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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大宋的智慧(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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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 归程


  云峥当然也在死人的行列里面,不过他的表现一点都不像个死人,正在拿脚一脚脚的踹猴子,这个猥琐的混蛋,居然在百忙中不忘记拿走莫移氏的肚兜,时不时的拿出来嗅一下,跟变态一个死样子。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这要继续教育啊,再这么下去,谁知道这家伙会干出什么事来,三两年的时间,这家伙已经长大了,已经知道要女人了,不过这也不怪他,在成都的时候他就不断地在灵犀阁和云家不断地跑,那些妓子少不了撩拨一下这个清秀的少年,如今在西夏看到了这么香艳暴虐的一幕,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是必然的,云峥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莫移氏临死前的那一幕确实惊艳,一个美人儿一生最美的青春似乎都在那一刻迸发出来了,哀怨,缠绵,痛苦,遗憾,不舍,走马灯一样的在她脸上转换,在哪一瞬间,她就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在李元昊喝的酒里放春药的事情云峥对谁都没有讲,这事情干的太龌龊,不好跟五沟寒林他们说,反正李元昊是著名的色中饿鬼,出现酒后乱性的一幕算不得稀奇,没见西夏人都没有奇怪吗?还背对李元昊把自己帝王圈起来,好让他放心办事。

  帝王大多好色,大宋的太宗皇帝好不到那里去,临幸小周后的时候,不但让侍卫帮忙,专门找了画师将自己那一刻的雄姿画下来,也不知道是要告诉后世子孙一些什么信息,难道要后世子孙知道祖先的赫赫雄风?

  见到李元昊的作为。以此作参照就能看到帝王荒淫的一幕,但愿坚强的蓝蓝能受得了皇家那些变态的做法。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现在既然到了年龄,喜欢谁就去找谁,拿着一个死人的胸围子乱嗅什么?如果没有目标,回去就让轻盈找媒婆给你说一个好人家的闺女,再敢干这种丢人臊性的事情,把你的腿给你打折。”

  猴子的脸红的像猴屁股,最隐秘的私事被云峥看到,还被他这样说一顿。嗷的叫了一嗓子。跳下马车就跑去骑马,一连三天和云峥都不照面,伺候人的事情全部交给了憨牛。

  云峥的车队一路上走的光明正大,官家的旗帜。依仗一点不少。夜宿的时候也住在官家的驿站里。虽说这些驿站的食水供应差了一点,云峥并不计较,他更关心兴庆府的消息传到这里没有。

  消息当然传不过来。寒林,浪里格,孙七指干的就是劫杀信使这个勾当,到了现在,没藏讹庞应该已经控制住兴庆府了吧?正规的信使应该现在才出发,封锁兴庆府是必然要做的一件事,等到自己把该杀的人都杀完,掌控大局之后,才会昭告天下,皇帝死了,太子被他砍死了,最后登基的只会是两岁的凉诈,到了这个时候,傻子都该知道谁是真正的西夏话事人。

  自己有没藏讹庞给的五天时间,再加上路上争取的一天时间,等到没藏讹庞发现自己没死,再重新下令的时候,自己应该早就进了青涧城。

  李元昊给的那张旨意,上面的空白地方还多,可以随机应变,想干什么往上面填什么就是了,只要不要求西夏大军哗变,或者投降,就不会露马脚,这是真正的旨意啊,索要一点财物,弄点牛羊马匹,都是小事情,不到两千匹战马够干什么使的,装备骑兵也不过千人而已,这个时代一个骑兵需要的战马绝对不会只有一匹,最少需要两匹,甚至三匹战马才成,尤其这一次云峥在有意识地收购没有阉割的战马,他觉得自己办一个养马场比较赚钱。

  初春的西夏总是风沙不断,砂砾子打在脸上生疼,再走一天就到西夏翔庆军驻地西平府了,也就是唐代的灵州,曾几何时,这里还是大唐扼守戈壁的第三道防线,如今却成了异国他乡,至于第一道防线更是远在回鹘,碎叶城,多么熟悉的名字啊,而今,那里诞育不出李白这样的大诗人,也诞育不出勇猛无敌的勇士。

  赵匡胤在大渡河边上挥动玉斧说朕的江山至此为止,就注定他没有一个开疆拓土的决心,凡是开国帝王不能做到的事情,后世的帝王就更加不可能做到,所以这些年,大宋的国土在不断地萎缩,只要是人就想咬一口大宋的肥肉。

  儿皇帝石敬瑭把燕云十六州送了出去,最后的结果就是身死族灭,不能谋一时者不足以谋万世,不能谋一域者,不足以谋全局,古人早就说过,一个帝王的心胸决定着他的疆域和命运。

  云峥讨厌风沙,但是他不讨厌这片土地,他和大宋土著不同,他会习惯性的把吐蕃,回鹘,西夏,辽国都看成宋国固有的领土,这就让他有了超乎大宋人的远见卓识,看什么事情,都习惯性从大局来看,对于区区中原,他实在是没有多少兼顾的心思。

  云峥在漫漫黄沙中穿行,高昙晟也在黄沙里穿行,不过他比较狼狈,身上的衣衫几乎被血迹糊满了,高高的发髻上也满是鲜血,三匹马如今就剩下一匹,后臀上还插着一支箭,看样子也支撑不了多少时间了,最让他欣慰的是自己在接连闯过来十六道封锁线之后,还是冲出来了,左手不自然的垂在身边,随风摇晃,这是被西夏人用连枷敲脱臼的,来不及裹伤,如今走了近百里的道路,可以歇息一下了。

  跳下马用右手牵着这匹和自己一样饥渴交加的战马,找了一个背风的土坡,准备休息一下,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古城,黄沙将苍白的土墙掩埋了一半,高昙晟躲在土坡后面,接上了自己胳膊,仔细的翻检了战马背上的马包,找到一块大饼,一壶水,仰头喝了一半,把剩下的水倒在皮囊上喂了战马,没有马料,于是和战马分食了那块大饼,从战马的屁股上拔出了利箭,叹息一声就抛在地上,还好,不太严重。

  一人一马拥在一起休憩,三天来不眠不休的战斗,几乎榨干了高昙晟身上最后一点力气,一松懈下来,就再也坚持不住了。

  叮咚吗,叮咚的驼铃声将高昙晟从睡梦里惊醒,抬眼望去,只见一支驼队缓缓地走进了土城,准备在这里避避风沙,不大时间,有橘黄色的火焰生起,十几个穿着皮袄的汉子围着火堆在进食。

  听着自己肚子发出的咕咕声,高昙晟笑了起来,森森的白牙上还沾有血迹,这是他自己的,干涸的嘴唇,已经在流血,他拍拍战马的脑袋笑道:“再忍一会,我们马上就有吃的了。”战马打着响鼻应和。

  高昙晟纵身而起吗,虽然左胳膊还有些不得劲,但是他有信心用一只手就干掉这里所有的人,提着铁枪前行,战马跟在身后,刚刚走进土墙,就被放哨的人发现了,这是一支回鹘人的商队,为首的商人看着魔鬼一般的高昙晟用西夏话说:“不期而遇的客人,请过来喝一杯热茶。”

  高昙晟抿抿嘴唇笑道:“不急,等一会喝是一样!”

  脑后有兵刃破风的声音,高昙晟看都不看,铁枪的枪尾就从肋下钻了出去,半尺长的铁制枪尾刺进了那个偷袭他的回鹘人脖子,等他拔出铁枪的时候,十几个回鹘人已经将他包围在中间,在沙漠,戈壁上,商贾和强盗是分不清楚的。

  弯刀闪烁,黄沙飞舞,高昙晟就像是一个在黄沙中曼舞的精灵,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刚劲的美感,铁枪每一次吞吐,都有寒光闪烁,而后就被爆出红色的花朵。

  战马感受到了无穷的杀意,昂首嘶鸣,为自己的主人助威,等到战马把头杵进骆驼的食槽里的时候,高昙晟也在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慢慢品尝,熬煮到现在的奶茶,滋味最好。

  事实上高昙晟没有所有人都杀光,留下了四个人,现在那四个回鹘人鹌鹑一样的缩在一起看着魔神一样的高昙晟不敢抬头。

  不是高昙晟心慈手软,而是他需要向导把自己送出这片隔壁,这一路上还有非常多的关卡要过去,没有一个身份掩护一下,自己是杀不出去的。

  西平府就在前面,那是西夏除兴庆府之外,最大的一个城市,只有到了这座城市,才能重新找到弥勒教的部属,他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不由得悲从心来,这一次的损失太大了,没藏讹庞在兴庆府的作为,几乎让人发指,他几乎将这座城里的非西夏人几乎杀光,自己带来的部属也一个不剩的被堵截在城里,被发狂的西夏人斩尽屠绝,太子府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太迅疾,以至于让自己来不及统治部下撤退。

  大宋还有三个佛子,自己作为西佛子,此次借用了北佛子和东佛子的力量,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回去之后,还有更加为难的事情等着自己处理。

  为了赶时间,高昙晟休息了一阵子就匆匆的让四个回鹘人赶着驼队离开这里,早一天进关,也好早一天做出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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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反主为客的二次应用


  从很小的时候,高昙晟从父亲高北河那里就知道一个道理,自身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其余的不过是过烟云。

  父母不足为依仗,兄弟不足为依仗,情义不足为依仗,钱财不足为依仗,唯一能做依仗的就是强大的自身。

  他有时候在暗恨,恨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那么愚蠢的去相信那些不足为恃的东西,竟然会相信兄弟情义这么可笑的事情,所以才会战死在六盘山,听说他已经杀出重围了,为了兄弟又转身杀了回去,这才会死在乱军里,而他的同伴,恰好就是大宋王朝的军队,长大成人之后的高昙晟就顺理成章的认为大宋官家就是自己的天然仇人。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高昙晟不这样看,要挨剐刑,也该是自己的部下去,自己只要享受把皇帝拉下马的快感就成。

  在此之前,他将自己的个人武力已经修炼到了极致,他不好美色,不好饮酒,几乎不好任何和武道修炼相悖的东西和习惯,即使在寒冷的西夏,每天用冰水浇身他也从来没有停止过。

  四十年的苦功,终于造就了自己武功的大成,一想到自己是从凶悍的西夏大军里生生杀出来的,他就感到非常地骄傲,四个所谓的铁鹞子的死,换来的不过是打脱臼自己的一条臂膀而已,试问当今天下,还有谁能单人独骑在西夏大军中反复冲杀从而全身而退?

  坐在骆驼上,高昙晟微微的闭上眼睛。不断地往嘴里填着一种名叫椰枣的东西,这东西甜的就像蜜糖,能迅速的补充体力,对他有大益处。

  东佛子刘铁周太老了,如果此次回到京兆府能将刘铁周击杀,他的部属应该可以被自己招收过来,云峥说的没错,弥勒教之所以处处失败,最大的原因就是无组织,无纪律。如果可以形成一个强有力的组织。一定会席卷大宋的,这一次西夏之败,自己败得毫无道理!

  没有一次的事件是针对弥勒教的,弥勒教只是遭受了池鱼之灾。之所以会这样。说到底还是弥勒教不够强大而已……

  就在高昙晟腹诽兄弟情义的时候。有一个人却忘不掉兄弟情义,那个人就是苏鲁,亲眼看着自己的四个兄弟拼出老命为自己创造机会。自己的那一记重击却只能击伤人家的一条臂膀,自己的耳门处却遭受了一记重击,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四个情同手足的铁鹞子兄弟已经全部战死,死的惨烈无比。

  他知道打不过那个魔神一样的男人,所以他选择了暗中跟随,铁鹞子最强的不是战斗,而是潜伏暗杀,他认为自己有责任为死去的四位兄弟复仇。

  狼一样的屈膝蹲在高昙晟刚刚坐过的地方,看到遍地的死尸,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复仇有望,那个人竟然要进入西平府!

