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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游龙嬉春】【全】作者:mobilsh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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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港粤花露浓

    作者:mobilshell

    在往广州的新干线上,李芹美订了最后一节车的四个豪华包厢及倒数第二节
车的最后一个包厢。我占一个厢,倩倩和陶珣一个厢,李芹美和江筱惠一个厢,
再有一个包厢当集会处。而另一节车的那个厢是陶武陶述,他们两兄弟在通道处
守住,闲杂人就无法干扰到我们。

    新干线是磁浮列车,从上海到广州只要七小时多,本来不需要设置这种卧式
包厢的,但大陆上一些达官显要,从以前的京广铁路时就偏爱搭乘具有隐密性的
包厢列车,一来彰显地位,二来不与下层百姓混处。因此现在新干线的每班列车
仍然会加挂二到三节这种包厢列车,供高级人士订位。

    一上车我就叫筱惠过来我包厢,倩倩和李芹美知道我要干什么,便自动的回
自己的包厢,陶珣疑惑的看着我和筱惠,被倩倩一把拖回厢里去了。

    我打量了下包厢,里面有两张床位靠左边上下摆置,窗边有一组双人桌椅,
右边是茶水台和化妆室。格局和以前的京广线卧铺包厢类似,但床位从四人减少
为两人,使空间更宽广些,装潢也比较豪华。新干线开通不到三年,这三年我都
没机会搭列车。这次为了隐密行程才让我第一次搭新干线。

    筱惠正将我的行李往上层卧铺摆放,我叫她:“筱惠,我需要解决,你快过
来帮我弄一弄。”

    筱惠连忙将下铺的床被整理平顺,温柔的说:“那边椅子太挺了,您坐这儿
好吗?”我依她的建议坐下,她又想到说:“床好像高了点儿,恐怕要让您不舒
服,我扶您躺下。可以吗?”

    我让她扶着我躺平了,筱惠才开始替我解开裤子。

    阴茎在筱惠嘴里膨胀到一个程度,我便伸手去扯她的裙子。筱惠的口交技巧
除了跟她的人一样温柔之外,并没有其他可称道之处,但是筱惠有一双肌肤柔细
的腿和令人销魂蚀骨的逼儿,我总是猴急的想要享用她这些特色。

    细心的又为我舔了两遍,筱惠扳着我的身体翻身压在她的身躯上,纤手探到
下面扶住阴茎,让它抵在她自己的洞口,轻轻挺腰向上,龟头即刻容纳进去。筱
惠做这些动作时,一直是安安静静不急不躁的,像是个贤淑的女子,安静本分地
操持着家务,脸上的神情始终温柔体贴。

    当我已经进入她体内时,她这才轻声问:“您今天感觉还好吗?”

    我也柔声说:“你的身体总是让我享受最好的感觉。”

    筱惠红着脸轻笑说:“您喜欢就好了,反正您从来也不愿嫌我哪里不好。”

    我说:“你希望我嫌你不好?”

    筱惠说:“也不是这么说法,您若是告诉我哪里不好,我也才好改过来。”

    我趴在筱惠身上,臀部往下一沉,阴茎如钻孔机般的钻入筱惠的阴户,筱惠
轻“嗯”一声闭上眼睛。她跟我那么久了,我几乎每隔几天就要找她干一次,但
我始终不曾看到她有过高潮,甚至是一点儿欣悦的表情也没有,筱惠永远只是温
柔安静的供我发泄,等我一结束她立刻起身帮我清理,绝对不会慵懒懈怠。

    我若有所思,对她说:“筱惠,你有一点很不好。”

    筱惠紧张的睁开眼睛看我,微带惊慌的说:“啊……对不起,是什么呢?”

    我说:“你没有一点儿淫荡的味道。”

    筱惠不解的说:“淫荡的味道?”

    我这时又重重插入两下,筱惠的阴阜柔软滑腻又紧紧箍住男人的器官,每一
次进出的感觉非常充实满足。但她从来不曾泛滥,虽然我不会觉得干涩,可是她
显然从来没有高昂过,即使我刚刚两下插得很重很深,她也只是闷哼两声。

    我说:“换句话说,叫做冷感。”

    筱惠带着歉意说:“对……对不起!我、我、我不知道我应该要怎么做。”

    我说:“我每次这样干你,你没有一点快乐的感觉吗?”

    筱惠害羞的说:“有啊!您对我这样做的时候,我心里很喜欢。”

    我说:“我知道你心里喜欢,但是你身体并没有喜欢。”

    “身体喜……喜欢?”筱慧搞不懂我话中的意思。

    我告诉她:“一般的女人我根本不会关心她们有什么感觉,但是你是我很重
视的女人,我希望你会得到快感。我很喜欢干你,你那儿很紧,干起来滋味很美
妙,但是我知道你并没有什么快感,对不对?”

    筱慧娇羞的说:“您不嫌弃我的过去,还那么看重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我不想要什么快感,您……您身心舒服才是最重要。“

    我不理她怎么说,又接连几下强力贯入她那柔嫩的膣道里。筱慧倒抽一口气
张大了嘴巴,像似停住了呼吸般,好一会儿才轻吁出气来。这样的侵袭在别的女
孩来说,可能已经是强烈的快感了,但是筱慧由于身体放不开,不肯真正投入,
所以只怕不舒服的感觉居多。

    我说:“像我刚刚这样做,你的感觉一定是不舒服吧?说不定还会痛的。对
吧?”

    筱慧轻声说:“您好强呦,我一时没留神,有些儿承受不住。”她解释说:
“也……也没怎么不舒服,您在兴头儿上,使力重些了,我一点儿痛没什么关系
的。”

    我实在心疼她,却又不耐烦她一直这样,微微生气说:“你当是我跟你那肮
脏继父一样,只像是在强奸你吗?”

    筱慧被我的重话惊吓,立即流出眼泪来。她哭泣说:“您别生气,对不起!

    我……我……对不起!“

    她一时说不出话,我也懒得理会,抓住她的纤腰将她的下身拖在床沿,自己
站在床边捧起她的小腹,开始粗暴的狂操……我愈操愈凶猛,好几次顶得筱慧头
部撞在车厢的板壁上。我也不停下来关心她有没有撞痛,扳住她的大腿将她身体
固定,继续更凶狠的狂奸猛操。

    筱慧的阴户滋味美妙,柔软的膣肉紧紧包裹住我的阳具,没有一点空隙。进
入时,软绵绵的逼肉贴着阴茎包覆上来,似乎在迎接男人进入。抽出时,夹吸着
茎干和龟头,似乎依恋不舍的样子。我在干她的时候,总是不想太鲁莽,经常是
慢慢进出,细细品尝那搔刮的感觉。大概只有铃儿的东西可以跟筱慧比拟吧!

    一想到铃儿,我心里又浮起躁闷的感觉。我不愿再想到铃儿,决定专注的享
用眼前的筱慧。一凝住心神在筱慧身上,我的快感阵阵强烈袭来,又干了两三分
钟,终于溃堤……

    在筱慧的阴道深处喷射完后,我一退出,筱慧立刻忙着帮我清理。她轻轻舔
净了湿漉漉的阴茎,再拧了湿毛巾过来为我擦拭,我静静看着她温柔的做着这些
事情。

    筱慧知道我在看她,却不敢抬头看我,偷偷擦着眼角的泪低声说:“您还生
气吗?”

    我说:“干完已经解火了,还生什么气?”

    筱慧抱歉的说:“我……我以后一定会努力改过。您别生气了,好吗?”

    我坐起来抱住她,温和的说:“我对你不像别人,其他的女职员我只是拿她
们发泄罢了,但是我想把你永远留在身边,那就希望你抛开以前的阴影,享受与
我性交时的快乐。我很心疼你,你不知道吗?”

    筱慧点头说:“我知道。只是,我如果太失态的话,您会不会嫌我淫荡?”

    我笑说:“我刚刚不就是嫌你不够淫荡吗?男人有时是希望自己的女人淫荡
一点的。还有,如果只顾着自己痛快,那种女人才叫淫荡,你时时以我的感受为
先,即使放浪一点,那也不叫淫荡,而是叫性感。”

    筱慧也笑起来,她的笑容也是温柔的。

    倩倩、筱慧和李芹美一齐过来包厢内和我开会,我本来也叫了陶武两兄弟,
但这个充当会议室的包厢实在也不够大,她们又不敢和我挤在一起,倩倩便要他
两兄弟倒门外守卫,有事再传他们过来。

    李芹美身材丰腴姿色尚可,但在美女环伺的中联总部,便只能沦为外貌稍次
的人员,幸好她精明干练,又加上勤奋敬业,一直是陈璐最重视的事务人员。李
芹美稍一揣摩,便大致了解我这次秘密行程的动机和目的,从一开始就整理了几
个分公司的资料,逐一向我报告:“广州分公司的总经理孙永康是交际手腕杰出
的主管,但业务性太强,经常自己外出洽谈,把内部管理都交给协理彭绍。彭绍
小花样很多,庶务费用常超出年度预算,但是秘书长说不必太在意,总部不想稽
查这类科目……”李芹美很仔细的报告。

    我也不想管这些小事,在这种世局中,管理得太苛太琐碎的话,很容易影响
士气。这些地方主管如果不让他们在庶务费用上浮报一些个人开支之类的小钱,
恐怕他们就会动脑筋挖公司的大钱了。

    我好奇问:“倒是彭绍底下的部门主管,有没有什么特殊的?”

    李芹美说:“外贸部杨光荣经理进出香港很频繁,广州、香港两边的人事编
制都扩充得很大。负责采购的财务经理游勋文也情况类似,两人都是分公司的红
人,但他们部门中恐怕也最容易有弊端。对了,他们也有一点很相像。”

    “什么?”

    李芹美神秘的笑一笑,回答我说:“两人的部门人事都一样,年轻的女性员
工占了九成。”

    这李芹美跟在陈璐身边多年,学到陈璐不少本事,对我的心思也能揣摩到几
分。她大概明白我这次以这样的型态出差,她必须设法替我安排一些新鲜事。

    我笑起来说:“芹美,你居然敢逗我?”

    李芹美笑说:“我怎么敢,是秘书长交代的。”

    倩倩跟筱慧在一边也笑起来。李芹美继续依照这个方向,建议我去视察几个
其他地区的分公司或工厂。

    谈了有一会儿,我突然想起,问倩倩说:“陶珣呢?”

    倩倩说:“正在玩她的电脑呢!她说您同意她进入公司的系统,我就把我的
Licence和Code给她,她一下子就沉迷在上面了,她一碰到电脑就是
这样,您别理她。对了,刚刚我问她要不要过来看看您有没有什么吩咐,她心不
在焉的说她已经有自己的Licence和Code了,说是她自己载入的。”

    我颇感惊讶,公司系统的识别证和分级密码一向是电脑室依照人事编制让电
脑经由乱数产生的,我对电脑一窍不通,但也觉得陶珣似乎不应该这么容易就能
插入自己的识别证。

    我疑惑的问:“她自己载入密码?”

    倩倩她们几个对系统架构没涉猎太深,也是不太明白陶珣究竟如何做到的。

    李芹美说:“小妹很聪明,不过我想她大概也只是进入到比较外围的层级吧?
公司的系统很艰深的。”

    倩倩有点儿不安:“要不要我去叫她来问?”

    我想了一下,摇头说:“算了,让她去玩吧!”

    到广州时,我住进新花园酒店。以前的花园酒店发生过火灾,新花园酒店选
择在江南大道上重建,气派并不输给老牌的白天鹅酒店。我本来想住宿在白天鹅
酒店,但是那边有外交部礼宾司的派驻单位,而且政经人士又多,我怕会被认出
来。虽然我贴上假胡子并且戴上金丝边眼镜了,但是李唐龙太过有名,光是礼宾
司那些干部就有许多人接待过我,很容易被认出来。

    李芹美和倩倩去柜台Checkin,我在大厅的沙发上等待。一名著门童
服装的侍者快步靠过来,陶述惊觉,立即挡住他喝问:“想干什么?!”

    陶述的嗓门大,那名侍者吓了一跳呆在那儿,四周靠得近的旅客也不禁转头
过来看。

    我怕被认出,赶紧低下头低声对陶述说:“小声点,别吓着人了。”

    陶述抱歉说:“是!抱歉,董事……呃,协理。”他转头再去质问那侍者。

    那侍者呐呐说:“我是值班的门童。先生,你们需要把行李送到房间吗?”

    他的声音清脆娇柔,我忍不住好奇的抬头看他,原来是一名女性的门童。

    她是个年轻的女性,而且是非常漂亮的女性。虽然穿着宽大的门童服装,脸
上也没有任何化妆,但是我一眼就看出,她如果作女性穿扮,必定是个千娇百媚
的美人儿。

    我跟她说:“抱歉,我的随从太粗鲁了。我房号还没确认,现在不用,你先
去别处忙吧!”

    我说完随手掏了一张十元纸币要给她当小费,那是李芹美替我准备的,她说
给小费时用小额纸币就行了,出手太阔绰的话容易引起注目。

    但是我对面前这个侍者很有好感,加上刚刚陶述对人太粗鲁了,我想给她多
一点小费,偏偏李芹美给我带的都是这种十元面额的纸币。我掏出皮夹发现还有
几张百元美钞,很高兴的抽了一张给她。

    门童的薪水很低,几乎是靠小费营生的,她看我虽然没让她搬运行李,但似
乎愿意给她小费,一时也便不走开,等接过我给她的纸币一看时,不由得吓了一
跳:“先生,您……您给错了。”赶紧双手奉回。

    我喜欢她老实,笑笑说:“没错,是我要给你的,辛苦了。”

    她喜从天降,对面前这个出手大方、又和蔼可亲的客人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一
眼,大概也觉得我相貌堂堂颇有风范,心中高兴说:“先生谢谢您,我在这儿等
您房号确定,可以吗?”

    陶武比较谨慎,心中顾虑她一直杵在我们身边恐怕容易引人侧目,挥挥手叫
她走开:“不必了,你去别处忙吧!”

    她显得有些尴尬,想走开又觉得拿了我那么高的小费不该就这样走开,真是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这时刚好倩倩和李芹美已经订好房间回来,她松了一口
气,问明房号后立刻勤快的将行李搬上推车。

    我听见倩倩在喊陶珣,回头一看,原来陶珣兀自专注的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玩
她的笔记型电脑。这丫头,真的是一摸到电脑就沉迷其中,恐怕连天塌下来都还
不晓得。

    倩倩低声斥责陶珣说:“你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开启CF系统?万一被截讯
怎么办!”

    我吓了一跳。CF是公司中枢系统的简称,使用层级是协理级以上的主管和
总部秘书室人员,没想到陶珣竟然已经侵入到这个系统,而她不知轻重在这种公
共场所用无线网路和CF连线,的确有被截讯的危险。

    我靠过去说:“陶珣,快关机了。”

    陶珣委屈的说:“我没那么笨。我用了译码程式,是我自己编的,别人不可
能看得懂的。”

    我和倩倩都不懂她的译码程式是怎么一回事,但我对陶珣的电脑能力不禁另
眼相看,这丫头恐怕真的是个古灵精怪的电脑天才。

    江筱慧服侍我沐浴更衣完毕,我正想着要带他们一伙人到广州市去逛逛,李
芹美过来报告说:“董事长,我刚刚已经联络过分公司,他们听说总公司杨垂征
协理来视察,都紧张起来,说要为您设宴洗尘,我说要先征询您的意思。”

    我有点儿感扫兴,责怪她说:“芹美,我还想带你们出去玩呢!瞧你……好
吧,就说我要约见杨光荣和游勋文,其他人不用来,就这两个人代表好了。”

    李芹美答应着出去了。

    晚间,杨光荣和游勋文在海珠商务俱乐部包了一间VIP宴客厅,还派了劳
斯莱司迎宾礼车来接我。到了俱乐部门口,居然还铺了十米长的红地毯,让十多
名服务人员列队欢迎我。

    杨光荣和游勋文从门口快步过来迎接,两人深深一鞠躬,满脸笑容说:“杨
协理,您风尘仆仆从总公司过来视察,怎地也不先来个电话吩咐一番,害得我们
差点就失了礼数。一会儿有什么怠慢之处,还望您多多海涵!”

    我担心这排场太引人注目,如果被人认出我的身份就不妙,因而微笑不答快
步往厅内走去。倩倩跟李芹美随后跟着,陶武陶述在后面两步路护卫。江筱慧和
陶珣待在饭店没过来。

    这宴客厅足足有一百平方米大,里面除了视听设备、卫浴设备一应俱全外,
竟然还有一个小舞池。一张汉式大圆桌上,光是饭前开胃的茶果点心,就摆了十
二道。我一看到那些碗碟盘式,就知道是华南小满汉宴,微笑说:“南满汉?十
二生肖局的煨烤手艺。是广兴楼的师傅吧?”

    杨光荣面露喜色的说:“杨协理见识真广,这的确是广兴楼江达聪师傅的手
艺。杨协理品味不凡,我们若没请到江师傅这样国宝级的大厨师来掌厨,今晚这
接风饭局可还真不敢邀请您来。”

    他大概自认今晚这个马屁拍对了,料想这煞费苦心安排在第一关的美食,一
下子就遇上行家知音,看来后面的巴结工作必然也能一路顺风才对。他笑呵呵的
说:“杨协理跟在下同是姓杨的本家,不知协理府上哪里?”

    我这冒牌的杨姓本宗不敢多扯,岔开话题说:“直接上菜了吧,这宴的头两
道菜都是随炭火一齐上的,蘑菇久了可让师傅不好拿火候,我们也吃不到正宗味
儿。”

    杨光荣连声说是,游勋文忙叫领抬经理吩咐上菜,门口太傅锣“咚”一响,
开始上菜。

    杨光荣和游勋文频频劝酒夹菜,倒让一旁专司分菜的服务人员无所是从。我
开口说:“两位别忙了,这种分菜的工作,他们服务人员训练有素,尤其这种宴
该配多少主菜、多少衬菜副食,各有各的讲究,就让他们来吧。”他们两人这才
连声道歉,歇手让服务生来做。

    我身边一名服务人员动作流畅优雅地为我分好一份松严烤乳猪,黝黑的乳猪
皮居中摆放,两旁陪趁着胡萝卜、青葱、橘片,果然赏心悦目令人食指大动。

    我嘉许的说:“瞧,这可也是专业哪。”

    杨游两人跟着喝采,那名服务生心中欢喜,对我甜甜一笑:“先生,您过奖
了。”

    我抬头看她一眼,回她一个微笑。厅内共有十名服务生,每两个服务生应对
一名宾客,穿工作服的负责端碗上菜,穿旗袍的负责分菜斟酒。这种高级酒宴规
矩礼仪甚多,服务人员素质也绝非泛泛,依规定宾客是动口不动手,除了没让服
务人员喂食之外,几乎是一切动作都由服务生来做的,专业的侍应人员甚至能判
断宾客偏好哪一道菜或是下一口想吃什么菜。

    我打量了这名服务生一眼,她显然是其中最漂亮的,应该是专门服侍上宾的
角色,除了脸蛋秀丽之外,高叉旗袍下一双修长美腿若隐若现,从她一进厅内,
我就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吃过几道菜后,游勋文或许也发现我对这名服务生印象不错,殷勤的说道:
“嘻嘻……杨协理,这边的服务生水准还可以吧?这俱乐部虽然自己没大厨可以
办这种酒宴,但服务生可都是精挑细选加上专技训练,不只这大小满汉,连京华
宴、回宴、外蒙火炉宴……他们可是样样不含糊,而且不只是筵席上的服务水平
高,就连……嘻嘻,就连别的服务也让人称心呢!”

    这时帮他分菜的另一名服务生突然轻声惊呼一下,原来游勋文在桌子底下对
她毛手毛脚。杨光荣顺势附和,搂住自己身旁的服务生,一只手掌随即按在那服
务生的胸脯上,那服务生见腆的低下头,却也没有反抗,看来平时也是必须如此
应对宾客的。

    杨光荣笑说:“杨协理,您也不用太拘谨,这几个小姐如果您还看得上眼,
不妨就……嘿嘿,海珠俱乐部的这些年轻小姐平时接待的都是达官贵人,绝对清
爽干净,您不用担心像是外头那些不入流的酒馆俱乐部一样,哈哈……”

    我笑笑不答,游勋文忙补充说:“当然杨协理身在总公司,又是上海那样的
全国首善之地,绝对是阅人无数眼界不低,光看您身边这位秘书小姐就是千挑万
选的大美人儿,我们这边还真难找到个能和她比的。不过……今晚气氛不错,您
凑凑兴儿也是无妨,不是吗?哈哈……”

    倩倩在一旁听游勋文说到自己,面无表情的自顾吃饭。李芹美没听到我的任
何指示,也只是跟着陪笑。我再看看那名服务生,原本虽然带有几分娇羞,但还
算神色自在。见到我盯着她看,秀丽的脸蛋上浮上晕红,连忙低着头为我斟酒,
掩饰羞态。

    我问她:“小姐,你怎么称呼?”

    那服务生低着头轻声回答:“先生,我叫岑飞萤。”她指着自己旗袍腰间的
一块牌子说:“这是我的名牌。”

    我说:“嗯,名字很特别,是本名吗?”

    岑飞萤点头说:“是,先生。”

    游勋文在一旁嚷嚷起来:“做啥先生、先生的叫不停?一会儿床上变你老爷
了,该叫亲哥哥大爷呐!哈哈哈……”杨光荣以及其他的服务生跟着放浪形骸的
笑起来。

    我不理会其他人的笑声,和气的问她:“你很有礼貌,客人来了都很喜欢你
吧?”

    岑飞萤似乎更加见腆,低声说:“还……还好。”

    杨光荣插口说:“哈哈哈……杨协理您有所不知,这小妞在海珠俱乐部快一
年,一直是被一个大人物占着,寻常人想好好疼爱她一下可是没机会的。”

    我好奇的说:“喔,大人物?”

    游勋文抢着说:“就是葡京集团的何兴邦呀,够响亮的人物吧?”

    我确实感到惊讶。何兴邦是澳门何家第三代的继承人,以赌起家的葡京集团
在经济崩盘之前,称的上是大中华国协里重量级的财团,但随着经济萎缩,赌业
萧条之后,葡京集团历经几次转投资,都无法使集团事业转型成功。两年前随着
全世界企业集团共同的脚步,将投资重点放在中国大陆的房地产开发,但大多数
财团将目标选择跟在中联集团的脚步之后,在华北等经济复苏较快的地区开发平
价住宅,偏偏何兴邦选择欧洲财团的方向,在南方开发富人居住的高级别墅区,
两年下来一败涂地,三个月前葡京集团已经被安盛集团收购了,何兴邦据说黯然
回到葡萄牙去了。

    游勋文继续说:“何兴邦一离开,多少人想尝尝飞萤小姐的滋味哪!嘿嘿,
可惜没人敢抢中联集团的锋头。杨协理您运气不错,今晚有机会试试何兴邦这种
大人物珍藏许久的禁脔。”

    我眉头一蹙,问他说:“中联集团抢锋头?什么意思?”

    游勋文口沫横飞说:“其实葡京集团原本就不能和咱们中联相提并论,只不
过他们在广州地区的开发投资比较集中,政经两面的人脉多,这些营业场所自然
要多卖他们葡京的面子。但是何兴邦垮了,这飞萤小姐如果咱们中联没表明说不
要,他海珠俱乐部张老董可不敢随意就往别人怀里送。哈哈,我们彭协理一个多
月来忙进忙出,还没机会来享用一下飞萤小姐,赶巧杨协理您刚好莅临,真是最
好不过了。”

    他转头对岑飞萤说:“飞萤小姐,我们杨协理可是从上海中联集团总公司出
来的高级主管,身份地位比你那老相好何兴邦可毫不含糊,一会儿你可得好好比
较一下,究竟是葡京的大老爷能干?还是中联的大老爷强悍?哈哈……”

    我看岑飞萤被游勋文一番调侃,脸红过耳,神色难堪,帮我斟酒的手轻轻颤
抖。这女孩在声色场所的历练不够,个性脾气还很单纯,应付不了游勋文这样的
轻挑言词。我虽然对这种长期让人包养的女人没兴趣,但一则同情她,二来厌恶
游勋文这些家伙狐假虎威,拿中联的招牌在这种风化场所和人争长论短,当下和
李芹美交换了一个眼色,淡淡地笑说:“游经理,广州这边的行情来说,要包下
岑小姐这样的女孩,该花不少钱吧?”

    游勋文双手连摇:“不用,不用……杨协理您贵客远来,又是我们的顶头上
司,今儿个就由在下做东,真让您花费了,那我可丢脸了。”

    我笑笑说:“总让我知道你的盛情吧?要不要破费你一千元呢?”

    杨光荣哈哈一笑,凑上来说:“杨协理,您别见笑。许是广州地区物价比较
高了些,连娘儿们的皮肉也昂贵起来了,飞萤小姐又是名人,这一夜销魂……嘿
嘿,没五千元的数儿恐怕辱没了飞萤小姐的身价哪!”

    游勋文得意的笑说:“呔,何必提钱呢!飞萤小姐名头再大,难不成是金子
打的?广州地区有我们中联花不起的娘儿们吗?杨协理是中联顶尖的人物,身价
可是数人之下,数十万人之上哩,要什么女人没有?飞萤小姐你算幸运,经我们
杨协理临幸一下,身价可要涨好几倍呢!知恩惜福的话,一会儿床上可要多出点
力气,嗲得我们杨协理够滋味才是。”

    我不再去注意岑飞萤的难堪,追问游勋文说:“游经理,真是让你破费了,
今晚这一餐也不少钱吧?刚刚接送我的礼车好像也不是公司的迎宾车吧?”中联
集团各公司的礼宾车一律都是林肯加长轿车,他们租用劳斯莱斯汽车也要花一些
钱。

    杨光荣毕竟是跑业务出身的,察言观色的本事总算还有,听我的语气不对,
脸上立刻浮现出疑惑的神色。但游勋文兀自得意的告诉我:广兴楼的小满汉要九
千五、劳斯莱斯轿车连司机要一千二、俱乐部贵宾厅要六千四……我撇眼看见李
芹美低头计算,转头问她:“芹美,这样是多少?”

    李芹美抬头说:“游经理今晚花了两万七千元,其他杂项小费不算。”

    游勋文这才觉得事情有些怪异,陪笑说:“杨协理,您有什么赐教吗?”

    我平淡的说:“这一晚上,足足要花掉你一个半月的薪水,我真有些过意不
去。”

    游勋文大概这时才想起杨垂征是稽查部的主管,神色尴尬的说:“杨协理您
……您别客气,我和杨经理一……一起做东,还负担得起。”

    我说:“一般来说,在上海我们很少以中联的名义进出这些场所,我一直以
为报出中联集团的名号,说不定可以打个折扣优惠一下,没想到原来是要更贵一
些呢,这倒是我没想像过的。”

    杨光荣不敢说话,游勋文听出我的讥讽之意,结结巴巴说:“也……也不是
……这样。”

    我说:“不该是这样的事,往往被人弄得变成就是这样了。对了,广西南宁
的樟木采购是你负责的吗?我在总公司听说桂庆公司取得新林场,按理说供应给
我们中联的樟木应该可以调降价格不是吗?”

    游勋文全身震动了一下,急急忙忙辩解说:“那……那林场还……还没正式
开筏,他们答应一开筏之后,就立刻调降……真的。”

    我摇摇头说:“我听到的不是这样。你知道桂庆公司当年是董事长亲自开发
签约的吗?”

    游勋文大吃一惊:“董……董事长?!”

    我点头说:“新林场的取得也是董事长敦促林务局开放执照给桂庆公司的,
你知道吗?董事长提过,桂庆公司曹董事长亲自到上海向他报告说底下业务部一
些人有弊端,他会尽快处理。好像是叫林修章的吧,你认识吗?”

    游勋文面色如土,低头不敢看我说:“认……认识。”

    我继续说:“唔,那好,希望你跟他没什么交情才好,免得被他拖累了。”

    杨光荣和游勋文两人面面相觊,好一会儿杨光荣才惶恐的说:“协理,我们
一直都很努力为公司做事,如果……如果有什么地方处置不当,还请协理给我们
这些后辈指导指导。”

    我说:“指导不敢当,中联集团虽是近十年来才急速窜起的公司,但是公司
的营运规章既清楚又健全,让员工挺好做事的。以我来说,按着公司颁订的稽核
章程行事,几年下来只懂得照本宣科依章办理,居然也没让公司嫌弃我,一份丰
厚的薪水稳稳当当的发给了我,从来没给打了折扣,想起来真是有点儿愧对董事
长的厚爱。”

    我每次一搬出董事长,他们两人都会被吓得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杨光荣陪笑说:“是是……协理深得董事长信任,是总公司的红人,我们一
直拿您当榜样。”

    我听了心中好笑,那杨垂征进公司蛮久,行事素来刻板固执,不得我心,若
非后来陈璐建议让他接任稽查部主管,刚刚好适得其所,我还真不知如何安排这
个老干部呢。我其实不喜欢执法太严,虽然那样容易产生弊端,但是我认为中国
人的本性就是爱钻营,那当然不是好品德,但是却能间接产生创造力和应变力。

    在我的主观想法中,一直认为那是一个人在争权夺利力争上游时所不能缺少
的动力。

    我笑说:“说是榜样那就更惭愧了,你们口中的红人平时还花费不起这么高
级的应酬场面呢!想起来还是外勤工作好,像我这种内务行政工作,一则没机会
接受厂商的接待,二来也没机会应酬客户,可以向公司申报交际费。啧啧……广
兴楼这小满汉宴,还是四年前跟着董事长来洽公时,才有那么毕生一次的机会尝
到。唔,好啊,真好啊!”

    杨游两人被我嘲讽得再也接不下话,只能低头说是。

    我缓和脸色说:“中联是董事长从无到有一手建立起来的,大小事务他了然
于胸,员工是怎么卖力工作的,又是怎么舞弊的,他没有一样不清楚的。但是他
一向指示我不必过于苛刻,多看同仁么的优点潜力,少看缺点和错误,甚至也不
忌讳你们花些钱摆摆排场,毕竟你们争的是中联的面子。”

    两人看我语气改变,心情轻松不少,陪笑说:“是是……董事长气度恢弘高
瞻远瞩,中联能成为全球的金融霸主,决不是侥幸而来。我们常常盼望有机会能
见到董事长一面,就是没杨协理您这样的福气。”

    我微笑说:“你如果见到董事长,他一眼就能看穿你是忠是奸,根本不用派
我这种没用的人来这儿大费周章了,到这会儿还搞不清楚你们是否心向着公司,
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公司的事。唉!我也不晓得中联的员工福利是否需要检讨改
进,若是薪水比别的公司差了,该尽早建议董事长调整。要不让员工舞弊图利了
反而不好。是吗?”

    杨游两人又紧张起来,连忙表示公司的福利待遇远比一般企业高出许多。

    我看两人被我吓得差不多了,这才找台阶让他们下说:“既然这样,我这次
的稽核报告就容易写了,你们也要让我好交差,回去后有哪些该调整修正的,尽
早处理了,要让总部察觉不对,向董事长报告了,连我们总公司都跟着遭殃。”

    两人没想到我这样轻易放他们一马,欣喜过望的说:“是是,一定一定……

    杨协理您这样关照我们,我们怎敢辜负您这番厚爱呢!董事长面前还请您多
美言几句。“

    我脸一沉,斥责说:“你们还死性不改!董事长吃你们这套逢迎谄媚的招数
吗?你们晓不晓得是董事长交代我过来指正你们的?换成是我杨某的意思,革职
是最便宜的了,该移送法办的事儿,我从来也没放过哪一个。”我停顿一下,改
用勉励的口气说:“劝你们趁早改改作风,董事长也赏识你们的能力,用心做事
的人,董事长一向知才识贤,从来也不拿他们当下人看待,懂不懂?”

    杨游二人这时才心有领悟,诚恳的说:“杨协理,我们明白了,劳烦您转达
董事长说我们知错了,以后一定不再让他老人家操心,麻烦您了。”

    我笑起来,哈哈说:“老人家?你以为董事长多老?哈哈……”

    两人知道又说错话了,不好意思的点头抱歉,但见我轻松大笑,知道今天总
算是有惊无险,原来自己搞什么玩意儿,早在人家手掌心里,这会儿还有什么敢
吭气的,内心都打定主意以后还是本本分份为妙,毕竟中联这个饭碗捧起来还挺
温热的。

    我心情轻松的说:“今晚钱都已经花了,总不能不付账。你们识途老马,也
该指点我一下怎么玩吧?我说过,董事长并不介意主管们找风流寻开心的,哈哈
哈……”

    杨游两人陪着我笑起来。杨光荣跟进说:“协理说得是,但我要说在前头,
今晚无论如何是我们两个自掏腰包,这种没对公司有营益的开销,以后我们会自
我约束,绝对不浮滥。”

    我说:“也不尽然,如果今晚的沟通有助于分公司以后的效益,在董事长眼
里一定也认为值得。这样吧,今晚算我的,芹美……”我转头向李芹美说:“你
跟倩倩去买单,取了收据回去申报我的交际费,知道了吗?”李芹美答应了,和
倩倩出去买单。

    杨游两人惶恐推辞,我阻止他们再多说,跟楞在一旁的服务生们说:“让你
们看到本公司内部难堪的事,实在很抱歉。所谓家丑不外扬,劳烦各位在人前人
后不要多笑话本公司,好吗?”

    这些服务生在这个行业里营生,自有他们的规矩,懂得绝不张扬宾客的隐密
事,这不但是职业道德,也是他们的生存之道。如果不慎得罪了客人,有时会弄
得自己断了生计,更何况中联这种规模庞大的集团企业,若要真跟他们这种小人
物计较起来,恐怕连一条活路都保不住。我这么说其实也只是表示对他们尊重,
并且让游杨二人保全面子。

    服务生齐声答是。我再说:“中联也不是小家子气的公司,今晚很荣幸得到
各位的服务。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说着,起身在每人手里塞了张钞票当小
费。

    低声惊呼四处响起,因为我每人给的是一张千元美钞,折合人民币大概有四
千五到五千元之谱,足足是这些人半年到十个月的薪水。

    服务生个个眉开眼笑不停道谢:“谢谢杨先生……”、“谢谢大爷……”、
“谢谢杨大爷……”这种大爷、老爷的称呼,是这几年又时兴起来的,跟台湾的
服务生称客人“大哥”是同样的道理,反正客人爱听人家这么叫他吧,要不这种
古时候的旧称呼,出自现代化餐厅的服务人员口中,未免显得不太搭调。

    我对服务生说:“不用谢我,杨经理和游经理是我们中联公司的重要干部,
将来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你们好好招待他们,只要让他们高兴了,我一会儿还有
赏。”

    服务生一听个个雀跃,绕着杨游两人殷勤招呼,有的心下明白我才是更重要
的人物,抢着过来要为我斟酒夹菜,我都笑着挥手叫他们往游杨二人那边去。游
勋文和杨光荣初时还不敢放浪形骸,后来也渐渐放开,在那些服务生的旗袍下、
短裙内上下其手,又是捏乳亲嘴,又是搂腰勾肩,好不愉快。

    岑飞萤一直没离开我身旁,默默地为我倒了几回茶,分了一两道菜。我温和
问她:“你不愿去招呼他们吗?”

    岑飞萤大概是刚才被调戏得有些自卑,看我愿意和她讲话,很开心的笑说:
“先生,我想要为您服务,可以吗?”

    我笑着说:“我虽然是他们的上司,不过我今晚不是主角,没准备要玩些什
么。”

    岑飞萤明白我的意思,忙解释着说:“我知道。我只是想服侍先生您,不是
贪图小费赏钱,我……”她掏出刚刚我发的千元小费,悄悄在桌底下想要塞回给
我,低声说:“谢谢您的赏钱,但是我不该拿的。”我没接那张钞票,反问她:
“为什么不拿?太少吗?”

    岑飞萤急忙说:“不……不是,我从来没见过客人像您出手这么大方的,而
且……”她稍停一下,接着说:“也没……没看过像您这样尊重服务生的客人。

    很诚心想要为您服务,表示我的感谢。“

    我说:“你又不肯拿我的小费,谢我什么?”她那张千元美钞这时还捏在手
里。

    岑飞萤沉默了一会儿,低头说:“其实我也不是自愿要去接待何董的,是经
理硬要我陪着何董。虽然何董人很好,也很温柔,但他从来也没对外说……说我
是他包养的,可是俱乐部的人偏要把我渲染得像是高不可攀,目中无人一般。经
理对我承认这是宣传手法,是为了提高俱乐部的知名度,要我配合。我在这里没
有同事愿意和我交朋友,何董一离开,还要经常忍受客人的讥笑。先生您刚刚这
样护着我,我是真心感谢您,请您相信。”

    我也同情她,便问:“你在这里这么难熬,为什么不离开?以何兴邦那人的
风格,他既然宠你快一年,应该会送你不少钱或东西吧?不够你生活吗?”

    岑飞萤说:“其实何董虽然对我很好,但并不是外边传的那样将我当……当
禁脔,他只有几次喝醉的时候,召我去……陪他,所以他要给我钱,我总是觉得
受之有愧不愿拿。但是前后也给了我十多万元,只是何董离开后,俱乐部不断对
外宣称何董欠了很多帐款未清,我不忍见他被批评得那样不堪,就把那些钱提出
来还给俱乐部。”

    “喔,你替何兴邦还清了酒帐?”我颇感讶异,没想到这年轻女子身在风化
场所,居然这么有情义,不禁对她增添了几分好感,也羡慕何兴邦这家伙居然能
在酒场之间,遇上这么一位红粉知心人。

    岑飞萤黯淡摇头说:“没有还清。何董前后给了我十三万多,离开前他来找
我,又送我五万元,叫我离开这里。但是经理说他欠了三十多万,我把自己的一
些积蓄加上去,总共才二十五万多,我同意继续工作,再还七万元,那时才算还
清。”

    我说:“那其实不是你欠下的钱,还了这么多也够了,你可以不必继续背这
笔帐的。”

    岑飞萤叹口气说:“他之前那么照顾我,让我不必每天生张熟魏送往迎来,
我这时如果能为他做点事,挽留他的名誉,我想这也是应该的。”她说到这里,
语气显得很坚定。

    我很同情她,但也怀疑她会不会是在骗取我的同情,当下便故作试探的说:
“那你只好继续努力了,七万元也要让你工作很久才赚得到。我的小费你还是收
了吧,聊胜于无嘛!”

    岑飞萤坚决摇头说:“不,我真的不能收。您和何董都是气度高的大人物,
我很感谢您们这样的大人物会关心我这样一个女子,只是……只是我承了何董的
恩情,已经是还不清了,我不能再欠下您的情。杨先生,对您真是抱歉,请您见
谅。”

    我被她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这年轻女孩居然对一位恩客存有这样
的心意。我跟何兴邦并不熟,这时却很想认识他,不知道他之前是如何眷顾这名
女孩的,竟然能让她如此用心回报。

    岑飞萤看我不说话,带着歉意说:“杨先生,我不是故意说这些事来扫您的
兴。”她故做轻松地说:“反正多工作一两年罢了,这时节也不容易找到别的营
生。”

    岑飞萤突然想到什么好玩的事,开心的笑说:“嘻……这阵子冲着何董的关
系,到俱乐部来看我的人蛮多,我的工资比以前多出许多。”她说到这儿又有点
不好意思说:“还好,真的没人敢和贵公司争。杨经理他们说的是事实,我……

    我其实也该感谢贵公司的。“

    我这时已不再怀疑她了,转头看到倩倩和李芹美已经回到厅内,由于离我们
很近,应该也听到岑飞萤一小段谈话,两人脸上都浮现怜惜之色。我一时尚未决
定要帮她做些什么,那边杨光荣和游勋文大概是发现我和岑飞萤轻声谈了好一会
儿话,这时仍是搂着怀里的服务生一边玩弄一边说:“杨协理,您果然品味不差,
和飞萤小姐柔情蜜意的说了这么久的悄悄话。反正今晚她是您的人了,不妨到包
厢里深谈。嘿嘿,别让我们这些粗俗的人吵扰了您。”

    一名服务生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在舞池旁的一板墙上轻推,原来那是一间隐
密的包厢!

    我并不打算做什么,但确实还想和岑飞萤谈谈,这厅内被游杨两人喧腾得嘈
杂不堪,几名服务生已是衣衫不整,连倩倩和李芹美都快坐不住了。我起身准备
往包厢去,转头跟倩倩低声交代说:“倩倩,你和芹美去大厅喝杯咖啡,再找经
理谈谈,探听一下这个岑小姐的情形,半个小时之后过来找我。”

    倩倩答应了,李芹美嚅嚅嗫聂的说:“董事……协理,陈秘书长交代说请您
……请您别和外面的女人……太随便。”我料想是陈璐特别吩咐她的,笑笑说:
“放心,半个小时做不了什么事。”李芹美不相信的说:“半个小时不够您……

    您办事吗?“我笑说:”改天让你自己来体验一下好了。“李芹美羞得赶快
跟倩倩出去了。我从来没干过她,连这种调戏的话也没对她讲过一句,难怪她害
臊。

    包厢内很窄小,一张沙发床椅、一张小酒几,靠门边的这堵墙有一套视听设
备,柜子上摆了几瓶洋酒和一些色情光碟,看来就像以前流行过的情侣雅座。在
这宴客厅中另辟这样一间密室,必定是专门供给上宾使用的。

    岑飞萤为我整理了一下椅子让我坐下,问我说:“杨先生,您还要不要喝什
么酒?”

    我说:“不用,你过来坐下。”

    岑飞萤在我旁边坐下,神情既紧张又见腆,她恐怕是误以为我想要求她做什
么事了。

    我笑问:“你心里在想什么?”

    岑飞萤看我一眼,自己深呼吸一下,似乎调整好情绪,扮出一个笑容说:
“我很荣幸能够为杨先生您服务,有什么不懂的,请杨先生多指教。”说着伸手
轻轻将自己旗袍的下摆撩起来。

    高叉旗袍等于是只在下半身遮了两块布,她这一撩,一双修长玉腿横陈在我
面前,腿根深处、三角内裤都尽收眼底。

    我得承认,在旗袍下观赏一双美腿的味道,实在比穿着迷你短裙时更养眼刺
激,她的腿也确实够漂亮。虽然站起身来不知道够不够萧蔷那样的水准,但此时
坐在沙发上展现的姿势,令我也不禁为她大腿那圆润柔和的曲线所吸引。

    我不得不也深呼吸一下来调整自己。这个女孩善良有情,让我感动的是她那
颗心,不是她的身体。我正想着要如何帮她,而不是如何玩她……但我还是忍不
住将一只手摸上了她的大腿,停留在她柔软细致的肌肤上。

    岑飞萤将笑容扮得更甜美,柔声说:“杨先生您想要我怎么做?”

    我直视她的眼睛,笑说:“除了何兴邦,你经历过别的男人吗?”

    岑飞萤没想到我这么问,脸上笑容一下僵住,随即尴尬的笑着说:“杨先生
您……您别取笑我。”

    我说:“我没有想取笑你的意思。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爱上何兴邦了?”

    岑飞萤愣住了,既惊讶我这么问,也似乎陷入一种迷惘。她过了一分钟才低
声说:“我……我没想过这样的事。杨先生您怎么这样问?”

    我说:“你坚持为何兴邦背那笔债,真的只是感念他以前对你的照顾吗?”

    岑飞萤有点迷惑的说:“那……那还能为什么吗?他的人那么慷慨豪爽,被
说成是欠钱赖账的无赖,有点交情的人都听不下去。何况,他对我那么照顾,钱
也都是他留下来的嘛。”

    我问她:“那么如果你没有他给的那些钱,也没有自己那一些积蓄,你还想
不想帮他还债?”

    岑飞萤低头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那……那还是想还呀!只是要工作久一
点吧。”

    我又说:“你以为你的经理会让你一直这样打着何兴邦禁脔的宣传方式,不
用陪男人上床也能继续工作领钱?在这种俱乐部上班,凭的是年轻貌美的本钱,
你能工作几年?多久可以赚到三十几万?”

    岑飞萤被我严酷的诘问吓惊了,结结巴巴说:“杨先生您……您别生气,我
……我比较不懂事,说错话了,请您原谅我。”

    我用力摇头,提高了声音说:“我没生气,我只是问你还想不想替何兴邦还
钱?如果你不想再背这笔债了,我可以跟何兴邦一样,现在就送你五万元,让你
离开俱乐部不必再受男人调戏,不必让再经理摆布你,怎么样?”

    岑飞萤睁大了眼睛看我,但是终于又无力的垂下头说:“我不能这样。谢谢
您杨先生,我不能让别人这样说他,我心里不忍。”

    我总算搞清楚岑飞萤的内心。她如果同意接受我的赠款,那她在我心中就不
值一文钱了,她将什么也得不到。陈璐常跟我说可怜的女人到处都是,我没办法
个个都怜悯。岑飞萤深情重义,在欢场之中简直是一株芳莲,我无法不帮她。

    我放软语气,温和地问:“何兴邦是个怎样的人?他平时怎么对你?”

    岑飞萤低头回想了一阵,才慢慢说:“他是个斯文有礼的人,在酒宴上从不
大声喧哗,我第一次为他服务时不小心洒了汤,他也不生气,只问我有没烫着。

    每次其他人开始……玩乐的时候,他就要我陪他进来这里,聊些他的工作或
是我的家人。“岑飞萤完全投入回想中,轻声说:”他也很温柔,总是问我是否
被他弄痛了,我第一次的时候流了眼泪,他抱歉的为我擦泪,并且停住不做了,
自己就那样憋着,我好感动。“岑飞萤脸上泛着甜蜜的晕红,喃喃的诉说着她和
何兴邦的种种。

    我听了好一阵,内心叹气。

    何兴邦是个真正浪漫的人物,丝毫不像一名集团的总裁。在这个时代的企业
家,本质上都必须是枭雄般的角色,否则无法冷酷地作出最狠最准的决策。何兴
邦有如五代的南唐后主李煜,太过多情风流,难怪要一朝败了葡京集团三代累积
的基础。但是他能对岑飞萤这样的欢场女子投入真情,这确是我所比不上的,我
心中有太多的雄心理想等着要去实现,没有空间再去装下太多女人的情意。

    我心中作了决定。

    岑飞萤还在说着,我的手突然出力捏住她的乳房!那质料轻薄的旗袍原本就
剪裁的很贴身,我再一用力握住,岑飞萤丰满的乳房形体毕露,浑圆饱满结实有
劲。岑飞萤轻叫一声:“啊……杨先生您……您……”

    我的手心依恋着那份感觉,舍不得放开,索性另一只手也出击,“唰”的一
下,沿着大腿摸进深处,整个手掌罩住了她的下体。

    岑飞萤敏感的震动了一下,但是没有再叫出声,她轻闭眼睛,准备接受我对
她身体的凌虐,毕竟在这个工作上,她早晚是要面对的。

    我双手上下捏弄了一下,就在岑飞萤渐渐满脸涨红时,我停住退开。她睁开
眼睛,疑惑的看着我,弄不清楚我的用意。

    我淡淡的说:“何兴邦用过的女人,我没兴趣。”

    岑飞萤羞愧的低下头,小声说:“对……对不起,杨先生。”

    我说:“我准备让你去和何兴邦见面,去葡萄牙。”

    岑飞萤难以置信的说:“您说什么?您是说真的吗?”

    我说:“你不愿意?”

    岑飞萤心神不宁的说:“我……我不知道,我不晓得到哪儿找他,也不晓得
他要不要我去?”

    我说:“何兴邦在葡萄牙是受封的子爵,不难找到。在他还是葡京集团的总
裁时,我肯定他是不会要你的,但是他现在已一贫如洗,像你这样深情美丽的女
人,对他来说是无价的财富。”

    岑飞萤说:“他……他真的什么都没了?”

    我说:“真的,葡京当时的收购价格那么低,代表负债高于资产太多了,何
兴邦一毛钱也拿不到。再者,他选择回到葡萄牙,那是因为他在葡萄牙还有家族
的封邑,那是属于他弟弟何兴国的,他回去投靠弟弟,至少还有一口饭吃。”

    岑飞萤低头不语。

    我说:“怎么?他没钱了,你不想去找他了?”

    岑飞萤摇头说:“不,不是。他现在一定很难过,他……他曾经是那么高高
在上。”

    我没再说话,让岑飞萤自顾为何兴邦怜惜感叹。

    倩倩和李芹美来找我了。李芹美看到厢内的情形,一脸古怪的神情,好像是
认为跟她想像的不一样。倩倩急急的向我报告说,她和经理聊过了,大致上岑飞
萤和何兴邦的事情就如我们听到的一样,但是倩倩认为何兴邦的欠账有些不清不
楚。

    我问:“喔?怎么不清楚?”

    倩倩说:“我问过柜台的小姐,她已经在这儿两年多了,她记得何兴邦一向
以渣打银行的旅行支票或信用卡付账,不记得有哪一次是赊款签帐的,所以即使
何兴邦信用垮了,按理说他应该也是欠银行的钱,渣打银行绝对是会拨款给俱乐
部才对吧!我又偷看了一下何兴邦的信用卡号,打电话到渣打一查,发现那信用
卡是葡京申请的,不是何兴邦个人。”

    我怀疑的说:“那葡京被收购后,信用卡积欠余额也应该被安盛集团承受了
是吧?倩倩,你确定都看清楚了?”倩倩肯定的点头。

    李芹美跟着说:“而且我要求经理让我看何兴邦的签帐单,他说他们只有电
子收银机的报表,电子收银机跟国税局连线,他们无法作假。可是,我发现那份
报表其实是用LinuxwordD来打的,这只文书软体我天天都在用,一看就认出来了。”

    何兴邦欠账的事果然有问题!

    我立刻走出包厢,对着已经把头埋在服务生下体间的杨光荣大喊道:“杨经
理,立刻去把俱乐部的经理叫来。如果老板在的话,一并给我叫过来!”

    杨光荣被打断春风好事,犹豫的说:“叫老板来?现在吗?”我大喊:“没
错,立刻去!”

    游勋文在靠内的沙发上让一名服务生替他口交,也不知是已经射精完事了还
是想献殷勤来巴结我,立刻起身穿好裤子说:“协理,我马上去叫。”匆匆出厅
去了。

    先来的是经理。我让倩倩和李芹美把事情说了一遍,才对那满脸惊疑的经理
说:“我想要确认何兴邦究竟是不是欠你们那么多钱,希望你能把收银机的原始
档案调出来给我看看。”

    那经理唯唯诺诺不断推托,刚好老板进来了,他赶紧过去向老板报告这事。

    那老板听了忙过来陪笑说:“杨经理、游经理,请问您们这位朋友是……?”

    杨光荣说:“张董,这是我们中联总公司来的杨垂征协理,是我的上司。”

    张董连忙恭敬的说:“啊,原来是总公司的杨协理,失敬失敬!杨协理,这
电脑档案恐怕不方便,电脑人员夜间不值班,这会儿没办法拷出来给您。”

    倩倩插口道:“胡扯,哪要你拷贝出来了?你要财务小姐把何兴邦代号下的
往来明细印出来就行了。”

    张董说:“我们李经理不是已经印了给您吗?”

    倩倩说:“我不要报表档,我要原始数据档。”

    张董说:“不是一样吗?何必……”

    李芹美跟进说:“你们那报表档有古怪,我们要看原始数据档。你别推说不
会调阅,要不要我去替你Call出来?”

    那张董被逼不过,端起脸说:“各位先生小姐,虽然你们是我的贵宾,但我
这财务资料怎么说也不是客人想看就人人看得的吧?”

    李芹美说:“我要看的不是你们的财务,是客人的消费明细,你扯到哪儿去
了?这种资料依照交易裁决会的规定,店家是必须要公开的,我在国税局一样可
以查到,只不过万一查出什么差错,怕给你张董搞出些困扰了。”

    那张董似乎也毛躁起来,提高嗓门说:“各位先生、小姐,我知道您们中联
公司实力大我招惹不起,但总要讲道理吧?何兴邦的往来是他个人和敝公司的事
情,您们又不是税务人员,我没必要配合您的查询吧?”

    倩倩和李芹美接不上话,我开口说:“张董,我和何兴邦是朋友,他若有欠
账我可以代偿,若是没欠那么多,我就请你给我一个说明。你若觉得我没资格调
阅何兴邦的往来,那我可以请国税局派人来。”

    张董似乎有些畏惧,但随即壮起胆子说:“嘿嘿……杨协理,您虽然是中联
总公司的高级主管,但您人在上海,我们广州市的国税局可不见得任意听您使唤
的,何必搬些威势来唬我?”

    我说:“你以为我叫不动?”

    张董端起气焰说:“我不敢这样说,但很想见识见识。”

    杨光荣叫起来:“张老董!你敢在我中联面前嚣张?有哪一个政务机关敢不
卖中联的面子!”

    张董好整以暇的说:“杨经理,您常惠顾本店是我的贵客,但此事未免欺我
太甚,我只好失礼了。在广州,税务单位只怕还是我罩得住些吧?副局长罗文和
局长特助黄伟中也是我的常客,大概卖我的情面比你中联要多一些。”

    游勋文在旁大声说:“我们董事长关系直通中央,他一个地方官员算什么狗
屁!”

    张董说:“那也是他的人脉关系,又不是你的。李唐龙权势蔽天,谁也招惹
不起,但他大概不会为属下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出头吧?哼,俗话常说一人得
道,鸡犬升天,我倒想不见得中联的人就个个神通广大。”

    我看一众人被张董说中要害,都无法再争辩。我又不能表明我就是李唐龙,
碍于情势我只好说:“董事长是不会来管这些小事……”张董听我这样说,不禁
脸露得色,我接着说:“但是,他一向痛恨那些欺压善良的奸商。”说着拿起卫
星电话直拨给陈璐。

    一接通电话我不等陈璐开口,立刻假装说:“董事长,我是杨垂征,有事向
您报告。”陈璐听见我的声音,立刻配合的“嗯”一声。

    我说:“在广州有些状况,需要找国税局长出面,想麻烦董事长帮我安排一
下。”陈璐在电话那边说:“请章部长安排呢?还是得要国务院出面?”我说:
“章咏华应该就可以了。如果不行,再请秦天罡好了,就说是我的事。”陈璐又
问了一下情况,我随意带过。陈璐听出我不方便,交代说:“那晚一点您方便了
请再给我电话。”我答应了,陈璐才挂断电话。

    张董在一边听得脸色闪烁不定,他没把握我是不是真的一下子就请出这些高
官来,兀自壮着胆子说:“嘿嘿……杨协理您似乎深得李先生的信任,他难道真
的替您去关说这些长官出面?”

    我冷冷的说:“董事长要找这些人不是用关说的,是用召唤的!”

    张董被吓得咽了一下口水,虽然也不见得全就信了,但也不敢再说话。杨光
荣和游勋文则又是惊恐又是兴奋。惊得是这杨协理果然和董事长关系匪浅,一下
子就搬出董事长来助阵,幸好之前应对得体,否则往后还真吃不了兜着走。兴奋
的是董事长一下子就直通国务院,果然中联气势过人,绝不是让人可以小觊的。

    十几分钟后,一名服务生匆匆跑进来说:“董事长,一线电话。罗副局长打
来的。”

    张董得意的说:“嘿嘿……我不晓得中联需要多少时候才请得来那些长官,
但是我这边的好友可是时时来关心问候哪!呵呵……”他故意按下扩音键,让我
们可以听见副局长罗文和他的对话。

    只听见张董夸张的对着话机说:“副座,怎么好久都没来小店里走走啊?怪
想念您的。”

    电话那边音量出奇的大声:“想念个屁!张朝你搞什么鬼?!局长刚刚要我
立刻组成专案小组去查你海珠的帐,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稍一推托,被局长批
哩啪啦的骂个狗血淋头,说是中央来的指示,还说财政部和国务院都在注意这事
儿。你到底得罪了谁?快告诉我!”

    张董这一惊非同小可,结结巴巴说:“这、这……应该是……是中……中联
的人。”

    电话里罗文问:“是孙永康?还是彭绍?不对,国税局里现在像着火似的人
人自危,他们两个没法儿搞这么大。到底是谁?”

    张董舌头像打了结似的,吞吞吐吐的说:“是上……上海来的人,姓杨。”

    罗文说:“姓杨?他是谁?怎么搬得出这些背景?你没弄错?”

    张董说:“好像……还有他们董……董事长。”

    罗文在电话里惊叫一声:“是李唐龙?!妈的,张朝我会让你害死,这次我
保不了你。你最好别说我认识你,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知道了没?”不等张董
答话,那边匆匆挂断电话。

    张董微微发抖的挂断电话,抬头看到众人冷漠的注视他,忍不住擦擦额头上
的汗水。游勋文讽刺说:“张董,三月多的天没这么热吧?还是你海珠的空调坏
了,啊?”

    张董尴尬的陪笑说:“嘿嘿……这这……是有点儿热……是有点儿热……”

    我懒得去管他的糗样儿,问他:“何兴邦究竟有没有欠你的钱?”

    张董干笑一声,忙说:“一点儿钱不算什么。是杨协理的朋友,我哪儿会去
计较。”

    我说:“究竟是有还是没有?!”

    张董忙说:“没没……没有欠,没有欠。”

    我拉了一脸惊愕的岑飞萤过来,对张董说:“那行了,你把这位岑小姐代偿
的钱拿出来还她,没什么问题吧?”

    张董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忙催一旁的经理快去提款。

    那经理慌慌张张要出去,我说:“等等,顺便把岑小姐的工钱算一算,她不
做了。”

    张董跟岑飞萤都楞了一下,但岑飞萤立刻说:“对,我不做了。”张董只好
又吩咐经理处理。

    钱拿来一算,连岑飞萤的工资共是二十五万四千多元。张董把三捆十万元的
钞票恭敬呈上,陪笑说:“多的算是我一点歉意,还请笑纳。”

    我冷冷说:“不必!立刻给我点分清楚。”

    张董不敢吭气,忙交代经理和财务快点钱。一会儿又说:“杨协理,今晚诸
多失礼。这宴就由小的我做东,可否赏这个脸?”

    倩倩一旁说:“我们早就结完帐了。”

    张董又讨了个没趣,只得哀求说:“杨协理您大人有大量,请饶了小店这一
回,我实在有眼不识泰山,您原谅我实在是景气差经营不易。”

    我挥手阻止他:“不用求我什么,我只是要搞清楚何兴邦的帐。你如果帐目
上有什么问题,那是国税局那些好朋友跟你的事,我管不着也没兴趣管,你还是
快去打点那边的事吧!”

    张董迟疑了一下,不晓得我是说真还是说假,但想想的确得赶快去安排安排
一些事务,只好连声道歉几句,匆忙告退去了。

    这边钱点清楚了,岑飞萤终于拿回她的钱。我交代杨光荣说:“立刻去打听
一下何兴邦在葡萄牙的住处和电话,弄清楚后替我找个专任导游,要替我带个人
到葡萄牙见何兴邦。这些事儿明天就要办好,我进公司听你回覆,明白吗?”杨
光荣连忙答应,和游勋文一齐告退去了。

    我再对岑飞萤说:“待会儿我让倩倩陪你回住处收拾一下,你今晚跟我一起
住花园酒店,省得节外生枝。明天杨光荣把事情办好了,你就去找何兴邦,该和
家人说一声的话,今晚统统办好,懂了吗?”

    岑飞萤今晚历经了人生难以想像的际遇,一时都还无法接受,但看我说话果
断威严,又是一心为她安排,不敢拒绝地点头说是。她想一想又觉得不安,低声
说:“他……他真的会见我吗?”

    倩倩安慰她说:“你对他那么好,他一定会接受你的,放心好了。”李芹美
也过来鼓励她。

    我心情此时轻松许多,看着那些衣衫凌乱的服务生畏缩在大厅角落,惊魂未
定的看着我,一时兴起,叫说:“哪一个去外边替我把两位陶先生叫进来,其他
的把酒筵整理好。呔,这几万元的场面,可别就这样浪费了。”

    倩倩奇怪的问:“您要叫陶武他们进来?”

    我说:“当然了,又是小满汉,又是美女服侍,有时我也要他们尝些新鲜的
嘛!”

    倩倩急着说:“他们两个?我……我不准!”

    我笑说:“两个都是大男人了,你当还是小弟弟?你这姊姊不晓得这么做,
我可不能不照顾他们。是我准的。”

    倩倩说:“难道……难道叫我在这儿看他们的丑态?”

    “丑态?”我笑着搂住倩倩,在她耳边低声说:“那你说我跟你的时候丑不
丑啊?”

