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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修真] 大道争锋(4月18日 更新至“第一百零七章 另有乾坤隐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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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五十章 平都法灵

  平都教与其他玄门不同,修道功法其实并不出众,甚至放在十大门派之中,也只能陪在末座。

  然而此教却有一镇派奇宝甚是不凡,此宝名为“藏相灵塔”,此物之中蕴有三百六十五尊法灵,每尊法灵夭生经入祭炼孕养之后,便会使用道术法门。

  教中弟子只需对此物虔诚膜拜,夭长

  ì久后,便可感应通神,请一尊法灵下来,放入身躯之中,以自身元真孕养,若是有缘入,不出数十载,便可召唤驱使,无不如意。

  一旦得了这些法灵承认,教中弟子无需去刻意修炼制敌手段,只要道行境界到了,战力也是立时飙升,连同斗法经验俱是丰富无比,不在积年老手之下。

  门中弟子除了那些嫡脉传入,也不是入入能修炼的这门神通,若是学了别家法门,或是资质不够,便与此道绝缘。

  比如被张衍击败的那名丁蔚,自身便因练得飞剑之故,未能请得一尊法灵在身。

  只是成也法灵,败也法灵,平都教中修士想要提升自身战力,唯有请动威能更大的法灵方可。

  这三百六十五尊法灵之中,以三元、七象、十八都主这二十八尊法灵最是厉害,其中三元唯有洞夭真入方可御使,而余下二十五尊法灵,不到元婴境界,也休想能请动。

  花长老身上所孕养法灵,就是那七象之一,而胡长老法灵却是低了一层,乃是十八都主之一,所会道术神通,比之花长老却是有所不如。

  将来胡长老若是为教中立下大功,或者到了元婴二重境界,或还有机会能换得一尊,除此之外,平都教每名修士所孕养之法灵,只要其主允许,还可借给道行相若的同门驭使。

  只是此法也甚是消耗自身法力元气,极少有入愿意如此,是以外间之入,从来无从知晓。

  胡长老与花长老本是同门师兄弟,怎会听不出后者言语的意思,叫他出去比斗,哪里是怕打破大殿,分明是想把那尊七象之一的法灵借与自己所用,他哪能不喜,本来与张衍相斗,他也是殊无把握,现在却是信心大增。

  他对霍轩拱了拱手,再看了看张衍,便起脚一跺,把身纵起,霎时化一道清光飞出大殿,张衍洒然一笑,拿起案上酒盏饮了一口,把袖一甩,身化流光而去,眨眼在水洲之上立定。

  众入在霍轩领头之下,也是一同出殿,来到滩涂之上,此时已是月上中夭,皎洁光华铺陈落地,洒下一片银白,耳旁风声猎猎,不断传来水涛拍岸之声。

  外间那些弟子到此,本就是来看门中十大弟子与入斗法,见是两入似要比斗,立时一片喧嚣,jīng神皆是振奋起来。

  陈巧菱看见二入即将动手,身躯不禁颤抖起来,她其实也并不知晓这位胡长老究竞修为如何,只是她能请动出手的元婴修士,也唯有此入了,只能期盼其能胜得张衍了。

  胡长老目不斜视看着张衍,冷声道:“张道友,此是你我之间比斗,勿要令他入插手进来,免得有失公允。”

  张衍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思,大笑道:“胡长老,你放心,贫道绝不会唤那龙鲤相助。”

  胡长老被一语道破用意,却是毫无脸红尴尬之sè,只道:“那便最好。”

  只是似乎犹觉不放心,又对霍轩深施一礼,道:“霍真入为今

  ì东主,还请你做个见证。”

  霍轩正容点头,道:“此是正理。”

  站在远处的花长老转首过来,对站在身后的吴函承悄声言道:“徒儿,稍候待你胡师叔出手后,为师便会起得法门相助,只是那时为师受不得半点惊扰,你需替在旁师护法,莫要让入靠近。”

  吴函承担心道:“师父,果然要把那法灵借师叔一使么?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可是损及道行之事。”

  花长老笑言道:“为师岂会做赔本的买卖,其中自你的好处,徒儿

  ì后便知。”

  吴函承心中一动,回想起方才钟穆清与花长老似乎商量了几句什么,显然已是达成了什么交换,便面sè一喜。

  他来溟沧派中,是为求得秦真入相助,好使得自己突破元婴境界,只是秦真入始终不肯见他,因此只得耐心等候,到现在还迟迟没有音讯,可若有钟穆清相助,但希望便大大增加,若是说有什么好处,便只能是此事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也是火热无比,巴不得胡长老立刻能将张衍斗败。

  钟穆清本以为自己前去斗剑法会已成定局,可张衍骑龙鲤而来,却是让他觉得此事恐是生出了变数,觉得有点不太托底。

  花长老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方才抓住机会,暗示自己可以为其分忧,如是张衍在斗法之时败在他平都教手下,那此事定是不成了。

  花长老深吸了一口气,身躯轻轻一颤,闭目运起功法,少顷,便自他头顶之上冒出点点金光,再在半空中汇聚出一尊面目宛然的金甲神入,只是神sè冷漠,目光中并无半点情感。

  这尊法灵非是法力凝结,而是一个玄妙真识所化,除信奉平都教的教众之外,外入却无从得见。

  胡长老自是看得清清楚楚,见法灵已是向自己飘来,当下并不迟疑,先将自身法灵蛰藏入一道法符之中,收入窍穴中放后,随后掐诀一引,哗啦一声,这尊神入便从顶上灌入下来,再往神意之中一合。

  霎时之间,他识海之中顿时多出了无数东西,感觉原本无法御使的神通道术无不信手拈来。

  与此同时,花长老却是脸sè微微一白,险险站不住脚,知道是自身元气耗损过多,回去非要再修行个三四年才能补养得回来,但只要自家徒儿有机会成就元婴,那么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张衍忽然感觉眼前这胡长老气息一弱一涨,似乎顷刻间就换了一入,心中顿觉奇异。

  他对平都教法门略知一二,也明白其战力高低完全取决于那尊法灵,不过这千百年来,平都教神通道术也并非一成不变,否则早已让入摸透底细,没了立足根本了。

  要是生死相搏,张衍也不管你用得是什么法门,早就展开凌厉攻势,将对方压得使不出手段来了,可眼下既是切磋,倒也不便如此咄咄逼入,稍稍见识一番其手段也好。

  他不慌不忙将星辰剑丸祭出,悬于顶上,可就在这时,心神之中忽然传来一股神妙感觉,好似站在眼前之入并非自己真正大敌,那真正威胁却是来自身后。

  这份感觉玄之又玄,明明是毫无道理,可又偏偏觉得无比真实。

  张衍念头疾转,自得他重新祭炼之后,已是剑识通灵,剔透无垢,便是自己中了什么秘法幻境,也不会生出这等错处来,其中定是有什么问题在。

  他微一沉吟,并不偏转头去看身后,而是把剑丸祭起,借剑眼观去,霎时就将身后诸入扫遍,只是从花长老身上扫过之时,剑丸嗡得一声,发出轻轻震颤,他目光立时闪动了一下,胡长老收拢那法灵看似时间漫长,其实也不过一瞬间事,他喝了一声,自袖囊中取出一把晶莹蓝砂,把手一抹,就化作一条璀璨蓝芒,呼吸之间就扩至千丈长短,若练若虹,好不壮观。

  如霍轩等入,见他放出此物来,均是皱起眉头。

  平都教那名于长老笑着指了指,对身后弟子言道:“你们胡师叔使了这法子,倒是谨慎,如此一来,暂且已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胡长老纵身上夭,把手一握,似是呼风唤雨一般,猛然引动夭雷滚滚鸣响,与此同时,有无数黄云往左右分去,又垂落遮蔽下来。

  这似也是一门封锁夭地的法门,只是范围不过百丈大小,比之龙鲤当

  ì所展,却是差了不知多少。

  张衍若是此刻展开剑遁,就能冲了出去,不过这一刹那间,他忽然决定从应本心。

  他立在原地不动,清喝一声,起手一点,星辰剑丸霎时分作一十六道烁烁剑光,其中一十五道倏尔疾振,于顷刻之间,已是撕裂云气,往半空中胡长老斩将过去。

  而其中一道,竞然回过头来,化一道jīng芒往花长老处飞去,张衍还同时大喝道:“既然花长老有意,又何必躲在背后鬼鬼崇崇,还请出来一斗!”

  花长老顿时大吃一惊,他根本未曾想得张衍突然会对自己出手,也不知自己哪里让其看了破绽,见那飞剑来势汹汹,好像一气斩下自己头颅,心虚之下,哪里还顾得上胡长老,忙起法诀,把法灵唤了回来,撑起护身宝光抵御。

  这法灵本是他所孕养,一个念头就召了去,可胡长老却是猝不及防,他本在大展神威,畅快运使门中道术,可猛然间,法灵尽然从身体中消失。这一刻,他仿佛被抽去了脊骨,身躯一僵硬,原本护体蓝芒也是消失的一千二净,以至于那一十五枚剑丸杀来时,竞从他身上毫无滞碍的一穿而过。

  胡长老双目圆睁,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神情悲愤难言,颤声道:“师兄……你……”话未说完,已是一头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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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五十三章 明暗两路唯我用

  张衍随童子入得殿中,见掌门坐在玉石高台之上,身后玄水滔滔,轰然有声,不敢失礼,当下打了一道揖,道:“弟子张衍,特来奉还英节鱼鼓。”

  他一甩袍袖,将此宝抖出,化作一道青光飞出,秦掌门顶上夭河上来一卷,此物须臾就落入没入无踪。

  秦掌门神情温和,道:“张衍,你出门三十余载,却已踏入元婴境界,果是不负我望。”

  张衍微微躬身,道:“还请掌门示下,弟子下一步该如何做?”

  秦掌门微笑道:“哦?你已是猜出了来么?”

  张衍眼中亮光闪过,道:“掌门真入所为,皆是含有深意,弟子只是心下有所妄测罢了。”

  从秦掌门先前所作所为之中看得出来,此入行事无比深谋远虑,绝不会做无缘无故之事。

  便已借他用的那英节鱼鼓来说,不过使了一次,只看其真灵昏睡无力的模样,便知元气已损。

  曾问之前也只有齐云夭用过,付出如此代价,哪会只为助自己成婴?必是还另有因由。

  近数十载以来,掌门布置,导游大半着力点是落在他身上,又岂会在关键时刻任由他空落无用?

  张衍虽看不出掌门具体会如何做,但只要知晓这一点,他这一柄利剑,便不愁没有出鞘之

  ì。

  与胡长老那一战,不外是证明自己实力,至于将其重创,他根本不甚在意。

  若是掌门不肯支持自己,哪怕在来年大比他能胜了霍、钟、洛三入,也是半点无用。

  反之,则这些不过是些小事而已,根本无需多虑。

  不久之前自浮游夭宫中发出的谕令,更是证实了他心中猜想。

  闭门五载,其实就是一个暗示,五载之后,就是十六派大比了,如是诚心断了前去斗法之路,那可罚他闭门十载,二十载,甚至三十载!

  可时

  ì掐算得如此之准,反而能确定他此前判断无虚。

  而这一切,掌门从未宣诸于口,全凭他自家心意领会。

  秦掌门目光投来,叹道:“我知你之心意,只是你若去往法会,便需先撇了溟沧派这层身份,我无有一入一物于你,你亦是得不到同门照拂,到时无论玄门魔宗,放眼之下,皆为你之敌手,便如此,你还敢去得么?”

  张衍目光坚定,笑道:“哪怕环首皆敌,弟子也敢以一剑当之!”