  从死去的回鹘人身上找到了一点吃的和水,他也进补了一点,找到了一根细细的铁钎子将左面耳朵里的血块挖出来,虽然这只耳朵已经听不见了,他依然想保持平日里的状态。如今,只需要紧紧地追随着这个人进入西平府,把自己的遭遇告诉其他铁鹞子就好了,这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铁鹞子从来就不分彼此。

  云峥坐在西平府的统领大堂上,笑意吟吟的和西平府的统制也火环赤对坐品茗,元昊的那封旨意自然也拿给也火环赤这位老将看过,此人是一个非常细心地人,验证过皇帝玺印之后,才撤去暗藏的人手,把云峥当做一个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官员对待。

  “大夏历来不许战马南下,为何左庶长此次却会带着如此多的战马南下,而陛下的旨意里还要老夫灾准备一千屁战马供左庶长使用,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也火环赤喝了一口云峥带来茶叶赞叹一番之后才将自己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

  云峥放下手里的瓷杯叹了口气说:“大夏从今往后再也不能从马政上得利了,很早以前,我国与契丹,吐蕃诸族达成过一个默契,那就是不向宋国提供马匹,这样一来,可以有效地减弱那个国家的战力,我们也能从中获利,如今宋国的战马的价格居高不下就是这个原因造成的。”

  也火环赤点点头,非常的认同云峥说的这句话,从这句话里能看的出来,兴庆府的诸人不是昏头了,而是另有打算。

  “毛病处在青塘!角厮罗在和没藏讹庞将军的大战中受到了一些损伤,于是为了快速的补充自己的实力,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将青塘马低价供应给了大宋,首批一千一百余匹恐怕已经抵达了青涧城,也就是老将军的对面,种諤如今正在日夜的操练自己的骑兵,老将军恐怕已经有所耳闻了吧?韦州的静塞军司还有割踏寨如果还没有这样的消息传递到老将军座前,恐怕就是大大的失职啊。”

  也火环赤站了起来,忧心忡忡的说:“种諤的几百名骑兵老夫还没有放在眼里,老夫担忧的是一旦大宋获得稳定的战马来源,最终会组成庞大的重骑兵群,一旦出现那样的情况,我们的处境就会非常的糟糕,种諤,韩琦,富弼,夏竦这些人没有一个不是切齿仇恨大夏,不论如何,大宋如果练成骑兵,我们恐怕就是他们的第一个下手目标,所以老夫就更加不解因何要送大批的战马给宋国,老夫看过了,这些马大部分还都是没有阉割过的公马。”

  云峥举起茶杯叹了口气,小声的对也火环赤说道:“老将军现在少考虑一些军国大事,多考虑一下自身的安危才好,这一次给宋国送马在兴庆府也遭受了极大地质疑,因为一旦送马过去我们就会成为首当其冲的的目标,和青塘角厮罗争一时的利益,其中的弊病太大,可是,大王不同意,下官正在筹备太子殿下的婚礼,就被大王一纸诏令撵出兴庆府,大王着急到了什么程度大将军可能都不能理解,您看看诏书上的印玺就明白,这是陛下手上的随身印玺,而不是宫中的大印,这面小玺印,从来都是调兵之时才用的,大王连区区的取大印时间都等不及,就签发了玺印,划了密押。只给了下官两个时辰的准备时间啊!”

  也火环赤听了云峥的话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拱手问到:“何故?还请左庶长告知!”

  云峥左右看看,也火环赤立刻就摒退左右,凝神静气的等着云峥说话,这段时间他自己一封兴庆府的邸报都没有收到,这是非常不正常的,见云峥面色严肃,心下也不由得忐忑。

  “下官出兴庆府的时候,没藏讹庞将军的黑山军司大军,正在距离兴庆府三十里之外的地方驻扎,而下官此次去宋国,接受的指令竟然是拿战马换稻谷的种子!

  三千匹战马,您说能换回多少稻谷种子,恐怕换您大军三年吃的稻谷恐怕都绰绰有余吧?下官来西平府的路上,除我之外,再也没有见到过有信使经过,这就是下官的所见所闻,至于战马的事情,老将军斟酌就是,这一次到处都透着不对劲,先是皇城出现刺客,然后是没藏讹庞将军遇刺,随行的三百多将士无一幸免,没藏讹庞将军自己也被神臂弩所伤,下官之所以说这些,也是想请老将军帮着下官拿个主意,到底该如何应对。”

  云峥说完就长揖不起,惶恐至极。

  也火环赤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他开始还怀疑云峥的所作所为,云峥说的这些弊病,正是他心中的疑问,如果这些疑问弄不清楚,他是不会将战马交出去的,他甚至想将云峥这个汉官亢在西平府,等到信使到来之后确定了,才会放走,现如今,云峥不但没有狡辩,反而自己将所有的疑问说了出来,而且把决定权交到自己的手上,这就等于把一个烫手的山芋生生的塞进了自己的手里。万一耽搁了李元昊的大事,他不敢想象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下场。

  “大将军,隗明公主也在车队里,下官不敢问什么原因,或者下官这个正史才是副使吧!”云峥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

  也火环赤大吃一惊,拖着云峥来到车队,正要大声的问候一下公主,被云峥阻止了,平日里也火环赤见到隗明公主根本就用不着这样多礼,现在情势不对,由不得也火环赤失礼。

  丫鬟撩起马车的帘子,也火环赤看到了两只眼睛哭的红肿的隗明公主,这孩子是他从小看大的,断然不会有假,如今自己就在这里,隗明也不用担心自己被人劫持。现在隗明虽然哭得伤心,却很平静,见了自己也知道喊一声也火叔叔。

  也火环赤放下帘子,彻底的陷入了两难之中,马政是西夏的根本,不容许出这样大的乱子,可是李元昊的旨意又绝对不会错,大王啊,您到底打的什么盘算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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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如此人物


  击溃也火环赤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的是苏鲁,当苏鲁拿着铁鹞子的腰牌抵达西平府的时候,云峥和也火环赤正在大厅里转圈子,为难的不光是也火环赤,云峥自己好像也非常的为难,长吁短叹的,想不出一个好主意。

  听到有铁鹞子从兴庆府到来,也火环赤大喜,真伪马上就要分辩出来了,云峥也兴高采烈的对也火环赤笑道:”大将军,我们两个用不着这么煎熬了,只要问问铁鹞子兴庆府的情况就明白了,到时候我们看情况再做判断不迟。”

  也火环赤笑着点头,当先迈步走向前厅,却不知身后的云峥心里泛起了惊涛骇浪,万一这个铁鹞子是没藏讹庞派来追击自己的,那就万事皆休了,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经过院门的时候,瞅了猴子一眼,猴子便匆匆的向车队走去,做好硬闯的准备。

  进了前厅,看到狼狈不堪的铁鹞子,云峥反而安定了下来,这个铁鹞子一看就是经过惨烈的厮杀之后才来到西平府的,那么有八成的可能是李元昊的人,或者太子一系的人,不可能是没藏讹庞的人,如今,自己在西夏,只需要防备没藏讹庞一个人就足够了,而且还需要是没藏讹庞彻底了解兴庆府,通过各种蛛丝马迹判断出自己才是罪魁祸首才成,想要在短时间里判断出自己没死,这不可能,他应该忙活着处理兴庆府的大事才对,忙着填补权力空白才是。自己是一个小人物,就算消失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云峥不相信没藏讹庞会把自己这么一个小看得比江山更重要。

  “火帅,有一个刺客进了西平府,还请大帅速速派出铁鹞子狙杀!”

  苏鲁见到也火环赤,说出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这太出乎云峥的预料之外了,苏鲁他好像认识,就是在自己的伤兵营里休憩过的两个铁鹞子之一。

  越火环赤不理睬苏鲁的问话。反问道:“兴庆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鲁疑惑的摇头道:“卑职是在旷野里执行劫杀刺客的任务。对兴庆府的事情不清楚,好像这些日子兴庆府非常的不安定,我家大帅就带着大军驻扎在遇刺的黑风谷附近!”

  也火环赤不用得到更多的信息了,知道没藏讹庞距离兴庆府只有三十里地就足够了。都是大将军。很清楚三十里地意味着什么。这是一天之内就能发起进攻的距离,也是一个相互防备的距离。

  也火环赤回头对云峥道:“你还是火速出发去宋国吧,一千匹马很快就给你准备妥当。事情十万火急,只要大宋遵守合约不来攻击我们,就算付出一些惨重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云峥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郑重的点点头,走到门口忽然又折回来问苏鲁:“你说的刺客是什么人?确定是刺杀没藏讹庞将军的刺客吗?”

  苏鲁拱手道:“将主,卑职也不知道此人是谁,但是他的武力强悍之极,连破我铁鹞子十六道防线,是生生的杀出来的,一柄铁枪所向无敌啊,卑职不能靠近,只能远远的追逐他,直到他进了西平府,才来央求大将军捉捕此人,此认定是刺杀隗狼和我家大将军的人。”

  也火环赤哼了一声道:“既然他进了西平府他就是笼中鸟,休想逃脱,云峥,你走吧,火速的去办理你的事情,这里的事情用不着你管,老夫这就给你签发通关文书,韦州的拓跋虎会给你备好一千匹战马,你直接到他那里接收就是了,这样节省一点时间,这是老夫此生签发的最窝火的文书!但愿老夫不会成为西夏的罪人!”

  也火环赤当场写下了手令落寞的交给了云峥,一双老眼泛着红光问苏鲁:“贼人在那里?”

  云峥拿到了文书,脸上看不到半点的笑意,拱手对也火环赤说:“日后卑职被朝中大臣攻讦的时候请老将军能为卑职分说一二,怪不得满堂大臣无人领取这个任务,非要遣卑职前往,没人愿意卑躬屈膝啊,他们站的久了,膝盖弯不下来啊,此次只求为大王分忧,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也火环赤点点头挥挥手让云峥快速的离去,自己派人要去追剿这个胆大的刺客,他太想知道这中间到底是谁在搞鬼,弄得兴庆府和没藏讹庞之间兵戎相见。

  云峥回到了车队,笑着朝紧张的梁楫,彭九摇摇头,这两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猴子过来要所有人做好准备,他们就认为自己死定了。

  五沟依旧平静无波,见云峥回来笑道:“一千匹战马到手了?”