    倩倩娇羞的满脸通红,低声说:“怎……怎能那样比?您跟他们不一样。”

    我哈哈笑说:“男人都一样,哈哈……不如你现在就陪岑小姐去住处收拾一
下,之后直接回酒店吧,她那些钱数量太多不方便,你带她到酒店时,顺便在柜
台外汇部换成旅行支票好了。”

    倩倩巴不得赶快逃开,连声答应。岑飞萤略带惆怅地看着我说:“杨先生,
我……我一会儿还会见到您吗?”我安慰她说:“当然会,你的事情一天没处理
好,我就一天放不下心。”岑飞萤显得比较高兴些,感谢的说:“杨先生,谢谢
您!我先走了。”向我恭敬鞠躬后和倩倩走了。

    陶武陶述不晓得怎么面对这种香艳阵仗,别别扭扭的只知道拼命向我敬酒。

    我大笑说:“你们把最好的本事拿出来,哄得我这两位兄弟爽快了,我统统
有赏钱!他们俩脸皮嫩,不敢要求,你们别给我拿架子,主动些。一会儿我私下
问他们,他们说好,大家有钱拿,否则拉倒!”

    我知道两兄弟在我面前放不开,起身说:“大陶小陶,我去厢内歇一会儿,
放心玩吧!芹美,你也进来吧,别碍着他们了。”李芹美赶紧起身,随我进入包
厢内。

    李芹美怕尴尬,一进厢内就赶紧锁上门,转头对我说:“董事长,我还以为
……以为您要和那些女人那样呢!”我说:“那样是什么样?”李芹美红着脸笑
说:“就是……办事嘛,陈秘书长交代我要提醒您,我……我实在不知怎么做才
好。”

    我笑着说:“我知道你尽责,但是出门在外处处不便,凡事也该从权吧?这
会儿陶武他们在门外快活,我稍一凝神就听得见,忍耐得住就算很克制了。”

    李芹美轻笑说:“出外自然比不上在家,但是这回出来有筱慧和陶秘书陪您
不是吗?秘书长说您很宠她们两个的。”

    我调笑说:“老是找她们两个,久了也会腻的。”

    李芹美又笑说:“你们男人好奇怪,就爱尝新鲜的。像董事长您手边美人儿
千百个,个个是秘书长帮您精挑细选的,就是在外头也难找到几个能比,偏偏您
就说会腻。”

    我说:“滋味不一样啊!”

    李芹美娇笑说:“女人不都是一样,不就……”说到这儿她乍然脸红,放轻
了声音说:“不就那么一个……洞儿供男人发泄?”

    我开心地哈哈大笑。过去我觉得李芹美虽然个性爽朗,外型清纯朴素,但因
为整体姿色并不突出,加上熟练精明忙于事务,所以从来没机会和她相处,想不
到这时在斗室中枯候时间,倒亏得有她言笑宴宴,陪我渡过时间,一时里对她增
加不少好感。

    李芹美见我大笑,嘟起嘴说:“董事长,我有说错吗?”

    我收起笑声说:“芹美,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和办公室里的秘书助理办事,女
人只有一个洞吗?”

    李芹美脸又臊红起来,但还是轻笑说:“虽是不同的洞儿,对男人的结果不
都一样吗?”

    我说:“既然你说一样,那我就让你试试有什么不同吧!”

    李芹美“啊”一声发出轻呼,身体畏缩的往后退一步,不相信地睁大眼睛看
我。

    我也很讶异自己会对她这么说,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也收不回来了,总不能假
装抱歉的告诉她我是开玩笑的吧!看她畏缩的像似要逃开的样子,我心底也有点
无法接受。当下虽然还是脸上带笑,但声音严肃的说:“怎么?你不肯吗?”

    李芹美回过神来,尴尬的说:“董……董事长,您是说笑的吧?”

    我说:“这有什么好开玩笑的?你看我随时叫谁陪我就是谁来,几时开过玩
笑?”

    李芹美陪笑说:“我不是这意思,是说您不要找陶秘书或筱慧?要我?”

    我板起脸来说:“这会儿她们又不在,不是找你解决,那要找谁?”

    看我已经微带怒气了,李芹美赶忙压抑住惊诧,她毕竟精明伶俐,立即扮出
笑容说:“对不起,董事长,我只是讶异您会找我。我……我又不漂亮,身材也
不行……我真的吓了一跳。”

    我看她有了笑脸,自己也不好再装严肃,便笑说:“是你说的啊,对男人的
结果都一样。”

    “嗄?”李芹美忘了自己说过什么。

    我说:“你也有洞儿不是吗?”

    李芹美听清楚了,一下子又羞涩起来,但仍是带着笑脸说:“是女人都……

    都有嘛!“

    我故意调笑说:“能用吗?是不是丢了?”

    李芹美“噗痴”一声笑出来,说:“那怎么会丢嘛!当然能……能用呀!”

    我说:“那不就行了。这会儿我想要你的洞儿用一用,可以吗?”

    李芹美其实只是没预料到从来不曾碰她的董事长,竟然破天荒的要找她,一
时有点手足无措。她在秘书室多年了,天天看到我要干谁就一道命令叫了那个人
进办公室去任意奸淫,别说是人人都欣喜被董事长叫去,就是有哪个内心不愿意
的,难道就敢违抗?像今晚这样又是调笑又是商量的情景,她也明白我是够尊重
她了,这恐怕还是一起出差在外才能有这样的待遇,换是在办公室里,只怕陈秘
书长马上翻脸开除她了。

    李芹美正经的说:“董事长您肯找我,那是我作梦也想不到的荣幸,当然可
以。”

    我摇头说:“芹美,不要那么拘束,我喜欢你刚刚那个调调儿。”

    李芹美又笑起来:“那不行呀,秘书长知道了会宰了我。”

    我哈哈地笑说:“她现在又没在这儿。来,我今晚憋得难受,借你的洞儿用
用。”

    李芹美掩着嘴,笑说:“是,请问董事长该怎么用?这有没使用指南可以看
呢?”

    没想到平时能干的李芹美,竟也有调皮的一面,我内心欢喜,觉得她实在也
很可爱。

    “不就是棒棒儿插进洞洞儿……总之,你先替我把棒棒儿拿出来吧!”我也
疯言疯语的说。

    李芹美大方的蹲在我身前,轻巧的替我拉开拉炼,掏出我的东西。她的手心
柔软沁凉,双手轻捧着我的阴茎和阴囊时,让我感觉挺舒服的。她慢慢揉弄,动
作很细腻温柔。

    我问她:“芹美,你有过经验吗?不会是处女吧?”

    李芹美轻笑说:“我有过经验。但是进公司之后,到现在还是处女。”

    她果然遵照着我的要求,还是继续保持俏皮。我也抛开严肃的身段,笑说:
“没办法,公司的女人太多了,光陈璐就替我找了一堆进来,接着杨琦也是……

    我照应不了,只好让你当处女了。“

    李芹美开朗的说:“我再两年就得转任了,没一直当处女就算很幸运了,嘻
嘻……”

    她说的转任是陈璐定的规章。李芹美大约是28岁了吧,助理以下的职员到
30岁就会被终止聘任,能力高的人会改聘转任为其他有固定职司的工作。这条
规定没有别的原因,只要就是让年轻貌美的助理人员不断引进。

    李芹美自动开始替我舔舐阴茎,她嘴儿小小的,口腔内温润湿暖,我一开始
感觉还蛮好的,但是技巧实在呆板生涩,始终挑不起我更强烈的兴奋感。李芹美
不是处女,但是她太久没体验男人了,无法从嘴里那东西的变化来判断男人的反
应究竟好不好。由于我经常是让助理口交到射精,她只怕也认为我这时就是要她
完成这样的任务,还努力加快动作想促使我达到高潮。

    我拍拍她的头,还在努力吸吮的李芹美停住动作,抬头不解的看着我。我不
想责怪她,调笑说:“芹美,你口交的技巧很像处女。”李芹美呆了一下,但马
上明白我的话,很不好意思的笑说:“我实在……实在糟糕,该像处女的不像处
女,不该像的反倒像是了。唉,如果能调换过来该有多好!”

    我又被她逗得笑起来,安慰她说:“没关系,我不介意。”

    李芹美明白我对她很宽容,感谢的说道:“董事长,谢谢您!可是,您这样
……能办事吗?”她已经发现我那东西似乎渐渐又垂软下来了。

    我其实也无所谓,顶多再忍耐一下回酒店去找倩倩和筱慧替我解决,出门在
外不便之处总会有,不是像在公司时,随时想玩都可以。

    “算了,兴致不到就不需勉强。”

    李芹美咬咬嘴唇想了一下,拿起分机电话拨到厢外的宴客厅,对接电话的服
务生说:“你们有没有人对……口交比较有自信的?”对方不知怎么回答李芹美
的,只听见她说:“那就叫她们两个进来吧!”说完挂断电话。

    我好笑说:“什么?你居然对外搬救兵,不怕陈璐骂你?”

    李芹美吐吐舌头笑说:“反正她又不在这里,其实我如果让您这样憋着,才
是要让秘书长骂死。”

    两名服务生推门进来,一名穿旗袍的,另一名穿工作服。她们没有岑飞萤漂
亮,但是笑意盈盈,都有几分抚媚之色,比起岑飞萤的忧郁羞涩,倒是更令人动
心。

    李芹美很直接的问:“你们谁的功夫好?表现给我们协理瞧瞧。”两名服务
生都抢着说自己好,一下子起了小小的争论。李芹美怕我不耐烦,赶紧说:“甭
争了,就你来吧!”指着穿工作服的那位,叫她过来蹲下。

    那服务生向我鞠躬,一脸媚笑说:“大爷,我是伍婉容,请您多指教。”说
着跪在我胯前,开始为我口交。

    职业的果然不是业余的能比。虽然不像陈璐、铃儿她们那样清楚我的癖好,
也没有像我在台湾碰到那个口交比赛优胜的女孩那般厉害,但总是比李芹美这丫
头强太多了。她吸吮时的特色是又深又紧,一两分钟就弄得我硬绷绷了。

    另外那名穿旗袍的服务生,在一旁似乎脸上颇为不服。李芹美看见了问她:
“你好像有些意见想说?”那服务生得到发表意见的机会,赶忙说:“她这个样
儿服侍大爷,简直就是草率敷衍,根本没把大爷当贵客看。不能怪她啰,到底只
是个穿蓝服的。”

    李芹美好奇的问:“什么穿蓝服的?”

    那服务生说:“不就是她那上青下蓝的服装么?那是二级知客人员所穿的制
服。”经李芹美多事一问,我这才明白穿旗袍的这些服务生才是最高级的知客人
员,专门接待上宾的。上穿浅青色衬衫,下着蓝色短裙的服务生只能算是次级的
服务人员,负责招呼一般客人的。我们今晚的排场够大,俱乐部一下就派出五名
高级服务人员,但赴宴人数太少,以致人人都成了上宾。

    我说:“那就换你来吧,我瞧瞧你这高级的有些什么不同。”

    那伍婉容急忙抬起头说:“大爷,我平时也很下工夫的,客人常常赞我嘴儿
巧,都要我服侍。”

    她不说倒还罢了,我一听她常被人点来口交,这张嘴巴不知含过多少男人的
阴茎?明知另外那个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心里还是厌恶起来,推开她说:“退下
了!我自会比较。”伍婉容不敢再说,赶紧起身退开。

    那名穿旗袍的得到机会,高兴的上前说:“大爷请指教,我是关茵。”我没
说什么,李芹美急忙笑问:“观音?你不怕惹恼了菩萨?敢取这名儿。”

    关茵回头对她笑说:“小姐,我这假观音没能耐去干那救苦救难的事儿,但
来替大爷们消忧解闷,不也是普渡众生吗?没堕了菩萨的名头吧?”

    她的名字和谈笑都让我觉得好玩,对她也就不是那么嫌恶了,我笑说:“那
就显显本事吧!”

    关茵嫣然一笑:“是,大爷。”

    她跟岑飞萤一样,也是撩起了旗袍露出大腿。看来这个动作应该是她们制式
的应对,而且关茵的动作做起来轻缓撩人,要比岑飞萤更具媚惑味儿,不过双腿
的曲线倒是没岑飞萤的漂亮。

    关茵在我身前两步远就屈膝跪了下来,然后带着抚媚的笑脸爬到我胯前……

    光是这应对礼仪,就看得出她果然比伍婉容受过更多的训练。她也不急着吸
啜我的东西,只是利用舌尖不停的在我的小腹四处轻挑慢捻,尤其是阴囊下方她
格外花了不少功夫去舔舐。前后有快五分钟的时间,她就是不嫌累地一根香舌四
处游走,就如水蛭般濡濡湿湿地爬遍了我的敏感处。

    我本来有些急躁,想命令她快点开始吸吮,但是渐渐觉得她这样的方式,似
乎让我整个意识都集中在下体,期待着她下一步动作,因而变得特别敏感昂奋。

    关茵接下来仍是不吸弄,她开始改用柔软的嘴唇来活动,但是范围已经缩小
在我的器官上。只见她不断亲吻我的阴茎和卵蛋,最后完全停留在阴茎上,有如
吹着排笛似的在我的茎干上下滑动。

    她一直用心认真的对待眼前的男性器官,完全投入在其中,的确对自己的工
作非常敬业本分,让客人很有满足感,我不禁收起轻视她的心理。

    关茵终于开始用嘴套弄我的阴茎。她口腔内的技巧就没那么出色了,不像我
在台湾遇到的那个女孩,那么擅长运用舌头来摩擦阴茎。但是由于前面十来分钟
的努力已经让我充分勃起,这时我就不那么在意了。

    我忽然想到,如果现在换成伍婉容来吸,反倒更能契合些。于是挥手叫伍婉
容:“喂,再给你一次机会,过来吧!”

    伍婉容高兴得立刻跑过来蹲下。关茵倒也不计较,又吸舔了几下,把阴茎上
自己的唾沫啜了个干干净净,很有礼貌的退开,把位置让给伍婉容。

    伍婉容开始又深深的吃进我的阴茎。她的喉腔蛮深的,即使是趴伏着吸吮,
一样能将我的龟头送进喉咙深处,每一次都将脸深埋进我的胯间。

    我已经有几分高昂了,看一旁李芹美始终关注这边的情形,急促的向她说:
“芹美,过来……”李芹美错愕了一下,莫名其妙的站到我身边。

    我一伸手就从她裙内把内裤扯脱下来,李芹美惊呼一声:“您……您……”

    我说:“现在真的要借你的洞儿来用了。”

    李芹美还在纳闷犹豫,我已经从伍婉容嘴里退出来,双手齐施的将她压在沙
发椅边,一提起阴茎对准,便用力往前推进。李芹美久未滋润的洞儿居然有些紧
涩,我一不小心插歪了,阴茎滑出洞口,挤压在她的股沟间,我微感疼痛闷哼了
一下。

    李芹美轻呼:“小心!”随即抱歉的说:“对不起,您……您没受伤吧?”

    我吁了口气说:“呼……没事。”

    关茵很热心的靠过来说:“大爷,您慢些,我来帮您。”说着伸出玉手替我
扶着阴茎对准洞口,笑说:“慢些儿来,反正又不会跑了。弄急了,小姐不舒服
不打紧,大爷您自己也尝不到好味儿,不是吗?”

    我笑着说:“我一向就是狠操猛干惯了,小姐舒不舒服我可没心思去管。”

    我猛然用力突进,当李芹美闷哼一声的同时,我又一掌用力捏住关茵的乳房,
关茵也跟着哀叫一声。

    我哈哈笑说:“小姐哀叫得越大声,痛得越透彻,我才是越有滋味儿,哈哈
哈……”

    关茵从善如流,立即装出苦笑说:“是是,大爷您欢喜就好。”她飞快想了
一下,立即一改语气哼叫说:“大爷您……您轻点儿好么?您快捏爆我奶子了,
哎哟……”低声娇喘几下,又哀叫起来说:“大爷您饶……饶了我吧,好痛哪!

    我挤不出奶的,求您放了我吧……“她脸上装得楚楚可怜,搞得我兴致越盛,
胯下狠命操着李芹美。

    李芹美装不出关茵那种哀怜味儿,但也是涨红了脸说:“协理您……您好凶
……凶猛,我那儿快……快裂开了……会坏掉的,嗯嗯……”她大概也是被我粗
鲁的动作干得有些难过,低声说:“我……我真的……好痛……”

    李芹美的洞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有点儿紧,并且膣道很浅。我插得深
入一点,就会觉得龟头好像探进了一个更狭窄的空间,那可能已经是子宫颈的前
端了。但是她又不像台湾的林兰芷那样生就一副又紧又浅的骚逼,男人的器官强
力侵入时,林兰芷是一路叫爽,李芹美却显然非常辛苦。

    我凑到她耳边低声问:“芹美,你如果受不了,我要换人啰?”

    李芹美苦笑,也低声回答说:“不要。秘书长不要您那样,她会……会骂我
的,我……还好。”她咬着嘴唇说:“您快好了吗?”

    我看她这样,只好说:“那我快一点好了。”李芹美急忙又说:“不,我不
是这个意思,您按着自己喜欢的来就行了,别顾虑我。您已经很迁就我了,别再
这样。”

    我心想,我越是顾虑就越无法达到高潮,时间拖延得也越久。索性更加大动
作,用力猛操李芹美。关茵隐约听见我们的对话,殷勤的想要帮忙,她坐到我身
后张开双腿,将下体贴在我的臀部上,配合著我推进的节奏开始鼓动下腰,竟似
形成一个协助我推进的动作!饱满的阴阜摩擦着我脊椎尾端,还隐隐带着搔痒刺
激的快感。

    我正感觉受用,关茵又叫伍婉容说:“婉容妹子,你来帮大爷搔搔鼠蹊骨,
让大爷快活些。”伍婉容依言照做,我渐渐进入高昂的状态,下体一直麻痒兴奋
起来……

    快射精了……我从李芹美体内抽出,正想凑到她嘴里发射,关茵和伍婉容一
齐抢着说:“大爷,您射在我这儿好了!”两人动作一样快。

    我正迟疑时,“簌”的一声轻响,第一股精液喷在关茵的鼻头上。我稍一晃
动,又一股精液射出,伍婉容正想张开嘴巴来接,还没来得及张开,精液已经喷
向她脸上,溅得她唇边、舌尖四处都是……我又喷出几次,力道已经小了,关茵
和伍婉容抢着把脸贴在我阴茎上,拼命的又舔又吸,活像两只在母狗怀里抢奶吃
的小狗。

    我总算发泄完了,对关茵和伍婉容还觉得满意,各赏了一张五百元的美钞,
叫她们先出去了。

    看李芹美仍自瘫在椅子上喘气,我靠近她身旁说:“芹美,你以前有经验,
也是这么辛苦吗?”

    李芹美喘息渐止,坐起来说:“没有呀!是董事长您的那个太大了。”

    我笑说:“胡扯,我的尺寸即使在东方人来说,都还算中等的。难道是你以
前的男人太小了?”

    李芹美想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说:“也许是吧,他个子也小,那年也才十
九岁。”她脸上带些尴尬的说:“他是我弟弟的同学,还比我小三岁。”

    我哈哈笑说:“哗,芹美你还捡幼嫩的小男生来吃呢!”

    李芹美脸上羞红,说:“不是这样。那时年少,一下子就发生了,他是很乖
的男孩子。”

    我突然心有所感,问她:“你还想着他吗?他结婚了吗?”

    李芹美脸更红的说:“在今晚以前,他是我唯一的男人。我进公司得时候,
他说……他说不管几年,都等我,叫我不要忘了他。”

    我微笑说:“那等你转任了,我让陈璐替你安排个离家近的职务,你就去找
他吧!”

    李芹美既惊喜又尴尬,低着头说:“董事长您……您不要我常任吗?您嫌我
不好?”

    我说:“你能力一流,当然要留你下来做事,但是,你那洞儿恐怕还是他要
合适些吧?”

    李芹美见腆的说:“很抱歉,我知道您刚刚很不尽兴。”

    我拍拍她的脸笑说:“也是射精了啊!哈哈……你不是说结果都一样?我以
后如果还想借你的洞儿用用,你担不担心?”

    李芹美改扮起笑脸说:“是有点儿怕,但能为您挨痛也是我的荣幸,别人可
还没机会挨这痛呢!”

    我跟她一起笑了起来。

    厢外来叫门,我和李芹美整理好衣衫出去。

    陶武陶述看见我时,一脸尴尬。几名服务生围着我喧闹:“大爷,您这两位
小兄弟真剽悍呢!搞得我们几个腰都酸了。”有的说:“两个都强壮得好似健美
先生,啧啧……爱死我了!”又有人叫说:“射出时才猛呢!冲在人家肚里儿,
哎哟!可让我全身都酥软了。”

    我不管她们的淫声浪语,把陶武兄弟叫到一旁,带笑说:“只许说实话,痛
不痛快?”

    陶武说不出口,陶述直爽的说了:“很痛快。谢谢董事……谢谢协理!”

    我哈哈笑说:“你们痛快,我才喜欢。来呀!”我从皮夹抽出一叠美钞抛在
桌上说:“都有赏钱,自己去分了。”还没来得及闪身,一群女人呼天抢地的冲
过我身边,往桌上去抢钱了……

    回到酒店时,倩倩在我房里等我。

    倩倩竖起眉毛直瞪着陶武兄弟,两兄弟低着头不敢看姊姊。我哈哈笑着说:
“倩倩,别为难他们嘛,是我的命令呀!大陶小陶,你们先去休息吧。”两人逃
也似的溜出去了。

    倩倩兀自气呼呼的瞪着两兄弟离去的背影。我笑着拦腰搂住她,在她胳肢窝
搔痒,倩倩“咯咯”发笑,挣扎着赶紧逃开,笑说:“您别这样嘛!我是气他们
见了年轻女人就失魂儿了,竟敢和外面的女人乱来。”

    我又扑上去抱住她,两人翻滚在沙发椅上调笑一阵我才说:“要乱来也是我
起的头呀,他们也是男人,叫他们憋住了看我玩吗?”

    倩倩还不解恨,悻悻说:“那也要他们争气些,等出人头地了再来学风流不
迟。”

    我轻笑说:“你们姊弟打定主意要跟在我身边一辈子,哪还有什么出人头地
的机会?”

    倩倩忙解释说:“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认真的说:“我是希望他
们两个能……能稳重成熟一点,真正得您赏识,别只是仗着您宠我,才来提携他
们。”

    我说:“倩倩,除了陈璐之外,公司里属你跟我最亲近了,你们兄弟姊妹几
个我哪个不是真心喜爱?还须仗着什么吗?只要我有一天好日子,我岂会不照顾
你们?”

    倩倩心里欢喜,温柔的说道:“谢谢您爱护我们一家人,我们绝不敢辜负您
的。”

    我看她情柔意殷,心中荡漾,忍不住一手摸上了她的大腿,一手捏住乳房轻
轻揉动。

    倩倩惊讶说:“不是才在外边玩……玩过?您又想要了吗?”

    我调笑说:“怎么了?我心底儿高兴,摸摸你的大腿奶子行不得?就一定要
干你才成吗?”

    倩倩害羞低头说:“我说错话了,我是想您若要的话,或许该吃点补药,我
怕您太累了。”

    我微笑不语,双手在倩倩的大腿和胸部不停摩娑抚弄。倩倩满脸潮红,把头
藏在我怀里不好意思看我。一会儿她突然想起说:“对了!”倩倩抬起头说:
“秘书长有打过电话给我,要您方便时给她一个电话。”

    我这才想起陈璐早先交代过这事,连忙拨了电话。陈璐接起时,概略先问了
今晚的事情,我也捡些重点说给她听,又问她怎么能够安排得那么恰到好处?

    陈璐笑说:“我也不知道情形究竟怎样,您当时又不方便说。我先打电话吓
吓章部长,说是李先生从广州那边得到消息,据称国税局官员和一家叫海珠俱乐
部的股东有勾搭,非常生气。”

    我笑问:“章咏华也不多问就信了?”

    陈璐说:“他当然问了。可是我什么也不清楚,只好说李先生正在开会,说
是开完会就马上照会秦副总理,我们中联据实缴税又年年热心捐助公益,最恨逃
漏税的商人。章咏华吓得什么似的,急忙就说要立刻查究。秦天罡那边我看是张
咏华他怕被责怪,自己先去报告了,我并没有联络他。”

    我哈哈大笑,继续又和陈璐谈了一会儿,陈璐说:“今天有华北跟东北的几
个分公司的主管都已经来电询问您今年视察的行程,我本来想说您过两天才出发
的,但是汪市长也来邀请您为新落成的市立医院剪彩,我却又推说您已经出发视
察了。”

    那市立医院虽是市政府拨款新建的,但几乎九成的经费都是我捐赠的,难怪
汪清峰要邀我去剪彩。

    我说:“那你看要怎么说才好?”

    陈璐说:“我想过了,总公司罗副总正好也要去旅顺和长春市,他这人蛮可
靠的,我想私下照会他,要他代理董事长您的名义视察这两个地方的业务,然后
我对外宣称您已经出发了,您看这样如何?”

    我觉得满妥顺的,便同意依此安排。

    陈璐突然想起说:“对了,”她犹豫了一下才说:“您前后有几天没见过铃
儿了?”

    她一提到铃儿,我的心情立刻郁闷起来。这几天刻意不去想铃儿的事,但是
一经想起,仍是忍不住思念她。铃儿乖巧娇媚,身体的滋味令我销魂蚀骨,可以
说是最让我宠爱的人,但也为了她,让陈璐和赵英红意见冲突,我才有了这次的
行程。

    我说:“前几天就故意回避她,连今天算已经四天没见她了。”

    陈璐说:“她下午过来找我,问我您去了哪里?她去您住所,沙妲也不让她
进去找您。我推说您这两天有重要的秘密会议,都在外头儿开会。她哭了起来,
直追问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生她的气,为什么不让她跟在您身边?我实在也难以
解释,只能安慰她说没这回事。”

    我难受的问:“那她还好吗?”

    陈璐说:“我叫她这几天不用到办公室来,好好陪妈妈和赵阿姐,她很伤心
哭着走了。”

    我叹口气:“唉,算了!小女孩几天就没事了,不管她了。”

    又跟陈璐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我才挂断电话。

    倩倩在一旁奇怪的问:“在说铃儿妹妹吗?她怎么了?”

    我不想再谈铃儿,岔开话题说:“岑飞萤安顿好了吗?”

    倩倩点头说:“安排好了,我让她住在1517号房。她一直想要过来感谢
您,我说等您同意了再告诉她。您要见她吗?”

    我摇头说:“不了,我既然要撮合她和何兴邦,就没兴趣再见她了。多让她
感谢我一次,那也没什么意义。”

    倩倩说:“岑小姐这个人很知恩重义,非常难得,您为何不想要留下她?”

    我笑说:“你难道就输给她了?何兴邦有我好命吗?”

    倩倩笑着还想再说,我又问:“陶珣呢?还是抱着她的电脑吗?”

    倩倩说:“就是啊!刚刚还在那嘟嚷着说公司的防护系统好狡猾,她一不注
意,竟然被系统放出了七、八只看门狗,她正忙着修护自己的电脑系统呢!”

    我又诧异起来了,问说:“我们的系统有看门狗的防护程式吗?小妹不是有
Licence吗?”

    我虽然对电脑不太精擅,但也知道看门狗这种由大型伺服主机输出的防护程
式,基本上形似病毒的一种,会反噬非法侵入者的电脑系统,虽然有吓阻作用,
但却算是不太入流的防护型态。中联不应该有这种东西,何况陶珣有合法的进档
授权码。

    倩倩听我这么问也是有点纳闷,想了一下说:“大概是电脑室后来才加上去
的吧!或是小妹自己编的Licence被判读出来了也说不定。”

    我也不是很介意,但一整天没和陶珣说话了,便决定随倩倩回她们的房间看
看陶珣。

    陶珣专注在电脑上,根本没听见我们进来的声音,她脸上带着厚重的虚拟视
态眼镜,更是看不见我们。我看她穿着轻便的T恤和短裤,倒是才发现陶珣的腿
雪白修长,肌肤带有萤润光泽,竟然像似萧蔷的那双美腿。虽然线条比不上萧蔷
那样完美无暇,但也秾纤合宜,而且陶珣比萧蔷个儿高,腿的长度也更胜萧蔷。

    我情不自禁地靠近她身后,在她的大腿上偷袭摸了一把,陶珣吃惊的摘下眼
镜,看见是我才笑着说:“大哥,你真吓了我一跳呢!我以为坏人进来了。”

    我手仍然在陶珣的腿上抚摸滑动,一边问她说:“听说你的电脑才是遇上坏
东西了。”

    陶珣说:“是啊,没想到公司的系统竟然有看门狗这种狡猾的东西,吃掉了
我好多关联档。”她一提到电脑,整个心思都跑到那上面去了,对于正在自己腿
上狎亵的那只手竟似浑然不觉。

    倩倩插口说:“看来你自己编的授权码没用,被系统抓出来了。”

    陶珣分辩说:“才不是,我都已经进到KEB了,怎么会没用?我花了一整
天才办到的,这一层好复杂喔!我从来没花费这么久的时间。”

    陶珣继续兴味浓厚的说着她的做法,我和倩倩俩都听不懂,但是倩倩也还罢
了,我却是大大震惊。KEB是中联的电脑系统核心,整个中联集团只有我和陈
璐以及各国分公司的总经理才能进入,全球加起来不到十人。这部份的防护就是
比尔。华肯写的,要进入系统必须连续输入四组四位数的密码,组合变化高达千
万种,没想到陶珣一天之内就破解了!

    我骇异的问:“小妹,你是怎么做到的?公司的系统这么容易进入吗?”

    陶珣居然看不出我内心的惊讶,还笑着说:“哪会这么容易?写这防护程式
的人可厉害呢!我看江耀宗博士都还做不到。若是没姊姊先给我Licence
和Code,我恐怕要再多花好几天。”她突然想到说:“这……这会不会是比
尔。华肯写的?他很擅长交叉函数位元组合的。”

    我没有承认,笑说:“不是。那你是怎么处理的?”

    陶珣“哦”一声,说道:“我想应该也不是,不然我怎么可能解得了?”她
又笑起来说:“交叉组合虽然已经进化出好几种理论架构,但是反解的方式也一
直出现,我用的是自己想的方法,那是我从易经里模拟出来的。”

    我和倩倩同时出声:“易经?”

    陶珣点头说:“嗯,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像……这其实就是二进位嘛,中
国人很懂得电脑原理的,比起欧美人Ture/Fales 那死性不改的石头脑筋要更能
理解电脑程式的精义。我按这理论边了一套码,叫浮动位元。怎么样,名字很响
亮吧?嘻嘻……”

    陶珣似乎不以为自己这见解有多了不起,反像是小孩子发现妈妈藏糖果的地
方似的,开心的说着自己的得意之作。

    我内心惊叹她的潜力,但也消止了刚才的惊疑不安,放心的听着陶珣津津有
味的继续谈论她的解码程序。我虽然听不懂,但一了解陶珣的能力之后,心情一
轻松,停留在她腿上的手又开始摸弄。

    陶珣继续在讲。我插口说:“小妹,我在摸你的腿呢!”

    她还是关心她的电脑话题,漫不经心的说道:“嗯,我知道。对了,大哥你
说公司的系统怎么会有看门狗这种调皮狡猾的东西呢?这好像……有些儿格调低
喔!”

    我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妮子真是电脑痴,只要让她沾上电脑,她恐怕全身都
没了神经,让人强奸了还不晓得。我只好说:“我也不晓得,回公司再查吧!我
一样不喜欢这事儿。”

    陶珣说:“那我把它们解决掉好不好?”

    我说:“好啊,你怎么处理的?透过网路要从外扫除主机的毒,好像不容易
吧?”

    陶珣兴奋的说:“很容易啊!我不扫它们,我再写个虚拟环境和授权码,让
主机里的小狗全部出动来咬我,这程式嘛,就叫小花猫,然后再用个程式一次把
它们格式化。哈哈……这程式叫大老虎。”

    我被她天真娇憨的神情逗得笑起来说:“不要,叫香肉火锅。”

    陶珣开心地“咯咯”大笑拍手说好,转身戴起虚拟眼镜,立刻又投入电脑里
了。

    我对她又怜又爱,发不起什么脾气,只好任由她去。起身想要离开时,倩倩
气呼呼的过来摇陶珣的肩膀,她在一旁观察到我的举动,很不高兴陶珣这样冷落
我。

    陶珣摘下眼镜,莫名其妙的问:“姐,什么事?”

    倩倩劈口就说:“你没注意到董事长吗?他刚刚……”我连忙将倩倩拉过来
说:“没什么事,倩倩,让小妹去忙吧,不要吵她了。”倩倩欲言又止,我摇头
叫她不用再说。

    陶珣浑然不觉,笑说:“大哥,我刚刚想到一些有趣的点子,等我做好了给
你看,你等我一会儿……”也不等我回答,兴冲冲又戴上眼镜了。

    我拉着一脸不悦的倩倩出来前厅。这高级套房有二房一厅,除了总统套房之
外,这是最高级的商务套房了。我如果以李唐龙的身份住进来,当然就会住宿在
总统套房,但是现在不能态招摇,以免被媒体注意。

    倩倩还在生气,她不高兴说:“董事长您干嘛这样容忍她。这丫头太不像话
了,我非得狠狠说她一顿不可!”

    我微笑着说:“不用说她,小妹的电脑功力真令我吃惊,就让她去专心钻研
吧!”

    倩倩抱歉说:“董事长,谢谢您对小妹这样好,我知道您刚刚想要的。”

    我确实憋住了,但是心中没一点儿不高兴。我笑说:“没事……”想了一想
又说:“倩倩,要不你替我吸一吸好了,我随便解决一下就行了,待会儿想早点
就寝。”

    倩倩点头说“是”,立刻蹲下开始为我口交。

    倩倩嘴上的功夫一向普通,但是我没刻意忍耐,等情绪稍一高昂便开始主动
在她嘴里挺进,倩倩啜紧口腔配合我的插入,几下激烈的抽动之后,我就在倩倩
嘴里射精了。

    自己一个人要回到房间时,在走道上遇见一名服务生恭敬地向我鞠躬行礼,
我觉得她很面熟,多看一眼才认出她是白天替我们搬行李的那个门童。

    “先生晚安。”她带着和善的笑容说。

    “哦,是你?”我说。

    她很高兴我认出她了,微笑着点头。

    我看她穿着服务生的服装,微感好奇问:“你的职务不是门童吗?怎么又换
了这个?”

    她笑说:“下午我从一点到八点是第二班次的门童,晚上九点到凌晨三点我
兼了上半夜的RoomService ……”

    我奇怪的说:“这样会不会太累?下班后睡眠时间够吗?”我心想,连续值
班14个小时,回到家只怕也要凌晨四点才能睡觉,中午十一、二点又要来上班
了,真的满累人的。

    她笑说:“谢谢您的关心。我体力还不错,每天睡三、四个小时够了。早上
还可以在一家大公司兼一份清洁的工作。”

    我吃惊的问:“干嘛这样拼命工作?你很缺钱吗?”

    她有些不好意思,见腆的笑说:“我……我是需要多存一点钱。同事都笑我
爱钱。”

    我安慰她说:“想赚钱并不是坏事,但要考虑身体受不受得了。你叫什么名
字?是哪里人?”

    她回答我:“我叫唐家璇,从香港来的。”

    原来她是香港人,难怪我觉得她的气质谈吐不太像广州当地人。广州经济富
裕,当地人长期养尊处优,又欠缺文化薰陶,一向予人骄傲跋扈的感觉。香港虽
然曾经是闪亮的东方之珠,但回归之后一切向中央看,多年下来,居民的应对谈
吐已经变得谦虚和善许多。

    我问唐家璇:“唐小姐,你努力赚钱是经济上有什么困难吗?”

    唐家璇客气的说:“也没什么,只是想趁年轻做得动,多存一些积蓄先。”

    我看她不愿多说,自己当然不便勉强,便又翻了翻皮夹想给她一点小费,但
却发现身上的美金已经几乎都在海珠俱乐部撒光了,只剩四十块零钞。只好把李
芹美为我准备当小费的一大叠十元面额的人民币都凑上,全部都拿给她。

    唐家璇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但随即一闪而过。她推拒说:“先生,您不用
给我小费,我又没提供您什么服务。何况,您今天给我的小费已经太多了。”

    我也楞了一下,觉得她似乎有所顾虑,便笑说:“我又没说这是小费,我是
想……唔,你帮我一个忙好吗?”

    唐家璇的神色似乎更紧张一些,她问:“您要我帮……帮什么忙?”

    我说:“我记得这附近有一个珠桥夜市,市集口有一家炒牛河,风味很棒。

    你去帮我买两份回来好吗?“说完便将手上的纸钞塞在她手里。

    唐家璇看我说得有模似样,半信半疑说:“有这一家店吗?买回来要送到您
房间吗?”

    我猜想她见我出手阔绰,大概以为我对她有所企图,因而起了防范之心,要
不然一个服务生怎么可能会这样应对客人?我毫不介意,温和笑说:“那夜市离
这儿很近,我就在你的值班柜台等你好了。”

    唐家璇比较放心的去了。我并没有真的等她,拿了柜台上的信笺留言说我临
时有事,炒牛河留给她当宵夜了。

    早上,筱惠过来请我起床,并且就在浴室里帮我盥洗。

    筱惠殷勤温柔,替我擦洗身体时动作体贴细腻,擦洗阴部时她更是轻巧温柔
地用指尖和掌心慢慢清洗,搞得我一根阳具渐渐涨大。

    我笑说:“筱惠,你是故意的吧?”

    筱惠不明所以,抬头迷惑的看我说:“什么?”

    我笑说:“你把我的东西弄得这么大,难道不要用你的身体来解决?”

    筱惠脸红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赶忙将双手从我的阴茎上移开。

    我说:“开你玩笑的,快替我解决吧!我们该准备去分公司了。”

    筱惠不敢耽搁,匆匆为我把阴茎吸到勃起,自己便除去裙子内裤,扶在浴池
边让我从后插入。我一早精神充足,竟操了十多分钟才射精。

    筱惠还没为我清理干净,倩倩和李芹美已经来到我房间,两人在外厅大声向
我问早。筱惠很不好意思的赶快替我穿好衣服,报备说她也要赶快去整理穿扮一
下,匆忙出去了。

    李芹美手里拿着一张信笺说:“董事长,您房门下有这个……”

    我拿过来一看,原来是昨晚唐家璇从门缝下塞进来的,写着:“先生,请原
谅我的失礼,真是非常不应该。

    我不确定您是否还继续住宿,早上我又必须去上班,我怕不能向您当面道谢,
所以只好留这张便条给您。

    唐家璇

    注:炒牛河真的很好吃,谢谢!“

    我笑笑收起信笺,倩倩问:“唐家璇是谁呀?”

    我微笑说:“一个疑神疑鬼的年轻女孩……”不等倩倩再多问。我精神畅旺
的说:“走了,去分公司!”

    分公司在白河区,广州市的交通一直没改善,从海珠区去到白河区竟然走了
半个多小时还没到。李芹美一直责怪饭店接待车的司机不会挑些好走的路开车,
那司机被说得脸红耳赤,一再陪不是。好不容易抵达分公司时,杨光荣和游勋文
已经是在门口焦急的张望着。

    杨光荣先上前急切的说:“报告协理,那何兴邦的住址已经找到了,在葡萄
牙南都附近的坎洛尔贝市郊,我是从我们公司的驻葡萄牙办事处问到的。”游勋
文也补充说:“我也从中国旅行社找了一名专任导游,随时都可以出发。”

    我点点头,对他们两人的效率感到满意。又交代说:“定好机票后,就让旅
行社的人到花园酒店1517号房,通知岑飞萤随他们前往葡萄牙。”

    游勋文大感讶异的说:“协理原来您是要送岑飞萤小姐去找何兴邦?”

    我说:“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游勋文忙说:“不不,没什么……”他陪笑说:“协理您真是有心人。”

    跟着杨光荣一路走进他的办公室,一路上隶属业务部的职员们恭恭敬敬地向
我鞠躬问好。我留意一下,发现果然如李芹美先前描述,女性职员占了一大半,
而且年轻貌美的不在少数。

    杨光荣的办公室相当宽敞,几乎要比总公司各部门主管的房间还要大,我笑
说:“杨经理,你的办公室可真够宽敞哪!”杨光荣尴尬的陪笑说:“是是……

    协理,以后如果人事增编,会先从我这间办公司拨出空间来运用。“我说:”
也不用了,好好经营就行了。人事也不必随意扩编,有效率最重要。“我故意四
处张望一下,说:”女性职员好像占很多嘛!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杨光荣支支吾吾说:“呃……这是……是因为女性员工比较容易指挥,她们
比较听话。”

    我说:“会是这样吗?我的部门有许多男性员工,也都很容易指挥呀!”

    杨光荣说:“是、是!协理您领导有方,以后我会多多采用男性员工。”

    我故意说反话:“何必呢?只要工作能力不输男性,女职员可还有其他用途
呢!是不是啊?”

    杨光荣连忙陪笑说:“协理您……您也是明白的,还请多多包涵我们这些下
属。”

    我轻松一笑说:“你们不用介意,我非常明白。只是你们应该也听说过,董
事长是绝对禁止各主管让自己公司的女职员牺牲色相去接待来宾,这点你们知道
吧?”

    游勋文抢上来说:“知道,知道。我们当然不会坏了中联的传统。”

    我不再说什么,和杨游二人讨论了一下广州分公司的业务状况及营运计划之
后,大致上满意这边的发展。我偶而也注意到几名奉命呈上公文卷宗的女职员,
长得还挺有看头的,不禁多瞧了几眼。杨游二人心里有数,也一直频频在对属下
使眼色,想必是在偷偷嘱咐些什么。

    当最后几项报表检视完毕,李芹美和倩倩做完一些纪录之后,两三名女职员
匆匆收拾了报表转身就要出去,杨光荣轻咳两声:“咳咳……容小姐、白小姐你
们两个先不要走。”

    两名女职员呆楞一下,随即转过身来恭敬的说:“是,经理有什么吩咐?”

    杨光荣说:“杨协理是总公司来的高阶主管,不但是总公司举足轻重的栋梁
之材,当然更加不是外人……”他停歇一下,看了两人一眼又说:“杨协理对我
们分公司非常爱护,所以我们当然要善尽地主之谊,你们明白吧?”

    两名女职员神色有点紧张的说:“明……明白。”

    杨光荣点头说:“嗯,很好!杨协理是洁身自爱品味高尚的人,不喜欢到娱
乐场所沾染,但是他壮盛康健,这回出差在外总难免有些男人的需求。身为部属
的人,你们应该很荣幸能为协理分担,好好满足他的需求是吧?”

    两人没有说话,都只服从的点头。

    杨光荣转头向我说:“协理,这两位是容志伦、白杞舫,都是分公司管理部
的助理秘书,”他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也是很知道服从上命的小美人儿。”

    我看两人确实都很漂亮,容志伦秀发飞扬,一身制服剪裁的过度合身,令胸
部臀部都很明显的凸翘出来,脸形稍长,很有现代美感。白杞舫比容志伦个子高
些,身段俊俏飘逸是带点骨感的细致美女。两人都恭敬的静候一旁,听由杨光荣
指挥命令。

    我淡然一笑,招手叫她们过来说:“进公司多久了?”

    容志伦先说:“我进公司一年两个月了。”白杞舫也报告说她进公司九个月
了。

    我问:“从一进公司就开始配合主管的要求吗?”

    两人都明白我指的是那方面的要求,容志伦又先说话:“我……我是进公司
第三……星期,才开始的。”白杞舫脸红了一阵,慢慢才说:“我一开始就应征
秘书职务,面试的时候就……就遵从彭协理的要求了。”

    我笑笑说:“你们都很漂亮,主管们都很喜欢找你们吧?”

    她们两人摸不透我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容志伦说:“是。主管们都很……很
疼爱我们。”白杞舫没说什么,只跟着点头。

    我又问:“侍候过哪些主管呢?”

    这次容志伦不敢先开口,低头不敢说话。我看向白杞舫,她不得不硬着头皮
说:“孙……孙副总、彭协理都有过,还有……”她偷偷看了看杨光荣游勋文两
人,不敢说下去。

    游勋文听出我话中有些含意,赶紧上前尴尬的陪笑说:“协理,这两位您如
果不中意,我再去召几个过来。”

    我挥手阻止说:“不用了。”脸上带笑说:“是自己公司的同仁,又不是召
妓,干嘛换来换去?我还想和她们两位聊聊。”游勋文偳偳不安但也只好退下。

    我又笑着问容志伦:“你都怎么伺候主管的?”

    容志伦不敢不答,吞吞吐吐说:“他……他们找我进办公室,我、我……我
遵照他们的要求……办事。”

    我说:“怎么办事?”

    容志伦和白杞舫都不知该怎么说这些事,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接不下话。

    我索性引导说:“容小姐,孙副总平常喜欢怎么办事?”

    容志伦大概认为孙永康不在场,比较放心的说:“孙副总平常都很忙,他办
事很快,经常是要我替他用……用嘴吸出来,他就又去忙了。”说完把脸避开的
转向白杞舫那边,白杞舫接触到她的眼光,楞了一下不晓得要不要接话,最后低
下头表示同意容志伦的话。

    我又问:“白小姐,你说说看彭绍协理吧!”

    白杞舫说:“彭协理他……他比较讲究气氛,喜欢慢慢来。他会……要我脱
了衣服躺在桌上,让他慢慢抚摸,有时要半个多钟点,他才……才开始办事。”

    我从鼻孔哼出一声,转向杨光荣说:“我听说孙副总很能做事,看他对这种
事匆匆完结,立刻又投入公务来看,这传言果然是真的。”

    游勋文赶紧殷勤巴结的说:“对对,孙副总的确时时以公事为先,我们都很
敬佩他。”

    “敬佩他?”我冷漠的说:“我倒是听说你们平时比较敬佩彭绍多一点,而
且……”我接下去说:“彭绍在上班时间竟然能有那些兴致去和女职员慢慢玩,
我决定回总公司后就请总经理寄发降职令,让他好好检讨一下。”

    一干人听到我这么说,没人敢再多吭半句声。我说:“容小姐,你们先回去
工作吧。”

    容志伦她们两人出去后,游勋文战战兢兢的说:“协理,您还需要我再去叫
别个进来吗?”

    我笑说:“为什么不?彭绍的事他自己一个人去担忧行了,我何必让他扰我
的兴儿。但是你不能为我找个新鲜一些的吗?”

    游勋文想了半天,才为难的说:“分公司有一百三十几个内勤女职员,可是
……可是……”

    李芹美和倩倩正收拾好手边的文件资料,听到游勋文说话,李芹美插口说:
“可是没被您游经理疼爱过的,却是一个也没有。是不是啊?游经理。”

    游勋文窘迫的说:“不不,哪有这回事?其他部门各有她们的主管,我怎么
能碰她们?”

    倩倩也说:“应该是说,漂亮一些的女职员恐怕都已经不怎么新鲜了。是不
是这意思?”

    游勋文干笑两声,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杨光荣突然想到,兴奋的说:“有有,有一个……我想到有一个。”他转向
游勋文说:“游经理,庶务课那儿不是有一个实习小妹吗?来公司四、五个月那
个。”游勋文也想到,但是怀疑的说:“可是那小丫头可以吗?她好像从来都不
肯接受任何人的召唤。”

    杨光荣信心满满的说:“她是这样没错,所以没有一个部门肯征用她,最新
鲜不过了。但是我最近听到消息,她很爱钱。”

    游勋文说:“只要她爱钱,那当然就容易了。可是,你确信她愿意?可别找
个性子烈的娘们来顶撞协理呢!”

    杨光荣哈哈笑说:“那是当然,我先去和她协商好了再来。协理,我这就去
安排。”杨光荣说完就出去了。

    游勋文过来报告说:“协理,杨经理说的这女孩进公司有四个多月了,人长
得很美,但是一副不愿出卖色相的硬脾气,所以没有一个主管肯用她。庶务课的
李江桃认为她还满勤快,留在她那儿当实习生。李江桃大姐是分公司的元老级员
工,她一说话大家都让三分,何况实习生花不了多少薪水,这才让那丫头留在公
司。”

    听游勋文说到李江桃我才想起这个人,她确实是广州分公司最资深的员工。

    这广州分公司是我和陈璐来成立的,当时第一个员工就是目前总公司的罗胜
言副总,而罗胜言的远房亲戚李江桃就在那时进公司来替罗胜言处理杂务。此后,
罗胜言一个人渐渐把广州分公司慢慢经营扩大,直到他奉调到总公司前的四年多
时间里,我都不曾再来到分公司,所以连孙永康都没见过我的面,这李江桃却是
看过我两次,她年龄比较大了,大约有四十多岁了,学历又不高,所以只能担当
庶务工作。

    游勋文说:“协理,您应该能体谅我们这些下属吧!这年头哪家企业的主管
不去碰自己公司的女职员?您真要我们找出一个没人上过的,一时之间我们也真
不容易办到。”

    他还在说着时,杨光荣已经先进来了,笑咪咪的说道:“协理,成了。”他
得意的说:“我就说她爱钱吧,答应给她三千五,她就已经动摇了,我再加到五
千,嘿嘿……这小妞看在钱的份上,咬咬牙就点头了。”

    游勋文说:“哗!一下子就是五千哪?这可够她实习生五六个月薪水了,小
妞行情可够俏的了。咦……人呢?”

    杨光荣说:“我让她先去化妆室整理一下。这小妞其实够标致,就可惜太疏
懒不会打扮,我瞧她是故意的,不想太风骚引人注意。可惜,这年头志气高又不
能当饭吃,到头来还不是也要向钱看?”游杨两人说玩得意大笑。

    正说着话,门外的助理已带进来一名年轻的女职员,身上穿着实习生的浅蓝
色春季制服,她一进门就低着头,虽然我一直注意着她,但却看不太清楚她的脸
孔。她的制服虽然不像一般女职员故意裁剪得又窄又短,但即使如此,仍然一眼
就让人看出她的身材非常出色。

    杨光荣高兴的说:“你来了,怎么不晓得要跟上司问好,杨协理可是总公司
的高级主管呢!”

    被杨光荣轻声斥责,那女孩才低声说:“杨协理、游经理、杨经理你们好!

    咦?您……“她抬头时,我马上认出她了——这女孩竟然是唐家璇!

    她也认得我了,脸上带着惊喜,轻呼:“先生,是您?”但是她想到这次进
来的意义,随即失去笑容,疑惑的问:“您就是杨协理吗?”

    杨光荣一旁骂说:“你这是什么态度!对待公司的上层主管是用这样的礼仪
吗?我可要请李江桃好好调教一下才行。”

    唐家璇不情愿的鞠躬道歉说:“对不起!请原谅。”她鞠躬低头时,眼睛偷
偷瞄了我一下,好像在对我说:没想到你也是跟他们一样的人。

    我没表示意见,杨光荣凑到我耳边低声说:“协理,我都已谈好了,她愿意
的。”我低声问杨光荣说:“五千元她就同意了?”杨光荣又说:“五千元其实
是太看得起她了,不过有些女孩就是这么不知好歹,这唐小姐实在太硬气了。我
告诉她,公司为了樽节费用,不打算续聘一些临时性的职工。她这实习生就是临
时工,她明白我的意思。”

    看来杨光荣是利诱加上威逼,才让唐家璇低头的。这年头像她这样不愿出卖
身体的女孩确实不多,我自己就很少见到。不过,那也是因为陈璐事先就替我过
滤掉了,陈璐决不会让我还要亲自去逼迫任何女孩的,而且我一向也不愿勉强别
人。

    游勋文显然也高兴看到唐家璇这个女孩终于肯就范,兴致勃勃的说:“喂,
你还楞在那儿干什么?有些什么本事,就赶快拿出来伺候杨协理呀!”

    唐家璇并没有立刻行动,只是神色漠然的呆在那儿,听见游勋文讲话她抬头
看了一下,似乎不为所动。杨光荣生气说:“你究竟在干什么?你不给我面子,
我也不会给你留什么立场,听到我说的话没有?”

    倩倩一向不干扰我和别的女人交合,也从不出什么意见,这时忍不住讲话:
“杨经理,你们可不可以别吵扰我们协理?他从来不曾逼迫女性的。昨天在俱乐
部你们应该见识过他的脾气才对吧?”

    唐家璇抬头看住倩倩,很专注的听着倩倩讲话。我开口说:“倩倩,你停一
下……”倩倩赶紧住口,低下头说:“董协理,对不起,我太多话了。”

    我说:“没关系,你们都出去吧!我和唐小姐在这儿,不要别人打扰。”

    倩倩和李芹美都赶紧答应,马上就要退出房间,游、杨两人还在巴结的说:
“是、是!协理您慢慢玩儿,尽兴些……尽兴些……”两人一脸谄媚啰唆不停,
听到倩倩喊:“两位经理,麻烦快点出来好吗?”这才带上门出去了。

    办公室内只剩我和唐家璇,气氛有些沉闷。她主动打破僵局,装出一副冷漠
的语气说:“你现在想要我怎么做?”

    我毫不思索地说:“想不想吃炒牛河?”

    唐家璇楞住了,呆呆地看着我几秒钟,语气稍缓的说:“不用了,”她脸上
仍然冷淡的说:“珠桥市场离这儿有些距离,我没办法去替你买。”

    我不和她说话,迳自拿起电话拨到室外的分机说:“请杨经理派个人到黄埔
大道悦和楼买两份干炒牛河回来。”我补充说:“记得要请张老板亲自炒,加钱
给他就是了。还有,买两份港式鱼蛋汤。”

    我挂断电话向唐家璇说:“这家的炒河决不输给珠桥夜市那家。还有,他们
的港式鱼蛋汤风味很正宗,你是香港人一定吃得出来,呆会儿你试试就知。”

    唐家璇奇怪的看着我,她死硬的说:“我不吃。你其实不必想这些心思来取
悦我,我反正拿钱办事,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何必大费周章?”

    我笑着看她,唐家璇被我看得心慌,避开我的目光问:“你……看什么?”

    我说:“如果说答不答应这件事,对你的工作完全没有影响,那你还想不想
赚这笔钱?”

    唐家璇又转过脸来,看着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不喜欢强迫而成的交易,那很没趣。如果你不想赚那五千元,那
呆会儿吃过炒河之后,你就回去吧,我保证不影响你的工作。”

    唐家璇不相信的问:“你是说真的?”

    我很认真的说:“当然。如果你甚至不愿意和我一起吃炒河,现在就可以走
了,我会叫人把炒河送到庶务课。”

    唐家璇不解的问:“为什么还要把炒河粉送到庶务课?”

    我微笑着说:“你只是不想和我一起吃而已,但我记得你是喜欢吃的,不是
吗?”

    唐家璇没有说话,但脸色已经完全和缓并且嘴角含笑。

    我又说:“你到时就会相信我了。”

    唐家璇又紧张起来,沉声问:“相信?你要我相信你什么?”

    我说:“相信我刚刚说的话呀!这家的河粉绝对比珠桥那家的更好吃,我保
证。”

    唐家璇“噗嗤”一声笑出来,开心的说:“你这个人真是……对了,你怎么
对广州的吃食这样熟悉,你不是从上海来的吗?”

    我说:“我对香港的吃食还熟过广州呢!余记的盐焗鸡要吃沙田那家分店的
才好,咖哩炒蟹要吃YMCA旁边巷底的大排档才够味儿,还有……”我又念了
一大堆摊贩餐厅的驰名饮食,直听得唐家璇目瞪口呆。

    唐家璇说:“哗,你比我这香港人还要更香港呢!有好多我都没你熟。”

    我在进中国大陆发展以前,一直都是以香港为根据地,那时全球经济尚未崩
盘,民生富裕百业兴盛,这些吃食算是很普及的小吃。唐家璇年纪轻,没完全经
历过那个时期,当然不太清楚那些饮食,因为对现在的香港居民来说,那些饮食
算是比较奢侈的。

    轻松聊了一些事,唐家璇对我不再防范,她说:“你真的会让我继续工作?

    没有骗我?“

    我点头说:“嗯,我知道杨经理为难你,你才答应的。放心,我会交代下去
的。”

    唐家璇安心的说:“那太好了。”她突然想起,问说:“你本来是不是真的
要我陪……陪你?”

    我说:“是。他们是为了我才去找你的。”唐家璇表情又紧绷起来,她小心
地问:“那你……你又为什么要这样?”我说:“唔?你是说我怎么样?”唐家
璇奇怪的问:“你不是想要找女人吗?为什么放……放过我,还答应让我继续工
作?”

    我笑说:“我一看到是你,我就不想要了,我知道你是不愿意出卖身体的。

    我说过,我不喜欢强迫人。“

    唐家璇感激的说:“谢谢您,我就知道您不是像他们那样的人。”她这时不
再称呼“你”而改称“您”,显然已经完全相信我,重新对我有了尊敬的意思。

    我摇头说:“不,我跟他们是一样的,反而是你……你跟一般的年轻女孩不
同,你坚持不愿出卖身体志气可嘉,只是在这时期不容易做到,你会遭受许多挫
折。”

    唐家璇说:“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只是我真的很
痛恨被胁迫。”

    我安慰她说:“没关系,这社会虽然不是对人很仁慈,但一点点温馨还是有
的,你就按照自己的志气去追求目标吧!”

    唐家璇注视着我,心有所感的说:“谢谢您的鼓励!虽然您不承认,但是我
认为您真的和他们不一样。”

    唐家璇还没说完,门外突然起了一阵喧攮……待我分辨出那是有人争吵的声
音时,李芹美急急忙忙进来说:“协理对不起,外面是分公司的李江桃课长吵着
要进来,杨经理他们不敢阻止她。现在是倩倩挡住她了,她老半天抢不过倩倩身
边,开始吵起来了。”

    倩倩武艺精湛,连大男人都挡得住,何况一个李江桃?但是我心中却颇多顾
虑,担心的是李江桃还认得我那就不妙了,否则让她进来又何妨……正犹豫间,
外面声响更大了,我都听得见倩倩在怒喝的声音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骂得很泼
辣,应该就是李江桃。

    唐家璇惊慌的说:“杨协理真是抱歉,李课长平时很疼爱我,她……她大概
误以为我被欺负了,我去跟她解释一下。”

    我心想再闹下去太不像话,回头对李芹美说:“你去叫倩倩放她进来,其他
的人不准进来。”

    李芹美出去说了,一下子就冲进来一个妇人,我认得她就是李江桃。她来势
汹汹,倩倩怕她对我有不礼貌的举动,关上房门立刻一个箭步抢上,将李江桃又
挡在我前面。

    李江桃泼辣的骂着:“总公司的协理又如何?!人家不为五斗米折腰,你们
这些男人犯什么贱?凭什么一定要强迫她来供你们玩乐?龌龊!无耻!大不了不
吃公司这碗饭……”她叨叨絮絮骂个不停,倩倩气得翻起手掌就要教训她,唐家
璇急忙抢上前将李江桃拉在一边,哀求说:“李姐,李姐……你误会了,杨协理
没对我怎么样,他人很好。”

    李江桃半信半疑的说:“真是这样?”唐家璇拼命点头:“是、是……杨协
理不是那样的人,真的。”

    李江桃只信了唐家璇的一半话,怒气未消的转身过来指着我的鼻子说:“算
你识相!我可不清楚你是还来不及露出那副嘴脸,或真的是正人君子,我……”

    她突然睁大眼睛看我,惊愕地说:“你、你……你说你是杨……杨协理?怎
么看来好像……好像是……”

    我知道她已经认出我了,只好微笑说:“李大姐,好多年没见你了,身体都
好吗?”

    李江桃脱口而叫:“董事长!?真的是您?”

    我赶紧说:“小点声。我是掩饰身份来视察的,别让我漏了底儿。”我转向
唐家璇说:“你也一样,知道吗?”

    唐家璇这时惊诧得说不出话来,听到我交代,只是用力点头。李江桃低声说
是,又说:“董事长,刚刚多冒犯,请您见谅。”倩倩气她无礼,在一旁重重哼
了一声。

    李江桃向倩倩和李芹美道歉说:“两位应该是董事长随身的人,刚刚对你们
失礼了。”倩倩忍不住说:“李课长你好大的火儿哟!我在总部都没见过陈秘书
长和赵总管能如你这般,毫不客气的批评主管哪!”

    陈璐和赵英红跟随我多年,从很早以前就替我打点内务,身份地位及功劳都
远非李江桃可比,全中联的员工都知道这两个人。倩倩恼她口不留情,讥讽她倚
老卖老大摆架子。

    李江桃满脸羞愧连声道歉:“陶小姐您请多包涵,因为平时见多了杨经理他
们为难女职员,以为这次又来欺负阿璇。我是个没见识的乡下女人,涵养又差,
您别见怪!”

    李芹美比较温和的说:“李课长,主管们经营公司很辛苦,他们有权利决定
怎么用人。女职员不愿配合,可以另谋高就啊!中联一向不会强人所难的,何况
也不是只有中联的主管会这样要求女职员,不是吗?”她停顿一下说:“你这样
不留情的责怪主管,虽然是护着女职员,只怕罗副总也觉得不妥当吧?”

