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

[架空历史] 唐砖(完本)

0
  第五十四节 元婴赤子,维我心灯

  黑衣女子僵住了,那只金色的蝎子模样极为凶恶,一看就不是善类,一阵阵尖锐的疼痛从肩膀传来,但是很快就消失了,抬抬胳膊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状,这不合常理,这不对,这样的感觉是错误。

  回头再找小武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一头钻进了小房间,大门紧闭,正趴在窗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神情得意之极,地上的襁褓已经散开,一个精致的布娃娃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黑宝石制作的两只眼睛冷冰冰的看着自己。

  不合理才是最大的合理,从狐媚子嘲讽的笑容里,黑衣女子清楚的明白,自己今天死定了,面对狐媚子和宾媚人,自己原本就不该这样粗心大意的,上一回被他们恶毒的暗器伤了一条手臂,现在自己又一次落入了彀中。

  小武轻启朱唇娇笑着对黑衣女子说:“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看在我们都是一类人的份上,你的遗言我一定会办到。”

  黑衣女子冷冷的道:“这本来就是规矩,难道你敢不遵守?”

  听了黑衣女子这句已经明显认输的话,小武笑的更加开心,摇着一根葱白一样的手指道:“不一样,你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可以多提些要求,警告你一下,这间屋子的墙壁里镶嵌了铁板,你在半个时辰之内是打不垮这间屋子的,所以就不要费力气了,赶紧说遗言,你不说的话,有好些话我还想问你。”

  “那只蝎子是什么异种?”黑衣女子还是开始问话了。

  “那东西看起来是蝎子,其实又不是蝎子,其实你可以将它称之为蛊。”小武忍不住出言纠正,虽说这东西已经一点毒性都没有了,但是它确实是火炷用自己的血喂养了六年才养成的怪物。说它是蛊虫没有半点的错误。

  “蛊?”黑衣女子艰难的从喉咙里吐出这个字”为什么是金色的?“

  小武当然不会说她一直把蝎子当成逗孩子的宠物,这东西放在孩子身边不管什么毒虫蚊蝇都不敢靠近,红不拉几的怕吓着孩子,这才用金粉给涂成了金色。”这个可不好说了,前些天它还是红色的,变成金色还是最近的事情。你问点重要的事情。不要纠缠这些末节,你看,时香已经点着了,我很担心它变得更加厉害,会缩短时间的。”小武把身子往回缩一下,楚楚可怜的看着黑衣女子说。

  黑衣女子的身子摇晃一下,勉强站定之后咬着牙再问:“中了蛊毒会有什么后果?‘

  小武搓着手非常不好意思的说:”有点说不出口,你总是叫我狐媚子,我总要把你变成荡妇才好。你长得一定非常的美,虽然少了一条胳膊,但是我师父说,这样的残缺美更是动人心魄,师父还说遥远的西方有一尊雕像叫做维纳斯,就是没有胳膊,所以才美得惊心动魄,顺便说一句。那尊雕像是没穿衣服的,最多半个时辰之后。你就会变成维纳斯,一座东方世界的美神,蛊毒只会抹杀你的灵智,能保留下你美丽的躯壳,到时候,我会请家里的天魔姬长老教授你一种特别的舞蹈。名字叫做天魔舞。这种舞蹈你应该不陌生吧?”

  “天魔舞!”黑衣女子一字一句的吐出这三个字,她虽然隐世已久,但是这段时间在长安总是能听到天魔舞这三个字,高山羊子当年用天魔舞艳冠长安的旧事她还是知道的,人们提起云烨就会不可或缺的提到他抵抗天魔舞的故事。想不知道都难。

  黑衣女子愤怒之极,浑身的黑色纱裙无风自动,小武眼见不妙,小心的关上窗户,只留下一小道缝隙偷偷往外看。

  一道白光自黑衣女子的袖口飞了出来,当啷一声击打在窗棂上,儿臂粗的精钢窗棂居然被她砍出来一道两分深的凹痕。

  见黑衣女子的一击居然有这样的威势,小武的心暗自惴惴,非常担心窗户经不起这个疯女人的砍劈,自己不过是想逼她自杀而已。

  只见黑衣女子狠狠地劈砍了几下之后,手里的精钢长剑当啷一声从中折断,最中间的那根窗棂已经被她劈砍得如同暴起的鱼鳞一般。

  见黑衣女子终于停了下来,小武提的高高的心终于落了地,躲在窗扇后面说:“有本事你再砍几下,一旦你气血翻涌,只会加速蛊毒在你身上蔓延,怎么样,现在感到肩膀麻木了没有?”

  黑衣女子脸色大变,一个纵身就要离开院子,小武大笑着说:“你还是留在这里吧,一旦你流落到荒野,被那些村夫野汉捡到,说不定就会娶你当媳妇,你只能给人家不停地生孩子,生了一个又一个,生孩子生到死,我只不过想让你跳天魔舞而已,作为同一类人,不会过于侮辱你的,等你年老色衰之后就一剑杀了你,给你留一个全尸。“

  黑衣女子忽然从腰袢的革囊里取出一把银针,单手刺在自己的肩膀上,眼中已有了决绝之色,自己清白的身躯怎么能任由他人凌辱。

  就在她向自己刺针的时候,一支短短的弩箭悄无声息地从窗户里飞了出来没入了她的腰肋处,黑衣女子不解的看着趴在窗口看自己的小武,明明自己已经要死了,小武为何还要这样做。但是一股股酥麻的感觉从腰肋处升起,这个时候她才明白,狐媚子是担心自己跑掉。

  看到黑衣女子软软的倒在地上,小武高兴地拍拍手,打开房门就走了出来,她对孙思邈的麻药一向都充满了信心。

  黑衣女子艰难的想要爬起来,小武一把扯掉她的面纱,看着面前这张美绝尘寰的脸蛋拿手指轻轻地刮着说:”真是一个美人儿啊!不跳天魔舞实在是太可惜了。“

  黑衣女子重重的咬了一下嘴唇,依靠疼痛的力量勉强让自己清醒了一瞬间,流着血的嘴里忽然吐出一句话:”元婴赤子,维我心灯。元婴赤子,维我心灯!元婴赤子……”

  小武奇怪的看着黑衣女子,不明白她这是在干什么。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子眼睛里流转过愤怒,仇恨,惋惜,慢慢的变成了婴儿般天真无邪的样子,很自然的将大拇指含在嘴里,吧嗒。吧嗒的吸允起来。

  她竟然没有昏过去,她居然敢不昏过去?孙爷爷的麻药从来不会出错!

  这太离谱了,小武重重的一脚踢在黑衣女子的身上,只听得黑衣女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的眼泪鼻涕横流,委屈至极?

  装的,这是小武的第一反应,掀开女子的衣衫,将自己涂了麻药的弩箭狠狠地拔了出来。“哇,哇!”黑衣女子的哭声变得更加大声,远远地在树林里回荡。

  怎么可能?这双眼睛小武再熟悉不过了,自己的孩子的眼神就是这样的,怎么可能会不熟悉。这样的眼神只会出现在两种人眼中,一种是孩子,另一种就是白痴。

  不会吧,蝎子没有毒性。小武连忙跑到乱石堆里把那只已经在睡觉的蝎子挖出来,拎着它的尾钩仔细的观察。

  不可能。这东西怎么看和往常都没有什么区别,别的蝎子的尾钩都是暗黄色,这家伙的尾钩泛着一种半金属的光泽,握着尾钩又往树上刺了两下,树皮上出现了两个凹痕,确实没有毒液排出来。

  “哇哇”孩子哭了。这一回是小武的孩子在哭,小武随手抛掉蝎子,匆匆的回到房间里,把孩子从暗格里取出来,换了尿布。见孩子还是在哭泣,就拉开胸衣,把乳头塞进孩子的嘴里,孩子吧嗒,吧嗒的吃的极为香甜。

  忽然感觉有人在偷窥,小武恼怒的抬起头,这才发现黑衣女子趴在地上一脸渴求的看着自己饱满的乳房,似乎很想吃的样子。

  这让小武的脑袋在一瞬间变大了三倍,难道说自己不但要奶自己的孩子,还要奶这个成年的大孩子不成?