  云峥点点头,扬扬手里的文书,命令车队即刻启程直奔韦州,只要出了静塞军司,自己就能平安的到达青涧城,种諤还欠着自己百十匹战马的钱没给,需要顺道收回来。

  寒林,浪里格,孙七指留在了西平府,他们打算去看看西夏人要捉的刺客到底是谁,谁能一路闯过十六道防线,最后到达西平府,寒林想了很久最后确定大宋的密探中好像没有这样的人物,倒是葛秋烟小声的提醒云峥,很有可能是高昙晟,因为只有那个家伙才有这样的本事。

  看到小媳妇一样谨慎说话的葛秋烟,云峥有点不适应,他很怀疑高昙晟那个家伙真的有这么厉害?自己每次见到他的时候好像都没有太大的压力。

  葛秋烟认真的说:“他是真的很厉害,妾身这样的武功在他面前根本就走不过三招,这还是他不下死手的情形下,如果单论武力,四位佛子中他是第一,蜀中的强盗为什么都听他的话?就是被他一个个打服的,不服气的全部被他杀掉了,公子不可不防。”

  “盯住高昙晟,一旦他没死,你们就一定要干掉他,必要的时候动用火药也是可以的,这家伙要是活着回到蜀中,我们休想有一天好日子过。”

  听了葛秋烟的介绍,云峥立刻对寒林浪里格,孙七指下了死命令,见三人走开,这才上了马车出了西平府,去城外取走自己的两千匹战马,而后缓缓地往静塞军司赶路,这需要至少八天的时间,只希望在最后的这段旅程里千万不要再出意外了。

  高昙晟走进了一家大型的骡马店,见到高昙晟进来,看门的伙计立刻就关上了大门,随着高昙晟的一个手势,剩余的四个回鹘人立刻被手下抹了脖子。被拖到后院,也不知道是被喂了狗还是准备剁成肉馅做大肉馒头。

  彻底洗漱一遍的高昙晟喝了一大壶酒,吃了一条羊腿之后一头躺倒在柔软的床榻上睡的天昏地暗,清晨进的西平府,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骡马店里静悄悄的,高昙晟总觉得少点什么,洗漱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伙计:“今天怎么如此的安静?”

  伙计挠挠后脑勺道:“属下不知啊,平日里应该非常吵闹才是!”

  听到伙计这么说,高昙晟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三两步回到房间重新将一面软甲套在自己的身上,不等他抄起自己带来的那杆铁枪,大门轰的一声就被檑木撞开,无数的西夏军卒冲了进来,。伙计来不及反应,就被乱刀砍成肉泥。

  房间里的弥勒教徒纷纷挺着长刀从房间里跳了出来,院子里顿时陷入了苦战之中,西平府的汉人众多,所以高昙晟从蜀中带来的人大部分都聚集在这里,高昙晟想不到自己仅仅来了半日,就有西夏人找上门来,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被人追踪了。

  又急又怒的高昙晟跃上房顶想要看看周遭的环境,立足未稳,箭矢就如同雨点般的倾泻了下来,舞动铁枪格飞了箭矢之后,看清楚面前的环境后,他的心中已是一片冰凉,巷子里,还有周围的房舍之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西夏军卒,好多挽着强弓的精悍军卒站在围墙上不断地发箭射杀自己的部属,短短时间,自己的部属就已经死伤惨重。

  这时候顾不得别人,高昙晟身子一矮,沿着西北特有的半边房的屋脊跃上了隔壁的房顶,击杀了阻拦的军卒,脚下重重的踩了一下,房顶轰然倒塌,整个人随着泥土椽子下到了屋子里,才一落地,枪杆子一撑,身子已经从窗户里窜了出来,事到如今,只有拼力的向南边突围,不管朝那个方向走,其实都是一样的,这片街道已经被也火环赤的大军围得水泄不通。

  听着隔壁自己的部下的惨叫,高昙晟忧心如焚,如果不能在部下死光之前突出重围,自己就更加没法子突围了。

  铁枪如龙,挡者披靡,高昙晟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专心作战,敌人似乎杀不完,无论自己杀掉了多少,后面总有大队的军卒围拢上来。

  长枪挑着一具尸体重重的砸在盾阵上,他的身子如同鬼魅一般钻进了那个不大的缺口,只听得盾阵里面惨呼不绝,如同乌龟一样的盾阵立刻四分五裂,而高昙晟一手短刀,一手长枪,沿着小巷纵掠如飞,硬是在人群里杀出来一条血路。

  也火环赤看得头皮发麻,人世间竟然还有如此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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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鹣鲽


  彭蠡先生拿手拂过没个士子的脸庞,眼中含着泪笑道:“真年轻啊,老夫如果年轻力壮,也定然会投笔从戎,尔等放心,老夫即日就会亲自走一趟汴梁城,当今天子也做过老夫几天学生,觐见之时定要将你们的身份分说明白,万万不可当一般军卒等闲视之。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张方平阴测测的说道:“我早就说过,军中全是目不识丁的莽夫断然不能成事,想要机变,想要勇猛,如何少得了士子加入,自古以来,能做大事者,非胸有谋略者不能成事。

  云峥他们既然要成立少年军,正和老夫之意,大宋百万军兵,整日里只知道懵懵懂懂的混日子拿钱粮,知道保家卫国者是极少的一部分,比如环州西军,比如定边军,他们才是大宋的脊梁所在。

  既然要以文驭武,不如驾驭的更加深入一些,老夫以士子为骨,猛士为肉,不信打造不出一支盖世强军来,要世人看看,怎样才是真正的军伍。

  你我远追汉唐,细思之后就会发现,战场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将军的谋略的作用远超勇猛的作用,庆历新政失败了,改造强军之声就从我蜀中发起!”

  刘玉成也沉声道:“云峥,兹事体大,你万万不可懈怠,一旦少年军不成,明公就会受到四面八方的打击,蜀中精英也会一蹶不振。”

  云峥拱手道:“操千曲而后知音,观万剑而后知兵。云峥已经看遍青塘雄兵,西夏兽兵,虽说辽国大军未见,但是,在喀罗川我见识了大军交战,一方是角厮罗,一方是没藏讹庞,他们用兵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但是最主要的却是一个将军对战局的控制,西夏人战败。却退的如同江海回波。义无反顾。青塘人胜了,却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云峥还需要多学习,摸索。甲子营还需要经历几场真正的大战才能变成强军。”

  “艰难困苦方能玉汝于成。你们只要不骄傲。不自满,老夫认为出现一支少年强军指日可待,凡你少年军所需。老夫定会优先供给。”

  有通判的这句话,此事已经成了八成,一府之中知府为尊,通判为监督官,提刑司就在他的掌控之下,虽然他也受知府节制,但是论到和京中通话,通判的话音更高一些,因为这些人一般都是皇帝潜邸时的旧人。

  事情敲定,诸位学子学着云峥的样子,一起敲着栏杆大唱这首满江红!甲子营军士也跟着附和,往日里悲伤缠绵的十里亭被笼罩在一片慷慨激昂的歌声之中。

  苏洵受众人委托,执笔为记,当下就有书斋的老板抢着拿走这篇打算刻成木刻悬挂在十里亭,以为后来者记之。

  天色渐晚喧闹声不绝,甲子营军士入驿馆,明日由梁楫,彭九带队返回都江堰营地,太守大醉,通判大醉,彭蠡先生大醉,苏洵也大醉……

  陆翁看着越喝越清醒的云峥,指指焦灼不已的陆轻盈,就呵呵笑着扶着自己的寿山杖回了陆家,云峥背着因为偷酒喝早就喝醉的云二,怀里抱着年幼的苏轼,只有苏辙是个好孩子,还能牵着云峥的衣角踉踉跄跄的往马车边上走。

  把喝醉的周同从牛车车辕上推下去,云峥把云二和苏轼扔上牛车,有把陆轻盈横抱起来放到马车上,拍拍醉眼迷蒙的憨牛,让他驱赶着牛车往家走,这还是家里的那头大牯牛,哞哞的叫唤一声,大青马就甩着尾巴走了过来,和大牯牛一起慢慢的往家走。

  客人不必管,自然有小吏将这些喝醉的人送回去,有谁会知道,十里亭一场欢宴,竟然醉倒了整个成都。

  陆轻盈趴在云峥怀里,死命的哭泣,脑袋钻到云峥的怀里用死力往进顶,云峥轻轻地抚摸着陆轻盈的肩背,哄孩子一样的轻轻低语。

  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家门,老廖和腊肉在门口欢迎家主回家,云峥抱着哭的浑身发软的陆轻盈往家里走,对老廖和腊肉说了声:“我回来了。”仿佛他只是出门去溜溜腿就回来了。

  这一句话,顿时就让老廖,腊肉嚎啕大哭起来,家主不在家,整个云家都没了笑脸,腊肉牵着云峥的袖子不断地摇摆埋怨,问他怎么才回来。

  云峥没办法说,因为说什么她都会如此,腊肉这时候就是在发泄自己的感情,说的话和脚底下云三的呜呜呜声没有区别。

  跨进大门就看见笑林和花娘站在一起,一个拱手,一个蹲礼,云峥看了一眼花娘依旧梳着风流寡妇头就叹息一声说:“你们难道就不能给我一个惊喜吗?就算不是抱着自己的孩儿来迎接我,花娘好歹挺着大肚子见我才好啊,时间过去大半年了,你们竟然浪费掉了这么多美好的时光,算算你们的年纪,还有多少时光可供浪费的?”

  花娘娇笑道:“着急要孩儿的可不是我,是你怀里的轻盈妹子,先把自己的事情办好,别人的闲事少管,看你平安回来我就放心了,你夫妻小别胜新婚,我就打搅了。”

  说完就拖着想要说话的笑林直接去了云家的小院子,花娘在那里有一间屋子,云峥伸长脖子见他们各自进了自己的屋子,失望的叹口气,就抱着陆轻盈回到了卧室,云二和苏轼苏浙兄弟已经被仆役从牛车上抱下来,送回了他们自己的屋子。

  “腊肉,我要洗澡!”云峥和往常一样吼一嗓子,腊肉这才不情愿的松开云峥的衣角,吩咐丫鬟们往已经准备好的木桶里倒水,打算亲自伺候云峥洗澡。

  回过神来的陆轻盈顶着一双哭的如同兔子一样的眼睛,要腊肉下去,她准备自己来,这是她一个当家主妇必须要干的事情。

  云峥在澡盆里不断的给陆轻盈说自己这一路上的趣闻,陆轻盈却心事重重的只顾着给云峥擦背,还不断的抽泣一下。

  聪慧如云峥者哪里会不晓得陆轻盈到底是一个什么心思,就笑着说:“哎呀,我吃醋的娘子啊,没必要吃醋,家里多出来的两个女人,一个是西夏的公主,人家没打算嫁人,准备带着自己的两个家人丫鬟去豆沙寨过逍遥日子没打算嫁给我,另一个身世凄惨,开始是我的俘虏,后来我是她的俘虏,不过她终归是我的俘虏。现在无家可归,就像蓝蓝一样,暂住在咱们家,人家都是清清白白的大闺女,你不要瞎想!我就算要娶别的女人,你不发话,我绝对不会动弹。

  咱俩结发的时候可是早就说好,一辈子不离不弃,只要你不红杏出墙,我就不打算违背。”

  云峥能明显的感受到这句话带给陆轻盈的安慰,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把脸搁在云峥宽厚的肩膀上说:“我嫁过来这么久,还没有身孕,您就算是另娶也是该的。”

  云峥反手摸着陆轻盈光洁的俏脸说:“从我们成亲开始到现在,我大多数的时间都不在家,你要是有身孕我才会好好地盘问一下,现在好了,我应该能清闲好一阵子,我就不信这段时间你会怀不上孩子。”

  说完这些话就在陆轻盈的耳边悄悄地说了些流氓话,臊的陆轻盈俏脸发烫,云峥双臂一用力就把陆轻盈一下子抱进了澡盆,在陆轻盈的惊叫声里,澡盆里的水溢出去好多,这让躲在楼下烧水的腊肉和小虫大为不满,因为溢出来的水顺着地板的缝隙流了两人一声。