    李芹美很清楚各分公司的人事,她认为李江桃敢这样胆大妄为是倚仗罗胜言
的关系,所以当下如此提醒她。

    我看李江桃被倩倩和李芹美两人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心想再说下去只怕
她脸上挂不住,尤其广州人性情鲁直暴躁,容易恼羞成怒,只怕发作起来再也不
管我是否掩藏身份,一下就翻脸都说不定。而我这时更发现唐家璇一脸难过,似
乎不忍李江桃因为她而受责难。

    我开口说:“倩倩,芹美不要再说了。李大姐是分公司创立的元老,大家当
然要尊重她,否则我也不容许。这事过去了就好,反正我也没为难唐小姐。”

    李江桃赶忙说:“董事长,我要知道是您的话,我当然不会多加干涉。”

    李芹美听她这样说,忍不住又说:“李课长,你这意思不就表明你是看高不
看低吗?分公司孙副总位阶可不比罗副总低呀,你也能干涉的了吗?”李芹美的
话一点没错,这李江桃确实有些分不清高低。

    唐家璇向我乞求说:“董事长,都是我不好,您……您别责怪李姐好吗?我
……我辞职好了。”

    所有人都吃一惊,李江桃惊呼:“阿璇你……你不要这样,我不要紧。”

    我摇摇手说:“都别再说了。唐小姐,我已经说过不影响你的工作,这绝对
不会改变,除非你不愿在这儿工作。”唐家璇忙说:“我很想要待在公司的。我
……我……我需要这工作,我只是……”

    我不等她说,接口道:“那就好好工作,公司也欢迎你留下。你去辞了酒店
的工作全职在李大姐的部门做事,饭店那边少掉的收入,分成一年半给你加薪补
足,我也会交代各部门主管不得勉强你。这样好不好?”

    唐家璇惊喜得泫然欲泣,用力点头说好。李江桃一边感谢,一边疑惑的说:
“这人事命令我可没资格准,董事长您亲自签吗?”她认为我既然是掩饰身份来
的,恐怕没办法签署。

    李芹美不耐烦的说:“这也要董事长亲自签?你叫助理打好字,电传到总部
给我就行了,我自然会给你办得妥妥贴贴的,这样行了吗?”

    李江桃不敢再多问,这时室外的杨光荣拨电话进来说炒河粉已经买回来一会
儿了,再不吃就冷掉了,问我是不是要送进来?

    我说:“你们可以回去了。唐小姐,门外送来的河粉你带回去和李大姐一起
吃吧,你下午还得到酒店去上班,快去吃了好准备过去上工了。”

    唐家璇说:“您又……又不吃了?”

    我笑说:“我随时想吃都可以,你去吧。”

    唐家璇一脸歉然,道过谢之后和李江桃一起告退离去,她走到门口时回头看
着我,关心的问:“董事长,您明天还会在这边吗?”

    我笑问:“什么事吗?”

    唐家璇不好意思说:“也没什么,我想明天换我买河粉请您吃,我……陪您
吃。”

    我说:“谢谢你,不过我没把握。下次吧!”

    唐家璇失望的说:“喔!那谢谢您了,董事长,再见。”

    我也跟她说再见,看着她若有所失的离开。倩倩等她们出去,走道我身边轻
声笑说:“董事长,您这回到广州来好像尽在干些不划算的事呢!到处积功德,
却一点儿甜头也没沾到。”

    我哈哈笑说:“没好处就罢了。回去之后再从你倩倩身上尝甜头好不好?”

    倩倩跟李芹美嘻嘻哈哈跟我嬉闹起来。

    回酒店时,碰巧看到岑飞萤在大厅旁的票务处柜台旁伫立,我上前叫她,岑
飞萤欣喜的说:“杨先生是您,我以为您已经离开了呢!”

    我问:“为什么一个人呆在这儿?旅行社的导游还没来吗?”

    岑飞萤说:“来很久了,她们在票务处订欧航的机票和画机位,好像是三点
十分的班机。”

    我说:“三点十分?那也没多少时间可耽搁了,都准备好了吗?”

    岑飞萤说:“早准备好了,昨晚有陶小姐帮忙,我就都跟家人联络过了。”

    她低垂着脸颊说:“旅行社本来是上午就通知要出发了,是我请她们再延后
一些的。”

    我说:“哦?有什么事还没办妥吗?”

    岑飞萤低声说:“我……我希望能够再见您一面,刚刚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
了……”她尴尬的转过脸去,看向一旁的倩倩说:“昨晚我请陶小姐去请示,想
要求见您,我等了一晚上都不敢睡觉。”

    我说:“那很抱歉,我忙完就睡了。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吗?”

    岑飞萤说:“不,您已经帮我太多忙了,我一辈子也还不清您的恩情。”她
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说:“我知道我已经没资格再说些什么,但是……

    我、我……很想要报答您。“

    我猜得到她所想的意思,但她已经是何兴邦的人了,我根本没兴趣,索性成
全她们。我跟她说:“不是你没资格,是你应该去和何先生相互扶携才对,他一
定会珍惜你的。”我突然想到说:“你和他共同生活一段时间,如果他想要东山
再起,你就把这个给他。”

    我从公事包中取出一张照片给她,那是四年前我在新加坡参加中华国协经研
会议所照的相片,背景是会场的正面大厅。那次何兴邦也参加了,与我互相照过
面,他看到照片一定认得出我就是李唐龙。我跟岑飞萤说:“你跟他说是我要你
来找他的,他就不敢对你不好。想要东山再起的话,也可以来找我,看在你的份
上我会援助他的。”

    岑飞萤疑惑的说:“杨先生您究竟是什么人?您认识何先生?”

    我笑说:“别问了,也许何兴邦会告诉你。快去吧,旅行社的人在等你。”

    旅行社的导游已经在催了,岑飞萤无奈提起行李,眼眶带泪说:“杨先生,
我……我很遗憾没先遇见您,如果我能先认识您就好了。”

    我淡淡一笑,说:“或许是吧!人与人之间,该有些什么缘份可能是注定的
吧,我们像这样相遇认识不也挺好的吗?”

    岑飞萤深深看着我,突然眼泪夺眶而出,扑进我怀中紧紧抱着我,低泣说:
“谢谢您!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您,谢谢……”

    我轻推开她,替她擦拭脸上的泪,笑说:“我也会记得你,祝你幸福。”

    岑飞萤轻轻点头,依然哽咽,低头不语转身而去,与旅行社的人匆匆离开大
厅,踏上她追求幸福的异国道路……

    我目送她离开。倩倩靠近我身边说:“我看她到后来眷恋的是您呢!她这么
善良多情,您一点儿都不想留下她?”

    我感叹说:“何兴邦会比我更珍惜她,她应该去和何兴邦厮守。我也同情何
兴邦,毕竟他也曾叱吒风云过,如今财尽人散浮华若梦,如果能有一个知心女子
相伴,总还堪抚慰内心。唉!或许我有一天也会沦落至此也说不定。”

    倩倩忙说:“不!您怎么会变成那样呢?您不要乱想……”

    我苦笑说:“葡京集团是累积三代的功业,在我还孑然一身的时候它就已经
如日中天,如今都能一朝败空,我又怎敢妄想自己能万世不坠?”

    倩倩默然不语,一会儿看着我诚挚的说:“即使那样,我还是要跟着您,一
辈子都不会变。”

    我笑起来说:“所以说嘛,我都已经有倩倩了,自然该把岑小姐留给何兴邦
吧?”

    倩倩高兴起来,和我相视而笑。

    晚餐后,我在房间内猛烈奸淫着江筱慧。离开上海总部后,我没法有太多女
人可以选择,筱慧绝佳的滋味变成我的最爱,几乎都是找她来发泄。今天在分公
司连一个女人都没玩到,这时几乎是饥渴难耐,连续操了筱慧快二十分钟,才渐
渐达到高昂。

    筱慧被我推挤在床头一角,屁股高抬迎接我凶狠的挺进。她满脸晕红,不断
“嗯嗯哼哼”低吟轻喘着,显然已经有了高潮。我更猛烈的狂送十数下,把郁积
了一整天的欲火,随着浓稠热烫的精液,全数灌注在筱慧的阴道中……

    我翻躺在床上喘着气,筱慧连忙又爬起来要帮我清理,我一把将她拉在身边
躺下,仍然带喘说:“筱慧,你刚刚是否高潮了?感觉美妙吗?”

    江筱慧眼中春意迷蒙,但她个性内向害羞不好意思回答,只是把头埋在我胸
前,轻轻点头。

    我轻抚着筱慧披散的发丝,轻柔的说:“你是我想要永远留住的女人,我希
望你跟我的性爱关系能够是双向的,两人都能快乐。”筱慧深情的抱住我,低声
说:“谢谢您!”

    正和筱慧耳鬓厮磨之间,有人来敲门。筱慧连忙先起身穿衣服去开门,原来
是陶珣。

    陶珣根本没察觉我们两人衣衫不整,兴冲冲的说:“大哥,我有东西要给你
看……”她手上抱着电脑,一定是又有些新玩意儿要来献宝了。

    陶珣秀给我看的原来就是昨晚讨论的扫毒程式,只是她居然运用一些动画效
果来显示。画面上一只可爱的小猫咪误闯进一个大庭院,正翻着小舌头舔它的猫
爪子时,十几只凶恶的大狼狗狂吠而出,吓得可怜的小猫咪四处奔逃,正紧张之
际……一把捕狗网从天而降,拿住了所有的大狼狗。最后出现一个大瓦缸,缸内
是热气腾腾的香肉锅,两双筷子伸出来夹香肉吃,筷子的主人是一男一女,脸孔
竟然就像似我和陶珣!

    陶珣开心的拍手大笑,我也不禁莞尔。这小丫头仍是充满童稚淘气,竟还煞
费苦心的将一只扫毒程式编写成这样逗趣的画面。她的动画编辑得非常细腻,最
后绘制那一男一女的脸孔,更是维妙维肖栩栩如生,想必一定花费她不少时间功
夫。

    陶珣几乎笑倒在我怀里,身体颤动之间不停和我碰触,我感觉到她的纤腰和
乳房摩擦着我的身体,隐隐又兴奋起来。

    陶珣带笑说:“大哥,你喜欢吗?”

    我轻舒手臂揽住她的腰,笑说:“我很喜欢,我简直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陶珣又欢喜又得意,娇笑说:“你知道吗?我舍不得自己先看,一直等你回
来时才一齐看,我好担心效果不好。你喜欢了我真高兴。”

    我笑说:“小妹你很用心,也很棒,我真的很喜欢。”

    陶珣说:“那你觉得我有没有用?”

    我调笑说:“怎么会没用?我不是前天晚上就用了你吗?”

    陶珣迷惑的“嗄?”一声,随即想起前天晚上在家中第一次为我口交,瞬时
脸上绯红。她一下子忘了所有电脑的事,心思回复到之前那个对男女情事懵懂不
知的小女生,整个人生涩娇羞起来,扭扭怩怩的说:“大哥你……你好讨厌,又
来取笑我了!”

    陶珣清新娇美,一头披肩秀发乌黑柔亮有如丝绒,脸上肌肤萤润白皙,即使
不化妆也泛着光泽,这一整天她呆在饭店没有外出,身上仍是穿着轻便的T恤、
短裤,露在衣服外的藕臂玉腿一直吸引我的目光。她先前沉迷于电脑,不管我怎
么盯着她瞧,她都像似毫无所觉,但这时我这么一看她,她竟敏感有如含羞草一
般,整个人羞涩紧张起来。

    我圈紧了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游动在她的大腿和胸部上,轻笑说:“前天
晚上你既认真又用心,我一点儿也没取笑你的意思,这会儿你还会像那时候一样
用心吗?”

    陶珣低着头说:“大哥,你想要的话,我当然会用心努力。”她偷瞄了一下
旁边的江筱慧,又低头说:“江姊姊在旁边呢!我会不好意思。”

    筱慧轻笑一下,进内房取出我的中药,又端了一杯水送到我前面说:“董事
长您服用一下,别累了身体。”她转向陶珣柔声说:“小妹你陪董事长吧,江姊
姊去和倩倩芹美她们聊天。”说完向陶珣浅笑,转身带上房门出去了。

    陶珣注视着筱慧离开,轻叹着说:“江姊姊好温柔。大哥,你一定疼她疼得
紧,是不是?”

    我笑说:“当然。但其实我疼你姊姊倩倩恐怕比筱慧还多些,筱慧文静羞怯
不喜欢与人争,她跟在我身边的时间不多。”

    陶珣问:“好奇怪喔!我觉得姊姊又不是最漂亮,也不是最能干,怎么大哥
你那么疼姊姊?”

    我想了一下说:“倩倩个性很爽朗,从不和人计较。许多女人在我身边都是
为了利益才委曲求全迎合我,但是你姊姊是真心跟随我,我很清楚。”

    陶珣点头说:“嗯,姐姐说她很爱你,在她心目中你是最完美伟大的人,她
说她要一辈子跟着你、守护着你。”

    我也微微感动说:“倩倩的心意我很明白,只要我李唐龙身家不败,我就不
会舍弃她和她的家人,包括你。”

    陶珣叹口气:“唉,好羡慕姐姐。说来说去,大哥你对我这样好,还是都为
了姐姐的缘故。”

    我哈哈笑说:“小丫头叹什么气?没错,一开始确实是这样,但是后来我觉
得你又漂亮又有智慧。你知道吗?我最喜欢有智慧的女孩。”

    陶珣露出一个活泼灵动的笑脸,告诉我说:“我也看得出来你是这样,所以
我很怕你觉得我笨,又没什么用处。可是,除了电脑我真的什么都不行。”

    我双手同时摸向陶珣修长细致的大腿,笑说:“你不是说你的腿比姐姐漂亮
吗?这不就行了。”

    陶珣有一点高兴,但又没把握的说:“那不是我说的,是姐姐自己说的。她
说我既然不肯练武,那就得小心保护身体手脚,别留下难看的伤疤。我也没特别
在意,但是天天就是念书,也没什么机会受伤吧?”

    陶珣虽然漂亮,却有一点书呆子气。我这时手掌循着她的大腿内侧往上抚摸
着,已经碰触到她的腹股之间了,换成一般初次接触男人的女孩子,大概已经敏
感得浑身发颤。陶珣对我信任,当是自己家人在触摸她,竟然毫无所动。

    我索性用力的摸向她的私处,隔着棉质短裤我摸到陶珣柔软丰腴的阴阜,她
这时才感到害羞说:“大哥你……你摸到我那里了……”

    我微笑说:“是啊,前天晚上我们不是一整晚都在讨论这事情吗?”

    陶珣想起说:“对喔!大哥那你……”她脸上飞红低声说:“你现在要……

    要我陪你是不是?“

    我凑到她耳边吹气,陶珣红着脸畏缩了一下,我笑说:“行不行?”

    陶珣低声说:“好。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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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龙行困浅滩

    作者:mobilshell

    我沿着公路经肇庆、湛江来到北海。路上视察了几个工厂和分支办事处,都
没再遇到什么可以让我心动的女人,但是途中却接到陈璐打来一通令我震惊的电
话!

    陈璐告诉我,徐骧去参加市立医院开幕剪彩的时候,有歹徒在会场朝台上开
枪,射伤了几名来宾。徐骧和汪清峰市长都只是轻伤,歹徒被会场警卫开枪格毙
了,查出身份赫然是武警处的人员!军调处正在深入追查,一般怀疑是汪清峰政
敌的拥护者所为,上海市目前一片沸腾。

    陈璐说她担心会不会是冲着我来的?因为她让徐骧代替我去赴会,并未对外
宣告。因此媒体最初还报导说李唐龙将会出席。

    我自揣在国内应该没有任何潜藏的敌人才对,因此不同意陈璐的看法,但还
是交代陈璐密切观察军调处的侦察结果。

    陈璐突然又说:“您身边有没有电传视讯设备?”

    我奇怪的问:“要做什么吗?”

    陈璐说:“您要不要和铃儿讲讲话?如果有电传视讯会方便些。”

    听到铃儿我心中就激动起来,很想看看她,和她说一会儿话。但此时我是在
前往北海市的路上,乘坐的车辆又是从中华通汽车公司租来的小型巴士,倩倩、
李芹美等人都在车上,我要和铃儿说话有些不便,于是克制住内心的冲动,叫陈
璐等我到北海时再联络。

    车到北海。

    北海市是濒临中国南海的城市,有热带风光的椰林沙滩景致,景观不输给夏
威夷。我在西湾有一栋别墅,是成立北海分公司时买下的。车子进入北海之后,
我便叫司机直赴别墅。

    倩倩和陶珣来到别墅都兴奋的想要到海滩上游玩,我认为别墅地处僻静,没
有太多安全上的顾虑,便叫她们都去戏水游泳。筱惠不愿意放下我一个人,推说
她不会游泳,仍是留在别墅里陪我。

    我启动电传视讯连络上陈璐,她人还在办公室,很快替我接上宿舍的铃儿。

    “Ready ”讯号才亮起,画面上铃儿已经是急切的喊着:“董事长,董事长
……

    我是铃儿。“

    我回答她:“铃儿我收到了,你收到画面了吗?”

    铃儿一看到我,满腔的情思挂念一涌而出,激动得掩嘴哭出声来。她悲喜交
集的说:“董事长……铃儿好想您……呜呜……对不起,您别生铃儿的气……”

    我安慰她:“铃儿乖。不哭,我没生你的气。”

    铃儿情难自抑,哭得泪人儿似的:“我……我……我知道您心底儿恼我……

    对不起,呜呜……我不知道那样的事儿,阿姐不跟我说明白,害苦了铃儿…
…呜呜……“

    我说:“别怨阿姐,她是好心为你,是我自己别扭。”

    铃儿急着说:“不不!董事长您别这么说,您疼我疼得那个样儿,我还思量
不出您心底儿的闷。我、我……我让您白疼了,我不敢怨阿姐,是我自个儿草包
不晓事。对不起,您别生我的气好吗?”

    我笑说:“我压根儿没生过你的气。”

    铃儿看我说笑,眼泪稍止,仍是不放心的说:“您好些天都不肯让铃儿服侍
您,不是生铃儿的气吗?”

    我轻叹说:“唉!说我心里都不闷是骗人的,但是不见你的面并不是生气,
是不忍心让你瞧我板着脸。”

    铃儿忍不住又掉泪说:“都是我不好,惹得您这样不开心。”

    我这时故意调笑说:“当然不开心,没有铃儿那美妙的身子来让我解火儿,
连觉都睡不好呢!”

    铃儿终于破涕为笑,举着小手背儿在脸上擦泪,含泪带笑说:“董事长,谢
谢您饶了铃儿。”她高兴急切的说:“我已经让陈医师帮我了,您不用顾虑……

    唔……不用顾虑什么了。“

    我笑说:“顾虑什么?”

    铃儿红着脸说:“不用顾虑铃儿……生……生小孩……”

    我哈哈笑说:“铃儿,你自己想不想替我生小孩?”

    铃儿羞得脸红到耳根上,低声说:“董事长您……别取笑铃儿……铃儿不敢
想那样儿的福气。”

    我继续捉弄她:“若是我真想要你替我生个像铃儿一样可爱的小孩呢?”

    铃儿楞了一下,竟然烦恼起来说:“可是……可是我已经结……结扎了,怎
么办?”她想了一下,抱歉的说:“董事长我……我恐怕是不成的,但是……对
了,陈秘书长……”她突然又兴奋起来说:“您和陈秘书长好相配,你们一起生
了小孩,我来帮你们照顾小宝宝,这样太好了!”

    亏她那小脑袋瓜儿竟然想得出这样的结论来!我简直快笑岔了气。

    铃儿纳闷的说:“董事长,这主意儿不好是么?您为什么笑?”

    我强忍着笑说:“那不成的,因为陈璐跟你一样,也已经结扎了。”

    铃儿惊呼一声:“啊……太可惜了,怎……怎么会这样?”

    我严肃的说:“陈璐跟你一样,都是为了让我没有顾虑才去结扎的。铃儿,
在我身边所有的女人当中,只有你和陈璐对我有这样的心意。”

    铃儿低头轻声说:“我……我没想到什么心意,阿姐说您顾虑我会生小孩,
所以不愿我服侍您,我没想过会不会怀孕那样的问题,我只担心您不要我了。既
然您不愿意,那我就去结扎了,阿姐说了好多我也听不进去,忤逆了她的叮嘱,
我实在也对不起她。”

    我说:“你为什么不听她的话?她一直都是为你着想、为你打算哪!”

    铃儿想着眼眶又红了,难过的说:“我实在也很不应该,但是……但是我连
着好几天都见不着您,陈秘书长说您事忙没空闲,我心里奇怪也不敢问,好几日
里睡也睡不着。阿姐看我难受,透了点口风宽慰我,说到了是您……您介意着那
回事,过些儿时候就好了,我这才明白事由了。”

    我说:“陈璐告诉我你寻死迫阿姐跟你说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

    铃儿惭愧的说:“阿姐不跟我说您是希望我结扎的,只说陈医师替我做避孕
手术了,过两天您就会唤我去服侍了。但是我初始还见得着您在公司里进出,怎
料……怎料后来连您的影儿都没机会见到,我不信阿姐的话,对她说如果董事长
恼我了,不想要铃儿了,我宁可死了!”

    我说:“阿姐这才对你说了?”

    铃儿满脸歉疚说:“是,董事长,我很不应该,又是惹您心烦,又是顶撞了
阿姐。我太不听话了,可是……”她眼里又逼出一眶泪来,低声说:“可是铃儿
心中最重要的人是董事长您,如果您不要铃儿了,我真宁可去死了!”

    我说:“现下都已经过去了,以后不可以这样知道吗?”

    铃儿擦擦泪,点头说:“铃儿知道。董事长,您几时回来?我好想您。”

    我说:“大概再有十天八天就回去了,我也很想你。”

    铃儿说:“啊……还要那许多天。董事长您在哪儿?铃儿过去找您好吗?”

    我说:“不要,这一大段远路的。你在家乖乖候着,我很快回来。”

    铃儿不敢多争,委屈的说:“好吧!董事长,那您早点儿回来。”

    我又跟铃儿聊了几句,逗得她开心了才关机。

    突然,屋外传来吵杂声,仔细一听居然是有人在打斗!我急忙走到大厅,看
见筱惠紧张的靠在窗边往外瞧,我来到窗边一看,院子里陶武、倩倩正和另外一
男一女激烈地搏斗。

    倩倩和那名女子拳来脚往,打得旗鼓相当。倩倩身高腿长武艺精湛,出手的
姿势如穿花蝴蝶,非常好看。但是那女子一拳一脚干净俐落,面对倩倩这样的武
术高手,却是神情冷静毫不惊慌。两人互不相让,打得难分难解,只怕一时间分
不了输赢。

    陶武这边却惊心动魄许多!那男子出手极为狠辣,招招都是往陶武的要害进
击,不是横掌切向颈窝,就是飞腿踢向太阳穴……他的动作快得异乎寻常,陶武
几乎只剩招架的份儿!

    陶珣畏缩在大门边,陶述本来在一旁保护着她,看到陶武快撑不下去了,怒
吼着冲向那男子。

    陶武陶述一齐对付那男子。陶述的拳脚功夫在陶武之上,出手非常凶猛,我
看见他侧踢一脚,那男子扭身闪开,这一脚居然踢碎了院子里的坚木椅子!“喀
喇”一声木屑纷飞。虽然如此,那男子竟然还是毫无败像,贴身靠近陶述,利用
短打手法攻击陶述,让陶述来不及挥出重拳。陶武趁机想要扫他下盘,没想到那
男子假意中腿摔倒,趁倾倒时一个膝顶!陶武抱着小腹滚倒在地,显然这一下挨
得不轻。

    陶述情急拼命,猛出一拳击中那男子的左肩,陶述的拳很重,那男子显然有
些承受不住,赶紧跃开退在门柱旁喘息戒备,陶述也赶快过去扶陶武站起来。

    我看得也差不多了,趁这时候大声喊:“住手,不要打了!”

    那一男一女听见我的喊声,转头看我,两人不约而同喊:“李叔叔!”

    倩倩和陶武兄弟惊楞的看看我又看看那两人,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男一女是苏琛和苏敏两兄妹,我认识两人已经很久了。我早年进出东南
亚的时候,在泰、马边境的山区结识了两兄妹的父亲苏毅良,那时苏毅良是随公
司到马来西亚边界进行水坝工程,因为雨季暴雨引发山洪,被困在工地。我正好
和泰国安亚耐公司前往边境勘查林栽区,适时帮了苏毅良一伙人脱困,从此和苏
毅良结为至交。那时苏毅良一家人都客居马来西亚,苏琛、苏敏兄妹还在侨校念
书,一直都称呼我叔叔。

    马来西亚发生了第二次排华暴动时,苏毅良夫妇不幸身亡。我为了保护两兄
妹,从新加坡连夜赶往乱区,倚赖挪威大使馆的帮忙,将两兄妹带往香港寄居。

    曾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他们俩人都是由我供养生活费的,后来两人失踪了快二
年,我遍寻不着以为被人口贩子绑走了。之后他们再出现时,告诉我他们被吸收
进一个叫九龙会的组织,本来是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的,但是我是对他们恩同再
造的李叔叔,他们宁可被组织重罚也不敢隐瞒我。

    六年前我因为赵英红和人结仇,为了帮她解围,故而由苏家兄妹召唤九龙会
前来助阵,此后也结识了九龙会的高层,几年来也赞助这个组织不少经费,苏家
兄妹因此和我一直保持联系。

    我向倩倩他们几个介绍苏家兄妹,说明了是我叫他们过来的。倩倩姊弟恍然
大悟,立刻向苏家兄妹致歉。倩倩还称赞他们两兄妹身手惊人,心想再打下去恐
怕她们姊弟就要保护不了董事长了,差一点就想叫董事长赶快逃了。

    苏家兄妹是个性截然不同的两个年轻人,妹妹苏敏沉默寡言,一向是满脸冷
漠对人不假颜色。哥哥苏琛则永远笑脸迎人,谈吐也非常谦恭和善。他客气的回
应倩倩的恭维说:“陶小姐你太过奖了,你们才真的武艺高强,我挨了陶兄那一
拳,到现在还痛呢!没想到李叔叔身边有这样的高手。”

    陶述讲话比较直,开口说:“嘿,苏兄弟你们算是哪一种流派?看不出有什
么拳式招数,可是出手都那样狠辣,简直像要杀人似的。”苏敏冷冷的瞪了陶述
一眼,陶武连忙出声喝止陶述。

    苏琛陪笑说:“陶兄不用见怪,我们没什么流派,只是练了一些搏击技巧。

    刚刚得罪了,请别见笑。“

    其实苏家兄妹所属的九龙会说穿了就是一个杀手组织,只不过他们猎杀的对
象都是黑社会和政界人士。经济崩盘末期,各国的政界都有严重的官商勾结或黑
道介入,九龙会这种地下武力集团几乎各国都有,专门拿钱替人狙杀敌对仇家。

    苏琛苏敏既然是杀手集团,平常使用武力当然都是以置敌于死为主。

    我带了苏家兄妹到房内谈话。

    苏琛说:“李叔,我们接到陈秘书长的电话就过来找你了,你是不是有事要
我们去办?”

    我笑说:“也没什么要紧事。我已经快四年没见到你们两兄妹了,心里有些
挂念。”

    苏琛说:“谢谢李叔。陈秘书长有交代说你这次是暗地出访,随身护卫带得
不多,要我们拨出时间陪着你几天,我和阿敏都说叔叔既然来了,哪里还要陈秘
书长交代,我们自己说什么也要来听李叔差遣。”苏敏仍是不说话,只点点头附
和哥哥的话。

    我高兴的说:“听你这样说我很高兴。不过我有一件事情倒是更要紧,是关
于你们自己的。”

    苏琛讶异的问:“关于我和阿敏?李叔是什么事?”

    我说:“我上次和仇副会长约定过,你们进组织满七年就可以退会。算算到
今年也届满了,我想要你们退出组织,过来跟在我身边。”

    苏琛楞了一下,没想到我提的是这件事,踌躇的说:“这……这样可以吗?

    会长和副座都没再提起这事。“

    我说:“没什么不可以。虽然世局纷乱,你们当时进了会我不反对,但是总
不能一辈子打打杀杀的,你是个男人还没什么,阿敏一个女孩儿难道一辈子当杀
手?我又不是照顾不了你们兄妹,让你们去讨这种生活,你父亲知道了岂不要怨
我?”

    苏琛说:“李叔谢谢你,只是……”他为难的看了一下苏敏。

    我知道他想把问题丢给苏敏,便说:“阿敏你过来。”

    苏敏虽然一向对人冷漠,但对我却是言听计从,脸上即使还是毫无表情,却
快步来到我跟前。

    我说:“阿敏你说,你难道想要一辈子待在会里?”苏敏没有说话,只是简
洁的摇一下头。

    我又说:“过来跟在李叔身边你愿不愿意?”苏敏犹豫了一下,接着又点一
下头表示愿意。

    我说:“那不就成了!”我微带感叹说:“以前你小的时候,我每次到你们
家你总是缠着我叔叔长叔叔短的,又乖又可爱,我也很疼爱你。没想到进了会几
年,变了这样的性儿,教我怎能不感叹,我当然是真心希望你们都退出组织。”

    苏敏冷漠的表情微微变色,忍不住叫了一声:“叔叔,我……”她或许想要
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吞回去了。

    苏琛仍有疑虑的说:“李叔,问题是会长和仇副座这几年来都没再提,我不
知道他们真正的意思。”

    我说:“那次是我和周会长电话中谈定的,仇运祥在一边听得清清楚楚,他
们两人不会反诺的。”

    苏琛颇多顾忌的说:“但是这几年没听说过会里有同意过任何人退出。”

    我冷哼一声:“哼,别人怎样我不管,你们两个可是我的子侄辈。周会长敢
跟我背信,我李唐龙难道就怕了小小的九龙会?”

    苏琛急忙说:“李叔,事情没这样严重,你犯不着为了我们和会长他们闹意
气。”一旁的苏敏也忍不住低声说:“叔叔,你别这样。”

    我笑说:“阿敏,你刚刚这一声叔叔,叫得就像你小时候一样,我听了好开
心。”苏敏低下头不好意思看我,我轻拍她的肩头说:“不怕,九龙会不敢招惹
我的。这些年经济不好,九龙会没什么生意好进帐,我每年供了几百万给会里,
那可不是要他们替我干啥活儿,而是要他们好好照顾你们兄妹俩,你知道吗?”

    苏敏点点头。

    苏琛说:“李叔,我就是顾虑会长他们因此而想留住我们,怕从此没了……

    没了你的赞助。“

    我不悦的说:“那岂不是拿你们兄妹来要胁我?真要这样的话,我可是不客
气了!别人怕他搞暗杀这套,我是这么好相与的?若动用港署情务局还不够瞧的
话,我马上亲自飞日本去找泛亚联警总部,不用一个礼拜就扒了周阳山的根!看
九龙会是不是真的一条龙。”

    苏琛忙说:“不、不!李叔,你用不着这样,毕竟会里也照顾我们那么多年
了。”

    我缓和口气说:“我当然也明白。只要周阳山知道轻重,我李唐龙懒得去和
九龙会比较谁是真龙假龙。”我转身轻抚苏敏的头发,温和的说:“但是,最重
要的还是你们兄妹俩愿意。”

    苏琛说:“李叔,以前是我们不懂事,以为可以自力更生不要再麻烦你了。

    我跟阿敏欠你太多情了,从上一代到这一代,你对我们一家的恩情还也还不
清,我们叫你一声李叔其实已经是太不敬了。“

    我摇手说:“不要说那些了,我跟你爸爸结交的时候,李唐龙还是个没没无
闻的家伙,我们是真情相倚的好朋友。你们两个要不要来跟着我?明白跟我说一
声。”

    苏琛和苏敏对看了一眼,两人用力向我点头。

    在往厦门的路上,陈璐又拨电话告诉我一件紧急的事——罗胜言所搭乘的飞
机在半个小时前坠机了!

    我情急的问陈璐有关罗胜言的情况如何,陈璐黯然说机上所有的乘客据推测
都已经罹难。我正痛心之际,陈璐又告诉我中调处和民航局都来电询问李唐龙是
不是搭乘这班飞机,连媒体也开始在追踪了。

    我讶异的说:“你的意思是……?”

    陈璐说:“我因为听中调处说当局怀疑坠机的原因是有人放置爆裂物,我联
想到前天徐骧在市立医院被狙击的事件,猜测这可能真的是针对您来的,所以我
故意告诉他们说您很可能就是搭乘这班飞机。”

    我问陈璐:“你的想法是什么?”

    陈璐说:“要查明所有旅客身份需要几天的时间,我想暂时让他们去猜测算
了。因为如果真的是冲着您来的,姑且让对方摸不清楚究竟得手了没有,否则我
怕他们会立刻又有下一步行动,您现在人又在外面。”

    我说:“你顾虑得很对,就先这样安排好了,所有状况等我回去再研究。”

    陈璐说:“不过这可也不能撑太久,您如果被猜测是出事了,恐怕市场会产
生恐慌。新物元前两天盘势不错,欧市的法人密切观察了几个月,已经有些财团
在试探性买汇了。”

    我说:“我明白,我会缩短行程。目前再观察一下好了。”

    陈璐的猜测恐怕应验了。

    我在即将抵达厦门分公司时,路上突然有四部厢型车阻住了我们的去路,每
一部车都跳下来几名大汉,在大庭广众之前,居然人人手上都有刀械!

    苏琛和苏敏经验老到,一眼就看出对方的阵势有围杀的意图,苏琛向后面负
责开车的陶武喊一声:“冲过去!”当下重踩油门,车子猛烈撞开对方两部车向
前疾驰!陶武开的车子紧跟在他后面,顺着他冲开的一条路顺利突破包围,在对
方嚣叫怒喝中,两部车快速往市郊道路的方向疾驰……

    苏琛一边开车一边说:“李叔,对不起,让你受惊了。”我回头看对方也正
驱车追赶而来,问他说:“你为什么决定要往市郊跑?直接开车到市公安局不就
成了?”

    苏琛说:“对方总共有十三人,我们不是对付不了,但是我不能拿李叔你的
安全冒风险,更何况我们还有几位小姐。对方手上看来只有刀械,可是我顾虑车
内是不是有预藏了枪枝。”苏琛在一瞬间的照面就判断出对方的虚实,并且冷静
迅速的作了决定,不愧是长年在战斗中打滚的角色。

    我点点头。听苏琛又说:“我们往公安局去的话,对方一定会放弃行动,这
样我们就摸不清他们究竟是什么来路了,万一他们改成暗地里放冷枪,那对我们
反而不利。”苏琛从后照镜看一下后面穷追不舍的对方,冷静地说:“待会儿过
了联外道路时,路旁有一片空置的货柜场,我要在那儿行动。”他向坐在我旁边
吓得脸色发白的江筱慧说:“江小姐,麻烦你拨电话给后面的陶兄弟,要他跟着
我。”筱惠紧张得打了电话给另一部车的倩倩姊弟。

    车开进货柜场时,对方果然一路追过来了。

    苏琛将我和筱慧、陶珣、李芹美安置在安全的地方,自己带了苏敏和倩倩姊
弟埋伏在入口处的货柜旁。等对方都下车并且离开车子有一段距离时,五个人一
涌而出冲向对方!

    即使对方手上都有刀械,但苏琛这五个人毕竟是太强了,才一接触对方就有
几个人倒地不起。激烈的缠斗中,我看到苏琛苏敏两人有如特战队的攻击方式,
俐落狠辣几近残忍,苏琛在撂倒对方之后立刻扭断对方的脖子,这一下那家伙就
算不死,也不可能再爬起来了。

    苏敏的攻击没有苏琛那样强悍,但是狠毒犹有过之,她拳头上戴了一只金钢
虎,专门挑对方的太阳穴或心窝出手,那金钢虎的顶端有特制的钝齿,对方在要
害处挨上一下,只怕是一定没命的。

    我摇头叹息。相形之下,倩倩他们虽然也是身手矫健,却没有苏家兄妹的凶
狠,可是却也花费比较多的力气才制服了对方。或许苏琛他们兄妹才是真正懂得
怎样作有效率的搏斗吧!

    打斗的时间竟然不到三分钟就结束了,这五个人的武力实在惊人。

    我远远看到苏琛在盘问一名家伙,他手指扣进对方的肋骨下,那家伙痛得满
头冒汗……这种盘问手法似乎非常有效,我看那家伙乖乖的回答所有的问话。最
后苏琛大概认为没什么可问了,突然挥出一拳击昏了那家伙,又如法炮制打昏了
其他人,苏敏则到对方车上去搜索了一番。

    苏琛向我报告说:“李叔,这些人只是小角色,都是厦门当地的黑社会。对
方似乎有很庞大的势力在幕后操纵,这些喽啰竟然从头到尾没见过主使者。”

    我皱眉说:“那他们是怎么知道要对我们行动的?”

    苏琛说:“是网路上传来的电子邮件,而且很让我讶异的是,他们从三天前
就开始追踪我们了。”

    我吃了一惊,问说:“三天前?有没有搞错?他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苏琛似乎也百思不得其解,他说:“这些家伙接到的命令中,还包括了你和
陶小姐两人的影像,只怕是不会认错人。对方很不简单,他们从三天前就陆续收
到电子邮件,内容竟然有我们行进的路线,还有预估我们到达这儿的时间。我实
在也搞不懂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些内容简直令我骇然!总之,就如陈璐猜测的一样,有一个隐身幕后的组
织正想要干掉我李唐龙。他们持续追踪我已经有四到五天的时间,更可怕的是,
他们完全掌握住我的行踪,不管是我本人的动向或者可能疑似我的动向,他们一
个也不放过。而且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直接狙杀!我很可能随时就遭到
对方的毒手,甚至到死了还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

    是欧市联盟的人?是北非联盟?还是……我不断在心中思索有哪些和我敌对
的团体,会进行这样的行动。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我脱口而出:“是九龙会?!”

    苏琛吓了一跳,似乎也认为有可能,但是他沉思了一下却又摇头说:“不可
能。三天前九龙会还没有任何理由要追踪李叔,就算有的话,九龙会也没有直接
狙杀你的动机,顶多是想要绑架李叔。”

    我说:“有没有可能是九龙会已经接下我的案子?”苏琛不敢一下子断言,
但是他却怀疑的说:“会内如果承接案子,一向是派出自己的人来动手,不会转
给这种黑社会,而且……咦?阿敏在哪里?阿敏……”他突然想到苏敏,急忙想
要找她。

    苏敏原来一直在对方那几部车子里搜索,听到苏琛叫她,立刻从车子里走出
来,手上还拿了一些东西。苏敏将手上的东西给我看。其中果然有几只手枪和霰
弹枪!苏琛当时的判断果然正确,如果我们让对方有机会动用枪械的话,只怕对
方这时已经得手了。

    苏敏又拿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给苏琛看,那似乎是部无线网路专用的微型发
报机,苏琛检视了一下后说:“我可以断定对方不是九龙会了。李叔,这种发报
机跟九龙会常用的配备不同,而且……”苏琛指着苏敏说:“会里四十多个成员
中,在电子情报系统上的功力,没有一个比得上阿敏的。阿敏从联络手法可以看
出那不是九龙会的。”

    排除了九龙会的可能性,一伙人又陷入迷雾中。我暂时决定先投宿在厦门市
近郊的一家汽车旅馆,因为在没弄清楚对方是如何追踪到我之前,住宿在厦门市
区恐怕风险更高。

    我跟陈璐通了电话,陈璐听到我的描述惊恐的恳求我立刻动身回去,她说局
势太危险了,她想马上联络中调处或公安厅,让他们从厦门派出勤务部队到旅馆
护卫我,明天一早就由部队护送我回上海。

    我询问苏琛的意思,苏琛说:“这样也好,我本来是想引出对方来的。不过
这样太冒险了,阿敏刚刚也说我们不能让李叔你冒这风险,就照陈秘书长的安排
吧!”

    我回覆陈璐,要她马上安排。

    在旅馆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听到外面有许多车辆开进来,我正想应该是勤务
部队到了。突然“砰”一声抢响!我们房间全部的窗户玻璃都被枪弹击碎,好几
支枪同时向屋内扫射!苏琛冷静的吆喝大家伏在地面上,趴得越低越好。他推着
房内的冰箱当防护盾,一路推到窗边以便看清屋外的情况。苏敏迅速的取出之前
从敌人那儿搜来的枪枝,匐俯潜进到门边。

    我听见苏琛沉声喊:“有八到九个人,都集中在车子旁边。阿敏,看清楚了
再动手。”苏敏和他交换了一个眼色,将霰弹枪放在地上踢给他,两人将所有枪
枝都上了膛,屏息等待。

    对方连续扫射了一分多钟,几百发子弹将这房间都快打烂了,对方才渐渐减
弱攻击火力。苏琛把握住稍纵即逝的一刹那,低喊:“动手!”苏敏呼应他的行
动,两人迅捷的转身探出窗外!

    霰弹枪发出暴雷似的巨响,苏琛连续开了好几枪。苏敏的手枪射击声夹杂在
霰弹枪如炮击般的怒吼声中,让人觉得短促而锐利,有如蜂螫一般。

    两人的还击竟只有数十秒的时间!随着两人每次枪声一响,对方就有一波枪
声静止下来,似乎有人被击中了。当对方最后一道火力也消失时,四周又回复平
静无声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苏琛用霰弹枪当掩护,让苏敏一枪一枪准确的
击中敌人,只一转眼的功夫,他们已经将十来个敌人扫荡殆尽。

    这两兄妹的歼敌能力,简直比一整支部队还强!

    正当苏琛想要到外面察看时,突然听到有人喊叫:“行动235,开始!”

    枪声大作,对方又开始扫射,竟然还有人。

    苏琛听到对方喊叫时,眼中闪过一丝光彩,他竟然不顾对方的火力炽烈,跃
出窗外拼命射击。苏敏也跟着行动,两手各持一支手枪,双枪交叉射击。

    转眼又回复平静。苏琛他们第二波攻击,大概又击毙了四、五个敌人。

    苏琛神色惶急的跑过来跟我说:“李叔,我们必须马上离开,敌人的背景不
单纯。”

    我诧异的说:“怎么一回事?敌人不是都已经消灭了吗?而且勤务部队等一
下就来了。”

    苏琛说:“刚刚来的这些人是武警!”

    我大吃一惊:“什么!这些人是武警?”

    苏琛说:“他们刚刚喊了暗号,被我听出来了。行动235是武警人员的撤
退暗码,意思来自南北回归线都是二十三点五度,表示回归本部指挥。我就是知
道他们准备撤退了才敢直接追击,因为他们开火只是为了掩护撤退。但是他们还
有一个指挥总部在,下一波攻击随时会展开。”

    我难以置信的说:“陈璐怎么会联络武警来对付我?”苏琛焦急的说:“陈
秘书长当然不会是指使者,但是对方的幕后主谋不简单,他有能力拦截命令并且
直接下令给武警部队,这些武警搞不好以为他们只是在围剿一般的重案通缉犯。

    李叔,我们还是先走要紧,路上再说吧!“我只好闷着头答应先离开再说。

    在苏琛的带领下,我们连夜沿着公路往南走。苏琛说对方一定会以为我们可
能选择往北回到上海,因而决定往南逃离厦门。车子过了漳州,苏琛怕那里的目
标太大,过站不停继续往南在漳浦近郊才歇下来,这时一行人都已经感到非常疲
累,只好在公路边找个隐密处,大家都在车上小憩一下。

    我的电话突然响起,我猜想是陈璐打来的,正要接听时,苏敏快步走上来,
抢过我的电话摔在地上!

    我暴躁的说:“阿敏,你干什么!”苏敏冷漠的脸上浮现一丝歉意,她低声
说:“叔叔对不起,电话有问题。”

    苏琛忙过来说:“李叔你别生气,阿敏很擅长电子情报系统。她应该是认为
你的电话可能被监听或是被电子系统追踪当中。其实我也认为有这可能,陈秘书
长一打过电话武警就来了,看来对方可能是从电话监听来追踪我们的。”我点点
头,对苏琛的判断深表赞同。

    倩倩的电话跟着响起,我立刻说:“别接!”倩倩机灵的关掉电话。

    随后李芹美和陶武陶述的电话都收到来讯,她们一一关掉自己的电话。看来
真的是陈璐打来的,只有她才会知道我们每一个人的电话,可是我却无法回她电
话,心中真是烦闷已极。

    我说:“我必须想个办法回陈璐的电话,否则她会担心死了,你们替我想想
办法。”

    苏琛想了一下说:“李叔,要不你用我的电话打给陈秘书长好了,但是记得
话要简短,并且不能透漏我们的位置。”我正高兴的要接过电话时,苏敏摇头反
对说:“叔叔,最好还是不要,如果对方只是监听的话那还可以,我是怕他们用
了系统追踪。”苏琛惊疑的说:“他们能在十秒钟之内追踪到卫星电话的发射位
置吗?”

    苏敏说:“对方有能力下令给武警,那他们要动用中央通信系统也绝不会太
困难。卫星同步网路系统在一接上讯号时,中枢控制那边只要有人待命,三秒钟
之内就能查到收发双方的位置了,反而是传统固网系统要花上三、四十秒才能查
到。”

    苏琛有点沮丧的说:“固网系统?这一时之间去哪儿找到旧型的公用电话来
打?就算找到了,陈秘书长办公室那边恐怕也没有这种旧式的通讯设备。”一旁
的李芹美突然说:“我们先前来的路上经过一个很简陋的平交道,我看到它旁边
还有老式的电线杆,搞不好有公用电话。”

    苏琛听了兴奋的说:“那太好了!没有电话也没关系。你这一提我才想到,
铁道沿线的大小管制站仍然是用旧系统连结中继站的,我们现在就去。”

    一行人又往回走了七、八公里,终于找到那个平交道。苏琛从无人看管的哨
站内找出一捆电线,爬上电线杆接好线路,这端则接上一副从卫星电话拆下来的
发讯零组件,递给我说:“李叔,你等我拨通了就开始说话,最好还是不要超过
二十秒钟。”我答应了接过话筒。

    电话一接通,陈璐已经忍不住哭出声音说:“你……你没事吧?究竟发生了
什么事?我一整晚都联络不到你。”我安慰她说:“我很好,只是我被人追杀,
到现在还搞不清楚幕后的主使者是谁。”

    陈璐惊呼一声,打断我的话说:“啊!追杀?要不要紧?你现在在哪儿?勤
务部队没去接你吗?……”我急忙阻止她再发问,插口说:“你听我说,现在不
论是中调处或公安武警都不可靠,幕后的人有办法窜改紧急动令,部队反而变成
来通缉我了,你不要再联络那些单位。”

    陈璐焦急的说:“那我让严骏带公司的保安小组去接你可不可以?你这会儿
在……”电话突然断了。

    我正讶异着,苏琛说:“李叔对不起,通话超过三十秒了。我怕被追踪到,
毕竟陈秘书长那边还是属于卫星网路。”我烦乱的说:“那你再接通它,我打给
李绍华好了。”李绍华是中联总公司的总经理,是我的亲信,我想让他去和陈璐
好好协商一下,设法替我解围。

    苏琛正要拨号,李芹美插嘴说:“董事长,我……我建议不要。”

    我奇怪的说:“为什么?”

    李芹美忧虑的说:“不管是被监听或被追踪,我觉得公司里都可能有人在接
应。”

    我气愤的说:“你说李绍华是内奸?!”

    李芹美被我吓了一跳,畏缩的说:“不是。我、我……是说整个公司都有可
能被监视,打给谁都有风险。”苏琛也过来说:“李叔,她说的也没错。一样是
打回公司的话,还不如再打一通给陈秘书长。我看我们另外再找一条线路好了,
免得被追踪到。”

    我这时反而冷静下来,寻思着各种安全的方法。我告诉苏琛说:“有没有什
么方式可以让我和陈璐说一分钟而不被监听的?只要一分钟,不……更短一些也
没关系。”

    苏琛毫不思索地说:“不被监听很容易,传个电子邮件过去就行了,但是无
线网路也很快就会被追踪到,档案也因而会被对方拦截,除非传到有锁码的信箱
里,而且要让对方在下载完成之前解不开密码。”

    我缜密的思考了一番,心中有了盘算后,立刻指挥说:“芹美,你立刻用昨
天从对方那儿搜来的发报机打一封邮件,内容是请陈璐跟赵阿姐在她那些姊妹淘
家里设一只固网电话,统统转接到我寓所那只旧电话,以后我都用这只电话来联
络。”

    我寓所有一只旧式电话,几年前我一直用它来和台湾的亲人通话,当时的目
的也是为了怕被人追踪。那只电话是由特殊管道申请安装的,即使是中央通信局
也要很高层的人才能查到。

    苏琛听了我的安排,很赞同的点点头。他说:“李叔这样很好,在旧网路中
通话又经过转接,对方即使发现了,只要每次通话不超过一分钟,恐怕也很难追
踪。不过发邮件时可能会被查到发射位置。”

    我说:“陶武你们这部车等一下往北开二十分钟,二十分钟一到芹美你立刻
发出邮件,然后丢掉发报机马上开车向西往漳州去,停留一阵之后再向北走,今
天傍晚我们在泉州市的火车站会合。”

    倩倩立刻说:“我要跟着您。”

    我说:“好吧,筱慧你坐陶武他们的车吧。其实我才是对方的目标,你不会
武跟着我反而危险,让倩倩和我一起好了。”

    没想到这时陶珣也说:“我要跟姊姊一起。”我说:“不行,这边车子坐不
下。真要多一个人的话,我还考虑让陶述过来呢!”陶珣说她不跟姊姊一起会害
怕,苦苦哀求着要跟来。

    我急着要赶快行动,烦不过陶珣的要求只好答应。

    陶武他们出发一阵子后,我看时间已经满二十分钟,立刻接通陈璐。我飞快
的说:“陈璐你不要说话,听我指示,你等我一讲完立刻挂断电话,然后在三十
秒内从我Docnord 的档案中下载邮件,并且立刻删除它,密码是我那组四连号密
码,快点行动!”我不等陈璐多说,立刻挂掉电话。

    一通讯完,苏琛竟然将哨站的系统通上电流整个破坏!苏琛说这样可以让对
方在短时间内追查不到我们这次发讯的位置。只是整个铁道沿线通讯都要跟着中
断,我只能祈祷在修复之前,这段铁路上千万不要发生事故才好。

    在漳浦市外围的一家旅馆待到中午,苏琛苏敏说要出去探探风声如果没什么
状况,就准备往泉州去和陶武他们会合,一切顺利的话今晚深夜就能回到上海中
联总部。

    我待在旅馆中一直无法好好睡一觉,心中都在盘算等回到总部之后,该如何
动员全部的力量把幕后的敌人找出来。这次的对手完全不同于过去在商业上和我
竞争的敌人,他们拥有武力、通讯管控……等破坏性力量,几乎等于是一个组织
或部队的型态,我在过去从没遇上这么凶恶的敌人。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而是
敌人已经渗透到我内部了!我在过去十年的快速发展之中,从来没发生过部属背
叛我的情形,我因此实在不知如何去处理眼前的困境。

    几个小时思索下来,我隐约只想到当年还在台湾读书时修过两个战略学分,
课程中概略研读到内部控制、反间排除……等粗浅的理论。但无论如何,我得到
一个结论是——我必须先扫除来自内部的乱因,否则我完全受制于敌人,根本无
法做有效的反击。

    倩倩在隔壁房间小睡一会儿后醒来,过来看到我没有休息,关心的问:“您
在心烦吗?怎么也不睡一下?”我苦笑说:“哪儿睡得着。倩倩,我第一次碰到
这种敌人,我身处险境危危可岌,却还搞不清楚对手是谁。”倩倩柔声安慰我:
“您别心烦,只要今晚回到总部,对方再厉害也奈何不了您,我们一定可以把他
们翻出来的。”

    我摇摇头说:“我不是心烦。说起来,要回到上海只是几小时的事情,但是
至今仍是敌暗我明,回上海的路竟像有千万里那么远,我还担心回不回得去。”

    倩倩惊惶的说:“您不要这样说,我……我绝对不会让您受到任何伤害的,
我就是死了也要保护您安全回去。您相信我。”她怕我忧心,说着说着,竟泫然
欲泣。

    我把她抱过来靠在我身上,轻笑说:“傻倩倩,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你一
直都是对我最忠心、最护着我的,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伤害。”我低头轻吻她
的前额,认真的说:“放心好了,我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以前我都没被人扳
倒了,现在又有倩倩在,更是什么都不怕。”

    倩倩听了我的话,既安心又欣喜,她平时虽然英气焕发,是个女中豪杰,但
毕竟也是女人,听到心上人发出这样豪迈的肺腑之言,又是一心要保护她、重视
她,不禁内心沉醉紧紧偎在我身上。我一只手情不自禁的摸上了她的胸部,倩倩
轻颤了一下却任由我动作。我又移到她那修长的腿上恣意抚弄,没一会儿沿着大
腿内侧将手伸进了她裙底下……

    倩倩脸红心跳,低声问:“您现在要吗?”我没回答她,只是继续抠弄她的
阴部。

    倩倩有点按捺不住,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坐在地板上,将头埋进我的胯下,隔
着裤子就开始轻咬我的阴茎了……一会儿功夫,倩倩已经替我脱光了内外裤,硬
梆梆的阴茎也已经在她的嘴里进进出出,发出“啧啧”的吸吮声音了。

    倩倩今晚浓浓的情意更胜平时,口腔内传出火热的温度,让我强烈地感到刺
激,阴茎已经是硬硬胀胀了,却始终舍不得从她嘴里退出。倩倩也发现我比平时
停留略久,退出来轻声问:“要我一直到吸出来吗?”

    我轻笑说:“倩倩,你今晚嘴巴特别热情,我有点流连忘返。”

    倩倩甜甜笑说:“是您这两天憋太久了。喜欢的话,我替您吸出来好了。”

    “不用这样,”我笑着伸手去剥她的内裤,说:“你太容易足瘾了。我先操
得你爽了再说吧!”

    倩倩被我淫猥的言词逗得脸红起来,看我已经扶着阴茎站起来了,连忙也翘
起屁股趴在沙发上,让我从背后插入。

    才进出了十几下,倩倩就已经潮水泛滥,不断娇喘了。她的体质既敏感又短
瘾,常常是我才干了她一会儿,她就已经兴奋得达到高潮了。我又猛力的操了一
阵,倩倩再度高潮,她发出阵阵激动的呻吟声,阴道内汁液淋漓让我觉得似乎滑
溜过头了,很没有摩擦的快感,我只好左右攒刺,时而又旋转扭动以便增加抽插
时的刺激感。

    我还是没有得到满足,倩倩却又第三度高潮……阴道内这时已经潮湿得让我
每次拔出时都会带出一些淫水,黏腻腻的流在我和倩倩的腿上。我稍感烦闷,一
时心血来潮,我提着阴茎往倩倩的屁眼抵进!

    倩倩原本全身酥软,几乎快支撑不住了,当她察觉屁眼上被热烫的物体顶住
时,立刻惊醒!身体也跟着颤抖了一下。倩倩心中明了我想要干什么,她一声不
响,顺从地用力支撑好身体的姿势,准备承受我对她第一次的肛交。

    我用力前顶,怒张的龟头刮开肠道的肉膜往内侵入……倩倩全身发抖,她拼
命想要克制自己,却仍是忍不住发出沉重的鼻息。我突然感到不忍,猛然抽出阴
茎!迅速地将倩倩翻倒在沙发上仰卧,倩倩疼痛惊疑中,发现我已经将阴茎塞入
她嘴里,并且激烈的插入。

    我插得很凶猛,倩倩努力配合我。两分钟之后,我在倩倩嘴里射精……

    倩倩咽下精液后,无力的说:“您刚刚为什么……不继续了呢?”

    我说:“那样会很痛,你会一整天都感到行动不便,我想在这种时候不该让
你那样。”

    倩倩歉疚的说:“对不起,我真的很想忍住,可是……”她伸手抹着眼角的
泪滴,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我笑着安慰她:“我知道,那很痛,所以我也不忍看到你难受呀!如果你痛
得要我扶着你走路,那可怎么保护我?”

    倩倩感受到我话里患难相依的深情,激动得抱紧我低泣说:“谢谢您……”

    我安慰了好一会儿,倩倩才止住眼泪说:“等回去后,让我再为您做一次好
吗?我可以做到的。”

    我点头同意,倩倩喜悦幸福的紧偎在我怀中。

    突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陶珣的声响,她“哗”了一声,似乎是带着惊喜,我
和倩倩被她吓了一跳。

    才整理好衣服,陶珣已经兴奋的冲进来,她看到倩倩也在,奇怪的问:“姊
姊,你怎么也在这儿?”倩倩瞬时脸红起来。

    虽然两人知道彼此都已经和我发生性关系了,但倩倩做姊姊的反而脸皮嫩,
一向不多提。陶珣这样问也许没什么别的意思,倩倩却心虚的解释说:“我……

    过来看董事长有没什么吩咐。“

    陶珣“哦”了一声,果然毫不关切,她只是兴奋的捧着她的电脑到我面前,
想必又有什么新发现。

    “大哥你看……”陶珣指着电脑向我说:“我已经知道那些看门狗的程式是
从哪儿来的了。我早上发现又有人放狗进来,虽然一下子就被我们的香肉火锅给
解决了,但是我循线往上追,用了一组Keylock 程式来清查系统变动来源。”她
高兴的说:“嘻嘻,可让我逮到狗主人了。”

    我没想到她在这当儿还有兴致去玩这些把戏,不免好笑的说:“你大费周章
的忙了半天不肯睡,就是要抓那狗头儿?”

    陶珣奇怪的说:“你不是说也想知道这种不入流的防护程式,究竟是谁放进
去的吗?”她指着电脑说:“我已经辨识出那个人的Licence和Code
了,这狗头儿是属于CEN层级的mate,人事档里面注册的名字叫刘坚。”

    我惊讶的说:“刘坚?人事档?”转头看到倩倩和我一样惊讶。

    CEN是总公司的层级代码,刘坚的确是总公司系统中心的副理,但真正让
我惊讶的是陶珣居然已经能同时连结人事档来索引出系统更动来源,这代表中联
公司的所有系统机密已经完全曝光在她面前了。

    陶珣接下来的话更让我震惊!

    她还是一副天真的模样儿,很好奇的说:“最奇怪的是,这些狗儿原来不是
为了防护系统中枢才放进去的,它们是故意让人手忙脚乱的。”我纳闷的问她:
“怎么说呢?”陶珣解释说:“系统中有一组临时组态程式,Inwork在重要的Station
当中,有外部的使用者随时透过网路在作业,那些狗儿应该是用来掩饰这组程式
的Using 状态,让人不容易发觉的……这人用的法儿很刁钻呢……”

    我不是很明白陶珣的意思,但却认为这状况不寻常,忙追问:“他们在搞什
么?那程式就是刘坚弄的吗?……”

    陶珣说:“不一定就是刘坚放的。我的意思是,他们用刘坚的这组密码进系
统,就好比我用姊姊的密码一样,而且那一组临时组态程式架构很精简,编写的
语法很高明,我看不是刘坚这个人写的,刘坚顶多是那养狗的人。”

    我听她尽说些我弄不懂的东西,连忙引导她说:“总之,可能是外面的人写
的程式对吧?好,他们这程式能搞些什么?”

    陶珣点头说:“是不是外面人写的,我不能确定。”她想了想说:“这程式
可以让Outsideworking的人直接进入各种DATA,包括财务、公文档、通讯档
……咦?几乎什么都可以嘛。”她突然惊慌起来说:“大哥,这……这如果不是
你的高级主管在使用的话,那它……它就是一支内应程式,是骇客入侵!”

    我想要追问的就是这个结论,从陶珣开始描述时,我就怀疑这个可能性。敌
人已经用很高明的手法完全监视整个中联集团了,对方确实很可怕,他们几乎无
所不能,我如果不是幸运地得到陶珣这个超级电脑神童,这会儿恐怕还不知道自
己面对的是什么处境哩!