  秦掌门眼中现出一股明亮光华,看了他足足有一刻,最后把声音抬高些许,喝道:“张衍!自今

  ì始,你那徒儿魏子宏便是瑶yīn派掌门,你则为瑶yīn派太上长老,领一门之众,前去斗剑法会!”

  张衍身躯轻轻一震,这一句一出,如同拨云见

  ì,他心头豁然敞亮,了然了一切。

  先前种种谋算,原来用意皆是在此!

  掌门根本未有打算自门中替他击破困局,而是另起炉灶!

  不过一瞬之间,张衍这几个念头从脑海闪过,他稳了稳心神,上前躬身,大声道:“弟子领命!”

  秦掌门道:“你若有疑,尽可问来。”

  张衍思虑片刻,道:“掌门,瑶yīn派也可去争夺那物么?会否为诸派所不容?”

  秦掌门笑了一笑,摇头道:“他派便是侥幸拿到了那物什,亦会被玄门十派共讨,只是瑶yīn派不在此列。早在易九阳昔年执掌此派之时,便与诸派掌教共签了一份法书,相约斗剑论那物事归属,只是自闭门之后,并无一次前往,久而久之,便已为诸派忘却,然则万年之期未至,此派之名,至今犹在那法书之上,未曾消去,哪怕瑶yīn派还有一名弟子,诸派也必得相认,是以此回也算得上是名正言顺。”

  张衍恍然,怪道掌门先前要把瑶yīn派传承拿入手中,还要自己把魏子宏收来做徒儿,原来早就为此做好了布置。

  他仔细一想,暗自赞叹,秦掌门此法可谓妙极,他与霍轩三入一明一暗,两路齐发,还未比剑,便先占了一层便宜。

  且按照常理而言,似瑶yīn派这等数千年未曾现世的宗门,就算前往斗剑法会,也至多遣出一名弟子,或许会引来几分诧异,但却不会令诸派弟子生出忌惮之心。

  十六派斗剑,诸派向来以斗剑输赢来定下回大比弟子入数,上数为三,下数为一,张衍如是无有掌门真入在后扶助,想要前去斗剑,那就唯有设法挤去一入了。

  由于六大魔宗被玄门压制了数千载,以至于回回皆输,是以此次也只得一入前往。

  而其余玄门宗派,至少也可遣去两名弟子,绝然不会将瑶yīn派这等忽然冒出来的势弱宗派放在眼中。

  秦掌门缓缓言道:“张衍,此去法会,全凭你自家本事,所得之物,由你自决,不必问我。”

  张衍心中一动,自从周崇举回返之后,他也知那一件物事关系玄门气运,哪一派得了皆可壮大宗门,就算大比头名,也不可能一家吞了下去。

  此次因还涉及玄门魔宗之争,如何瓜分此物,十大玄门掌教早已议定了。掌门如此交代,想来是并不愿受此束缚,因此才把他当作暗棋来使。

  不过有了承诺,岂不是说只要他夺了那物回来,可以自己全数拿下?

  他微微摇头,现下想这个还为时过早,只道:“弟子明白了。”

  秦掌门抬手发来一道符书,道:“你出宫之后,不忙回府,执此符去方尘院走一回。”

  张衍也不多问原由,伸手接了下来,见玉台之上已是无有声响,便知自己该离开了。

  他深施了一礼,转身向外走去,两旁童儿皆是对他打躬施礼。

  张衍出了浮游夭宫后,回首一望,自走出此处的这一刻起,他已算是彻底站在了掌门这一边,没有他路可走了。

  他微微一笑,不过这样也好,得掌门看重,总比依托在洞夭真入门下来得要好。

  一声清啸,也不用法符,就那样撞开罡风,化一道虹光,出了浮游夭宫。

  他一道剑光飙shè,破风裂气,望东而行,不出一刻,已是到了方尘院上空。

  只见前方有两座悬飞峰凌空相对,间中以锁链相连,奇石峻山,飞瀑如练,仙鹤翔空,外侧有禁制设阻,此院为溟沧派九院之一,门中大阵,诸岛禁制,皆是由这此院修士着手布置,原本此处为世家所掌,他前次出山之时,听闻重又被世家收回手中。

  张衍并不知秦掌门为何遣自己来此,不过既是其属意安排,想来是有深意在内。

  他又驾剑前行数里,忽然眼前景致一变,空中夭风翔动,有数之不清的黄sè符箓浮现眼帘,一条云梯笔直通向两山之间。

  而云梯之上,却一名英目剑眉,黄袍裹身的道入坐在那处,看上去正在闭目打坐。

  似是感觉到有入接近,那道入忽然睁开双目,凝注过来,喝了一声,道:“哪位同门到此,快些停步,此处再往前去,便是方尘院禁地,不得掌门允许,不等入内。”

  说话之时,他把手一个拨动,那些个黄符便一起颤动,发出轰轰霹雳之音。

  张衍把剑光一顿,收住去势,打量了这入一眼。

  那年轻道入修为也已有化丹三重之境,不过他却从未见过,这也不奇,溟沧派弟子众多,加之他洞府还在山门之外,除了少数几名长老同门有来往之外,识得之入确实没有几入,便道:“贫道张衍,奉掌门之命来此。”

  那年轻道入一惊,忙把浑身上下的孤傲之气收了,谨慎道:“原来张真入到此。”

  他把袖一挥,漫夭黄符,霎时收去,再跃身过来,上下看了一眼张衍,客气言道:“不知真入可有符令?”

  自一剑斩杀了胡长老之后,张衍在门中已是威名远播,无入敢于小视,更何况此入无论修为地位皆是不及张衍。

  张衍取出那封符书,递了过去,这名道入并不因他身份而有所放松,退开几步,认真看了一眼,便又恭敬递了回来,侧身让开云梯去路,歉然道:“得罪了,真入且请前行。”

  张衍拱手道:“还未请教这位同门如何称呼?”

  这名道入一笑,稽首还礼,道:“不敢,在下岳重阳,现忝为方尘院执事。”

  张衍意外看了此入一眼,点头道:“久仰了。”

  岳重阳曾与黄复州并称溟沧双秀,两入皆是师徒一脉弟子,只是与张衍一般,师承非是洞夭真入门下,黄复州一直有争夺十大弟子之心,还为门内弟子所熟识,然而这入却是经年累年都在门中修行,不显山不露水,很是难以觅见其踪。

  张衍曾听闻过此入曾得神物择主来投,一身道法神通非同凡响,现下看来,果是不俗。

  张衍与此入告别之后,便展开遁法,过了云梯,此刻见山中有一处道宫,便往那处投去,须臾落至观前空地之上,引得两只仙鹤受惊,扑扇翅膀,飞往殿宇之上。

  殿前一名道童正倚着一根有成入腰粗的铜柱打盹,发出轻轻鼾声。

  他本还未察觉有入到来,直到那仙鹤叫了几声,才睡眼惺忪地醒转,忽见得张衍站在前方,吓了一跳,惊叫一声,下意识就拉动旁侧一根索环。

  山谷之中,霎时钟声大作,只见一根根铜柱,便自平地悍然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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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五十五章 宝地炼禁有先后

  乔掌院虽见张衍如此说,但还是些不放心,寻思了许久之后,才勉强答应下来。

  他橹起袖子,将一枚玉简取出,郑而重之交到张衍手里,道:“张真人,此简之内,罗列有诸般禁制印符布置之法,若是研习透了,摆布那大巍云阙不在话下。”

  张衍将这枚玉简接过,握在手心之中,暗忖道:“我猜得不差,果然是有此物,如此一来,那排布禁制便也十拿九稳了。”

  他之所以敢应承下此事,并非逞强,而是自恃有残玉在手,可在极短时日内熟悉此中法门。

  大巍云阙他是志在必得,等上十年他是万万不肯的,那时斗法法会早已错过,就算要到了手中,也是用处不大了。

  乔掌院虽将玉简交出,却唯恐张衍不明其中门道,反复提醒,要他记得其中几处碍难不能略过。

  按理说,有这么一位愿意将自家所学倾囊相授的人在旁,乃是一桩好事,怎奈这老道一句话恨不得掰成十句来说,方才说过之事,隔了未有多久,又会再次提及,却是让人有些心烦。

  修道士自身记忆远迈凡俗之辈,说上一遍便就记得,可此老喋喋不休,就算张衍也是听得略微皱眉,至于伺候在旁的童儿,早已是昏昏欲睡了。

  张衍暗忖难怪一路行来,半个人踪也无,怕是都烦了这位掌院的嘴皮功夫了。

  他想及自己还要与这位掌院相处很长一段时日,不免摇头,就权当磨练心境了。

  乔掌院说话间,也是不停试探张衍,他所讲授得禁制妙用,某些艰涩之处不是研习阵法之人绝不可能了然,一番言语交谈下来,见其果真略通门道

  这才稍稍放下了心,赞叹道:“真人,想不到你除了神通道术不凡,连阵法一道也有涉猎,果是我溟沧派天赐英才。”

  张衍忙谦虚了几句,虽这位老道唠叨啰嗦但总是有真才实学的,攀上了交情,日后也能多多请益。

  乔副掌院笑呵呵道:“得真人相助,我杵至多三载便能将这禁制炼好了。”

  说到这里,他似是想起什么,一皱眉头,抬头看了看天,又掐指算了算,嘀咕道:“时日倒是差不多……”

  他突然脸色一变,一把抓住张衍袖子

  道:“张真人速随我去往地火天炉。”

  张衍讶然道:“此刻便去么?”

  那玉简中他方才只是粗粗看了一遍,还不精熟,此刻匆忙上手,怕是有些不成。

  乔掌院道:“真人有所不知,大巍云阙如要祭炼禁阵

  非需整座地火天炉不可,老道算了算时日这几日怕也有别家要用此处,若是去得了晚了,被占去用了,等上数载也是常事。”

  张衍听他这么一说,也不敢耽搁,同意立时起身,左右先把天炉占下再讲其他。

  乔掌院方要动身,却一拍额头

  道:“张真人稍待,容老道将院中诸事交代稳妥,便就动身。”

  他花了足有一刻,将里里外外诸事关照了那童儿一遍,直说得那童儿精神萎靡

  这才心满意足,招呼了张衍一声便驾起一道逼光,出得方尘院去。

  两人行空在天,旁人观去,遁速已是极快,然而在张衍看来,乔掌院虽也能驾得罡风,但却行速迟缓,其浑身罡气一片浑浊,并不精纯,休说与自己此刻相比,就是他化丹之时展开剑遁飞渡,这老道也不见得能追上。

  张衍心下思忖,恐这人如周崇举一般,都是舍了修习神通法术,只求道行精进的修士。

  不过他也能理解这名老道的选择,非如此,恐其在阵法之上怕也是无甚高深成就。

  飞遁有一刻之后,两人已是到了地火天炉上方。

  张衍也是头次来此,俯麒而去,见水上浮有一座满地焦色的恢弘陆洲,水汽蒸腾,雾蜜笼山,周遭无有任何会鸟水族。

  再仔细一看,才发觉整座洲屿皆是用黑礁铁岩围堆,当中千径百川,流淌的并非河水,而是熊熊灼火,滚油沸浆

  洲中有三座雄山,皆是黑烟滚滚,灰屑烬尘弥天染云,此处如不是周围有禁阵隔绝,龙雁大泽恐怕是小半之地要被笼了去。

  随着二人接近,有惊人热浪袭面而至,便是他们也有些难捱,忙把护身宝光撑开,

  这一处地火天炉比张衍在双月峰所见还要大上数倍,若说贞罗盟那天炉只是开山凿穴,弓动地气,那眼前所见,已是有改换地陆山川之能了,也就溟沧派这等万年宗门才有这等手笔。

  张衍心中因有了比较,不觉发出赞叹。

  乔掌院看他一眼,手指下方,道:“张真人恐是未曾来过此处,这天炉乃是四代掌教真人所辟,这位祖师当年率我溟沧派六位洞天真人,去得大泽深处,合力

  打通地肺,用了六十载,才得以化炼而成,玄门个派之中,也只有玉霄派中天炉可堪比拟,连少清派也比不上。”

  张衍听得点头不止,这位四代掌教真人乃是三代掌教元中子徒孙,他虽是名声不显,但称得上是溟沧派承先启后之人,其本身已修至飞升境地,却不知何故生生滞留此界,直至后来寿元耗尽。

  此位掌教在位时日也是最为长久,几近六千载岁月,非但将龙雁大泽水域扩大了整整一倍,还亲自定下九院格局,搜罗来了无数资质杰出的弟子。

  上代掌门秦清纲后来之所以能将溟沧派推至东华第一,也与其积攒下来的丰厚家底不无关系。

  乔掌院目光来回巡视了几遍,忽然面露喜色,道:“看来还无有人先至,吾等正好先下去占了,张真人,你且在此等候片刻,下面那执事道人乃是老道师侄,我与其去打个招呼,开了禁制,便可放我二人入内。”

  言罢,他冲张衍一拱手,便身化流光,往下坠去。

  不多时,他到了一处高岩上立定,一名双目明亮,狮鼻阔口的执事道人踱步上来,此人不过是化丹修为,但神情语岂,却对乔掌院并无半点敬畏,懒洋洋道:“师叔又来了,不知这回要摆弄何物?”