  房间里的大铜铃叮铃铃的响了起来,这是谁啊?胡乱摇铃铛,李纲爷爷才摇四下,他就敢不顾规矩的摇几十下。

  抱着孩子出了小院子,探头往小路的尽头看,吓了一跳,只见长孙站在小路的尽头,正背着手在那里打转转,身后跟着兕子公主,断鸿弓着腰在一边伺候,这可怠慢不得,小武连忙回到院子里,又把回到窝里的蝎子抓出来,提着尾钩向小路的尽头迎过去。

  长孙见到小武劈头第一句话就问那个黑衣女子死了没有。

  “还没死,但是……”

  长孙长长的嘘了一口气,拍着胸口说:“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受了伤不要紧,孙先生会治好她的,只要活着就好。”

  这话听得小武一头的雾水,难道说这个黑衣女子和皇家还有什么纠葛不成?心再一次被高高的提起。

  “带我进去。”长孙丝毫不给小武思考的机会,迈步就向树林里走去,断鸿的两只眼睛瞪得像两只铜铃,身上的袍子似乎都鼓荡了起来,他看到这里到处都是恐怖的毒物。

  小武连忙把手里拎着的蝎子扔到地上,只见道路两旁的毒物几乎在一瞬间就跑的没了影子,一只跑的稍微慢点的蜈蚣被蝎子的尾钩钉在地上,直到被蝎子的大鳌夹断,一点点吞噬下去,蝎子的怒火仿佛才平息下来,带着长孙一行人向小院子走去。(未完待续)

TOP

0
  第五十五节 温暖唤人心


  长孙没有心思看这神奇的一幕,反正这片林子都是皇家的,自己想看什么时候都能看,不急在一时,自从兕子告诉自己说有人说能治兕子的病,长孙就抛开了一切,带着断鸿匆匆的赶到了迷林,李二这个时候已经在李纲的陪同下去了后山,她派人给皇帝传递了消息之后就想立刻见到兕子说的那个走路像飞一样的美丽女子。

  开始的时候还不至于这样紧张,只是担心见不到真正的高人,后来听兕子说那个女子去了书院迷林,这才紧张起来,书院迷林是一个怎样的存在,长孙太清楚了,全天下的毒虫都在这里安了家,听说还有几种洪荒异种,迷阵现在谁进去谁死,想通过迷阵成为书院的先生这条路彻底的被毒虫堵死了。

  现在那个女子竟然要闯进迷林,这不是自寻死路吗?自己和云烨闲聊的时候听他说迷林的毒虫现在已经在火炷的调教下懂得了配合,甚至能使用一些简单的阵法,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说那个地方已经完全成了人类的禁地。

  只要是女子就没有几个喜欢那些丑陋的毒物的,所以长孙对密林的兴趣不是很大,唯一让她和迷林联系在一起的东西就是迷林出产的蜂蜜,听说那里的大黄蜂已经学会了饲养蜜蜂替他们采蜜,这些怪事和书院里的其他怪事想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今天不同,作为母亲,只要自己的孩子能够得救,就算是再恐怖一千倍的地方长孙都不会眨巴一下眼睛。

  兕子的心情和母亲完全不同,因为她坚信那位姐姐一定能够救活自己的,那样的一个美人儿不会欺骗自己的。

  所以她就把目光盯在那个举着尾钩在前面爬行的蝎子身上,越看越是喜欢。她刚刚看到小武姐姐用手拎着蝎子的尾钩,好像这个东西的脾气很好,好奇心大起,一把揪住蝎子的尾巴就拎了起来,这个动作差点把长孙吓死,断鸿更是面无人色。只有小武并不是很紧张,自己已经被这个家伙蛰了不下三次,这次让这个家伙乖乖地听自己话的,现在兕子抓着也没有什么大碍。

  “母后你看,多好看的蝎子啊,孩儿也想要一只。”

  长孙强忍着晕眩,颤声对兕子说:“扔掉,小心点,扔掉。”

  就在断鸿准备从要里抽出软剑打算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这只蝎子斩成几块的时候。小武从兕子手里接过蝎子对皇后说:“娘娘勿惊,这只蝎王不知为何养着养着它就没了毒性,如今只能当做引路使者,不能御敌了。”

  听了小武的话长孙紧缩的瞳孔这才恢复正常,好奇的瞄了一眼蝎王,就命断鸿推开院子的大门,进到院子里长孙再一次惊呆了,只见院子里有一个黑衣女子盘腿坐在地上。见到小武进来,伸出双手流着口水似乎要小武抱她。

  “兕子。你说的高人就是她?”长孙失望极了,她本来已经有了无数种说服高人治疗兕子的说辞,现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地上坐着的就是一个大白痴。

  “姐姐,您怎么!”兕子焦急的走上前,抱着黑衣女子连声问道。

  黑衣女子不回答。咯咯笑着伸手去抓兕子头上亮晶晶的头饰,抓到之后看都不看的就往嘴里塞,兕子刚刚夺过来,黑衣女子就哇哇的大哭起来。

  “母后,我见到这个姐姐的时候她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个时候她很聪明,不像现在这样傻,走路就像飞一样,漂亮极了。”

  兕子从小到大从不说谎,长孙是清楚的,既然人在刚才还是好好地,怎么可能这一会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再一看地上折断的钢剑,还有一根带血的弩箭,窗棂上无数的劈砍痕迹,立刻就明白黑衣女子是在和小武大战之后才成这个样子的。

  “狄武氏,怎么回事,如果这位高人受了你的禁制,就解开她,本宫需要她为兕子治病,不管你们有什么的仇恨都必须放下。”

  长孙的话说的寒意森森,不容小武有半点的违逆。

  小武苦笑着说:“回禀娘娘,从头到尾都是这位高人找妾身的麻烦,她要妾身的女儿,妾身自然不给,四处躲藏,躲到迷林她也不肯放过。

  您看看窗棂就知道,当时妾身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她发疯一样的劈砍窗棂,钢剑折断了,结果她被蝎王叮咬了一口,她害怕之下就大声的喊什么,元婴赤子,维我心灯,之后就成了这个样子,妾身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娘娘您就来了。”

  长孙冷冷的盯着小武看了很久,没从小武的脸上看出什么不对来,然后就转头问断鸿:“你是武学的行家,可曾听说过这门功法?”

  断鸿摇摇头说:“奴婢不知,天下功法繁杂不堪,咱们皇家的功法就叫做鸡鸣狗盗,元婴赤子?这门功法奴婢实在不清楚,不过既然提到了元婴,那么它必定是道家的不传之秘,娘娘只需唤道门的高手一问便知,再不济,找到孙思邈先生也定能解开这个谜团。”

  “带上她,我们去找孙道长。”长孙对断鸿下了命令,又看了小武一眼慢慢的说:“我知道你和你师父其实是有一些秘密的,宾媚人,狐媚子,这些奇怪的说法等你师父回来必定是要给本宫一个说法的,你师父的脸皮本宫撕扯了十余年,也没有撕扯下一张人皮面具来,所以他是过关的,至于你,从你师父一开始就不愿意把你嫁入皇宫的时候本宫就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对你忧心忡忡,问了无数遍,你师父就是不愿意说,看得出来,他在保护你,他非常的疼爱你,对你的疼爱甚至超出了对本宫的敬爱。

  他可以说是本宫一手培养长大的,能让他对你产生这样的情感太奇怪了,我以前以为他对你有男女之思,直到他把你许配给了狄仁杰我才明白不是那么回事,所以我很好奇,非常的好奇,等你师父回来,真相总会大白于天下的。”

  小武红着眼睛抬起头倔强的看着长孙说:“小女子也想知道,何德何能让他对我如此的上心,小女子对师父只有崇敬之心,他在我的心中比我父亲的地位还要重一些,在我最需要保护的时候,是师父替我遮挡了所有的风雨,善良我不如蒔莳,仁厚我不如人杰,能拿的出手的就剩下刁钻古怪,我不值得师父这样对我费尽心力,娘娘问话的时候,请允许小女子在一旁倾听。”

  长孙呵呵一笑点头答应,然后就要出门,兕子很高兴的拎着蝎王的尾刺在前面开路,她非常喜欢看着满树林的毒物在自己的身前纷纷逃避的样子。

  看到兕子高兴,长孙也开心,这孩子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了,看样子她对这个女子治好自己的病有着莫大的信心。也是,兕子的病情是先天的,是上天给皇家的惩罚,孙道长自然回天乏术,现在这个女子的病情却是后天的,这难不住孙先生吧?