    陶珣和倩倩两人忧心忡忡的看着我,我倒反而不惊慌,因为我现在更能盘算
该如何走下一步棋了。我脑中快速思考,想着各种反击敌人的方法,眼前的主要
战略就是如何先搅乱对方这一组监视模式。

    陶珣突然惊慌的“啊”了一声!她仓促的关掉电脑。

    我讶异的问:“怎么了?”陶珣脸色发白的说:“他们会……会追踪到我们
吗?我刚刚用卫……卫星系统上网。”

    这一下连我也惊恐起来,我力图镇静追问她说:“先别慌,公司的系统每分
钟都有全球分公司的人在进出。而且你不是有自己的密码吗?他们搞不清楚你是
哪儿来的。”陶珣却说:“刚刚我在执行香肉火锅时用的是姊姊的密码,我……

    我忘了退出,他们一定……一定也能发现那是姊姊。“

    我也踌躇起来,能进到那么深层的人员不多,对方稍一过滤就能追踪到了。

    陶珣快要哭出来了,她害怕的躲进倩倩的怀里说:“怎么办?怎么办?我不
是故意的。”

    我一直安慰陶珣,自己心中却殊无把握。以对方监视程度之严密,陶珣连线
了几个小时不可能不被发现,而对方一过滤出那是倩倩在进系统,绝对立刻追踪
发射位置。我并不想责怪陶珣,毕竟她也替我方找出重要的资讯。

    苏琛苏敏回来了,他们带回来的讯息证实陶珣的恐惧已成为事实。

    苏琛说:“对方似乎又追踪到我们了,半个小时前我和阿敏就看到一部电子
侦防车在这一带移动,现在已经增加到两部,并且有几部机动车辆停在隔壁几条
街了,车上一定有配备武力的人员。”他不等我发问,接着说:“李叔,我们必
须马上离开。”

    我点头同意。苏琛似乎讶异我的冷静,他又说:“李叔,我们没时间整理行
李了,现在就走。”

    苏敏进屋里来说:“来不及了,街口已经来了四部车,我们一开车出去,他
们一定会盘查。”

    苏琛也为难起来。

    我冷静的说:“不要开车出去,我们用走的,从屋后走。”

    苏琛立刻振奋起来,说:“那好,我先到屋后勘查一下。”我挥手说:“不
用了,反正就这一条路,有敌人也得冲出去。倩倩你保护小妹,遇到状况就分头
走。”

    倩倩惊叫说:“我要和您一起。”我坚定的说:“这是命令!你唯一的任务
是带小妹到泉州和大家会合。”倩倩无奈的点头,流着泪,牵起陶珣的手准备行
动。

    很幸运的,屋后完全没有任何戒备,敌人可能还没确认到我们的位置,陶珣
最后警觉的关掉电脑是重要的关键。争取到那一点时间差,我们从容的沿着屋后
的小路离开那一区。但是随后发现几个对外的重要路口,竟然都布了检查哨,我
们没法搭车或开车离开漳埔市,我们被困在这儿了!

    苏琛引导我们尽量躲在人群熙攘的商业区,他和苏敏临时到电子商场申办了
几只新电话,我利用查号台询问了赵英红几个姊妹淘的登记电话,一拨过去却都
是陌生的声音,显然陈璐她还没完成我交代的部署作业,电话无法转接到她的手
里。

    到了傍晚,苏琛说:“李叔,我想我们即使现在能出发,也来不及到泉州和
陶兄他们会合了。”他请示说:“我建议步行出去,在路上搭乘通运车往南。离
这儿二十公里左右有一个东山港,我有办法安排船只。”

    我狐疑问说:“船只?”苏琛说:“我们可以搭船到马尾,改坐客轮北上,
或者……可以考虑进香港。”

    我大感兴趣的说:“在船上连线,对方能不能追踪到?”

    苏琛说:“他们还是可以查到发射位置,不过总不可能派船来追吧?嘿,潮
汕沿海的航船密度高达三十几艘,他们就算要查也够忙的了。”我听了很觉得高
兴,又问他:“那他们会不会追查我们可能的停泊港口?”苏琛佩服的说:“李
叔你真不简单。这是绝对有可能的,不过我已经想到方法了。”

    商议已定,我们按照计划离开漳埔市,晚上抵达东山港时,苏琛居然接洽到
一家民宿。苏琛说他每次进出大陆大部份就是利用渔船偷渡过来,然后在沿海的
城镇找到住宿。这家民宿的屋主是他熟悉的人,这时已经出海捕鱼了,所以家中
没人对我们很方便。

    吃过简单的晚饭后,我再次尝试拨电话给陈璐。

    在第三通时终于接上陈璐,陈璐仍是焦虑的语气说:“你现在人在哪儿?我
从下午就召了严骏和傅大鹏过来待命了,他们也急着想要出发去接你。”

    我告诉她说:“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对方现在是把我当通缉犯在围捕。这些
公安武警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在追捕谁,严骏他们来了也只能陪着我到处逃,难道
要他们去和武装部队火拼?”

    陈璐急着说:“那我该怎么办?我想要直接去找秦天罡让他亲自出面指挥,
可是没有你的指示我不敢随便做主。”

    我在这边想了一下,决定说:“先不要去找,对方来头很大,我根本搞不清
楚究竟是谁在对付我,即使是秦天罡我也不敢放心。”陈璐又要追问,但这时苏
琛已经在提醒我不要讲太久,我只好告诉陈璐:“我必须挂断了,你再设法多弄
几条电话线,下次我打过来时告诉我号码,我这边有一支行动电话,非到紧急时
不要打来。”我把下午新申办的电话选了一支号码告诉她,然后立即挂断。

    陶珣发现这户人家有旧式的电话线路,便重新编了几组不同的密码,想要从
固网系统连上线。我征询了苏敏的意见,她认为没太多安全上的顾虑,我便同意
陶珣去做。一伙人一边休息,一边都在关心陶珣能否再发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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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3发表于2006- 11- 1723:30资料短消息

    一个多小时后,陶珣终于出声叫我:“大哥,我找到了!”

    苏琛先发问:“找到什么?”

    陶珣说:“那组程式的OutsideUser 都是透过网路进系统的,但是很奇怪,
连线的来处竟然是美国和台湾。”

    我又被陶珣的这个新发现震惊得目瞪口呆。我之前一直想不透在国内有什么
强大的敌人会躲在幕后暗算我,但是操控者竟然是来自美国或台湾!要说美国那
还不怎样,因为那边有各国的驻美单位。但台湾也是我影响力极深的地区,究竟
又有什么敌人呢?我直觉联想到的是社民党以及福尔摩沙集团,莫非是因为上次
在台湾的冲突引起的?但是我却难以相信他们会在短短一个多月当中,就能如此
深入的监视中联集团。

    我迫切的想要摆脱敌人这种监视,询问陶珣说:“小妹,你有没有办法更改
公司的中枢系统?”

    陶珣惶恐的说:“更改?这……这么大的系统,我怎么改得了?”

    我只好换个角度说:“那改掉授权系统行吗?”

    陶珣说:“行是行,但是公司全球的运作岂不是要停摆好几天?”我又说:
“如果破坏那外来程式的运作呢?”

    陶珣渐渐想到一些重点,她托着腮沉吟说:“那只组态很精简,一破坏了随
时都可以再送进来,我们长期监控又会被对方追踪。”她突然想到说:“啊,我
或许可以送一些病毒进去,专门对付这类组态的病毒!嘻嘻……就是这样,我们
也来养一只狗儿,会认坏人的狗儿。大哥,你看这样好不好?”

    我同意她照这样做,陶珣高兴的替电脑换上电池,立刻又埋头苦干起来了。

    我和苏琛商量,告诉他我想偷偷去台湾一趟。苏琛一开始感到惊讶,但仔细
想过之后也觉得很有道理,他说:“李叔,我赞成你这一步棋,大陆现在几乎是
全面动员,我们假装继续逃亡不做反击。对方一定没想到我们已经在台湾偷偷行
动了,只是除了公司的人之外,你在台湾有什么靠得住的朋友吗?”

    苏琛这么一问,我不禁心中苦笑。其实不管在大陆或在台湾,我如果直接找
上政府当局,我相信所有中华国协的政府都会协助我并且立刻给我最好的保护。

    问题是在于我还没见到他们的总理或总统之前,会不会有敌人的奸细立刻给
我一枪?我另一方面也想过,如果我回到自己安全的堡垒当中,那么敌人这一次
的行动必定就此中止,我只能再提心吊胆的等候他们下次的暗算。

    这个敌人太强,我无法忍受他们躲在暗处,让我始终不得安宁。

    我告诉苏琛,我在民间有一些够份量的朋友,但是我唯一信得过的只有黄震
洋。苏琛也知道黄震洋这个人,三年前黄震洋的太平洋海运并购了香港百年历史
的董氏海运公司,黄震洋的名气在香港几乎无人不晓。苏琛问我有没有办法秘密
约黄震洋出来,我想到一些事情,回答他说:“在这儿没有,但是到台湾就有办
法。”

    苏琛很有办法,居然接洽到一艘七十尺的高速快艇,那一般是大型走私集团
所使用的船只,听苏琛说从福建马尾到台湾西滨港只要七个小时,速度算是相当
快。

    船走得既快又稳,但是倩倩居然还是晕船。我以为她们姊妹俩是道地的北方
人,不习惯乘船,但是陶珣埋首在电脑里却是丝毫不受影响。我正想打电话给陈
璐,没想到她心急,已经先打过来了。

    我先埋怨说:“你不该打来的,这样我就必须放弃这支电话号码了,我正想
打给你呢!”

    陈璐说:“抱歉,事情有些紧急。你失踪已经第四天了,媒体追踪得很紧,
天天都有揣测性的报导。新物元连续跌了三天,幅度超过二十一点了……全球分
公司都有主管打电话来问,说要不要继续护盘买进?”

    我说:“那没关系,主要是欧市那边。他们抛出了多少?”

    陈璐说:“倒是很奇怪,表面上他们是在抛出,但是资讯室透过全球网查出
他们似乎分散成几个小集团在买进,目前除了中美日几个发行国家和我们在买进
之外,就是剩这几个来源也在买。这是我急着要打电话给你的第一个原因。”

    我也觉得这情形很奇怪,但一时想不出理由。我又问陈璐:“是法人还是政
府基金在买进?”

    陈璐说:“这需要再查一下。对了,秦天罡上午来过电话,他很关心你目前
的情形究竟如何。”

    我说:“你怎么跟他说?”

    陈璐说:“我事前就想过他一定会来关心,所以我预先想好了应对。我跟他
说你目前确实下落不明,但是中调处和厦门公安局已经查到你的行踪了,我也正
在等这些单位的消息。”

    我笑说:“干得好。让秦天罡去追问他们,那些幕后的家伙就有压力了。你
干脆再告诉秦天罡说有消息指出我出现在漳州、泉州一带,让秦天罡往这边追查
一下,说不定对方压不住这几天发生的状况,事情就有可能曝光了。”

    陈璐也笑着说:“这就是我想打电话给你的第二个原因。”

    我说:“就这样办了。我必须先挂掉电话了,我找到安全的联络方法时,会
再给你电话。”我又给她另一组电话号码,作为下次紧急联络时使用。

    苏琛在途中请船东联络其他船只,跟一艘渔船商洽好之后,将两支行动电话
交给那渔船的船长,请他们保持开机连线往北行驶。这样即使敌人循线追踪而来
也抓不到我们。

    我要陶珣连上全球网,让她设法在陈璐所说的那几个欧市的集团中探听看看
有没什么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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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绝地大反扑

    作者:mobilshell

    船到台湾,我们在鹿港沿海上岸。

    西滨工业区和鹿港市交界有一座固网系统和卫星系统的中继站,那是台湾以
前旧制时的中央广播网发射电台,后来被宏棋集团买下改成中继站。苏敏想设法
潜入这个中继站的系统,看能不能建立一组可以反制敌人的监控系统。

    我们在中继站旁边租了一间民宅,苏敏和陶珣花了两天的时间,合作组成一
套电脑系统二十四小时监控。我本来要苏琛陪我前往中港市,倩倩留下来保护他
们。但是我顾虑倩倩在台湾不熟,遇到状况无法应变,只好让苏琛留下来,要倩
倩陪我前往中港市,结果陶珣又吵着不肯离开姊姊。

    倩倩火大的骂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吵扰?小心我丢你一个人在台
湾,不带你回去!”

    陶珣可怜兮兮的说:“姐,我怕嘛!你不要让我一个人留在这儿好吗?”

    倩倩没好气的说:“不是有苏大哥和苏姊姊在吗?他们两个陪着你,就算军
队来了也不怕。”

    陶珣兀自哀求说:“可是……可是……姐,求求你嘛,你陪我好不好?”

    我看陶珣这样,心想:台湾是我最熟悉的地方,就算遇到状况也容易处理,
何况敌人不一定知道我已经偷渡来了台湾。我要倩倩也留下,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了。

    倩倩惊惶的说:“那……那怎么行?我不放心您一个人出去。”

    我说:“没问题的,台湾中部你们没一个比我熟。而且从这儿到中港市才二
十分钟,我们现在又不怕对方追踪,随时可以通话联络。就这样好了,晚上我就
会回来。”

    苏琛拿了一把手枪让我带着,我直接搭计程车往台中去。

    我在黄震洋的太平洋海运总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吃了一个便当。眼看黄
震洋大概不会有机会外出,我又想不出联系他的方法,便叫了计程车往大里方向
去。

    我到大里不是想找别人,而是想找我那几个月前才认的妹妹——童懿玲。

    我在童懿玲的咖啡店外等了三十分钟,等店里三、四名学生客人离开后才迅
速进入店内。一进屋里,我立刻反身锁上店门。

    童懿玲在吧台后整理餐具,正开口说:“先生对不起,我这儿不接待男性顾
客。咦?您……”童懿玲抬头看清楚进来的客人:“哥,是你!”她惊讶的几乎
不敢相信。

    我笑说:“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回来看你吧?”

    童懿玲眼泪夺眶而出,从吧台后匆匆出来,一下子扑进我怀里紧紧抱住我。

    她抽抽噎噎的轻泣了一会儿,才哀声说:“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呜呜……”她把我抱得好紧,似乎生怕我从她身边消失一样。

    我笑说:“怎么会?我不是说每年都要回来吃你煮的年夜饭。你瞧,我连端
午节的粽子都要在这儿吃呢!”

    童懿玲听我说笑,才止住哭声擦着泪说:“可是,新闻上都说你有可能遇难
了,我好几天睡不着觉。”

    我笑说:“嘿,没想到台湾这边也发布了这类新闻消息,真让我想不到。”

    在逃亡的这几天当中,我很少看新闻报导,甚至都不和外人接触,所以一般
新闻媒体的报导内容我是完全不知道。

    童懿玲说:“哥,你发生了什么事吗?你看起来瘦了一些。”

    我说:“一会儿再说。你先关了店门吧,我不要有人看到我在这儿。”

    童懿玲说:“喔,好。”连忙去启动铁卷门。在铁门“吱吱轧轧”的卷动声
中,她想到说:“对了,晚一点柏年和阿凯会过来。你也不见他们吗?”

    “柏年、阿凯?”我奇怪的问。

    童懿玲说:“就是林柏年和刘正凯啊!你不记得他们了?”

    三个月前林柏年和阿凯随着我四处寻找杨瑞龄,我当然还记得他们。只是很
意外他们会来找童懿玲。童懿玲不喜欢结识年轻男性,这家咖啡店一向只接待女
性客人的。

    童懿玲看我眼神疑惑,忙解释说:“黄大哥……就是黄震洋黄大哥,要柏年
他们每天定时派人过来我店里走动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份子来骚扰。柏
年和阿凯派手下的小弟每隔几个小时就过来巡视一下,但是都只在店外看一看,
不会打扰到我和客人。他们两个经常是傍晚以前过来,我总是叫他们进来喝杯咖
啡,他们偶而也会进来坐一会儿。”

    原来黄震洋脑筋动得快,我要他负责童懿玲的安全,他竟然把工作分配给林
柏年了。我每个月拨款给黄震洋将近五百万,这包含了资助林柏年和童懿玲的费
用,所以林柏年自然要听命于他。

    我随口说:“先关好铁门,如果他们来了再说吧。”

    童懿玲替我煮了咖啡,我连续喝了许多咖啡,提起精神想着该怎么联络黄震
洋过来见我。这个时节上简直草木皆兵,像黄震洋跟我那么亲密的人,恐怕也有
可能被追踪监视。

    童懿玲看我陷入沉思,不敢打扰我,一直在旁默默端详我。好一会儿她忍不
住说:“哥,你看起来很疲累的样子呢,要不要进去睡一下?”

    我连着两天寝食难安,自然气色不好看得出劳顿,但苏家兄妹和倩倩她们如
果见我没回去,恐怕会急着跑出来找我,那就事情不妙,所以我跟童懿玲说我不
能耽搁太久,她听了有点失望,但顺从的点头表示明白,不断替我加注咖啡。

    “哥,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新闻报得很热,天天都有专辑追踪呢!”

    “事情一言难尽,总之是有我的敌人在对付我,所以我才必须隐匿行踪,了
解吗?”

    童懿玲点头说:“我了解了。那你现在要怎么办?”

    我想了一下说:“首要的事,就是我必须秘密和黄震洋晤谈一下,但是不能
让任何人想到他是来见我的,连一点点猜想都不可以。我的敌人很厉害,只要稍
稍想起他可能是来见我,一定立刻派人追踪!”

    童懿玲说:“那我打电话给他,叫他过来好了。”

    我说:“不行,他的每一通电话都有可能被监听,收到身份奇怪或不明人士
来电,对方绝对立刻出动。”

    童懿玲说:“或者待会儿让阿凯或柏年去打,对方就追不到我们家来了,好
吗?”

    我摇头表示那也不行,林柏年和刘正凯这种身份的人去电给黄震洋,就合理
情况来想,很难不让对方感到狐疑。一个超级政商名人,为何会和地方帮派的年
轻头头儿有联络?敌人的指挥者只要稍具统御经验,绝对会设法勘察的。

    童懿玲又出了好几个主意,都被我否定掉,她表情越来越焦急,两手紧握着
我的手,坐在一旁忧虑,我感到她手心里都是汗。

    时间一分一秒飞逝,我脑中转过千百个想法,但都立刻又被我推翻,童懿玲
前后煮了三、四壶咖啡,竟都被我一个人喝光了,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沉思多久
了。

    突然,有人在按门铃!

    童懿玲吓了一跳,紧张的看着我,不知该怎么办。

    我也有些惊惶,怀疑对方是否真的这么神通广大,已经追到这儿来了?门铃
又响了,急促的连按好几次,每一次都让我和童懿玲心惊胆跳!这时门外突然有
人用焦急的声音在高声喊着:“童小姐、童小姐,你在家吗?”

    童懿玲吁了一口气,脸色松缓下来对我说:“哥,那是阿凯的声音。我要不
要去开门?”

    我摇摇头:“先不要开门,去问问他什么事,先别让他知道我在这儿。”

    童懿玲按我指示,从对讲机中和刘正凯说话:“阿凯吗?我在家,你有什么
事吗?”

    “呵……童小姐你在家啊,那就好。对不起,打扰你了,你没什么事吧?”

    “没事啊!怎么了吗?”

    “也没有啦!小正和乌龟他们说你很早就拉下铁门,我听了有点奇怪,所以
自己过来看看。”

    “谢谢你关心。也没什么,我今天有点累,所以想早点打烊休息。”

    阿凯大概放心了,笑笑说:“好,那我先走了。”

    我听到这儿,已经确信没有状况,听到阿凯要离开了,急忙说:“叫他先别
走!”童懿玲也急忙凑近对讲机喊说:“阿凯你等一下!”

    由于我的声音太大加上童懿玲喊的很急切,门外的阿凯察觉不对,急着说:
“童小姐怎么了?谁在你屋里!童小姐!童小姐……”

    童懿玲不晓得我接下来想怎么做,着急的看着我,没回答阿凯的叫唤。一会
儿阿凯急促的拍着铁门喊她,我说:“叫他去找林柏年过来,说你有事要他们帮
忙。”

    童懿玲连忙回身向着对讲机说:“阿凯,麻烦你去找柏年一起过来好吗?我
有事情想请你们帮忙。”

    门外的阿凯顾虑的说:“童小姐,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屋里是不是有其
他人?”

    童懿玲说:“是我一个朋友,没什么关系。麻烦你请柏年过来一下好吗?”

    阿凯说:“好,我现在就Call他过来。我在门外等着,若你有什么事就
大声喊我一下。”看来他还是不放心离去,他大概是听到屋里的声音是个男人的
声音,依照他们对童懿玲的了解,很难相信屋内有一个男人在而她却会门户深锁
的,所以他索性就守在门外不走。

    才没多久,林柏年赶过来了,童懿玲替他们开了半扇门,两人一钻进门就抢
到童懿玲身前挡住,用充满敌意的眼神向我注视过来,他们惊愕一下,不约而同
惊呼:“李先生!是你?”

    我笑着说:“林柏年、刘正凯,你们这两个护花使者干得很称职嘛,我非常
满意。”

    两个人尴尬地笑一下没说话,等一会儿趁着童懿玲去取水煮咖啡,小声说:
“因为黄先生一再暗示童小姐是……是李先生你的女人,而且童小姐既漂亮又亲
切,人真的很好,所以……所以底下一些小弟都很关心她有没有遭到困扰,刚刚
去回报的时候,我就让阿凯先赶过来了。”

    我要他们坐下聊,又笑着说:“童小姐不应该说是我的女人,她是我的——
妹妹。”

    两人楞了一下,虽然没说什么,但眼中都露出微妙的眼神。我笑说:“有没
有人想追她的?”

    他们脸色一下子惶恐起来,连忙摇头说:“没有没有!李先生,童小姐纯洁
高贵,怎么是我们这种人可以高攀的?先前我们以为她是你的……女人,因此我
们虽然知道你绝对不会承认说你是我们的老大,我们却是将童小姐她当成我们的
大嫂来看待,所以大家都严防有什么没长眼的男人来骚扰她。但现在知道她是你
的妹妹,我们……我们会注意有哪些想追求她的人,身份背景是不是单纯,以及
……呃……是不是怀有什么不良企图这些的。”

    我笑一笑,又问道:“你们派过来查看的人可不可靠?你们怎么跟他们交代
的?”

    林柏年说:“李先生,你放心好了。黄先生以交代过我们两个,我们知道轻
重。小正、乌龟他们几个都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绝对会保守秘密的。”

    我叹一口气说:“台湾的黑社会其实算是很单纯的,就算是跨国性的帮派,
他们内部掌控恐怕还是抵不过情报系统或地下组织的逼供手法。唉,算了,我相
信你们会尽力的。”

    阿凯跳起来,说:“李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组织有多可怕,但是
……但是只要是有人想对童小姐不利,我发誓我就算死也要跟他们拼了!我绝对
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童小姐一根头发!”

    我讶异的看着他。这时我相信他们对童懿玲的爱护和尊重绝对不是完全因为
我的关系了,应该隐含了一些爱慕崇仰的心境在内才对,我只是没想到童懿玲原
来这么有魅力。

    童懿玲端了咖啡过来帮大家倒,两个人立刻乖顺的捧着杯子让她方便倾注,
态度既恭敬又欣悦,让我更相信我的看法没有错。

    我把话带回主题,告诉他们两个说,我正处于紧张状况,需要他们替我做一
点布署工作。我说得很保留,不想让他们知道太多,但是阿凯还是激昂的问我是
不是要调集人手,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

    我本来想说越少人知道越好,但忽然脑中念头一转,赶紧慎重地告诉他们越
多人越好,还问他们能调到多少人。

    林柏年略一沉吟,回答我大概二、三百人没问题。我追问确实一点的数字,
阿凯帮腔说约二百三、四十左右,并强调这是指帮里的干部和直接募养的小弟,
其他可以助拳的人马不算。

    我不太满意这个数字,但想到从我开始资助他们发展组织到现在也才不过三
个月,实在也不能太苛求他们,所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我不得不暗暗在心中修
改我原定的计划。

    林柏年看我面无表情,顾虑我的想法,赶紧补充说:“李先生,如果你需要
更多人手,为什么不请黄先生像上次那样调一些工人过来?他们不需要出手啊,
光声势就很惊人了,我相信全台湾的帮派还没有哪一个不顾忌这种阵势的。”

    他这么一提虽不切实际,却使我产生新的计划。

    我原本要他们到黄震洋的总部外面纠众滋事,在警方布署警力集结防堵以及
引出黄震洋的时候,我再趁势去和黄震洋碰头,但我隐约觉得这样做还是有点冒
险,而且需要纠集的人众必须阵容庞大。

    可是林柏年他们的提议让我改变想法,准备换成让他们在大里地区闹事,以
他们和黄震洋私底下的秘密关系,一定会引起黄震洋的关注而前来和他们接触,
那时黄震洋一定会自己想办法用隐密安全的方法来和他们取得联络,那我就可以
在不为人注意的情况下见到黄震洋了。只是我一时还没想到怎么要求他们照我的
计划去进行,又能不让他们知道我的处境和用意。

    童懿玲又来帮大家倒咖啡,我不经意的找话题说:“懿玲,柏年他们那么照
顾你,应该没发生什么事吧?”

    童懿玲笑着说:“对啊,不过我这儿都是学生在进出,其实本来就不会有什
么事的。”

    没想到她一讲完,竟然是阿凯一脸惭愧的说:“李先生,童小姐不好意思责
怪,我们却不敢隐瞒。上个月市联那些人来捣乱,让她受了一点惊吓和委屈,我
们真的很惭愧。我和柏年去向黄先生请罪,他也是因为童小姐帮我们求情才没怪
我们。”

    我吃了一惊,怒喝:“那是怎么回事?那些人对懿玲做了什么?快说!”

    两人被我的语气吓了一跳,一时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童懿玲在一边哀求:
“哥,真的没什么啦!你别这样吓他们,他们很护着我,我真的没怎样。”

    两人似乎都很感动童懿玲这样帮他们说话,阿凯鼓起勇气告诉我说,原来市
联工商一直和这边的学生对立,以前因为有涂城的皮仔罩着,那边不敢动这边的
学生,但是萧太师被我剿了,尖头那些学生也被送去感化,结果市联工商那些小
毛头开始不知天高地厚的称起霸来,并且一直往这边侵扰。

    我不悦的问:“那你们在干什么?不会管一管吗?”

    林柏年说因为我曾经指示不准伤害青少年,加上那些小毛头也搞不出什么太
大的坏事,所以他一时疏忽,并没去理会。直到后来他注意到市联的学生原来也
是靠桥头那边的皮仔撑腰,想要开始出面时,没想到就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林柏年一直致歉,我则追问情况究竟是怎么样。阿凯接下去说当时是两边的
学生打群架,青年高中这边打不过人家,四处逃散,其中一个学生的马子乱出主
意,把她受伤的男朋友带到童懿玲这边,哀求童懿玲让她们避一避,童懿玲心软
接受了,没想到被对方发现,两边人马在童懿玲店门外又拼斗了一场。

    其中几个来帮市联工商助阵的皮仔看到童懿玲长得漂亮,趁乱想要非礼她,
童懿玲拼命抵抗,对方于是企图架走她离开现场。幸好阿凯下面的小弟赶快回来
通知,林柏年和阿凯震惊的立刻调集人手,总共出动了快两百个人,赶去把童懿
玲抢回来。虽然她只受了些惊吓和皮肉擦伤,但是这边因为童懿玲受辱而群情激
愤,把那几个皮仔砍得只剩半条命,还一路杀到桥头那些人的本堂去,直到警方
赶来才停止。

    林柏年说:“事后有三十几个兄弟受伤,以及十多个带头砍人的被抓进了牢
里。”

    我仍然抑制不住怒气:“那又怎样!要我出面去带他们出来是吗?”

    林柏年惶恐的说:“不,不是这个意思。兄弟们为了童小姐受欺负要去讨回
公道,就是被砍死了也没怨言,受伤坐牢算什么?只是如果不是这样,我们这次
可以调集的人手就更多了。”

    童懿玲在一边掉眼泪说:“你们何必那么冲动。为了我,让好多人受伤和坐
牢,我……我不愿意这样。”

    阿凯说:“童小姐你别在意我们。我们这些人本来就是在这个圈子混的,受
伤坐牢是家常便饭,算什么?我们在意的是一时疏忽,竟然让你受那些肮脏的家
伙欺负,大家……大家到现在想起来,都还难受得想要去死。”

    我怒气稍遏,关心说:“那些兄弟呢?有没去慰问抚恤?有没有请律师和托
人关说?需要花钱就让黄震洋跟我说一下。”

    林柏年感激的说:“有有有,黄先生看童小姐替我们求情之后,就已经帮我
们安排打点好了,除了八个自愿出头顶下来的兄弟还在等判决,其他陆陆续续都
放回来了,有几个伤比较轻的也都出院了。钱的事,黄先生一直按时资助我们。

    当然,我和阿凯知道那是李先生供应的。“

    我说:“别在意钱的事情,你知道我当时对你的期望是什么?”

    两人都点头表示知道。

    我又问桥头帮那些人后来怎么样?有没有来寻仇?

    阿凯说,那些人当然和这边结恶了,他们这边虽然发展的不错,但毕竟只有
几个月的时间,很多这地区的角头虽然不愿意招惹他们,但说到甘于屈服,那是
还谈不上。

    我把这件事情的一些细节思考了一下,终于让我得到新的计划。

    我说:“阿凯、柏年,我决定剿了桥头帮,而且要立刻行动,你们有没有把
握?”

    两人同时惊讶的看着我,连一旁的童懿玲也惊得“啊”一声。

    我解释说:“我必须做这样的决定,一则是尽快用强力手段结束敌对,二则
是让你们在最短的时间立威。我要你们让中央市所有帮派角头都不敢不屈服,否
则我担心我妹妹的安全,也担心这些帮派对学生的侵害没办法根除。你们有没有
把握?”

    林柏年还在顾虑,阿凯已经慷慨激昂的说:“当然有!我到现在还气愤那些
家伙来骚扰童小姐,其他兄弟也是。桥头的实力普通,上次又损伤比我们重,很
容易一举清除他们的势力!”

    我点头说:“好,那就立刻去做!不必知会黄震洋,他如果来找你们,告诉
他是我的意思,叫他来这儿找我谈,但是别让外人听见,知道吗?”

    两人兴奋的说:“知道了!”

    我勉励说:“我在大陆剿灭三千多人的帮派才花了三天,你们干漂亮一点,
不许输给我!”

    两人斗志高昂的去了,我也达成计划中的第一步。

    童懿玲闷闷不乐,但又不敢拂逆我意思,小声问:“哥,真的要这样吗?”

    我告诉她,我其实是另有用意,主要是想要摆脱我目前的困境。她听到是跟
我安危有关的事情,立刻不再有什么顾虑,还问我有什么她可以作的。

    我这时计划已经有了头绪,心情一轻松,人也开始感到疲倦,连续几日寝食
难安,这时所有倦意袭涌上来。我打个呵欠,对童懿玲说:“我好累,我想要睡
一下,你大概一个小时后叫我。”也没理会童懿玲的反应,趴到桌上就睡着了。

    我被某些动作惊扰醒来。一睁开眼睛发现童懿玲拿着毛巾在替我擦拭身体手
脚。

    童懿玲轻“啊”一声,抱歉的说:“哥,对不起,把你吵醒了。我看你睡得
那么沉,以为没关系。”

    我说:“没关系。我睡多久了?现在几点?”

    她告诉我快六点了,我吃惊的跳起来,那代表我睡了快三个小时。童懿玲更
抱歉的说她看我睡得沉,一定是真的太累了,不忍心叫醒我。

    我想反正也睡过了,问她林柏年他们有没有消息?她也说没有,那我就没什
么好急了,于是爬起来说:“懿玲,你有没有去尤咪的坟上看一看?”

    我到这时谈起杨瑞龄仍是难掩心中的伤痛。童懿玲想要避免我勾起痛苦的记
忆,只淡淡的点头说有,不深入谈论这个话题。

    我知道她的用意,也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不允许分心在这些哀愁的情境中,
便主动岔开话题跟她聊一些生活上的情形。童懿玲很高兴的陪我谈了一阵之后,
抬头看一下钟,已经六点半了。

    她笑着说:“哥,你要不要去洗个澡?我煮饭给你吃。”

    我有点饿了,也满想再吃她做的菜,但时间对我来说很迫切,我还必须赶回
去倩倩她们那边,以免她们着急。

    我摇头说:“不要了,我还得赶到别的地方去办一点事。不过身体真的觉得
黏黏腻腻的很不舒服,我去冲一下澡好了。”

    童懿玲听到我不留下来吃饭有点失望,但又听到我想洗澡,她眼中发出热切
的光彩,红着脸说:“那我……我帮你洗好不好?”

    我也回想起那时童懿玲的温柔情致,心中一阵火热。连续几日的奔波,我从
没好好发泄一下,和倩倩及陶珣亲热也是急就章的潦草结束,若不是心里压力重
无暇多想,恐怕又要像圣诞节那次一样的情形了。

    在我点头同意之后,童懿玲变得又害羞忸怩起来,低头默默的帮我准备洗浴
用具。看我只是站着看她准备,她又红着脸自己牵了我的手进去浴室,然后躲到
我背后,从后面伸手替我脱衣裤,不好意思和我面对面。

    我看不到她的动作,但是一阵“悉悉嗦嗦”的脱衣声后,她又靠上来贴着我
的背,从接触到的大腿肌肤和柔软的胸部,我知道她顶多剩穿一条内裤和单薄的
内衣。她双手穿过我腋下环抱我,静静伏在我背上好久,似乎沉缅在深情甜蜜的
心境里。

    “哥,我好想你……”她很小声的说。

    “我也一样。”

    她把我抱得更紧,在背后问我说:“如果……如果我跑到上海去找你,你会
不会见我?”

    我轻笑说:“我是哥哥,又不是逃避纠缠的薄幸郎,怎么会不见你?”我突
然想起一些话,略一转头将脸贴到她额头上说:“不过我这次经历了一些事,感
触很多,心中越来越挂意一些至爱的人,也许不等你跑去见我,我以后也会常常
回来看看你。”

    童懿玲没有特别兴奋的欢呼,但是将她的脸紧紧贴上我的脸,轻轻的厮磨着
表达出她的回应。

    童懿玲蹲下去后,再把我转过去朝向她,她仍是害羞得不敢和我目光相接。

    随后一股温润的感觉盘据我的阴茎,我已经进到她嘴里了。

    几个月没做,动作明显生疏了,但是她吞入的幅度变得更大胆、更主动,强
烈的吸吮动作几乎像在抽拉着我的阴茎。再过一会儿,从她浓重的鼻息和“咕咕
噎噎”的喉音可以知道她努力的在做吞咽动作……我又惊又喜,虽然她也会吞咽
我的精液,但是她以前不会像这样混合著口水津液统统吸咽下去,好像舍不得流
失一点一滴来自我身上的分泌物或气味似的!

    那么强烈的吸吮加上我对她与众不同的怜惜,使我迅速奔向高潮。我原本打
算和她有更漫长的亲密做爱,这时却几乎就快崩溃射出,那是我不愿意的!我连
忙后缩,想要离开她的嘴巴。

    童懿玲急切的按住我的臀部,抽空迭声说:“哥……不要……给我……都给
我……”无暇多说,又吞进我的阴茎,更急遽套动,摆动的秀发一阵一阵细碎拍
在我的股间,搔痒得让我再也无法抑制。

    “懿玲,我……我要射了……”

    “唔……嗯……唔唔……”她连连点头,发出“唔唔”的声音表示好。

    一颤、二颤……我爽快得不住轻颤,阴茎在她口腔中抖动,精液像滔滔洪流
直奔她咽喉……

    我瘫坐在马桶上,童懿玲跪在我旁边,仍抱着我的腰,把头倚在我胸前微微
喘着气。我没说话,静静的抚摸她头发。

    一会儿,童懿玲仰头看着我说:“哥,对不起!刚刚是我不想停下来,你会
不会怪我?”

    我笑着摇摇头,问她为什么。

    童懿玲红着脸说:“我这几个月看了一些书和影片,比较有一些认识,所以
我才想替你吸出来。”

    我有点莫名其妙说:“什么意思?你有些什么认识?”

    童懿玲一直脸红摇头不说,我一再追问,她却拜托我不要问,我只好作罢。

    她开始替我洗澡和洗头,就像以前那样,我舒舒服服靠在她腿上让她轻柔的
洗涤,从头发到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她的玉手和泡沫搓揉下,尽去尘垢与劳顿。

    浴后,她迅速煮了碗简单的素面给我,然后匆匆又进浴室替我洗贴身衣物,
洗完又忙着用熨斗烫干,我一碗面吃完,立刻就有了干爽的衣物可以换穿了。

    我伸手要拿内衣过来穿,童懿玲抢在手里不给我,轻笑着说:“哥……让我
来。”

    她蹲在地上拉开内裤,让我伸脚穿进去再轻轻拉上来,随后发现阴茎没摆放
好,迟疑了一下,红着脸伸手调整一下。缩手时,我突然将她的手按住!就按在
我又已微微勃起的阴茎上。

    童懿玲惊“噫”一声,抬头看我。我对她笑笑,底下拉着她的手在阴茎上轻
缓揉动。

    她轻声说:“哥,你还要?”似乎不相信才半个小时不到,我又再度索求。

    我一只手摸上她乳房,另一只手摸在她臀部上,略带粗鲁的将她拖近我,童
懿玲轻声喊痛,我凑上前轻咬她耳朵,在她耳边低声说:“我躲避追踪好天,憋
得好难受,没好好发泄一下不行,我至少要干你两三次!”

    这几天我虽然有干过倩倩和陶珣,但是和平日的次数来比,确实太过克制。

    不过我对童懿玲那样讲,其实是故意猥亵挑逗她的。果然,她脸上瞬即羞红,
但眼中却满是心疼不忍,底下小手握住我阴茎努力摸揉。

    她伏在我胸前很小声说:“哥,那你躺下来,我帮你做。”

    我的手从她臀部探进下阴,笑说:“我想自己来,我想要用力干你。”

    童懿玲被我撩拨的羞不可抑,把头藏在我胸口,非常非常小声的说:“哥,
你好坏……”

    我继续调戏她说:“所以我说要哥哥做什么?只会欺负妹妹。平时也没在身
边照顾她,没女人可以干了才想到要找妹妹来发泄。”

    童懿玲明知道我是在调笑,但却好像无法不在意这段话,伸手捂住我的嘴,
认真的说:“哥,你不要这样说好不好?你有多爱护我,我最知道了。我说过我
是你的妹妹,也是你的女人,我早已经决定我永远只听你的话,你以哥哥来和我
说话,我就像妹妹那样听你的话,你若是有需要,我的身体就是专门让你解决、
发泄的。我们说过了的对不对?哥,我们以前就说过了的。”

    我开心的笑着,出其不意在童懿玲小巧的鼻头上轻咬了一口,她“啊哟”一
声喊痛,我狡猾的笑着说:“我才懒得理那么多,我现在想要干妹妹,谁要干女
人?我偏偏就要干妹妹。不行啊?”

    童懿玲知道我和她调笑,也开心的笑起来。两人捏捏打打闹在一起,随后一
齐翻倒在她的小床铺上,又嘻嘻哈哈互相嬉戏一阵。

    我翻身压在她柔软的身体上,准备要去脱她的衣服,童懿玲突然带点为难的
说:“哥,让我来嘛!好不好?”

    我虽然感到奇怪,但也不以为意,笑一笑翻过来仰躺在床上,准备就按她的
意思让她采取主动。

    童懿玲有点抱歉,先低身过来亲吻我一会儿,小声说:“对不起……”接着
先替自己脱得只剩一件小背心和三角裤,然后再把我刚刚才穿上去的内裤又褪了
下来。这时阴茎还不是很硬,她趴下去又含弄了好几分钟,但这次不像先前在浴
室那样吸得又快又急。

    “哥,你把眼睛闭起来。”她红着脸说。

    “咦……为什么要这样?”我奇怪问,平时我并不喜欢如此。

    她感觉我的语气不自然,有点窘迫的说:“对不起!哥,你不要生气,闭一
下下就好,好不好?”

    看她可怜兮兮哀求,我只好顺她的意思闭上眼睛,只听见她高兴说:“哥,
谢谢你!”然后我感觉她好像开始用某种乳液或是油脂在涂抹我那硬得发胀的阴
茎。我虽然诧异,但是想到我以前干她,每次都是既粗鲁又霸道,她一个处女被
我破身又干了好几次,其实是一点乐趣都没体验到。这回她想涂点润滑剂减轻疼
痛,那也是不能怪她的。

    很难得的,童懿玲居然爬上我身体开始下坐,准备要用主动的骑乘式来服侍
我!清纯的她竟然会用这种冶荡的交合姿势?而且还是她主动的。

    身体一接触,我感觉洞口滑腻腻的似乎非常潮湿,正奇怪我并没有对她有任
何前戏爱抚,怎么她会泛滥成那样?但随即想通她一点也替自己抹上大量的润滑
剂,便不觉得奇怪。

    下坐动作出奇的慢,但是龟头一挤进洞口时,我大大惊诧那超乎寻常的紧箍
感觉!忍不住睁眼看她。而这时童懿玲正好使劲往下坐,我的阴茎畅快地突进到
一个紧窒的肠道之中,而我也看得清清楚楚,我插入的竟是她的肛门!

    童懿玲双眼紧闭,眉头深锁,她不知道我已经睁开眼在看她,咬紧嘴唇忍住
疼痛不发出声音,怕惊吵到我。她努力稳住双腿避免颤抖,一寸一寸让下体往下
沉,我的阴茎也一点一点刺入她纯洁的处子肛门……

    “懿玲你这是在干什么?这样很痛的,快下来!”我怕伤到她也伤到我,不
敢草率推开她。

    “啊……哥,你……你躺着别动,我不要紧,你让我做嘛!哟!……”她明
明疼痛难捱,却仍是坚持。

    我伸手去扶她的腰,想要将她扶下来,一边急着说:“你为什么要这样?我
又没要求你这样做。”

    童懿玲抓住我的手不让我扶她,强忍着说:“哥,是我自己想要这样的。你
让我一次嘛,拜托你。”

    我只好松手,她露出勉强的笑容对我点头表示谢谢,然后就开始提起臀部,
让我的阴茎又慢慢退出她的肛门。我偷偷打算等她一脱离,我就翻身下床不让她
再继续做肛交的举动。童懿玲不知是否摸清我的意图,在我龟头已经暴撑在肛门
括约肌那里的时候,我一时忍不住紧箍的舒畅感而贪恋迟疑几秒钟之际,她突然
又猛地坐下!

    真实强烈的摩擦快感袭向我整根阴茎,我舒畅极了。我不是没玩过肛交,甚
至是常常拉个女职员过来,也不管她是否愁眉苦脸便用硬帮帮的阴茎强力穿透她
们的直肠。但是童懿玲给我的感受就是不同,我这时也才认识肛交原来还是要多
上点润滑,才会更爽。

    我不再拒绝,反而用力地抓住她的髋骨,看着她说:“你真的要我插你的屁
眼?”

    童懿玲这时很痛,趴伏到我耳边说话,却让我看到她趁机擦拭眼角的泪珠。

    她无力的说:“哥,我想要……”

    我抱紧她,怜惜说:“女孩子三个处女口,你倒是都给我了。”

    童懿玲强笑说:“就是有第四个,我……我也是给哥。”

    我好笑说:“第四个……那岂不就是肚脐眼了?”

    童懿玲不晓得是不是痛昏头了,竟然煞有介事说:“好,我再去看书研究一
下怎么弄,或是哥你教我。”

    我在一刹那间对她说的看书研究产生几许好奇,但胯下停伫的空虚感让我不
想再忍耐,上挺了几下,童懿玲疼痛的嗯噫闷哼声,激起我狂乱的兽性,一下子
翻身将她压在下面,狠命的贯刺她的屁眼!

    越来越强烈的快感让我感到不过瘾,托起她两条玉腿高举过肩,让她整个臀
门仰天待操,我两手十指如魔爪般,深掐着她下腹骨盆,捧在手里喂养我的阴茎
猛兽,一下一下恶毒的深噬入口……

    操得猛,射的也猛,才两分钟,我一泄如注,白浆般的精液,糊满了她肛门
四周,抽出时,扩张的屁眼口黑黝黝一个窟窿洞,随着肠道收缩,涌出一股一股
浓稠的白浆……

    我喘息渐止,看童懿玲已经全身无力,像是昏睡过去了,我只好起床拧了一
把冷毛巾替她敷在肛门口。

    童懿玲被寒凉的毛巾偎醒,勉强撑起身子说:“哥,我自己来就好。你也累
了,躺着休息一下吧!”

    我抱住她一起躺下,亲吻她一会儿才说:“你是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书,才
想这么做的?”

    童懿玲似乎被说中,有点不好意思却仍不承认地说:“没有啊!是我自己想
试试看的。”

    我板着脸说:“你如果不老实地告诉我,我就当你是个淫荡的女人,不要你
了!”

    童懿玲楞了一下,眼眶里一下子就有雾气在打转,她惊惶的说:“哥,我不
是……我没有,你不要气我!”

    我赶紧放松语气,柔和的说:“我也认为你不是,那你就要老实告诉我啊!

    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童懿玲擦着泪,委屈的说:“我是因为月经就要来了嘛,我怕不小心弄脏了
你,让你不高兴。”

    我说:“所以你不是用嘴吸,就是用肛交,是不是?”

    她点点头。

    我说:“如果是那样,那我们可以不做啊!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

    她说:“没有,就是那样嘛。”

    我瞪她一眼,又沉下脸来说:“你这样也叫做听我的话?”我对一向温顺乖
巧的童懿玲如此言语闪烁有点无法接受,说这句话时,已经真的有三分火气了。

    童懿玲察觉得到我的不满,又惊慌起来,急促的说:“哥,你别生气,我听
你的话。我是看书里面的指导,所以才想要那样做的,我、我……我是希望让你
喜欢,没有别的原因。”

    我语气稍松,脸色没变说:“书里说什么?”

    童懿玲惶恐的说:“里面说,如果男人碰到女人月事来,憋着不做是很难受
的,所以,可以采用口交或是肛……肛交的方法替男人解决需要,还说,这样不
仅可以使男人顺利发泄,而且让男人射在口中并且吞咽他的精液,是让他很有满
足感的做法。另外,肛交那章是说,让男人在自己身上这样做,可以让他很有征
服感,而且让他很舒服。自己虽然一开始有点痛,但是后来也会享受到快感。”

    我啼笑皆非,仍然板着脸说:“胡说,这种三流的书乱写你也信?”

    童懿玲满脸抱歉:“哥,对不起。那你觉得不喜欢是吗?”

    我一下子有点窘,只好说:“我也不是不喜欢,唔……怎么说呢?关于口交
那段描述,基本上是没错,而且我以前也要你帮我做过。只是,你是我最亲密的
人,身体不合适时,我又不会勉强你做。”

    童懿玲听了顿时高兴起来,欢喜的说:“哥,你喜欢就好了,我以前做的不
好,所以才赶紧看书研究的。你吃了好几天的苦,现在来到我这里,我当然什么
都要为你做到,怎么可以说勉强呢?”

    我说:“谢谢你!不过像肛交那种说法,我是不同意的。没错,那是让男人
有征服感,可是你大哥还需要什么征服感吗?再说女人肛交会有快感这回事,我
是从来都不相信的!这种事,快活的只有男人,女人哪有什么好受的?屁股都快
撑裂了,要说有快感谁信啊?像你刚刚,不痛吗?”

    童懿玲神情更加高兴,笑着说:“哥,还好啦!是有点痛,可是那是你啊!

    如果是你插我的话,一点点痛我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受的。“

    她这段话让我想起了铃儿,心头不由得一紧。铃儿依恋我那么深,这几天断
了消息而且她那边听到有关我的说法,一定不外乎是生死未卜、凶多吉少这类的
话,铃儿听了只怕哭也哭晕过去。最糟的是,她之前认定是她自己让我心烦,所
以我才有这一趟行程的,虽然我已经开脱过她,但这丫头很死心眼,若是还没释
怀又看我因此而横生祸端,恐怕……恐怕立刻就会去寻死。

    我脸上的忧虑被童懿玲看在眼里,她关心的询问发生什么事,我简单跟她说
了铃儿这个人和这件事的经过,她听了也很担心,但眼前什么也不能做,她劝我
还是先放宽心,等见到黄震洋,找出安全的联络方法再和铃儿报平安吧。

    童懿玲想要起身为我打点衣着,才一站起,“哎哟”一声又跌坐在床上,脸
上红通通的。

    我想她第一次破了屁眼,肯定痛得难以行走,怜惜中忍不住呵责:“你看,
很痛吧?我早说过这种事对女人只有苦头,哪可能有什么快感!我又不是没干过
女人的肛门,至少也百来个,从来就没有看过哪个表现出快感的!”

    童懿玲连忙摇头说:“哥,不是啦!我是……月经来了。”

    原来如此。我连忙搀扶童懿玲去洗手间换洗,我知道她事实上应该也是寸步
难行才对。

    童懿玲坐在马桶上排泄经血,卫生纸擦掉大半包,看我在一旁盯着瞧,害臊
的说:“哥,你先出去好吗?”

    我笑说:“有什么关系?我自己也要清洗一下呢!”说完拿起卫生纸擦拭胯
下。

    童懿玲反倒不害臊了,关切说:“哥,你这样擦不干净啦!你过来好吗?我
帮你擦。”

    我靠过去,童懿玲反手在架子上拉了一条毛巾,仍坐在马桶上,开始温柔的
替我擦拭。

    我看一看说:“那是你洗脸的毛巾吧?怎么用它擦呢?”

    童懿玲说:“没关系,我再换一条。”突然又脸红,低头小声说:“都吃进
肚子里了,还怕擦脸吗?”

    我听了不禁好笑,胯下似乎又有些冲动起来,一时兴起,我将下腹往前推到
她脸上,童懿玲被我的举动吓一跳,抬头疑惑的看着我。

    我说:“再射一次让你吃好不好?”

    童懿玲难以置信的惊呼:“你又要了?不是才……才十多分钟吗?你……”

    我说:“你到底要不要吃啊?不是要让我射在你口中又吞咽下去,好让我满
足吗?”

    童懿玲收拾起惊讶的表情,慎重地说:“哥,你真要的话,我当然会做。可
是,这样你会不会太累?”

    我摇头笑说:“我身体好得很呐,尤其是玩女人这种事……别再说了,快吃
吧!”

    童懿玲虽然眼中充满疑惑,还是赶快先含住我的阴茎舔弄起来。她一开始很
小心翼翼,但是发现口中的东西一下子就又膨胀到坚硬的程度,她就没再迟疑地
加大动作。由于她坐在马桶上的高度刚好非常适合我小腹的位置,我很顺畅的就
可以插入到她喉咙的深度,所以两分钟后,换成是我抓着她的头发,主动的侵犯
着她的嘴,童懿玲尽量张开她的嘴巴,让我可以插得更深入。

    我到达一个程度,突然将她抓起并按得她弯下腰去,扶在马桶上,接着迅速
插进她还沾着血迹的阴道!

    “啊!哥……不要,你会弄脏……嗯啊……”她紧张呼叫,却同时感受到我
强劲的插入而发出吟叫。

    “我不怕弄脏,月经来不会影响女人的感觉。你放松身体,让大哥来爱护你
吧!”我一边插入一边说。

    “啊……哥,我好热……好好……哼嗯……”她说不出什么话了。

    经验告诉我,月事中的女人其实更容易达到高潮,一则是内分泌的关系,一
则是感动男人不嫌脏污,所以身心同时激荡,极易达到满足。而童懿玲在我开始
插入不到一分钟的时候,阴道内已经开始抽蓄,果然证明确有此事!

    我已经是第三次,没那么快出来,因此连续十几分钟的猛插,暴涨的阴茎带
给童懿玲饱满结实的摩擦,她足足有两次完整的高潮,泛滥狂泄的津液混合著未
干的经血,沾染了我半边小腹!

    我喘着气说:“懿玲,让我和你一起达到第三次吧!”

    童懿玲不仅回答不出来,她连站立都有困难,这时已经是倚靠双膝跪在马桶
边缘来支撑,人一直“咿咿嗯嗯”的叫着。

    当她又开始颤抖时,我也射出了今晚的第三发。

    童懿玲全身瘫软,滑落到马桶边时,我也没力气扶住她,自己坐倒在地板上
喘息。大概就这样过了有三、四分钟,她才爬过来抱住我,我亲吻她额头一下,
她忍不住紧抱住我哭起来,无力的呼喊着:“哥……哥,呜呜……你为什么要对
我这么好……这样会让我离不开你,呜呜……一秒钟也离不开你啊……”

    我没说话,任由她哭了一阵才平静,然后一起又冲了一个澡。冲澡时,她一
声不响,紧紧抱着我,把头埋在我胸前,让水柱冲洗着安静的两个人。

    电话铃响,林柏年他们来电说事情已经顺利展开了,预计今晚午夜会和桥头
那边的人正式开战。我告诉他谋定后动,不要太匆忙,并且有状况时,随时打我
手上这只行动电话回报。

    童懿玲在一边静静地的看着我,完全没在注意我们的对话,只是安静地看着
我。

    我告诉她,我必须出去了,叫她把门窗锁好,一切小心注意。她静静地点点
头,跟在我身后准备关门。在我要跨出门时,她突然从后面抱住我!抱得很紧很
紧。

    那种沉默、那种如诀别般的拥抱,让我心中大骇,有无以名状的恐惧!我吓
得赶快回身抓住她的肩头,着急的说:“懿玲你……你怎么了?有什么事?你是
怎么了?!”

    童懿玲的神情看来哀愁又无奈,她疲倦的摇摇头:“哥,我没事……”随后
又振作着抬眸凝视我,凝视了有十秒钟,才又把头缓缓靠进我的胸前,低声说:
“哥,我好爱你,你不要离开我。”

    我稍感放心,但仍是不安。我拼命哄着她:“我也爱你,我也爱你……我不
会离开你,再也不会离开你了,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我要把你带在身边,不要
再放你一个人待在这儿了。”

    我觉得空气中散布着可怕的气氛,那感觉像极了杨瑞龄离开我的那晚。我抱
着童懿玲,下不了决心从她身边走开,我很怕再回来时会从此看不到她。

    我突然接近崩溃边缘,再也不想战斗下去!我急着想要替自己和童懿玲寻找
一个安全的庇护场所,以免有任何不可知的危机将她从我身边夺走。我也担心铃
儿会因为焦急、悔恨而走上寻短的路。我又担心身陷险境的倩倩姊妹……

    总之,我不想再和敌人捉迷藏了,就让他们再度躲藏在我不知的阴暗处吧!

    在我还没揪出他们以前,我恐怕会有许多我挚爱的人会因而丧命。

    我决定赶快进入中联的总部,我立刻拨了电话到中港市的台湾分公司,想要
指示总经理常持秀或者萧蔷。对!萧蔷,我怎么忘了她呢?她是我最美丽忠诚的
贴身秘书,以她的精明程度,只要我联络到她,她一定立刻做最安全的布署,将
我毫发无损的护送回中联。

    我拨给了萧蔷,无奈她的专线和手机居然不通,我只好赶快改拨常持秀的专
线,但接听的声音极为陌生,我不敢多谈,只好又立刻挂断。十分钟后,我再次
拨打,却依然是同样的情形!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开始冷静下来,对这奇怪的现象尝试解读。

    除了陈璐知道我的行踪之外,全球各地的分公司应该至今仍不知道我是生是
死,按理说应该是高度关注,随时警觉才对,却为何台湾分公司反而在这紧张的
时刻,最高阶的主管却个个专线不通?难道她们出事了吗?难道台湾中联整栋大
楼塌了吗?

    这现象很奇怪,但我知道光是在这里猜想是找不到答案的。我再次体认这回
真的是我的终极战争,我已经是无法避免一战,从敌人一盯上我开始,就已经是
这样了。

    我收拾起刚刚的恐惧,立刻拨了电话给苏琛。

    苏琛在电话中说:“李叔你平安吧?见到黄先生了吗?”

    我叫他们别担心,并表示还没顺利见到黄震洋。一旁的倩倩急着抢过电话说
话,她语气急得让我心疼。

    倩倩说:“董事长你人在哪里?我不放心没人陪着你。求求你告诉我你人在
哪里,我现在就要待在你旁边。”

    我告诉她别急,我猜测我今晚无法赶回去了,所以我想让苏琛过来我这边待
命。我认为在台湾这边,只要有苏琛这种超级保镳在,我几乎就能高枕无忧。

    倩倩吵着要过来,我命令她不许离开陶珣,一定要保护她,因为陶珣目前是
我作战上最大的武器,我会要苏敏必要时,拿命去维护她的安全。而倩倩必须负
责继续照顾陶珣。

    倩倩看我坚持,也不敢再多说。我又跟苏琛交代一些事,然后要他安置妥当
后,赶到我这边来。

    一切交代完毕后,我告诉童懿玲凡事小心,遇有状况逃命要紧,不许逞强硬
要出头。她仍是静静点头,我虽然不放心,却还是离开她那边,赶往桥头那一带
去。

    桥头是中兴桥靠中港市这边,已经不算中央市地界。以前由中兴大学和建成
商圈合围而成的社区日渐没落,声色行业进驻后,隐然兴起次文化繁荣,夜市、
游乐场、色情业遍布,而桥头地区的帮派拥有这些资源,所以发展不下于市中心
的角头。

    我随意闲逛,但暗暗观察。我发现一小群一小群的小混混集结在各个街头角
落,似乎都脸色紧张,好像在等待命令蓄势待发,有些人看我行止奇特,不停的
打量我。

    我怕引起不必要的纠纷,便远远避开,往人多热闹的地方走。

    在一家咖啡馆前停伫了一下,忽然有个女生在店内轻拍窗上的玻璃叫我,我
仔细一看,大扇的落地玻璃后面,那女孩正兴奋的挥手又拼命指着自己。

    我当然已经看见她了,也觉得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她是谁。我看她拍
得太大声,怕引起别人对我的注意,便想快步离去。那女生见状,赶紧跟同伴交
代一下,拎了包包离开那家店,用跑的追上来。

    “大哥、大哥……是我啊!你没看见吗?”她小跑一段路,脸上通红但高兴
的说。

    “你?你是……”我实在还想不起来。

    她把她垂肩的长发挽起来盘个髻,让我想像她短发的模样,仍是一脸兴奋的
说:“是我啊!黛玲啦!”

    她这一说,我便完全认出她了。几个月前,在林柏年陪着我四处寻找杨瑞龄
时,在一家茶室里,我结识了兼差陪客的李黛玲,并且透过她的帮忙,找到重要
的线索。

    我也很愉快又见到她,高兴的拉着她手说:“是你!对不起,我一时认不出
来。好巧,会在这里遇见你。”

    李黛玲还在兴奋着,雀跃的说:“对啊,我也没想到呢!我以为我再也看不
到你了,你又都不来找我。”

    “找你?……”我苦笑,她并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哪有那么容易去找她?

    李黛玲自顾地说:“是啊!我不是有留Call机号码给你吗?我从来就没
收到,你有Call过我吗?”

    我摇头:“对不起,我一直在国外,昨天才回来的。”

    李黛玲娇笑说:“原来是这样啊,我都没想到。不过没关系,我又没怪你,
现在能看到你就很好了。”

    我看她那么高兴,一脸纯真,有点感动的拍拍她的头说:“嗯,我看到你也
真的很开心。”

    “走,大哥我请你吃东西。”她高兴的拉着我的手,也不问我意见就拖着我
走了。

    我反正也在这里无所适从,又顾虑那些小混混盯住我,便随她的意思让她带
我来到附近一家FashionHall 的地下街,她找了一家附有视听包厢的咖啡馆,随
意点了一些饮食,就挽着我窝进一间只有两个座位的包厢里去了。

    这个地区的飞行馆、娱乐城都已经老旧,规模也比不上中港市或中央市的场
所,但是像李黛玲这样的学生身份,消费得起的也只有这类场所了。我看她兴高
采烈的样子,就不便挑剔她选这种地方,只随口问她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李黛玲笑嘻嘻的说:“我要好好陪大哥,不要被同学或朋友遇见,打扰到我
们。”

    我心里感到好笑,觉得她好像是把我当成她男朋友似的,难道她想如这般享
受约会的滋味?但是李黛玲今天没化妆,一身学生服加披肩长发,显露十八岁女
孩独有的青春气息,又那么笑容灿烂的粘着我,我其实也觉得很愉快。

    笑笑闹闹的闲扯一阵,李黛玲身躯一直往我身上挨蹭……我突然才察觉她的
胸部正紧压在我手臂上,大腿也紧贴着我的腿,她几乎已经快钻到我怀里了!

    少女的体香让我有一点迷眩,我若不是才和童懿玲有过一番激情发泄,真忍
不住就想要再品尝一下她的肉体。但现在时间、地点、心情都不容许我如此,我
稍微推开她说:“黛玲,你后来学费都够吧?”

    看我认真问她这个问题,李黛玲没有对我推拒的举动多心,也很认真感谢的
说:“嗯,都够了。大哥你帮助我那么多,我也不敢乱花,省一点用连下学期的
都还够呢!”

    我笑笑说:“也不需要那么刻苦,只要你能安心读书,那一点点钱大哥还帮
得了你的。”

    我说着又想再取出些钱给她,一时却从身上找不到多少钱,才想到从广州出
来后,一路奔波逃命,始终没再去银行提领现金,又不敢擅用金融卡或信用卡预
借,说起来这时已是快山穷水尽了。

    李黛玲看我有些发楞,关心的问:“大哥,你在找什么?掉了东西吗?”