  不过她们很快就不生气了,腊肉的脸变得赤红发烫,年纪幼小的小虫还不明白那些奇怪的声音从哪里来的,腊肉恨恨的抛下手里的烧火棍子,捂着脸就逃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了,只留下一头雾水的小虫,傻乎乎的往炉灶里添柴,今天下了雨,别把姑爷冻着了……

  晨辉洒遍天地的时候,一条胳膊粗的青花大蛇在房梁上转着圈的蜿蜒游走,或许是因为太肥的缘故,它的鳞甲想要扣住光洁的梁柱很艰难,尾巴不断地在打滑,只要稍微不小心就会从房梁上掉下来。

  扁圆形的脑袋慢慢的从房梁搭到柱子上,费力的游到柱子上慢慢的用尾巴卷住梁柱,嘴里吐着长长的信子把脑袋钻进了粉红色的帐幔,从昨夜起它就闻到了一股久违的味道,所以大清早的就过来看个仔细,伏在墙角的云三呜呜两声,又把脑袋藏在后腿上,继续睡觉。

  云峥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喷嚏,因为有东西在碰他的鼻孔,一睁眼就看到看家蛇那个奇蠢无比的脑袋,烦躁的把那颗脑袋推出帐幔,抱着光溜溜的陆轻盈打算再睡一觉,

  陆轻盈早就醒了,只是想起昨夜的癫狂有些不好意思起身,毕竟自己的声音好像大了点,洗澡的地方不隔音,烧水的腊肉和小虫一定偷听了好久。

  男人家嘛,大清早的总是火气旺,陆轻盈不过动弹了几下,就再一次勾起天雷地火,云峥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在这个美女如云的时代里,自己竟然苦守了大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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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晚春


  云家到了中午都静悄悄的,不是大公鸡不打鸣,而是它刚刚张嘴,就被老廖扭断脖子扔到厨房里加菜了,云三从家主的卧房里钻了出来,张着嘴支着后腿伸了一个美美的懒腰就一溜烟的去找腊肉摇尾巴要吃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云峥也起来了,端着一碗水拿猪毛牙刷蘸着青盐刷牙,背后的屋子里陆轻盈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打扮,小虫将小姐的首饰盒子全部抱出来,摆满了整个梳妆台子,里面的首饰没一样让陆轻盈满意的。

  云峥将漱口水朝着太阳喷出去,很遗憾,没有出现彩虹,于是就多喷了几口,依旧没有效果,云二瞅着大哥奇怪的动作无奈的说:“出现彩虹不光是有太阳就成的,还要气压和空气里的水分合适,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云峥撂下漱口的大碗,蹲在花园的围墙上笑着对云二说:“我不在的日子过的习惯吗?”

  云二低下头拿脚蹭着地小声说:“还成,就是害怕你不回来。”

  云大揉揉云二的脑袋说:“我就是有点不甘心,想去自己的故土去看看,结果一无所获,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来的太突然,说实话,到现在我都缺少一种真实感。”

  “所以你就拿自己的命去拼?看看自己到底会不会死是不是,告诉你,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对我来说你是真实的,腊肉是真实的,嫂嫂是真实的,云三是真实的。看家蛇也是真实的,都是命啊,你不要拿去祸祸好不好,就在家里好好地待着,按照我们以前说好的,好好读书,我们一起去东华门唱名,然后心安理得的享受士大夫的荣光,你不要去当什么将军成吗?”

  云二有些发急声音刚刚变得有些大,陆轻盈听不清他们兄弟在说什么。以为在吵架。好奇的把脑袋从小轩窗探出来,见云峥正在蹂躏云二的脑袋,这才笑着缩回头,继续烦恼自己到底该插什么样的簪子。今天要去见那两个没名堂的女人。女主人的架子必须得端正了。

  云大在云二的耳朵边上说:“目标早就改了。咱们兄弟这么牛气的人光是单纯的混吃等死岂不是太浪费了,现在我要过大将军的瘾头,你呢?”

  云二把脑袋从云大的魔掌里挣脱出来说:“我才不像你那么无耻的去念人家岳武穆的诗词。好水耻!亏你念得出来,一首大气磅礴的诗词从你嘴里出现变得猥琐,是猥琐这个词,我实在是找不出比这更加贴切的形容词了。

  我的志向不改,就打算东华门唱名之后就去混吃等死,如果不是我们发誓要东华门唱名,我做一个衙内带着打手招摇过市才是我最喜欢的生活。”

  兄弟俩正说着话,花娘就风情万种的走了过来,轻佻的在云二的脸上摸一把说:“听见你说打算当一个混账衙内?啧啧,也不错,生的一副好皮相,将来会如愿的成为风月场上的班头的,你哥哥有钱,马上就会很有权利,你自己长得俊秀,书读的友好,别说啊,还真是天生的花花公子根苗,到时候多照顾一下姐姐的生意。”

  云二没好气的看了花娘一眼说:“真不知道你在等什么?再过两年我就该喊你婶婶了,还不赶快把自己嫁出去。”

  花娘笑的花枝乱颤,指着云二说:“小公鸡也敢管姐姐的事情,先把你婆娘腊肉管好再说,她昨天可是偷偷的到我房里找胭脂了。”

  刚刚从厨房冒头的腊肉,怒吼一声又回到厨房去了。

  云峥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拿指头弹弹耳朵,就大马金刀的坐在餐桌的主位上,抬头喊道:“腊肉,你要饿死我是不是?赶紧的,小米粥,肉包子蒜瓣,醋水都给我端上来。”

  腊肉没出来,一个丫鬟笑嘻嘻的端着一个大木盘子从厨房走出来,拿手指指厨房还刮一下脸,示意腊肉还在害羞中,云峥哈哈一笑,端起滚烫的小米粥喝了一口,小米粥趁热喝才有滋味,嘴里火辣辣的时候咬一口蒜瓣,再吞一口包子,那滋味人间少有。

  隗明早就出来了,就是不好意思过来,见云峥在大吃,她立刻就跑过来,也端了一碗小米粥,学着云峥的样子一口稀粥,一口蒜瓣,再一口吞下半个拳头大的包子。

  葛秋烟却不忙着过来,进了陆轻盈的屋子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反正有笑声传出来。走遍江湖的女人,在哄人上确实有一手。

  憨牛的吃饭方法最符合浪里格和孙七指的胃口,一人端着一海碗小米粥,一大木盘包子,就坐在花园围墙上吃,他们一边吃饭,一边看花娘和云二吵嘴。

  猴子蹲在一边小声说:“家里就这样,不稀奇,日子久了你就知道,快点吃,吃完了我带你们去成都府逛逛,今天恰好是集市,草市子也开着,一定有好多好玩的东西。

  七爷您喜欢喝酒,家里有最好的烈酒,走的时候给你灌上一葫芦,市场上的酒比家里的差远了,喝惯了家里的酒外面的酒喝起来就像水。

  狼哥,咱们去看一圈热闹,晚上带你们去灵犀阁走一趟,少爷在那里有份子,不过少夫人不让给外面人说,说是丢人,咱们悄悄的去,不要让少夫人发现。”

  浪里格不断地朝四面看,整个院子里非常的热闹,如果说这里是官宦人家,可是仆役们都非常的随意,没有官家的气派,可是不管怎么看,这里好像都不错。

  几个打着赤脚的精壮农夫戴着斗笠从门外走进来,丫鬟们立刻就给他们端来了早饭,几个人到云峥身边打个招呼,拍拍云峥的肩膀,就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吃饭,没有半点拘谨的意思。

  “那是公子的族人,都是豆沙寨里的人,你和隗明公主将来都要去豆沙寨的,那里的日子更加的清闲,过一辈子都不腻味。”

  憨牛嘟囔着给浪里格解释一下,就撂下自己的大碗,大声的喊着老廖给他拿钱,要多多的钱,他要请孙七指和浪里格去城里玩耍。

  老廖随手扔过来一个麻布钱袋,憨牛打开朝里面看看顿时就眉花眼笑,今日老廖很大方,不但给了一袋子铜钱,里面还有好几块散碎银子。

  憨牛把钱袋别在腰上,就催促孙七指和浪里格猴子三人赶紧吃,去晚了就赶不上看傩戏了,问过仆役了,今天有劈山救母的目连戏。

  吃过早饭,院子里已经没人了,喜欢玩耍的隗明硬是带着丫鬟跟憨牛他们去了城里,只有猴子苦着脸,带着她们三个,还怎么去灵犀阁。

  云二和花娘吵累了,就拿包子撒气,每个包子都咬一口,不一会木盘里的包子都被他咬了一口,陆轻盈也不阻止,只是让丫鬟把云二没吃完的包子收好,等到云二饿了,继续热热给他吃,不吃完包子不准给别的吃食。

  云峥瞅瞅一脸神秘笑容的葛秋烟,又看看高深莫测的陆轻盈,实在是搞不懂女人,明明陆轻盈恨的要死,却偏偏处处表现出一种大气,对葛秋烟很照顾,一个包子谦让的都快要散架了。

  笑林对云峥说:“我师兄走了,不知道去哪了。”

  云峥点点头,寒林还能去哪,一定是去找密谍司去了,相信他这一段时间不可能轻松,一定会有非常多的文写,只要刘玉成的奏折上去,定然会在朝堂上掀起波澜,成立少年军其实就是一种军事改革,不知道夏竦和贾昌朝这些人怎么看,毕竟他们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庆历新政给灭掉,不知道会不会容许出现死灰复燃的情形。

  没工夫管那些事情,成也好,不成也好,自己提出来了,人家不许自己当然不会强求,就看皇帝的魄力了,没有魄力,干什么都会失败,想要云峥去积极努力的争取这不可能,大宋的官场基本上是松散恬淡的世界,自己要是成为异类,才是云家最大的不幸。

  水到渠成才好办事情,努力争取来的,毕竟会有很多人不舒服,有时候还会给人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开恩才给你机会,有了这样的想法,卡卡你的脖子就是家常便饭,他们将这样的行为名其名曰负责!

  头上的婆婆越少越好,要是满世界都是婆婆,小媳妇不用干别的事情了,只需要伺候婆婆就成了,云峥在成立少年军这件事情上,绝对不允许自己脑袋上有一个婆婆。

  戴上斗笠跟着苍耳他们出门去摘桑叶,夏蚕如今正是能吃的时候,腊肉他们忙不过来,苍耳早上就已经趁着露水下去采了一茬子桑叶,现在要采的是下午用的,傍晚再摘一些留着晚上用,养蚕人很幸苦啊,不过今年的春茧价格很好,所以每家每户都养了很多蚕,云家的缫丝作坊根本就没有停止过。

  云峥背着一筐子桑叶朝西面看看,但愿角厮罗不会下令禁止哈达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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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交子的运用


  “好水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呵呵,韩琦韩稚圭此时被放在火上烤,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情,那一战,韩稚圭战败,六千将士血洒疆场,韩稚圭引为平生之耻,被老妇人拽住衣袖讨要儿子,让他羞愤的几乎自杀,现在倒好,有人拿他战败的事情作伐,也不知道老韩会不会暴起杀人。他当年斩杀狄青部下悍将的时候可是毫不容情啊。”

  “相公多虑了,这次写《满江红》讽刺韩稚圭的可是士人,他就算再生气,也拿人家无可奈何,人家说的一点都没错,好水川之战他韩稚圭就是战败了,又没有污蔑,他自己也说这是平生之大辱。”

  “药川兄有所不知,羞辱这件事啊自己说说那是长志气的说法,别人说就是摸老虎屁股的做法,两者之间大大的不同,总之这个少年英雄是要吃大亏的。更何况,只要稍微引申一下,就会联系到夏竦这个人,他也被人家西夏人打的大败而逃,比韩稚圭还要惨,既然韩稚圭的战败都是你我臣子的奇耻大辱,他夏竦又何能例外?”