  目送皇后出了树林,小武悲伤的面容顿时消失不见,一只脚踩在台阶上摸着光洁的下巴暗自寻思道:“确实如此啊,师父的行为确实古怪了些,师姐弟三人中,师父确实对自己下的功夫最深,这一点就连小杰这个开山大弟子也比不上,但是对自己也是最严厉的,为什么呢?”

  回头又看了一眼院门,确定长孙已经走远了这才自言自语的说:“师父心里有好多的秘密啊,你是皇后又怎么样,他还是不会对你说的,不知道把师父灌醉了会不会听到一些秘密?”

  孙思邈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巨大女婴对一脸期待的长孙说:“她没有什么大碍,腰肋处受了一箭,入肉两分不算重,肩膀上被利器刺了一个小洞,也不严重,腰肋处的伤口里有老夫特制的麻药,她这个时候应该昏迷不醒才是,但是看她的样子却非常的清醒,肩上的小伤口里没有发现毒素,不是造成她目前情形的主因。

  人在睡眠的时候会自然缩成在母胎里的样子,因为那个姿势是最舒坦的,现在这个女子恢复成了婴儿状态,只能说明她处在极大地恐惧当中,哼!云烨师徒都是攻心方面的高手,这个女子肩上的小洞必然就是兕子手里那只蝎王的杰作,谁会想到一个如此恐怖的毒物居然是没有半点毒素的废物,心中必然恐惧万分,然后趁着人家心神大乱的是时候伺机用涂抹了麻药的强弩暗算,达到置人于死地目的,蝎王这样的废物在云烨师徒手里才会拥有无穷的威力。好好地一个世外高人,硬是被吓得灵肉分离,真是不知所谓。”

  长孙不想知道事情的经过,他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女人能不能清醒过来。

  “孙道长,不知这位高人何时能够清醒?”

  “很简单,当外界传来安全的气息让她切实的感受到,她自然就会清醒过来。”

  “如何传递?传递什么?”

  “母亲的低语,父亲的笑声,潺潺的流水,和煦的微风,温暖的房间……”(未完待续)

TOP

0
  第五十六节 兕子出走


  兕子很忙,不但要抱着黑衣女子的头轻轻地拍她的后背,还要照顾云烨送给自己的小桥流水玩具,保证汩汩的流水声不绝于耳……

  这对她来说是一项有着很大挑战性的工作,苍白的笑脸因为过于激动而变得有些潮红,黑衣女子嘴里叼着软木的奶瓶子咕咚咕咚的喝着牛奶。

  长孙除了照顾皇帝跟照顾自己年幼的孩子之外是不会照顾任何人的,听了孙思邈的药方,回头对断鸿吩咐一声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这是一个极度理智的女人,不会做任何的无用功,兕子的病情再紧急,也需要等到这个女人清醒过来才能进行下一步,所以这个时候,她认为估量玉山书院的能量比无奈的等待黑衣女子醒过来更加的重要。

  兕子撵走了断鸿,执意要和自己的乳娘一起照顾黑衣女子,不但给她洗了澡,还特意给黑衣女子扎了一个漂亮的发式。

  褪掉黑衣的女子变得更加的美丽,穿着兕子从箱子里找出来的美丽衣衫显得甘贵典雅,这些衣衫都是皇后给兕子准备的,希望她长大些就能穿这些漂亮衣衫。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兕子的歌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这首歌是云寿教给自己的,他爹爹在他小的时候就经常唱这首歌哄他入睡,是最好听的歌曲,兕子很喜欢。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月亮已经走到了头顶,乳娘靠在大床的柱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兕子早就趴在黑衣女子身上睡着了,此时子时刚过。

  原本呼呼大睡的黑衣女子,全身颤抖几下。忽然睁开了眼睛,她的身子没动,只有视线在缓缓地移动,陌生的房间,陌生的陈设,陌生的女人。当她的目光落在兕子的小脸上的时候,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看样子自己被这个小姑娘救了。

  还好,灵智没有丢失,记忆依然存在,她甚至能想起以前已经遗忘了的小事情。一丝笑容浮上了她的面颊,那个蛊虫的能力还没有办法消磨自己的道心。

  想到狐媚子,她的牙齿就咬得吱吱作响,事不过三。这是规矩,自己不管吃了什么样的大亏都没有办法再去找狐媚子和宾媚人报复,想到这些就让她感到无比的沮丧。

  “你醒了?”兕子那双大大的眼睛出现在黑衣女子的面前。

  “小声点。”黑衣女子低声说,并且拿手指指正在打瞌睡的乳娘。

  兕子打发走了乳娘,又跳回床上,满怀希望的问黑衣女子:“我真的还有救?孙思邈爷爷说我是先天的疾病,云侯也说我的心出了问题,还说我的心不足以负担我日渐长大的身体。等我真正成了大姑娘的时候,就会死掉的。

  他们说的话我信。因为他们从不说谎,我不信那些神棍的废话,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这回事。”

  “你是怎么把我从狐媚子的手中夺过来的?她有没有捣什么鬼?”

  “狐媚子?哦,你说的是小武姐姐,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被小武姐姐打倒了,那个时候你变得很怪。像是一个婴儿,如果我去问小武姐姐要,她不会把你给我的,她一向都非常霸道,不过。我请了母后帮我要,她就不敢不给。”

  “你母后?你是李唐的公主?”

  兕子高兴的说:“是啊,姐姐,我叫兕子,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女子伸出手摸了兕子的小脸一把笑着说:“我叫隐娘!”

  隐娘的笑容让兕子有些失神,实在是太美了,就像仙子一样,兕子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隐娘的笑容。

  “那只蝎子的毒性很强,你们是怎么帮我解毒的?”隐娘很奇怪,那样的洪荒异种蕴藏的剧毒一定非常的恐怖。更何况那还是专门培育出来的蛊苗,毒性一定更加的古怪。

  “哈哈,小红是没有毒的,姐姐您被骗了!”兕子掀开床头的一个玉盒,提着那只蝎子就放在隐娘的眼前晃动。

  隐娘一惊,身子就像水中的游鱼一般滑下了大床,赤着脚站在地上戒备的看着兕子手里的蝎王,那只蝎子的尾钩虽然被兕子提着,前面的两只大钳子依然在张合不已。

  “无毒?”隐娘不由得追问一遍。

  “没有毒,听说这只蝎王是火炷先生养的蛊毒,整只蝎子变得很强大,眼看着就要成功了,谁知道这只蝎子却彻底的没了毒性,所以啊,您别看它的样子奇怪,其实最好玩了。”

  听了兕子的话,隐娘夹手夺过兕子手里的蝎子,仔细的观看了好一阵子,苦笑着将蝎子还给兕子,现在的隐娘有一种想要将小武杀死,然后自杀的念头,太丢人了,明明已经稳操胜券了,却被人家生生的用语言吓住了,一只无毒的蝎子就让自己彻底的没了抵抗的念头。

  自己的失败不能怪任何人,白玉京诛心,这就是他们的本事,这群人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不管是宾媚人还是狐媚子,他们的话听不得啊!

  隐娘闭上眼睛,高耸的胸膛起伏不定,思考了良久之后对兕子说:“跟我回山去吧,你的病拖不得,你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内息之法,只有学会内息之法,你才能借助天地的力量帮你运转全身的血液,而不是单纯的依靠心脏。

  宾媚人没有说错,你的心不足以供给你身体足够的血液,白玉京虽然有夺血续命只能,却不能去除你身上的病根,你的毛病不是血太少,而是心太脆弱,只有强壮的心脏才能连续不断的将全身的血液运输到枝节末梢,你的眼角发紫,指尖发紫,你脚上的指甲长得一定不好,另外,你的年岁已经大了,到现在,你的葵水还没来吧?”

