是“一哥”,局长只能是二把手。

  当初荣启高并没打算让范鸿宇出任云湖县长,只是安排他兼任县委副书记,好协调工作。如果去朝阳农场,范鸿宇都还是个二把手,尤利民的脸面往哪搁?

  后来尤利民提议,让范鸿宇兼任云湖县长,荣启高也没有丝毫犹豫,一口答应。

  从某种意义上说,范鸿宇自己“争”这个县长位置,更合荣启高的心意。这样一来,范鸿宇就正式列入齐河市的干部管理序列了,能够发挥更加积极的作用。

  把水搅的更“浑”。

  且看齐河市的干部们,又如何应对这位“声名显赫”的前省府一秘!

  范鸿宇没有急着上任,就是想在云湖和朝阳农场先走走看看,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摸一摸底细。他来云湖,明面上的任务非常清楚——化解云湖县群众和朝阳农场职工的矛盾冲突。这是当务之急。

  范鸿宇很清楚,齐河“围堵事件”远远不曾结束。荣启高亲自出面,也只是缓解了一下农场职工的急迫心情,真正引发矛盾的根源并未消失。只要这些问题没有得到解决,这颗炸弹随时都会再爆炸。

  十原镇靠近朝阳农场。从这里过去,不到三里地,就是朝阳农场的管辖区,朝阳农场场部,离十原镇不过四公里,也在湖边,叫朝阳镇。

  范鸿宇昨天去的朝阳镇,在镇上的小招待所住了一个晚上,今天上午在朝阳镇四处溜达了一下,和一些农场职工家属聊天说话,了解情况。随后就赶到十原镇来了。

  看上去,十原镇宁静祥和,村民们也多数淳朴和气,不像是动不动就扛锄头扁担“冲杀上阵”的主。等吃完饭,范县长再找村民聊聊。

  权当是一次湖滨旅游了。

  可惜高洁和赵歌都不在身边,未免美中不足。

  不过昨天在电话里,赵歌得知他出任云湖县长,惊喜不已,说过几天就去云湖看他。以前在省政府上班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赵歌就会跑洪州一趟,和范鸿宇团聚。

  范县长吃喝正酣,几名男女嘻嘻哈哈地走进了小餐馆。

  范鸿宇抬眼瞄了一下。

  三男两女,都是年轻人,衣着打扮明显和普通村民不同,花衬衣,喇叭裤。走在最前边的那名男子,甚至还戴着一副墨镜,留着长长的头发和大鬓角,黑色喇叭裤的裤脚口极为夸张,就好像一个大扫把,每走一步,都像在打扫卫生。范鸿宇估计,这男子的真实年龄应该在二十五六岁左右。不过乱糟糟油腻腻的长头发和未曾及时清理的胡须,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好几岁。

  另外两男两女,也是差不多的装扮,都是大喇叭裤,只是没戴墨镜。

  整个八十年代,喇叭裤极其流行,可以说是一种所向披靡的时尚,有一段时间,几乎满大街都是这种式样相当夸张古怪的裤子。近两三年,随着各种新潮时尚的服装大量涌入,沿海发达地区年轻人的服饰潮流有所改变,各种式样的衣服鞋袜极大的丰富了人们的衣橱,喇叭裤已经从“一家独大”的霸主地位陨落,渐渐不是那么流行了。但在内地,服装界的反应还没有那么敏锐,喇叭裤依旧站在时尚的最前沿。

  一般如此装扮的年轻人,在老一辈眼里,都是不务正业,和流氓阿飞差不多可以划等号。

  也不怪老一辈的以貌取人。

  就眼前这几位,以一个老刑警的眼光来看,还真就是流氓阿飞。

  那种“气质”,范鸿宇一望即知,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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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9章 狭路相逢

  葛二壮对范老板不再有丝毫兴趣,不一会,那边就吆五喝六地划起拳来,不但三个喇叭男划,两个女的也不示弱,一样“哥俩好”“满堂红”的划得特别起劲,输了也不赖账,拿起酒瓶子直接对口吹。

  所幸小餐馆食客不多,不然都得被吓跑。

  三姐趁着范鸿宇去厨房那边打饭的机会,压低声音对他说道:“范老板,千万别惹他们,凶着呢……”