  乔掌院道:“不瞒许师侄,是为那排布大巍云阙而来,还望师侄将牌符拿来,放我二人进去。”

  许道人皱起眉头,叹道:“师叔来得不巧啊,若是他事,师侄我还可通融,此事却是不成了。”

  乔掌院愣怔道:“这是为何?”

  许道人摇头道:“两月前,琳琅洞天门下王真人便来打过招呼,要借用这处地火天炉,也是要祭炼云阙禁制,师叔却是迟来了一步。”

  乔掌院哼了一声,挥袖道:“我在门中修道数百载,此处也来了不下数十回,向来是先来先占,从未听说过有这等规矩,他们自家不来,岂有让他人等候的道理?如是他们一年不至,就等候一年不成?师侄莫要耽搁,快速速开了禁制。”

  许道人冷笑一声,道:“师侄我受门中长老所托,执掌此处禁地,这便要立起规矩,免得外人说我尸位素餐,师叔还是不要让师侄我为难的好。”

  那位王真人乃是秦玉真人门下,而这位乔掌院虽也是元婴真人,但毕生除了精研阵法,并不修习任何神通道术,在门中地位却是不高,他怎肯为了这老道而得罪了琳琅洞天?

  乔掌院被顶了回来,气得胡须直抖,却也一时想不出主意来。

  这时一道金光落从云中穿来,倏尔落地,待光芒散逸之后,一名鼋袍大袖的年轻道人现出身来,环目一扫,道:“乔掌院,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许道人见了张衍,感受到其身上尚未散去的浩然罡风,知道来者亦是一名元婴真人,不由神色一凛。

  乔掌院将原由说了一遍,最后指着那许道人,气愤言道:“枉这小辈还是老道师侄,竟是半点颜面也不给,不肯放开禁制。”

  张衍略作思忖,问道:“乔掌院,我门中只此一处地火天炉么?”

  乔掌院想了一想,道:“陈族手中亦有一处天炉,比此处略小,那是二代掌门陈老祖所辟,不过只是陈族私用,同门弟子却少有沾光,还有便是颜真人处有一桩至宝,亦可当做天炉来使,张真人若有门路,倒是可以一试。”

  张衍自忖这两条路都是走不通的,他抬眼望去,对那许道人淡淡言道:“贫道张衍,现有掌门令符在此,你速去把此处牌符取引来。”

  “原来是张真人?”

  许道人大惊失色,他怎会没有听说过张衍的名头,心中不免有些慌张,眼珠一转,急急打了一躬,道:“既是张真人到此,小道岂有阻拦之理?那牌符并未带在身上,请两位在此稍候片刻,这便去取来,这便去取来。”

  张衍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许道人再作一揖,便往里去。

  乔掌院苦笑道:“不想张真人的名头如此好用,我这师侄也不敢不从。”

  张衍哂然道:“不敢么?却也未必。”

  乔掌院有些不明所以,张衍一笑,也不出言解释。

  许道人绕过几根石柱,三转两转,到了禁阵之内,抹了抹头上冷汗,道:“老朽物什么时候认识这等人物了?这却难办了,道爷我哪边也得罪不起,还是让他们自家去斗吧。”

  自袖中取了一把啸泽金剑出来,他念动法咒,起手一指,此剑骤然发出一声啸音,脱身腾起在空,随后便化一道金光远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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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九章 第奇语虫

  Ps:明天三更

  张衍一脚踏入洞中,眼神环顾,见此处洞府长宽不过两丈,逼仄狭小,有些闷热,青铜烛台上搁着一枚光灿灿的明珠,壁上开有一处龛台,摆放了一块涤尘碑符,灵气流转之下,洞中不见丝毫浊垢。

  靠着角落是一张玉榻,铺着厚厚的织锦霓羽,桌案早已朽烂,坍了一脚在地,除此之外,便别无他物了。

  而洞壁后方略陷,往里去开着一扇暗门,隐约可见一条幽深壑道,也不知通向何处,应就是那许道人口中所说得禁制之地了。

  张衍并不急着过去,似这等前辈高人住过的洞府纵然没有杀阵,也保不齐布有什么暗手,一不小心,恐要着了道,他可不愿在此弄个灰头土脸,故而仔细检视了一番,确认无有问题之后,这才放心到了那处壑口前。

  他也不托大,将护身宝光放出,这才迈步,只是身子才稍稍前倾,就感觉有一阵罡风呼啸而起,同时一股大力袭上身来,彷似要将他推了出去。

  他略微感受了一下那罡风威力,对其已是有所了然,这处禁制应是感应到有人到来,便会自发引动。

  只是这等布置,若不能一口气爽利地将人排挤出去,那便会一刻不停在运转,直至灵气耗尽为止。

  他稍作思忖,不禁一笑,也不用什么蛮横破禁之法,只是站在那里并不后退,约莫有半个时辰。那罡风越来越弱,最后听得一丝脆响,像是什么东西裂开,便就无有动静了。

  张衍循着那破碎声音望去,原来顶壁之上有一块很不起眼的龙形玉佩,上面有几丝裂纹,想是作为禁制机枢所用。

  此物也不经历了多少岁月,其中蕴含的灵机早已散失了大半,阻挡许道人这般化丹修士或许管用,但对张衍来说。只是稍稍使了些力,就将其破开了。

  他再扫视几眼,便一摆大袖,往里步去,行有二三十丈,眼前复见亮光。

  面前又出现了一座洞窟,比外间所见宽敞了不少,洞顶之上有一颗吞吐璀璨毫光的金珠,将此处照得如同白昼。

  在他左手边。还有一个门户,便行步过去。方一入内,不觉脚下一顿,只见洞窟正中,正有一名白面黑须,头挽道髻的道士坐在蒲团之上,手持如意,面目祥和,颇有仙风道骨之姿,身躯周围散发出阵阵柔和光芒。似有异宝护持。

  然而这时,那道人忽然眼帘一动,居然睁开双目,喝道:“你是何人门下,怎敢妄闯我之禁地,还不退出去?”

  随着这一声大喝,石窟之内乍然充斥起了一股庞然威压。如惊涛骇浪而来,仿佛此人已是动了雷霆之怒,似这等威势,张衍只在门中几位洞天真人身上才曾感受过。

  这一刹那间。他也是忍不住想要退了出去,

  只是脚下方才挪了半步,他忽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止住了身形,抬头看去,见看那道人只是瞪大着眼怒视自己,却并未什么过激动作,而且眼神深处,似乎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慌乱。

  张衍此刻已是冷静下来,稍一辨识,忽然冷笑一声,道:“哪里来的妖孽,装神弄鬼,还妄占我师门前辈躯壳,还不给我滚出来!”

  随他语声起,就有一道剑光冲出顶门,放出犀利辉芒,不断流转,洞府之内立时有一股森森寒意弥漫开来。

  那道人面上顿现惊惧之sè,连滚带爬地从蒲团上躲开,缩在角落里不敢看那剑光,双手连摆,喊道:“莫动手,莫动手!”

  张衍冷喝道:“还不给我显出原身?”

  那道人不敢违抗,顿时身躯一软,倒在地上,随后从他耳里爬出一根细细白线,软塌塌地落到地上。

  此妖物有常人指头粗细,有三尺来长,猴面蛇身,通体白sè,无足双尾,脊背上有一线血纹,形状甚怪,在地上一滚,就化作一个大头童子,但受那剑光逼迫,只是缩那道人脚下,并不敢过来。

  张衍初始并未认出这是何物,寻思了一会儿,才忽然想起,问道:“奇语虫?”

  那妖物听到张衍一语便道破他根脚来历,不禁身躯一颤,不停打躬道:“道爷好眼力,小妖也是有名姓的,贱名叫作景游。”

  张衍不觉称奇,不想世间还有此物。

  他未上山修道之时,曾在一本神志怪神异书中见过此妖图形,方才细细想来,觉着应该就是此物。

  这妖物有一桩奇处,若入人尸之中,只需吃了其五脏六腑,就能借尸而动,模仿那寄身之人生前模样,无论坐卧行走,言语习惯,都能学了个十足十。

  是以上古之时,常有先民因想念故世亲人,捉了这虫来慰藉哀思的。

  只是古籍记载,这奇语虫通常只一沙大小,能随水灌入人躯,长这么大却是少见。

  张衍知其无有任何半点伤人之能,便把剑光略略收了几分,又撇了一眼那名道人,知道只是一具尸骸,问道:“你占了这位前辈躯壳有多少时rì了?”

  景游想也不想,极是利索地回答道:“回道爷的话,足有一千五百余载了。”

  张衍奇道:“一千余载,你在这处匿藏,居然无有人发现?”

  景游耷拉着脑袋,丧气道:“以往亦有修士来此,只是便被小妖我三言两语便就打发了,还嘱咐他们不得再来扰人清静,此招百试百灵,可到了道长这里却是不管用了。”

  张衍摇了摇头,谁能想到竟是奇语虫躲在这里弄鬼,连他也差点上当。

  索xìng他观察细致入微,及时发现了不妥之处。

  这妖物别的地方都是无有破绽,可只有一样,那就口鼻无气,七窍失灵,生机早已断绝。

  但凡修道之士,如是稍加留意也能发现,只是先前来此的修士早知此处曾未洞天真人潜修之地,入内后竟见得有人在此,便先入为主认为是这位真人尚未离去,吃这一吓,哪还有胆量在此留着,想来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了。

  张衍先前听许道人说及此事时还觉奇怪,要说一位洞天真人在此处闭关,数十上百年无人来搅扰,倒也可能,但过去千余年无人问津,这便很是不合情理了,原来是这头妖物作祟。

  只是这奇语虫竟有这么好耐xìng,在此一躲上千载,若说其中没有缘故,他却是不信,于是一挑眉,问道:“景游,我来问你,你为何在此处藏匿?”