    我苦笑一下,把手中仅有的一百多块人民币塞到她手中说:“黛玲,我匆忙
出来忘了带钱,这些先给你。你下学期缴学费之前,我一定会托人拿钱给你。”

    李黛玲急忙摇头:“大哥,你不用再给我钱,我已够用了。咦!这是人民币
吗?”她原本抢着要将钱塞还给我,忽然才注意到手中的钱是人民币,不禁感到
好奇。

    “大哥,这是人民币,你最近去了大陆吗?”她好奇的问。

    人民币在台湾也是可以用的,虽然国际汇市的机能已经崩坏,但是中华国协
内的七个国家,彼此之间的货币仍然被政府和民间所接受。

    我告诉她,我刚从大陆过来,并要她收下这钱。李黛玲才又紧张的要退还钱
说:“大哥,钱我不能再收了,我真的够用。妈妈也怀疑我只打工几天,怎可能
就赚到一千多元学费?”

    我奇怪问:“你妈妈不知道你钱怎么来的吗?”

    李黛玲很尴尬的说:“我不是……不是想要跟妈妈隐瞒大哥你帮我这件事,
只是……妈妈很保守固执,不会同意我接受大哥你这样的资助,我等毕业以后再
跟她说就没事了。”

    我更纳闷,问她:“什么叫这样的资助?跟你妈妈的保守固执又有什么牵扯
了?”

    李黛玲头低低的,轻声说:“其实时机不好,我很多同学家里也是供学费供
的很辛苦,我也是不想妈妈那么辛苦。我还好,遇见大哥你那么好的人,别的同
学就算不是去茶室打工,也顶多是让一些有点钱的生意人包供罢了。妈妈如果知
道我跟的是大哥你这样的人,她其实都应该高兴我运气好。”

    我越听越不是味道,原来她还是一样认为我算是包供她!看来这种风气恐怕
很普及,连李黛玲这种纯真乖巧的女学生,好像也认为司空见惯似的。她大概想
反正同学也是这样吧!

    我阻止她再说,并且一脸严肃的说:“黛玲,你不可以再认为我提供你学费
是包供,你曾经帮了我大忙,我就算是感谢你也是应该的。你以后不许再那么想
了,知道吗?”

    李黛玲抬头注视我说:“我哪有帮大哥什么忙?而且……而且你是先帮了我
之后我才凑巧告诉你丫头的事呀,那怎么能算?总之,我心里认定是大哥你帮我
了。”

    我想反正都过去了,她这样说也是很好的心意,帮就帮吧,只要不是包供就
好了。我笑笑说:“好吧,你喜欢当成这样,那就按你的意思好了,但是我只供
不包,可以吗?”

    李黛玲在我同意时,还露出高兴的笑容,但听到我最后那一句,便立刻黯然
下来,低声说:“大哥,你是嫌我不好吗?还是……还是认为我待过茶室,不干
净?”

    她这样一说,我一下子不知如何应答。她对这个事情看得太认真,而且我很
难向她解释我的身分背景,因为她太年轻单纯,而我这个人却太复杂深奥。

    犹豫了一下,我只好立刻搂紧她,小心地说:“黛玲,我怎么会嫌你呢?我
……我只是心里有些毛病,没办法跟你这样年纪的女孩子做那些事情。还没满二
十岁的女生,我都是用对待小妹妹的心情在相处的。”我随口编了个很勉强的藉
口,说得连自己都感到不好意思。

    李黛玲的表情看起来竟像是听进去了我这个谎话!她倏地坐直身体,让眼睛
更接近我的脸,然后用很认真的眼神说:“大哥不要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
可以慢慢来。我一定可以帮你克服的,你相信我。”

    我真是欲哭无泪。我干嘛要克服?我有一大堆女人可以上,真要比可爱单纯
也还有铃儿、陶珣,我何必在这儿大伤脑筋去克服啥东西?但是,我突然想到—
—那些女人现在都不在我身边!连陶珣和铃儿也不在,我同时又觉得我这样想,
似乎也等于在嫌恶李黛玲。

    看我一时没说话,李黛玲自以为是的认定她已经说服我了,甜甜一笑偎到我
身上说:“大哥你知不知道,我跟我一个很要好的同学提到你,她很羡慕我。”

    我苦笑,揽着她柔软的腰肢,心里却恍恍惚惚不知道滋味。

    李黛玲突然把一条娇嫩雪白的腿提上来,压在我的腿上,百折裙如散花似的
滑溜垂落,露出一大片雪肤玉肌。她又牵了我的手搁上她的大腿,那一片温热细
腻的肌肤触感,竟然我舍不得把手抽回来!

    李黛玲轻声说:“大哥,你会不会讨厌?我是说,你心里还有没有像你刚刚
说的那样?”

    老天!我真要有那样的毛病,又岂是她这样卖个温柔就能化解的?这丫头未
免太痴憨了。

    我想想这样也罢,之前杨瑞龄那票同党我还不是在惊奇之中一下子上了好几
个?李黛玲虽然纯真乖巧,我可也没有想要收买她的信任。一两仟块我随手丢出
去没什么感受,是她们自己在感激涕零,力图报恩的。

    也许,是我自己把性爱关系看得太严重的,或许在这些新生代的女孩心中,
陪个老头子上床睡觉也不过就像在他脸颊上亲一下那样,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撒娇
感谢方式。

    我调笑说:“很奇怪,跟你好像不会呢!这是什么道理?”

    其实又哪有什么道理?不过是我在装傻罢了。但是李黛玲还是那么认真,一
脸欣喜的说:“大哥,我想可能是……我对大哥是真心的关系,你……”她顿了
一下,带羞的问:“还会觉得我只是个小妹妹吗?”

    我微笑着,把她搂过来靠紧,在她耳边说:“我觉得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
了。”

    李黛玲忽然身体发烫,脸也红霞满布,往我身体钻了钻,又好像觉得不够贴
近我,有点懊恼的停滞一下,又翻坐在我的身上,将我抱了个结实满怀,才舒服
的将脸贴在我胸膛上。

    我真的也没想要和她在这里做什么,打算就这样抱着她几分钟,让她心甘情
愿就好。但李黛玲一只小手穿过自己的两腿之间,却是往下偷偷的摸起我的裤裆
来了!

    我微慌的轻轻想推开她,但看见她带着错愕的眼神注视我,终于又抱歉的笑
笑,马上又将她搂进怀里抱紧。看她甜甜的笑着又伸手往下探索,我真有些哭笑
不得的感觉。

    突然,有两部高鸣着警笛的警车,连续呼啸而过!我跳了起来,心想是不是
林柏年他们已经有所行动了?!

    被我不小心推开在一旁的李黛玲,狐疑的问:“怎么回事呢?大哥,你在躲
警察吗?”

    我硬捏了个理由说:“我不是在躲警察,想反的我正想找警察。黛玲,我现
在有些事要办,等我有空再和你联络好了,你没事早点回家去吧。”

    像李黛玲这种年轻人应该是很讨厌和警察接触的,但是她似乎担心又见不到
我了,竟然拉住我说:“大哥,那我跟你一起去好了,你和警察会谈很久吗?”

    我被她一烦,乍然又涌出李唐龙的威严和气势,沉声说:“不许闹!我要你
赶快回家去。”

    李黛玲应声放开手,楞楞的肃立在那儿。她大概对老师或校长都没那么恭敬
听话,因为她应该没机会看过一个男人会展露出这种气势。

    但是呆楞才两秒钟,她一回过神所涌起的第一个心情是——委屈。我看到泪
水在她清澄的眼眶上转了两转,接着就无声地滑过她可怜兮兮的脸蛋。

    李黛玲伸手去拭泪,但是越擦泪水越是不争气的流出来,她泪眼汪汪,双唇
紧抿不肯哭出声来,两只眼睛趁着擦泪时,偷偷躲在手背后看我有没有要说话安
慰她,但是见我一脸严板,终于忍不住低下头轻声呜咽起来。

    我还是心软了。她那么单纯乖巧,又是那么认真对我,我实在不该嫌她纠缠
烦扰。总之,还是把话交代清楚了,让她不再挂念我出钱帮她这事,安心去念书
就是了。

    我温和说:“黛玲,不要难过。我刚刚大声骂你,那不是有意的,你不要哭
了。”

    李黛玲还在哭,两只小手实在是止不住泪了,掏出手帕帮忙擦着,哭的两肩
不住颤动。

    我扶住她颤动的肩膀,又安慰说:“你听我说,我不是那种帮人家一点小忙
就要跟人家讨人情的人,不管你见到你那些同学是怎么做的,我和你是不同的,
我们之间的交情是在患难的时候建立的,根本就不是别人那种关系,干嘛一定要
学别人一样的形式?”

    我说的像在哄小孩,但是李黛玲听了也许受用,她抹掉一把眼泪后,总算抬
头看着我。我见她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的样子,忍不住怜爱起来,亲吻她一下额头
笑说:“我们两个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你说对不对?”

    她终于含泪带笑点头说:“嗯,大哥。我们两个和别人不一样,我知道。”

    我笑着又吻她一下说:“对啊,那就好了嘛!”

    她跟着笑了。至于什么叫就好了,她大概也莫名其妙,只是扑过来抱住我,
仍然带点哽咽说:“大哥,那你现在要去办事情了吗?”我点头说是。她又低声
问:“那……你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我敷衍的说很快,她大概不满意,幽幽的说:“我猜你是不会再来找我了。

    对不对?“

    我真的是准备要说“是”,但她可能害怕听到这样的回答,自己急忙又插话
说:“但是没关系,我想不论到什么时候,你突然又想起我了,会再来看我,我
都会很高兴。”

    我还没回答,她竟又装出一脸开心的笑容说:“其实你不用来找我,我会去
找你的。就像今天一样,不就是让我在街上找到你了吗?大哥,这可能就是我们
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呢,好像是注定的缘份喔!”

    我真的是被她的痴憨认真所感动了,很真诚的说:“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真
的。”

    李黛玲眼中闪过一丝不相信的神色,但抑止不住涌上来的惊喜,嘶哑的说:
“真的吗?什么时候?”

    我的表情一定认真到让她相信,我说:“等你毕业的时候。”她“哗”一声
抱住我,用力点头。

    让她在身后一直看着我走远,我也有点怅然,但是仍急急追着一部又一部呼
啸而过的警车后面,加紧往桥头那边赶去。

    沿着中央大道南段,可以看见在每个横街入口处都停了警车,并且布署了一
些警力,看来林柏年他们确实已引起了警方一波高度的紧戒。我一路观察,到处
都有帮派分子集结,但我无法分辨到底是不是林柏年他们的人,不过应该是两方
都有,所以桥头这边的人并不是不知道林柏年他们准备要采取的行动,换言之,
双方将会是硬碰硬,完全靠实力蛮干。

    我的目的并不在于全面性的鞑伐征讨,因而此时颇顾虑两方会搞得血流成河
死伤遍野。我立刻拨个电话给林柏年,林柏年一收到立刻跟我报告说,桥头这边
已经邀集了练武、公园这些角头来助阵,而林柏年这边也有仁化、桥西的人来加
入,现在已经快变成中央市和中港市两边的帮派对战了,而且警方不知道从那里
得到线报,至少有三个分局派出警力。

    我惊讶怎会变成如此?难道我的行踪和计划又被人侦查到了,否则桥头那些
人为什么能及时防范备战?

    我还没说出我的不安,林柏年却是一副佩服的语气说:“李先生,幸亏你见
识独到,指示这次的行动,要不然我们绝对死得很惨。”

    原来他认为,桥头是早就处心积虑筹备要反击报复,他们偷偷的邀集其他帮
派,但口风不紧,从练武那边的小混混露出风声,被桥西的人听到了,中央市这
边的帮派开始觉得这已经不是两帮人的意气之争,而让整个情势提升成中央和中
港的地头争斗了。由于林柏年受我指示开始调集人力,中央市这边的一些帮派认
为林柏年他们很有判断力,都纷纷奉他为首。

    至此我才放心,并满意局面可以搞到如此浩大、混乱。我问林柏年,黄震洋
有没有找他?林柏年表示还没有。

    我想一想说:“继续保持对峙不必急着动手,现在先动手先理亏,警方一定
压制先动手的那一边。可以的话,弄些小动作让对方外围的人马开始毛躁,闹出
些小场面,等警方先盯死些人马的时候,桥头那边的布阵就连结不起来了,清楚
吗?”

    电话中听得出林柏年赞叹的声音,他精神奕奕的遵命去安排了。

    我不久之后接到苏琛的电话,他已经赶到这附近了,就在复兴路车站那边。

    我心想他在这带没我熟,便要他沿路直走,我会赶到中央路交叉口找他。

    我循着中央路走了几分钟,突然路上的人潮似乎起了一阵混乱!一阵刺耳的
警笛声,四处响声不断,接着从前方的旧市场横巷内传来嘈杂的暴乱声音,有一
些群众犹如逃难一样纷纷从巷内走避出来。

    这恐怕是有些小争斗已经展开了!我无法确定那是不是林柏年安排的事端,
但总之两边已经有短兵相接的情形了,而且警方也立即投入警力压制。

    路上人潮、车潮越来越多,围观看热闹的群众把四十米宽的中央大道挤得水
泄不通,我也被挤在人潮中,困难地缓慢移动,这时忽然有七、八个警察大声吹
着警哨,正在排开围观群众,替两部黑色宾士轿车开路,第二部车子经过我前面
时,我发现车内坐的竟是黄震洋!

    我大喜过望,努力想要挤过人潮,向前叫住他,但是人声鼎沸嘈杂不堪,当
我挤到最前面时,黄震洋的车子已经通过人潮开始加速前进了,我情急之下,快
步追上去!

    两三名警员发现了我的举动,疑心我意图不轨,围过来拦住我喝问:“干什
么!”

    我看黄震洋的车子已经地渐渐驶远,急怒之下和警员发生推挤,大声叫喊:
“放开我!让我过去!”那些员警更加认定我可疑,三、四个人合拢过来将我擒
抱住,挣扎中一名抱住我腰部的警员突然高喊:“他身上有枪!”

    我也错愕住,这时才记起出门前苏琛交给我一支手枪还插在我腰带上。这下
惨了!恐怕和这些警察有理说不清了。

    我绝对不能进警局!不仅是因为处在这样的非常时期,更因为陷身在警局拘
留所中恐怕越容易遭到敌人的毒手。我拼命想要挣脱,但被三、四个魁梧的镇暴
警察合围之下,哪有那么容易脱逃?

    突然,有两个警员松开手!我双手得空趁势推开另外一个,回头一瞧,抱住
我腰部的那个警察也已经被拽倒在地上,一个男人一拳下击,打昏了他!

    来的是苏琛!

    他瞬间就料理掉三名训练有素的镇暴警察,另一个被我推倒的警察慌忙拔出
手枪,还没来得及扭开保险,苏琛右手一扬,一件亮闪闪的事物飞过去,击中那
警察的额头,他翻身摔倒,苏琛趁隙跃过去在他脸上补了一脚,也昏过去了。

    我担心苏琛伤害警方人员,看了一眼他抛出去的事物,原来是他顺手从其他
警察腰上扯下来的手铐。

    远处的警察部队发现这边的骚动,立刻有七、八个往这边冲过来。苏琛拖着
我钻入人潮中,没想到刚刚让我烦恶的人群,此时却成了最好的掩护,掩掩躲躲
了一阵,我拉着苏琛闪入一条小巷道,总算逃出警方的包围,但黄震洋的车子早
已不知去向。

    苏琛说:“李叔,怎么会和警察杠上了?”

    我急着再去找黄震洋,简略和苏琛说了个大概,他听了立刻说:“黄先生会
不会是已经接到林柏年他们的通知,赶过去和你碰头了?如果是这样,那你就不
必急了,我们现在赶回去就行了。”

    我想也有道理,拨了个电话给林柏年,但林柏年那边话铃一直响却没人接,
搞不好已经和桥头的人马开打了,我只好寄望林柏年已经要黄震洋到童懿玲那边
见我,便和苏琛又赶往童懿玲那儿。

    才到路口,我已经看到黄震洋的车子了,他果然是赶到这儿来了,而且黄震
洋就站在车子旁边,一脸焦急的样子。

    我大声叫他,并和苏琛飞奔过去,黄震洋看见我,一时呆楞了一下,骇异的
说:“李先生,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这段时间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故?

    什么时候到台湾的,为什么不先来找我?“

    我知道我现在看起来邋遢狼狈,绝不是他印象中的李唐龙,他也一定有许多
疑问想要向我求证。但总之,我见到他虽然觉得颇有倚恃,安全许多,但终归不
便在路边和他深谈,便拉了他往童懿玲的住处走,一边说:“这边说话不安全,
我这次的敌人非同小可,先到屋里再说。”

    黄震洋说:“屋里?哪个屋里?你是指童小姐那儿吗?”

    我点头说:“是啊!不然你以为是哪里?”

    黄震洋说:“可是,我刚刚赶过来,就没见到她了,正叫我手下到附近去找
找看。”

    什么!懿玲不见了?在这混乱的情势下,她怎么会不见了?我明明交代她待
在屋里不要随意外出的,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想到临去时的可怕预感,难抑心中强烈的恐慌,冲向童懿玲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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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拨云不见日

    作者:mobilshell

    我冲进童懿玲的住处。

    一入眼,半开虚掩的铁门就足以显示她绝对不是单纯外出……我心情一直往
下沉,急乱地在屋内的各厅房呼唤寻找。但其实童懿玲的住处除了前段的店面之
外,也不过就是一房一厅,人在不在屋内根本一目了然。

    店里的地板上有一只摔破的咖啡杯,水渍斑斑仍犹未乾,但是其他的杯盘、
桌椅、器皿……都仍整齐有序,似乎童懿玲是在毫无挣扎抵抗余地下被绑走的,
而且离去时间可能不会超过二十分钟。

    至於是不是遭到……不测?……我心乱如麻,不敢多想像。

    苏琛还在屋内四处细细的观察,黄震洋则一脸急虑的靠过来说:“我刚一进
门,看到这情景就吓了一跳……前些时候,林柏年他们和中港市那边的角头火拼
了一场,两方死伤上百人,当时起因就是童小姐……”

    我原本有些话想要问黄震洋,但听到黄震洋继续又说:“……我直接联想到
会不会是那些桥头帮的混混为了要胁林柏年他们而……而来绑走童小姐,那……

    那可就很麻烦了……我来时带了五名随从,已经叫他们到附近去找找看了。


    黄震洋的臆测让我惊跳起来,虽说是挟持她准备要胁林柏年,但童懿玲长得
那么漂亮,身陷狼窟岂有幸至之理?我脑海中浮现一幕可怕的影像:二、三十个
小混混赤身露体,淫笑着摆动暴胀的器官,向哀嚎求饶的童懿玲飞扑过去……

    我情急大叫:“还找什么?你还不立刻调动警力去剿了桥头帮那批混帐!”

    黄震洋被我吓一跳,小心陪着说:“李先生,这里是台湾,不是在大陆,眼
前……”

    我打断他的话,咆哮着:“台湾又如何!你是认为我李唐龙在台湾就无能为
力,奈何不了一个小小桥头帮?”

    黄震洋明了我关心情切,低着头不敢和我争辩,等我咒骂了一阵,他才又小
心谨慎说:“李先生,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眼前正有一场大风暴在酝酿,中央
市、中港市两边的帮派角头竟然在一夜之间串联结拳,准备发动拼斗,这是规模
达到数千人的械斗场面,只怕将会成为台湾地区入协以来最暴戾黑暗的一场乱事
……现在两边辖区的警力已经动员一千四百多名,指挥官还怕镇压不住,已经联
络彰化地区的镇暴部队来援助了……我是认为在这个紧张的局面,只怕连分局长
都不敢分出警力来协寻童小姐,至於先发制人去围捕桥头帮,那更是牵一发动全
身,瞬间就能引爆这场乱事,现下连警备总部也没胆子发出这个动员令。”

    我大叫:“叫军队来啊!你给我打电话到参谋总部,我自己和杨聿铭说,要
他从一二七师调个两三千人过来!”

    杨聿铭是现任参谋总长,一二七师则是隶属中指部的勤务部队,驻扎在中港
市四周,若是从这个部队派出防暴旅,就算是临时召组,大概也只要十分钟就到
了。

    黄震洋犹豫的说:“这……这样的规模已经是紧急动员令等级了,恐怕要打
给宋总统才能下令……”

    我骂说:“混蛋!台湾就是这般小儿科,叫两三千个大兵出来走动一下也要
总统下令?好,我就打给宋……”我猛然停口,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也想到童
懿玲跟我的关系将从此曝光,而李唐龙为了一个年轻女性要求台湾政府发出入协
以来第一个紧急动员令,那可不是“贻笑大方”一句话可以形容得了的。

    我懊恼不已,没想到自己苦心安排的计划不慎引爆了如此混乱的局势,虽然
黄震洋我总算已经接触到了,但失控的局势正如野火蔓延,反倒成了葬送童懿玲
的一个祸端!

    我无颜向黄震洋讲明我的计划和最初动机,但至此我已然六神无主,颓丧的
向黄震洋说:“你替我联络庞建国吧,这时只好叫他出来维持局面了,我会向他
说明一切原由,一会儿我会指示林柏年撤去他的人马……”

    我这样指示,表明了我准备向中央市政府求救,不得不托庇於台湾当局。一
旦台湾政府发现失踪多日的李唐龙居然在中央市出现,必定是调动大量军警部队
将我重重保护住,敌人只能终止这次的追杀行动,而我努力至今,几乎已经要逼
敌人现身的行动结果,也将付诸流水,等於是完全放弃这场战争。

    为了童懿玲,我只能如此选择。

    黄震洋始终没机会弄清楚我这次所遭遇的危机究竟是怎样的状况,听到我这
样要求当然会觉得是最安全可靠的办法。他拿起电话立刻就想拨给中央市长庞建
国。

    苏琛突然说话:“李叔,黄先生……请等一下。”

    我和黄震洋疑问的看着他,苏琛说:“我刚刚看了一下现场,有几个迹像你
们一定也可以判断出对方带走童小姐的时间不久,而且童小姐几乎是在完全没办
法抗拒挣扎的情况下,被对方架走的……”他顿了一下才说:“但是我怀疑童小
姐她不是没办法挣扎,而是……根本没想到要挣扎抵抗。”

    我讶异问:“这是什么意思?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苏琛指着吧台说:“那部蒸馏水机的水杯中有将近两公升的容量,以水的余
温来看,距离蒸沸的时间不超过二十分钟……我刚刚检查了一下,发现童小姐这
边有许多义大利锡壶,看得出来她平时冲煮咖啡应该都是用传统器皿的,而她突
然要用蒸馏水机煮沸将近十杯咖啡所需的水量,那很有可能是忽然来了快十个客
人,让她急着想用冲泡的方式来准备大量的咖啡待客……”

    连我都听得出苏琛意有所指,急着打断他说:“二十分钟前?你指的就是那
些人吗?他们来了快十个人,假扮顾客引懿玲开门!”

    苏琛点头:“大概就是如此,但应该不是假扮顾客……”他补充说:“如果
是真的顾客,我看童小姐即使不是一杯一杯煮,起码也应该是用Siphon来煮,怎
么会弄这么一大钵沸水来冲泡咖啡?更何况李叔你交代她不要随意外出,她应该
不会在这种时势里还想开店做生意才对。”

    我记的童懿玲虽然做的是学生生意,但是她对咖啡颇有品味,确实不会草率
到用冲泡式咖啡来待客。苏琛分析到这儿,他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我说:“你认为来的是熟人?是一些让她觉得纵使用即溶咖啡也不怕失礼的
人?”

    苏琛点点头说:“我是这样猜想而已,并没有证据。”他指着地上的碎咖啡
杯和泼洒的水渍说:“乍看这杯子是惊慌失措下摔跌在地上的,让我们以为是童
小姐突然遭受暴力胁迫而掉落。但是仔细观察却发现水痕溅洒均匀,整片水迹没
有断续,这有点不自然。”

    苏琛端了一杯盛满水的咖啡杯,往他脚边摔落,“匡啷”一声,杯碎水溅!

    ……接着他移开双脚,那片水迹随着脚印四处漂染,糊成一滩,根本和原来
那片快乾的水痕不相似,如果童懿玲是在惊惶或受到逼迫下跌碎那只杯子,那么
溅洒的水渍应该不是如此,认真说来,那水迹倒像刻意泼洒的水墨画。

    没错!是熟人,是让童懿玲没有戒心而轻易开门迎进的熟人!

    我和黄震洋相视愕然,两人对苏琛这一番分析都觉得合情合理无懈可击。黄
震洋佩服的看一看苏琛,问我说:“李先生,这位年轻人研判的很具专业水准,
我从没见过他跟着你出现,他是……?”

    我随口说:“他是我侄儿,姓苏。”

    虽然我也很佩服苏琛的分析,但我素知苏琛的能耐,像他这种出身国际性地
下组织的超级杀手,没一点明察秋毫的本事,早不知要死几百次了,所以我没黄
震洋那么感动,只是被眼前扑朔迷离的情势所困扰,反而更加焦虑。

    熟人、诱出、绑架……这些情节简直和当时的杨瑞龄如出一辙,我又想起稍
早不安的预感,胸中更加愁闷……难道要我再一次遭遇那种椎心的伤痛?

    黄震洋安慰我说:“李先生,虽然还是弄不清对方是谁、目的为何。既然有
可能是让童小姐没有戒心的熟人,那至少就不会是桥头那边的流氓混混,这样的
话,童小姐应该不至於受到……呃……受到非难才对,我们或许可以稍微放心一
点。”

    黄震洋必定和我一样,也想像过童懿玲可能受辱的场面,他脸上着急的神色
不下於我,此刻反而还得故做轻松来安慰我,我不禁对他有些抱歉……但他这一
番宽慰的话,我到也觉得合理,心情安定许多。

    此时黄震洋的电话突然响起,他拿起接听,看来是部下从外面打回来报告,
黄震洋脸色凝重的质问一些状况,我也紧张的注意他表情,想获得一丁点令人欣
喜的佳音。

    半分多钟后,他收起电话说:“巷口便利店的员工目击到七、八个男人大约
半个小时前,分乘三部车,押走一位长发、蓝色洋装的年轻女性,沿中兴路旧道
往中港市方向去了……有可能就是他们。”

    童懿玲长发过肩,我傍晚离去时,她刚陪我沐浴过,换穿的就是一套连身水
蓝洋装……我大声说:“就是她!是懿玲。”

    虽然想不出童懿玲的熟人究竟会是哪些人,但黄震洋立即拨电话给市警局,
交代沿线待命的警方部队拦检相关车辆,注意可疑人物。

    我想把情况照会林柏年,但是他的电话居然还是没人接听,我只好又拨给阿
凯,他倒是立即接通了。

    我说:“阿凯,柏年那边是怎么回事?我电话老半天接不到他手上!”

    阿凯在电话里说:“他跟桥西大头坤带了三、四百人,推进到振兴路那边去
了,那是忠明堂的地盘,恐怕随时会干起来……这边人太多了,警察的无线电波
又强,电话收讯很差,李先生你有什么指示吗?”

    我恼怒这群乌合之众办事一点章法都没有,一时情急,暴躁的说:“叫他按
兵不动,他毛躁个什么劲?我妹妹被绑走了你们知不知道?!”

    我话一出口,立刻感到后悔。

    果然,电话中阿凯一声急吼:“绑架!童小姐?……干!老子拼了……”我
急着喊叫阻止他,但话机“嘟嘟”声传来,那莽小子已经挂断了。

    阿凯性情莽撞不像林柏年谨慎,加上他对懿玲崇仰爱慕的心情连我都轻易看
得出来,这下我一时不慎脱口说出懿玲被绑架,那小子不分青红罩白,恐怕急怒
之下已经带着人马杀向对方去了。

    我没时间懊悔,说声:“快走!”带着苏琛和黄震洋他两部车人手,赶向桥
头。

    阿凯进据的地区是中央路和建成路这一段,路大街宽是个开阔的交叉路口,
但我赶到时,被那黑压压一大片人潮吓一跳!

    中央和中港市的人马、警方的镇压部队、媒体人员、围观群众……几乎有上
万人壅塞在这路口,靠建成路那边的两三个横街入口,传出震耳的嘶叫喧哗声,
正是暴动已经展开的地方……

    黄震洋带我登上警方一部消防车的云梯架上,居高临下俯瞰。

    阿凯和中央这边的人似乎多过对方,但警方派出压制的两三百人几乎都针对
他们在攻击。正应了我揣测,谁先动手警方就对付谁……我看到阿凯和几个我认
得的兄弟合靠成一个小队,在阵线前端和对方激烈的砍杀,阿凯满身是血却浑然
不惧,疯也似的以寡搏众,杀得昏天暗地。

    这边警方出动一百多名全副盔甲的镇暴部队不断冲锋,想要驱散斗殴中的帮
派人员,但是两边帮派各有一两百名敢死队拼命挡住警方的部队,双方推拒成一
道人墙,他们的任务似乎就是要让圈内斯杀的兄弟不受警方制止,全力拼个你死
我活。

    我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问黄震洋有没有办法制止。黄震洋报告说警方的
镇暴机动车辆已经来了,但被阻在人潮外围,只要进入可控射距,强力水柱、催
泪瓦斯、高浓度发泡剂……都可以镇压这些人。他指着几百公尺外几部缓缓推进
的装甲车辆,表示再过几分钟就可以进入有效射距了。

    几分钟?我在心里摇头叹息……

    圈内的人已经杀红眼了,每一秒钟都有人被砍翻在地,四周合围的人潮、车
辆,让这些斯杀的人根本无法游走闪避,完全是近距离的肉搏战,你一刀没砍倒
我,就准备挨我同归於尽的反击……

    这么惨烈的杀伐,只怕再有个一分多钟,统统要死伤殆尽了,还能再等个几
分钟吗?

    苏琛眼见我一脸忧虑,低声问我:“李叔,你希望阻止他们是吗?”

    我叹口气:“我虽然和他们没什么深厚的感情,但是事情因我而起,他们也
都是想替我办事和保护我妹妹……唉,几百条人命啊!”

    苏琛一声不响,转身请黄震洋向警方借了一副防暴马甲和头盔穿戴上,又要
了两支镇暴电击棒在手,过来向我说:“李叔,我去阻止他们。”

    我骇异的说:“你有没有搞错?!……这几百人贴身斯杀的混乱阵势,你去
送死吗?就算你身手再好,他们这般乱砍乱杀的,刀械哪会长眼?就连我手下这
些人,一样往你身上胡乱招呼,他们又不认得你……我不准你去!”

    苏琛笑笑,轻松说:“李叔你放心,再乱的场面我也见识过……台湾黑道的
拼斗方式和香港一样,每个人都是刀向敌、背靠友……这并不是因为训练有素,
而是求生的本能,所以虽然人多势乱,但是场中却有许多安全的隙缝,你看着好
了……”

    苏琛不等我发声阻止,一下子跳下云梯车,往人墙那边飞奔过去。他犹如美
式足球四分卫似的冲锋过去,在一名警察背上侧身一靠,以那名警察的后背当跳
箱,身子腾跃而起,立刻翻过人墙,落进圈内。

    我这时才真正见识到苏琛他们这种超级杀手的本领……

    他一落入圈内,手上两支电击棒立刻疾挥而出,身旁三名持刀对杀的混混全
身剧震一下,便轰然倒地。苏琛完全没去检视倒地的人,双手有如反射性动作的
又各向前后扫荡过去,瞬间又倒下两人!……苏琛往更深处前进,就像他刚刚的
解说一样,在一小撮一小撮兵戎相见的人堆之间,真的有着被疏忽的空隙。虽然
苏琛如鬼魅般的身影在他们身边飘忽出现时,那些人仍是会有所惊觉而想要向他
出手,但苏琛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在电倒一两人之后,他都是完全不管有没有得
手,立即又窜向另一个较安全的空隙……

    才十多秒钟,已经有八、九个人瘫倒在地了。我不禁怀疑苏琛手上的电击棒
怎么会有那么高的蓄电量?集中精神细看了一下才观察出他并非始终启动电钮,
而是在电击棒触及对方身体的瞬间才按下电钮,而且他的挥击乍看起来只讲求迅
疾,但其实都是精准地击中对方腋下、胸肋……这些淋巴腺、神经丛密集的身体
部位,那使得电击的效果发挥到极致……

    没想到一个肉身的人类,竟然可以爆发出豹一般的野兽速度、如鹰隼一般的
锐利眼光!而苏琛在十九岁之前,却只是一个我看着他长大的平凡男孩啊……究
竟是怎样的严酷训练,能在几年之间,将一个平常人磨练到如此境界?我以前一
直小看九龙会这种地下组织,到今天才体认他们的可怕。

    黄震洋比我更震惊,他用接近恐惧的声调问我:“李先生,你说这个……苏
先生是你侄儿……他究竟是什么出身?这种动作是……人类该有的吗?”

    我苦笑一下,因为我此时的心境也是又惊讶又慨叹,我不想和黄震洋解释太
多,只淡淡说:“他是我过世好友的独子,应该是受过一点……特战训练吧。”

    黄震洋仍难掩惊恐,促声说:“特战训练能……能训练出这样的怪物吗?这
种动作简直……简直骇人听闻!”

    就在黄震洋惊骇之际,苏琛已经在圈内放倒二、三十人了,虽然这些人数和
圈内几百人来比,只是冰山一角,但是苏琛的行动已经对整个局面产生影响……

    中央和中港两边对垒中的人马都已经发现在周遭急速窜动的神秘人物,正以
可怕的速度扫荡自己的战友,他们开始顾虑那团风一般的黑影,在下一秒钟就会
飘到身旁攻击自己……这一分神,所有的人都减缓了攻击,另一种恐惧压过了原
本的疯狂……而原本在和警方推拒的部众,也忍不住频频回头关注圈内的奇怪变
化。

    情势有了消长,外围的警方部队一鼓作气,轰然一声,突破了人墙!两三百
名镇暴警察冲进圈内,开始以电击棒、盾牌压制……圈内的混混至此斗志溃散,
纷纷抱头蹲下,向警方就伏。

    苏琛单枪匹马一个人,只花了一分多钟就完成了上千名镇暴警察做不到的任
务!

    苏琛趁乱从人群中退出,他身上穿着警方的装备,没有被冲入的镇暴部队认
出来,很顺利赶回我这边。我要黄震洋赶快去向警方指挥官交涉,把张正凯带过
来。

    阿凯是躺在担架中抬过来的,他浑身上下有十几处刀伤,幸而都不严重,但
仍是得赶快送医。

    我不忍心呵责他,只关心的说:“你怎么那么鲁莽?不等我把话说完就去跟
人家拼命……”

    阿凯神情沮丧困顿,微弱的说:“李先生,我对不起你……童小姐若是被他
们欺负了,我……我宁可死也不放过这些畜生……”

    我说:“你不要作傻事,懿玲并不一定是他们绑走的……”我把之前苏琛的
分析简略的讲一遍给他听。

    阿凯激动的拉住我的手说:“李先生,那你一定要赶快设法救童小姐……拜
托你!”

    我拍拍他的手安慰说:“我自己的妹妹,当然一定会尽全力救她脱险……对
了,柏年他们人在哪里,情况怎么样?”

    阿凯急忙告诉我,说他派了乌龟去通知他,他一接到通知恐怕也会跟着发动
攻击,他强调忠明堂是练武帮最大的堂口,有能力召集上千人来助拳,所以林柏
年和桥西的大头坤、仁化的蔡霸,总共领了也快一千人的队伍去对峙,如果拼斗
起来只怕更加惊天动地。

    黄震洋忧心仲仲告诉我,刚刚这边乱事一起,警力都集中过来了,林柏年他
们如果在振兴路那边斯杀起来,后果将比这边惨烈……

    事情没得犹豫了,我要黄震洋快去告诉指挥官调动部队往那边去,黄震洋急
忙拨电话却老半天转接不到指挥官手里,只好亲自去找指挥官。

    我等了一会儿,看黄震洋还没回来,只好交代他的随从说我先赶过去,要黄
震洋一会儿赶过来,万一没连络上,稍晚去童懿玲的住处碰头。

    赶到振兴路那边时,尚幸还没发生暴乱。

    在振兴公园、台中桥这一带无住宅地段,中央市和中港市的角头都聚集了大
量的人马,散布在各处。而公园里的广场上,有数十人僵持在那边,像是在谈判
的样子,我和苏琛走近一看,果然是林柏年在和对方交涉。

    我在幽暗处先装戴上之前假扮杨垂徵时所用的眼镜和假须,走近他们时,林
柏年乍然之间认不出来,低喝:“老头,走夜路要睁大眼睛,不该来的地方最好
闪远一些……”突然觉得我眼熟,打住话盯着我瞧。

    我赶快先突话:“我姓李,是立委黄震洋先生的特别助理……”一边向林柏
年使个眼色,一边继续说:“……刚刚中央路那边已经被警方控制住了,镇暴部
队一会儿就整个开过来了,黄先生希望各位老大们先暂时歇手,以免人马损失惨
重,所以派我过来打一声招呼……黄先生是一番好意,各位老大不妨给个面子,
如何?”

    林柏年虽不知我的用意,但也配合着说:“黄委员也是江湖路上走过来的,
黑白两边都敬重他,既然他一番好意……”话还没说完,对方领头的一个家伙突
然大声说:“放屁!你随便放声就代表黄震洋?你娘咧……上次我底下兄弟被你
白脸做掉近百人,老子不讨回来,我竹鸡还能跟人家混吗?”

    我大概知道“白脸”就是林柏年的浑号,而那自称“竹鸡”的男子应该就是
桥头帮的头儿,这家伙横眉倒竖一脸暴戾,看得出是个莽斗型的流氓头儿,手上
的东洋刀大概有两尺多长,通体乌黑可能是钨钢合金。台湾由於本岛军火工业不
甚发达,加入国协之后,大陆的红、黑星手轮走私渐少加上枪械管制较严,一般
黑道除非进行暗杀围剿,否则平常拼斗已经较少持用枪械,竹鸡手上这种坚硬的
合金钢刀算是很具排场及份量的武器。

    他在那边胡乱搅和,这边林柏年手下一名叫两光的,也鄙夷的回嘴说:“竹
鸡,今天是什么场面?你桥头这种摊贩头儿有出声做主的份吗?后面忠明堂武雄
老大没说话,你以为讲话大声一点,全中港的人就听你带头啊?”

    桥头帮混迹在传统市场内,并不算是什么大角头,但被两光谑称为“摊贩头
儿”也实在够侮辱人。但是两光顺势哄捧对方最够力的脚色,让竹鸡不易反驳,
算是非常老於应对的技巧,一下子让竹鸡那莽家伙不住跳脚却无可奈何。

    林柏年趁势说:“武雄老大,你们练武是百年老字号,中港地区数一数二的
角头,你忠明堂又是练武最大分堂,武雄老大你说一句话,我想其他老大应该都
会尊重三分……”他转头又向自己这边一个男子说:“蔡霸老大,中央市西属你
仁化最够份量,自从萧太师垮了之后,大里太平地区都以你马首是瞻,我想由你
代表中央市各位老大出来说话,大家应该都很服气……”

    那个叫蔡霸的插口说:“白脸,谁都知道萧太师是被你幕后老板弄垮的,虽
然至今没人知道你老板是谁,不过我敢说全台湾没人想惹这样的人,而且现在益
民路、十九甲这一带由你白脸当家,那也是大家都默认的,你不必跟我推让,反
正这次大家既然同意听你指挥,就由你出来替大家说话吧!”

    他这一番话,让所有人回想起萧顺天一夜之间被神秘势力剿灭的事件,不禁
脸色惊悚,低声议论。林柏年有这股神秘势力撑腰,恐怕连四海、竹联这种已经
跻身国际的帮派都还不敢惹,何况小小的桥头帮?

    林柏年当仁不让,转向对方说:“武雄老大,大家各有招牌要扛,为了面子
尊严也不怕断手断脚……不过今天局面真的太坏,大家输赢未了却让条子捡个便
宜,我看以后传开了,全台湾的角头都要嘲笑我们不会当家,拿底下兄弟的性命
赌这种稳输的牌……既然黄委员派了李先生过来搓合,双方都没丢什么脸,不如
大家现在就顺势散了,你看如何?”

    那个叫武雄的已经气势堕了不少,加上林柏年场面话说的得体,几乎已经要
点头同意了,但环顾了一下自己的阵营,仍带点犹豫说:“我当然愿意给黄委员
面子,不过……你白脸自己先踏进中港的地头,那是事实吧?不说竹鸡他平常也
称呼我一声武雄大仔,全中港就我最靠近你们中央市,就这样让你们踩进来,我
如果一点动作都没有,怎么跟中港各角头交代?”

    林柏年说:“我先踏进中港?这话就不对了……竹鸡他底下的人参加我们这
边学生打娃娃架,那也就算了,如果不是他们还绑走我的朋友童小姐,我会去动
他?就连桥西……”他指着旁边另一个人说:“……大头坤他最接近你们中港,
有什么时候坏了大家的默契吗?”

    我听他提到童懿玲,赶紧问:“对了,黄委员说他一个朋友的女儿失踪了,
是你们这边的人做的吗?”

    那个叫武雄的率先否认,又问了其他的人,都是摇头,连竹鸡也否认有做这
样的事。

    我看他们不像说谎,而且一开始就概略清楚不会是他们,这时话一问清楚,
我急着想要结束这边的事情,好快点去搜寻童懿玲的下落。

    我说:“既然这样,那你们大家点个头,互相井水不犯河水,我会转达给黄
先生,以后他愿意做见证,这样可以吗?”

    竹鸡在一边突然大叫:“白脸!你们散了就散了,老子管不着,但是我还要
替兄弟讨公道,你站出来,我跟你单挑!……”他一边转向武雄说:“两个人对
干,死无怨言!武雄老大,我竹鸡照规矩来,不让你难做,可以吗?!”

    这家伙果真是莽斗型的,他这一喊话连武雄也不好反对。

    我厌恶这家伙纠缠不清,又隐约听见警方部队已经往这边靠过来的喧闹声,
当下低声向苏琛交代:“烦死了,去让他躺下来!”

    苏琛向前走去,竹鸡看了狂妄大叫:“你娘咧!真没种还叫打手……干!带
个墨镜装杀手,骚屁呀……乎你死!”

    苏琛是个真正的杀手,行事当然保持低调,所以带了个墨镜遮掩面目,倒让
竹鸡将他当成充帅耍酷、装模作样的货色,一路叫嚣挥舞着东洋刀砍过来……

    “碰”一声闷响,竹鸡倒下来一动也不动,真的躺下了!

    昏暗夜色中,没有人看清苏琛是怎么出手的。所有人都只听到声音和瞬间的
人影晃动,就见竹鸡倒下了,好像他自己冲去撞卡车一样……有些刚好眨一下眼
睛的人,恐怕只看见竹鸡莫名其妙就躺在地上了。

    四周响起一片哗然,有的充满惊恐,有的糊里糊涂。

    我也没看清苏琛是怎么办到的,只知道他并没有闪避对方的刀势(可能他认
为不须闪躲),然后右手出击……竹鸡倒地的速度太快、太俐落,恐怕还中了苏
琛的扫腿。

    总之,苏琛很迅速地贯彻“躺下”这个命令。

    苏琛技惊四座、威压群雄,我以为应该没人再搅和了,没想到武雄反而在大
叫:“李先生!你……你这个手下很猛,但是黄震洋指示你这样办事吗?!”

    我讶异他连口气都变了,抬眼见他一脸寒霜说:“既然你要这样,我也不能
让别人笑我手底下没料,不拼个面子哪能出来混?”他手一挥,叫着:“顺标!

    出来跟这位朋友讨教讨教,交换一下意见!“

    一个看来精干彪悍的男人站出来,上身穿个黑色背心,露出纠结的肌肉,看
来就像电影中的打手,但真实的人,真实的杀气,让人一下子就能感觉出他不是
个简单的脚色。

    我没想到让苏琛出手,而且出手得如此乾净利落,居然是犯了大忌,让武雄
这个当老大的反而因为面子问题不能轻易屈服,否则会让手下怀疑他惧怕威势。

    这会儿对方叫那个顺标出来撂阵,我虽然对苏琛有信心,但事情总是没完没
了,不知该如何善罢才好。

    苏琛没等我指示就要走出去,我叫住他:“苏琛你等一下……”

    苏琛回头说:“李叔,我没问题。”

    我说:“我相信你,可是警方快到了,我看别打了,我过去打打圆场……”

    苏琛笑说:“叔叔,没关系。你不必跟这种人妥协,他们不配!”

    苏琛说完又往前走去。我惊讶他那么轻松自信,那个顺标看来比陶武陶述还
魁梧强壮,就算苏琛不怕他,只怕也要拼斗个十来分钟,可是警方……

    我忧虑间,两人已经动手了!

    顺标光是一个侧踢就已经雷霆万钧,声势惊人!……我担心苏琛,差点惊呼
出声。

    苏琛摆动上身避开,对方脚跟下压,伴随着暴雷似的吆喝声,是个跆拳道的
攻击招式!……果然是个练家子。

    苏琛不格挡这种硬招,旋动身体又轻松闪过,但这是他最后一次闪躲了……

    苏琛一躲过攻击便瞬即低匐着身体向顺标撞过去,顺标虽然马步沉稳,但苏
琛这种不嫌姿势难看却很结实的冲撞,仍是让他被迫暂停攻击,小退了一步。

    苏琛完全没有任何喘息等候,脚下一蹬,身体像个火箭似的往上冲,头顶已
经向顺标的下巴锤击!……这么近距离而又猛烈的攻击,逼得顺标只能交叉双臂
护住自己的头部,而苏琛的膝顶已经往顺标的胯下招呼了……

    惨啊一声,顺标又退后两步。苏琛扭身跟进,右脚往前重踹,踩在顺标的膝
关节上,“喀喇”轻响,他的膝盖骨碎裂了!

    顺标忍住痛,踉跄闪避又挣扎着后退两步,苏琛知道要害,一个侧踢往他右
腋攻去,顺标刚想跨出右脚反踢,果然左脚受伤无法支撑,整个人失去重心挨了
苏琛这重重的一脚,身体软塌了下来。

    苏琛顺着他下坠之势,飞起一脚狠狠踢在他脸上!顺标身体凌空翻了半圈,
摔跌在地,晕过去不动了。

    在场的人,包括我在内,没有一点声音,因为都呆住了。

    苏琛只让顺标攻了两招没得逞,他一反击便一招接着一招,没有断续、没有
喘气、没有让对方再有任何反击的余地……他不仅快,拳脚也又猛又重,总共才
十秒不到,看来那么强悍的顺标居然这么简单就玩完了,比起竹鸡也没强到哪里
去。

    苏琛太强了,他才是真正的杀手!

    我没时间陶醉,赶紧向前对武雄说:“我知道你底下还有好手,但是警察已
经来了,大家就别再玩这些打打闹闹的游戏了,你看怎样?”

    武雄凑近我耳边压低声音说:“你那保镳别说我底下没有人可以对付得了,
我看全中港的角头所养的保镳也没有一个打得过他……”他脸色难看,退回去放
大声说:“你带这种……这种角色来,是一开始就存心让我难看吗?……黄震洋
做事会这么不留分寸吗?”

    这时警方的部队已经在公园外围合拢了,先头部对也开始用麦克风喊话就大
家立刻解散,否则准备强力驱离。

    我感到烦躁,沉下脸对武雄说:“你还想顾面子是吗?那就来拼啊!……你
们练武和北屯一直是死对头,他们头子廖启弘最近漂白选上市代表,北屯的声势
可不在你们练武之下了,你今晚在这儿拼掉八百、一千,到时看你练武还去哪里
搬兵马来对抗北屯?……”看武雄听得一脸愕然,我稍缓口气又说:“黄先生知
道轻重才急着要阻止,那是看在你老大曾文波的份上,你还以为真要顾虑你的面
子吗?”

    台湾中部地区的黑社会生态我非常熟悉,公园、练武、北屯这些都是数十年
甚至近百年的老帮派,彼此的争斗延续已久,我话一说出,武雄自然知道利害。

    他果然不再多说,沉吟一下小心地问:“李先生你……你说你是黄震洋的助
理?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他手底下有你……这样的人物?你到底是谁?”

    我冷笑低声说:“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不过……”我压低声音说:“萧顺天
就是被我搞掉的,够了吧?”

    看武雄不敢再吭气,我又回覆音量说:“今天事情太大,黄先生又想帮大家
忙,所以才叫我出来,你们明白他的好意就快点解散回去吧。”

    所有流氓帮众开始纷纷散去,我和苏琛也混在人群中往外围移动,经过林柏
年身边时,我低声交代他一会儿事了,也到童懿玲住处找我。

    一边往大里赶路,我一边问苏琛:“你的搏击功夫实在让我大开眼界,那个
顺标看起来比陶武陶述还强悍,怎么在你手里却撑不了半分钟,难道你之前和陶
武陶述交手的时候,故意手下留情?”

    苏琛笑说:“叔叔你说笑了,陶家两兄弟那种高手,我拼了命才挡得住,哪
敢说手下留情?……你别看刚刚那家伙一身横肉加上几手击破功夫,好像很够瞧
的,他一站出来我就知道他有多少份量了。”

    我难以相信,又问:“依你说,那顺标根本和陶武陶述不能比?”

    苏琛点头说:“光是「气」就差一大截,陶家兄弟那种由内发出的气势,懂
得搏击的高手一看,绝对不敢轻忽。尤其陶二哥发出的气既刚猛、又霸道,还没
交手我就知道他的拳脚不是那么轻易捱得住的……顺标那种肌肉棒子哪里能和他
比?”

    我听了高兴的说:“经你这么一讲,才知道这两个小伙子还是高手中的高手
呢!”

    苏琛笑着说:“李叔,其实你身边真正的高手并不是他们两个……”

    我奇怪问:“喔,那还会是谁呢?你见识过严骏的身手吗?”

    苏琛认真地说:“阿敏跟我说,她和人交手,从来没想到居然有人可以发出
那么强的气势,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我想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就是——陶小
姐!”

    我讶异说:“倩倩?”

    苏琛说:“我和阿敏所接受的搏击训练讲求速度、一击中的……陶家姊弟是
从小在正统武术薰陶下练就的身手,他们练出来的是「气」跟「意」,我们顶多
只能练到「技」,他们兄弟俩气势威猛逼人,但征肃之意太重,远不如陶小姐那
么沉稳内敛,她的境界在现今是很罕见的,绝对堪称高手。”

    我听了,既讶异又懵懂,但也很高兴苏琛这样称赞倩倩,忍不住兴味的问:
“那阿琛你跟倩倩比起来呢?”

    苏琛平淡笑一笑,没有回答我。我一时觉得自己问这个问题有些蠢,便不好
意思再多问。

    苏琛或许感到这样对我太不敬,一会儿补充说:“李叔,我是比不上陶小姐
的,但是我受的训练和他们正统武术的目的不相同。”

    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苏琛和苏敏在九龙会的磨练下,实战和狙杀才是真正
的目的,他们所走的路一开始就不同,我在日本也养了两个保镳,她们练的是忍
术,或许她们和苏家兄妹才是同一类型的人。

    想到这儿,我突然记起,她们两人一直是只有我和陈璐才能与之联络,按理
不会曝光在敌人的追踪网下才对,我决定冒险和她们取得联络,便拨了电话去日
本。

    我照苏琛指示的方法,连续两次接通后挂断,第三次启用来讯留示功能让对
方知道我的号码以及发出「BRC」简码也是立刻挂断。

    据苏琛解释,这是国际上各种地下组织常用的联系方式,对方应该会理解我
方要求通讯安全的用意,立即找一只公用电话来回电。

    果然在两分钟后我接到飞鸟铃的回电,听到我表明身份,她震惊的说:“李
先生是您!您遭遇了什么事?我跟风间这几天都很忧虑,您需不需要我们?”

    我仍然顾虑到安全,长话短说地指示:“你跟风间立刻飞往上海去见陈秘书
长,私下跟她报告完后,请她用最隐密的方式送一组护卫过来台湾,这组人就由
你们居间联络,你们两个明天18点以前赶到台湾中央市来找我……”

    我一路按照苏琛的指示,交代飞鸟部署一些工作以及防范追踪的注意事项,
飞鸟是个行家,没有多问就表示她明白了。

    有了这一条新的通讯管道以及她们两人来援,我和苏琛都觉得更有信心和敌
人周旋到底。

    到达童懿玲的住所时,没想到黄震洋还没来,倒是林柏年和几个兄弟已经赶
到了。

    我和林柏年谈起今晚的局面,话题焦点很快集中在中央中港两边人马为何会
串联起来这问题上。

    林柏年始终以为那只是角头势力对峙下的正常现象,因为中央市是新兴的都
会,原本只是县镇地区的小帮派突然靠新城市发展而快速兴起,让中港市这些传
统帮派难免眼红,所以一找到藉口就想开启战端。

    我最初也这样想,但一直感到不太合理,只不过左思右想却找不到其他可能
性。和林柏年又谈了一会儿,我指示他派人去观察中港市各帮派的动静,另外叫
手下四处寻访童懿玲的下落。

    这时,屋外几名兄弟突然起了一震小骚动,林柏年才想要出去看看时,一个
小兄弟跑进来说:“白脸老大,一个好……好美的女人,说要找一个李先生……

    我说这屋主姓童,她坚持说那个什么李先生一定在这儿……“

    林柏年手下的人大多数都不认识我,但林柏年也顾虑我的行踪曝露,喝道:
“你们在搞什么?连一个女人也应付不了!”

    那家伙说:“我们也一直赶她走,还威胁她说再不走就要抓来轮暴了,可是
她瞪我们一下,一点都不怕还说是什么黄委员叫她来的……我的妈喂,那个女人
真的好漂亮,比明星还美,真要轮暴她的话,让我只负责压住她的脚我也甘愿,
可惜小正哥就是不下命令,啧啧……那双腿美得真是让人滴口水……”

    我原本也紧张行踪被发现,但这时越听越奇怪……美女、黄震洋、要找姓李
的、一双美腿……?!

    是黄震洋的人吗?他怎么会让别人知道我在这儿?

    林柏年怕他那家伙在我面前丑态毕露,骂说:“我和老板在说话,不想别人
来吵!去问清楚她要找哪个李先生,是哪个黄委员叫她来的……还有,她又是什
么人?”

    那家伙赶紧跑去问了,我在屋内仍在狐疑着,屋外突然喧嚷起来,似乎对方
不太合作。

    男性的斥骂声中,夹杂着一个女性的声音,娇柔中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我认出那个声音了,是她!……是萧蔷!

    她怎么会在这里?我欣喜不可言喻,跟林柏年说:“你去叫她进来,然后你
也留在外面,她是我的人,我正有机密事情要和她讨论,不可让人干扰。”

    林柏年一脸纳闷的出去了,似乎在疑惑为何突然有这样的人物出现。

    对於萧蔷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也一样感到疑惑,但全身上下散发美丽高
贵气息的萧蔷走进屋里时,我把那些疑问都抛到一边了。

    这小小的咖啡馆在女主人童懿玲的巧思布置下,原本也让我觉得感性温馨,
但萧蔷置身其中时,却忽然觉得既狭小又寒呛,完全无法和她匹配。

    不同世界里的不同女人,其风情韵味理当截然不同,但是萧蔷光凭本身的光
芒就能让别人的舞台显得黯然无光,不管怎么说,童懿玲也是美女中的美女呀!

    林柏年他们一票年轻小夥子不就对她崇仰痴迷吗?他们几乎把这间咖啡馆当
成心目中的圣地呢!

    林柏年他们还在店门口贪恋的探头窥视,萧蔷不顾他人的眼光,已经激动地
扑过来抱住我,哽咽叫:“董事长!……”

    萧蔷的发香、体温立刻刺激我的内分泌快速上升快,我揽着她进入内厅,她
急迫的问:“董事长,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十多天你都在哪里?你是什么时
候到台湾的?你……”

    我没回答她连珠炮似的问题,用嘴唇封住了她的嘴巴,在她愕然之际,右手
撩起她的裙摆,手掌跟着探入她暖和的双腿中间……

    萧蔷轻轻挣扎,她低叫:“董事长你……”

    我不想放开,左臂出力揽住她的腰不让她退后,但一下子失去重心,两人跌
躺在童懿玲的小床上。情状虽然狼狈勉强,但萧蔷的裙子滑下,那双绝伦的美腿
曝露在室内微薄的灯光下,朦胧迷幻令人激荡,我无论如何不想退却!

    萧蔷还想要说话,我急乱解开裤子,掏出阴茎抵到她嘴边,她睁大眼睛看着
我,还是显得犹豫,正开口说:“董事长我……”我顺势将我的家伙塞入她唇色
艳红的嘴巴中,她唔唔了几声,终於顺从我,闭上眼睛也放松身体,慢慢替我含
弄起来。

    从她上次回上海总公司见我至今,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享用过她的身体,这
时甫一接触,我居然激昂得立刻在她口中暴胀到坚硬的程度,连铃儿都没办法让
我有这样的反应,好像她才是最懂得如何为我口交似的,但其实萧蔷这方面的技
巧一直不出色。

    我坚硬和胀大的程度让萧蔷有点吃不消,她身体逃避似的往后缩,让我只能
有一半进入她嘴里,停留在口腔中的也仅有龟头而已。

    我有些不满,但不愿开口向她要求配合,以免她一停滞又来一堆问话,便按
住她的头,尝试出力挺进下身,让我可以进入口腔深处。

    难过了一阵,萧蔷稍微适应了,开始有吸吮的动作,我也渐渐浮现畅快的感
觉,但我这个姿势却无法摸到她的大腿。

    萧蔷的美腿光是用看的就能让人兴奋,若用手滑过那绝美的曲线,细细感受
滑腻的肤触,一般精力旺盛的年轻男人恐怕马上就会喷射出来,我这时也忍不住
贪恋地想狂噬她大腿上的每一寸肌肤。

    我转过身体压在她身上,用我甚少采用的69式,把脸埋在她两条莹莹白润
的大腿中斯磨,小腹整个覆压在她的脸上起伏不迭。

    近看萧蔷腿上的肌肤,几乎看不见毛细孔,比一般女人脸上的皮肤还细致,
我兴奋得更加胀大,使萧蔷已经含不下我的阴茎,我感到她牙齿已摩擦到我的阴
茎了,我只好退出她嘴巴,动手去剥她的内裤,准备插入她体内。

    萧蔷突然用力扭动身体,蜷缩着躲避我的进入!……我带着疑惑、讶异继续
想要突进,但是她更剧烈退缩,低叫着:“董事长,别这样,请你听我说……”

    我压抑不住低斥:“你怎么一回事?竟然拒绝我!”

    萧蔷可不是一般人,她尽管轻声哀求我停住,却完全不是一般女性那种柔弱
惊恐的表情,而是委婉中透露出坚定,以非常安静轻柔的语气和我说话,让我不
禁依言停下,出声斥责她其实只是出於自尊心反应。

    萧蔷脸上有浓重的歉疚,她理一理头发,轻声说:“董事长,对不起……我
赶过来见你,心中堆着数不清的事想和你谈,这时……我心情实在很复杂,思绪
也紊乱的不得了,我完全无法投入,也……担心你感受不好,所以……请你原谅
我。”

    这种理由不是很能说服我,但却也能让我稍稍平静下来。非常时期,非常处
境,竟能有这样急色的需求,那真是李唐龙这号人物才可能如此,萧蔷不是欲求
型的女人,甚而理性冷静过於常人,她当然无法投入。

    我说:“你知道我一向不会勉强,但是……”我苦笑一下:“我可是第一次
被自己的女人拒绝。”

    萧蔷更加歉疚的说:“董事长,我不是拒绝你,我……”她打住话,俯身亲
吻我的下体,在我尚未冷却的阴茎上轻轻吹呵着热气,一会儿舌尖滴溜地在马眼
上轻舔,一会儿双唇湿润地含吐龟头……这在萧蔷来说,已经是很罕见的柔情表
现了,只不过那并非是足以让我满意的技巧。

    我说:“你怎么会来这里?”

    萧蔷惭愧的坐起身,低头仍用双手轻抚我的阴茎,告诉我说:“黄震洋委员
通知我说你人在这儿,要我赶快过来,我虽然讶异,还是赶快过来……”

    我听了一头雾水。黄震洋通知她?那家伙自己不过来还打电话通知萧蔷,他
难道全没顾虑到我的行踪会曝光?

    我微带不满的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黄震洋乱搞些什么!”

    萧蔷脸上有浓重的歉疚,她理一理头发,轻声说:“董事长,对不起……我
赶过来见你,心中堆着数不清的事想和你谈,这时……我心情实在很复杂,思绪
也紊乱的不得了,我完全无法投入,也……担心你感受不好,所以……请你原谅
我。”

    这种理由不是很能说服我,但却也能让我稍稍平静下来。非常时期,非常处
境,竟能有这样急色的需求,那真是李唐龙这号人物才可能如此,萧蔷不是欲求
型的女人,甚而理性冷静过於常人,她当然无法投入。

    我说:“你知道我一向不会勉强,但是……”我苦笑一下:“我可是第一次
被自己的女人拒绝。”

    萧蔷更加歉疚的说:“董事长,我不是拒绝你,我……”她打住话,俯身亲
吻我的下体,在我尚未冷却的阴茎上轻轻吹呵着热气,一会儿舌尖滴溜地在马眼
上轻舔,一会儿双唇湿润地含吐龟头……这在萧蔷来说,已经是很罕见的柔情表
现了,只不过那并非是足以让我满意的技巧。

    我说:“你怎么会来这里?”