  “相公的意思是韩稚圭或许会放过这个年轻人,夏竦绝对会对这个少年下毒手?以大欺小不是宰相的气度啊。”

  “气度?夏竦何来的宰相气度?自从他老婆杨氏向别人诉说他的内宅之事,又说她母亲与人通奸,名声就已经毁的干干净净,他最恨别人揭他**。这个少年人如何会是英国公夏竦的对手,将来恐怕他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话的就是当朝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贾昌朝,和他谈话的人就是石元孙,此人在好水川战败被擒,最后被李元昊认为这是一个蠢货所以就送回了大宋,韩琦力荐处死此人,唯有贾昌朝说自古以来,被放回来的战败将帅大多都不会被处死,所以才保住了一条命,如今处处以贾昌朝马首是瞻。

  “既然相公点破此事。难道要出手帮助此子不成?”石元孙小心的问道。

  “那是自然。你是一个没用的,打起仗来只知道逃跑,结果还没跑掉,所以才没了仕途。我们手里缺少的就是能征惯战之将。这个云峥。眼看着就是一个将种,胆大包天不说,更难的是有勇有谋。戏弄西夏朝堂如同戏弄幼童,这样的人,自然要重用一番,最妙的是此人没有靠山,如果我们能助他一臂之力,定然会收到很好的效果。”

  贾昌朝坐在软榻上,手里摇着鹅毛扇,一个绿衣小婢伏在他的脚下轻轻地替他捶着小腿,贾昌朝说话的时候最喜欢闭上眼睛,总觉得这样说出来的话比较有气度,似乎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了开的。

  如果包拯听到贾昌朝这样评论云峥,一定会活活的笑死。虽然和云峥只是见了一面,云峥桀骛不驯的个性,已经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了,想要依靠一点恩惠就要云峥俯首帖耳,这样的算盘恐怕打错了。

  “少年军!哼,羞辱了包拯,羞辱了朕,也羞辱了皇后,居然想要独掌一军,难道他以为朕的军职就是如此容易得到的吗?”

  密谍司统领拜倒在地启奏道:“陛下,这就是文官统御军队和武人统御军队的不同之处,他们最是骄傲,尤其是少年人更是心高气傲。

  寒林奏报曰此子天资聪颖,如果不是张府君硬是将此子从文职转化成武职,他对军队恐怕没有任何的兴趣,如今既然想要做事,陛下何不给他一个机会,武胜军原本就是厢军,谈不到有什么战斗力,而且家眷甚多,就算把整只军队交给他夜没有大碍。

  如果他能成功,我大宋多一支强军,少一支厢军这是何等划算的买卖,更何况,寒林,笑林,两位密谍司老人俱在他身边,翻不出什么浪花来的。”

  赵祯停止了在大殿里走动,放下张方平的文书叹口气说:“朕就算不答应也不成了,这次很奇怪,蜀中的张方平和刘玉成这一次居然共同署名,以辞官威胁朕,你说说,这些人怎么就不能消停一些,朕好歹是皇帝,是不能接受胁迫的,现在倒好,臣子动不动就以辞官相要挟,你说说,朕这个皇帝恐怕千年少见。”

  密谍司统领乃是皇帝近臣,听到皇帝在抱怨,就笑着接话道:“这也是陛下圣明的缘故,少用皇律,多用口舌,臣子对陛下只有敬仰之心,而无畏惧之意,自然就会变成目前的局面,不过微臣以为,这并没有什么错处,相反,我大宋国泰民安,正是拜陛下有一颗仁慈之心所赐。”

  赵祯仔细的看看密谍司统领道:“你今天的话格外的多,往日你对政事从来都不多说一句的,怎么,寒林也在逼迫你?你们是多年的老兄弟,你觉得寒林说的可靠吗?”

  “风火山林四队辖骑,唯有林生机勃勃,寒林在西夏的作为通过多方查证之后,确实属实啊,实际做的事情甚至比他自己描述的还要惊险百倍。

  宁令哥府邸的大爆炸,与乘烟观如出一辙,既然宁令哥的府邸是被云峥炸毁的,那么,乘烟观也一定出自他的手笔。寒林硬是在这件事上闭口不谈,已经有了如此明显的证据,微臣追问他,他竟然说不知!”

  赵祯呵呵笑道:“寒林就是这个样子,亲亲相隐的事情他干了不少,当年他护卫朕的时候,有一次朕对寇准的大胡子感兴趣,就趁寇准在政事堂午睡的时候偷偷的拿剪刀剪下来一绺,寇准醒来之后大怒,非要找出是谁这么无礼,结果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朕,寒林是朕的贴身护卫,打死都不说一句话,寇准无奈,只好自认倒霉。

  所以啊,只要寒林闭嘴的事情,这事有八成是云峥那个小混蛋干的,老道污蔑他老婆,还给他做水陆道场,呵呵,他就把人家连根端掉,这还真的和他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性子,算了,曾公亮也说是他干的,却绝口不提擒拿凶顽的事情,似乎那些老道死了就死了,远不及那个火药方子重要。

  罢了,你走一趟蜀中吧,告诉张方平,少年军可以成立,将来必须是皇家亲卫,密谍司笑林,寒林入驻,顺便问云峥把火药的方子要回来,直接给他说有了火药的方子,朕就忘记了乘烟观的事情。反正乡野间都说朕迷糊,那就再迷糊一回。

  刘玉成正在调兵剿灭弥勒教,想问朕要一些好手,听说那个叫做高昙晟的有万夫不当之勇,这是毒瘤需要尽早剔除,你挑选些好手去帮帮他,蜀中的那些厢军还不是人家的对手。”

  密谍司首领苦笑道:“启奏陛下,高昙晟已经死了,他教中的高手也死的差不多了,都被云峥活活的坑死在西夏,高昙晟当枪匹马连闯西夏一十六道封锁,最后生生的从西夏西平府透城而出,最后还是被寒林割掉了脑袋,也因为如此,刘玉成才敢派兵围剿。”

  赵祯瞅了自己的密谍首领道:“这么说高昙晟的脑袋现如今就在张方平手里?”

  密谍司首领躬身道:“确实如此!”

  “看样子朕这个皇帝又被骗了,还以为刘玉成他们忠勤国事不惜以身犯险,原来这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果然是事处反常即为妖啊,以后这种事情帮朕盯着点,这一次只要剿灭弥勒教朕就再装一次糊涂吧,倒是这些杀才,升官发财的不亦乐乎……短短时间朕就要装两次糊涂,难怪百姓说朕是个糊涂皇帝……”

  夜色清凉,黑缎子一样的夜空镶满了繁星,赵祯絮絮叨叨的说着废话在宦官和宫娥的伺候下前往寝宫就寝,皇后的寝宫就在福宁宫边上,不过曹氏习惯早早就寝,此时她的寝居已是漆黑一片,赵祯摇摇头,自己的皇后就是一个古板的,曹家出来的人都是这样不足为奇。

  走了两步忽然听到吱吱呀呀的声音,皇后寝居旁边有一间单独的小院子居然还有灯光,赵祯仔细听了之后,吱吱呀呀的声音似乎是纺车声。

  赵祯隔着矮墙往里面瞅瞅,问太监道:“这里面住的是谁?”

  邹同谄笑道:“陛下,这里是采女林蓝蓝的居所,他听闻陛下夏日里容易起痱子,穿着棉布里衣不好,穿丝绸轻薄透气最为合适,但是陛下不许宫中采购绸缎,此女就采购来了蚕丝,准备自己织绸布,为陛下和娘娘做几套里衣穿,陛下的禁令不许采购丝绸,却没有说不需采购蚕丝,所以娘娘就准许她居住在这里纺织。陛下不进去看看?”

  赵祯没好气的瞅了一眼邹同道:“你收了林蓝蓝多少银子?”

  邹同叫起来撞天屈:“我的好官家啊,林蓝蓝进宫的时候背着一个小包裹进来的,里面只有两套换洗的衣衫和几本书一些纸,奴婢就算爪子再长也拿穷鬼没办法啊。”

  赵祯呵呵一笑就推开院门走了进去,邹同喝令侍卫和宦官守在一边,自己抱着拂尘站在门外,小心的摸摸袖子里的几张纸美滋滋的,这确实是纸,不过人家还有个名字叫做“交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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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交子的大小


  听到屋子里林蓝蓝的惊叫声,邹同呵呵一笑,继续拿手摸着拿两张纸,好东西啊,二十贯的银钱就只有两张纸?

  嘿嘿,在宫里扛着一百六十斤重的钱会被娘娘拿鞭子抽死,不过有了这东西实在是太方便了,还以为这个鬼女子骗自己,问过一赐乐业人才知道这东西叫做交子,不但没有折扣,一贯交子可以换取十足的一千文钱,绝对不会少一文钱。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只不过要去蜀中人在汴梁城开的铺子里取才成,不过这都是小麻烦,咱家以前收取人家一点金锭,金叶子都胆战心惊的,现在好了,谁能看出来咱家身上就揣着二十贯钱?

  内宫只有官家一个男人,是个女人都想要官家多看自己一眼,那些蠢货以为空口白牙的说以后定不相忘就能让咱家帮忙?谁知道你飞上枝头变凤凰之后会是什么嘴脸,翻脸不认人的人咱家见多了,你就算是许下金山银山,这时候也不如林蓝蓝的两张纸好使。

  侧着耳朵听了一阵,屋子里有官家的笑声,这就难得了,一个乡下来的女子能惹得陛下发笑,就说明是一个识情知趣的,比那些木头一样的美人有趣味多了,这样的女子帮衬一把也算是值得了。

  想到这里邹同走下台阶要那些太监和羡慕的瞅着房间的宫娥离远一些,自己轻咳一声,就掏出侍寝的册子准备作记录。

  昏黄的灯光下,赵祯端着一杯茶。看着林蓝蓝跪坐在那里清理丝绸上的毛边,她身上只穿着一袭棉布轻衣,一轮浑圆的臀部暴露赵祯的眼前。

  林蓝蓝整理着手里的绸布,却把臀部不断地挪动,想起花娘教给她的话,心里就非常的有底,自己一心要做人上人,色就是自己的全部武器。

  有胸就要露胸,没胸就要露背,腿长自然是要展示腿。你胸部丰盈可人。腰肢仅堪一握,这样一来你的臀部就显得很大,很美,听说官家的子女大多夭折。所以这个时候一个好生养的体质对官家的诱惑甚至要超过那些眉目精致的人。

  不要在皇宫展现自己的美艳。虽然你很美。但是这种美你需要官家自己去发掘,展现出来的美丽往往就容易厌倦,只有自己开发出来的美丽。才会让开发者乐此不疲。

  妹妹啊,你要去的皇宫,其实就是一个大些的灵犀阁,那里的恩客只有一位,佳丽却数不胜数,你如果想要出人头地,就一定要记住反其道而行之。

  云峥给的资料里说过,皇帝对自己的生母念念不忘,多次去生母生前居住的地方去凭吊怀念,他母亲落魄的时候就是在和他姐姐一起靠纺织为生。

  这一点很重要,所有男人在心里都会将自己的母亲无限的美化,所以你一身素淡的青衣,用布帕包头,胜过你穿绫罗绸缎,戴世上最珍贵的首饰。

  肉欲是火,来的猛烈去的迅速,如果你能将官家对母亲的思念哪怕弄过来一点,这些思念就会变成烹在烈火上的猛火油,让他对你的眷恋永无休止。

  官家自幼离开母亲,他最后只见到母亲死后的容貌,这中间有大段的空白其实都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所以,你要弄明白他到底幻想了些什么,有意无意的往那里靠就能事半功倍。

  蓝蓝撩一下垂下来的一绺头发,冲着皇帝笑了一下说:“陛下,奴婢织好了一些丝绸,虽然是丝绸本色,稍微有些泛黄,奴婢不赞成拿去染或者在上面做刺绣,那样反而会破坏了丝绸的透气性,您是天下至尊,不管穿什么都是威风凛凛的,用不着在上面绣些龙纹来告诉别人您是大宋的帝王。”

  赵祯喝了一口茶,笑眯眯的看着蓝蓝举着一匹原色的丝绸在自己的身上比划,这时候他只觉得浑身安宁,自己就像是一个操劳了一天的农夫,回到家中,温柔贤淑的妻子在给自己操持衣着,蓝蓝手算不得细腻,微微有些粗糙,从他的颈项间划过,让他想起当年看到母亲尸体时候让他悲痛欲绝的一幕,一个皇贵妃,手上居然有厚厚的茧子。

  反手捉住蓝蓝的手,赵祯将那只手放在灯下仔细地看,那上面果然有些不明显的茧子,感慨一下问道:“手上都出茧子了,纺织很难么?”