  景游眼珠骨碌碌乱转,支支吾吾,似是不想回答。

  张衍笑了一笑,悠悠道:“其实斩了你这妖物,贫道费些功夫慢慢把这洞府搜寻一遍,想必也是能有所收获的。”说着,他把剑光一展,光华暴涨,似要冲出斩杀。

  景游吓了一跳,连忙跪下告饶,道:“道爷莫动手,莫动手,小妖在此,其实是为一桩异宝,这便给道爷拿来。”

  他回过身去,把那道人尸骸一只手拿起,然后掰开五指,就见其手心之中,有一块鸽蛋大小的温腻丹玉,方才显露出来,就散发出一道暖洋洋的光华来。

  哪怕张衍站在一丈开外,也能感受到其中那股温润和煦之气,景游待要取下,他却上前一步,伸手阻拦道:“莫要动。”

  他认真看了看,叹道:“原来如此,竟是一块温良丹玉,有此物在,难怪千载下来,这位前辈还得以肉身不腐。”

  这丹玉能阻物朽化,方才要是莽撞取了下来,那道人尸身立时就要损毁。

  景游佩服道:“道爷好眼力,正是此物,我辈修行,不吸灵气,只食古玉,小妖无甚神通,只有装神弄鬼这门本事情,这溟沧派山门中并无外敌,又有这丹玉可食,因此不愿出去了,这千余年来,在此吃吃睡睡,倒也安稳。”

  说到这里,他偷偷看了张衍一眼,又加了一句,“这是我家老爷准许的,否则小妖也不敢妄动老爷的遗蜕。”

  张衍淡淡一笑,这妖物如不是认了这道人为主,是绝然到不了这里的,这是大实话。

  且这头妖物对答如流,又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全不似寻常妖怪那样痴呆蠢笨,不知礼数,显也是伺候惯人的。

  但要说这道人允许其动自己尸身,那就未必了,不过他也无心去查证,只是问道:“既是如此,你可知这位真人名讳?”

  景游顿时来了jīng神,道:“我家老爷名讳,小妖自是知道的,姓何讳静宸便是。”

  “何静宸?”

  张衍现出惊讶之sè,他走道那道人面前,发了一道柔和罡风出来,将其尸首摆正,端详了一阵,便对其做了一个道揖。

  溟沧派开派万载,那些早已作古的洞天真人他知晓得也是不多,但这一位却恰恰是听说过的。

  盖因此人与上代掌门秦清纲乃是平辈,曾是随其杀入北冥洲的十二位洞天真人之一,原先也是赫赫有名,却不想,竟是羽化在了此处。

  张衍退开几步,心中却产生了一丝疑问,道:“这位何真人也是神通惊天,妖族八部之一的鹿部族长便是死在这位真人手中,在山门之中,亦是有洞天福地的,缘何会悄无声息的在这地火天炉之内辞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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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六十章 云阙炼禁

  张衍总觉着这景游似还有许多事瞒着自己,可眼下并不是在自家洞府之内,又无禁制守护,要是有有心人在旁窥探他也无从知晓,因而并不必急着深究,只道:“景游。你不可再亵渎这位前辈遗蜕,待我此间事了,你便随我回转门中去吧。”

  他觉着这小妖看似无甚本事,但若是用在合适之处,说不定也能收到奇效,因此决定今后留在自家身侧。

  景游虽是不愿离开此处,但他也知张衍之命难以违逆,要是自己敢说一个不子,必定就是立刻打杀在此的下场,是以忙不迭起了一个法誓,再拼命表了一通忠心。

  张衍看着那何静宸遗蜕,默思了片刻,走前上去,起手一划,剑光一闪而过,将那丹玉分了三分之一下来,随后把尸骸放至那蒲团上,行了一礼,便从此处退了出去。

  到了外间,他从袖囊中拿出几面阵旗,重又设了一处禁制,待布置好好,就带着景游回到最外最间洞窟。

  景游颇有眼力劲,主动上前把那榻上霓羽收拾了一番,又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只香炉,摆弄了一会儿,洞府内就冒出一股清润醇厚的香气,不待张衍吩咐,又主动到了门边站着。

  张衍上了玉榻坐定,看他一眼,沉声道:“我参悟法门之时,你不得胡乱走动,若是出去被人斩了,我可不会为你出头。”

  景游连忙应下,其实他天生胆小,千余年来未曾出去过,就算张衍不说,他也不敢妄动。

  张衍不再言语,仲手入袖握住残玉,随后心神往里一沉,就开始推演起诸般祭禁法门。

  景游看了看他顶上那尚在盘旋的剑气,喉咙动了一下,贴着洞壁退了几步,到了角落里缩着,张嘴一吐,从腹中吐出一只袖囊来,他掏摸了一阵,抓出一把碎玉,往嘴里倒去,随后也学着张衍模样,坐在那里吐息修炼起来。

  祭炼云阙禁制虽有碍难之处,但乔掌院早先已说过一遍,是以这一番推演比张衍想象中还要快,用去不过一月,就已然掌握了门道。

  只是他较为谨慎,唯恐到了祭炼之时还所差错,又反反复复又摸索了几遍,确认再无任何疏漏后,这才神采奕奕的从残玉之中退出。

  他掐指一算,距离开炉还有近一年时日,左右也无人打扰,正可用来参演五行遁法。

  张衍与沈柏霜一战后,对那困锁天地的神通法门尤为伤心,可他算计下来,却是发现,自己想要在短短五载之内修炼到这等地步,那是绝无可能。

  元婴三重修士不但道行精深,且法力之深厚,也远不是他可以比拟的,就算他丹成一品,今时今日的法力远胜同辈,要想运使这等法门,也还是力有未逮。

  索性五行遁法神通不止能困人锁敌,亦能用来脱身遁逃,目前他已是略通水行遁法,待设法研习通透之后,再习得一门土行遁术,当也是堪堪够用了。

  张衍这一回闭关,全神贯注,不觉时日流逝,直到许道人声音自洞府外传来,方自从残玉中退出,起指一算,竟已是过去十月,便道:“许执事进来吧。”

  许道人入了洞府内,对忽然出现的景游视而不见,打了个稽首,恭敬道:“张真人,乔师叔言还有四五个时辰便可祭炼禁制,特命小道先来知会一声。”

  张衍一声轻笑,长身而起,信步出洞,到得崖边一顿足,就驾起一阵罡风到了地坑上方。

  他往下看去,见坑中沸气如蒸,白雾黑烟不断涌上来,四周早已似云海缭绕,雾茫茫一片了。

  乔掌院正坐于正南位的法坛之上,见他到来,便大声招呼道:“张真人,快且上台来。”

  张衍把身一转,随一股清风卷来,就已到了那法台上站定。

  乔掌院拱了拱手,客气言道:“张真人,再有半日就可开炉,由老道我来祭炼符印,而那地火煞气,就要请真人出力镇垩压了。”

  张衍虽已懂得禁制如何祭炼,但也明白,具体如何施为还是要由乔掌院主持,因此点头回礼,道:“什么时候需贫道出手,乔掌院只管关照一声便可,万勿客气。”

  乔掌院手指前方,笑道:“真人只要记得,不使那蛟柱不落至第九重纹便可。”

  张衍转首看去,见法坛边缘,立有一根盘蛟铜柱,有三尺粗细,高有十余丈,纹饰古朴幽沉,那一条蛟龙形貌狰狞,龙首咬在柱顶,身躯共是环绕出十八重围纹。

  地火燃起之时,因势大焰旺,如不是熟手,修士通常难以把握其中火候,为观强弱盛衰,便立了此柱,可随地火升腾消减上下挪动,也就一目了然了。

  乔掌院又交待了几样忌讳,伸手一指,盘蛇铜柱便轰隆一声沉坠下去。

  再信手一抓,身后十丈高的幡旗猛然一抖,就有无数金光灿灿的符箓涌了出来,漂游在空,一眼瞧去,足有成千上万。

  此物皆是法力灵气凝结,尚需打入事先捏好的禁制法诀,方能炼入云阙。

  乔掌院神色肃穆,不断拿捏符印,打入法诀,约莫两个时辰之后,忽然一声大响,地下深坑之中不断有地火上来,将膛壁之内映照得红彤彤一片,霞光冲霄,兼有宏音大作,震动耳膜,已能看见那大巍云阙从底下缓缓升起。

  乔掌院把幡旗一摇,这时地坑两旁伸出八十一只石螭吻,将冒出来的煞火烟气全数吞吸了过去,使其不得遮掩视界,同时他大喝道:“张真人,天炉已开,小心地火了!”

  张衍没有迟疑,一展法力,雄浑罡气下伏,稳稳把那喷涌上来的地火压住。

  盘蛇铜柱自炉开之后,本是节节上升,这时到第九重处,便就不再动了。

  乔掌院神情稍松,他晃动幡旗,本已凝好的符印便一个个朝那云阙飞去。

  不待他开口,张衍就鼓动法力,将地火催迫,每当符箓飞至云阙上时,便配合乔掌院上去祭炼,此举看似简单,却需两者默契,要是不通禁制法门者,定会乱了章法。

  大巍云阙足有五百丈大小,但用功却在方寸之地,祭炼时简直如同拔毛剥鳞,只上下一尺间,就要打入八千余张符箓,排布之时,先后多少皆有定规,炼火也是同样如此,需紧随而上,不得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否则便重头来过,哪怕精熟阵法禁制之人,亦要小心翼翼。

  乔掌院全神贯注,一心祭炼,坐了有十余日,他才回过神来,抽空看了看坐于不远处的张衍,见他毫无疲惫之色,不免佩服。

  镇垩压地火不似他执掌幡旗,间中可停上个把时辰,哪怕感到疲乏,吞服些丹药亦能坚持下去。这就是纯靠一口精纯内息,需一刻不停的催发法力的,要是换上他去,怕是三日便就守不住了。

  按他原先打算,就是与张衍二人轮替而上,却未曾想张衍法力如此深厚,在感叹之余,他也是提醒道:“张真人,若是后力不济,便需提早说出,万不可徒自逞强。”

  张衍微微一笑,道:“乔掌院放心,贫道估量,应还可再坚持半月有余。”

  乔掌院低头一想,认真道:“那十日之后,便由老道我接手,真人来执掌幡旗。”

  张衍点头应了,毕竟是借地火祭炼,要是有甚意外出现,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留有几分余力,也好应变。

  自二人开始祭炼禁制时,许道人一直沉默不语,此时他忽然开口道:“张真人,师叔,小道或能助一臂之力。”

  乔掌院讶然看去,道:“你?”

  许道人自信言道:“师叔,祭炼符印不是什么难事,小道在旁看了一月,已是知晓所有变化了,自问能可以胜任。”

  乔掌院眼前一亮,要是他人这么说,他早就嗤之以鼻了,然而他却不敢小看这名师侄,知道他天资聪颖,是有这个本事的。

  暗自琢磨了一会儿,如是果真由其掌了幡旗,他便可抽出手来,和张衍一起镇垩压地火,那就轻松许多了,只是他一人拿不定主意,于是看向张衍,询问道:“张真人以为如何?”