    萧蔷惭愧的坐起身,低头仍用双手轻抚我的阴茎,告诉我说:“黄震洋委员
通知我说你人在这儿,要我赶快过来,我虽然讶异,还是赶快过来……”

    我听了一头雾水。黄震洋通知她?那家伙自己不过来还打电话通知萧蔷,他
难道全没顾虑到我的行踪会曝光?

    我微带不满的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黄震洋乱搞些什么!”

    萧蔷解释说:“你失踪第二天,陈璐就通知我了,那时黄震洋正好来我们公
司参与经研会议,我第一个就转告他了,所以台湾分公司这边成立紧急应变小组
时,我和常持秀总经理、张耀国副总经理都同意邀他来参与研商……后来你连续
几天没消息,陈璐又说你指示目前处境危急,不能泄漏行踪,我在电话中无法和
她谈及任何明确一些的讯息,我心中着急便和常持秀飞往上海总部,然后请黄震
洋协助张耀国坐镇分公司,随时应变新金融会议的市场波动……”她缓口气,又
说:“……和陈璐密谈知道你人有可能在台湾,我就又赶回来了,才下飞机,黄
震洋就通知我你人在这儿。我也知道目前任何电话都有可能被追踪窃听,所以目
前我们都是用黄震洋旗下关系企业的PHS系统手机在通讯,这几只号码都是在
主机房那边设定防护的,黄震洋说只要通讯范围不超过中台湾,被窃听的机率几
乎是零。”

    台湾目前中下阶层通行的PHS系统据说是走半封闭式光纤的旧固网通讯架
构,跟卫星通讯几乎完全不搭轧,所以即使被卫星定位追踪,最多只能查到发射
基地台,果然是比较安全的联络方式,还亏得黄震洋想得出这一招。

    我说:“那黄震洋为什么自己没过来?”

    萧蔷说:“他说他要赶回去设定几组PHS号码来给你使用,免得连络时缚
手缚脚,他应该稍后就到了……”萧蔷突然尴尬说:“我也是顾虑他一会儿就要
来了,所以没办法……放松心情陪你……”

    我至此才感觉释怀,笑说:“那家伙来了我一样叫他在门口替我把风,等我
把你干爽了再说。”

    萧蔷略显羞怯地笑一笑,看我只是说笑并没有真的行动,连忙又问:“这些
天你都在哪里?碰到些什么情况?陈璐说你身边有几个人跟着,就是外面那些人
吗?为什么没看到倩倩?……”

    她又是一连串问题。我把这几天发生的事简要地说个大概,但没谈到陶珣,
因为我连对陈璐也没提起,萧蔷听得一脸紧张,她对苏琛苏敏特别好奇,几次插
口问了他们两人的事。

    刚说完一个大概,屋外黄震洋已经到了,我让他和苏琛进来,四个人又讨论
了一阵,大致上决定让我秘密潜回台湾分公司,调派亲信的保全人员守卫,并由
苏琛总筹保全计划,另派人去接苏敏、倩倩过来,继续执行电子侦防作业。苏琛
提议由黄震洋再把中央、中港的角头约过来讲和,接续今晚的工作,地点可以就
定在分公司附近。

    黄震洋疑惑的说:“这样岂不是让场面更乱?”

    我也觉得很没道理,尤其敌人更容易潜藏在群众中,对我非常不利。

    苏琛说:“越乱的场面我越有把握,我想各角头起码都会部署一两百个人力
在四周,以备紧急状况之需,合起来只怕超过一千人,他们又互不信任,这样风
声鹤唳的情况,敌人反而不好行动,李叔你还可以同意让林先生他们把人员派置
在分公司各出入口外,等於又多一层防卫。”

    我听了,很高兴地说:“这样的话,几乎就没有死角了,除非对方派军队过
来。”

    苏琛说:“还是有的,譬如从空中……”

    我吓一跳说:“难道对我空投轰炸?”

    苏琛说:“不是,我是说可能用直升机空降……不过中港市临近首都,飞航
管制很严,空警的机动效率也很高,阿敏可以架设一座小型雷达,一有状况可以
立刻通知空中机动队,凭中联的影响力,空警署应该会立刻出勤戒备,但是这个
架设作业要尽快完成。”

    黄震洋说:“有必要这样啊?李先生,你认为对方到底是什么背景?”

    我还没说话,苏琛先说:“不管他们是什么背景,我认为对方连我们目前在
哪里,都有可能已经追踪到了,所以绝对有必要。”

    黄震洋和萧蔷都惊诧的看着苏琛,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说:“阿琛是行家,听他的没错。”,黄震洋听我这么说,不便多表示意
见。

    我在十一点多潜入分公司,连续多日的逃命至此才算有安全的藏身之处。萧
蔷要派人去接倩倩她们,苏琛却说要自己去。

    我问说:“阿琛,我需要你跟在我身边,你何必自己去接她们?”

    苏琛笑笑,凑到我耳边说:“李叔对不起,我以前一直是在黑暗中工作,我
们这一行的习惯是不轻易暴露自己的隐匿处,因为那样很容易被敌人观察出我们
的部署习性。”

    我稍微了解了他的意思,便要他带着黄震洋提供的PHS手机,以利相互联
络。苏琛却还是不要,小声跟我说想要用原来的通讯方式,虽然可通讯的时间较
短,但其实也是很安全。

    我觉得他实在别扭过了头,问说:“阿琛你是在怀疑什么吗?”

    苏琛说:“也不是,如果我觉得不妥,怎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待在这边?我只
是认为PHS虽然封闭而安全,但毕竟还是曝露在一个主控系统之下,原来的通
讯方式却能隐身在大众网路之中,让敌人想找都很难找起,这比较符合我一贯的
安全概念。”

    我心想,他这种见不得光的习性,真像下水沟里的老鼠,但是也有几分道理
在,便同意暂时仍和他用原来的方式联络,并嘱咐他快去快回。

    苏琛刚走,黄震洋跑过来告诉我说,警方截获一辆轿车,据说是两部拒绝接
受临检车辆的其中之一,另一部窜逃的车子,有员警似乎看到车内有一名长发女
性,因此通知黄震洋去旁听侦讯报告,他也必须赶过去安排一些事情。

    我一听是有关童懿玲的消息,要他立刻过去并随时把最新消息告诉我。

    黄震洋一走,剩我和萧蔷留在她的秘书长办公室,这原来是我的办公室,萧
蔷留在台湾观察新物元动态时,我授命她改装成她的办公室,那是因这间办公室
的网路线路完全和电脑主机同步连线,另外还设有一间套房及全套的卫浴设备。

    这间办公室位於十五楼,这个楼层有一间会议大厅及七个独立会客室,其他
还有两间休息室和一个庶务办公室,平时除了待命进出的职员会短暂在办公室停
留外,整个楼层不会有其他人在,另外还有独立电梯通往地下室停车场及楼顶的
停机坪,所以我藏在这里即使到明天上班,也不会有别人知道李唐龙公司已经进
入到中联分公司了。

    萧蔷并没有对办公室进行多少改装,只在助理秘书室中架设了几部电脑和一
部伺服主机,套房也重新粉刷装修过,有浓重的油漆及胶水味道,我记得这个房
间年初才装潢过,似乎并不需要再重新整修,萧蔷或许是想更改成自己偏好的风
格。但是整个房间却没见到她的个人物品,看来她并没怎么使用这间套房,浴室
里连一瓶化妆用品都看不到。

    看我进入套房,萧蔷略显不安,似乎想到我可能要她相陪,她低着头跟在我
后面,一句话也没有。萧蔷一向不主动和我做爱,都是依我要求才配合或是和我
及陈璐三人一齐在我寓所里同宿过夜。今天她始终因为情势危怠而紧张不已,看
来毫无兴致去做一些亲匿的事情。

    我笑问:“你还是心绪不宁?”

    萧蔷尴尬笑说:“真是抱歉……董事长,我真佩服你的镇定,你似乎完全不
担心眼前的局面,还能有这样的兴致……”她顿一下,表情转为认真说:“这十
天来,新物元的市场波动震荡,走向奇异又难以控制,欧市的态度更叫人无法捉
摸,陈璐说你都知道,并且仍胸有成竹,可是我真的不知如何统筹下一步,也想
不出你将要如何采取对策,我……我真的很紧张。”

    我笑着说:“你何必这样?这情形跟以前不是很相像吗?”

    萧蔷愣住,随即低头沉思一会儿,半晌才抬头笑说:“对,真的跟以前发生
过的完全一样……你总是会有出其不意的致胜手腕,让我又赞叹又崇拜。”

    萧蔷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来到我身边之前曾经长期研读我的报导、分析我
的商业手段,称得上是我的崇拜者,甚或可称为是我的信徒,她偏好预测我的战
略,以证实她拥有和传奇人物李唐龙相同的韬略水准及眼光,但在几次超乎她想
像的结论发生后,她抑制不住心中的崇拜和渴望,竟抛弃原有的成就,巴巴的自
己跑来表示想要追随我,最后成为我继陈璐之后,最重要的一个亲随幕僚。

    我也一直想要把她当成跟陈璐一样,不仅是最重要的亲信,同时也是最重要
的女人,但很遗憾,萧蔷有女人最美丽的外表,却缺乏女人内在魅力,只不过我
仍被她的智慧及能力所吸引,决定让她在事业上发挥。

    我听到她这样说,回想起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情景,笑说:“我就是这样才把
你变成我的女人,不是吗?”

    萧蔷似乎也沉缅在回忆的情绪中,低垂的双眸散发柔和的眼波,两颊有轻淡
的红晕,在一瞬间,她褪去了女强人的外表,展露出和她美丽容貌相衬的娇美性
感,她此时不但是个美得让人沉醉的女人,甚至是像个情愫初现的少女,我看得
简直傻了眼。

    她轻缓地抬动大腿,那双惊世美腿在细微的动作中,传达着饥渴和呼唤的意
味,让人想冲上去恣意把玩抚弄,我第一次见到萧蔷用这样的举动来挑逗我!

    我没有动作,笑着说:“我第一次看到你发骚。”

    那两条美丽的大腿慵懒性感地舒展了一下,然后极尽媚惑地站直、向我款摆
而来,到我眼前立定,纤纤玉手假似要整理脚下高跟鞋往下伸,右腿配合着抬起
……裙底的幽暗光影犹如在雪白的腿根上笼上薄雾似的黑纱,愈发诱人……欣赏
萧蔷的美腿真是令人血脉贲张!

    我小腹中的热力正逐渐酝酿,不经意抬头却觉得萧蔷的神情有些犹豫。我猜
测她可能不了解自己应该要表现到怎样的程度才能驱使我得主动……果然,她开
始褪下丝袜,又轻又慢的推挤着蕾丝花边的束带,露出比丝袜质地还要细致的肌
肤。

    我终於忍不住向前抱住她,萧蔷却轻笑着挡住我说:“董事长,我想请你到
外面办公室好吗?”

    我有点奇怪,笑着问:“为什么要这样?”

    萧蔷抚媚一笑,凑到我耳边轻语:“你坐在办公椅上的形象充满权威,很能
令我感到……兴奋。”

    萧蔷总是不同於一般女人,我笑笑不置可否,她却已经揽着我来到办公室,
让我坐在大靠背皮椅上,也替我解开裤子。

    她坐上我前面的办公桌,面对着我伸出了她的美腿,我从她的脚踝一路亲吻
到大腿内侧,在即将探触到裙内幽深之处时,她忽然用两条大腿夹住我颈子,我
无法继续往前动作,但心中毫无不快,毕竟那完美的双腿是能让所有男人甘於沉
埋在其中的,即使我也不例外。

    萧蔷低声说:“董事长,你有没有不高兴?”

    我说:“为什么这样问?”

    萧蔷脸上有一点红,看着我说:“你从来不让任何女人像这样逗你的,不是
吗?”

    我说:“那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萧蔷脸更红了一些,低下头说:“也没为什么,我……只是想试试这样做,
看你会不会喜欢。”

    我说:“我不是很喜欢……”我吊一下胃口,接着说:“对一般的女人,我
绝对不爱看她们来这一套,不过你并不是一般女人,不是吗?”我说话的时候,
仍用舌头继续在她的腿上轻轻摩擦,那洁净的肌肤非常光滑。

    萧蔷对我展露娇媚的笑容,从桌子溜下来蹲在我胯前,很妖娆地用脸、唇在
我的小腹上纠缠使媚,或轻或重的触碰着我那饥渴之物……我按奈不住了,用力
将她按倒在桌上,挺着发狂的毒蛇,沿着两条白皙大腿钻入温暖的洞穴!

    缺乏滋润的腔道非常紧涩,萧蔷难受得皱起眉。我不想让她太难捱,胡乱的
在桌上想找些可以润滑的东西……萧蔷低声说:“第一个抽屉里……有一瓶护手
油……”我匆匆拉开抽屉,果然有一瓶绵羊脂油,我还瞄到里面有一把温步斯顿
点二八手轮,略感诧异但无暇多想,拿了油瓶便顺手又关上抽屉。

    绵羊油太津了,而且润滑性不太够,但聊胜於无,我总算顺畅的滑动在萧蔷
的阴道中。膣肉绵绵密密地包覆住我的阴茎,我脑门上涌起一阵短暂的晕眩,随
即在狂乱的冲刺中,被“唧唧啾啾”的淫荡声响唤回知觉,龟头上苏苏麻麻的讯
号,也提醒了我此际正在侵噬萧蔷美丽的肉体,身体跟心理同时泛起强烈的满足
感……

    萧蔷的乳房在丝质衬衫里颤动,我不想去解开她的衣扣,宁愿欣赏柔软衣料
上的线条和光泽,用力想像里面那双诱惑的球体……萧蔷全身也因为我的冲刺而
震动,像她这种如海报画像中的梦幻人物,此际却一如玩物般半裸着任你淫猥沾
染,任谁都不想太快埋单结帐,即便是我亦同样如此,但心理和感官上的极致满
足,仍然让我无法撑满十分钟,在最后加重冲刺中,她美丽的双腿被我激动的捏
出了红红的指印!我狂泄如注,热烫的洪流直往她体内奔窜……

    我气喘吁吁,软趴在她身上。

    萧蔷轻舒一口气,问我:“董事长,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说:“做什么?”

    萧蔷睁大眼睛说:“就是我们要怎么对付敌人呀!”

    我没想到才刚完事,她竟然又立刻要紧这件事,这不禁让我既沮丧又反感:
难道刚刚的缠绵完全没在她身心上留下任何余韵?我自尊心受到不小的打击,没
好气的说:“这事我自有主张,不用你来操心。”

    萧蔷不笨,立即发觉失态,惶恐说:“董事长你别……生气,我大概是太紧
张了,自从发生这件事后,我……我一直寝食难安,又顾虑你的安危,我心情真
的很乱,我很抱歉,我……我……”

    我气尚未消,但又不想和她争论这个问题,冷淡地说:“我会安排的,你先
出去吧!”

    萧蔷脸色更难看,眼眶似乎湿润地说:“你……你不要我陪在你旁边吗?”

    我打个藉口说:“我跟你一样,连续好几天没睡好觉了,今晚想好好休息一
下。你也回去睡个好觉吧,不用陪我了。”

    萧蔷表情为难,却又不敢再说什么,只好低声说:“那……那我今晚睡在休
息室那边好了,你有事就叫我……”

    没得到我的回答,萧蔷呆立一会儿,低着头转身出去了。

    我闷闷的进房,和衣躺在床上,但浓重的油漆胶水味让我难以入眠,心中对
萧蔷的抱怨也跟那些气味一样,久久无法消散。

    一早醒来,惺忪睡眼看见床边一名长发女性,我最初以为是萧蔷,待揉开了
眼睛仔细一看,发现竟然是倩倩!

    “倩倩,是你!”我高兴的叫起来。

    “董事长……”倩倩扑过来抱住我,把脸埋在我怀里,泫然欲泣。

    我此时精神饱满,心情又好,拉着她并肩躺在床上,温柔说:“我看见你好
高兴,怎么你却像要哭了?”

    倩倩噙泪含笑说:“我……也是好高兴,我感觉好像一整年没见到你了,真
是欢喜的想哭呢……”

    话犹未了,泪滴滑下她脸颊,倩倩再也忍不住,“哇”一声紧抱住我啼哭起
来。

    尽管苏琛形容她是罕见的高手,但率直又深情的倩倩,在我眼里永远只像个
依恋情郎的娇柔少女,梨花带雨的她更是只有让我满腔怜爱,我也紧抱着她,轻
轻吻舐她脸颊上的泪水。

    倩倩哭声稍歇,黯哑地说:“……才这么一天一夜,我却觉得每一秒钟都像
一个世纪那么样的难熬,我一口饭也吃不下,一刻钟也无法入眠,就怕你从此再
也没回来了……”

    听她说着,我才发现倩倩神色困顿,两眼布满血丝,想必身心俱饱受煎熬,
不禁让我既歉疚又心疼。听她又说:“……董事长,请你不要气恼我说些不吉祥
的话头,但往后如果还要叫倩倩一个儿提心吊胆候着那凶吉未卜的音讯渡日,倩
倩恳求你发个慈悲,把我带在你身边,是生是死都让我一并跟着去吧!”

    我内心感动,脸上故作轻松,带笑安慰她好一阵,忽然想到说:“好好的干
嘛说些伤感的话?一点都不像倩倩呢!你知不知道苏琛推崇你是他平生仅见的武
学高手唷!”

    倩倩听了也感好奇,振作精神问:“苏先生这样说我?为什么?”

    我把昨日的境遇和苏琛的对话讲给她听,倩倩津津有味听着,渐渐停住了忧
虑,听到苏敏形容她气势逼人时,她叹口气插话说:“唉!苏小姐哪知道我当时
的心情?那时惊骇着她们兄妹两人的腾腾杀气和可怕身手,心里直叫苦,就怕转
眼护不了你,我是准备拿命跟她们拼了,她不知我情急巅狂,倒当我是啥气势逼
人了?听了叫人惭愧。”

    我深知她的心意,又笑说:“其实你们多虑了,难道不觉得从来都是只有一
场虚惊?我又几时真正犯险了?至少我就不觉得。”

    倩倩点点头,陪着笑说:“嗯,你是何样的人物,啥么风浪撼得了你?是倩
倩见识少、胆子小,才在那儿忧上苦下的,总之……见你平安,我心里儿就都好
了。”

    我取笑她:“呵呵……果然视见短,就只看得见我这个人。”

    倩倩偎在我胸前,甜甜撒娇说:“我偏就是这样,换了别个儿来说我,我也
不怕人笑……”

    和她情意缱绻地调笑片刻,我突然感觉人在患难中固然可以发见真情,但其
实更深的因果关系,应该是患难可以滋长真情。倩倩一向开朗直爽,决不隐藏自
己的感情,不过一旦两人所处境地已远远脱离安逸平和,她不仅更无畏生死地爱
其所爱,还从内心深处引燃出母性与柔情,发散出从未形於她表情之上的温婉娇
美。

    我嗟叹说:“倩倩,我从没看过你像今天这么美。”

    倩倩把脸贴着我的脸,甜滋滋的说:“才不,我是丑小鸭,可是……我知道
你不会嫌我……”

    我小咬一下她鼻尖,怕咬痛了她,又温柔地伸舌轻轻舔抚。倩倩心有所感,
激动地抱紧我,身子暖烘烘的偎着我,好一会儿轻声说:“以前家里养了两只猫
儿,公的管它叫陶喜,是爸爸给取的名儿……”我笑着插话说:“你家里真讲人
权,连畜生也赐了家姓。”倩倩轻笑说:“爸爸一向这样,他说这样既合了「讨
喜」的谐音又表示家里多喜多乐……那只母的才好笑,叫陶冰,是妹妹取的。”

    “逃兵?哈哈……为什么取这名字?”我忍不住大笑。

    倩倩也开心笑着说:“是冰雪聪明的冰……大家问妹妹为什么取这奇怪的名
儿,她也说不上理由,只说她觉得陶冰很好听……那年她才六岁,不识得太多字
却争着要替小猫取名,大家看她小脸儿争得面红儿赤,只好顺了她。”

    我仍然笑个不停,没想到陶珣这丫头从小就古灵精怪,看来她这么聪明智慧
竟然还是天赋异秉,一出生就显露异相呢……又想到她和我亲密时的痴憨娇美,
心里忍不住袭上一股怜爱。

    倩倩又说:“陶喜和陶冰常玩在一块,有时亲爱有时吵闹,不过两个家伙前
后生了三窝小猫儿,算是一对夫妻……有一回,陶喜不慎从屋顶掉下来,亏它堂
堂还是只四岁大的公猫,居然给摔折了腿子……爸爸一头找人给它治腿,一头直
骂它丢脸丢到我们陶家来了……”

    我快笑翻了,直说:“的确丢人哪……从此削去赐姓,不准再姓陶!”

    倩倩看我听得有趣,也高兴的陪着我笑了好一会儿,接着才说:“那时陶喜
没法儿起身到厨房边吃东西,都是我拿了猫饭去厅角喂它,每次去时,我都看见
陶冰陪在它旁边,而且……不停地帮它舔着伤腿。”

    我停住笑,看见倩倩脸上泛起沉醉向往的神情,听见她说:“我总是静静地
蹲在一边看,觉得那种爱护和温柔真是世界上最美最好的深情。两只猫儿互相不
懂什么甜言蜜语,但那舌头一路舔着,真……真是比什么都甜蜜。”

    我轻吁一口气,凝视着倩倩,她没有看我,脸上洋溢光彩说:“我常幻想以
后会不会有人这样……这样爱护我,到我长大后结识了一些男性……”她说到这
儿,突然有点紧张畏却,偷偷瞄我一眼。

    我知道她在意些什么,温柔对她笑一笑,她放心地又接着说:“他们可都真
懂得说些哄人的话呢,但是我始终觉得虚假,没有人能像猫儿那样,安安静静的
就把最真最深的爱给传达出来……”

    我安安静静看着她。不是刻意做作,我伸出舌头舔她的鼻、她的脸,动作就
像猫一样,我不是要讨好她,是真的很想这样作。

    倩倩眼里有欢喜的泪,像呓语似的低吟:“就只有你这样对我……”

    我诧讶自己在此时居然完全没被挑起任何情欲,只感到有一种多年未曾浮现
的心情正迅速布满心头,那心情叫——幸福。

    甜蜜被打断,有人在敲门,我听见苏琛在门外叫我。

    匆匆和倩倩起身出来厅外,我看见苏琛他们都在,大致才明白他们一行人昨
夜三、四点便潜入分公司了,看我疲累酣睡,没吵醒我也没去叫醒萧蔷。除了倩
倩进房里陪在我旁边之外,苏琛忙着部署一些安全措施,而苏敏和陶珣更是立刻
利用秘书室里的伺服主机连结网路,建立她们持续在进行的侦防系统。

    而苏琛急着叫醒我,则是侦防工作突然有了重大进展。

    苏琛指着电脑前聚精会神的陶珣对我说:“陶小姐在中联的核心系统和对方
遭遇了,双方都破解了对方的间谍程式,等於已经是面对面了,稍一疏忽就会被
对方趁虚而入,不但系统里的呼应程式会被对方一举翦除,甚至……”苏琛指着
一旁带着耳机,在通信仪器前手忙脚乱的苏敏说:“……透过数据线,将被对方
循IP位址追踪而至!”

    这已经是最后攻防战了!

    十多日的躲藏、逃亡,为的就是揪出暗处的敌人,此刻终於有了线索,但我
方也可能败在这一战上,虽然顺利抵达台湾分公司并且布置了严密的安全措施,
但对方绝对不是寻常角色,他们究竟庞大到什么程度我并不知道,在他们没有完
全现形之前,我可以说没有什么地方是绝对安全的。

    倩倩紧张的挽住我的胳臂。

    除了忙碌的苏敏之外,大家都死盯着陶珣前面的电脑萤幕,虽然什么也看不
懂,却觉得那发光的萤幕深处,隐然暗藏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可怕巨兽。

    突然,电脑发出一阵刺耳的“哔哔”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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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龙非世间物

    作者:mobilshell

    当大夥儿正在屏息等待时,陶珣身前的电脑突然发出刺耳的“哔哔”声响!

    陶珣慌成一团:“这……这是什么?怎么会这样?……苏姐姐你快来!我系
统快当机了,快来救人哪……”

    我看见陶珣的电脑萤幕一阵乱闪,似乎系统正处於极度不稳定状态。苏敏赶
紧放下手边所有工作冲过来帮她,在这紧要的当儿,如果陶珣的系统当机了,那
可能至少要损失二、三十分钟才能再重新修复、启动,这一来哪还能再抵御得了
对方的入侵?恐怕连重新进入系统的路径都要被人家全部封死了!

    苏敏先插上一支模拟晶片来稳住连线,接着迅速检查机板和线路,她在系统
和程式的功力或许比不上陶珣,但电子仪器和硬体设备方面的知识却绝非陶珣所
能及,此时陶珣在一旁紧张的握着小手,一副忧急企盼的模样,就像个小小女孩
在等着哥哥姐姐帮她捡拾掉到水沟里的布娃娃似的,哪还像个电脑高手?

    苏敏促声说道:“是我的分频器和这部电脑的BIOS冲突了,快帮我找一条2
LU88的连接线来!”她看着角落另一部电脑,指示说:“那部电脑上可能有,
哥哥你快去拔下来给我!”

    苏琛早已冲到那头了,他看了一下也急着说:“不行,这是旧型的USB !”

    我赶紧说:“倩倩,你快到隔壁办公室去找找看!”

    我自己无法分辨这些连接线的差别,所以要倩倩去找。倩倩才要冲出厅门,
却差点和正要进来的人影撞个满怀!

    原来是萧蔷。

    她惊讶问:“倩倩?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董事长你没事吧,刚刚那是什
么声音?有什么人闯进来了吗?”

    倩倩正想要和她解释,我催促说:“先别说这些,你快带倩倩去其他办公室
找连结线来,苏敏和陶珣还等着要用!”

    “陶珣?”萧蔷对这陌生的名字感到迷惑,不觉地向电脑前的苏敏和陶珣望
去。

    “快去找!其他事一会儿再说。”我再催她。

    倩倩拉了一头雾水的萧蔷去找了,陶珣看姐姐不在,又开始不安起来,想要
躲到我身边却被苏敏叫过去帮着,还好没几分钟倩倩她们就带了连接线回来,苏
敏又搞了一小片刻,终於让陶珣又顺利回到系统上了。

    我看陶珣一脸愁苦,显然这十来分钟的延滞还是造成相当的损害,但是她毫
不气馁地一段一段指令持续键入,我看了虽想嘉勉她,却还是不敢去打扰。

    倩倩在一旁对萧蔷解说了个大概,萧蔷走近我疑惑地问:“董事长,之前都
没听你提过倩倩这个小妹,她跟着你多久了呢?”

    我说:“也没多久,就这十来天吧,我也没对陈璐提起过她。”

    萧蔷说:“我们真幸运,在这紧要时机竟然天降贵人,得到这样的助力。”

    我高兴说:“看来老天还蛮眷顾我的,注定我李唐龙气数未尽……”我笑着
对萧蔷说:“有时还真不得不相信这种冥冥中事呢!”

    萧蔷搂着倩倩笑说:“你们一家人个个都是董事长的贵人,连我都得好好感
谢你。”

    倩倩有点不好意思,羞笑说:“萧副秘你过奖了,其实……我们才认为董事
长是我们一家的恩人呢!”

    这边谈笑宴宴,那边却埋头苦干,我不想干扰到她们,便要苏琛留在那儿守
护,自己带了萧蔷和倩倩到十七楼的总经理室,准备好好整理一些头绪,以便进
行反击敌人的工作。

    这时也快七点了,萧蔷推算几个干部应该已经睡醒起身,问我说要不要通知
他们立刻赶来公司见董事长。我考虑一下,觉得陶珣她们那边的侦防作业尚未有
结论,最好还是隐藏行踪比较有利,便告诉萧蔷暂时不要,但我要她联络总经理
常持秀和副总经理张耀国赶紧过来,另外也叫黄震洋尽早过来向我回报,我除了
需要他帮我张罗一些事情之外,内心也仍忧虑至今行踪不明的童懿玲。

    萧蔷去打电话联络时,倩倩提醒我说:“董事长,你能不能先和陈秘书长通
一下电话?她之前来过电话,却接到另一组号码上了,不是你带在身边的那只手
机号码。”

    我说:“哦?几时打来的?为什么没再继续拨我手上这组号码?”

    倩倩说:“昨儿夜里十二点多吧,她说打不通你那只号码,后来苏大哥回去
之后,有提到你改持PHS 系统的手机,可能是将原来的手机关掉了。我说要请陈
秘书长改拨你的PHS 手机,苏大哥却说一会儿就要和你碰头,不如见面再提。”

    苏琛始终不信任PHS 系统,难怪不愿意使用,但我几时将手机关闭的?我却
是一时想不起来。

    倩倩一旁又说:“陈秘书长虽没提到有什么要紧事儿,但有提到……”她表
情转为黯然说:“她说铃儿妹妹病倒了。”

    我紧张说:“生病?生什么病?”

    我这时才想起上次和铃儿通过电话之后,便开始一连串的迁移逃亡,至今已
经有一个星期以上了。铃儿那小女孩心眼儿里除了我,再也装不下其他,我这几
日几夜虽有些劳苦,那边铃儿小脑袋瓜儿善感多愁,定是把董事长想像成食宿无
着,饱尝风霜的惨样,她心底儿岂只是一份音讯未卜的煎熬?只怕真要愁坏她身
子了。

    倩倩摇头说:“没说清楚,眼前风声这般紧,电话里谁也不敢多话,秘书长
不说,我什么也不敢多问。”

    倩倩黯然无奈说着。我知道她和铃儿情感深笃,两人一向交好,这会儿关心
情切,才督促着我要回电话去问清楚。

    我自己心头已是忧急如焚,赶紧拨了电话给陈璐。

    那边陈璐接听时,我感觉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非常疲惫,我有点歉疚,但无
暇去关心她这两天过得好不好……

    我急忙说:“听说铃儿她生病了?现在情形怎样?”

    陈璐叹口气说:“自上次电话里让你哄过她一回,原本见她开心多了,但没
过两天,她看了新闻上的报导,流着泪就跑来问我你怎么了?几时会回来……”

    我想像着铃儿当时惶急忧虑的心情,难受地说:“只怕急坏她了,但你也难
做……”

    陈璐说:“是啊,我怕她一个小女孩口风不紧,几次都对她说你应该平安,
只是暂时仍然下落不明,这可叫她怎么听得进去?……前天听赵阿姐说,她这些
时吃睡无心,整日发呆流泪,劝也劝不了,偏巧大夥儿这阵子真的也都忙……昨
儿独自坐在你寓所前石阶上一上午,谁也不搭理人,仆役看她昏恹昏恹的,才想
说要姚阿嫂来搀她回屋,没想到突然就晕过去了,仆役慌忙送到陈医师那儿,现
在正打营养针歇息着。”

    我心疼已极,急忙要陈璐替我转接过去,想和我的宝贝铃儿说两句话。那头
陈璐转接了一阵,却说医务室回报陈医师替铃儿打了镇静剂,此刻睡着了没法接
听。

    我虽然郁闷,却也无奈,顾虑通讯安全先挂断电话,几分钟后再由陈璐拨过
来。

    陈璐跟我说:“对了,有一件事很奇怪,新物元现在买盘大旺,回升了快三
十点,已经稳定了……我查了一下进场的来源,却都是七国政府的信托部门在跟
进。”

    我暂时抛开对铃儿的关心,问说:“他们出来护盘有什么不对吗?”

    陈璐说:“问题是量价都超乎寻常……国内、台湾、美国这三个地方总计已
经超过17。88%了,而且还在继续,这样正常吗?”

    我吃了一惊:“这么高?那中联现在有多少?”

    陈璐说:“发行时,我们是11%,前几日一直补进累积到18。19%,
因为准备金已经到极限了,又看到渐渐回稳,所以没再继续买……但如果你认为
要继续,还可以释出资产抵押……”

    我连忙指示说:“不买!但是你让中山联络日本的野矢义和阪本龙一,说中
联提出在日本的所有资产当抵押供他融资继续买进,持有总数能高过中、美、台
三国就行了,然后你注意三国政府的买进情况就好。”

    陈璐惊疑的问:“啊!为什么要这样?”

    我闷闷的说:“我目前也无法确定,但……中联的持股本应该和各国政府有
一定的配率,这个比率关系到相互之间底限,算是一种默契……我必须假设他们
的政府是否有其他的估量。”

    陈璐楞在电话那端,久久说不出话来。

    第三次通讯时,我随口问了一下公司内部的状况,陈璐表示除了董事长不知
下落的阴影笼罩各部门之外,其他大抵正常,总经理李邵华和几位副总天天都来
向她关注董事长的消息,而新闻媒体更是大肆渲染报导,多数倾向说李唐龙已经
被暗杀身亡。

    陈璐随后又说:“昨晚「她们」已经来见过我了。”

    我会意她指的是日本的飞鸟铃和风间菊若,回问:“唔,那你安排了吗?”

    陈璐说:“我今天中午以前就会派人出去,12个人都是绝对可靠的。”

    我说:“那好,我这边也有动作,24小时之内应该能探出对方是谁……如
果这全部的工作都就位了,也许明后天我就能启程回上海了。”

    陈璐欣喜的说:“啊,那太好了!不如我就这样跟铃儿说,好吗?”

    我此时踌躇满志,胸有成竹,欣然同意陈璐。

    此时苏敏她们那边却已进入白热化的激战!

    苏琛赶过来报告说陶珣再度进入系统后,立刻就又遭遇对方的全力防堵,接
着陶珣在网上和对方的入侵者展开指令对抗,已经快一个小时,这会儿正陷入胶
着。

    我们全部赶到陶珣的电脑前,光是在一旁看到陶珣一身大汗目不转睛地盯着
电脑飞快键入指令,就可以感受到那另类战争的剧烈情景!

    二十五寸大的电脑萤幕此时彷佛是一个深燧的通道,通向另一个暗黑战地,
千万个数位士兵如浪涛般蜂拥冲杀!

    萤幕上的数码讯号疾速闪动,光是键入字幕和程式反应的速度就已经让人目
不暇给了,双方拼命砍除对方送进中联系统里的骇客程式,以及防堵对方侦解自
己的作业来源……我注意到陶珣的眼皮几乎眨也没眨一下,死力地紧盯着萤幕,
不敢错过任何一笔系统讯息,豆大的汗珠流下她脸颊却没伸手去擦,似乎浑无知
觉。

    倩倩看了不忍,拧了一把湿毛巾想替她擦拭,被我拉住说:“别吵到她!”

    看倩倩一脸心疼,我鼓励说:“我也不忍心,但小妹她一定撑得住的,我们
都要倚靠她了,当然该相信她。”

    电脑前,陶珣纤弱的背影看来艰苦而孤独,虽然人人都心系在她身上,但她
究竟只能孤军奋战。相较於一旁也是忙碌不已的苏敏,由於一贯的冷漠神情令人
看不出究竟是忧是喜,反倒没引起大家的担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随后才进来的萧蔷一看到这副景象,也是连大气都不
敢喘一下。她是场内电脑知识仅次於陶珣的人,一看到萤幕显示的内容便知道轻
重,轻“咦”一声显露出惊讶之外,也是噤若寒蝉,怕吵扰到她们。

    时钟指着九点十分了,从陶珣再次进入系统算起,这场对抗居然已经鏖战快
三个小时!我除了赞叹陶珣的坚忍执着之外,不禁也佩服对方的契而不舍。这期
间除了萧蔷出去吩咐准备茶点早餐之外,所有人都像木头呆立在陶珣身后没有移
动,即使萧蔷也不敢出声招呼大家进餐。

    办公桌上的对讲机突然响起呼叫铃,萧蔷慌忙扑过去按息,小声接听。但那
骚动连头上带着耳机的苏敏也不由得分心抬头,陶珣当然也被惊动了,还好她只
是转头漫不经心的张望一下,又继续埋首在萤幕里,我这时却看到她的神色已然
转为轻松了……

    情况开始有变化,终於快要有结论了!

    长达三个小时的攻防战,对方终於渐渐败退,我们在一旁从萤幕上也能察觉
对方指令越下越慢,反应时间越来越长。陶珣随着越来越从容之后,我看她始终
僵直的背脊已经放缓靠在椅背上了,更有余裕去提醒苏敏加紧侦解对方。

    萤幕似乎又有变化,陶珣急喊:“苏姐姐,他要退出了!快定位……啊!断
讯了,被跑掉了……”

    原来对方发觉不妙,立即快速退出,我听到苏敏啧了一声,似乎有点婉惜懊
丧的样子,恐怕没捕捉到什么讯息。

    苏琛非常在意,赶过去问苏敏:“怎么?没撷到一点东西吗?……这岂不是
白费了一大段功夫,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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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7发表于2006- 11- 1723:42资料短消息

    受到哥哥的责怪,苏敏冷漠的表情依旧没变化,但是我不同意苏琛这样归咎
苏敏,开口说:“阿琛算了,她们已经很辛苦了,至少系统主控权被我们抢回来
了,这已经足以让局势全盘改观了。”

    苏琛没再说话,但看得出来他对这个结果不太能接受。

    陶珣看来很疲惫的样子,身上的衣服处处都可见得到汗渍,她一整天埋头在
电脑里和对方拼命对抗,总算逼对方撤离,这时松了一口气,全身懒懒的瘫靠在
椅子上,似乎没看见我在一旁,等倩倩叫她,转头发现是我,欢喜地跑过来抱住
我。

    她很开心的说:“大哥,我已经把系统建好了。”

    我搂着她,珍爱的看着她说:“嗯,我知道……我在一旁都看见了,你真了
不起,替我做了好多事情。”

    她雀跃地说着:“呵……那边的人好难缠喔,我到后来快要比不过他了,两
只手都打得酸了,好想哭……还好,他也累了,渐渐地我就比他有时间回应,呵
呵……”

    我听了不禁赞叹陶珣这个小神童。她在生活上、人情世故上都像个智商零蛋
的小迷糊,但是进入电脑和网路的世界,竟是有如充满魔力的小妖精一般,谁也
对抗不了她。

    我爱惜的亲吻她额头,又问:“那他们现在没办法再侵入了,是吗?”

    陶珣意犹未尽的说:“才不,那人很厉害哟……他回家睡个觉有精神了,明
天一定又来和我斗……”

    我皱眉问:“那你不是说系统都建好了?”

    陶珣说:“我现在是在布迷宫,让他没那么容易进来……我在这边不容易完
成新的FireWall,那必须回到MainFrame 去做才行。”

    我有点头大了。

    好不容易把整个战线拉到台湾这边并且完成了许多部署,是否该为了这个理
由又立刻跑回去上海?苏敏没有顺利侦解到对方的资料,对方对我的追缉行动是
否会放松?他们背后究竟是哪些组织?我该就此放弃追踪吗?

    苏琛对於始终隐身暗处的敌人似乎感到无法忍受,建议不如先别更新系统,
让对方误以为我方无暇或无力重建系统,这样一来,如果对方果如陶珣所说,还
要再来狠斗一场的话,或许就有机会追踪到他们了。

    这不失为一个好策略,但我看陶珣如此艰苦才夺回系统主控,实在舍不得又
让对方有隙可乘。

    没想到陶珣听苏琛如此建议,不知是想证明她的预测会实现,还是好玩想挑
战,居然拍手赞成……看来她还不明白自己到底面对什么样的敌手,完成多艰钜
的任务的样子,倒像是在网路上和别人玩游戏得胜似的,露出满是童心的笑容。

    我拿她没辄,只好叫她赶快去洗个澡,然后快来吃早餐。

    10点左右,萧蔷告诉我,黄震洋和张耀国都已经到了,常持秀到中央市参
加经研会,大约中午前回到公司,她已经交代他先不要对外透漏我的讯息。

    张耀国带着激动欣喜的脸色快步进来,嘴里一直说着:“董事长,您平安无
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他紧握着我的手,身体因兴奋而轻微颤抖。

    跟在张耀国身后的是一位长发女性,我正讶异他怎么未经我同意就带了秘书
或助理进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几个月没见面的覃雅玫!

    “董事长,恭喜您平安归来。”她也欣喜的说。

    “雅玫是你啊,越来越漂亮了,我差点没认出来呢!”

    覃雅玫原本是我总部秘书室的助理秘书,之前我让她留在台湾协助萧蔷,算
起来有三个月以上没见到她了。雅玫乖巧柔顺,加上一头黑密柔顺的秀发颇能撩
动我的欲望,以往我就满宠爱她的,这阵子她留在台湾,穿着打扮跟上这边的流
行趋势,使她显得更加娇美艳丽。

    “谢谢董事长赞美。”雅玫弯腰鞠躬说。

    她恭敬鞠躬,那一头秀发飘然垂下,惹得我情欲隐隐高涨,若不是尚有要事
待办,差点就想拉她进房,在她身上好好发泄一番。

    我高兴的说:“是萧副秘通知你过来的吗?”

    雅玫说:“不是的,我现在调动到张副总办公室担任顾问秘书,是张副总要
我一起过来的。”

    我愣住。

    覃雅玫是我的助理秘书,编制上又隶属中联总部,怎能拨给其他主管?虽然
分公司的顾问秘书算是幕僚职务,在职阶上并不低於总部的助理秘书,但秘书跟
所属主管的贴身关系是任何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可说是一种很普通的职场伦理,
我又没明示要正式分拨覃雅玫,张耀国竟然敢占用我的人?!

    我脑中浮现覃雅玫裸裎一身雪白肉体,被张耀国压在办公桌或沙发上任意奸
淫的影像……脸上筋肉逐渐僵硬。

    看见我勃然变色,所有人都猜到我心中在想什么,张耀国吃了一惊,连忙撇
清分辨说:“董事长,我知道覃小姐是您办公室里的人,又是来协助我的,一直
都非常敬重感谢她,绝对不敢有任何失礼的地方,这您问覃小姐或萧秘书长就知
道。”

    覃雅玫早被我的神情吓得满脸苍白,惊慌失措连一点点开口替自己喊冤的念
头都没了,倒是萧蔷薇笑着说:“董事长请别怪罪,我是因为您指示让张副总参
加入物元监管核心,我心想张副总身边的外文助理没一个上得了台面,加上雅玫
熟悉总部人事及各项业务,才决定暂时调拨她到张副总办公室里辅助,事先没向
您报备,还请见谅。”

    我听了才感释怀,对自己像是争风吃醋般的失态感到很糗,连忙岔开话题,
和她们开始讨论金融市场的问题。

    大致上台湾分公司都是由萧蔷和常持秀直接奉行总公司的决策来操作,所有
补进填仓的动作和全球各分公司步调一致,只不过因为有萧蔷这个从总部支援过
来的高阶幕僚,所以消息来源都是即时由陈璐那边提前通知,加上七国联合银行
也设在台湾,所以全球分公司的主管几乎也把台湾的结议当成重要指标,经常来
电联系商讨。

    我知道萧蔷的决策能力本就高於陈璐,各分公司主管对她的评价也很高,所
以发生这种情形一点也不足为奇。

    张耀国特别提到前两次经研会议由於萧蔷和常持秀前往上海,他代替参加时
感到各国代表几乎都主张重新议定准备金配额占率,让他觉得局势非常不妙,虽
然他抗议之后,各国代表也都不再强力主张,但是仍然可以明显看出他们并没有
放弃这个提案。

    我不禁陷入沉思。

    张耀国所报告的情况,刚好跟陈璐在电话中对我密报的内容完全吻合,虽说
中联总裁李唐龙生死不明,的确会影响盘面,但中联既非无限公司制,也不是合
作制,加上我个人股权占率达九成,所有资产几乎都是纯净值,他们难道会不知
道?真的有必要对中联贬估、紧缩吗?

    我实在对各国政府的态度感到烦恶,除了中国政府之外,他们甚至完全没派
人过来襄助中联,寻找失踪多日的李唐龙。

    看我沉吟良久,一旁的黄震洋进言说:“李先生,反正我们所有的保安系统
都已经部署完毕,不如你就现身开个记者会,你看如何?”

    我询问黄震洋部署的情况,他信心满满地报告说:“中联的三组保全人员全
部取消休假,总共七十一名都派置在大楼内部。外围巡逻跟警戒,我调了我公司
一半的保全人力过来担任,有二十二名,而停车场、防火巷和其他相邻通道,中
午以前就会有林柏年他们那些人陆续屯聚……我也以中联的名义向空警大队要求
戒卫,大队长没有多问便同意让第二空中机动队在大肚山这一区进行交叉巡逻哨
……这样的防护,只怕连苍蝇蚊子都飞不进来,除非……”他笑说:“除非就像
李先生你说的,对方派轰炸机来投弹,哈哈……”

    看黄震洋说的得意,我也觉得所有保全工作都已经非常妥备,只不过我没对
黄震洋说过我在厦门所遭遇的状况,他不明了敌方渗透及动员的能力有多可怕。

    所幸陈璐替我秘密安排的人员都将在今天以前报到,有了严峻、苏琛、苏敏
和飞鸟、风间这些情治工作及地下组织的高手围在我身边,那敌人真的除了拿飞
弹来炮轰我之外,我已经是高枕无忧了。

    只是,很遗憾苏敏和陶珣终究没能追踪出对方。

    我同意黄震洋的建议,把记者会定在明天早上十点,记者会后萧蔷立刻以李
唐龙的名义向各国政府发出邀请,月底二十五日在上海召开临时经研会。

    所有人领命出去安排各项事宜,覃雅玫却被我留了下来,和我一起待在休息
室。

    “雅玫,留在台湾这边几个月了,还适应吗?”

    “嗯,毕竟是熟悉的地方,只是不能见到董事长,心里总是……怪怪的。”

    我伸出手,她乖巧的把手伸过来让我握着,我拉她坐在我旁边,笑问:“怎
么怪怪的?是不是……”我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是不是没让我干你,觉得有些
空虚呢?”话说着,一手探入她衣服里,搓揉她的乳房。

    覃雅玫脸上立刻涨红,小声回答:“不是啦……我只是担心董事长是不是平
安……”

    我继续逗弄她的乳头,弄得她身体酥软快要坐不住,口中仍调戏说:“我发
生这些事情是最近几天的事情,那之前呢?会不会想念我呀?”

    覃雅玫羞得把头垂的低低的,轻轻点一下头没说话。

    我仍逗她:“这边不像总部规定女职员一定要住宿,下了班都在做些什么?

    有没有亲近的男朋友?“

    除了总部之外,其他分公司并不限制女职员下班后的生活,只有高阶主管的
随身人员有任内不得结婚以及每半年一次身体检查的规定。

    覃雅玫知道我并不是在怀疑什么,但还是一脸认真的说:“董事长,虽然我
人在台湾,但我不会有任何乱来的行为,生活作息都和在总部时一样……下班离
开办公室后,我就搭了公司的专车回到大肚山的职工宿舍,假日也留在宿舍里,
除了每个月两次回台北看我父母,我连出去逛街都没有。”

    我看她认真得像在发誓赌咒一般,连忙岔开话题:“哦,回去看父母啊……

    那家人都好吗?“

    覃雅玫用力点头说:“嗯,都好……妈妈之前身体差,但住进公司的员工特
约医院调养近半年之后,气色已经好太多了。妹妹本来找工作一直不顺利,上个
月碰巧到公司的台北业务处应徵,那边的经理打电话来问我说是不是有个妹妹叫
覃雅文,我不明所以便回答他有,结果隔天妹妹就打电话告诉我她被录用了,还
说她什么也没讲,是那个经理看到家属资料中有姊姊的名字,就一直追问她这个
姊姊是不是在中联总部工作,她只好承认,没想到真的被录取了,而且是正式助
理,我……真的觉得很不安。”

    我笑问:“你妹妹长得漂亮吗?”

    覃雅玫沉吟了一下说:“我不知道……但亲戚都说雅文长得比我漂亮。”

    我呵呵笑说:“那幸好她抬出你这个姊姊的名号来,不然她长得比你还要漂
亮,岂不惨了?”

    单纯的雅玫一时还搞不清楚:“哦,怎么说呢?”

    我说:“你这么漂亮,我见了都忍不住要留在身边自己用……那经理怎么可
能会白白放过你那漂亮的妹妹?”我说着用力在她乳房上捏了一下。

    覃雅玫会意,低下头说:“那也没办法,进了公司就要听从上司的命令……

    只希望她的主管会用心照顾她这样的新人……“她认份的说着,稍微抬起头
看着我说:”如果她主管有董事长的十分之一,那就好了。“

    覃雅玫进公司两年了,许多事却还是不太清楚。一般的新人招募由於僧多粥
少,竞争剧烈,漂亮的应徵者可能在面试时,就会被迫接受主管的性要求,完事
后却不一定被录用,我想她妹妹既然那么漂亮,不管录不录用,那负责面谈的主
管怎么可能会放过?幸好那主管发现覃雅玫是她姊姊。

    我想要讨她欢喜,便说:“那经理知道你是总部的高级秘书,应该暂时不敢
碰你妹妹,等这件事情过后,我再让萧蔷打电话去说一声,以后就不会有人敢欺
负你妹妹了。”

    覃雅玫欣喜的说:“啊!这……这样可以吗?我……我……”

    我点头确定,她掩面喜极而泣,嘴里一直念着谢谢,还站起身来跟我连连鞠
躬。她实在很纯真,跟在我身边那么久了,一点倚仗权势的念头都没有。

    我又看见她柔软乌黑的头发垂曳飘动,心头隐隐火热起来,也注意到她穿着
一件针织布料的长裤,柔顺地贴服在她直挺修长的双腿上,好奇问:“雅玫,你
今天穿长裤啊?平常也不穿制服吗?”

    覃雅玫不好意思的说:“是,因为不是在你身边,我想改穿长裤比较方便,
免得……有些主管老是盯着我……我的腿看,那不太好。”

    我伸手摸她的腿,隔着柔软的针织布料,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大腿的线条,另
有一份特别的肤触,让我更加兴奋。

    我说:“可是现在不正跟我在一起吗?要怎么办?”

    覃雅玫“啊”一声,慌忙的说:“对不起,我没有另外带裙子来,那……那
我脱掉裤子好不好?……”才说着,已经急急忙忙在解开裤带了,针织布料就是
轻软,裤带一松,整件裤子立即滑落在地上,肌肤雪白的大腿裸裎在我眼前。

    我手往前一伸,悬在空中,覃雅玫赶紧就往前站,把大腿凑上来好让我摸得
到……我真爱死了覃雅玫的乖巧,搂住她又坐到我旁边,双手在她全身上下四处
乱摸,覃雅玫怕羞的把头低靠在我肩上,两手却尽量缩在背后,以免干扰到我往
她身体的侵袭。

    我在她耳边说:“是哪个主管盯着你的腿看?回头我整死他。”

    覃雅玫听了不安的说:“啊……其实也没有啦,可能是我太多心了……”她
心地好,唯恐我真的有什么动作,怕害了别人。

    我笑说:“其实那些男人很肤浅,不知道你最性感的地方是这一头漂亮的秀
发……”我玩着她的头发,又耳语说:“我好想把白色的精液射在你这黑溜溜的
发丝上。”

    被我的淫言秽词撩拨,覃雅玫脸更红了,她发窘的说:“我……我没带洗发
乳,等一下要怎么清洁呢?”竟然烦恼起来,低头苦思。

    我才想说是和她开玩笑的,她却忽然想通似的,忙说:“那要不然我用水简
单冲洗一下好了,可以吗?”

    我开心大笑,搂紧她不停亲吻。自从遭逢变故以来,我四处逃窜,途中虽然
有倩倩、陶珣以及到台湾之后的童懿玲、萧蔷供我泄欲,但我也已经很久没尝过
像覃雅玫这种女职员恭敬柔顺的肉味了,下体居然已经开始蓬勃起来。

    我自己松开裤带以免紧绷着太难受,又拉着覃雅玫的手塞入裤裆内……覃雅
玫的纤手柔细冰凉,触摸在我的阴茎上,说不出的舒服。

    她或许觉得我已经传达了需求的暗示,有点紧张说:“董事长,那……要不
要我先帮你……用嘴吸硬……”

    我笑说:“你的手今天好像摸得我很舒服呢,已经蛮硬了……我倒想起来,
你嘴巴的功夫本来就不太灵光,这时又那么久没试过,有把握让我满意吗?”

    她虽羞怯,却微笑说:“你刚刚不是问我下班后都在干什么吗?我说了你别
笑我,我有时会……练习……”

    我既讶异又好笑,问说:“怎么练习?又是用香蕉吗?”

    覃雅玫被我糗得脸色大红,分辨说:“不是啦,我是看碟片和用……假道具
练习,你……不要笑我好不好?”

    第一次看她对我发嗔撒娇,我更是性致勃勃,又挑逗她:“哦?又看片子又
碰触那种东西……那样不会觉得搔痒难受吗?”

    覃雅玫有时真的很鲁钝,听不出我的调笑,竟然红着脸不好意思说:“有几
次真……真的会那样,董事长,我是不是……很淫荡?”

    我在心中吐了一大口气,咬着她耳朵说:“很淫荡也没关系,让我狠狠干你
好不好?你喜不喜欢?淫荡的雅玫。”

    言词撩拨已经到了极点,覃雅玫软软的依偎在我身上,肉体发出火烧似的热
度,我轻按她肩头,她顺势滑下沙发,替我褪下裤子,一根香舌已经湿湿的贴上
我的阴茎了……

    果然真的用心练习过,不像以前只会傻傻的猛力套弄,她足足有三、四分钟
都是用舌头不停地舔舐,从龟头到睾丸,我整只家伙都被她的唾液沾湿,已经昂
扬到青筋怒张的程度了,她仍然努力不懈地弹挑着舌头,轻拍在我龟头最敏感之
处……

    渐渐我自己忍耐不住了,抓住她的头,粗鲁地将阴茎塞进她口中,用力插她
的嘴,每一下都直抵她的喉咙……覃雅玫努力调整她头部的姿势,好让我插得顺
畅。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以便能主动挺进,她赶紧又弓起身体,提升高度来配合
我。但我知道她那样挺跪的姿势必然使她很辛苦,将她拖靠在沙发边缘,我扶着
阴茎粗暴的往她洞口塞,这才想到她没有享受任何挑情前戏,阴道内缺少滋润,
只怕乾涩得痛死她……

    才一插入,我自己感觉到艰涩,她也畏缩了一下,我抱歉的说:“雅玫,会
痛是不是?”

    “呵……还好,对不起……我比较久没做了,一定让你不太满意。”她说。

    我也不想说什么抱歉的话,只说:“我没有不满意。不然,你要不要我先退
出来?”

    她慌忙说:“啊,不用!你尽管做好了,我不要紧。你……感觉还好吗?”

    用笑容来对她表示嘉勉,又补上一句:“你干起来真爽。”

    话越粗俗,越是把覃雅玫逗弄的娇羞脸热,我再轻缓进出两下,已经感觉她
膣道内迅速潮热湿润起来,试着插几下重的,果然一卜一卜滑溜带味,覃雅玫鼻
息轻舒,脸上也泛满陶醉表情。

    我忍不住再调戏她:“好湿呢……你真的好淫荡喔!”

    覃雅玫不好意思和我目光相对,环臂抱紧我将脸藏在我怀里,小声说:“董
事长,你今天怎么都……一直取笑我?跟你平常不太一样呢!”

    我以前的确是不会和覃雅玫这样的女孩调笑的,也许是小别重逢,也或许是
非常时期心情大异,不知怎么的,今天光是停留在覃雅玫身体内就已经很有快感
了,也一直忍不住想调戏她。

    我笑说:“你好玩嘛,你听,它也在笑你……”说着用力重插几下,果然发
出“噗啾、噗啾”的轻响,她已经非常潮湿了。

    覃雅玫大羞,低嗔:“啊,不要嘛……好丢脸……”缩着身体从椅上滑下,
头脸都躲进我怀里了。

    我克制不住了,抱紧她两条腿,用力往她身体抽插。是自然也是刻意,那潮
水泛滥的声音,被我弄得更加响亮,只是覃雅玫已无暇顾及脸皮了,她“咿咿哦
哦”叫着,仍然不敢太放浪,却已是飞上云端了。

    覃雅玫的阴道忽然急遽收缩、抽搐,力道好强烈、主动,我的阴茎好像整只
都要被吞进去的感觉!……那是女性初次高潮特有的现象,而且这么强烈的蠕动
也很少见。我本来还想多玩一会儿,但实在拒绝不了这种快感,索性跟着加大动
作,尽情享用。

    “噗!”精液第一次射出时,阴道内跟着涌出大量淫水,足足淹没了我半根
阴茎,我感觉就像泡在温泉里一样的舒服,双手像痉挛似的死命抓紧覃雅玫的乳
房,捏得她乳房涨红得像要爆了……“噗!噗!噗!”再射出、又射出……两人
的身体一起颤动着,一起吐出长长一口气,然后软软的紧贴在一起……

    这次的性交非常美好,覃雅玫第一次和我、也是第一次和异性有如此完美互
动的性爱,她陶醉在那余韵之中,久久无法平复。等我从她身上爬起,瘫软的坐
回沙发上时,她才惊醒的赶紧替我清理。

    安静地替我擦拭湿黏不堪的阴茎,覃雅玫头垂得低低的不敢看我,很小声的
叫着:“董事长……”

    “唔,什么事?”

    “谢谢你……”还是很小声。

    我心情也是很愉快,拉她过来抱着,又是亲吻、又是爱抚。两人依偎了一会
儿,覃雅玫忽然轻“噫”一声,身体轻微扭动。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是那……那个……流……流出来了。”她害臊得跟什么似的。

    原来是我的精液从她阴道流出来了,覃雅玫伸手去接,居然满满的有一整个
巴掌。她脸红的说:“好多哦……怎么那么多?”

    我笑说:“因为不是只有我的,你这次也流了好多水。”覃雅玫更加害羞忸
怩。我说:“你吃掉好不好?”

    “要吃掉吗?好……”覃雅玫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听我一说就低头去吸啜。

    分成两三口,她才把那些黄白浓稠的黏液统统抹进她嘴里,“咕噜”连吞了
好几次才全部咽下,却看她突然发楞。

    “怎么了,很难吃是吗?”

    覃雅玫尴尬的说:“我吃你射出来的精液都很习惯,只是刚刚才想到这次还
有我……自己的,才觉得有点……恶心……”

    我掩不住心中怜爱,又抱了她缠绵在一起。

    苏琛突然快步走了进来,连先敲一下房门都没有。覃雅玫吃了一惊,慌慌张
张抱着衣服,躲到化妆室里整装,我则赶紧潦草穿戴一下,对於苏琛如此失礼的
举动微感不悦。

    苏琛并没有想到要致歉,急着对我说:“李叔,你看看这个……”他一边说
着一边打开手中的PocketPC指着屏幕给我看。

    我在屏幕上看到几行讯号和英文字,一时没会意,问他:“这是什么?”

    苏琛兴奋的说:“早上阿敏她们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这是对方退出时,
阿敏在最后关头拦截到的通讯码……陶小姐解读后,她认为是最近非法进出中联
核心系统最重要的User……”

    我吓了一跳,问说:“可以查对出人名或来源吗?!”

    苏琛说:“讯息并不是很完整,陶小姐侵入全球卫星网,在中控网站比对了
很久,目前只解译出这一些资料,我想让你先过目一下,看你是否知道什么。”

    我看了一下,表示我无法从中判断出任何讯息。

    苏琛指着第一笔清单说:“陶小姐查到这笔来源,可以说是最重要的一个使
用者,她认为这极可能就是骇客系统主控者,连线来源是美国丹佛市霍金斯实验
室的位址……李叔,你清楚这个机构吗?”

    这个名称很陌生,我还是无法提供什么意见。但覃雅玫刚好整理好服装从化
妆室走出来,她好奇的问:“你们刚刚提到的是霍金斯实验室吗?”

    我急问:“没错,你知道这个机构?”

    覃雅玫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之前曾经有一通国际电话进线,因为
分机没人接听而转回总机,但对方的英语带有浓重的腔调,总机小姐无法和对方
交谈就请我接听,我记得那时对方自称是霍金斯实验室,要找萧秘书长的……”

    “萧蔷?”我对於这个关键性的讯息竟然会和萧蔷的名字牵扯在一起,感到
非常惊讶。

    覃雅玫说:“是啊,我后来见到秘书长,还问说公司和这个机构有什么来往
吗?但秘书长说那是她私人的电话。”

    “哦,是私人电话……会不会是萧蔷她美国的朋友?……”我沉吟着。

    萧蔷在美国住过几年,有些友人、同学保持联络并不奇怪,我在心中这样解
释着,但是……但是为何这个名称偏偏就是陶珣她们追踪到的讯息,这究竟代表
着什么意义?……我难以想像萧蔷有通敌的可能性。

    心中思潮起伏,脚下却迅速移动,我赶到办公室去找陶珣她们。

    那边陶珣早已又在电脑前埋头苦干,倩倩跟在她旁边也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
萤幕看。一旁的苏敏主动报告说目前正在搜察霍金斯实验室的相关资料,但是暂
时仍一无所获。

    我看萤幕上一堆人名,关切问说:“这是什么名单?”