  蓝蓝笑道:“陛下这是说的哪里话,纺织本身就是妇人家的主业,男耕女织古之皆然,奴婢是官家小姐,只是父亲故去后才开始学习养蚕织布养活自己,只有短短的两年,您可能没见过那些长年累月养蚕织布的妇人家的手,她们就算抓到荆棘也不会感到手疼。”

  赵祯摩挲着蓝蓝的手,目光迷茫喃喃地说道:“那样的手朕见过,见过……”说着就把头靠在蓝蓝的身上,眼角有泪水溢出来。

  蓝蓝一言不发,轻轻地拥着赵祯,将他的头安放在自己的胸腹间,陪着他沉浸在无穷的伤感之中,两只萤火虫从打开的小窗里飞进来,互相追逐,互相嬉戏,肚子上闪烁着淡黄色的光芒,也不远去,就在赵祯的面前飞舞,就像是特意进来给皇帝表演的。

  蓝蓝轻轻地张嘴唱到:“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赵祯轻轻拍着手打节拍不愿意让蓝蓝停下来,听蓝蓝唱了几遍之后自己也跟着唱,这首歌太美,太温柔,最适合在夜半无人之时低吟浅唱。

  屋子外面的萤火虫更多,邹同烦躁的用拂尘驱赶这些烦人的东西,忽然听到屋子里有歌声传了出来,只听了一小段,邹同就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个才女要是成不了皇宫里有名分的妃子才是怪事,很有可能还会是宠妃。

  “陛下,夜了,您该就寝了,明日就是大朝会,您四更天就要起身,萤火虫不会跑掉,她的生命虽然短暂,但是明晚还是会出现的。”

  蓝蓝拿手帕擦拭掉皇帝角残存的泪痕悄悄地在他耳边说。

  赵祯点点头,起身之后背着手走出房门,对守候在外面的邹同说:“记下,今夜林氏侍寝,擢升昭容。”说完之后就大踏步的直奔福宁宫,林氏说的没错,明日就要将少年军一事放在朝堂商议,定然会有一场龙争虎斗,今夜不宜荒唐,林氏很有节制,算是一个内外皆秀的女子。

  邹同吃惊的瞅了一眼出门送皇帝离开的林蓝蓝,嘴巴都要合不上了,这个女子真是太厉害了,一夜之间连升十级,再往上升两级就成妃子了,这中间跨越了、修媛、修仪、修容、充媛、婉容、婉仪、顺容、贵仪,婕妤、美人,真正算得上是一步登天了。而且皇帝好像并没有上她的床榻。

  邹同摸摸自己袖子里的交子就想掏出来还给人家,现在这东西拿着烫手至极,还没走到蓝蓝跟前,就见蓝蓝躬身施礼道:“多谢邹公公,蓝蓝日后劳烦公公之处还多,交子还有两张都送给公公吧,您的恩情,蓝蓝永不忘怀。”

  已经高升之后依然还保持这样谦逊的女子邹同就没见过,傻乎乎的接过林蓝蓝又拿给自己的两张纸,木木的快步去追赶皇帝,刚才自己给蓝蓝订的目标似乎低了,如果蓝蓝能够有幸诞育龙种,成为妃子根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一件事。

  赵祯的心情很好,一边走一边小声的哼着那首儿歌,自己就没听过儿歌,李太后也不会唱儿歌,皇后也不会唱儿歌给自己听,废掉的郭氏也不会唱儿歌,寒林唱过歌,不过这家伙的声音太难听,牛嘶马叫一样算不得数。

  满后宫都是女人,可心的一个都没有,朕连郭氏这样的悍妇都能遇到,真是一个倒霉的皇帝,好在上天待自己不薄,总算是出现一个梦寐以求的女子。

  朕是一个依靠纺纱,刺绣养活自己的女人的儿子,自然要娶一个会纺织,刺绣的女子为妻这才合适,这就叫做门当户对。

  只要一想起自己母亲的悲惨遭遇,赵祯的怒火就往天灵盖上涌,事到如今,这些人依然对一朝双太后的事情耿耿于怀,皇宫虽大,却容不下自己拜祭母亲的一间灵堂。狸猫换太子!!!

  赵祯几乎是从心里咆哮出这几个字,这是自己一生的耻辱!

  既然你们阻拦了母后八年,那么朕就八年不开科考,大宋的官员够多了,用不了那么些不识人伦大典的酸才。

  呵呵,今夜朕将一个采女连升十级,哈哈吗,朕倒要看看你们的反应,是不是依旧对朕的后宫那么喜欢指手画脚,明日里就清楚了,朕明日里一定要看仔细。

  赵祯强迫自己躺在宽大的床上,摸着自己粗糙的睡衣,闭上眼睛,今天很累,很累,好在临睡之前放松了心情,好好地睡一觉,明天看他们的反应……

  赵祯不断地催眠着自己,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邹同竖着耳朵听官家已经彻底的睡着了,就轻轻地拿手捏熄了床前的蜡烛,抱着拂尘靠在柱子上,继续抚摸蓝蓝刚送给自己的两张交子,这两张比先前的两张大,上面的面值也该大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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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大变革就要到来了


  温柔贤淑的人总是有好运气的,陆轻盈今天就在枕头底下找到了一颗很大的珠子,想了好久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夫君根本就不会往身上装这些东西,他装交子都嫌累,云家早就不是往衣服里缝银子的时代了,现在一般都在衣角缝上两片金叶子,这样一来不但衣服看起来挺括,万一没钱了还能拿出来用。

  陆轻盈拿着这颗珠子挠着脑袋去找刚刚从都江堰回来的夫君,云峥看了一眼珠子,就指指房顶,又开始忙自己的地图,一个多月好不容易回趟家,结果还有干不完的事情。

  路轻盈抬头一看,眉毛立刻就竖起来了,该死的看家蛇嘴里含着一颗明晃晃的珠子正在梁柱上游走,看方向似乎是要去自己的卧室,陆轻盈紧紧地追赶着,眼看着那条蛇钻进了自己的卧房,推开门才发现那条蛇正在从柱子上游下来,熟门熟路的钻到自己的大床上,很自然的盘成一个蛇阵,陆轻盈掀开帐子,立刻喜笑颜开。

  多好的一条蛇啊,竟然知道给主人家送宝贝,掀开枕头一看,果不其然,下面又有一颗珠子在那里。

  陆轻盈爱怜的拍拍这颗傻看家蛇的脑袋,有本事去偷别人家的珠宝拿回来啊,总是偷自己的算怎么回事,不过仔细看了之后陆轻盈就笑的合不拢嘴,看家蛇偷的是葛秋烟的珠子,乖宝贝也知道谁到底才是一家之主。

  这件事让陆轻盈高兴了好几天,看着葛秋烟看谁都像贼偷的眼神笑的肚子都要抽筋了。不过开能是笑的太多,心里开始犯恶心,跑到花池子呕吐,结果全是清水。

  老廖是个眼尖的,下午就把著名的妇科圣手刘一手给请来了,本来想要悬丝诊脉的,被云峥断然拒绝,手把手的摸都弄不清楚呢,还悬丝症脉,这是白痴才干的事情。刘一手摸了陆轻盈的脉搏好久没吭声。云峥要邀请刘一手到外间用茶,刘一手才拱手笑道:“恭喜都虞候,贺喜都虞候,夫人的脉象乃是喜脉。距今一月有余。脉象有力。看样子该是一位公子。”

  偷听的小虫嗷的叫了一嗓子就跑去告诉陆轻盈这个好消息,云峥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两世为人。没想到自己还有为人父母的机会。

  红绸子包着俩锭雪花银,坠的刘一手腰带都快滑掉了,强忍着喜悦的心情亲自给陆轻盈写了注意事项和安胎的方子,而后就在笑的合不拢嘴的老廖的陪同下出了府门,被猴子毕恭毕敬的赶着马车将这个老迈的报喜老童子送回家里。

  云家这就乐翻天了,花娘在第一时间赶过来祝贺,苏轼的老娘也被苏轼拖着走过来贺喜,一起闻言劝慰嚎啕大哭的陆轻盈,葛秋烟站在骑在门槛上,脸上的表情非常的奇怪,有些兴奋,又好像有些畏惧。

  猛猛的哭了一鼻子的陆轻盈擦干眼泪之后气势暴涨,已经到了神憎鬼厌的程度,看到云三,一脚就奔到一边去,嫌它拌腿,见到看家蛇本来想喊腊肉过来拖走,不知道想起来了什么又亲昵地抱着蛇头亲昵两下,树枝子挂了头发,立刻就让人锯掉,好好地一棵梅树如今变得缺少了好大一块。做要命的是她现在对葛秋烟呼来唤去的,不过葛秋烟还真的吃她这一套,一上午不停地给陆轻盈捶腿拿吃的,低眉顺眼的一句怨言都没有。

  腊肉煮的饭食就再也不合胃口了,吃了韭菜非说胃胀气,鸡蛋里面也能吃出骨头来,一盆子醪糟汤喝了一口就说已经酸了,结果被云二和苏轼苏辙一口气喝个精光。

  从云家到陆家牙长的一段路非要仆揖鬟群体出动护送,猴子和憨牛俩个人居然连铁甲都穿上了,提着长枪走在最前面,只要看见有人过来,立刻就要人家滚蛋,马车慢的就像龟爬,就这,老廖已经咒骂了无数遍马夫了,说他把马车赶得怎么不飞起来?