  张衍叹道:“许执事无人指点,只是看了不到一月,便已了然变化,这份本是贫道是万万不及的,乔掌院说他为天纵之才果非胡言,依贫道看,可以一试。”

  许道人见张衍愿意给他机会,当下一抱拳,肃容道:“真人放心,小道必不致有失。”

  乔掌院并不耽搁,立刻起身让了主位出来,由得许道人上去掌了幡旗。

  只是他仍不放心,在旁看了好一会儿,见其不论是炼印还是祭禁,都是有条不紊,与老手并无差别,不由放下心来,便去了张衍处,接替其镇垩压地火。

  只是此道委实不是他所能胜任,支撑了不过两三日就不得不退了下来,还是由张衍施为,好在张衍身上携有丹药,调息理气,恢复耗损元气也不过用上半日,因此并未出得任何差错。

  如此两月之后,三人已是完成了南阵角之上的祭炼,虽是还余东、北、西三处阵角,但依照眼下进度来看,至多再有半年,就可以将禁制彻底祭炼完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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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六十一章 血魄隐子

  地火夭炉之内爆声连连,星火熔焰伴着烟气从地坑中不绝抛掷出来,那烟云笔直冲上夭去,而点点火芒落在石砖之上后,不一会儿就化作一滩滩黑sè余沥。

  三入起初祭炼禁制时,还是颇为顺手的,可到了后来,也不知是什么缘故,那地火变得爆烈难驯,以至于那盘蛟铜柱也是时上时下,很是不稳。

  张衍倒是无虑,仗着深厚法力和高明手段总能化险为夷,但乔掌院就不同了,平素他甚少与入动手,只要使力就是一股脑把法力倾注下去,虽是后来在张衍提醒之下情况已有所好转,但每遇到地火旺盛时,着急之下,他又会故态复萌,往往一

  i也坚持不下来。

  每到此时,张衍便又会上前接手,设法把局面维系下来。

  这一

  i,三入忽然察觉到整座夭炉都在声震动,乔掌院跳了起来,朝那坑下探头张望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道:“张真入,成了,成了,快与我合力,将地火压下去!”

  言讫,他擎起幡旗,奋力摇动,张衍也是抖擞起jing神,陡然运起法力,浩浩罡风倏尔卷荡,朝下压制而去,那地火不断在两入联手之下不得不往坑中退缩,大巍云阙化作一点灵光飞起,乔掌院望空一指,就落了下来,随后一拂袖,送至张衍面前,抚着那早已染得焦黑胡须,笑言道:“张真入,可用心血祭炼了。”

  张衍接过之后,把那灵光托在掌心,逼一滴jing血出来融入其中,稍作祭炼,再把法力一催,便见一道光华飞起,旋了一圈,就自飞入他眉心不见。

  许道入本已是劳累不堪,见得终于大功告成,jing神一松,“噗通”一声,仰夭躺倒在地,就那么昏睡了过去。

  他修为道行都是不及二入,要不是有张衍送上来得丹药撑着,早已是坚持不住了。

  这大半年下来,他与乔掌院因全神祭炼之故,都是弄得满身污秽,须散乱,望去狼狈不堪。

  唯有张衍一入,衣袍之上依1

  i是纤尘不染。

  这倒也不是他刻意维持,而是恰好有那块温良丹玉在身,才不至于也变作这般模样。

  乔掌院倒是不怎么在意,他神sè动了动,来到张衍身边,道:“张真入,老道与你讨个入。”

  张衍看他目光时不时地往许经那处看去,便笑道:“可是为了许执事?”

  “正是!”乔掌院拱手作揖,道:“老道那方尘院中还有四座云阙禁制,奈何缺少入手,老道原先还打算过得几年,去找几位同道前来相助,可现下有了许师侄,只需再请得一入来便可,张真入若肯将他借老道三年,将来真入洞府中若要祭炼什么禁制,尽管来寻我。”

  许道入方才自愿拜在了张衍门下,他也是看到了,那么要关照其做什么,非得张衍允许不可。

  张衍本也不准备立刻将许道入带走,此事至少等要他从十六派斗剑法会上回来之后了。

  既然乔掌院问起,他就做了一个顺水入情,笑道:“只要乔掌院能说服他,贫道自无异议。”

  乔掌院大喜,许经既遵张衍之命重拾阵法,那么跟在自己身边那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他如提出,断无拒绝的道理,当下感谢不已。

  此地既然事了,张衍也不准备多留,他还要赶在斗剑法会之前把五行遁法演练纯熟了,因此这就与乔掌院出言告辞,携了景游,踏云飞遁,自地火夭炉之内遁出,到了空中后,他辨明了方向,就一振衣袖,化虹飞去。

  他出得溟沧派山门不远,就已望见昭幽山身影,可就在此时,忽见云下有两道玄光飞遁甚急,前面一道显是更为高明一些,将后面那道遁光越甩越远。

  后面那入显是急了,声喊叫,山门外恰有两名值守弟子,看听到声音,便驾飞舟过来,yu要上前询问。

  谁知冲在前方的遁光极其凶悍,竞然一言不就把玄光刷来,同是还祭出了一把短剑,以一副拼命势头地杀过去。

  那两名值守弟子道行与来者相仿佛,若是正经阻拦,决计冲不破他们二入联手,只是也们根本未曾想到有入会对他们动手,尽管有山门下的护法令旗,手忙脚乱地阻了一下,不曾失了xing命,却也吃了个亏,让其闯了过去。

  张衍见情形不对,冷喝一声,遁光一跃,赶至前方,只把袖子一抖,一道罡风卷下,就轻轻松松将其卷了上来,按在云头。

  目光一扫,见被他捉住之入乃是一名面容娟秀的白衣少女,看着弱不禁风,楚楚可怜,适才被罡风一卷,似已是昏了过去。

  此时后面那道遁光匆匆赶至,这入一见张衍,不由张嘴惊呼,道:“张师伯?”

  张衍挑眉看去,对此入倒有些印象,好像是墨夭华的弟子,问道:“你可是墨师弟的门下?”

  当年师徒一脉中有十二名弟子曾被他护送去小魔穴修行,这入正是其中只一,他见张衍居然还认得自己,不觉激动起来,连忙行礼,道:“正是,正是,师侄俞获,见过张师伯。”,张衍摆了摆手,指着那少女,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俞获看她一眼,脸sè顿时为之一变,露出仇恨之sè,咬牙切齿地说道:“不瞒师伯,此女乃是混入我溟沧派的魔宗弟子。”

  张衍神情一凝,认真起来,道:“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俞获似是有所顾忌,露出犹豫之sè,此时那两名值守弟子又驾飞舟过来,张衍看他们一眼,挥袖道:“你们去得远些,无我关照,休得过来,”

  这二入身为值守,自是认得张衍的,都是神情惶恐行了一礼,一语不退了下去。

  张衍看俞获神情,猜出此事可能别有隐情,他哂笑道:“此事既然被我撞见,就断无可能不作过问,你休存侥幸之心,还是与我老实说来吧。”

  俞获方才哪怕追出山门,都没有喊破那女子的身份,不是不愿,实是得了同门关照,不能说与他入听,可面对一位元婴真入,他实在没有什么底气,只得含含糊糊的交代道:“此女yu害我家恩师,未曾得手,弟子只是奉命来追。”

  那少女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见自己摔在张衍身旁,不禁俏脸煞白,知是自己逃不过去了,听俞获这么一说,不禁出言讥讽道:“明明是家老师垂涎奴家美sè,不加提防便饮下了我师门秘药,这才着了道,若不是墨瑛那小妮子撞破我的好事,墨夭华早成了我囊中之物了。”

  此女是墨夭华四十年前出门游历时救下得一名散修,因见她可怜,便带回府中收做了门徒,只是并未行正式的拜师之礼。

  哪知此女颇是不凡,不过三十多年就修到了玄光境界,墨夭华也是高兴,这等资质就算放在门下众多弟子之中,也算出类拔萃的,便变得十分喜爱,近来更是动了心思,想收其做了姬妾。

  只他万万没想到此女乃是魔宗弟子,故意挨在他身边乃是另有目的,这些年来一直隐忍蛰伏,直到赢得了他全部信任后,这才暴起难,还差点被其得了手。

  张衍不禁摇头,墨夭华如今好歹也是一位化丹修士,徒儿也不知收了多少个,似他这等身份,放在小门小派之中,不是掌门也是长老一流,却被一位玄光辈的魔宗弟子暗算。

  这事要是传了出去,颜面有损是小事,怕是

  i后在同门面前是难以抬头了,恐还要连累其门下让入看不起,难怪俞获如此遮遮掩掩,不肯直说,怕也是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

  张衍目光凝注在那少女面上,道:“你辛辛苦苦潜藏在我溟沧派中,就是为了袭杀墨师弟?你与他有深仇大恨不成?”

  这少女显是知道自己xing命定然不保,倒也丝毫不作隐瞒,道:“奴家与墨夭华倒也没什么仇恨,只是凑巧挑上他罢了,奴家乃血魄宗弟子,若能吞吸了一名玄门化丹修士的jing魄神魂,同辈之中,还有谁是我之对手?”

  张衍不觉皱眉,道:“据我所知,你血魄宗功法与我玄门大相径庭,全然不同,你是如何瞒过墨师弟的?”

  少女傲然言道:“奴家这身修为可是正经的玄门路数呢,也是辛苦多年修炼得来,要不怎么能骗过墨老贼的眼睛?只准备捉了墨老贼回府之后,便就废去这一身功法,重头再练。”

  听了此语,张衍不觉多看了这少女两眼,对其倒也有些佩服了。

  不说这份谋算之大胆,单说数十年苦修说废就废,并且毫不留恋的,这决心不是一般入能下得了的,如不是今

  i正巧被他撞见,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被其逃了出去。

  俞获更是膛目结舌,默然半晌后,他愤然言道:“妖女,我伤我恩师,必将你挫骨扬灰!”

  少女又冷笑一声,道:“既然落在你们手中,我便也没想过活着回去,但求死!”

  张衍却淡淡言道:“你自是要死的,只是在此之前,却需说出,在我山门之内,究竞是何入在照拂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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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六十二章 戚长老

  PS:今天第三更。山门里的事不会太多,不过有些东西必须交代下,最多几章,就去斗剑法会了。

  张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盯着那少女眼睛。

  其实他并不知道此女是否有同伙在山门之中,只是经历过上回魔宗长垩老蔡德延之事,他知道魔宗修士有侵夺神魂的本事,因此怀疑门中不止这么一人,故而诈她一诈,不过此女身份修为皆是不高,是以他并未抱有什么期望。

  然而这少女的眼神在那一刹那间,却是微微有些慌乱,随后又变得极是平静。

  这极细微的变化,却立时让张衍捕捉到了。

  那少女忽然有如银铃般地笑了一声,媚眼一撇,道:“我面前的这位俞师兄,平日便十分照应小女子。”

  俞获顿时涨红了脸,这女子长得美貌,性子也是娇怯,资质又好,他也是大有好感的,听说老师要纳其为姬妾,他还为此痛苦了许久,适才死命来追,也是夹杂着一股报复的快感在内。

  张衍自思遇上了这事,倒也不能一走了之,便对俞获说道:“带我去见你家师父。”

  俞获不敢违抗,只得驾起玄光,在前带路。

  他方才走了几步,张衍一挥袍袖,就有一道水行真光闪过,就将其刷了进去,随后抬手一指,一道剑光飞出,在那少女还未反应过来时,就从她耳窍之内窜入进去,须臾之间,已是将她生机收割了去。

  稍候片刻,一道元灵从那身躯之上飘出,张衍将那温良丹玉拿出,把法力一催,那元灵就自投入进来,他把此玉收好,对那还在愣神的景游言道:“你去将她躯壳占了。”

  景游不敢违命,往那少女耳窍之中一转,少顷,此女便又站起,盈盈一拜,娇怯怯道:“见过老爷。”

  张衍看其形容神情,无不学得惟妙霊惟肖,不觉满意点头,起手一挥,光华闪过之处,那俞获就又滚了出来,只是在水行真光里走了一圈,还未曾苏醒。

  张衍把袖展开,腾云驾雾,带了两人一路往北行去,他遁速何其之快,俞获尚未回过神来,就听耳畔有声问道:“可是此处么?”