    陶珣听到我的声音,回头说:“啊,大哥你来啦……你看这是实验室Stuff
的名单,有他们全部人员的名字呢!可是我不知道早上和我交手的是哪一个?蛮
想认识他的。”

    倩倩轻敲她的头,骂说:“有啥好认识的?那人可是来害我们的。”

    陶珣抚着头,无辜的说:“只是好奇嘛……他很厉害的。”

    倩倩催着她专心工作,两人又盯着萤幕努力搜寻。

    那份名单至少有一两百人,就算用猜的也无从猜起。我浏览了几笔名字后,
觉得根本无法找出任何交集,正想放弃……覃雅玫却凑上来指着萤幕上一行List
说:“这是每个人的电话分机或专线吗?”

    陶珣先对忽然出现的覃雅玫感到好奇,问说:“咦,你是谁?”

    倩倩又骂她:“什么你呀她的,这是我同事覃小姐,你该叫姐姐。”

    陶珣点点头,仔细看了看说:“嗯,是电话没错……这位姐姐,电话号码能
有什么用处吗?”

    覃雅玫没把握的说:“我也不确定……但是公司API 系统都会保留来电纪录
至少三个月,我那次接到的电话,唔……应该是上上个月吧,或许我们可以查查
看。”

    这真是令人振奋的一条线索,陶珣没等我指示,自己就已经跃跃欲试地去查
API 系统的纪录了。

    我倒是心生疑惑,问覃雅玫:“这通电话已经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情了吗?”

    我只是怀疑远在两个多月前发生的通话纪录,似乎不太可能和眼前步步进逼
的敌人联想在一起,那时我才刚从台湾回到大陆,萧蔷也是在那时才决定驻留台
湾的……我心中还是倾向这整件事和萧蔷无关,搞不好只是她凑巧有个熟人也在
这个机构服务罢了。

    覃雅玫不知道我的想法,率直的说:“嗯,已经有那么久了……因为我是在
隔周才调动到张副总办公室的,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调动?通话纪录!……覃雅玫的话让我产生了一些很坏的联想。

    “咦?这个名字好奇怪哦……你们快看。”陶珣突然叫起来。

    原来她已经由电话纪录比对出人名了,但那个名字的拼音有些特殊。

    “贝伊也鲁……哇卡萧坦……这名字好难念,真拗口呢!”陶珣叫着说。

    覃雅玫看了一下,恍然大悟的说:“啊!难怪……我一直觉得那个人的腔调
很憋扭,原来是犹太腔的英语。这个人应该是个以色列人,他名字也是音译的,
贝耶鲁是很常见的以色列男性名字……但如果他是旅居美国的话,可能平常会念
成贝罗。阿肯色顿或者是贝尔。华盛顿之类的……”

    “啊!!是他?!……”我这一惊非同小可,几乎就要摔倒。

    犹太人、贝尔华盛顿……这个人其实就是比尔华肯。虽然我不确定他真正的
本名是什么,但是比尔华肯当年入侵欧市系统而声名大噪时,美国政府曾经是用
这个名字称呼他的,我是后来才得知这事情,那是在一个美国白宫退休幕僚推荐
比尔华肯来为我设计中联电脑系统时,偶然提到过的。

    没想到比尔华肯居然已经被我的敌人收买了!我从以前就对着个鬼才般的人
物充满顾虑,因此长年赞助他大额研究经费,揽为己用。没想到他还是投靠到我
的敌人阵营中,难道对方提出了天文数字般的酬金来引诱他吗?

    如果比尔华肯亲自入侵我的电脑,那还有谁挡得住他呢?……我不禁背脊发
冷。

    可是鬼使神差,嘿嘿……我竟机缘巧合得到了一个超级电脑神童,发生了连
上帝也猜想不到的结果——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陶珣,居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击
退了她最崇拜的偶像,她心目中的神!

    我转头看陶珣,她兀自天真的一边玩着电脑,一边啜着吸管喝她手里捧着的
维他奶饮料,完全不知道她自己作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也不知道一旁的我,
正在对她发生什么样的赞叹。

    苏琛看我一会儿惊、一会儿笑,有点摸不着头脑,疑惑的问:“李叔,那是
谁?”

    我低声告诉了他,苏琛也知道比尔华肯的名气,跟我一样大感骇异。他立即
过去和苏敏悄声谈论一会儿,两人一齐过来,脸上表情似乎都有些忧虑。

    苏琛说:“李叔,我想我们必须作一件事,也许你会不同意,但我和阿敏都
认为一定要这么作……我们必须马上除掉比尔华肯这个人!”

    莫怪他们两兄妹担心我不同意,我当然不愿意让他们又去从事这种暗杀狙击
的工作,要不然我何必叫他们脱离九龙会?

    两人看我果然反对,面有难色又交头接耳讨论几句,苏琛仍不放弃的又说:
“李叔,比尔华肯这个人是当世怪杰,几乎没有什么系统是他进不了的,连我们
这种地下组织都害怕和这种人为敌……”

    我不以为然说:“我们这边也有一个在网路系统上穿梭自如、纵横无敌的天
才,何必怕他!”我说着,转头看看陶珣,她已经又兴致勃勃的在电脑前喀拉喀
拉敲着键盘,不知已经又潜入到哪个系统去了。

    苏琛说:“陶二小姐的功力确实叫人目眩神驰,阿敏也很佩服……但比尔华
肯毕竟是中联防护工程的原始设计者,陶小姐即使再厉害,也要在这一点上吃许
多亏,我和阿敏都认为如果对方换个位址,不再顾虑被追踪,然后卷土重来的话
……陶小姐只怕很难对抗得了。”

    我还是不肯同意,辩驳说:“大不了我让陈璐在总部那边把整个系统的分享
器关闭了,谁都没办法去碰!”

    苏琛楔而不舍,又继续说:“那已是最后不得已时,釜底抽薪的做法,可是
我们也就完全失去追查敌人的途径了,我认为……”

    我不让苏琛继续说下去,打断他的话说:“阿琛,我知道对你来说,这种始
终是敌暗我明的局势让你无法子忍受,但有必要一定让你们再去作那暗杀的工作
吗?……”

    苏敏突然也打断我说:“不行,一定要杀了比尔华肯!”

    我忍不住生气,叱喝:“阿敏你是怎么一回事!那么喜欢干杀手吗?难道杀
人杀出兴趣来了吗?你死去的父亲会同意我让你老是干这种工作吗?”

    被我突然而来一阵责骂,表情一向冷漠的苏敏脸上神情从惊愕转而苍白,继
之呆愣、沮丧,最后我只听见她垂头黯然,低叫一声:“叔叔……”

    那一声叔叔,叫的跟她小时候娇憨的音调一模一样,突然唤回了我心中许多
陈旧的回忆……我愣愣的看着眼前头脸低垂,显得既委屈又埋怨的苏敏。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纵使苏敏是一名冷血杀手,但她毕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一直称呼我做叔叔
的人啊……她这时一心想要翦除的人,不正是处心积虑想要危害我身家性命的坏
人吗?她真心想保护我,我凭什么对她发脾气?……她那声叔叔,叫得是那么纯
真、充满孺慕,她毕竟还是那个曾经老爱缠着我撒娇的小女孩啊!

    我在心中叹口气,偷瞄苏敏一眼,看到她脸上的神情又恢复惯有的冷漠,我
心头悸痛了一下……也许我只是难以忍受那个小时活泼爱笑的小女孩儿,如今变
成把杀人当成家常便饭的模样吧!

    周围的人都因为我突然发起脾气而静默无声,苏敏虽然已经又面无表情,但
她始终低着头,不敢和我目光相接。

    我难过的说:“阿敏,叔叔很抱歉,不该这样吼你……”

    我此时忘了她已成长为冷硬如铁的杀手,像在她小时候受委屈时一样,想把
她抱在怀里安抚……这动作让苏敏震撼一下,她微微颤动,身体僵硬无法放松,
但在与我的胸膛接触时,终究还是带着些不习惯地把头倚靠在我肩上,低声又叫
了声:“叔叔……”

    苏琛又靠过来,用只有我们三个人听得见的音量说:“李叔,你爱护我们的
心情,我和阿敏都很了解……你是我们在这世上唯一的长辈和亲人,在我们兄妹
历经那么多世间的黑暗、污秽面,内心完全失去任何信仰、寄托之后,若说还有
什么是让我们心头炙热,拼命想要去守护的,那也只有李叔你了……”苏琛说到
情义深处,眼眶微红,侧头掩饰说:“你要我们跟着你,我们不是不喜欢,只是
自惭除了继续受你庇护之外,究竟能拿什么来孝顺你、回报你?”

    苏琛把始终低着头,看不见脸上神情的苏敏拉到自己身边,说:“我们都庆
幸在这遭风波中,竟能适时的替叔叔你分忧解劳,保护叔叔至今平安无事……”

    我拍拍他肩头说:“在我最危急的时候,有你们在我身边,我好高兴……我
们一家三口今日共同打击敌人,等事情过了之后也要一起享受天伦之乐,还分什
么谁照顾谁,对不对?”

    苏琛和苏敏都忍不住内心感动,一齐唤了声:“叔叔……”苏琛随后振起精
神,郑重地对我说:“从我们以往的经验以及各种作战的理论来看,我和阿敏都
一致认为除掉比尔华肯是唯一扭转局势的关键……叔叔,这是我们唯一能帮你作
的事情,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作这种暗杀的工作了,而且这次由我去就够了,
阿敏还得留在这边帮你和陶小姐继续尝试从网路上追查看看。”

    看他们如此坚持,而且是出自另一份感性层面的决心,我似乎难以改变他们
的想法。苏敏不用去我比较能接受,但也因此特别担心苏琛的安全。再三讨论整
个任务的安全性时,苏琛又以信心满满的语气告诉我有关他一向的部署、执行、
撤退……等技巧,我除了听的目瞪口呆之外,也逐渐感到安心,并且认定苏琛愿
意把这么多战术机密在大家面前透露出来,应该是真的准备从此收山,不再干杀
手了。

    苏琛急着要进行这个任务,所以我还要他再等陶珣继续努力找出些线索时,
他却坚持不管结果如何,还是必须先解决比尔华肯这个最大障碍。我又询问他一
些离境、出境问题时,他又要说他们从以前就惯常将各种应备的伪造护照、证件
藏匿在一些重要的机场、码头以备不时之需,多数就是藏在机场的寄物箱中,而
台湾、美国都有布置。

    我阻止不了,最后只好说:“那就等下午再出发吧,我这时还需要你留在我
身边多一会儿。”

    苏琛却说:“一般班机飞到丹佛要将近二十个小时,但中正机场13:30
起飞的KU2751班机是次轨道梭型机,只要十一个小时,可以帮我争取出许多
时间。

    陈秘书长派来的人今晚就会抵达了,有严骏先生那种超级行家在场,光他一
个人就足以应付各种情况了。“

    我无法再反对,看着苏琛出发离去。

    当陶珣那边又发出惊呼声时,我后悔没让苏琛多等三十分钟……

    倩倩、覃雅玫、陶珣三人同时大叫:“是他!……居然是他!”

    我忙问:“谁?你们查到了什么?是……她吗?”

    我这时已无法逃避,不得不怀疑萧蔷这个我始终认定是我最忠心的亲信、最
宠爱的女人……我害怕见到这个答案,发问时语气稍微颤抖。

    倩倩大声说:“这个人竟然是常持秀!”

    我既震惊又纳闷,脱口说:“怎么会是他!你们查到他什么?”

    倩倩沉重的说:“本来也不敢断定是他……但是常总经理平常习惯用语音输
入,陶珣刚才就对这个使用语音指令的人感到兴趣,试着从人事档中调阅音纹来
比对,才证实这个非法入侵者就是他……”

    我还是无法接受,大声质疑说:“常持秀的权限可以进入系统中各种档案,
你们怎么能说他非法?”

    陶珣摇摇头说:“大哥,我刚刚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我发现常总经理一直
在设法进入他不应该调阅的档案,那档案是在你自己加密的Box 里,档案名称是
叫——Springfield (春田),对吗?”

    我呆住了。

    那确实是我层层加密的资料,我称它叫“春雨计划”,里面是我对中联集团
未来走向的重要决策和一些关联资料,全中联只有我自己和陈璐知道密码,我甚
至不准陈璐去翻阅,告诉她万一我死了,她才可以将它当作我遗嘱来处理……常
持秀虽然是我重要的心腹主管,但他确实不应该想要碰触这些档案。

    我无力的说:“没错,常持秀没被授权进入这个档案……”

    若说常持秀就是敌人的间谍,若说对方想尽办法要窃取春雨计划的内容,那
我差不多已经明白他们打的是什么算盘了,但我没想到常持秀居然会是敌人派在
我身边的内奸。

    常持秀进入中联已有八年,那是在我和大陆几个国营事业完成合并时,由中
国政府派过来的官方代表,最初是担任监察人,随后在中联急速扩充中,陆续转
任执行董事、专任委员、总公司副总……到台湾分公司成立时,由於他个人对台
湾的好奇及浓厚兴趣,才委任他担任分公司总经理。

    常持秀是军方财务校官出身,财经知识普通,但领导统驭能力一流,在中联
最初以原物料进出口为主的草创阶段,他以军方特殊的背景和人脉,替中联争取
到非常有利的运输管道,让中联集团在竞争力上强过日本商社。

    我一直认定常持秀是中联最重要的开国元老之一,也是让我和中国政府维系
密切关系的重要桥梁。但如果他就是幕后的主脑,那我觉得整件事还算单纯,万
一他只是一名间谍,只是敌人的一只黑手,那……

    会不会和中国政府的高层人士有关?!……我为自己这个想像感到害怕。

    忽然有人走进来,是萧蔷。

    她警觉到室内充满诡谲的气氛,连我也以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她强自镇定地
问:“怎么了?发生什么情况吗?”

    没什么心机的覃雅玫,一下子开口就说:“秘书长,常总经理很可能是……

    内奸。“

    萧蔷脸上也露出惊诧,问说:“哦,内奸?……你们发现到什么吗?”

    覃雅玫积极说明着整个追踪过程,从比尔华肯说到常持秀……萧蔷脸色凝重
的听着。她一边低头沉思,一边缓慢踱步走向办公桌……我在一边没有出声,静
静观察萧蔷的神情举动,萧蔷似乎感觉到我正在注视她,但她没有转头看我,只
是慢慢移动着脚步。

    当她已经靠近办公桌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正要冲向她时,已来不及
了。

    “不准动!”萧蔷大声吆喝,她手上的手枪正指向我们,那是她快速从抽屉
里拿出来的。

    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愣住了。

    覃雅玫还不明所以,急忙叫着:“秘书长,你……你在作什么?那是董事长
啊……”她边说着,边快步移动到我和萧蔷中间,她可能以为这只是某种误会,
想要阻止萧蔷任何不敬或失礼的举动……

    “雅玫,不要动!”我急喊她。

    “砰!砰!”两声巨响,覃雅玫颓然倒地,萧蔷丝毫没有犹豫,无情地往覃
雅玫身上开枪,覃雅玫往前仆倒,身边有少许血渍,我看不见她伤势如何,但倒
地后完全没有动静,恐怕已击中要害……

    陶珣发出惊叫,倩倩急冲过来想要掩护我,苏敏却在此时闪电出手……!!

    萧蔷闷哼一声,手上的枪被苏敏飞掷过来的一只镇尺击落在地,她急忙缩身
藏到办公桌后面,苏敏趁隙掣枪在手,正要追拿萧蔷时……大门轰然踢开,好几
个人冲了进来,持轮往室内一阵乱射……

    “乒乒乓乓”四处响起玻璃、器物的碎裂声,大量碎屑漫飞在我眼前……倩
倩紧紧趴在我身上,掩护我躲在沙发背后,另一边陶珣害怕的不停尖声哀叫,苏
敏也拉着她滚到电脑桌后寻找掩护。

    “住手!别再开枪了……”

    “停火!停火……”

    对方有人下命令,都是我很熟悉的声音,一个是萧蔷,另一个是常持秀。

    枪声停歇,常持秀叫喊:“李先生,别再反抗了,你们没有机会的!”

    那边陶珣不停哭叫着:“姐姐,姐姐……你在哪里?呜呜……”倩倩也急得
快哭出来了,叫着:“我在这儿……你怎么样了?别哭别哭,我在这儿……”她
仍是全身遮盖住我,不敢须臾或离。

    我观察四周墙壁上的弹孔几乎都在两米左右高度,看来对方只是企图以火力
来压制恫吓,并非存心要置我於死地。想必是他们另有所图,还想挟制我或是和
我谈条件……这点让我稍感安心。

    我跟忧心仲仲的倩倩低声说:“别急,也不要轻举妄动……他们还没真的想
下杀手,我们不会有事的。”话才说完,我缓缓站起,让常持秀他们看见我手上
没有武器。

    常持秀带点敬佩的语气说:“李先生,真有胆识……竟然还能够这么从容镇
定。”

    我平淡地说:“也没什么,我知道你还没得到你想要的,大概还不愿意这么
草率就杀死我吧?”

    常持秀阴恻恻地冷笑说:“聪明,不愧是李唐龙……你何不叫你的手下都出
来?”

    那边苏敏和陶珣仍掩藏在电脑桌后面,那几张桌子很厚实,对方光用手枪无
法穿透。苏敏俱有杀手强韧的本能和足以反噬敌人的武力,常持秀对隐藏在掩体
后面的苏敏无法不感到顾忌。

    我需要保有和他对峙的筹码,也冷声说:“不必了,先听听你准备要干什么
吧!”

    萧蔷这时已经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她冷冷的说:“董事长,你觉得你这时
还有和我们谈判的条件吗?”她从地上捡起手枪,脸上表情又硬又狠。

    对方总共有八、九个人,每个人手上都有枪。挡在常持秀身前的五个大汉,
始终保持高度警戒,举轮瞄准着我和苏敏那个方向。我是完全不能动弹了,而苏
敏也是只要稍一探头,就会遭到对方无情的扫射。

    常持秀的身边还有一名中年男性,森然屹立不动如山,始终淡淡地冷眼旁观
着,恐怕是个厉害角色。而另一个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无声无息如鬼魅般侧
立在萧蔷身旁的高大女性,更是让我心底不自禁泛起一股寒意。

    对方是有备而来的。我不经意瞄到天花板上的保安监视器,才想到自己早已
经在她们掌握中,不知被监视多久了。

    我知道处境已经坏到毫无生机可言,但看着萧蔷那美丽、冷漠的脸孔,我内
心涌起火焰般的忿恨,不肯和她妥协,只是怒视着她。

    萧蔷没有回应我的瞪视,漠不在乎的转开视线,低喝着:“倩倩、苏敏!你
们还不出来吗?别妄想还能有什么机会,快出来!”

    此时,躺在地上的覃雅玫忽然发出微弱的呻吟,身体也轻轻转动了一下……

    我正关切她的伤势,急着说:“雅玫、雅玫,你还好吗?……”一句话还没
有说完,突然“砰!”一声枪响……老天,萧蔷竟然又往她身上开了一枪!

    原本就气息奄奄的覃雅玫,头颈一歪不再动弹,她额头上一个血肉模糊的窟
窿,不可能有救了……我呆愣的看着覃雅玫,她乌黑的头发被血浆沾糊在她那清
秀漂亮的脸蛋上,眼睛没有闭上,但不是带着冤恨那种,只是无力而柔弱的目光
……她总是乖巧而温顺,即便到死时,仍是那副文文弱弱的模样。

    不久之前,我还说要照顾她小妹,结果我却连她都照顾不了。

    萧蔷喊着:“再不出来,我绝对不会留情的……你们都不想看到董事长受伤
吧?”

    我怒吼一声,冲向萧蔷!——这个可恨的女人,我要她偿命……

    萧蔷被我的举动吓住,一时犹豫着要不要开枪……这时候,倩倩喊着:“不
要!……”扑上来抱住我,在对方所有枪枝已经不约而同指向我的那一刹那,抱
着我扑倒、滚动……往办公桌后面躲避,而枪声已经又开始“乒乒乓乓”地响起
来!……

    有两颗子弹落在我身旁……我滚动中,看见苏敏的身影闪电跃出,手里双枪
同时出击,对方有人中弹倒地……

    “砰砰砰……”连续十几声枪响,伴随着许多惨哼、扑倒声……我被倩倩用
肉身紧密保护,看不见究竟是敌伤还是我亡,稍稍把头挣离倩倩的身体时,看见
地板另一端,萧蔷也正被那个高大的女人掩护在地,可惜我手上没枪,不然立刻
就开枪打死这个女人。

    枪声又止,在一阵短暂的沉寂后,常持秀躲在书柜后面大声叫骂:“混帐!

    这女人很棘手……快去多叫些人来,快去!……谭先生,你在哪里?快过来
保护我!“

    看情形对方有不少人已被苏敏撂倒,她射击能力我见识过,真的是又准又狠
辣。对方因为我的蠢动而一时疏忽没钉住她,居然在几秒钟之间就被她干掉好几
个,让常持秀不禁惊恐起来。

    我也担心苏敏,急喊:“阿敏,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苏敏的声音依旧沉稳冷淡:“李叔,你没事就好……我没问题。”但陶珣的
哭叫声却让倩倩更加心急,直问:“小妹、小妹……你怎样了?”

    陶珣哀叫着:“姐姐,我好怕,呜呜……姐姐,你快过来好不好……”

    这时常持秀大喊:“李先生你们最好立刻罢手!要不我等一下人手过来,绝
对不会再客气了,听到没有?”萧蔷也喊道:“倩倩,我知道你会拼死地保护董
事长,但是你保护得了吗?我们并不打算伤害董事长,但如果你们再这样继续抵
抗,你妹妹绝对会丧命的,你想清楚!”

    我一听到萧蔷的威胁,心中便怒气陡升,就是不想落在她手里,强忍着气大
声安慰陶珣:“小妹不要怕,紧跟在苏姐姐身边,她会保护你……大哥也会保护
你,不要怕……”

    萧蔷冷哼一声:“大哥?叫得还真肉麻……你们保护得了吗?!”她突然举
枪又往苏敏她们那边乱射。

    我一着急,正想站出来喝止,忽然眼前一片白花花的纸屑飞舞,是苏敏撒出
来的,萧蔷吃了一惊,苏敏又弹身而出,手里双枪再度如火龙般吐出狂焰!……

    萧蔷又被那女人及时掩倒,但苏敏并没有停止射击,急喊:“快跑到会议室
去!”她继续开火当作掩护,我和倩倩依照她的指示,冲过她身边拖起陶珣,一
起跑到隔壁的大会议室。

    苏敏随后也抢进会议室,但她一进入会议室时,竟然不是赶紧关起厅门或就
地寻找掩护,而是飞身跳上大会议桌,直溜溜地就立正站在桌上!……此时对方
如果冲进来,她简直是完全曝露在对方的枪火之下!我以为她是想争取主动攻击
的位置,但却看她两手平举,斜伸向外呈八字型,根本不是对着厅门戒备!

    我急喊:“阿敏,你在干什么?……”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追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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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神龙不见首

    作者:mobilshell

    常持秀他们一夥人冲了进来,苏敏却只是肃立在大会议桌上,连枪口都不知
道究竟是在瞄准哪里。

    常持秀他们被苏敏的怪异姿势所惑,一时间竟然不敢马上对她开枪,喝问:
“搞什么鬼?……把枪丢掉!”他们却是不客气的举枪瞄准她。

    苏敏双手的枪突然“砰砰”向旁边的墙上射击,常持秀他们惊诧掩躲……厅
内响起奇怪的“叮叮”声音,然后对方抢在最前面的一名大汉惨嚎一声,竟然中
弹倒地。

    跳弹效果!?……

    原来苏敏利用的是跳弹效果。这间会议室是分公司里的中枢集会厅,所以为
了安全上的考量,天花板、地板、四周的壁材都是采用时下流行的防爆、防弹材
料,内装修饰更加是使用了3M最新的合成纤维板,表面硬度几乎快有钻石那么
强,除非使用穿甲弹,否则一般手枪射在上面,根本连擦痕也不会留下。

    苏敏居然观察到这一点并且加以巧妙运用,实在大出我意料。

    对方那名中年男性突然哈哈大笑:“利害利害,哈哈……果然有一套。”说
着从会议桌下站起来。苏敏却没有对他开枪,只是冷冷看着他。

    常持秀急喊:“谭先生,你在干什么?这女人很邪门……你要小心!”,但
那男人似乎浑不在意,笑着往前小跨两步,已经完全曝露在苏敏的射击范围之内
了,苏敏就是不利用跳弹射击,几乎也能一枪射到他。

    他却毫不在意的笑说:“我们两边所持用的枪枝都是仿C-z系列的,应该
一样都是填装7。65的钝头子弹吧……”他一指勾着板机护弓,让手枪滑下悬
垂,注视着苏敏说:“……一个射击偏差便能造成至少三次以上的反弹折射,恐
怕连自己都有可能被误击……”他接着竟索性把枪收进腋下的轮袋,很大方的说
:“那就按照你所希望的……我们靠拳头来比胜负吧!”

    苏敏似乎同意地把枪慢慢垂下,但仍戒备的盯着其他人,常持秀挥一下手,
对方所有人也都把枪收起,苏敏才将枪退膛,关上保险栓。

    原来苏敏要我们跑到会议室的目的是因为这边不利双方进行枪战,她可以逼
使对方不得不改为徒手搏斗,这对火力较弱但却拥有苏敏、倩倩这两个武术好手
的我方来说,不失为扭转颓势的一个好方法,又可避免误伤柔弱的陶珣。

    只是我对於那个叫谭先生的中年男人始终感到顾虑。他不仅立刻洞悉苏敏的
目的,竟然还镇定从容的接受苏敏的安排,真准备靠拳脚来对付我们,莫非他有
恃无恐,完全不把苏敏放在眼里?

    原本掩躲在门外的萧蔷走进厅内,冷笑说:“比拳头?苏敏,你未免太自信
了吧?……好,就让你心服口服。”她伸手在主席桌上按了一下开关,厅门喀登
一声锁上了。

    我更讶异萧蔷这个举动,这会议室的厅们一旦锁上,外部的人除非有特定的
磁卡钥匙,否则就必须由内部开启才能进入。她如此举动无异阻断她们随时可以
增援过来的人马,而他们此时进入厅内的人,也不过就剩她、常持秀、姓谭的和
那名高大的女人,其他的都被苏敏干掉了,论人数又不比我们多到哪儿去。

    难道她们对徒手搏斗反而更有兴趣?萧蔷手一挥,那名身材高大的女人跳上
会议桌,和苏敏遥遥相对。

    这个女人真的非常高大,恐怕有一米八几,比苏敏还高了一个头,穿着紧身
皮衣,全身充满劲力及杀气,脸上带个菱形墨镜,相映她那死白的脸色以及比苏
敏更加冰冷的表情,几乎让人怀疑莫非是具无血无泪的机器人?

    萧蔷阴笑说:“苏敏,你还认得她吗?她是日本人,叫——鹰。红司……也
在曼巴小组训练过,有印象吧?”

    什么?原来这女人和苏敏认识!……萧蔷她们是怎么找出这个人的,难道专
程找来对付苏敏?

    曼巴是一种栖息於热带丛林的眼镜蛇,体型小但毒性强,不过这种眼镜蛇最
独特的地方是它擅於潜伏突袭,有纪录报导一条曼巴蛇潜伏在豹子歇息的树枝长
达三天三夜,并在豹子熟睡一个多小时之后才奇袭噬咬豹子,一举成功。

    苏琛以前曾经告诉我,他和苏敏都曾被组织派到其他的佣兵部队寄训,苏敏
就是在南美的曼巴小组接受射击和突袭训练的,那个小组都是女性,由於考量女
性的体能限制,所以发展出许多深具效率的突袭技巧和战术。

    苏敏冷淡的说:“我对她原来的名字没兴趣,我只知道她叫——深红。”原
来苏敏真的认识她。

    深红皮笑肉不笑的说:“紫萝,好久不见,终於有机会和你一决胜负了。”

    苏敏懒懒的不想应声,深红自顾自说着:“……受训时,年纪最小、力气最
差的紫萝,教官竟然让你第一名结训,哼……其他人都不服,我这个第二名结训
的,当然更加无法接受,这几年我一直等像今天这样的机会,总算等到了。”

    苏敏说:“不要叫我紫萝,我叫苏敏。我也不记得什么第一名、第二名,总
之曼巴的事情,对我没有意义。”

    深红冷哼一声:“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现在也无法逃避了,来吧!”

    两人突然都从腰间抽出一支短刃,高举过头针锋相对,架势完全一模一样,
一场斯杀瞬间即发。

    “住手”、“等一下”……我和萧蔷同时出声喊停,苏敏和深红依言暂停。

    萧蔷先接话说:“董事长,你是不是也想别让苏敏受到伤害,好好和我们合
作呢?”

    我这时反而心情平静许多,直视萧蔷半晌,问说:“你们究竟是从什么时候
开始进行这个计划的,能不能告诉我?”

    看我忽然用这么平和的语气说话,萧蔷反而愣住一会儿,她目光飘忽闪烁一
阵,最后竟然也语调变软的说道:“其实最初不是我们,而是——我,开始计划
的。”

    “你?”我感到讶异。

    萧蔷说:“没错。后来发现还有其他人目标相同,才一起合作。”她眼光看
向常持秀。

    我心里很不是味道,但仍强装平静又问:“为什么你要这样做?我一直对你
很信任,难道你对我有什么不满?”

    萧蔷说:“很抱歉……但我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奉谁的命令?”我更讶异了。

    萧蔷面色为难的考虑了有一会儿,终於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告诉我说:
“我从一开始,就是奉了美国那边的指示,进入中联卧底的……”

    我忍不住插口问:“美国那边?是哪一个组织?”

    萧蔷说:“不是哪一个组织,直接就是——美国政府,我的上司是国务院商
业情报侦查小组……”在我惊愣中,萧蔷继续说:“……我最初的任务是进入中
联,观察中联的商业决策,提前回报给美国,让他们可以及早因应……”

    我摇头苦笑:“想不到美国竟能派出你这样的人才当卧底,真是厉害啊!”

    萧蔷竟然也苦笑说:“但是我和我的上司更没想到你竟然给我那么高阶的职
务,这导致华府那边惊喜之下,对我下了进一步的指示……我真该感谢你对我那
么看重,但是很遗憾——这反而害了你,我只能对你说声抱歉了。”

    我心中怨恨又起,但不动声色地又问:“他们要你怎么做?”

    萧蔷说:“他们要我把我权限下的系统资料全部传送回美国,不过由於中联
在接下来的期间,完全没有任何决策冲击到美国的经济利益,所以华府一直没有
任何损害中联的计划或行动。随后新物元推出成功,华府更是欣喜,但也开始迫
切想要知道你在新物元稳定之后,究竟还有没有更深入的构想,美国期望先一窥
内容以便取得主导,就指示我设法潜入我权限外的档案……”

    我说:“你也找到了Springfield 那个档案?”

    萧蔷说:“对,但我始终进入不了,我回报给上面,其实我那时还真希望上
面会因此放弃,我……真的不想伤害到你……”

    不论她说得多好听,我内心对她的怨恨是绝对不会消减的。

    “只是我没想到上面竟然拉拢了比尔华肯,我也没办法……”萧蔷停顿了一
下,又说:“比尔华肯却还是破解不了这个加密的盒子,反到让他发现还有其他
人也长期在窥探这档案……”她眼光飘向常持秀,终於说明了两方合作的由来。

    那个档案其实不在中联的主机里,而是存放在别处的离线硬碟内,连网进入
窥探时,只是看到一个虚拟路径,由於使用特殊的硬体加密方式,不知其中奥妙
的人,根本难以下手破解。

    但我此时对他们合作的过程感到纳闷,看萧蔷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不准备
多说了,我只好把箭头转向常持秀。

    我看着他说:“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常持秀“嘿嘿”冷笑说:“背叛?李先生你最好先弄明白,我从来就没认为
我是你的人,你用「背叛」这个字眼,恕我难以接受……”他清清喉咙,自傲的
说:“……我一开始就是政府委派的官股代表,是监察人,我的上司是中国人民
政府,不是你李唐龙。”

    我震惊的说:“难道你……是受中国政府指示?”

    常持秀得意的说:“美国政府都想吃掉中联了,中国政府难道就不可以?中
联可是靠中国大陆的资源起家的哪!……”他更加自满的说:“不过,最初不是
上面先有这个想法的,而是我和福尔摩沙集团谈好条件后,才找中国政府合作这
个计划的,反正中联这块饼那么大,也不怕多一些人来分,嘿嘿……”

    果然有福尔摩沙集团在内!……但是美国政府、中国政府统统一起对付我,
我真是难以想像敌人居然如此巨大。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问:“你们一起合作暗杀我,瓜分中联?”

    萧蔷抢着说:“不是,一开始的计划是软禁你而已,直到破解档案把你名下
的资产转移后,就会放了你,美国还打算将你解送到巴尔的摩去居住,只是没想
到你……”

    我仍大声的说:“我怎么样?反正还是想杀掉我!”

    常持秀说:“没想到你李先生这么难缠,不但从公安、武警、军调处联合部
署的通缉网中突围逃脱,竟然还穷追不舍的一路追查过来……”他呼的吐出一口
气,带点敬畏的语气说:“……其实我们的确被你吓到了,如果你当时一脱离包
围,立刻就潜回上海总部,我们实在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偏偏你非要把我们揪出
来不可,一路追查到台湾,逼不得我们只好狗急跳墙了……但你自投罗网跑到分
公司来,注定你此命该绝。”

    我心中气恼,情绪澎湃。眼前这些小人面目如此可憎,背后敌人势力如此庞
大,我就算今天能够幸存逃脱,往后将如何自处?是发动经济力量报复中美两国
还是秘密和两国政府谈判?他们会那么轻易放弃对中联的野心吗?难不成我要雇
用其他国家的军队向两国宣战?

    我看着萧蔷,无力的问:“你们是怎么达成协议,开始合作的?”

    萧蔷平淡的说:“那已经不重要了,我建议你还是合作一点比较好,把档案
密码说出来,我会请求我的上司仍然采用原议,让你到美国居住……”

    常持秀忽然得意大笑说:“哈哈……你想知道我们是怎么开始合作的吗?其
实说出来也无妨……”他漫步走到萧蔷身边,伸手搂住萧蔷的纤腰。萧蔷被他突
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推开他的手说:“你在干什么?”

    常持秀说:“哈哈……有什么好介意的,难道你还在意他吗?……”他得意
的对我说:“李先生,你既然好奇,那我也不用太避讳,其实我和萧秘书长是在
床上达成协议的。”

    在我惊诧中,萧蔷愤怒的说:“常持秀,你给我住口!”

    常持秀耸耸肩,说:“李先生又不是你丈夫,说出来有什么关系?……说起
来,当时还是你主动采取行动的,要不然,我怎么敢轻易对你开口?在我的印象
中,一直是把你当成李先生的重要心腹哪!……嘿嘿,你也蛮谨慎的,先把你办
公室里的林兰芷、范文芳送过来陪我,探探我的口气之后再自己送上门来,呵呵
……倒让我占进便宜呢!”

    我气恼得说不出话来。

    萧蔷她一开始就是间谍身份,她犯贱自愿献身逢迎常持秀,我除了更增怨毒
之外,也搬不出什么立场来骂她,但林兰芷、范文芳原本都是我的女人,却被她
拿来当工具,对常持秀这种货色献美人计,我心中真觉得像带绿帽一样屈辱。

    萧蔷铁青着脸,怒瞪常持秀,口中却一句话也没骂出口,显然常持秀说的句
句属实,不容她辩驳。

    常持秀对於能够同时羞辱我和萧蔷似乎感到称心快意,砸砸嘴唇意犹未尽的
说:“林兰芷和范文芳这两个妞又骚又紧,玩起来就已经很够味了,但说到萧大
美人……哈哈,那可是全台湾男人都梦想要一亲芳泽的性感女神哪!我真是太划
算了,这个生意值得、值得,哈哈……哎哟!……”他忽然哀叫一声,原来苏敏
把桌上一只麦克风用力踢向他,正中他额头。

    但这时,深红那女人看见苏敏有动作,立刻迅雷似的对她出手!……

    两个人电光火石的交锋、退开……再交锋、又退开!……双方每次攻击都是
以手上的短刃由上往下狠刺,在势尽时又阴险的由下往上撩起,中间转折完全没
有一丝滞涩,只靠手腕动作巧妙地耍动。

    双方熟知彼此的攻击动作,都在极惊险之际,缩身闪过对方的刀锋,两条黑
色的人影在几秒钟之内,竟然已经各自进行了三次以上的攻守!

    我看她们所用的短刃全长才只六寸左右,是非常短的一支匕首,除非正中要
害,否则刺在身上其实不足以致命。但两人都极力回避刀锋,所以很可能刀刃上
淬有毒液,只是那刀子通体墨黑,从外观很难判断出什么。

    深红将刀子举得很高,猛地忽一声,往苏敏面门攒下!……苏敏手腕轻灵翻
动,一把匕首改握为持,直接往深红的手臂迎刺,逼得她只好错身闪开……她们
的攻击很像眼镜蛇的动作,但人高马大的深红占尽身材优势,手上的毒刃给人极
大的压迫感。苏敏尽量压低重心,不断地突袭深红的下盘,但是深红虽然个子魁
梧,动作却是灵活的很,完全不让苏敏有机可趁。

    我正为苏敏担心,她却忽然右腿弹出,以非常夸张的劈腿动作,将脚尖踢到
几近深红眉心的高度!……深红歪颈躲避,同时匕首往苏敏小腿斜刺,漂亮的反
击。

    “嘶!……”苏敏小腿肚上的裤管被划破,里面亮晃晃竟然有金属制的绑腿
护具,深红这一刀失败了。苏敏小腿下勾,鞋尖往深红的额头轻划了一下,瞬时
血流如注!

    深红呆滞了只有一眨眼的时间,苏敏手上的匕首便趁机划破了她小腹上的衣
服!……深红惊骇的叫了一声,着地翻滚闪避,远远退开。

    “靴里刃!你……也淬毒了吗?”她惊恐地问。

    苏敏冷冷地说:“颜面中刀,顶多撑两秒钟,你还能开口说话吗?……肚子
上中了蛇牙那一下,你自己清楚还有多少时间,不快打解毒剂的话,我最多再听
你三句废话。”

    深红一边取出一支针管替自己注射,一边恨恨的说:“你居然会使用高级部
队的配备!真是卑鄙。”

    我记得高级部队就是苏琛去受过训练的组织。

    苏敏仍是面无表情的说:“我说过,曼巴、高绞……都一样对我没意义,我
受训是为了杀人和求生存,不讲什么荣誉或格调。”

    深红眼中像要喷火,但脸色急遽变蓝,毒性已经开始发作,她不敢多说话,
蜷缩在厅角等候解毒剂生效怯毒。

    厅内有短暂的沉寂。我看到常持秀和那名姓谭的男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两
三步走近大会议桌,苏敏也毫不松懈地看他有什么举动。

    他突然抬腿往桌沿重踹一下!……整座会议桌居然往前冲出!

    那张大会议桌面积超过二十平方米,全部实木钉制的,重量绝对不下於五百
公斤,竟然在他一踹之下,整个向我们这边滑过来,这人的脚劲实在大得惊人!

    陶珣发出惊叫,倩倩哼一声,提脚在桌沿一拨,整座桌子改了势头,往左边
墙壁撞去,框啷发出巨响。

    那人看到倩倩的架式,惊讶地轻咦一声,但原本在桌面上的苏敏往前急滚,
已经窜到他面前,手中“蛇牙”向他脸上刺去!……姓谭的巨掌一撑,准确的拿
住了苏敏的手腕,紧紧握住。苏敏想要回夺却好像挣不开的样子,她突然闷哼一
声,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我听到“喀喇”轻响,姓谭的竟似已将她腕骨捏碎!

    ……苏敏急地里飞出一脚,姓谭的顾虑她靴里刃的杀伤力,松手放开,苏敏
惊险逃生,急退好几步,站定之后,马上抽出手轮戒备,一向冷漠的脸上,微见
惊疑之色。

    姓谭的阴笑说:“嘿嘿,怎么又动轮了?小心射偏了伤到李先生喔!”他双
手背负於后,居然一副好整以暇的悠哉模样,完全没把苏敏放在眼里。

    对方竟然有这么一号厉害人物!……我仔细端详一下他那方大的面孔,忽然
想起这家伙是谁了。

    “你是不是谭一同?”

    他笑笑说:“没想到李先生竟然认得我谭一同,真是荣幸。”

    他果然是谭一同,前台湾中央情报局国术总教头,已故国术大师李凤山的首
徒。如果我没弄错的话,这人继他师傅李凤山之后,正是现任的中情局总教头,
是台湾政府的高阶武官,为何会跟常持秀他们混在一起?难道……

    我冲口而出:“这件事难道台湾政府也有份?!”

    谭一同笑笑不答,走到大厅门边,对着厅门说:“黄先生,你该出来了。”

    门被打开,一个人走进来,我差点没晕倒……竟是黄震洋!

    看我目瞪口呆,黄震洋微带歉意的说:“李先生,我是受政府指示……得罪
了。”

    我脑中嗡嗡作响,心中混乱不已,非常丧气的问:“可不可一并告诉我,算
计我李唐龙的还有哪几个国家的政府?”

    黄震洋说:“没有了,就是美国、中国和台湾……”他想了一下后,婉惜的
说:“……如果你一离开厦门就设法前往日本的话,以日本政府目前对你友好的
程度,我想你应该会很安全,可惜……”

    我苦笑说:“你意思是我不该来台湾?”

    黄震洋也苦笑说:“的确,你生於台湾,帮助台湾进入国协……说你对全台
湾有大恩也不为过,的确应该选择跑到台湾来。”

    我说:“那些都不是重点,我是以为我有值得信任的朋友在这儿才来的。”

    黄震洋说:“李先生我很抱歉,我知道你一直很照顾我,我今天所有的成就
都是你给我的,但……我不得不遵从政府的指示。”

    我说:“台湾政府是什么时候开始打我李唐龙的主意?”

    黄震洋说:“最初并不是台湾这边开始的……”他看了一下常持秀和萧蔷,
慢慢地说:“……台湾只是和各国一样,深度关切中联的决策走向才开始进行侦
查。后来发现美国长期刺探中联的电脑系统,唯恐再不行动会让他国捷足先登,
中情局才派人找上我,他们认为我和李先生你关系密切,容易接近核心机钥。”

    顶着我冷漠的眼光,他有点发窘,避开我的注视继续说:“事实上我一直没
有真正同意,也犹豫是不是应该暗地知会你。但后来萧秘书长找上我……”

    又是萧蔷!这女人控制一切,都是她在搞鬼!

    我鄙夷的说:“黄震洋,我一直认为你是上得了台面的人才,难道你也抗拒
不了这女人的枕边诱惑?”

    萧蔷冷哼一声。常持秀却嚷嚷:“李先生何必损人?嘿嘿……你自己不也一
样死在她裙底下!”

    黄震洋说:“李先生,你也是很知道我这个人的,我对女色这码子事一向不
会特别癖好,但是……”说着,他别有意味的笑笑:“……萧蔷对全台湾男人来
说,都代表着一种无法拒绝的媚惑,连我也不例外……”

    他转头看了萧蔷一眼,但我发现萧蔷脸上殊无得意之色。

    黄震洋说:“她先暗示我说美国政府对中联集团有一些想法,她想透过我探
询一下台湾政府的看法,我心中惊讶但一路跟她装糊涂,结果她就搬出了女人最
后的本钱,开始诱惑我了……”黄震洋笑着说:“她不计代价、不择手段想要达
到目的,我反正也有相同的任务,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李先生你说是吗?”

    黄震洋的话替我狠狠的讥讽萧蔷一顿,让我感到畅快,哈哈笑说:“这女人
我也用过,怎么样,玩起来感觉如何呢?”

    黄震洋摇头说:“光看身体,称得上极品,用起来却没什么味道,高傲的女
人毕竟不对男人的胃口。”

    常持秀也抢上来凑热闹说:“你们这样说就不对了,我来说说我是怎么玩她
的……”他一脸狎笑着说:“……她自以为我沉迷在她身体上,我就装成很陶醉
投入的样子,一下子要她这样,一下子要她那样……她怕我发现她在设计我,只
好装得很淫荡的样子来挑起我的性欲,嘿嘿……我把她全身的洞都玩遍了,只差
没拉屎拉尿要她吃下去哩!哈哈哈……真爽!”

    我对常持秀很鄙视,对曾经宠爱过的萧蔷被如此糟蹋也感到有点痛心,因此
看常持秀兴冲冲的夸耀,我冷冷的不予理会。转头看萧蔷,只见她面无表情的站
在那儿,看不出她心中有何感想。

    黄震洋好像也不太尊重常持秀的样子,居然也是斜眼看着他说:“常总你大
概不知情吧……萧蔷是我命令她去接近你的,我事先就要她不计任何手段都必须
引诱你和我们合作。”

    常持秀一下子冷却,皱眉说:“你在说什么?你命令萧蔷,她为什么要听你
的?”

    黄震洋没理会他,很认真的又对我说:“李先生,我个人对你是敬佩得五体
投地,几年来,在我心中一直奉你为师,如果不是局势走到如此地步,又加上政
府对我下了这样的指示,说什么我也不愿这样做……”

    我说:“说这些没用,你索性把来龙去脉说个清楚,让我死也明白一点。”

    黄震洋说:“其实七国会议之后,你在全球的声望已达到顶峰,新物元一上
市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欧盟、北非联盟、亚太联盟、美加经联……几乎都提出
交换,你又预言将整合欧市再推动星矿物元,如此一来,全世界的产经学界都一
致同意如果由中联继续主导的话,物资流通市场在十个月内就能重建,期货交易
机能在两年内就会恢复,全球的金元汇兑市场最迟只要三年就能再度成型……”

    我不想听他长篇评论,打岔说:“说简单一点吧。”

    黄震洋微笑说:“好的……总之,被奉为全球经济领袖的李唐龙,因为新经
济秩序的重建,被预估个人所直接和间接掌控的资产将膨胀到九十七兆亿美元,
这个庞大的天文数字,足够买下全球任何一个国家,包括——美国。”

    黄震洋最后这段话简直如雷贯耳,让我脑中轰然巨响!

    他缓缓又说:“这段分析是在七国会议之后一个星期左右,由美国国务院首
先提出来的,但我相信其他各国也有类似的评论报告,因为台湾也由中研院提出
相似的报告,都指出——李唐龙将会是全球最大、也几乎是唯一的资本主,没有
人能在经济领域内和他抗衡。”

    我苦笑说:“所以我该被消灭?”

    黄震洋说:“没有说一定要消灭……但确实没有多少国家可以忍受这样一个
人的存在,至少美国和中国就无法接受……”他缓口气又接着说:“二月之后,
几乎各国都在暗地里动作,美国就派出了一整组人,包括萧蔷在内。”

    他又看了木然伫立的萧蔷一眼,接着说:“她找上我时,台湾政府已经下了
这个命令给我,我看重美国强大的情报能力,便同意和她合作,两边政府虽然没
有正式接触,但一切协议都已谈妥。”

    我也看了萧蔷一眼,忍不住说:“我实在难以相信你会愚笨到这种程度,明
明别人都有求於你,你却巴巴的送上门让人家玩弄、泄欲,还妖娆作态自以为美
人计得逞,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萧蔷任由常持秀、黄震洋冷嘲热讽都不见她回嘴,我一开口斥责,她竟不甘
示弱,反唇相讥说:“男人才是更可笑,凡事都是生殖器先有反应,最后才是脑
筋有反应,你会让我进中联,难道不是你那根生殖器在作祟?”

    我第一次看她如此蛮横狡辩,说的又切中要害,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黄震洋一旁却说:“别太自以为是,我就不吃你那一套!”

    萧蔷没有反驳,还颓丧的低头避开他的眼光。常持秀和我都看到这暧昧的一
幕,他忍不住问:“黄震洋你刚刚说你命令她接近我,那是什么意思?”

    黄震洋神秘一笑,取出一片光碟说:“你们有没有兴趣看一段春宫影片?”

    萧蔷激动大叫:“黄震洋你不守信!深红……”转头看她手下仍萎靡地缩在
墙边,看来毒性还没过,不禁愤恨地怒瞪着黄震洋说:“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
处?”

    黄震洋完全不理她,把碟片放入视讯机里,一边启动机器一边说:“对我这
种不好粉味的男人用美人计,确实向李先生说的——很蠢,虽说聪明的女人总是
懂得善用身体来控制男人,但男人也自有一套控制女人的方法,尤其黑道的男人
所用的方法最有效……”

    墙上的萤幕闪动,开始播放令我口乾舌躁的一出好戏!……

    想不到影片的背景正是我办公室里面那间套房。一个女人被抓住头发拖进房
间,她拼命挣扎却抵不过孔武有力的男人,男人对抵死不从的女人重重甩了几个
耳光,再把快要昏厥的女人往床上一丢……

    我看到那女人的脸了,竟然就是萧蔷!

    萤幕上又出现另外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把萧蔷压死在床上,原来那个男人已
经把自己剥的精光,身上有不少刺青。他爬到床上准备要扒开萧蔷的双腿,却被
萧蔷乱踢乱踹搞得无法得逞,旁边那两个男人搧了萧蔷好几个耳光,她还是奋力
挣扎,不肯就范。

    黄震洋冷冷的说:“她就是这么高傲,还以为拼死抵抗就能逃过被轮暴的命
运……就算她敢咬舌自尽,这些人照样奸尸!”

    萤幕上又多出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挟制她的双腿,让她完全无法动弹,那两
个男人一接触到萧蔷那双绝世美腿,立刻贪婪的紧紧抱住,在她大腿上淫猥的抚
摸着,其中一个还用下体抵在她大腿上不断摩擦……萧蔷已经无力反抗了,只剩
头部发狂似的摆动,传达出她心中的悲愤和不甘。

    最先那个男人已经趴在萧蔷的身体上了,他粗暴的在萧蔷身上起伏着,臀部
的两块肉纠结起来,显示他奸淫得很出力……床头的两个男人也近乎残暴的掐捏
萧蔷的乳房……画面上偶而有强光闪动,应该另外还有人在一旁拍照片。

    我转头去看萧蔷,却没见到她在室内,可能不敢看出去了。而厅角一边,倩
倩紧紧拉着陶珣的手,对萤幕上的暴虐镜头也几乎不敢多看,只有苏敏似乎视而
不见,冷漠的眼神始终紧盯着谭一同,一直保持警戒。

    萤幕上继续着更惨不忍睹的画面。

    一个又一个男人爬上萧蔷美丽的身体,却用最丑恶的方式奸淫她……萧蔷似
乎已经半昏迷了,软软的任人摆弄。有一段是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夹住她在做,显
然肛门也被开苞了,连我都还没玩过她肛门,没想到她会是在这种处境下被破身
的。

    又有一段是她四肢被四个男人各自抓住,整个人被凌空提起,在那样大字开
开的姿势中,萧蔷美丽的身段完全尽收眼底,胸、腰、臀、腿均是绝美的线条,
让人想细细欣赏。但那些粗鲁的男人只想恣意玩弄,先是在她身上倒了一罐又一
罐的啤酒,然后六、七个人狂呼着在她身上舔来舔去,随后排队一个一个轮流又
去干她的阴户,临射精时,一律匆匆的拔出,往她身体上发射……其中有一个想
射进她嘴里,一手搓着阴茎,一手用力去掰萧蔷的嘴,昏昏沉沉的萧蔷在男人的
东西塞进口中时,下意识抗拒咬了一下,那男人哀叫着跳开,却立刻泄恨地在萧
蔷身体上踢了好几下。

    我已经看不下去了,胸口郁闷发痛,感到非常难受。我问黄震洋:“你就是
用这样的手法控制住萧蔷?”

    黄震洋点头:“这种方法对多数的女人都有用,偶尔寄一段拷贝给她,在她
痛苦不堪时,又恐吓说要把照片丢到网路上,那女人除非去自杀,不然都会乖乖
就范,全世界的黑社会都知道这方法很有效。”

    我说:“她不是美国那边的人吗?你怎么敢这样胁迫她?”

    黄震洋微笑说:“她是美国的间谍没错,但她也是普通的女人,呵呵……萧
蔷的名气不小,她脾气又高傲,谁都料得到她无法忍受自己如此不堪的镜头流到
全球网路……”黄震洋停一下又说:“萧蔷在美方的身份层级并不高,而且台湾
这边已经和美国国务卿高尔,直接完成协议了,若不是你偷渡到台湾这边来,其
实萧蔷已经没太多影响力了。”

    我又问:“你之后再胁迫她去接近常持秀?”

    那边常持秀还大嘴开开盯着萤幕看,黄震洋瞄了他一眼,毫不忌讳对我说:
“我一直注意到他和福尔摩沙那边的接触,他有时色咪咪偷瞧萧蔷,不巧也都被
我看到了,既然如此,就把萧蔷送给他玩玩,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也说动中国政府
来参与,那倒是意外的收获。”

    常持秀注意到我们的对话,插口说:“黄震洋,真有你的……想不到这女人
早被你玩烂了,妈的!我原来吃到的是一块臭肉,呸!难怪那么淫贱。”

    黄震洋耸耸肩,摊开手说:“没这么糟吧,常总……冲洗乾净再化个妆,什
么也看不出呀,美丽又高贵的萧蔷,台湾男人心目中的美腿女神呢。”

    我看到萧蔷在他们两人口中被说得如此低贱不值,又想到她在那房间度过如
此痛苦难熬的一场梦魇,难怪她会将整个房间重新翻修,还不愿在那房间和我进
行性爱……我心中非常难受,说不出对她究竟是怜悯还是仇视。

    我问黄震洋:“你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个片子?”

    黄震洋说:“第一个原因是我想让你知道,最先背叛你的是这个女人。第二
个原因是我不想让你认为我会陷入她的诡计,但最主要的原因则是想奉劝你不要
在意这种女人,她明明有机会成为全球霸主身边的第二号人物,却甘愿犯贱和别
人谋夺你的一切,这种女人真不是一个贱字形容得了。”

    我看着萤幕上被践踏到极点的萧蔷,心中感叹黄震洋的批评,虽然恶毒却也
符合事实。正想转身移开视线,却正看到画面上十来个男人对着躺在地上的萧蔷
排泄尿液,其中一个肥壮的男人正对着镜头,我认出那竟然是练武帮的流氓头头
——武雄!

    我脱口而出:“是他!”

    黄震洋说:“你注意到了,没错,练武帮和我交情很深,昨天中央中港的角
头械斗,其实也是我发动的,目的是逼你现身……我们本来就怀疑你会追查到台
湾来,也猜测你可能会去大里找童小姐。”

    “那懿玲是不是在你手上?!”

    “对,不过你放心,她绝对很安全,但以后就很难说了。”

    我难以控制我的情绪,指着黄震洋的鼻子怒吼:“黄震洋,你这个假仁假义
的无耻之徒!全部的事件根本就是你一个人在操控,你休想我李唐龙会像他们一
样任凭你摆布,美国、台湾吓不倒我,欧盟的联合军队,我用不到十分之一的财
产就全买过来了,要开打?就让你看看我李唐龙的手段!”

    我狂乱的揪住他衣领,恨不得狠狠揍他。但旁边一只手伸过来扭住我手臂,
两下就把我扭翻在地。出手的是谭一同!

    苏敏又飞踢一脚挡住谭一同,倩倩惊急的冲上来掩护我退后。谭一同并没有
趁机追击,只是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我们。

    黄震洋大声说:“李先生,不管你怎么恨我,我还是劝你看清眼前形势……

    我绝对不想伤害你的性命,只要你愿意合作,我黄震洋保证倾我所能,保护
你和你关心的人。“

    倩倩低声问苏敏:“你看该怎么办?他们人又不多,我们保护董事长冲出去
好不好?”

    苏敏摇头,她脸上依旧冷漠说:“那个谭一同很难对付,而且冲出去又不知
道对方到底调动多少人马过来,我们还得带着你妹妹,不容易。”

    我稍微冷静下来,压低声音说:“只要摆脱眼前的困境,即使是美国,我一
样有办法对付……”我思量了一下又说:“……缠住谭一同,挟持黄震洋……”

    倩倩和苏敏同时看我一眼,似乎都同意这是正确的策略。

    “好,我来跟你打。”倩倩竟一下子就跳出去,摆起架势向谭一同叫阵起来
了。

    “怎么是你?”谭一同有点奇怪,他以为会是苏敏。

    倩倩说:“不行吗?你刚刚竟敢对董事长动手,我非讨回来不可。”

    倩倩即使竖眉瞪眼,讲话的口气还是不脱她一贯直条条的个性,放个话也让
人觉得毫无气势像小孩子打架一般,这在谭一同这种阴狠角色耳中听来,一定笑
她稚嫩。

    谭一同哼一声:“可笑!”果然不屑一顾。

    “谁理你废话,你不动手我照打!”倩倩倏的踢出一腿,谭一同才刚闪过,
她回身又是一拳,谭一同猛力挥拳来挡,她缩手蹲身去勾他下盘,谭一同慌忙要
跳开,倩倩回脚一蹬,急冲而起,收指成掌往他喉头刺去。

    这去势又猛又急,谭一同吃了一惊,几乎就要闪避不了……急地里,仰身后
翻以一个架桥避过,虽看不见敌手位置,仍以攻为守踢出一脚,真是行家本色。

    倩倩漫不在意的拨开了他这一踢,没再追击,谭一同半个斤斗翻过,安全站
立,脸上惊刹之情全然掩饰不住。

    “再不认真打,你自己小心了!”倩倩喝道。

    谭一同神色已经恢复镇定,笑着问:“你这是咏春拳吗?”

    “对。”倩倩说。

    谭一同又说:“现在竟然还有人能够把这种老旧的拳术打得这么好,真不简
单。”

    倩倩抢口说:“你管我老不老旧,打赢我了再批评不迟。”

    谭一同哈哈大笑说:“小姐,可别太自信了,你看着,喝!……”他暴喝一
声,铁拳下捶,啪搭大响……竟然把厚实的会议桌打崩了一角!厅内的人都吓了
一跳,对他这一拳的力道感到震撼。

    倩倩浑然不放在心上,又说:“劈柴啊?有什么好献宝的,我家小弟人人劈
得比你更俐落,拳比少壮,你没听过吗?”

    谭一同说:“那就试试!……”猛地挥拳过来,声势很惊人,倩倩也迎了上
去。

    谭一同不断挥出他那霸气十足的铁拳,每一下均是虎虎生风,另人生畏。偏
偏游走在拳风中的倩倩却是毫无感觉的样子,她也不去硬挡,从容不迫就轻巧避
过,还能趁隙反击,让对方也没占到什么优势,有时对方来势太险,她索性远远
跳开。这一来,谭一同就算拳头能开山裂石,但是打不到人家身上,根本就派不
上用场。

    突然啪一声清脆响亮,竟然是倩倩给了谭一同脸颊一掌!……这一掌是反手
拍出,力量不大而且去势已老,并没造成什么伤害,却让谭一同呆楞住!

    倩倩也没再进击,仍摆着架势说道:“我弟弟每次和我打这种只有牛力气的
拳,我都给他这样一下,教他们要学乖。”

    谭一同被调侃的鼻孔几乎要喷出烟来。他在台湾是武术耆宿、名师之后,走
到哪儿,人家都当他是大师一般推崇,而任职中央情报局更是让他识见广博、熟
黯权谋,让人无不敬服於他的精明沉稳。没想到却在这儿让一个年轻的女子这样
轻侮。

    发出一声大喝,谭一同又冲了上来,他身形左右幌动,两脚横向跳动很像西
洋拳击的脚法,也有点像狂舞的螃蟹,倩倩一时无法避开他这加大攻击面积的身
法,乾脆凝立不动等他接近……谭一同逼近到有效距离,立刻狂风骤雨的左右交
叉挥拳,几十几百个重拳统统猛烈的向倩倩打过去……

    我差点惊呼出声,怕见到倩倩被他打成肉泥的样子。

    倩倩统统挡下来了。她双手在身前快速舞动,动作流畅的好像舞蹈一般,速
度看来好像没谭一同的快,却是很精确的挡在他的手腕、关节上,谭一同每一下
都还没打实,就都被她拦截掉了,根本还是无效的攻击。

    谭一同力气衰竭,跃开说:“你这是什么手法?这算咏春拳吗?”

    倩倩说:“怎么不是?打木桩呀,你连这都不知道吗?”

    谭一同震惊的说:“木桩?……木人桩!你说你刚刚用的是咏春拳刚入门,
打桩、蹲马那些基本扎练?”

