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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国色生枭(12月26日 更新至“第一五九零章 精兵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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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三五零章 龙骨


  天道殿前,已经修建了一座玉台,这玉台造型已是十分的别致,按照八卦造型建造,玉台之上,一系灰色道袍的玄真道宗领着一众道士正等候着皇帝。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入殿仪式,亦是祭祀之典,如今帝国的祭祀仪式,都是少不了玄真道宗的身影,此番入殿仪式,事先当然也会由玄真道宗率领众道前来布置。

  龙辇在群臣簇拥之下,缓缓驶进了广场,两边等候的道士们纷纷行礼,到得玉台之前,龙辇这才停下,早有人上前打开栏杆,放下了梯子,在礼乐声中,皇后和雪花娘娘先后从龙辇出来,两人都是衣着华美,富丽堂皇,一左一右跟在皇帝身侧,走下了龙辇。

  皇帝此番北巡,后宫嫔妃,也只带了皇后和雪花娘娘,论起娇艳妖娆,皇后比之雪花娘娘稍有逊色,但是论起高贵典雅,秀丽端庄,雪花娘娘比之皇后却是相去甚远。

  在道士的引领下,皇帝携着皇后和雪花娘娘登上了玉台,龙辇也从广场暂时离开,群臣上前去,都在玉台之下跪着,黑压压一大片,鼓声隆隆,笙箫瑟瑟,天道殿前,一时间热闹非凡。

  仪式也并不是十分复杂,皇帝接过玄真道宗呈上的祷文,诵读了一遍,随即递给玄真道宗,玄真道宗则是拿到玉盘之中,烈火烧成灰烬,等若是向天祷告,一切完成,从玉台后方,便有一条地毯铺就的道路,只通到天道殿正门。

  天道殿四周氤氲飘动,整个殿宇似乎也笼罩在一片仙气之中,这天道殿若是论起规模,未必比得上京城宫殿,但是论及精美,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帝在玉台之上,遥望四方,四面八方都是有宫殿围衬,仙宫是由三十六座宫殿组成,天道殿只是其中的主殿,到目下为止,除了天道殿以及附近最靠近的几座宫殿修建完工,大部分的宫殿还在修建之中,并没有完全竣工,只是四面八方其他的宫殿,也都是氤氲飘动,笼罩在雾气之中,身处广场,还真让人有一种置身仙境的错觉。

  从玉台走下,玄真道宗陪在身侧,两位后妃也是跟随在侧,精忠候冯元破已经快步上前来,手中端着玉盘,里面则是放着一把黄金打造的钥匙,恭敬道:“圣上,这是大殿的钥匙,龙爪开锁,国泰民安。”

  皇帝淡淡一笑,在玄真道宗等人的牵引下,走向大殿,冯元破手托玉盘,跟在一旁,众人走到大殿之前,只见到那大殿之门巍然耸立,上面雕刻着仙鹤神龟,都是吉庆祥瑞,皇帝扫视一眼,微笑颔首,冯元破立时在旁笑道:“圣上,这都是臣请来的国匠,技艺非凡,还望圣上喜欢。”

  皇帝抚须笑道:“精忠候,可难为你了!”

  冯元破上前跪下,双手呈起玉盘:“圣上,请开大门,神仙入殿!”

  皇帝哈哈一笑,伸手取过金钥匙,套进缩孔,轻易打开,边上立时有两名武士上前推开大门,却无人敢第一个踏足进门。

  大门半畅,一阵清香从里面传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氤氲仙气,随即看清楚,只见那大殿宽阔无比,在大殿正中间,竟然有着一座宽敞的水池,水池里面尽是青葱之色,如今正值寒冬,难觅绿意,可是眼前却是一片绿意盎然,那水池之中,假山流水,巧夺天工,其间竟有白色仙鹤在水池中间翩翩起舞,池中一片绿意,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是些什么奇花异草。

  皇帝双眉展开,皇后和雪花娘娘瞧见,也是显出惊讶之色。

  “这就是你为朕准备的仙宫?”皇帝笑道:“精忠候,想不到你竟然有这般心思,难得难得……!”