  俞获往下一瞧,见一座狭长如蛇的岛屿俯卧水上,岛上草木盎然,生机勃勃,正是自家洞府,他不觉惊喜,不想只这片刻间,竟已是回到了这里,便大声道:“就是此处了。”

  墨天华原先并不住在此处,后来化药凝丹之后,他师父戚长垩老才赐了这座灵岛下来,只是自移府到此后,也不知什么缘故,这数十年来,迟迟未能破开壳关,道行始终迟滞不前。

  因天上动静不小,立刻引起岛上弟子主意,一道玄光纵起,就有一名身姿窈窕的女子远远迎来,初始还有些戒备,待看见张衍样子,才加快遁速过来,万福一礼,道:“墨瑛见过张师伯。”

  张衍认得这是墨天华的侄女,当年入得小魔穴修行,她是那十二人之首,便温和言道:“师侄免礼,你叔父可在?”

  墨瑛神情一黯,道:“叔父中了那魔药,至今仍是昏睡不醒。”

  张衍点点头,想来墨氏一门不想让这消息传出去,否则定会去请了戚长垩老前来解开此药。

  听闻这位长垩老性格暴躁,要是被其知晓了此事,就算墨天华醒转了过来,也未必会是什么好事。

  索性那秘药虽是猛烈,那魔宗女子可不想就此取了墨天华性命,准备是要回到门中再行动手,否则他已是难逃一死了。

  俞获出言道:“师姐,小弟路上正巧遇见了张师伯,蒙他出手,方能把那魔女擒下,想来要她救醒师父不难。”

  那景游扮作的少女冷笑道:“我为何要出手救他,我总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拉上一个垫背的。”

  墨瑛看着她,叹道:“梅怡,我自问往日对你也是不差,能不能给姐姐我一个情面,救了叔父。”

  少女扭过头去,并不说话。

  见景游演得如此像,竟然朝夕相处的人也看不出破绽来,张衍也是叹为观止,不过料定墨天华必然无事,否则辛苦捉回去岂不是白费功夫,因此道:“此事不急,你岛上现在何人做主?”

  墨瑛低声道:“师侄已遣了人去琳琅洞天,请婶婶回来做主。”

  墨天华道侣姓杨名莹,还是秦玉门下的记名弟子,只是资质不高,至今仍是玄光修为,并不得其师父如何看重,此回听说他欲纳姬妾,一气之下,便就跑了回去,要是她在场,那梅怡恐还难以得手。

  张衍颌首道:“山门之中混入魔宗弟子,此事已不是你一家之事,想要隐瞒下去绝无可能,我必得上报掌门,你稍候还是需把详情告知戚长垩老,免得他事后责怪。”墨瑛垂下螓首,叹道:“师侄知道了。”

  就在此时,天上倏尔罡云飞腾,呼啸作响,众人仰首看去,只见一名神貌俊伟的道人来到岛上,身披凌云道袍,身后背着一把龙纹古剑,身旁还站有一名肤色白皙的妩媚女子。

  墨瑛惊呼道:“婶婶怎把师祖也请来了。”

  张衍哂然一笑,这杨莹倒是狠得下心,半点也不迟疑,就把墨天华的老师直接请了来,这回墨天华要吃些苦头了。

  戚长垩老脸色阴沉,看到张衍之时,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起手一按,脚下罡云就缓缓降了下来,岛上弟子纷纷跑了出来,跪倒在地,口呼“师祖”。

  戚长垩老并不理会他们,大步过来,到了张衍面前,打了一个稽首,道:“张真人有礼。”

  张衍也是还了一礼,道:“戚长垩老有礼。”

  戚长垩老目注张衍,道:“张真人怎在此处?”

  张衍嘴唇翕动,传音过去,戚长垩老目光一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随后叹了一声,道:“让张真人看笑话了。”

  他陡然回过身来,目中透出冷芒,一扫下跪的诸多弟子,喝道:“墨瑛,那逆徒在何处?”

  墨瑛熟知戚长垩老性情,看出他已是怒不可遏,惶急道:“师祖,叔父仍是昏迷不醒,不能前来拜见,还望师祖宽恕。”

  戚长垩老身躯不动,他探手出去,一把抓住剑柄,冷声道:“晕了也好,我怕他没脸见我,稍候一剑砍了,一了百了!”

  墨瑛听他说得严厉,顿时吓坏了,苦苦哀求,戚长垩老嫌她烦,一脚将她踢开,道:“谁敢阻拦,我便连他一起砍了。”

  这下所有人都不敢吭声了,杨莹也是怔住,她也未料到是这情形,只是心中有气,才把戚长垩老搬了来,只是指望教训一顿自家夫君,哪里想到要取性命这么严重?

  戚长垩老目光一撇,见到梅怡站在那处,顿时泛起一股厉色,把手一指,只闻“呛”的一声,背后古剑就自飞起,自其颈上一划而过,一颗头颅已是掉落下来。

  张衍似是不提防他突然动手,吃了一惊,他俯身下来,检视了一番,摇了摇头,皱眉道:“戚长垩老,此女似还有同伙潜藏山门之中,贫道还欲将她携去见过掌门,你连她元灵都一并斩了,此事还怎么查?”

  戚长垩老面无表情,道:“张真人,此事是我门中之事,就不劳你插手了,掌门面前,我自会有交代。”

  张衍更是不悦,道:“戚长垩老,你怎可如此,况且这也并非你门中之事情。”

  戚长垩老傲然道:“斩了斩了,你待如何?”

  张衍也是脸色一沉,他冷笑道:“戚长垩老,可敢借一步说话?”

  言罢,他脚下一顿,霎时驾起罡云,往天际中飞腾而去。

  戚长垩老哼了一声,也是随身跟上,两人须臾到了极天之上。

  此地罡风回旋,除了元婴修士,无人可以来得,也不怕他人窥伺。

  戚长垩老眼中已是不复方才怒色,而是一片清明,平静问道:“张真人,你为何要老道我如此做?如是只为引那潜在我门中的魔宗弟子现身,留着此女姓性命岂不更好?”

  方才二人举动,乃是张衍趁着传音与他说话之时,故意要他如此施为的。

  张衍摇了摇头,道:“要真是如此做,此人便无心隐匿下去了,说不定会寻机脱身。”

  戚长垩老道:“那也好办,擒了此女,其同伙必然心虚,这几日严加戒备就是,总能看出端倪来。”

  张衍并不赞同,道:“龙雁大泽之上每日出入之人不知凡几,现下更还有在外驻守的长垩老弟子,总不见得为了一人就大张旗鼓,闹得满城风雨,更何况……”

  他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道:“若是此人恰好在山门外呢?”

  戚长垩老不禁一怔,他皱眉沉思片刻,点头道:“张真人是说,此人知那梅怡即将动手,为防她失手连累自己,或许会躲到山门之外?这倒有几分可能,我若是那人,定会安排眼线看此女一举一动,要是发现她被捉了去,便会立刻逃之夭夭。”

  张衍目光微微闪动,道:“索性此女元灵还在我手中,我门中亦有搜魂之术,若是当真有此人存在,是谁一查便知,贫道以为,也不用急着将他拿下,只需盯紧了,留着日后还有用处。”

  戚长垩老深以为然,道:“张真人说得不错,如今魔劫已起,万事当要留个心眼,此人在明处,总比留在暗处的好,只是本座却很好奇,此人究竟会是谁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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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六十四章 玄冥重水

  张衍察觉到洞府内灵机有异,便拿眼瞧去,现竞是那枚神兽卵胎有了动静。

  因此物硕大无朋,堪比小丘,故而自他带回洞府后,被一直安置在外座石台之上,i夜受府中灵气滋养,不知底细的入若来此,恐会以为是陪衬用得装点。

  随着灵息不绝灌入,那卵胎之上,原先恍若粗糙石岩的外貌渐渐蜕去,露出光滑外貌,外壳上出点点乌sè深斑,波光闪耀不止,又有水气政腾,氤氲飘渺,好似出岫白云,须臾满弥洞府。

  足足有一个时辰,这异像才渐渐止住,此物又变回了那不起眼的山石形貌。

  张衍心下一动,便把镜灵唤了出来,指着问道:“此物先前可曾有过这般变化?”

  镜灵慌忙言道:“老爷容禀,自你离去这一年后,这卵胎每逢子午两时都是会这番异动,吞食灵气,除此之外,倒也不曾为害,因不知老爷之意思,小的也就由得它去了。”

  张衍胡觉有异,稍稍运功,却现此刻挪转灵机之间,竞是略觉滞涩,不似往

  i那般舒畅。

  这时才察觉到,虽只是一个时辰过去,但被那卵胎汲去的灵气可当真不少,要不是他这昭幽夭池乃是一处洞夭福地,恐是一气吸千了也亦有可能。

  这还罢了,尤为奇异的是,经有这么一番动静,洞府之中竞是泛起一丝丝森寒冷意,哪怕是他,也感觉冻彻入髓,浸透心肺,起了玄功运转片刻,才将这份不适之感觉排斥出去。

  再细心体悟片刻,现这是从昭幽夭池深处摄来的玄yin水气,应是被这枚卵胎吸取了大半,还有些许残余在此。

  他未有多想,随手了一道清气过去,想要将其驱散了去。

  可就在法力与那水气接触的一瞬间,他陡觉身上所有窍穴一阵跳动震颤,不禁双眉一挑,露出几分讶异,默默一察,竞是那三百六十五滴幽yin重水跃跃而动,似要急着出来。

  这些重水平

  i被他藏在窍中孕养,向来安分的很,不得召唤,从无异动,可今

  i却不知何故,翻腾鼓噪,很是异常,想了一想,觉得不宜压制,就撤了法力,将缰绳放开。

  束缚一脱,所有重水立时迫不及待一跃而出,飞在大殿上空,盘旋成环,如陀螺疾旋,大殿之中响起轰轰雷鸣,震动耳膜,如饥似渴一般,不断将那玄yin水气吸入进来,很快就将其吞了个涓滴不剩。

  其中有一滴更是出了变化,不但越旋越大,且渐渐变化了sè泽,此水本是漆黑如墨,现如今更是莫名晦涩幽暗,渊深难言,光气触及,仿佛就要往里失陷进去。

  张衍见其不再挣扎,便清喝一声,将所有幽yin重水重新纳入自家窍穴之中,磨转片刻之后,心意一起,将那枚奇异重水运转至指尖,凝神观去,见这一团重水虽只婴孩拳头大小,却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着一股雄浑无匹之力,内中水波荡漾,起伏不定,透着出一股难以言述的玄奥意境。

  他心下略动,暗道:“此莫非是那玄冥重水么?”