  兕子激动地浑身发抖,拿手拧着被子担心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离开长安?能不能不要走得太远,我舍不得父皇和母后。”

  隐娘一边换上自己的黑衣黑裙,一边对兕子说:“这个世界上有舍才能有得,什么都舍不得,那就什么都得不到,你只有如此才能有大气运,我们是一群和天挣命的人,天地不仁,我们只好自己去争取,遁去的一无所不在,只要抓住它,就能活命!

  我会教你怎么抓这东西的方法,能不能抓住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你现在为天潢贵胄,随我走后就只能是能田舍郎,想清楚,富贵的生活并不属于我们,只会削弱我们的意志。“

  兕子欢喜的直拍手,她非常清楚的知道,哪怕自己跟着隐娘走掉,自己依然是晋阳公主,这一点不会有分毫的变化,将身体弄好之后再回来就是,谁敢质疑自己的身份?父皇一定会砍掉他的头。

  自己一直都向往游侠的生活,当初住在皇宫的时候,看着四角的屋檐就在幻想外面的世界,挟长剑,纵烈马,行侠四方,惩奸扶弱,进则替家国效命,如潜龙升渊,退则明哲保身,如同龙归大海,这样的生活才是自己想要的,姑姑能够在千军万马中和群雄争锋,底定关中,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只要补全这个烂糟糟的身子,当真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的女儿怎么可能是那种婉转娇弱的小女子?李家什么样的公主都会有,唯独不会有软弱的公主。

  打定了主意跟着隐娘去闯荡江湖,所以兕子就开始收拾包裹,隐娘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巨大包袱对兕子说:”不成的,只能拿两件换洗的衣服,至于这些玩偶,毯子是不能拿的,桂花糕也不能拿,茶具更不能带,这把剑倒是很不错,我可以帮你拿着,这颗黑乎乎的小圆球是什么?还有这个小小的弩箭,也不能带,一看就是小孩子的玩物,伤不了人的。”

  兕子依依不舍的放下了毛熊,放下了自己柔软的绣花毯子,扔下了大堆的衣服,但是却固执的把两颗黑乎乎的圆球塞到腰间,捡起两只手掌大小的弩箭,上好弦,扣发弩机之后,四寸长的弩箭就嗖的一声钉在柱子上,隐娘走过去看了一下,发现弩箭钉进柱子足足有半寸,拔下弩箭放在鼻端轻嗅一下,一股淡淡的蜜糖味道就传了过来。

  “你抹了毒药?”

  “没有,是一种痒痒药,问小武姐姐要的。”兕子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隐娘说。

  “那两颗小黑铁球一定也是问她要的了?这东西太恶毒。我的胳膊就是伤在这东西上面。”

  兕子很懂事的掏出一颗火药弹递给隐娘,分赃的意思很明显。

  隐娘的袖子从兕子的手上拂过,她手上的那颗火药弹就消失不见了。

  长孙站的一出阴暗的角落里,眼瞅着隐娘带着兕子爬过高墙消失在黑暗之中,隐藏的更加幽深的李二拍拍手,两个宦官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跟着公主,直到公主的病体痊愈,不得打扰公主,也不得允许别人伤害公主!”李二的话音刚落,两个宦官就下拜应诺,起身后就如同猿猴一般攀上了高墙,也消失在黑暗里。

  “孙先生,您确定那个隐娘也是先天不全的人?”长孙擦拭一下眼角的泪花,问低头沉思的孙思邈。

TOP

0
  第十一节 天下无敌


  云家有个小气的会捡东西的婆娘,所以驼城上能剩下的东西不多,当初建驼城的时候,云家可是投入了巨资,现在当然要收回来。

  武器都是皇家的,也是国家的,这不能动,所以八牛弩之类的东西全部都留下来了,驼城的护甲是书院提供的试验品,现在时候到了,书院打算拆掉拉回去重新评估,火药作坊是云烨立下契约从皇帝那里借来的,现在也要还给皇帝,至于上面的将士,每一个都是有功之臣,也需要跟着大帅去长安接受封赏。

  接收太监坐在驼城上暗自垂泪,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些骆驼和剩下的五千多匹战马。自己只是一个宦官,出了京城虽说能耀武扬威一番,但是真正遇到这样的事情,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孙仁师将军对驼城非常的有好感,想要接收驼城,不如我们就把驼城依附在孙将军名下如何?好歹有一条活路,要不然就靠我们这百十个人,累死都玩不转驼城的。“”不行,陛下让我接收驼城!“宦官的嘴有点漏风。

  “咱们驼城总需要活下去吧,实话说吧,驼城最重要的不是这些东西,而是驼城上的人,他们才是驼城上最重要的组成部分,现在人没了,驼城就是一座死城,我闷喂骆驼都成问题。”田元义对这个死脑筋的宦官一点办法都没有。

  “嘿嘿嘿,咱家惹不起云烨,他在皇宫里都是横着走的主,难道说还惹不起他苏定方,惹不起他李靖吗?老田,你就跟着咱家好好地办差。把驼城维持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陛下那里我一定会为你说两句好话的。”

  听着宦官简单粗暴地收拢人心的话,田元义只想大哭,那个被你称之为能在皇宫横着走的人的举荐自己都没要,为何要你一个太监的举荐?自己看好驼城。决心在驼城上建功立业,独辟蹊径的达到自己光宗耀祖的目的,如果不是为了这个目标,早跟着大帅回长安了。

  大帅其实没打算毁掉驼城,之所以带走那些人和护甲就是为了保护驼城,这些骆驼在草原戈壁沙漠上奔波了三年,好多的骆驼身上都已经有了暗伤,不出两年这些骆驼就会逐渐死掉,就如大帅所说。它们毕竟是血肉之躯,不是钢浇铁铸的。

  田元义之所以会留下来,就是舍不得这些骆驼和驼城上的所有设施,没人知道他为这些东西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和心血。留下来是为坚守,只是不知道这种坚守能到几时。

  和他同样因为喜欢驼城留下来的都是一些西域老卒,平日里做的事情就是控制骆驼和喂骆驼,他们也不愿意回去,中长安对他们来说过于遥远了。中原也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还不如就在这片瀚海上放牧骆驼,活个自在。

  一支微型驼城正在快速的向长安挺进。云烨悠闲地坐在一间很小的木屋子里透过窗户看着自己的大军充满了骄傲,什么叫做强军,自己的麾下就是,出关的时候这些家伙除了彪悍之外没什么好说的,现在却自然而然的沾染了些许贵气。

  军人的这种气势很难养成,只有通过无数次血战。并且战而胜之才能慢慢培养出骄傲,自信,以及蔑视一切的气概。

  “大红披风穿在这些家伙身上糟蹋了,那东西是用来御寒的,不是要他们敞着胸怀让风刮起来耍漂亮的。现在是荒山野地,腆着肚子给谁看?”