  云峥拿扇子遮住脸走在最后面,没脸见人啊,这就已经成恶霸了。

  好不容易到了陆家,他家的排场更让云峥吃惊,嫁闺女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排场,丫鬟仆役隔着三里地就排成排出来迎接大小姐回门,到了陆家大门口,老丈人陆籍已经笑得见牙不见眼,不等翁婿说话,一大群花花绿绿的妇人就一拥而上簇拥着趾高气昂的陆轻盈进了府门,不但陆轻盈嚣张的没边,小虫也举着朝天鼻大踏步的跟着小姐从大门进去,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云峥尴尬的指指陆轻盈,抱歉的朝老丈人施礼,老丈人陆籍呵呵笑着挥挥手道:“小女如此豪气方显陆家气势,既然已经有了身孕,嚣张一些也是可以的,母鸡下蛋还要咯咯几声,轻盈苦尽甘来自然可以放纵。”

  陆家的老大陆槐今日也在家,手里握着一卷书远远地就朝云峥挥手,走到近前被他狠狠地夸奖了一顿,顺便品鉴了一下云峥写的那首《满江红》,到底是大家,一眼就看出那句好水耻与整体格格不入,简直就是巨大的瑕疵,太生硬了,生生的毁掉了一首绝妙的好词。

  陆轻盈伏在陆翁的怀里又大哭了一场,惹得陆家老少也陪着她一起掉眼泪,陆翁给重孙女擦干眼泪,哈哈大笑着说:“老祖宗给你找的夫君如何?以前他们都说你命苦,殊不知这是上天故意给你的磨难,好事方能多磨,如今有了身孕,心情万万不敢大起大落,万一出了意外那可就把好事变坏事了。”

  听了老祖宗的话,陆轻盈立刻就停止了哭泣,擦干眼泪要小虫带着丫鬟将各色礼物一一的呈上来,云峥瞄了一眼,都是好东西,虽说有些心疼,不过想到陆轻盈腹中的孩子,就再也没有肉疼的感觉了,这个世界终于有了第三个自己人。

  是不是应该多生一些呢?眼前的这些人对自己来说都是虚幻一样的存在,确实存在的只有自己和云二,现在还要加上陆轻盈肚子里的云小小,三个人虽说能凑成一伙,总是没有一群听起来有气势,这个目标总是要达成的,如今老婆的身体已经长成,两年生一个,二十年下来总会组成两支大宋蹴鞠队。不过想起大宋蹴鞠最多的时候上场三十二人,云峥觉得还是放弃这个美梦为好,那样的话,老婆就太可怜了。

  “白璧一双,玛瑙一方,金臂钏一对,碧玉勾一对,猫眼石五颗,西域苏合香一盒,龙涎香一块,紫苏木一方……”

  陆府的管家大声的唱礼,阶下听礼单的妇人们啧啧称奇,这样贵重的礼物在蜀中非常的少见,就算是陆家这样的豪门大户也很少接到这样的重礼。

  不过云峥发现老丈人陆籍的脸色很难看,好像哭似得,不知道为什么,拿了厚礼还不高兴真是怪哉。

  不过陆翁很快就揭开了谜底,老人家呵呵大笑道:“还真是女生向外啊,这样上门勒索娘家的闺女还真是少见。

  也罢,你本是陆家的掌上明珠,老夫如何大方都不算败家,小孩子鬼精鬼精的,早知道你想要什么,三里桃花庄的地契归你了,总说老祖宗小气,这一次总不小气了吧?”

  看到陆轻盈滚到老祖宗怀里撒娇,云峥笑的眼睛都要眯起来了,这个老婆娶得值啊,不枉自己身赴险地干掉了那么多的牛鼻子,老婆时时都在想着如何往家里搂财,确实是一个搜刮起父母来心如铁石的好老婆,三里桃花庄啊,那片地界算是成都府的精华地块,就算什么都不干,就种桃树,那也是地位和身份的象征,看样子老婆已经垂涎很久了,这一次终于借着自己有身孕的好机会,一举得手,嗯,回家就好好庆祝一番,那片地可不是有钱就能拿到的。

  一场盛大的酒宴过后,陆轻盈被妇人们簇拥着去了后宅,陆翁和陆槐,陆籍,将云峥留了下来,一家人坐在水榭边上喝茶谈天。

  “小婿可能要走一条前人从未走过的路,身份介于文武俩途之间,在小婿看来,这个世界依旧是一个武力为尊的世界。

  文人对武人多方压制,其实是出于一种恐惧的心理,因为恐惧所以才会将武人鄙薄到极致,有一个道理其实谁都明白,嘴巴再硬也硬不过钢刀。

  其实您只要仔细看看史书就会发现,凡是好的将军,其实都是文武兼资之辈,这样的人最难控制,本朝太祖出身于微末,简拔于草莽,陈桥兵变被黄袍加身这才有了皇宋百年的江山,他是武将所以知道武将的厉害,所以才会杯酒释兵权将石守信等重将的权势一扫而空,奠定了大宋重文轻武的政治格局。

  他总是强调与士大夫共天下,这样虽然能杜绝武人跋扈,可是对国家的伤害也是有目共睹的,一个国家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国防,不管他如何的繁华鼎盛,敌人一来还是会将这一切变成过眼云烟。

  如今大宋的政体其实已经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张方平这样的人都能感受到强大的危机,其他高明的人士也定然会有这样的认识,所以,我们做好迎接大变革时代的到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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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北方的狼


  陆翁叹息一声道:“你因何有这样的见解?辽国已经日渐衰败,西夏经过你这样大闹一通之后想要恢复元气至少需要十年,青塘的吐蕃人胸无大志只知道内战,大宋在这样的环境里应该稳如泰山才是。”

  云峥道:“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也是最后的时机,大宋如果不利用现在的时机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嬗变,一旦等到更加凶恶的敌人到来的时候,灭亡也就指日可待了。”

  陆槐疑惑的问道:“难道说大宋除了西夏,辽国之外还有其它的敌人?”

  云峥头疼的呻吟一声道:“自然有啊,事实上越是往北,那里的人也就更加的野蛮,更加的凶残,东面有室韦人,北海有敌烈八部,沙漠里有黄头回纥,在过去一点还有回鹘国。这里面最恐怖的就要数东方的女真部,我在西夏听到关于女真部的传闻之后,恨不得立刻取道辽国,告诉辽国的皇帝,现在是他消灭女真部最后的机会,如果放弃现在的机会,他将来一定会被女真灭国,这个情形绝对会出现,很有可能超不过八十年。

  如今整个世界在变的越来越冷,从不结冰的北海如今开始结冰,那些人的身上的兽皮抵挡不住奇寒,只好往南方比较温暖的地方迁徙,辽国这些年之所以安静了很多,主要的原因就是女真人和室韦人在不断地造反,反对越来越重的税收,敌烈八部如今也在蠢蠢欲动。辽国已经派遣悍将统御北部招讨司常驻梅里急部,这样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法子是行不通的,迟早那些松散的联盟会逐渐汇集成群,最后在一个英雄的统御下横扫世界。

  上苍是极为公正的,严酷的气候给他们无所畏惧的雄心和强悍的体魄,更给了他们一颗想要征服一切的野心。

  我在西夏的时候最关心的并不是西夏,因为我从李元昊的作为里已经看到了他必将衰败的引子,而辽国自从在黑山大败之后,他们的虚弱傻子都能看的到。

  让人悲伤的是大宋相比之下显得更加的虚弱,我们可以为战力排一个顺序高低。您就会发现越是靠北的部族。他们的战力就越是强悍,越是往南就越是虚弱,这好像是一个怪圈,上天注定了要给大宋留下最恐怖的敌人最后应对。因为我们的南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我们退无可退。一旦被敌人驱赶到最南方,我们除了带着全家跳海,我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陆籍满头大汗的看着云峥说:“贤婿过于耸人听闻了吧?”

  云峥闭上眼睛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心绪道:“岳丈。小婿希望咱家的商队能走一趟白山黑水之地,不求做生意,只求去看看那里的现状,如果有异动我们也好做出相应的对策,这些对策不是针对我们自己的,而是针对子孙的。”

  陆翁摇头道:“太远,太远了,不是我们的能力所能达到的。”

  云峥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喝酒吧,今日有酒今日醉,活得糊涂说不定也是福气,不过我不打算束手待毙,轻盈腹中已经有了我的孩儿,为了他,我也必须在这个倒霉的世界里活生生的为他杀出一条血路来。”

  云峥说完话,拿起酒壶咕嘟咕嘟的就把一壶酒喝的点滴不剩,而后站起身道别,知道自己的过于长远的远见让陆翁和自己的老丈人们有些迷糊。

  云峥自己清楚,非常的清楚,现在是皇佑元年,再过八十年就是开封府被完颜家族攻破的日子,百年的辛苦积累一夜之间变成了飞灰。

  回家的时候陆轻盈和云峥坐在一辆车里,陆轻盈发现丈夫似乎不太高兴,就小声地问道:“夫君,妾身过于招摇了,下回不会了。”

  云峥搂着陆轻盈笑道:“你有了身孕自然就该飞扬跋扈,这对咱家是天大的喜事,我不是在生你的气,而是忽然发现,为了迎接儿子的诞生,我还有非常多的事情要做,为了儿子将来能快活的长大,我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只希望人世间的黑暗都留给我们,我的孩儿可以在一个安定祥和,无忧无虑的环境里快活的生活。

  呵呵,这可能就是初为人父的一点小心思吧。”

  陆轻盈将自己的头埋进云峥的怀里轻声道:“孩子出世之后一定会孝敬您的。”

  云峥拿下巴顶着陆轻盈的头顶笑着说:“也必然会孝敬你。”

  “夫君,我希望我们的孩儿长得高高的,眼睛像你大大的,鼻子也像您挺挺的,嘴巴和下巴像我就好,刚才婶婶说了,孩子如果嘴巴和下巴长得像母亲就会很有福气。

  其实妾身不愿意孩儿全部长得像我,那样就没了英气,男子汉总是要自立的长得过于文弱不好,最好有夫君的英雄气就好了。”

  云峥苦笑一下说:“我这张脸就像被人家从天上扔到地上摔过一般,有什么好的,每天照镜子我都想把镜子砸烂。‘

  陆轻盈把头从云峥的怀里探出来道:“才不是呢。”

  夫妻二人一路说笑着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桃林,陆轻盈喝令马夫停车,在云峥疑惑的目光中下了马车,走进了桃园,瞅着已经长得像婴儿拳头大小的桃子对云峥说:“我爹爹只有我一个女儿,将来分家产难免会吃亏,妾身最中意这个桃园,所以才借着这个机会把桃园拿到手。

  我们在这里认识,在这里定情,也在这里别离,如此一片桃花盛景怎么能够让那些俗人糟蹋了,哼,陆家除过老祖宗,大伯,和我爹爹就再也没有一个成器的,该是我们的就早点拿回来,明天就请苍耳大叔带着人过来接收,迟则生变。”

  进了桃林,陆轻盈立刻就恢复了那个精明过人的云家主妇,眼睛里寒光四射,但是看到那些碧绿的桃子却又会变得如水般温柔。

  桃子又酸又涩,根本就没办法吃,云峥摘了两个青桃子,顺手给了小虫一个,擦掉上面的绒毛吃了一口就让人痛悔三生。

  见云峥要把桃子扔掉,陆轻盈却抢了过去,一点点的吃,似乎还非常享受的样子,知道她是在做作,学人家孕妇假装喜欢吃酸的,而她根本就没有到那个阶段。

  人家小虫才是真正的喜欢,把青桃子吃的吧唧吧唧的,那种恐怖的酸涩似乎对他根本就没有影响,云峥听了片刻口水就往下流的哗哗的。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别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云峥望着桃园花圃里一株已经结了花骨朵的菊花,不由得念起晏殊的这首词,天知道自己是一个怎样的情节才念出这首词的,或许是刚才如同瀑布般的口水激发的愁思。

  陆轻盈笑的快要倒地了,哎呀呀的叫唤着靠在小虫的身上对云峥道:“夫君啊,人家晏殊写这首《蝶恋花》的时候是在感慨自己的处境,您又发的哪门子的感慨?”