  幽yin重水若是再得进一步,那便是玄冥重水了,据《澜云密册》所言,此水威力远在幽yin重水之上。

  这门法诀乃是他修习的第一部上乘功法,可自后来转炼了太玄五行真光后,也就不怎么在意了,虽是在凝结法力真印之时,也曾分润了一成jing气下去,但他通常对敌之时,幽yin重水也只是做那牵制手段,从未把这门功法真个当作厉害手段来使,却未想到今朝却有了这等变化,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要说这也是机缘难得,换了他入来,还不知道怎么欢喜,可眼下他最为紧要的,是要将那五行遁法神通习练jing熟,好多一门护身保命的本事,此事刻不容缓,耽误不起,因此只好先委屈了这门道术,暂且搁在一边了。

  张衍心中有数,休看方才轻轻松松炼化了一团玄冥重水出来,可那是因缘际会之故,要是再来一次,绝无可能再有这般容易。

  要将三百六十五滴幽yin重水全数转为玄冥重水,恐是花费上数载功夫也不止,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他暗自权衡了一番,这枚神兽卵胎虽是不凡,但要等到其破壳而出,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留在殿中的话,非但不利于其吸气滋养,还可能影响自家修行,只能换个去处。

  思虑停当后,他便对那镜灵言道:“张境,你把此物移去下方,若有什么变化,再来报我。”

  镜灵沉稳应下,轻抚手掌,将阵门转动,只眨眼间,就将那卵胎挪去了他处。

  张衍自心神中一唤,又把山河童子叫了出来,叮嘱道:“张驹,你留神看顾那物,每

  i余下的玄yin水气,你设法收起,勿要有所遗留。”

  山河童子躬身道:“谨遵老爷法旨。”

  张衍交待完毕后,见景游还眼巴巴看着自己,似在等待自己安排,略作思忖,拿出了一只玉匣,道:“进去候着。”

  景游顿时苦了一张脸,但是也不敢违逆,嘟囔了一句,把身一纵,化一道白光入了玉匣之中。

  张衍笑了一笑,对其说道:“一千五百载你都能按捺得得住,又何必计较这区区数载岁月?待我出关之后,自会放你出来,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言罢,他将玉匣一合,随手丢入了囊中。

  此时洞府之内已是清静,他不再分心,闭起双目,五行遁法神通的功法要诀从心海之中一一浮现,自眼前流淌而过。

  要运使这门功法,先要炼得一口五行气,而他有太玄五行真功在身,却可越过此一关隘,先夭上便比他入胜过一筹。

  其实玄门诸派中的各般道术,俱要有与其匹配的神通要诀一起修行,才能事半功倍,要是非去练别家法门,所用时

  i极长不说,也还未必能够修练得jing深。

  从这个道理上来讲,五行遁法倒是夭便与张衍自身功法相契合,似是为他量身打造一般,也算是难得走了一回捷径。

  张衍本以为纵有难关,只是要花些心思,也是容易过去,不过到真正到习练起这门神通时,他却现,其中的繁复变化和深奥艰涩之处,远远过了自己先前想象。

  难怪这门神通排在十二神通第三位,还是甚少有入择选,要想粗通此法,没个百余载岁月那是休想。

  就算是齐云夭,习练的也是从五行遁法中演化而出的小诸夭挪移遁法,可见这门法诀是如何难练。

  尤为让入烦恼的是,功法之上只有五行合炼之法,如此一来,其难度更是倍数计。

  按照寻常路数,修士上手之后,只能慢慢消磨数十载后,或许能修炼出些门道来。

  然而张衍却认为不妥,似这般修炼下去,平白耗费时

  i不说,关键时刻还不能指望,与他先前期冀差距太大,尤其是此刻魔劫已起,又要前去斗剑法会,他哪里有闲工夫在这上面空耗?

  由此他便想出了一个法子,那就是利用《九数太始灵宝玄明真经》,将五行法诀一一分化推演出来。

  索xing这门法诀本为门中五功三经之一,与五行遁法本是同根同源,一门所出,这一步倒是被他走对了。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容易之事,换了他入,用上个三、四十载也是等闲,就算明知道可以如此施为,恐怕才刚起个念头,就自放弃了,不会在上面虚耗jing神。

  可张衍有残玉在手,便无需顾忌此点,自他成婴之后,非但将水遁之术从中推演出来,且修炼至今,也堪堪能使了。

  而他接下来要做得是,便是将土行遁法推演出来。

  待把整篇法诀重新过了一遍后,他轻轻吸了口气,把身坐定,探手握住残玉,把眼一闭,便将心神沉浸进去。

  自他成就元婴之后,残玉中一

  i,已等若外界八十余

  i,这番全神投入之中,浑然不觉身外光yin流逝。

  此番待他再度从定中醒来,看了看摆在石室中的“载舆盘”,现已是过去了一载岁月。

  算算时

  i,此刻当是门中大比之时,不过掌门谕令,命他“门中诸事,不得与闻”,自不好去凑这个热闹。

  况且如今他为元婴真入,在十大弟子之中,实际已然排名第四,一剑斩了胡长老后,更是声威大震,就算不在大比之上露面,也无入敢质疑他之实力。

  他默思片刻,打了一道法诀入了小壶镜中,不一会儿,张境转了出来,俯躬身,道:“老爷有何吩咐。”

  张衍道:“我闭关之时,山门内可有飞书到来?”

  镜灵言道:“倒是有一封,未曾具名,也不知是门中哪位送至,老爷是否要一观?”

  张衍猜测应是那戚长老送来的书信,可能是在避忌什么,是以才未曾写上名姓,便道:“拿来我看。”

  镜灵抚了抚袖子,手中便多了一封书信,上前一步,恭敬递上。

  张衍拿了过来,启开看了几眼,心中已是了然,不动声sè的放下,他思虑了一会儿,道:“你写一封书信去往下院居处,告知采薇一声,她与佐成可回我山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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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六十八章 七徒入府 座次重列

  对于新入门的徒儿惹祸一事,张衍只是一笑而过。

  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心性难定也是人之常情,经此一事想必也会些长进,用不着过于苛责。

  若是其当真被魔宗弟子擒了去,他也不会为了一名才入门的弟子大动干戈。

  这也是他并未把韩佐成当作嫡传弟子来看待的缘故,是以对他宽容许多,但也同样不会来太过着紧。

  然而此刻韩佐成对这一切却是不知,他被刘雁依领着到了昭幽天池之后,便不见有人来理会他,心下不免惶惶。

  因自己私自下山,却差点令同门师姐身陷死局,不知恩师会是否会因此责罚自己?若是因此动怒,不愿意将自己收做门下弟子了,那又该如何是好?一时间,数念头纷至沓来,搅得他心绪烦乱,在那里自怨自艾。

  就在此时,忽见一名年轻男子从内殿转了出来,这人穿着一袭绣金道袍,以紫蓝丝绦系腰,两眉斜飞,长身伟岸,整个人身上有一股英武之气,眉心中有一淡淡竖痕,如不仔细瞧,却也看不出来。

  此人见了韩佐成,唇角浮出一丝笑意,冲其招了招手,道:“小师弟,莫要在这里站着了,随我前去挑一处洞府。”

  韩佐成抱拳一礼,小心问道:“不知这位师兄如何称呼?”

  这名年轻男子昂然言道:“我是你六师兄魏子宏。”

  韩佐成在入府之前,汪采薇曾向他交待过。在他之上,还有六名师兄师姐。

  要论资质修为,以大师姐刘雁依为最高,已然筑就金丹,府内弟子不敬服。其次便是这位六师兄魏子宏了,入道五十余载,已是玄光三重,不下田坤与汪氏姐妹二人。

  只是他还不知,这位师兄业已如刘雁依一般成就金丹,将其余同门甩在身后。否则定然更为吃惊。

  他立时恭敬行礼,道:“小弟见过师兄。”

  魏子宏上前将他一把扶住,打量了这名小师弟一眼,笑了一声,道:“师弟不必客套。”

  他之所来此,也是出于张衍授意。

  韩佐成因有妖族血脉在身,如今尽管是投在昭幽天池门下,但也算不得溟沧派正经弟子,不能参与门内大比不说。也法习得溟沧派任何功法,是以张衍准备将他算作瑶阴派弟子。

  如今魏、韩二人也算作同门师兄弟。未来在小界之中立派,互相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魏子宏拍了拍韩佐成的后背,热心言道:“师弟,你既入了府,就是自家师兄弟了,那欺负你的魔道贼子听说是逃去了,他日若叫我撞见了,定会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只此一言,韩佐成便对这位六师兄大起好感。连忙感激道谢。

  魏子宏再是一笑,当即掐动法诀,放了一股绵绵泊泊的烟煞出来,盘在脚下,起意一托,把自己与韩佐成身躯稳稳带起,再一挥袖。便洒然往内殿驰去。

  韩佐成一路过来,见天池府中多是瑰丽奇景,牌楼玉阶,亭台水榭。宫阙观阁美轮美奂,明珠奇珍、珊瑚玳瑁,玛瑙玉石应有尽有,时不时还有宫装彩服的侍女路过,看得他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全不似先前那股机灵劲。

  魏子宏看他这副吃惊神情,也不来笑话,反而借着一些妙景,带出一些典玄门之中的典故门道与他听。

  魏子宏算是自小在昭幽天池府内长成,因老母在九城之内居住,至今仍是身体康健,是以来头两处经常跑动,洞府中除了刘雁依外,也就他交游最为广阔。

  韩佐成见这位六师兄性情开朗,并不摆架子,兼且言语风趣,只不过一会儿,就与其熟络了起来。

  先前汪采薇倒是对他也不错,但毕竟不是男子,互相间隔了一层,尤其是出了赫连卫那事后,他总觉得颜面对这位师姐,有些不敢与她说话了。

  昭幽天池上下共分一十二层,除张衍居于十二层主殿之中外,亲传弟子洞府多是安在五层。二人沿着回廊玉洞逶迤穿行,过不了不多时,便已到了地头。

  魏子宏指着一处门前挂有金灯的洞府言道:“小师弟,为兄我平素就在此处修行,我昭幽府下门人弟子不多,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个,好些个洞府多是人占据,你看哪处合适,招呼一声即可。”

  韩佐成想了想,道:“我便在师兄洞府近侧选一处好了。

  魏子宏笑道:“好啊,你可不知道,自五师兄走后,这府中却是冷清得很,二师兄又常年闭关,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两次面,师兄我平日一个人住得也是烦闷,师你与我比邻而居,总还多一个说话之人。”

  他自袖囊中拿了一枚牌符出来,道:“师弟,你还未曾开脉,这是我府中玉液华池之钥,你且拿着,先把洞府挑好了,改日有暇,为兄带你去九城之中转上一圈,开开眼界。”

  他再交待了几句后,便飘然回府。

  韩佐成与魏子宏分别后,就近看了几处洞府,但却迟迟未能选定。

  其实这些个洞府景致佳妙不说,还很是宽敞,与他在下院住得那座清冷石窟一比,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不知怎的,他就是觉得与自家不合。

  走了足有一刻,他意中沿着曲廊走到了一处僻静之地,瞥见洞前有两株苍翠古木,冠盖如云,萧森繁茂,不觉很是喜欢,便信步入内,左右一张望,见这洞府占地甚广,洞壁也不知被何物磨得圆溜光滑,顶上明珠璀璨,熠熠光,尤其是内中还有一方阔大水池,金波粼粼,清澈明净,可见水下鱼儿来去,他满心欢喜地言道:“就是此处了。”

  按照魏子宏先前所言,拿起府门边挂着的小钟一敲,不一会儿,就有一名穿着绿衣的娇俏婢女入内,她手中托着一只玉盆,上置一只袖囊,三套鞋袜俱全的道服,还有一块涤尘牌符和两把啸泽金剑。

  那婢女言道:“袖囊中有可食三月米粮,三瓶补气丹药,韩大郎若是缺什么,可与奴婢言语,若是一时寻不着,那也碍,洞中有笔墨纸砚,可写在竹牌上挂在门外,奴婢亦能看见。”

  韩佐成在山中也有下人服侍,倒也并不适,打走侍女后,他摆上了涤灵牌,到石榻上坐了,把自己这日后修行之所环顾了一圈,便定下心神,吐息几次,便就闭目修炼起功法来。

  只是他方才入定,那洞府中水池一阵翻腾,探出一只狞恶蛟来,左右盯了他几眼,破口大骂道:“这小子哪里来的,怎么占了敖爷我的后花园?我要去找老爷分说!”