  云烨笑着摇摇头,把酒杯放在小桌子上对坐在自己对面的程处默说。

  程处默喝酒从来不以喜欢用杯子,他最喜欢用军中的水壶,就是那种上面用半寸宽的带子绑着的那种,再好的美酒他也需要倒进自己的水壶里,举着粗笨的酒壶他好像才会开怀痛饮,现在也是如此,正拿着酒漏子往自己的水壶里灌酒,他的水壶是特制的,比别人的稍微大了一些,也沉重一些,风磨铜压制的酒壶泛着一种金子的光芒。

  见程处默没工夫回答自己的话,云烨又说:”这种酒放在白瓷杯里最是雅致,也适合小口,小口的轻呷,你总是装在水壶里干什么?“

  “你管我!喝个酒都不让人消停,走了。”程处默端起酒壶满意的点点头,又把酒坛子里的残酒一口气喝干,斜着眼睛看了一眼云烨手里的白瓷酒杯,掀开门帘子就走了出去。

  这家伙最近的心情很差,自从知道自己老子过的生不如死之后,整个人都变得不太正常,没事干就喜欢攀到最高的地方朝西面看,这让云烨一度很紧张,他要是脑子突然抽风了跑去大非川就把自己害死了,老程回来之后绝对会大发雷霆的,程处默受责罚,自己绝对逃不掉。

  老程的私信里说的很对,替皇家卖命,老程家有一个受罪的就行了,上来两个就是在亏本,程处默就该老老实实地去长安接受皇帝的检阅,然后把皇帝的封赏拿回家,把新发的官服拿回家,最好把爵位也带回家,这样就最好了,用不着他去大非川受罪。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干的事情,程处默这次回京就该张扬,将程家能拿的好处拿到极致,云烨回到京城就该找个老鼠洞藏起来,慢慢的让扑向自己的风暴过去,然后再等着自己的功劳发酵成熟,最后再放到笼屉上蒸一下,让它变得又白又大,这才是大家族要干的事情。

  进了关之后,杜如晦就不和云烨说话了,独自待在另外一个小小的驼城上鼓捣自己的金石玉器,往往一整天都不出来。

  这是在赤裸裸的避嫌,地方上的官员统统交给许敬宗去打理,等闲见不到大唐声威赫赫的杜相,更加见不到神秘莫测的云侯,很多时候有着神仙弟子之称的云侯堪称大唐最神秘的人。

  因为他从不接见地方官员,如果有必要,他甚至不愿意走出家门,能见到他的地方只能是朝堂或者玉山书院,勋贵们的聚会他也很少参加,就算是婚丧嫁娶也很难见到他本人,除非是一些关系非常近的勋贵有大喜事,或者大丧事他才会惊鸿一瞥的出现一下。

  神秘,清高,孤傲,不合群这就是云烨留给大唐官员的印象。

  事实上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云烨去的地方和他们去的地方有冲突,他最不喜欢和那些长辈勋贵们坐在一起,更喜欢和他们家里的小辈一起厮混,宁愿去燕来楼看艳舞也不愿意和老家伙们待在一起喝茶,听曲子,那些酸掉牙的曲子云烨欣赏不来。

  那些老勋贵们也知道云烨的习惯,出面招待他的都是家里最出色的子弟,老人家共聚一堂的时候,如果没有必要,就不会去喊他,而那些官员们却削尖了脑袋往这样的场合里钻,要是能见到云烨才是怪事情。

  见不到就越想见,但是云家的门槛很高,管家又是一个势利的家伙,收到拜帖之后总是笑眯眯的说他家侯爷不在,有时间侯爷会回访。

  能回访才是见鬼了!

  气势很重要,尤其是上过战场厮杀过的百战雄师的气势几乎能摧人肝胆,地方官何时见过这样的大军,战战兢兢地奉上犒劳大军的物品之后就快速的离去,因为他自己也发现,自己出现在这样的地方非常的不合适。

  云烨发现自己身上的军人气质已经很浓厚了,从说话到办事的方式,都变得非常的军人化,这样下去可不行,军人的性格过于刚硬,这样的性格在大唐混会非常的吃亏,这必须要改,只有二流子才能在朝堂上混的风生水起,

  就在云烨琢磨怎么才能把自己新一代军神的名头毁掉的时候,李二正在看一封长长的奏折,一边看一边笑的喘不上气来,断鸿很好奇,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不苟言笑的皇帝陛下笑的跟一个孩子一样。

  房玄龄也在大笑,等皇帝笑够了之后就对说:“谁都有脾气,云烨也不例外,更何况他少年成名,又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心中多少也会有些傲气,以他的聪慧,不会想不到陛下早就有了对付驼城的法子,所以才把一座战争堡垒干净利索的拆的七零八落,让陛下的打算全盘落空,再也没有可以比较的地方,他的驼城才能真正的天下无敌。“”天下无敌?现在的大帝号不一样还是天下无敌?真正天下无敌的是人的智慧,一山还比一山高,朕算是看透了,武备这条路根本就没有尽头,我们既然已经被云烨领上了这条路,那就大踏步的走下去吧,虽然李纲这些人极力反对,但是朕的心从未动摇过,我们不能因噎废食,不管是为了国运昌隆,还是为了百姓安居乐业,朕不容许外敌踏进中原一步!“

  房玄龄瞅着意气风发的李二暗自叹了一口气,这样的想法和祖先的教诲是相悖的,自古以来刚柔相济才是治国之道,穷兵黩武算不得一代圣君!

  转眼一想,心中又开朗起来了,人就是一辈辈的过,天下间从来就不缺少惊才绝艳之辈,自己退下去了,到时候自然有人会收拾烂摊子。(未完待续)

TOP

0
  第十二节 李泰的忧虑

  驼城进了关内道,越过了秦州,沿途就不断地出现了折冲都尉,和录事参军。他们不挡路,也不阻止大军前进,只是一遍遍的朝大军呼喊自己所在折冲府的名字,于是就不断地有人默默的离开军阵,站在折冲都尉的身后,直到没有人出现之后,就会有五蠡司马过来向折冲都尉交付这一折冲府将士的功劳簿,都是用火漆密封好的,只有一州的刺史能够打开观看,然后按照军功逐一进行赏赐。阵亡者会得到特殊的补偿。

  五蠡司马在在将这些文书交付完毕之后,悄悄地在折冲都尉和录事参军的耳边说:”想要捞钱财最好不要在这些将士的赏赐上打主意,什么见十抽一,抽二,抽三的事情千万不要发生在他们身上,更不要拿官府仓库里发霉的绢帛代替实物,我家大帅已经向都水监打过招呼了,一旦发现有这种事情,不管你走的是谁的门路都免不了脖子上挨一刀。

  这话你们也可以带给刺史,对他同样的有效,我家大帅是个念旧情的人,这些将士没有死在戈壁沙漠里,要是折损在你们手上,嘿嘿,大帅会灭了你满门。

  以上这些话是我家大帅的原话,你们的刺史可以上本弹劾,可以找我家大帅的麻烦,千万不要和这些从战场上下来厮杀汉一般见识,就算是他们的脾气臭点,嘴巴臭点,你们就当没听见,因为我家大帅就是这么干的。“

  折冲校尉和录事参军听得有些发傻,这样赤裸裸的威胁他们从来没有见识过,不由得抬头看看微型驼城上正在迎风飘扬的云字大旗,觉得这位大帅嚣张的没谱了,从来没有哪一位领军的统帅这样干涉过地方上的政务,这完全是越权。

  五蠡司马见他们好像还有点不服气。拍着折冲校尉的肩膀说:”人家地方上的官员可以不在乎云帅的警告,你应该知道云帅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进关之前,一位王爷,还是亲王杀了我们的几位弟兄,结果。嘿嘿,那位亲王的尸体现在都已经埋进土里了。言尽于此,不信的话就尽管试试,大帅也说了最好有几个不长眼的能跳出来让他祭刀。“

  交代完这些事情,后勤的马车从这些人身前路过,站在马车上的文书清点了从队伍里出去的人,然后就选了一个包袱扔在地上,包袱很沉,砸到地上散了开来。里面全是各种金器和银器。

  一位准备回家的旅长。捡拾了包裹,按照包裹里的纸条把东西全部散给了自己的部下,自己找了一个金盘子揣怀里这才重新站在折冲校尉的身后。

  “陆三,你他娘的这次出去发财了?”折冲校尉满脸深意的看着陆三。

  “校尉,没啥,就是跟着大帅跑了几万里路,明说了吧,弟兄们都是您看不惯的人物。所以才会被您弄到征西军去沙漠里吃沙子,不过这一回弟兄们得感谢您。没您这一手弟兄们不可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过不了多久卑职和弟兄们就会被招去长安,您要是想要管束卑职,还是省省吧。”

  陆三看都不看校尉,大帅给的两个月的假期现在还有效,没必要看这些人的脸色。说完话就跨上自己的战马。牵着自己驮满东西的驮马,朝校尉抱抱拳就带着手下直接回家了。

  录事参军大怒,正要命令下属将这些混账东西抓回来,却被折冲校尉拦住了,摇摇头说:“忍一忍吧。封袋里面一定会有调令的,这是军伍里一贯做法,这些人实际上已经不归我们管了。”