    倩倩很不同意的说:“练拳哪有什么入门不入门的?每天作功课最重要了,
基本功就是至上功,你师长没这样告诉你吗?”

    谭一同呆楞住。我这时总算也明白苏琛为什么会形容倩倩是罕见的高手了。

    谭一同忽然大笑了起来,似乎很愉快的说:“好,好……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了,竟然能在这种场合碰到你这样年轻的高手……李先生,你手下还真是卧虎藏
龙呢!”

    倩倩听谭一同在我面前称赞她,忍不住对他增加了一些好感,口气变客气的
说:“谢谢了,那还要不要再打?”这个糊涂倩倩,竟然忘了我交代的策略,还
跟对方商量起来了。

    幸好谭一同没跟着糊涂,笑说:“别说今天是背负了任务来的,换成平常状
况,能和你这样难得的对手过招,我说什么也不会放过机会的。”

    倩倩抖擞精神说:“好,那就来。”双手又比起架势。

    谭一同前趋出手,动作整个变轻缓了,不再是刚猛凌厉的态势,却更见沉稳
俐落,这才让人感到气势不凡的大师风范。

    倩倩也不含糊的一一接住他的攻击,嘴里囔着:“太极发动术?还敢说我的
拳老旧,自己还不是搬出这种老东西来……”

    谭一同欣赏她的见识,说了一句:“很好,你注意了!”

    他招法陡然全变,身体运动更慢,但拳脚展开之际,似乎带动着一股巨大无
形的气势。如果说他之前的拳头像根铁棒,那这时简直就像洪流里的巨木,让对
手根本连稍微的碰触都不敢。

    倩倩也真的顾忌起来,不敢直接格挡,只是一味闪避,可是这样的打法如何
能支撑得下去?……忽然一个空档,谭一同使着推手已经无声无息挪到倩倩的腰
际了,场中的倩倩和一旁的我都几乎惊叫出声,而谭一同却在这时,全身开始发
劲!……

    据说太极发动术的高手,可以运用两寸不到的距离,全身腿、腰一起使劲,
发出强达四百磅的力道,将两百磅左右的大汉,撞飞到三米以外的距离。

    好厉害的倩倩,在紧急中,双手比谭一同更快速的抢进拳头和身体之间的空
隙,两只手掌一起握住谭一同的手掌。谭一同发出气劲时,她双手使力承接住大
半的力道,身体却整个放松,顺着那股气劲离地飞起……

    这一飞,真的有三米那么远,谭一同的发动术果然高深,但倩倩在苏敏抢过
去接住她之后,看来却是没什么大碍的样子,这可亏了她那临危不乱的妙招。

    谭一同伸出大拇指,赞道:“了不起!”

    我心急问:“倩倩你有没怎么样?”

    倩倩看我担心,忙靠到我身边说:“董事长你别担心我,我一点事也没,只
是手臂被震麻了,现在好了……”她瞄了谭一同一眼,凝重的说:“他开始来真
的了,我得拿出精神来。”

    我急说:“你说什么?难道还想跟他打?”

    倩倩笑说:“董事长你别担心,我不怕他……”她拉了苏敏过来,对我们小
声交代:“……等一下我好好跟他打,苏敏你等他分心了,趁机就挟持那个姓黄
的,可以吗?”苏敏点头同意。

    倩倩没等我再说话,往前走出,两手抓住裙摆用力一撕,裙子裂出了一道长
缝,倩倩试跨了几下马步,好确定自己双腿活动是不是更方便,一副信心满满的
样子。

    她忽然想起,有点脸红的对我说:“董事长对不起,都给人看光了……你会
不会讨厌我这样?”

    我真是好气又好笑,只好装着笑脸说:“就当作是露给我看的好了……你小
心点,别分心这种事。”

    “是,知道了。”她放心了,很有精神的说。

    谭一同等她上来,又双臂一抖,两手向她推了过来。倩倩这次不再闪躲也不
用手挡,倏地一脚闪电前弹!踢在谭一同右手腕上……

    倩倩身高有一米七六,两条腿又特别长,她这一踢又快又及远,谭一同不及
反应,一只右手被弹开了老远,他镇定的又抡起推手,倩倩又一脚踢飞他左腕,
谭一同接连两次起手式都被破坏,他弄清楚倩倩的目的,等倩倩又弹腿过来时,
改推为拿,立刻准备擒捉她的脚踝……欠欠脚尖下压,往谭一同膝盖骨踩下去,
谭一同只得被迫向后跳跃闪避。

    一连几次交手,几乎都是这样的模式。谭一同努力变招却始终应付不了倩倩
那双既长又快的腿。反而倩倩精神越旺,又是弹腿又是回踢一直攻击,裙底下春
光尽露,她也无暇多想了。

    谭一同在劣势下,似乎越来越急躁,几次犯险抢近欠欠身边攻击,却因为马
步浮躁,脚腰俱失沉稳,拳掌发不出力道,轻易就被倩倩挡开了,有一次还被倩
倩在肩胛上切了一掌,狼狈退避……

    总之,倩倩完全取得上风了,苏敏全神贯注紧盯着黄震洋,随时准备发难。

    场中谭一同忽然就地一滚,在地上捞起一件东西后站定,倩倩正要向前攻击
时,苏敏急喊:“小心,他手上拿的是蛇牙!”

    倩倩赶紧停住,不高兴的说:“为什么动家伙?你以为这样我就怕你吗?”

    苏敏急忙警告:“别小看!那上面淬的不是普通的生物毒液,是化学神经毒
剂,挨一下马上跟那个人一样!……”她指向墙角的深红。

    倩倩听了后也感到紧张起来,却仍不服的向谭一同指责:“你不是说得好听
吗?说什么要好好较量过招,这会儿却拿那种东西来吓唬人,亏你还是什么国术
大师,丢不丢人哪!”

    谭一同阴笑说:“陶小姐,你真是我生平所遇到最好的对手,我实在还想继
续较量下去……不过我知道你们正准备趁机挟持黄先生,所以我不能再和你纠缠
下去了。虽然别人推崇我叫国术大师,但别忘了我真正的身份是中央情报局的资
深主管,有时任务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倩倩懊恼着还想和他计较,谭一同已经挥动着蛇牙逼过来了。倩倩顾虑刀上
的剧毒,完全不敢出手,只能拼命闪避。一旁的常持秀出声说:“谭先生,这女
的手脚太厉害,别跟她玩了,快干掉她吧。”

    谭一同本来只想逼退倩倩,常持秀一交代,他立刻催动攻击,倩倩情势更加
险恶。从她跟着我以来,我从来没看她在哪一个阵仗中害怕过,可是这时已经可
以发现她头上淌出豆大的汗珠了。

    “砰!”有人开枪,是苏敏!

    谭一同捂着肩头,鲜血从指缝中渗出,他惊怒的说:“你……你竟敢在这房
间里开轮!……”

    苏敏轻口仍指着他,冷冷的说道:“我在动态射击中,每1000发子弹可
以命中996发,偏失率只有千分之四……不过即使如此,在你全神戒备的状况
下,我还是不会冒这个险。”

    她说完再开一枪,谭一同跌坐在地上,右膝冒出血来,他大叫:“住……住
手!”

    苏敏说:“我一向不喜欢冒险,所以我必须完全消灭你的反击能力……”她
放下枪,冷漠的说:“你太自大了,这种时候还在玩猫捉老鼠的把戏,简直对危
机一点计算能力也没有……”

    “砰!”又传来枪响,不是苏敏开的枪,是她被击中了!

    苏敏抱住肚子,半跪在地上,一向冷漠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她勉强抬头
往厅角看去……

    深红!竟然是她开的枪!

    深红脸上仍然苍白泛蓝,但眼神已经恢复冷酷凌厉,她缓慢的说:“紫萝,
你一样太自信了,没有完全消灭我……”她撑着墙慢慢站起来,屋外听见枪声跑
进来的萧蔷,过去帮她站起来。

    深红说:“我的偏失率跟你一样,也是只有千分之四,你大概也一样不记得
了吧……”她得意的说:“……那时教官说你头脑比谁都冷静,对危机的判断就
像计算机一样精确,我却认为你一定有弱点,今天总算被我找到你的弱点了,那
就是——感情。”

    深红盯着我看,不屑的说:“我猜你没有完全消灭我的反击能力,是因为你
不想在你的叔叔面前杀一个没有抵抗能力的人,对吧?……紫萝你太软弱了,已
经没资格当杀手了。”

    我心里非常痛苦,冲过去苏敏身边着急的问:“阿敏,你怎么样了?……”

    我用身体挡住她,以免深红又向她开枪。

    苏敏说:“叔叔,你……快退开,这样很危险,我……我不要紧……”她一
急,脸色立刻变惨白,我怎么能丢下她退开?

    萧蔷幸灾乐祸说:“有这种弱点的不是只有她,连我们伟大的中联集团总裁
——李唐龙,还不是一样自命多情,败在这种小家子气的儿女感情上?”

    我破口大骂:“萧蔷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金钱!权力!还是地位?我李唐
龙什么没给你?偏偏你好好的人不做,偏爱让别人把你当母狗,非要贱到让人玩
弄、践踏才甘心是吗?你这个卑贱的烂货!如果十几个流氓操得你不够爽,我可
以从上海滩边调一百个流浪汉操你个够!你爱死了对不对?”

    萧蔷被我讥损得勃然大怒,也回骂:“你鬼叫什么?你这种男人才是贱,自
恃有一点权势,把全天下的女人当玩物,你才那么一根又短又小的生殖器,偏要
插几百个阴道才过瘾吗?你知不知道那些流氓的阴茎,每个都比你还要大?随便
哪个女人都会认为被你玩还不如被他们玩来得爽!……你有没有搞清楚她们贪图
你什么?你一厢情愿以为身边的女人都爱你吗?笑死人!你何不问你旁边的倩倩
看看!”

    倩倩生气的说:“萧秘书长,你想说我什么?我陶倩倩跟你不一样,董事长
对我很好,我绝对不会背弃他,就算为他死我都愿意。”

    萧蔷被倩倩一番话说得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又回骂说:“你这无知愚笨的
女人,自己甘心当这种人的奴婢,我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倩倩大声说:“那是你在说,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奴婢……萧秘书长,
我才弄不懂你在想什么,董事长那么赏识你,人前人后都赞美你是他见过最聪明
智慧的女性,好多重要的事务都交给你处理,对你简直跟对陈璐姐一样信任,为
什么你偏偏要……”她瞄了墙上萤幕一眼,有点脸红的说:“……偏要让自己搞
到这样的处境……”

    萤幕上的萧蔷仍继续被玩弄、蹂躏着,画面中的男人愈来愈多,挤满了一整
个房间,连摄影机镜头有时都拍摄不到她了。唯一能辨认的是在众多男人的裸体
中,偶而伸露出来特别白皙的一条腿或一只手,那是萧蔷的肉体。

    萧蔷恼羞成怒,愤恨的说:“说我聪明?信任我?呸!……还不是一样只能
当他的玩物?而且还是几百个泄欲工具中的其中之一!高兴的时候就来玩玩你,
不高兴就在你面前奸淫别的女人给你看,他把女人当什么?简直比一块死猪肉还
不如!我宁可被几十个肮脏的男人玩,也不愿和其他几百个女人抢着让这个自命
是神的男人摆弄!”

    她越骂越粗俗,倩倩不知道该怎么回嘴,只能气呼呼的瞪着她。

    我指着萤幕,嗤笑说:“好啊,你不是如愿以偿了吗?这些阴茎个个比牛大
的脏男人,够满足你的自傲了吧?有没有插崩了你的贱逼?难怪老子昨晚玩你的
时候,觉得松垮垮的像个破锅!”

    萧蔷发怒到几乎抓狂,她大喝:“深红,给我干掉这个龌龊的男人!立刻给
我杀了他!”

    深红冷笑一声,看着苏敏说:“紫萝,如果你看到叔叔被杀,应该是会很痛
苦吧?我也想享受一下看你痛苦的样子呢!……”

    她突然把轮口指向我!黄震洋和苏敏急喊:“住手!”

    “砰!砰!”枪响了两声……

    倩倩喊着:“不要!……”飞扑过来抱住我。

    我和倩倩一起摔倒在地,我感到左肋一震剧痛,伸手一摸,发现满手是血,
已经中弹了。

    黄震洋叫着:“鹰小姐你住手!我们现在还不能杀李唐龙!”

    深红没再开枪。苏敏着急的喊声似乎在哭泣:“叔叔,叔叔,你怎么样?”

    我应该还好,子弹击中我左胸侧边,我虽然疼痛却不觉得呼吸困难,应该没
打中肺部才对,只是血流得很多,我想要捂住伤口止血,却发现那些鲜血似乎并
不全部都是我的……

    倩倩?她抱住我摔倒时,头部就在我胸口位置……

    “倩倩!你……”我心里像天崩地裂的混乱,恐惧的扶起倩倩……

    啊!她脖子上到处都是血,还不停的汨汨流出来,胸口上也还有另外一个伤
口,鲜血已经染红了她上身的衣服……原来那两枪都打在她身上了,我挨的那一
枪只不过是子弹穿透她颈部才打到我身上的……

    “倩倩!倩倩!你……怎么了?快回答我啊!”我几乎哭出来了。

    倩倩身体软软的已经没有力气了,她眼帘半闭目光涣散,听到我的喊声,困
难的转头过来,视线似乎模糊,但用力想要看到我……

    我心中永远精神奕奕,神采焕发的倩倩,突然变成这样奄奄一息毫无生气的
惨样,我终於哭出声叫着:“倩倩,你不要怕……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你不会有
事的……”那边陶珣哭喊着:“姐姐,姐姐……”在地上跪爬着赶了过来。

    倩倩眼神似乎稍微明亮了一些,她看着我想要说一些话,但嘴巴一张开,却
只发出:“嗄……嗄……”的声音,那轮打穿她的喉咙和颈动脉,血都流进她喉
管里了,让她发不出声音。

    天哪!好惨……我泪水忍不住直掉,泣声说:“别说话、别说话……你想说
什么我都知道,你……很痛对不对?别怕,我现在就带你到医院……”陶珣哇娃
大哭,嘴里一直喊着姐姐,更加让我心慌。

    倩倩努力牵动嘴角,好像想要挤出一个笑容来安慰我,却始终带不出来。她
模糊的眼光很温柔的看我,右手缓缓抬起来,想要抚摸我的脸,但那只足以痛击
敌人的手臂,此时却是危危颤颤,无力伸到我脸上来。

    我赶紧空出一只手来,伸出去牵住她的手……我的手抓了一个空,她的手颓
然垂下……倩倩的头歪靠在我的胸口,眼睛闭上了,这时她脸上终於泛出一个浅
浅的笑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脑中一片空白,浑浑噩噩不知呆伫了多久,直到陶珣哭天抢地的哀嚎声在
我耳边响起,我才惊醒,也确定倩倩已经离开我了。

    我抱着倩倩的身体放声大哭,哭得涕泗纵横,哭得比陶珣还大声……

    脑中影像一幕幕闪过,都是倩倩的……直爽开朗又没心机的倩倩、在危急中
奋不顾身守护我的倩倩……还有在患难中真情相倚以及在温柔中缠绵悱恻的倩倩
……所有的影像都好鲜明,但身边的人却已经从此消逝。

    我一直哭,完全不顾周遭的敌人是否嘲笑我,剧烈抽泣中身体愈来愈无力,
我心里也完全丧失斗志……

    “砰搭”一声,旁边的陶珣哭晕过去了,栽倒在倩倩的身边。我的意识被唤
醒,想到我的危机还没结束,许多我所爱的人都还在危怠中……

    我把倩倩的身体轻轻放下,一手擦着自己脸上的泪水,一手擦着倩倩脸上的
血渍……我不要她看来脏兮兮的样子,她一定也不喜欢。

    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抬头看看对方,黄震洋脸上
似乎有歉疚之色,萧蔷和深红则面无表情,我微微感到萧蔷眼中的含意却像带着
快感,一直往她脸上瞪视。

    萧蔷掩饰不住得意,终於嗤笑说:“她说为你死都愿意,很好啊!她终於如
愿以偿了,哈哈……”

    我几乎想冲上去和她同归於尽,但我还没付诸行动,那边苏敏却举枪瞄准萧
蔷……“砰”的枪响,苏敏还来不及开枪,深红已经准确的又击中她的左肩!

    我赶忙跑过去看苏敏,她脸色惨白的安慰我:“没事……她还不想我那么快
死。”

    这一轮打中她的左肩胛,苏敏肩骨碎了,左手软软垂下不能再动了。她刚才
右手腕又让谭一同捏碎,至此她已经完全没有攻击能力。

    深红得意的说:“紫萝,我完全消灭你的反击能力了,嘿嘿……我们终於分
出高下了。”

    苏敏没理她,对着我低声说:“叔叔,我很对不起你……想不到竟然让你陷
入这样绝望的境地……”她一向冷漠的脸,这时充满懊悔的说:“……爸爸、哥
哥一定不会原谅我……”

    我自己也已经颓然丧气,但听到她这样自责,不忍的说:“阿敏,不要这样
想,你已经替我做了太多事了,叔叔好高兴……”我强扮笑容说:“……你真的
很厉害,刚刚吓死这些家伙了……我都想不到以前那个只会撒娇的小阿敏,竟然
会变得这么强悍呢!”

    苏敏呆呆看我一会儿,忽然掉下眼泪说:“我也好想像小时候那样……缠着
叔叔撒娇,你每次都说笑话哄我,每年都带礼物给我……”

    她神情完全像她小时候那样纯真,喃喃的说:“……每年泼水节,我都一大
早就坐在门口上,等你出现……有一年你说没空到马来西亚,我在房间哭了两天
都不肯出来,直到你寄给我的芭比娃娃送到了,才高兴的跑出来从哥哥手里抢过
去……”她说到这儿,一下子黯然的说:“……那个娃娃在逃难的时候,来不及
带出来,我难过了好久……”

    我笑说:“没关系,叔叔再帮你买一个。”苏敏也笑容灿烂的说:“好,要
买和那个一样的喔!”

    她说完这句话,转头看看身后的敌人,笑容一下子变淡,忽然靠上来紧抱住
我,哭着说:“叔叔,对不起……”

    我拍拍她的背,心中也感到苦楚。

    我缓缓站起,向对方说:“我彻底输了,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处置我?”

    萧蔷狂笑说:“你们听到没有?听到没有?……他说他输了,不可一世的李
唐龙亲口说他输了,哈哈……”

    黄震洋表情严肃的说:“李先生你肯合作,那太好了……我也不希望再伤害
任何人,你就把Springfield 那个档案的密码说出来吧,我们确实无法在短时间
内破解它。”

    看常持秀、萧蔷、谭一同脸上不约而同露出贪婪的表情,我心中厌恶,冷淡
的说道:“我只说随你们处置,并没有说同意把档案交出来,你们是不是会错意
了?”

    常持秀惊讶的说:“你不同意!你难道想死?”

    我和苏敏对望了一眼,她表情坚定的对我点头,说明了她支持我宁死也不愿
屈服的决心,我也回她一个笑容。

    转头之际,瞥见地上的陶珣,晕沉沉的躺在倩倩的尸体旁边,我心中一痛,
决心隐隐动摇。

    萧蔷重重的哼一声,冷冷的说:“你看看这个再说吧!”

    她拿起一只遥控器,将萤幕上的画面快转了一两分钟,画面上出现了另一段
情景……

    一个房间内,几十个男人围在一名长发女性身边,他们淫笑地看着那名长发
女性,虽然还没什么侵犯的动作,但人人都已赤裸了上身,似乎蓄势待发随时就
要将那女人生吞活剥……我认出其中几个男人就是轮暴萧蔷的家伙,而那名女性
虽然眼睛被胶布贴住,但我还是认得出她是——童懿玲!

    看我一脸惊骇,萧蔷得意的说:“只要我一通电话过去,这个姓童的女人马
上就会遭到被轮奸的命运,嘿嘿……听说她可是被你捧在手心里当宝贝的乾妹妹
呢!……”

    在我急怒中,萧蔷又说:“另外我刚才在外面已经接到通报,中正机场的警
务部队已经盯住了一名企图非法出境的男子,虽然对方不容易对付,但绝对不可
能脱逃,只要我这边同意,他们准备下达格杀勿论的命令……”她转向苏敏说:
“……那名男子应该就是你哥哥——苏琛。”

    混帐!我该想到我早已被她们监视了一整天,苏琛的行动岂有不被发现的道
理?

    苏敏用忧虑的眼神看着我,她虽然不怕陪我一起就死,但想到她哥哥还有被
挟持的童懿玲,她却无法不顾虑其他人的安危。

    萧蔷似乎意犹未尽,又说:“还有,你让陈璐从大陆派过来的人马,我已经
掌握全部的名单,只要一入境,立刻就会遭到海关机动警察的逮捕……”她得意
到像快飞起来的说:“……你完全没几会了,哈哈……”

    我已经完全无力对抗她们了,转头看看苏敏,她也对我惨然一笑。

    我慢慢蹲坐在倩倩的尸体旁边,拉她的手握在我手心里轻轻抚摸,再看看陶
珣,又看看苏敏,心中做了最后的决定……

    我说:“黄震洋,你说你已经控制住萧蔷,并且认为她其实已经没什么影响
力了,是吗?”

    萧蔷的脸上僵硬住。黄震洋却点头说:“没错,我是这样对你说的。”

    我说:“那我和你谈个条件怎么样?你认为我还有没有资格和你谈?”

    黄震洋认真的说:“你别客气,即使你想和中、美、台三国政府的首长谈,
我都会立刻去邀请他们来,不过……不能影响我的任务。”

    我笑说:“很好……”伸手指着萧蔷说:“……我不想看到这个女人,你能
不能帮我把她弄走?最好是……弄点苦头给她吃吃。”

    黄震洋也笑着说:“当然可以,我马上叫人把她带走,并且……一定处理的
让你满意。”

    萧蔷脸色大变,嚣叫说:“你们凭什么?深红!……”她正叫着,旁边的深
红却往黄震洋那边靠过去一步,冷淡的说:“虽然是美国这边找到我的,但却是
黄先生告诉我,对手是紫萝这个女人,我才接受这次交易……很抱歉,我认为我
这次的雇主是他。”

    萧蔷眼睛瞪得快爆出来,指着黄震洋:“你好阴险!……”

    黄镇洋笑说:“快把她带走,李先生不想看到她。”

    萧蔷破口大骂,但黄震洋不以为意,指示深红把她带出去。深红打开厅门把
她押出去,外面竟然已经有许多人了,一下子就把挣扎叫骂的萧蔷带走,至於会
带到哪儿去?我不知道。

    我相信黄震洋早就想要这样处置萧蔷了。黄震洋又看着我说:“李先生,你
还有什么条件?”

    我又要求他释放童懿玲,他立刻一通电话拨过去,要那些人把她安全地送回
去。接着我又看着他把苏敏送去医院,把陶珣送去中国领事馆,还打了电话去机
场,要求警方暂缓围剿苏琛的行动。

    他一一照我的要求办到,我忍不住怀疑的问:“你真那么相信我?”

    黄震洋耸耸肩,轻松的说道:“只要你还在这里,我随时都能够再抓她们回
来。”

    他老谋深算,完全把我吃得死死的。

    我苦笑:“黄震洋,大家不枉相识一场,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会落
到这样的下场?”

    看我这样问,黄震洋脸上乍然出现不忍之色,他温和的说:“李先生,我始
终很钦佩你。在过去短短十年间,你从孑然一身开始手创中联,而至独占全球经
济版图的五成,这样的成就,中研院长李远哲曾经形容说在华人历史上只有另一
个人可和你比拟,差别的是他运用军事力量,而你使用经济力量,那那个人就叫
——成吉思汗。”

    我说:“不必把我形容得那么神,我终究是栽在你手上了……你说简单一点
吧。”

    黄震洋表情严肃的说:“李先生,这个世界需要合理的均势……我觉得世上
不应该有你这种人。”

    他的话让我无法接口。

    我打电话给陈璐,我平淡的说:“你把Springfield 那个档案打开吧,一切
都已经结束了。”

    陈璐在电话那端沉默了好久才说:“我知道了,但是……你会平安吗?”

    我苦笑着说:“我也不确定,大概会吧……对方是黄镇洋,他也许会放过我
吧。”

    陈璐又半晌没出声,应该陷入极大的震惊。她跟我心意相通,从我的语气和
我所描述的状况,立刻能判断出我所遭遇的处境。

    电话中,她的声音透露出绝望与哀伤说:“如果你……不在了,我是不是可
以跟着你去?……”

    我说:“不行,你必须留下来把我所关心的事情处理好……”我也忍不住伤
感的说:“……如果你觉得一切都能让我安心了,那……你就来吧。”

    陈璐说:“好,我知道了。”我似乎可以看见她在电话那端,含着眼泪用坚
定的笑容在对我说话。

    我让陈璐开始启动那颗加密的硬碟,硬碟中的资料开始自动执行,我在这边
的电脑上,已经可以透过连线去观看那些资料正经由AutoRun 的型态,一笔一笔
飞快的执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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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0发表于2006- 11- 1723:50资料短消息

    黄震洋感觉有点怪异,看着萤幕问我说:“怎么它一直在跑?为什么还不停
下来?”

    我说:“这个Springfield 我称它为「春天计划」,它并不是一支档案,它
应该算是一组程式,当然会跑了……”

    黄震洋不安的问:“春天计划?程式?它……要执行什么结果?”

    我说:“你看了就知道……它快跑完了。”

    黄震洋惊慌失措,才想再追问我,但电脑“叮”一声,萤幕上出现Finish的
讯号,程式已经跑完了。

    黄震洋和常持秀都赶紧围过来看。画面上的讯息说明Springfield 已经执行
完毕,总共发出二百一十九封双向通讯的E-mail,并有副本传到瑞士的银行团,
而系统里面称呼这个由三十一家国际银行所组成的银行团,叫“公证人”。

    黄震洋大骇,惊呼:“苏黎世协合银行团!公证人?李先生你……你在搞什
么鬼,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学他耸耸肩,漫不在乎的说:“你叫我打开这支档案,我就照办了……

    你又没问我档案内容是什么?“

    常持秀仔细又浏览了一遍,大骂:“混帐!怎么会有你这种人?……”他不
知所措看着黄震洋说:“这……这不是全完了?”

    黄震洋也六神无主的在盯着萤幕看,他问我:“你一开始就定了这样的计划
吗?你宁可这样抛弃掉几千亿的财产,这……这算是你的遗嘱吗?”

    我懒得说话,只点点头。

    常持秀不断大声咒骂,我理都不想理他,只注视着黄震洋说:“你不是说各
国政府惧怕我这样的经济强权吗?现在他们可以不用怕了,李唐龙已经真的消失
了。”

    黄震洋颓丧的说:“李先生,我真的是很佩服你……”,他举起手中的枪对
着我说:“但是,这样我就无法对上面交代了,你明白吗?”

    我再苦笑,无奈的说:“我本来就不相信你会放过我……你开枪吧,去对你
的上司说李唐龙始终不肯合作,所以被你杀了。而你并不知道Springfield 到底
是什么……”

    黄震洋喟然一叹,也说:“既然都被你说中了,那……我只有说抱歉了。”

    他的轮口如毒蛇的眼睛,死盯住我。我闭上眼,然后听见枪声响起……

    广州市。

    这个大陆南方最繁荣的都会,正有一场盛事在展开。

    停办了整整十年的春季交易博览会,今年首次恢复举办。由於经济复苏而首
度扩大为广州国际贸易博览会,并且初次启用在江南区新落成的新式会场,使得
这个集会盛况空前,来自全球的参展单位总计达二百四十一个国家,四千七百七
十个企业之多,似乎代表着新经济时代来临,景气一片欣欣向荣。

    占地广达一百六十六公顷的会场,除了临时组建的各类产业会场之外,永久
性的展览厅、贸易中心及国际形象馆……等巨大的建筑高耸矗立,隐约在夸示着
新经济时代的富裕及繁华。

    国际形象馆是仅次於贸易中心的第二大建筑物,馆内有全球各巨型企业长期
承租的形象展览厅共八十九个厅室。其中位於一楼大厅后段,面积最大的的厅室
目前正举行开展第一天、第一场次的企业形象展出会,会场大门前的电子看板打
出承租企业的名称:“国际联合物产开发集团会馆”,场内四处望去均是政商名
流、各国权贵,真正是冠盖云集、风云聚会。

    偌大的会场内有将近一千个席位。讲台边,美丽的女司仪正透过麦克风发言
说:“……感谢各界嘉宾莅临本公司会场,在多媒体简报进行之前,本公司很荣
幸邀得广州市市长胡宇燊先生来致词,请各位嘉宾以掌声欢迎胡市长致词……”

    在热烈掌声中,身材肥胖的胡市长走上讲台,清了清喉咙,慢慢才说:“感
谢各界来宾莅临本届博览会以及国际联合开发集团的展出会场,各位都知道,国
联集团就是前中联集团所改组的,也是当今全球资产总值最高的一家企业,光是
这一点,本人当然要抢着来参加他们的首展典礼,相信大家的想法也跟我一致才
是……”

    台下响起一片笑声,接着又为他的坦率和诙谐妙语轰然鼓掌。

    胡市长接着又说:“当然,相信大家也跟我一样有另一个心情,义不容辞的
抢着要来参加国联集团的首展,那个心情就是——感谢。”

    台下再度响起掌声,但每个人神情肃穆,不再发笑。

    胡市长说:“三年前,黑暗经济时代宣告结束,笼罩全球长达十年的不景气
黑潮终於结束,开始了新经济时代。但我相信在座各位都跟我一样,永远也无法
忘记那凄惨难熬的十年,不仅已开发国家的人民在萧条晦暗中度日,未开发国家
的饥民更是饿病而死达四千多万人,这场浩劫所带走的人命居然超过两次世界大
战丧生人数的总合!……所幸,这一切都已经过去,而结束这一场世纪苦难的不
是别人,正是已故的国联集团前代总裁,世人所景仰的——李唐龙先生!”

    台下的掌声更盛,连会场边的礼宾小姐和挤在会场外的听众、记者都跟着拼
命鼓掌,似乎人人都想藉着鼓掌来传达自己内心的敬意。

    胡市长用很庄严的语调又说:“……李唐龙先生在不景气时代,一手创建了
中国联合开发集团,不仅提供数千万个就业机会,造福无以数计的家庭,更是在
黑暗时期,提供全球经济一条运作的命脉,避免了战争爆发也留下新经济时代的
开创契机,他这一番功绩不用我多说,光从前年诺贝尔基金会追镒和平奖给他,
创下首度由企业人士获赠这个奖项的先例,更在去年新增设诺贝尔经济奖金并追
颁给李先生之后,再创史上首位一人独获两项诺贝尔奖金的例子,我们凭此就能
明燎世人对李先生成就的肯定……”

    掌声又起,胡市长只好暂停。

    他等掌声稍息,才又感怀的说:“……李唐龙先生不幸英年早逝,三年前发
生坠机事件,全球经济骤失领袖,全世界陷入恐慌,唯恐更黑暗的时代将要开始
……可是没有人能想像得到,李先生竟然释出全部财产,把数千亿的中联股权以
低价转让给全球的员工、慈善机关、公益团体、绿色组织……他这一个遗爱人间
的豪举,震惊世人也感动各国政府,不仅将全球经济的主导权妥善分配到非权力
核心的平民层级,也促成革命性的经济再造运动,终於开创了新经济时代,至今
国联集团仍被全球奉为经济领袖,但它所代表的意义,已不是旧时代权力集中的
托拉斯资本主义集团,而是亿万人都利益均沾,真正担负着基础民生、追求均富
的精神标塔,是我们所有人共同拥有的国际联合物产开发集团!是李唐龙先生留
给我们的!”

    他虽然讲的激动而高昂,但全场爆起的掌声如浪涛般压过他的声音,所有人
忍不住起立鼓掌,掌声一波一波响着,一直传到会馆外。

    胡市长又说了一些感怀、悼念的片段,惹得场内有些来宾甚至都伤感掉泪,
但最后仍以兴奋的语气祝福国联集团永远兴隆来结束他的致词。

    胡市长鞠躬下台后,美丽的司仪再度发言:“本公司已故总裁李唐龙先生的
确是一个伟大的企业家,不仅遗爱世人,也嘉惠本公司全球的员工、家人,让我
们都无限追思缅怀……”她声音忍不住哽咽,稍停一下才说:“……现任总裁陈
璐女士在继承李先生的遗志之后,三年来亲自督导各项业务,不仅将李先生遗嘱
托付的各项交代都一一实现,并带领中联集团完成改组,一路主导全球各经济区
块的高峰会议恢复对话,终於在去年完成全球性会议,得以开创今天的新经济局
面……陈璐女士并在今年初继李先生之后,成为全世界第二位获颁诺贝尔经济奖
的人士。今天陈璐总裁也驾临会场,请各未来宾欢迎陈璐总裁上台致词。”

    比欢迎胡市长还热烈的掌声、欢呼声充塞会场各个角落。在众人瞩目中登台
的国联集团总裁——陈璐小姐慢慢走上讲台。她散发着难以形容的美丽高雅,吸
引全场人士的目光都不自禁往她注视。掌握着全球最庞大的企业,主导新经济推
动路线的灵魂人物,竟是如此美丽动人的女性!……许多年轻的来宾和场边的礼
宾小姐都向她投以崇拜的眼光。

    陈璐先欢迎各界来宾莅临并感谢胡市长的致词,在一小段客套应对之后,她
渐渐带出感性的音调说:“……我一直怀念董事长,呃……抱歉,我始终习惯称
呼李先生为董事长,真是对不起……”她抱歉地对大家笑笑。

    所有人都用热烈的掌声和愉快的笑声来回应她,鼓励她不用介意。在通俗的
观念中,董事长的职衔低於总裁或执行长这一类的称呼,世人大都称呼已故的李
唐龙为前代总裁或李先生,表示敬意,但若由陈璐小姐口中说出“董事长”这个
字眼,是不会有人敢表示意见的。

    陈璐继续说:“……我一直将董事长当成我的恩师、我的指导者,以及……

    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十三年前,我初次见到他时,他自称自己是一个从台
湾流浪到北京的落拓商人,但那时他眼中散发出令人震撼的热情,他用极其恳切
的语调告诉我说资本主义的发展已将盛极而衰,虽然它能引发人性的积极面而产
生进步,但一旦资本集中的程度被扩张到足以诱发人性的贪婪面出现,那将会出
现和从前政治集权下相同的结果,贫富将不均、民生将凋敝,强者会屠杀弱者、
握权者会践踏庶民,所以经济竞争所造成的新战场,其残酷的景象将犹如军事战
争一般……“

    陈璐的言词震慑住所有来宾,紧抓住他们的心,会场内一千多名宾客、工作
人员丝毫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都静静地听着她演讲。

    陈璐眼光遥望远处,似乎陷入回忆般说:“……他矢志要创造一个新的经济
局势,让民生更富庶、繁荣,但是在旧经济时代里,政客、权贵、军事力量和国
际形势都深深左右经济的发展,可说完全被掌控盘据,一般人即使有心改革,却
难以对抗这些势力,唯有旧体制崩溃之后,才有机会……”

    陈璐稍顿了一下,继续又说:“董事长并不是要发动革命,他是温和善良的
人……旧体制是自然崩坏的,完全在他的预测中发生了,他真是一个有远见的人
……我在当时接收到他的思想,并且不顾一切决定追随他……我想很多人都知道
我的过去,那时我只不过是一个完全不懂商业、经济的时装模特儿,但董事长毫
不在意我的背景,不仅立刻雇用我还热心指导我,於是中联集团的前身——中国
贸易有限公司,就在只有一个老板、一名员工的的环境下成立了,在随后的十年
里,我亲眼目睹他一步一步实现当初他告诉我的理想,也就是各位今日所看到的
奇迹……”

    台下再度爆出如雷掌声,会场外的民众越聚越多,也拼命拍着手。大会为了
对国联集团表示礼遇,特别安装了扩大机及电浆显示板,场外的群众虽然没有入
场资格,但也能在国际形象馆外的广场听到场内的演讲。

    陈璐说:“董事长在成功以前就立下了豪愿,要造福庶民,这是我愿意终生
追随他的原因……我知道有些人质疑说李先生抛弃遗产是因为他没有子嗣,我在
这里说出李先生生前的志愿,就是为了让大家清清楚楚的知道他伟大的人格,而
那些人污蔑他的情操,终将遭人唾弃、愧恨终生……”

    陈璐说这段话时,目光飘向会议厅内的一角,似乎在睥视某些人,有些来宾
跟着她的目光方向四处搜寻,但无法确定她到底在看什么。

    陈璐又简单说了一些感谢大家、祝福新经济蓬勃发展的话,在全体起立鼓掌
的欢呼中下台。

    场内继续请了几位贵宾上台致词以及播放企业形象宣传的多媒体简报,简报
的内容从李唐龙的生平开始介绍,随后表彰前中联集团对物元经济潮流的贡献,
末段则赞颂李唐龙在过世后,中联董事会遵照遗命将全部物业、资产、股权的百
分之二十无偿发放给员工,百分之二十认捐给公益团体,另有百分之三十以低价
和全球十三个财团互相交换股份,实质上等於中联转投资这些国际性企业而成为
控股公司,最后有百分之三十则购买各国的建设公债。由於高达七千七百多亿的
资金分散至全球各处,因而促使国际汇市重建,开创新的经济局面。

    简报约历时二十分钟结束,最后在全场为李唐龙默哀致敬三分钟及司仪的感
谢词中礼成落幕。

    陈璐接见了几位贵宾之后,准备离开会场回到下榻的饭店。

    女司仪跑过来对陈璐说:“总裁,有几位台湾来的贵宾想要求见,他们正在
105休息室中等候,你如果愿意见他们,我叫人带他们过来。”

    陈璐愣了一下,喃喃说:“台湾?是他们……竟然有脸来见我……”,她想
了一下说:“好吧,你让他们过来。”

    女司仪去吩咐了一下,一会儿进来两个男人,一见到陈璐,马上满脸堆欢的
说:“陈总裁好久不见了,你今天的演讲太精采了,让全世界的人都更加怀念李
先生。”

    陈璐平淡的说:“常先生、黄董事长,别来无恙,你们想见我是否有什么指
教?”

    这两人原来是常持秀和黄震洋。

    常持秀陪笑说:“哪里敢有什么指教,只是来向你致意一下,并且也要解释
一点事情,就是你说有人质疑李先生处理遗产的决定……那千真万确不是我这边
发出的言论,希望你谅察。”

    陈璐皱眉说:“哦,我有提到是你福尔摩沙集团常总经理说的吗?”

    常持秀发窘地说:“是……是没有,不过你刚才向我们这边看……看了那么
一下,很多贵宾就误会了,美联社的记者刚刚就一直追着要采访我……”

    一直跟在陈璐旁边的一名女性职员往前一站,不客气的说:“常总经理,你
太一厢情愿了吧,我们总裁演讲一向以温文有礼着称,发言中总会礼貌的注视听
众。她主持数十场国际经研会议,风格素来如此,各国官员和媒体记者都还赞美
她,怎么瞄你常总经理一眼,倒变成别有所指?人家媒体记者或许是看福尔摩沙
集团背景雄厚,对你特别青睐呢!”

    陈璐出声制止:“芹美,不可以对客人失礼。”

    这人是李芹美,她精明能干,行事剽悍,一直是陈璐最倚重的左右手。看常
持秀来扰嚷啰唆,便站出来冷潮热讽,国联的人一向对福尔摩沙集团非常厌恶,
尤其是常持秀这个背负许多恩怨的人。

    常持秀本想跟温和的陈璐讨饶求情的,居然碰到泼辣的李芹美对他不留情面
地冷损,毕竟他也是国际性大集团掌舵者的身份,这般遭到年轻女职员的无礼取
闹,一下子老脸翻白,不知如何招架。

    黄震洋此时开口说:“陈总裁,过去发生很多事,我们不敢期望国联会对我
们以礼相待……但是现在世界局势已有全新的风貌,台湾政府和福尔摩沙集团都
是世贸总协的重要成员,你们国联集团身为世贸总协的主席,是否应该对所有辖
下的成员都包容对待,才是主席应有的风范吧?”

    陈璐看他一眼:“黄先生你说得很得体有理,我完全接受你的说法……”,
她眼光继续直视着黄震洋,心有所感的说:“……以前董事长就对你非常欣赏,
说你是台湾最有眼光谋略的企业家,他简直是不惜任何代价都要提拔你……”

    黄震洋不敢和她的目光相接,稍微低下头说:“李先生对我的栽培之恩,我
绝对不敢稍有或忘,只是……当时我也是不得不……奉命行事……”

    陈璐听了他的话,神情突然激动但随即克制住,从鼻孔发出轻微的嗤声,淡
淡的透露出不满。这种表现对一向温和的陈璐已是很激烈的反应了。

    另一名男性随从却不客气的叫嚣起来,咒骂说:“奉命行事?姓黄的你这个
人渣!你懂什么叫感恩图报吗?什么叫廉耻吗?……你要对李先生开轮之前,脑
中怎么就不会想到李先生的恩情?……我不懂什么新经济局势,反正让你这种奸
佞小人活到现在,我看这世界还是一样没有天理!你最好快滚,别来吵扰我们总
裁,要不你信不信我陶述一拳就把你们俩脖子上的猪头捶爆?”

    暴躁的陶述握着拳头对黄震洋怒目相向,黄震洋听说过这个人,知道他挟怒
出击之威力绝不下於枪炮开火,更何况当年他姐姐陶倩倩虽不是他下手打死的,
但等於也是共谋的凶手,刚刚进门求见时,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陶倩倩的二弟陶
述,早知道的话他才不肯进来,面对这个男人可是有性命之忧。

    看黄震洋和常持秀惊惶退避,陈璐急速站起身拉住陶述的胳臂,用对她来说
很罕见的音量大声地说:“小陶!你在做什么?你的脾气为什么都不改?……忘
了从前倩倩怎么叮嘱你们两兄弟的?还有,记不记得董事长以前维护过你多少次
了?你若是还鲁莽做事,叫她们能安心吗?……”

    陶述恨恨看着黄震洋他们,不甘心的把紧握得青筋怒张的拳头缓缓放下,低
声说了句:“总裁,对不起……我明白了。”忍不住低声啜泣,显露出内心无比
的怨怒与哀伤。

    陈璐拍了拍他的肩头,温柔地安慰说:“你先出去吧,和陶武一起在车上等
我……”

    陶述怒瞪了黄震洋一眼,转身低头走出去。

    看着这只怒兽离开,黄震洋和常持秀的脸上稍微恢复血色,常持秀急忙说:
“陈总裁,我想你是否跟陶先生解释一下,开轮打死他姐姐的是深红那女人,可
不是我和黄先生……而且,深红也被黄先生开轮击毙了,等於是……也帮他报了
杀姐之仇了嘛,何必……”

    陈璐沉声打断他说:“常先生,当时我虽不在场,情形可都一清二楚,你这
样分辨岂不是太可笑了?难道你希望我把你这位堂堂的福尔摩沙集团总经理,当
成只会胡掰耍赖的小丑?”

    看见风范仪态一向优雅的陈璐也说出这样的重话,常持秀脸红尴尬的说道:
“你……你都知道?那是陶二小姐说给你听的,还是他……”

    “常先生!”陈璐大声喝他。常持秀惊觉地赶紧住嘴,看了看四周的人,慌
张的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陈璐转头对黄震洋说:“黄先生你那时开枪杀死深红那个杀手,这一手确实
厉害……虽然我从不认为这个举动能够弥补些什么,但毕竟最后还是挽救了你们
两个人。我对你这见风转舵的神来一笔,至今仍深感佩服,难怪董事长这么称赞
你。”

    黄震洋乾笑两声,语调窘迫的说:“我……我不敢接受缪赞,我才佩服李先
生的神机妙算和未雨绸缪呢……居然早就布下了这么深远的「春雨」计划,他真
是当世诸葛,太厉害了……”

    陈璐眼神凌厉地瞪着他,冷冷说:“可惜董事长已经听不到你的赞美了。”

    黄震洋被她一瞪,赶紧低头说:“是、是……可惜李先生听不到了。”

    陈璐又问:“萧蔷后来怎么样了?”

    常持秀一听,脸色转为得意,笑着说:“李先生最后交代要惩罚她,我便暗
中请台湾的情报当局,销毁了她所有电脑磁卡,摘除了她全部的身份辨识,让美
国那边也找不到她。接着黄先生又将她交给台湾的黑帮任凭他们处置,哈哈……

    她那种一向高高在上,又长得漂亮的女人,最能刺激那些黑道兄弟的淫欲了,
听练武帮的人说他们所有兄弟一个一个轮流上她,每天至少让她被玩十次以上,
玩腻了就转送给北屯帮,后来又被丢给其他帮派,她一直想要寻死自杀,他们就
一再制止并且在她身上注射毒品,让她无法自主,去年底听说被卖到菲律宾了,
让她在最烂的娼寮继续接客,毕竟还是很漂亮,听说上门的嫖客多得像……“

    陈璐急喊:“够了,不准再说!”

    毕竟曾经朝夕相处,在许多夜晚里共同陪伴着同一个男人,多少还是有些感
情。陈璐想到那么美丽、智慧及高傲的萧蔷竟然被无数粗鄙的男人恣意玩弄、奸
淫,如此凄惨下场让她心中非常难过,再也听不下去。

    陈璐沉痛的说:“常先生,我期望你……”听到陈璐说出期望这两个字,常
持秀连忙假装恭敬地凝神聆听,但陈璐的话却是:“……期望你会得到善终,别
像她一样的下场!”

    在呆愕中,陈璐挥手要他离开。

    准备要离开会场时,那名一直待在旁边的女司仪走上前对陈璐说:“总裁,
对不起……我可不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

    陈璐温和说:“什么问题你说吧。”她小心的说:“李先生他……他真的已
经去世了吗?”

    陈璐轻咦一声,奇怪的看着她说:“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她压低声音说:“其实……当年那部飞机坠落的前一天,我还在广州分公司
见过李先生,好像……不太可能隔天就搭乘东北线的飞机而失事……”

    陈璐震惊的问:“你在那前一天见过董事长?”

    她点头说:“嗯,所以从那时开始,我就不太相信李先生遇难了……而且你
们刚刚又谈到李先生在台湾的一些事情,很抱歉我在厅外都听见了,虽然我不敢
确定李先生是否还没死,但……至少他并没有在空难时丧生,是吗?”

    陈璐默默的看了她几秒钟,小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个部门?”

    她低头回答:“我叫唐家璇,是广州分公司的宣传企划室副主任。”

    旁边的李芹美啊一声,凑上来看着她说:“唐家璇!你就是那个唐家璇?”

    看李芹美一脸高兴的拉着她,陈璐迷惑的说:“芹美,那是怎么一回事?”

    李芹美兴冲冲的说:“她叫唐家璇,那年董事长的确在广州分公司见过她,
董事长还怜惜她年纪轻轻却很有骨气,特别交代我要把她从临时雇员摘升为正式
职员呢,呵呵……几年没见,想不到你已经爬到副主任,还长得更加漂亮了。”

    唐家璇真的很漂亮,但是听到李芹美称赞她,也是不好意思的说:“哪有什
么漂亮……李秘书长,你才了不起,已经晋升到这么高的职位了,谢谢你还记得
我。”

    李芹美仍然难掩兴奋,又问道:“哇,你今天主持的很棒呢!这么大的场面
……对了,你怎么都没叫我?我现在不经管人事,很多人我都不认识了……噢,
对了,你这丫头的脾气就是这样硬,不想攀附关系对不对?嘻嘻……不愧是董事
长赏识的人,始终这么有志气。”

    提到李唐龙,唐家璇神情不禁黯然,她眼眶微红说:“李先生真的对我太好
了……我一直很努力以免辜负他,也怕让他失望……”她眼中浮现泪光,低语:
“……他说他还会再来看我,要我加油……我一直不相信他已经不在人世……”

    陈璐柔声说:“你记着董事长对你的爱护,那很好。不过,董事长隔天就离
开广州分公司搭机到长春市了,按飞机的速度来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啊?”

    唐家璇促声说:“可是,李先生那天下午才……才又花了很多时间帮忙了另
一个小姐,那个小姐后来就是东山再起的葡京集团何兴邦总裁的夫人岑飞萤小姐
……然后,那天晚上李先生跟我……呃……对我训勉了很多话,一直到午夜……

    我觉得整个看来,他似乎并没有赶着要搭隔天一大早飞机的计划,后来我也
计算过行程时间,如果他要赶上那班渖阳起飞的A152班机,那他至少得赶搭
白云机场AM6:00左右往北的班机,我又查过旅客名单,所有的班机都没有
他的名字和他当时借用杨垂徵协理的假名,所以……所以有可能他并没有搭上那
班失事的飞机,不是吗?“

    陈璐温和的说:“但还是有可能搭上了,不是吗?”

    唐家璇愣愣的看着陈璐,似乎那么温和的一句话,对她来说却是很残酷,令
她希望幻灭的一句话,她呆愣了几秒钟,黯然地垂下头点了一下,眼泪也跟着坠
落胸前的衣襟上。

    陈璐又说:“你心中一直希望李先生仍然活在世上,是吗?”

    唐家璇眼泪扑朔流个不停,突然“哇”一声掩面啼哭起来,哽咽的说:“呜
呜……我无法相信他已经不在了,他对我那么好……”

    陈璐抱住她抽噎颤动的肩头,轻拍她后背安抚她,唐家璇抽泣着说:“我好
想念他……虽然不相信他已经过世了,可是……可是我每年都在他的忌日,带着
他喜欢吃的炒河粉,到他坟上祭拜……”

    陈璐听了,无限怜惜的更抱紧她,唐家璇像小孩似的哭着又说:“……每次
祭过了,就在心里骂自己该打,怎么可以认为李先生已经死了,以后不可以再做
这样无聊的事情了,可是隔年祭日一到,忍不住又去了……”

    陈璐和李芹美听她如此真情哀诉,不禁也感动非常。陈璐安慰她说:“如果
你相信李先生还没死,那么不如就这样继续相信,好吗?也许李先生就会像你所
期望的,还没死……”

    唐家璇听到这段奇怪的话,立刻停住哭泣,惊讶的抬头看着陈璐的脸,而陈
璐用很疼爱的眼神看着她,继续说:“……在我心中,也是不愿承认李先生已经
不在这个人世了,所以就让我们都一直这样相信着,好不好?”

    唐家璇静思了一下后,对陈璐说:“总裁,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李先生还
没死,所以我要继续努力,不但不能够让他失望,还要让世人都认为李先生还活
着……”她精神更加振作,语气坚定的说:“……一直让公司前进发展,实现李
先生的愿望,那不就等於他还活着,是吗?”

    陈璐拍拍她泪痕未乾的脸颊,笑着说:“难怪董事长疼你……要加油喔!”

    唐家璇深深鞠躬行礼,退出房门时,转过头来笑着说:“陈总裁,我要告诉
你一件事……”

    陈璐“唔”一声,愉快的看着她,等着听她说。

    唐家璇说:“你刚刚的语气,就跟李先生那时一模一样,好像夫妻……”她
粲然一笑,消失在门后。

    陈璐茫然地看着她离去,不知心中是何滋味。李芹美走到她身边,轻声说:
“难得她对董事长那么深的感情……”她小心翼翼地问陈璐:“……你看呢?不
考虑带她去……”

    陈璐打断说:“不要了……她不仅有情有义,并且也很坚强,一定可以靠自
己过得很好……”陈璐看着李芹美,满怀感触的说:“他应该也会这么想的。”

    李芹美点点头,似乎也表示同意。

    陈璐搭着车,回到白天鹅宾馆。从贵宾专属的停车棚直接乘专用电梯,一直
到顶楼的总统套房,进入前厅时,那里已经有一些人聚着。

    先过来为她卸下外套的是江筱惠,那是以前李唐龙非常珍爱的一名职员。她
一边为陈璐把外套收进衣柜,一边说:“何兴邦总裁和他的夫人岑小姐,还在商
务厅聊着,应该快要告辞了……”才说着,商务厅的厅门打开,一对气质高贵的
夫妇被送出来,负责送客的是主任秘书吴红霏,也是以前李唐龙很喜欢的职员。

    何兴邦看到陈璐,欢笑着走过来问好。

    陈璐拉着他夫人的手,愉快的说:“何总裁,我是第一次见到你夫人呢,真
是漂亮极了……难怪以前你都藏在府上不肯带出来让人看。”

    何兴邦“哈哈”大笑说:“陈总裁你见笑了。在你面前我也不见外要说你才
是顶尖的丽人,贱内跟你一比,就像我葡萄牙农庄上的村妇,哪敢出门见人,哈
哈……”

    岑飞萤其实清丽端庄,艳光四射,当年还曾是广州市顶级俱乐部里的首席红
牌,其美貌绝对不逊於陈璐的。

    陈璐不以为然说:“呵,何总裁你讲话太不节制了,怎么可以把嫂夫人形容
成村妇呢,也不怕她听了生气。”

    看岑飞萤笑吟吟地并没生气,何兴邦更肆无忌惮的笑说:“反正我也不是瞎
说,就拿当时李先生毫不心疼的就把飞萤从广州送到葡萄牙来给我这点说起,我
那时还想李先生怎么这样慷慨?……后来见到陈总裁,我心底总算都明白了,哈
哈……”

    他绕着弯称赞陈璐,虽然言词露骨俗趣,但陈璐也不以为意,双方看来非常
熟捻。

    笑谈了一阵后,陈璐正色问:“你葡京那边情况怎样?若有什么计划需要再
揖注资金的话,记得随时通知我一下。”

    何兴邦也正经的说道:“那倒是不用,自从第一次转进来的四百亿资金到位
后,我三年来的经营决策都是以保守稳健为原则,不敢乱花。到现在各项投资都
算稳定,尤其西、葡边境的联合贸易广场获利成长非常惊人,我预计到后年底,
集团的资产总值一定可以净增百分之六十。我很感谢李先生当时的援助,绝对不
敢再犯以前浮躁冒进的毛病……而且,我内人也协助我在一旁监督着,要我绝对
不能辜负李先生的再造之恩。”

    陈璐笑说:“别讲得那么见外,李先生当时认为你是个重情义的人,所以他
在春雨计划中,列订了你是第一家要转投资的企业,甚至都还排在西门子、杜邦
……这些财团之前,可见他也是真正看重你的,以后你就放手经营吧!”

    一旁的岑飞萤感叹说:“李先生真是个不平凡的人物,他居然从我这样一个
出身低微的女人口中,就轻易判断她交往的对象可不可以信赖托付那么大的一笔
资金,这……这真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见识。”

    陈璐笑着拉她到一边,小声跟她说:“你可别听你老公刚刚的胡言乱语,我
相信李先生当时对你一定也非常喜爱……只不过,他必定是认为你留在何总裁身
边,对任何人都会更好,事实也证明如此,对吗?”

    岑飞萤稍稍脸红,低声问:“真的这样说吗?是他……”陈璐微笑不语,竖
起一根手指捂在嘴唇上,要她不用再说。

    岑飞萤会意,尴尬的点点头说:“我明白,我真不是一个好女人……但是我
还是希望你了解,我永远都感激他,并且……想着他。”

    陈璐点头微笑,看着心情起伏的她挽着丈夫的手臂,告辞离去。

    此时,内室里传出一阵笑闹声,陈璐忍不住也笑着推门而入。

    房内正裸体追逐,不住嘻闹的是姚铃儿、陶珣这两个年纪最轻的女孩,江筱
惠用她温柔的声音正在斥责制止她们别在床垫上蹦蹦跳跳。

    一旁哈哈大笑的是——我,李唐龙。

    陈璐过来给我一个深吻,愉快的说:“不得了,你知道我今天在会场又碰到
一个对你深情不渝的女孩了,你猜得到是谁吗?”

    我抓住从我身前追逐而过的铃儿,伸手在她身上胡乱搔痒,惹得铃儿咯咯发
笑,拼命叫饶:“哎哟,不要了……董事长饶命啊,铃儿最乖、最听话了……你
别这样罚我,我不行了……”陶珣等到便宜,开心的追过来围攻,一边搔她痒,
一边笑说:“还敢不敢笑我?哪个没规矩的活该痒死,大哥射精射到我鼻子上,
很好笑吗?一会儿让我帮大哥吸得来兴儿了,我拜托他狠狠一注射在你两边鼻孔
上,活活闷死你才罢,看你求不求饶?……”

    铃儿笑着回嘴说:“闷得住我么?我舌头长,伸上来一舔就都进我嘴里了,
白白还赚了好味的,让姐姐你在一旁儿乾瞪眼儿……哎哟,别……别再挠痒痒儿
了,好姐姐饶命啊,呵呵……”

    两人继续缠在一块儿嘻闹着,我早就放开铃儿了,但是陶珣趁她一身虚软,
无力逃开,占着上风继续进攻,搔得铃儿只有求饶的份儿。

    我问陈璐到底遇见了谁,她反而绕个弯把今天会场全部的事情报告个透透澈
澈,而最先引起我注意的是黄震洋这件事。

    我先问说:“你怎么会同意去见他们的?”

    陈璐说:“你那时同意放过他们,我一直很不能接受,几次在国际会议里遇
见他们,我都是连理都不想理他们……我那时只是想听听他们究竟还敢在我面前
提些什么,没想到他们随便找个藉口就要来和我交谈。”

    我笑说:“黄震洋这个人能屈能伸,手段很高,他为了台湾政府和福尔摩沙
集团在世贸总协的立场及地位,叫他厚着脸皮向你下跪,只怕他也做得到……”

    我回想往事,认真的说:“……他那时毫不犹豫地开轮打死深红,接着马上
用低姿态和我谈条件,虽然我的确是顾虑到好多人的生命安全……但仔细想想,
当时的局面也确实不容我拒绝,而黄震洋瞬时作了那样一个决断,证明这个人真
的是个难得的人才……或许,我也有点舍不得让他死吧!”

    陈璐仍带着恨意说:“结果他这种人仍一身富贵留在世上嚣张露脸,你却得
假装遇难死亡,从此隐姓埋名,消声匿迹像个隐形人似的……真不知道你那时怎
么会答应这种条件的?”

    我哈哈笑说:“这样不是很棒吗?我其实很喜欢这样呢……”我一边回想往
事,一边告诉陈璐:“……我当时其实是自己作了这样决定的,因为我认为黄震
洋告诉我的那一句话真的很对……”

    陈璐问:“哪一句话?”

    我感叹的说:“他说世界上不应该有我这种人存在。”

    陈璐忍不住笑出声,说:“呵呵……说得你好像是鬼神之流或外星人似的?

    ……“她突然想通了更深一层的意思,一时蓦然不语。

    我想缓和气氛,又问她还遇见了谁,陈璐才说了唐家璇的事情。

    我说:“你这样处理很好,这个女孩不适合跟着我们,那会消蚀掉她那份难
能可贵的志气。”我回想着和她相遇的情景,也想到之后跟着发生的许多事情,
有点心闷的说:“……而且后来发生那么多事,我想我以后也不想要那么多女人
跟在我身边,这世界已经改观了……”

    陈璐点头说:“说的是,真的都改观了……”她看看陶珣她们,又看看随后
进来的吴红霏等几个女孩,娇笑说:“不过,这些人可都不会变喔。”

    我揽着她的肩,坐在我身边说:“有这些,我已经很够了。”

    陈璐把头倚在我肩上,轻声说:“我好希望跟这些丫头一样,天天就跟在你
旁边,不再去理什么新经济、高峰会的,可是你就不让我清闲。”

    我安慰说:“我知道你辛苦……再忍耐一阵,等经济指数达到我们预期的目
标,那时就真的可以一齐四海遨游了……”

    陈璐向往的说:“我知道……你一直在幕后决策,其实也很费心,我不能陪
在你旁边,要注意别累了身体……喔,对了,新的身份弄好了吗?”

    我指指陶珣,笑说:“这丫头在电脑世界里,简直是宇内无敌,呵呵……她
这次帮我们弄的是新加坡公民卡,连银行户头都开好了呢。”

    陈璐也赞赏的看着还在玩闹的陶珣,笑说:“多亏有她……那你准备离开台
湾了吗?童小姐有要求跟你一起走吗?”

    我摇头说:“懿玲很懂事也很独立,她说能陪我三年已经很满足了……住到
别的国家她不习惯,所以宁愿留在台湾等我回来看她。”

    陈璐从我的身上爬起来,兴味地问道:“这次准备往哪儿去玩?日本还是美
国?”

    我说:“本来是这样想,但何兴邦刚刚提了一些建议,所以我准备先去葡萄
牙住几个月。”

    陈璐说:“哦?他提议些什么?看你这么有兴趣。”

    我哈哈笑说:“也没什么……只是他提到西班牙和葡萄牙最近发生了一些农
业贸易上的歧见,邀请我就近给他一些意见去处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现在才发现,我始终没机会玩过拉丁民族的女人。”

    陈璐跳起来,气呼呼的作势要打我,我则笑着逃进陶珣她们之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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