  如果不是那种暧昧的眼神,范鸿宇倒要认为她很厚道了。

  看来高洁的警告非常有道理,这还没公布县长的身份,就有人紧着要“排队”了。不过在范鸿宇眼里,三姐是个不错的谈话对象,话多,又开着餐馆,消息灵通。待会等客人们走了,三姐闲下来,倒是可以好好跟她聊聊,应该会有“猛料”爆出来。

  当然,不能引起“三姐夫”的误会。

  这个得注意一下。

  吃吃喝喝正热闹,又有客人进门,一男二女。男的瘦瘦高高,约莫三十岁左右,衣着打扮很规矩,白衬衫黑西裤,当然做工和料子都比较粗糙,比范县长平日去首都出差,出席公共场合穿的那套“行头”还要“大路货”,看上去也比较旧了,衬衣领子都有点卷了起来。

  两个女子较为年轻,一个二十六七岁左右,另一个看上去不到二十岁,很是稚嫩,衣着打扮也很是朴素,不过长相周正。看上去比那边的两个喇叭女顺眼多了。

  见到那个青年男子,范鸿宇不由微微一愣。

  熟人!

  严格来说,是范鸿宇认识他,他不见得认识范鸿宇。

  这个青年男子,正是齐河“围堵事件”的主角之一,范鸿宇陪着尤利民赶到齐河市的时候,有人站在汽车顶上慷慨激昂地发表演说,正是眼前这位瘦高个的男子。范鸿宇对他印象比较深刻。后来农场职工推举代表和荣启高“谈判”,此人是代表之一,名字很有意思。叫“杜双鱼”,倒像是水边长大的人。

  不过杜双鱼的性格,和他瘦高的外表一点不搭界,相当冲动。要不也不会爬到汽车顶上去演讲。和荣启高谈判的时候,也数他言辞最为激烈。

  当时范鸿宇跟在尤利民身边,杜双鱼和荣启高谈得起劲,连省长都不怎么“瞧得上眼”,更不要说默默无声的范秘书了,估计杜双鱼连正眼都不曾在范秘书脸上瞄过。

  却不知杜双鱼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老板娘,给我们炒个鸡蛋,一盘土豆丝,一个三鲜汤。”跟杜双鱼在一起的那个年纪较大的少妇对三姐说道,神态语气都是斯斯文文的。点完菜又加上一句:“麻烦你快点。我们要搭车去洪州,待会班车就到了。”

  “好嘞好嘞,你们先坐,饭菜马上就好。”

  见又来了客人,三姐笑得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一迭声地答应。

  三人在另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

  范鸿宇已经吃完了饭,也不急着走,端起茶杯,一口一口喝着。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杜双鱼和他的同伴。这三位在范县长眼里,可比葛二壮他们顺眼得多了。却不知道他们搭车去洪州做什么。

  十原镇也算是交通要道,由云湖发往南方的班车,一般都要经过这里。齐河发往洪州的班车,走国道线,不经过十原镇。

  瞧杜双鱼的样子,确实没认出范鸿宇来。

  范鸿宇今天的装扮,就不像是个政府干部,更不像是省里来的干部。

  “双鱼,洪州是大城市,你去那里一定要小心,找到工作了,记得给家里打电话,不要让我们担心。”

  斯文少妇说道,语气甚是不舍,伸手给杜双鱼整了一下卷曲的领子,满眼都是盈盈爱意。看上去,她应该是杜双鱼的妻子。

  “嗯。”

  杜双鱼点了点头,不多话,和他的“公众形象”大相径庭。

  “哥,为什么他们要抓你啊,你又没干什么坏事……”

  另一个年轻姑娘便满腹委屈地说道,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瞧她的样子,不到二十岁,和杜双鱼一样,身材单单瘦瘦的,长相很是秀气。

  “珊珊……”

  少妇大急,连连朝少女摆手,显见得珊珊说错话了。

  珊珊吓得一下掩住了嘴,很惊慌地四处张望,似乎生怕自己刚才说的话被人听到了。

  “双鱼?你叫双鱼?”

  正在喝着啤酒的葛二壮忽然站起身来,双眼瞪得像牛蛋一样,逼视着杜双鱼,满嘴酒气乱喷。饭桌旁七零八落的丢了一地的啤酒瓶,这几位喝得不少。

  杜双鱼有点莫名其妙,点了点头,说道:“嗯,你是哪位?”

  珊珊见了葛二壮血红的双眼,有点害怕,情不自禁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葛二壮不答,继续逼视杜双鱼,问道:“你是不是姓杜,朝阳农场的?”