  (唐前期沿袭西魏、北周以来的府兵制。府兵制,即军事编制的单位,源自鲜卑八部之制,与均田制是相适应的。入唐后,由于不断进行改革,故唐代府兵制日趋完备。府兵的基本单位是折冲府(兵府、军府),下有团(一团200人)、旅(一旅100人)、队(一队50人)、火(一火10人)。折冲府的统领者称折冲校尉尉和果毅校尉。府分上中下三等,上府6团1200人,中府5团1000人,下府4团800人)

  这样的悲喜剧每天都在上演,等到云峥过灞桥,身边就剩下不到五千人,杜如晦去了文官桥,云烨只好走跃马桥,这样一来身边的人数就更加的单薄。

  大军回归自然会有仪仗,刚刚过桥,就看见对面的有百十人载歌载舞的过来,有牵着羊的,有挑着酒的,还有在笸箩里装满瓜果梨桃以及大枣的,这些东西只能看看,吃不得,都是蜡捏的,跳舞的是长袖宫娥,一组一十六人,共三组,这已经是云烨这个侯爷能享受的最高标准。

  牵羊的是宫里的一位太常,这家伙一刀子就把羊捅死了,找了一个玉杯接流出来的血,然后就把手指探进玉杯沾了点羊血,就在云烨的脸上开始涂抹,虽然只是淡淡的两笔,云烨还是闻到了羊的膻气。

  跟着云烨走跃马桥的许敬宗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这家伙今日将一副铠甲穿的松松垮垮,整个是为征西军丢脸来着。

  云峥这边唱的是《出车》,文官桥那面唱的是《疹柳》,宫女身上的衣衫也比云烨这边宫女要少得多,两条白花花的膀子就露在外面,搞得云烨这边的将士都没心思看自己这边的歌舞。

  这一回是拜将出征,所以回来之后要先去皇家的庙宇戒斋,沐浴三天,向皇天后土报告自己自己的战绩之后才轮到皇帝亲自慰问。

  云烨笑着看了一眼满脸泪水的辛月,就在两位宫娥的服侍下解下征衣,换上紫色的官服,踏上一辆暖车,然后就被皇宫的侍卫簇拥着直接去了皇家祖庙。

  负责引导云烨进祖庙的是李泰,这家伙一脸的严肃,轻咳一声就大声喝道:“大军出征可曾取胜?”

  “万胜,万胜,万胜!”云烨扯着嗓子大声的回答。

  “既如此,进!”

  然后就有四个宦官走上前来拆掉了门槛,云烨脚下踏着软底的便靴,随着李泰进了一间小院子。这间院子紧紧地靠在玄武门,算是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进了屋子原本就该李泰向云烨讲述这里的礼仪,他刚刚念了两句就将手里的金册扔到一边对云烨说:“这些东西你以前学过的,我就不念了。”

  云烨笑着点头,四目相对,两个人的眼眶都有点湿润,又同时转过身子狠狠地吐了两口唾沫,这才相拥了一下,然后就如同触电般的松开。

  云烨打量了一下房间,就直接掀开帷幕,从后面拎出一个食盒来,打开一看非常的满意,里面的食物算得上样样精致,甚至还有几只炸好的鸡腿,立刻就取出一只三两下就吃个精光。

  李泰帮着云烨倒了一杯热茶说:“果然是个吃货,你怎么知道我会帮你带吃的,还专门藏在帷幕后面?”

  “你不藏在帷幕后面,难道藏在你的怀里?我这三天只能喝稀粥,你要是不给我送吃的,咱们这几十年的交情岂不是白白维系了。”

  李泰点点头算是认可这句话,瞅着大吃鸡腿的云烨说:“这几年长安发生了很多的变化,多的你可能都无法预料,你其实从来都没有好好地看过这个城市,这一次,我建议你真真正正的看一遍,浮华下面隐藏着非常多的危机,人的心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当初魏征所担心的事情,正在一件件的变成现实,我们的将军在外面苦苦作战,将士们在外面爬冰卧雪,而我们却没有做出一些能够匹配这些辛劳的功绩。

  有钱人依旧有钱,劳苦者依旧劳苦,虽然不缺少吃食,我却更加怀念十年前的那个朴实敦厚的长安,我们努力创造的财富大部分还是流进了那些富人的腰包,再这样下去,我很担心那些一无所有者会站起来拿起武器向我们讨还欠他们的财富。

  你一手建立起来的商业体系,不客气的说正在变味,那些豪商巨富就像是一条条游弋在鱼塘里鲨鱼,正在大肆的吞噬那些弱小的鱼类,我很担心在不远的将来,大唐这个鱼池里会只剩下那些贪婪的大鲨鱼,而那些小鱼会全部消失。

  到时候那些大鲨鱼就会相互撕咬,直到将整个鱼池都弄坏掉。“

  云烨放下手里的鸡腿瞅着李泰叹了口气说:”你是不是对何邵说过这些话?“

  李泰点点头说:”是的,我向他发出过警告。“

  云烨重新拿起鸡腿将它吃完,用茶水漱了口笑着说:”难怪他宁肯冒着巨大的危险去开拓自己的国家,难怪他会出现在战火纷飞的战场,把时机掌握的那样好。我就说么。他自己不该有这样的魄力,也没有这样的胆量,原来是被你吓坏了。“

  “你不在乎这样的变化?一个新的利益团体正在向国家要求更多的话语权,他会打破旧有的平衡,这样迟早会出很大的乱子。”李泰盯着云烨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未完待续)

TOP

0
  第十四节 这才是属于我的



  在长安轰轰烈烈的被庆祝了三天之后,云烨终于回到了家,相比在万人中央享受万丈荣光他更喜欢云暮那声甜甜的爹爹。

  任兵部尚书,检校吏部尚书参议朝政这就是云烨的新职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云烨不在乎,辛月不奶奶也不在乎,她们只希望云烨从此之后再也不要离开家,安安静静的在家里种地都好,至于荣华富贵,云家不缺那东西。

  侯爷和公爷没有什么区别,再大还能大过皇家去?

  月上中天,清冷的夜空里似乎都散发着春情的味道,辛月的青丝散乱的铺在丰满的胸前,伏在云烨赤裸的胸膛上如同小猫一样的呢喃着,云雨后的残醉让她对眼前人更加的痴缠。

  “能不能起来一下,你压死我了。”云在乎,云烨在辛月的屁股上抽了一巴掌大煞风景的说。

  辛月扭动一下身子又往上爬一下,拿脑门顶着云烨的下巴恨恨地说:“你总是不愿意好好地待我,这样美的时候,非要说让人伤心的话。”

  云烨嘿嘿一笑,伸手揽住辛月,手轻轻的在她光洁的后背上滑动,夫妻间虽说不分你我,相互之间的慰藉不能缺。

  喘不上气就喘不上气,虽说辛月的腰身因为生了两个孩子逐渐变得有些粗,身材也变得丰满起来,云烨不在乎,对这具身体依然充满了迷恋。

  岁月可以夺走美人的红颜,却消除不掉美丽的记忆,新婚之夜的时候这具身体可不是这样的,细腰丰臀隆胸样样不缺,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如今这朵花已经结出了丰硕的果实,秋后的美景同样美的令人陶醉。

  “我想了。你还是死在我前面比较好,我欠你太多,就该多受些罪。”云烨低头咬着辛月的一绺头发小声的说。

  “比你早死当然好,有你操持后事再好不过,但是一定要比她们四个活的时间长,免得我一死你就立刻把我忘了。”

  “别人都是心心相印。我们都心心相咬了,那里还能忘得掉,在这个世界上,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忘了你和忘了我自己没什么区别。”

  “阿郎,你以前说的那故事能不能再给我讲一次?以前总听你讲述说什么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每回讲故事讲到成亲就不愿意多讲,现在我很想听听英雄救了美女他们成亲后到底会怎么样?妾身很想知道。不知道那位爱吃毒果子的公主有没有我们过的好。“