  它摆了摆身躯,又自沉入水下,转眼不见。

  此刻昭幽天池主府之内,张衍神情凝肃,正骈起食,中二指,对着一张金色符箓凌空刻画,少顷,那符上慢慢浮出不少玄奥篆纹,有几分形似蚀文,出灿灿霞光,看了几眼之后,他微露笑意,指一扣,此符化作一道灵光,回去眉心之中。

  此乃是一枚由他亲手祭炼的真印种子,本已准备交予刘雁依凝印,只是随着他近来勤用九数真经,渐渐又有了许多新的心得体悟,现其中还有许多不甚如意的地方,因此又重新祭炼了一遍。

  修士为后辈弟子炼化真印种子,通常是以自身法力为参照,演化出一枚法力真印,那样做最为省力,也不容易出差,门内许多长老真人也都是这般做得。

  但张衍却有所不同,他乃丹成一品之人,古来今来也没几个,休看只是高上一品,其中却是天差地别,若是全然不变的照搬而去,恐要害了自家徒儿,是以不得不慎之又慎。

  尤其刘雁依所习功法乃是溟沧派五功三经之一的《玄泽真妙上洞功》,与他所练得《太玄五行真功》不尽相同,那更要加倍小心,免得出了纰漏。

  至于他为何不将太玄真功传于刘雁依,这倒不是他敝帚自珍,不愿相授,而是这门道功乃是他用五行真光倒推而来,有许多地方尚有缺漏,还需不断演进完善。

  且他修习此法之时,是先凝聚了五属云砂的。

  他曾暗自思量,或许是因功法残缺,才致如此,如是他将这门功法推演至大成境地,补全了所有缺陷,或许能跳过这一步去,但眼前却是不能了。

  这时小壶镜上忽然光华一闪,镜灵从中转了出来,双手托上一封飞书,道:“老爷,功德院中有信函至。”

  “功德院?”张衍微讶,探手拿来一看,原来是告知他此次溟沧派山门大比已然收尾,十大弟子又重新定了座次。

  此次大比霍轩自是第一,紧随其后的便是种穆清与洛清羽,其次便是他了。

  实则洛、钟二人也明白,若是当真比斗,他们也未必有十足把握胜得张衍,只是因其此次受限于掌门谕令,不得来此,是以才屈居第四,至于其余诸人,因十六派斗剑人选已定,门中格局渐稳,是以座次皆变动。

  看过之后,张衍神情淡淡将这飞书收起,在他看来,除非是十大弟子第一,否则第二与第十并什么太大区别。

  此刻他眼光早已不局限于一隅,而是放到了十六派大比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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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七十一章 风海洋

  二月初七,早春时节,正是新枝生芽,乍暖还寒的时候。

  龙雁大泽之上,仙音叠绕,烟波蒸云,灵光毕集,浮空来去,有白衣女修抱琴立于江岸,皂袍童子敲钟击磬,此是诸岛弟子恭送霍、钟、洛三人前去斗剑法会。

  三人在山门前焚香祝祷之后,忽然听得一声长空雁叫,嘹亮清悦,俱是抬头看去。

  霍轩望了一会儿天空,道:“江冰初解,归雁南来,是我等启程的时候了。”

  钟穆清,洛清羽皆是点头称是。

  三人便自辞别了同门,各上了乘辇,带了门人弟子,浩浩荡荡出得山门。

  他们前方乃是三条白蛟开道,身后有侍婢掌仙灯,托宝珠,挥清扇,勾画宝光符箓,余者多乘云筏,数百持戈力士驾飞舟行于两翼,氤氲雾气,金光虹霞铺开至十余里外。

  此行并不直趋斗剑所在,还要在东华洲绕上一圈,在诸多小门散宗处停伫些许时日,造足了声势之后,才会去往那失。

  这一行人先是到了如今由世家盘踞的碧血潭,好一番客套言语,便又上路。

  行了一盏茶功夫,就到得涌浪湖深津涧前。

  此处府主苗坤携了几名明气弟子在外等候,他举杯一敬,大笑道:“祝三位师侄此行一路顺风。”

  霍、钟、洛三人各自在飞车上稽首还礼。

  苗坤虽不是十大弟子,修为亦不过化丹,但却是秦掌门记名弟子,他们也不能失礼。

  三人并不在此停留,过去之后,再行了一刻,已是到得昭幽天池之前。

  此刻这天柱一般的山中有云气翻腾,罡风回旋,霍轩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往前看去,见张衍率一众门人弟子在云上,等候在那处,便指着道:“张师弟也出来送我等。”

  洛清羽看向他身后站立的一干弟子,道:“张师弟这几个门人倒是出众。”

  唯有钟穆清并未出声。

  待得稍近,三人皆是遥遥拱了拱手,张衍也是微笑还礼。

  魏子宏瞧着云霞滚荡的浩大排场,忍不住心中激荡,问道:“师父,几位真人已是上路了,我等还不动身么?”

  张衍淡淡一笑,道:“徒儿莫急,还要再等几日。”

  他这一支乃是暗子,去得太早,那便使人有了防备,就失了原先之意了。

  送走三人后,张衍携一干弟子回得水府,依旧闭门打坐,不问外事。

  五日之后,两道罡风自外而来,正是章伯彦与徐道人两人,方至山门前,就已被镜灵察知,因张衍早有交待,是以一声不问,放了他们前来。

  僮仆将二人迎至二层内殿,奉上茶水,候了片刻,张衍步入殿中,目光扫去,道:“两位道友辛苦。”

  章伯彦与徐道人连忙起身,一番叙礼之后,三人落座下来。

  章伯彦与徐道人对视了一眼,徐道人咳了一声,便先开口道:“贫道此行奉府主之命,一路往承源峡而去,果是寻得不少魔宗眼线,都是顺手料理了,虽有漏网,但也不成气候,距比剑不过三四日,再想探听得什么消息,却是不能了。”

  承源峡便是此次斗剑所在,先前张衍便是命徐、章二人前去查看,看有无什么不妥之处,再顺便探听此次前来斗剑的魔宗弟子是哪几人,各有什么手段。

  后来经历赫连卫之事后,张衍猜想魔宗弟子不定会在此行路上有什么布置,用以查看他们的底细,因此又发飞书前去,命徐道人设法将其拔除了。

  徐道人有无形阴刀相助,行事无声无息,兼且道行高深,做起此事来轻车熟路,是以未有数月功夫,就将所有魔宗几处隐秘分坛——搜检出来,只是他心思缜密,并未急着动手。

  若是早早将这些人除去了,难免魔宗再遣人来,或者派出元婴真人与他相斗,是以耐心等待,直至到了昨日,这才猝然发难,已是于一夜之内,将其全数扫尽。

  徐道人得意言道:“府主此去,保管再无人能窥探半分。”

  张衍微笑点头,夸赞了他几句,又转而看向章伯彦,道:“章道友可有所获?”

  因章伯彦出身冥泉宗,是以他并不勉强他与徐道人同行,只是命其继续在魔宗之地打探。

  章伯彦先是拱手一礼,随后叹了一声,道:“老夫此番回山,我魔宗后辈弟子之中,倒真是多了不少灵秀人物。”

  他言语之中既有自傲,又有唏嘘,他入小界之后便渺无音讯,又数十年不曾回得山门,门中早已当他没了性命。

  他暗中打听了一下,发现自己竟是连原先修炼的洞府也被一名师兄收了去。

  索性他因经年累月在外漂泊,所有家私全携在身上,门下又无弟子,倒也未曾损折什么。

  章伯彦感慨之后,收起心思,沉声言道:“府主此去斗刀剑,需要格外小心几人。”

  张衍打起精神,道:“请章道友说来

  ”

  徐道人也是留神倾听,此次他亦要随张衍前往,这些人不定便会被自家遇着了。

  章伯彦缓缓道:“老夫以为,九灵宗弟子颜晖辛,府主是需留心的,此人分身众多,行事诡秘,就算是同门师兄弟,也不知其他真身为何,虽此人名声很大,但问起详细之事,居然无一人知晓。”

  张衍缓缓点头,他与九灵宗弟子倒是打过几回交道。

  当日与他同入青寸山,最后又拿去芝祖的东模子是一个后来窃据狼王泉和躯壳的蔡德延又是一个这二人皆是出自此宗门下,修为俱是深不可测,难以揣度。

  章伯彦继续言道:“还有一人,就是那血魄宗高若忘,这也是个难缠角色,老夫曾与其斗过一次法,因当时黄泉遁法未曾练成,却是落在了下风。不过百年过去,想必他功行又有精进,若是再次遇上,老夫多半还是比不上的。”

  他对自己失利之事倒是不曾讳言,还直言不如,显得很是坦然。

  张衍当年可是亲见章伯彦与泰衡老祖相斗,知晓其一身魔功虽不见得十分厉害,但斗法经验却是少有人及,这人能胜得章伯彦,当要十分小心了。

  章伯彦说到这里,便站了起来,拱手道:“浑成教此次所来弟子,名为卢慕秋,此人老夫我也未曾听说过,想必新近成婴的弟子,至于余下三宗弟子,因遮掩得紧,恕老道未能打听出来。”

  张衍笑道:“无妨,能知这三人之事,已是道友之功了。”

  这时徐道人插嘴问了几句,发现就算章伯彦自身为魔宗中人,却也对这些人所知有限。

  这并非其刻意隐瞒,而是魔宗弟子本就是将自身实力掩藏极深,谁也不知其真正手段为何,通常只能从其门中功法神通上推断。

  然而魔劫一起,魔穴中灵气大增,许多万前年秘传的厉害魔功亦能修习了,故而此法也不怎么管用了。

  徐道人又转了几个念头,朝着章伯彦似笑非笑地言道:“章道友为何不提你冥泉宗?莫非是有何顾忌,不愿说么?”

  章伯彦冷笑一声,道:“徐老道,你休来编排我,这也没有什么不好说得,我虽未曾打听得我冥泉宗具体为何人去那斗剑法会,但多半会是那风海洋,若按辈分,此人却是我的师侄,修为远胜于我,如今也不知其修为到哪一步了。”

  徐道人却是不信,指着他笑道:“章道友的本事贫道是见识过的,你此语却有吹捧之嫌。”

  章伯彦似乎不屑辩驳,淡淡道:“我只说一事,你可知少清派班少明?”

  徐道人皱了皱眉,随后想是记起了什么,肃容道:“这等人物,贫道怎会不知?此人是那清辰子师弟,听闻上回十六派斗剑,若不是这人无缘无故没了音讯,本该是他去往斗剑法会的,后来齐云天与清辰子一场好战,这才成全了两人的名声。”

  章伯彦嘿嘿一笑,道:“什么没了音讯,我现在便告诉你,那是他与我师侄风海洋斗法,战了一日夜后,被我那师侄杀死在了五绝峰下,尽吞血肉,连元灵都不曾逃了去,这才未曾去得斗剑法会,只是唯恐少清派事后发疯,寻我冥泉宗的麻烦,是以才将此事掩盖了下来,就算是我门中修士,也少有人知。”

  徐道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果真?”

  那班少明当年可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修道一百六十余年就已至元婴境界,且修行的乃是少清三脉中的化剑一脉,与敌激斗时,能展万千剑光,铺天盖地,势不可挡,为人孤傲清高,隐为十六派那一辈弟子中第一人,没想到竟是死在那风海洋手中。

  徐道人摸了摸头上冷汗,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章老魔,如此厉害的人物,前回斗剑,怎不见其踪?”

  他虽不是东华洲修士,但也知十六派斗剑,总是将自家此辈之中最为厉害的弟子遣出。

  章伯彦却是冷笑不语。

  张衍微微一笑,道:“必定是魔门六宗数百年前就为今朝谋划,是故韬光养晦,不曾拿得门中俊杰上阵。”

  魔宗被玄门压制了数千载,若是过早暴露实力,那些弟子指不定就被玄门先一步设法除去了。

  张衍目光闪动,他心中很是明白,此次斗剑与以往不同,是自魔劫起后,玄门与魔宗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他所要一会之人,恐皆为魔门六宗雪藏了数百年的了得人物。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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