  杜双鱼尚未答话,他爱人就连忙说道:“不是不是,我们不是农场的,我们是二周的……”

  明显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

  十原镇这边的人,对朝阳农场的职工可不友好。当然,也没有到“人人喊打”的地步。毕竟还在同一个国度,也不是过去时代的宗族大战,参与械斗的人终归是少数。否则,他们说什么都不会到十原镇来搭车,“自投罗网”,宁愿多花点时间,去云湖县城搭车。

  但葛二壮一看就是个二流子,杜双鱼的爱人怕惹上什么麻烦。

  “他妈的,哄谁呢?”

  葛二壮就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顿时杯盘碗盏都跳了起来。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大伙都吓了一跳。

  “怎么啦怎么啦,二壮?又怎么啦?你可千万别在我这里打架啊,三姐求你了,我没得罪你啊……”

  三姐闻声跑了出来,一迭声地说道,脸都变色了。这要是在她店里打起来,坛坛罐罐的打得稀巴烂,找谁赔去?

  葛二壮可不会赔她。

  葛二壮理都不理她,只管盯住了杜双鱼,冷笑连连:“嘿嘿。你就是杜双鱼吧?我听说过你,大名鼎鼎啊。听说你们农场三大队,你算条好汉,每次打架。都是你在背后鼓劲。前些天去市里闹,向省里的大脑壳告状,都是你挑头的吧?嘿嘿,了不起啊!我他妈还以为是个多厉害的人物呢,原来是个干猴子,浑身上下没四两肉。就你这样的,也能当大哥?”

  “你是谁?”

  杜双鱼脸色一变,站了起来,警惕地问道。

  “我是谁?你他妈连我都不认识?爷爷我就是葛二壮!你们农场那批王八蛋,全都是我的兄弟放倒的。前几天住院那几个。有一个就是二壮哥我亲手砍的。妈的。没砍死他,算他运气好!”

  “你就是葛二壮?”

  杜双鱼显然也听说过葛二壮的“名头”,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无巧不巧的碰上了。

  “没错,我就是葛二壮!怎么样,吓尿了吧?”

  葛二壮趾高气扬地叫道。

  范鸿宇不由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不对。你怎么还在这里?”

  杜双鱼有点奇怪地问道。

  “哈哈。这话稀奇了,爷爷我就是十原人,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倒是你杜双鱼,你要是一辈子做缩头乌龟。躲在你们那个鸟农场,老子也不去找你的麻烦。你小子狗胆包天,还敢跑到十原来?那不是自己找死吗?老子今天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顺手拿起了桌面上的啤酒瓶,在手里一敲一敲的,神色狰狞。

  杜双鱼脸色铁青,眼里怒火闪耀,冷冷说道:“我就知道那些个当官的讲话从来不算数。答应我们要严惩凶手,讲话就像放屁一样!”

  杜双鱼代表农场职工和省委领导“谈判”的时候,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严惩打人凶手。杜双鱼虽然没和葛二壮见过面,却也听过他的“大名”,知道他是十原镇最大的“流氓头子”。好几次十原区的村民和和农场职工打架,都请过十原镇的流氓阿飞参与斗殴。这些流氓阿飞可不是普通村民,打架下得狠手,砍刀火枪什么的,都敢用。

  前几天被打成重伤住院的那三个农场职工,就是被流氓阿飞砍的。

  原以为省委一把亲自承诺,这些流氓阿飞早该被抓走了,不想最大的流氓头子葛二壮还在这里耀武扬威,一点事都没有。

  “嘿嘿,杜双鱼,你他妈的就不是个好汉,看你那个死样子,也不像是个有卵子的,一副娘娘腔。你小子要是有种,就该明刀明枪。妈的,老子最恨的就是背后捅刀子的杂种!你跟老子明刀明枪来,砍死我算你有本事。他妈的找当官的大脑壳告状,算什么本事?你以为那些当官的真会帮着你们农场?也不打听打听,我葛二壮是什么人,不要说在这十原镇,就算在云湖县,谁他妈敢抓我?老子砍死他全家!”

  葛二壮冷笑连连,满脸暴戾之色。

  “杜双鱼,今天你是自己找死,算你倒霉。既然来了,就不用走了……哎,不要说老子没给你机会,你现在跪下来,给老子磕三个响头,叫三声爷爷,老子就放你一马。不然,你今天要是能够全手全脚走出十原镇,我他妈跟你姓!老子不姓葛,跟你姓杜!他妈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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