  “没有我们过得好,她没有你硬气,也没有你能干,更加不知道经营这个家,所以下场很惨,总归是在大雪天卖火柴被冻死的下场。”

  辛月轻笑一声,把自己的头埋进云烨的臂窝,一条腿横搭在他的腰上。迷迷糊糊的说:“买错了东西,大雪天该卖羊肉包子才是。”

  “那是一个大雪天。冷极了,白雪公主披着一件破旧的红斗篷,胸前的口袋里全是火柴,吻醒她的二流子正在家里像老鼠一样的哆嗦着不断地喊着自己很饿,于是白雪公主就穿着他的一双大鞋子准备把火柴卖掉……”

  辛月的呼吸慢慢变得悠长平缓,云烨的声音也逐渐低沉了下去。辛月已经睡着了,嘴角含着一丝浅笑,云烨发现在自己停止讲故事的时候,辛月的呼吸就变得急促,似乎要从睡梦里醒来。于是他就打算把这个故事继续的演绎下去。

  “第一根火柴点着之后,她就好像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美丽的皇宫里到处挂满了烤鹅,她吃了一只又一只……”

  清早吃饭的时候云烨的嘴巴张的就像是河马,打一声哈欠,眼泪就流下来了,那日暮铃铛捂着嘴巴偷偷地笑,辛月的脸红扑扑的,小苗得意的左看看右看看心中满是骄傲,她如今也有资格上这张桌子了,再也用不着和云暮她们挤到一张桌子上了。

  家里的小米稀饭云烨喝起来就没完,三四碗下了肚子,就擦擦嘴就要直接去书房,书房里有一张很舒服的大炕,寒冷的天气里最适合补觉了。

  云寿,云欢,扔下饭碗就跟着爹爹去书房,云暮也撂下饭碗,嘴都不擦从后面扑到爹爹的背上,胡乱的把嘴在爹爹的后背上蹭几下就带着一长串得意的笑声想要攀到爹爹的脖子上去坐。

  辛月咳嗽一声,云暮就乖乖的从父亲的背上滑下来,低着头抠手指,云烨哈哈一笑,把地上乱跑的云露架到脖子上,又用一条胳膊把大闺女挟起来,在辛月的呵斥声里就出了花厅,今天老子的时间都是孩子的,谁来都不管。

  其实孩子们都不用云烨照顾,到了书房,云寿就找了一本书开始读,云欢也很自觉地开始写字,只有云暮和云露跳到炕上,缠着爹爹讲述西域的事情。

  “小暮,小露珠不许你们搅扰爹爹休息,爹爹常年征战在外,身子太疲惫,需要睡觉,你们过来和我一起看书吧。”

  云寿已经隐隐有了做大哥的风范。

  云烨笑笑,掀开自己的被子让小露珠钻进来,搂着小闺女打算先睡到中午再说。

  云烨再一次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云寿就觉得自己仿佛也很瞌睡,他也想学着云暮的样子躺在爹爹身边,但是作为大哥,他又认为这样做很不合适。

  云欢的选择就比云寿更加的干脆,甩掉鞋子也就跟着上了炕,不管小露珠如何的把自己往外推还是坚决不出被窝。

  父亲轻微的呼噜声很快就传了过来,不但他睡着了,就是云暮,云欢,云露也睡着了,昨日爹爹从皇宫回来,几个孩子太激动都没有睡好。

  云寿终于扔掉了手里的书,朝书房外面看看,也爬上了大炕,被子不够盖,他大半个屁股露在外面,不过不在乎,自己太困了。

  太阳透过窗棂暖洋洋的照在大炕上,云氏父子睡的天昏地暗,辛月瞅一眼屋子,就流一次泪,铃铛的眼睛已经哭成了桃子,小苗好奇的看看辛月,又看看大炕上睡着的几个人,很不明白,爹爹带着孩子睡觉有什么好哭的。

  那日暮抱着闺女刚刚大声的吆喝奶妈把闺女抱走,就看到辛月那双像兔子一样红的眼睛,赶紧一缩脖子,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云烨睡醒了,其实他还想睡来着,昨夜不光是讲故事这么简单,但是小闺女的睡品不好,一双小手总是抓来抓去的,最后抓到云烨的耳朵,死死地揪住不放,而辛月就坐在炕边上观音菩萨一样的帮着父子几人撵着苍蝇。

  “停啦啊,大冬天的哪来的苍蝇,喜欢围在跟前就待着,装什么撵苍蝇啊,我一走就是三年多,小丫嫁人了,小南小西,小北也嫁人了,家里显得空荡荡的,没了人气,你操持家里家外上万人的生计也够辛苦的,眼馋我们大清早睡觉就上来。”

  辛月才要说话,却发现云寿的眼皮子动来动去的,就笑着在儿子的脸蛋上拍拍对云烨说:“您本来就喜欢睡觉,您睡了,大家都会说这是大将军在外征战劳苦所致,没有您在西域放马血战一场,就没有大唐今日的安生,所以您干什么都是应该的。”

  “能强抢民女不?”云烨不肖一顾的回答,然后就在胖儿子的屁股上抽了一巴掌说:“既然醒了就没有装睡的道理,起来,带着爹爹认识一下家里,走了三年,看什么都陌生,你娘把家里弄成了江南,哼,北地就该有北地的雄浑和壮阔,弄几个死水池子,挂几个兽头就以为身在江南不成?小心夏天滋生蚊蝇。”

  云寿红着脸爬起来,十五岁的少年好像有点害羞,嘴上的绒毛都已经变黑了,却还是非常的青涩,不知道十六岁的李容会不会好点。

  “怎么在孩子面前说这些?既然那几个小的睡着了,我们就出去走走,您总是窝在房子里不出去也不好。”辛月见儿子发窘,赶紧过来解围,所谓的慈母多败儿就是这么来的。

  云烨刚刚起身,剩下的三个也就呼啦啦的起来了,和母亲住在一起的云香没赶上这一波睡觉的风潮,如今正靠在书房门口,偷偷的往里看,这都是铃铛给闺女灌输的坏毛病,什么叫做妾侍的闺女?那日暮在这点上就比铃铛强的多,云暮的心胸要比云香的心胸宽阔的太多了。

  后院里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厮闹,云香的小手被老爹攥在手里不撒手,能感觉得到她的手心全是汗水,越是这样,云烨就越是不撒手,自己的闺女不和自己贴心可不成,这样的闺女容易养成林黛玉,伤风悲秋的对身体不好。

  云家的女儿就该像云暮一样才对,彪悍勇猛才是将门闺女该有的气概,老子是杀人如麻的名将,闺女就该是百折不挠的性格才对,只有林如海那样的武将才会愚蠢的将闺女养成一个肺痨,喜欢一个男人还得不到,最后悲惨的死去。

  对铃铛只要强迫一下她就会乖乖地顺从,然后就顺杆爬,云香不愧是铃铛生的,被爹爹拖着小手,小花园都没有走完,就知道双手抱着父亲的胳膊撒娇了。(未完待续)

TOP

0
  第十五节 安全大于天


  “父亲,云烨自从回到长安,就从未踏出府门一步!”

  “这样做是对的,流言蜚语是苍穹底下最丑恶的存在,能洗刷掉这些污垢的只有时间,云烨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他在人心的把握上无疑比好多的老头子的认识都深刻,元日大典,诸将都有封赏,唯有云烨一人没有,嘿嘿,陛下还真是宠溺自己的福将。‘

  “宠溺?父亲,现在长安盛传云烨已经失去了帝宠,不日就会大祸临头,云烨恐怕也是因为这样才会闭门不出的吧?”

  长孙无忌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看自己的儿子叹口气说:“你是我的儿子,所有的孩子里面我对你的期望最高,现在看起来你还是不如云烨啊,为父只是奇怪,你从哪里看出云家大祸临头了?

  为何为父只看到云家将会因此世代永昌呢?

  是因为他擅起边衅?还是因为他逼死了霍王,或者是他在星星峡干的那些事?你不会是因为觉得云烨继承了侯君集的官职才下的这个判断吧?