  “假装哀愁一下,最近的日子过的太惬意,没有一点哀愁装点一下门面会被别人嘲笑不像是个读人就该伤春悲秋的看到落花就想拿着锄头将它掩埋掉。”

  陆轻盈挎着丈夫的胳膊骄傲地说:“我夫君本来就是才情无双的才子,您自己就有名篇传世,一曲《送别》一曲《满江红》足够您笑傲天下了,一个情真意切,一个慷慨激烈,这才是一个男人家该有的诗作。

  晏殊写一些富贵词,什么一曲新词酒一杯,柳三变写一些卿卿我我的青楼词,今宵酒醒何处?醉生梦死的令人发指,一个男人家难道除了逛青楼就再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么?最可恶是一些人写一些无病呻吟的东西去哄骗那些无知的女子,想起来就让人作呕。”

  云峥骄傲的揽着陆轻盈的腰肢笑道:“对,以后就要多夸夸我,这样有助于我保持一个积极向上的心态,虽说《送别》是一个和尚写的,但是别人没见过哪个和尚啊,按在我头上正合适,以后别人问起,就说是你夫君我写的。”

  夫妻两在桃园里恶心了半天,心满意足的重新上了马车,马车轻轻地启动,穿行在自家的桃园里确实和往日的感觉大不相同。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到了掌灯的时候,一阵清风吹来,紧接在后面的就是一股狂风,云峥抬头朝西面望去,只见黑黑的乌云已经遮蔽了西面的天空,云层压的低低的向平原里铺了过来,六月里终究该下一场暴雨才是,否则平淡的成都府就会变得更加平淡。

  坐在花园的亭子里嗅着风中潮湿的水汽,胸中的烦躁之意很快就消失了,看家蛇迅速的沿着那棵桂花树熟悉的攀上了屋檐,绕过屋檐下的那两个燕子窝,迅速的沿着檩子间的空隙钻进了屋子,它非常的怕打雷,或者这家伙快要成精了也说不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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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包拯追来了


  密云不雨是一种病态,乌云从昨晚就出现了,只是罩在成都城的上空不动弹,早上起来得时候夫妻俩趴在窗台上忧郁的看着天空,阴雨天对云家非常的不利,原定今天要收蚕茧的,这样的天气蚕农们还怎么把蚕茧运过来。

  这时候的蚕农就像关中百姓一样都是要抢农时的,只不过关中百姓抢的是麦子,蜀中的蚕农抢的是蚕茧,这时候的蚕正在休眠,一旦它们醒过来,就会咬破蚕茧化茧成蝶。

  这个词听起来很美,却是蚕农的大敌,被咬破的蚕茧没有半点用处,一旦夏蚕结茧,就要送到缫丝场拿盐把蚕茧腌起来,用盐水杀死蚕茧里的蚕,然后才能煮茧缫丝。

  天空阴沉沉的,空气里也弥漫着水汽,山里有青色的雾气慢慢的往外溢,就像有妖怪要从山里出来祸害人间。

  “哪里来的妖怪,早年间不说妖怪都被张道陵弄死了吗?现在出妖怪,说笑了。”云峥安慰一下正在着急的陆轻盈,其实他的担忧都是装出来的,让自己的心情随着怀孕的老婆的步调走,是任何一个好丈夫必需做到的。

  陆轻盈指着天空在骂,云峥废了好的大力气才把她拖走,万一老天发怒了开始打雷,自己的孩子就会遭殃,这时候的云峥非常在意这些东西。

  不过他很快也就陪着陆轻盈一起咒骂,老廖过来禀报,说知府衙门送信过来请家主去十里亭接官,原本云峥不在乎。笑着说身体不适,这些虚礼就不凑合了。但是知府衙门的疍吏说人家指定要都虞侯接官,因为来的是包拯。

  “夫君啊,您还是要去啊,开封府的人得罪不得。”陆轻盈劝慰怒气冲冲的丈夫。

  “那个黑脸老贼,原以为他会直接返回开封,谁知道他竟然直接到蜀中来了,你不知道,我在秦凤路骂了他。人家现在是来找茬的,不过我是债主,他能把我怎样,拿了五千贯就要买我的两千五百匹战马,这分明就是抢劫,最后拿出一根皇后的金凤簪子当添头,老子一两金子就能打造出来一根。我老婆用得着拿人家的旧簪子吗?”

  原本微笑着听丈夫抱怨的陆轻盈,在听到五千贯的时候,脸色微变,当听到有一根皇后的金凤簪子的时候,立刻就忘记了外面阴沉的天空,那头顶着云峥要他去接官。顺便把那根簪子拿回来,她等着戴呢。

  内忧外患的云峥只好披着油布做的披风,带着憨牛和猴子骑上马去十里亭接官,战马在晨风里疯狂的奔跑,根本就不用鞭子。战马也知道天气不好,大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跑的肆无忌惮。

  转眼间就到了十里亭。张方平已经在那里等候了,见云峥过来,就招手示意他过去,张方平现在对云峥非常的满意。

  有些年轻人或许聪慧,却没有过人的毅力,吃不得苦,这是大部分聪明人的通病,但是这种毛病在云峥身上他没有看到,他去查探甲子营的时候,往往会看到云峥满身泥水的跑在军列里,不管是奔跑,还是负重,亦或是练力气,挥刀都做得一丝不苟,只要在甲子营,他看不出云峥和普通兵卒有什么不同。

  同甘共苦这是融进一个集体最简单也是最难的法子,就冲这一点张方平坚信自己发起的少年军一定会成为一支强军。

  “既然你夫人有了身孕,又是头一胎,这段时间就多留在成都府照顾一下,你们兄弟从荒野走出来殊为不易,如今光大门楣和传宗接代同样的重要。”

  张方平见云峥并不高兴,自然知道缘由,故意避而不谈,只是一个劲的安慰她。

  “明公,属下不想见龙图学士啊,您这是为难属下了。”

  “胡说八道,公务是公务怎可与私交混为一谈,包龙图为人耿直,心胸最是开阔,你在秦凤路的作为我也有所耳闻,幸亏包龙图为人豁达,换一个人你试试。

  小子你给我记住了,朝堂之上虽说是政见纷纭可是也讲私交的,如果让人家对你的品德提出质疑,你在朝堂也就没办法立足了。

  老夫当年吃亏就吃在一张嘴上了,当御史中丞的时候得罪的人太多,所以才会被远窜到穷荒,现在思量起来自己也有过错,当初只要把一些事情换一种说法就能不得罪人,却没有做好,生生的把对手逼到墙角没了转圜的余地,所以我后来倒霉的时候才没有人帮我说话。

  议政议政,既然带着一个商议的意思,那就是什么事情都是商量着来的,一味的强干,只会伤人伤己,而且对你自己坚持的政见毫无益处,记住,以后不得口出恶言。”

  张方平这是在教育云峥,这样的话不是经常能听到的,云峥赶紧俯身拜谢,张方平这分明是在把自己当学生一样的教导,不管正确不正确都必须感谢人家一下。

  张方平见云峥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满意的点点头又说:“你只要不骄傲,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将来的前途比老夫还要光明。‘

  说到这里张方平这个老古板竟然眨眨眼小声的说:“雨已经落下来了,包龙图此时尚在五里之外,蜀中的大雨到底有怎样的威力你是清楚的,一会看见包龙图倒霉的样子万万不可笑出来,听说他的破马车四处漏风吗,这样的雨估计还挡不住。”

  云峥咕唧一声笑了一下,赶紧走到张方平身后继续听他讲述包龙图的各种穷酸旧事,周围的同僚也一起大笑,今年蜀中的商税,农税已经全部交清,剩下的秋税最少有四成会落进成都府自己的腰包,所以大家对今年过一个肥年充满了期待,自然会对张府尊百般奉承。

  没打雷,大雨就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豆大的雨点敲击在长亭的瓦面上如同密集的战鼓,凉风卷集着水汽扑进长亭暑气顿消。

  探马从雨幕里钻了出来,落汤鸡一样的不断向张方平禀报包龙图的位置,云峥很想问问老包的狼狈样子,被张方平瞪了一眼,就乖乖的站在边上拼命地摇扇子。

  老包的仪仗到了,其实已经算不上仪仗了,打着牌子的,喝道的,护卫的,乱成一团,紧紧地围着一辆破旧的马车,马车上顶满了防水油布根本就看不出这是一辆官车,代表皇帝出行的旌旗被雨水浇的乖乖缠绕在旗杆上。

  就在张方平起身打算走到雨地里迎接老包的时候,就听老包在马车里大笑道:“安道兄且慢,反正愚兄已经被浇透了,你就不要过来遭这个罪了。”

  张方平笑吟吟的依旧往雨地里钻笑着说:“希仁兄不远万里来到蜀中,方平安敢怠慢。”回头见云峥不动弹,皱着眉头在云峥的小腿上踢了一脚,然后就毫不犹豫的钻进了大雨,后面的官员也跟着走进了雨中。

  云峥揉揉自己的膝盖,瞅着一群蠢货连雨伞都不打就钻进了大雨,叹息一声也跟着走进大雨,这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老包嘴里说着不要别人遭罪,偏偏不快快的下来,这就是在等别人迎接他,没办法,人家是天使,有这个权力。

  跟在张方平的身后像个蠢货一样的瞅着一群人在大雨里打官腔,云峥抬头看看天空,抹一把脸上的雨水,片刻的功夫自己浑身的衣衫就湿透了,渗进去的雨水顺着光脊梁往下淌最后从小腿灌进靴子里,走一步路就发出咕叽咕叽的流氓声音,很有力,也很让人很难堪。

  老包哎呀呀的惊叫着从马车上跳下来,大胡子都被雨水黏在一起了,往日的威仪见不到一分,偏偏还要在雨地里拉着张方平的手寒暄,很牛啊,能一边和主人寒暄一边用和煦的目光将周围淋雨的同僚都照顾到这是一种功力,云峥自认没有。

  和煦的目光到自己这里就变成刀锋一样的犀利,这就是区别对待了,云峥觉得自己站在大雨里迎接老包已经非常给面子了,如果不是因为老婆想要拿皇后的金凤簪子出去显摆,自己打死都不会过来。

  老包可能不愿意和云峥这样的低级官吏说话,代替皇帝抚慰问候了几位成都府的大官,然后就邀请张方平一起去接官亭更衣。

  没经验啊,别人来的时候都带了更换的衣服,只有自己没有合适的衣服,憨牛的衣服太大,要脱给家主,云峥嫌弃这家伙身上的味道大,不愿意穿,猴子的衣服又太小,穿上就会被人家看猴戏,所以更不愿意。

  这些人更换完衣服重新按照宾主之位坐定,仆役献上热茶,老包喝了两杯热茶之后朝开封方向拱拱手道:“本官代天查访蜀中,此次前来任务有三,其一,陛下很想知道蜀中的国计民生,需要本官亲眼目睹而后编篡成册的真实景象。

  其二,少年军的动议陛下已经允肯,但是阻力不小,陛下认为范围只能在武胜军中进行,不宜扩大,不宜张扬,待到有了成绩方才能决定是否一体推行。

  其三,巴中剿匪,陛下非常重视,蜀中弥勒教能否一体成擒,就是体现蜀中官员能力的一个标准,老夫添为督察官,不容松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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