  你不过是一介银青光禄大夫,人家已经是兵部尚书检校吏部尚书,参议朝政了,尤其是最后参议朝政四个字你就没有好好的解读过么?这是宰相才有的职权。

  自我大唐建国以来,你见过有谁因为打了胜仗而被降罪的?如果云烨和大食人一战战败,陛下自然会问他一个擅起边衅的罪责,如今打赢了,而且是难得的胜仗,这个时候有谁会去问一位这样一位将军为何要出国作战,就算是最没心思的言官也不会去问。

  至于霍王,冲儿啊。你难道不知道自从那些亲王执意要求去西域之地立国,就是已经将自己和我大唐割裂开来,不管是出于野心还是出于雄心壮志,他们和背叛这个词是相等的,一个攻击大唐军伍的叛臣,难道堂堂的蓝田侯北庭大都护府云烨就斩不得吗?这事要是到了爹爹的手上。爹爹的举动一定会比云烨还要激烈。

  至于星星峡的事情算得了什么事?更何况李靖老匹夫亲自上书告诉皇帝这是出自自己的邀请,云烨才会火烧星星峡的,算起来有功无过!

  胆量和魄力这东西都是天生的,冲儿这两者你都欠缺,最近你也不要出门去丢人现眼了,好好地留在府里帮你娘亲打理家事吧。”

  长孙冲被老爹狠狠地抢白了一通,心里不由得大恨程处默,这个混蛋自己老爹不在,没个主心骨。见云家最近风雨飘摇的,就逼着自己去问老爹,现在被老爹当成白痴呵斥,真是活活的气死个人。

  在长孙冲将要出门的时候长孙无忌又小声的说:“有兄弟情义自然会让人觉得心里崇高了许多,但是你不要忘了,你还是一位世家子,顾得了家,就顾不了兄弟情义。这一点上你要把握好一个度,我们家的利益和他们几家有冲突。唉!你小心些吧。”

  长孙无忌也不知道在这个问题上该怎么教育儿子,在云烨的身上,他早年坚持的好多道理好像都不太对,现在弄的是是非非根本就没办法分清楚。

  同样的问题好多人都在问自己的老爹,眼光不同,得到的答案各不相同。一个家族能够传承下去。有时候靠的不是实力,它更需要一点运气。

  云烨出府门了,并不是像外人所说的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至少在集市上割了些好猪肉,还买了一些韭黄。一大捆甘蔗。

  单鹰的小屋子里的炉火烧的暖和,一家人围坐在大炕上等着家主削甘蔗皮,这里一个下人都没有,当云烨把最后一根甘蔗削好皮插进一个小洞里,旺财的大脑袋就凑了过来,咔嚓咔嚓的咬甘蔗吃。

  年节已经过去了,云烨还是想吃饺子,饺子这东西还是自己动手最有趣味,云寿挥刀剁着肉馅,自己揉面团,辛月装着很辛苦的样子看着水,那日暮献宝一样的抱着小女儿当皇太后,铃铛最实在,把小院子里里外外的又扫了一遍。

  小苗头一回参加这样的家庭活动,对什么都好奇,她怎么都想不到夫君居然会揉面。

  包饺子的时候云烨就长叹了一口气,自己包的最好,下来竟然是云寿,烟容干脆就把饺子馅和皮弄不到一起,只好专门负责赞美云寿的手艺。

  云暮照例是不会动手的,以前总以为穷养儿子富养闺女是对的,现在看起来有问题,自己的闺女全是吃货,包括自己的四个老婆。

  “云家男人就是聪明。”辛月满头大汗的终于捏好了一个奇形怪状的饺子,脸上的面粉都来不及擦掉,就开始向李烟容学习。

  原来还想带着全家远避到荒岛上,现在看起来行不通,这些女人的生活技能已经退化了,如果没有厨子做饭,丫鬟洗衣叠被,她们在荒岛上只能活活的饿死。

  饺子熟了,很大的锅煮了两回,云暮在给旺财放了一盘子热饺子之后,就飞快地跑回来等着吃,辛月斜着眼睛看了云暮一眼说:“旺财有手吃饺子吗?你还把热饺子端给它,你看看把它急成什么样子了,吹凉了喂给它。”

  满世界喜欢吃饺子的马只有旺财,和云烨的口味差不多,最喜欢韭黄猪肉馅的饺子,讨厌酸菜饺子,挑嘴得很。

  吃完了饺子旺财就摇着尾巴走到院子里,找了一个向阳的地方卧倒慵懒的打盹,一小觉,一小觉的熬时间。

  扑克牌是云家的不传之秘,小苗的脸蛋上贴满纸条之后就冲着云暮发飙了,因为她刚刚看见云暮在和云欢换牌。

  “你是我小妈,现在最好就开始让着我。”云暮的一句话就让小苗的态度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轻咳一声,就端正的坐了起来,即使云暮和云欢再怎么作弊,她也视而不见。

  辛月和铃铛在洗盘子,虽然她不明白家里还有一百多个下人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姐妹洗盘子,见夫君坐在炕上和云寿云暮说话,也就不感到委屈了,都是自家人,伺候他们爷几个也是该的,倒是那日暮拖着一个孩子,像是臭在炕上了。

  一阵车轮碾压道路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地好像都在抖,云家门前这一段的道路是硬路面,车轮子蹦蹦跳跳的在路面上转动,细小的声音汇集到一起都会成为巨大的噪音。

  这样的声音持续了一柱香的时间才结束,被震得脑仁疼的云烨把目光转向了辛月。

  “这可不是咱家能管的事情,都是军伍里的马车,从后山出来的,一辆辆死沉死沉的,经过咱家门前的时候还要封路,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将军这样的威风。”

  “后山不是有一条路吗?怎么能带着这些东西招摇过市?武备司的人是不是全部这么没脑子?明知道那东西危险的紧,还敢这样运输,告诉老钱,以后不许他们从咱家的门前过,出了事情,就是大事故,这些人能活到现在全是祖宗保佑。”

  辛月小心的朝门外看一眼小声说:”以前不从咱家门前过的,自从上个月的时候山谷里打雷了,这些人就开始从咱家门前过了,兵部来了一位司马专门到咱家要求我们不要到处去说。“

  这就是出事啦,火药这东西一旦爆炸,就会有连锁反应,估计押车的军士没有能活着的,道路也被炸塌了,否则这些人不会走云家这条繁华的道路。

  “那东西太危险,运输的时候是个大问题,一旦在咱家门前的这段路上出了事,一定会死伤惨重的,咱家的这段路都是石板路,铁轱辘碰石板路,嘿嘿,这一下子就把危险提高了至少三成,别人死不死的我管不着,告诉他们少来祸祸我的乡亲。”云烨有些愤怒,这些人怎么就不知道吸取一点教训呢?山里面炸了,难道就不担心在闹市区也炸掉?

  “都是官面上的人咱家恐怕不好出面吧,夫君您是管这些大头兵的尚书,发句话就好,何必把事情闹大,听您话里的意思,这些东西好像都是军国重器,随意的阻拦车队您会被那些长舌头的言官弹劾的。‘

  辛月现在很害怕云烨再去捅娄子,长安城现在非常的古怪,好些人家都在绕着云家走,永定侯家的二小子成亲,府上都没有收到请柬,他家大小子成亲的时候云家可是主宾。好在辛月早就见识了这些人白眼狼的特质所以也就没往心里去。

  夫君说得对,从今后只要管好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别人家的田地随他们去糟蹋,关起门来就像今天一样的过日子也成,至少求个清静。

  “你夫君现在不受待见,新官上任至少有两个月的准备期,等你夫君我上任之后再去找他们的麻烦,那些破车早就爆炸八回了,算了,还是从后沙沟那面再修一条土路,让他们从那里走就好,惹不起那就躲着点算了。”

  辛月皱着眉头答应了,后沙沟那里是云家的沙场,那里的沙子值钱着呢,为什么要自己家给朝廷修路?不过这是夫君安排下来的,修了也就修了,只要夫君不出麻烦,多少钱都没关系。(未完待续)

TOP

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6-26 15: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