  “圣上,池中有南方寻找到的九天仙鹤,亦有东边找寻到的千年神龟。”冯元破弓着身子,含笑道:“至若池中的奇花异草,亦是难得一见,都是臣派人精心找寻,若是换做别处,只怕难以存活,但是这天道殿之下,乃是一方灵土,万物运生,万年不灭,所以才能永世长青!”

  “好……!”皇帝抚须笑道:“好地方,好地方……!”抬眼望见水池后方不远,又是一座玉台,比之外面的要小一些,但是晶莹剔透,散发着幽幽光芒,知道那应该就是准备用来参禅打坐的道台。

  “圣上,臣请圣上入殿!”冯元破将手中玉盘递给身边武士,整了整衣裳,跪倒在地,“神仙入殿,万物长青,我大秦永世不衰!”

  皇帝双手抬起,在众人注目下,终是抬步跨进了大殿之内,众人都不敢跟随进入,只能跪拜在大门外等候。

  皇帝独自进入大殿之内,绕着那池子转了一圈,随即登上了玉台,盘膝而坐,终是抬手道:“皇后,道宗,精忠候,你们都进来吧!”

  众人这才鱼贯而入,进到大殿之内,外面气温很低,但是在这大殿之内,也瞧不见火炉,却偏偏感觉温暖如春,没有一丝寒意。

  “精忠候,不见火炉,为何此地如此温暖?”皇帝明显也察觉到这一点,含笑询问道。

  精忠候左右看了看,上前几步,恭敬道:“不知圣上可还记得,前番登上天阁,俯瞰仙宫,臣曾经向圣上进言,这天道殿当初选址,并非轻易选中,而是大藏玄机,在这天道殿之下,藏有一个玄妙的秘密……!”

  皇帝点头道:“朕记得,这些日子,朕一直想着此事,精忠候,你当时告诉朕这下面的玄妙,可是真的?若是没有,那可是欺君之罪。”

  “臣不敢!”精忠候跪倒下去,“臣所言,千真万确,今日就请圣上亲自一观。”

  边上几人都是一脸疑惑,皇帝似乎知道这天道殿之下有玄妙之事,看上去很有些期待,却不知冯元破所说的事情,到底是何事。

  皇帝长身而起,从玉台下来,走到精忠候身边,“精忠候,你先起来,带朕去看……!”

  冯元破急忙称是,起身来,瞧了边上其他人一眼,却有些犹豫,皇帝问道:“怎么?有何不妥?”

  “圣上,那是至阳之物,所以……!”犹豫了一下,冯元破终究还是道:“圣上,臣只怕皇后和娘娘下去之后,会伤及她们的玉体……!”

  皇帝笑道:“这简单。”回头道:“皇后,你们都在这里等候,玄真道宗,轩辕绍,你二人随朕和精忠候下去一观。”

  轩辕绍是皇帝的贴身侍卫,几乎寸步不离,今日自然也是一直随时在侧。

  “圣上,玄真道宗也是修仙之体,自然是去得,可是……!”冯元破看了轩辕绍一眼,有些为难道:“但是轩辕将军乃是金刚之身,杀气在身,所以……!”

  “原来如此,朕倒是忘记了,轩辕是将军,杀气太重……!”皇帝微一沉吟,“也罢,轩辕,你就留在这里,朕和玄真道宗一同下去。”

  轩辕绍皱起眉头,跪倒在地,沉声道:“圣上,臣可以卸去甲胄兵器,圣上万金之躯,臣必当随时护卫在旁……!”

  “这是精忠候为朕建造的道场,十分的安全,不必太过担心。”皇帝含笑道:“朕有玄真道宗和精忠候侍驾,再说朕也没有老,你不用太过担心……!”顿了顿,吩咐道:“保护好皇后!”再不多言,向冯元破道:“带路!”

  冯元破这才在前面带路,玄真道宗陪着皇帝跟在后面,皇后禁不住叫了一声,“圣上……!”

  皇后回过头,不等皇后说话,已经笑道:“不用大惊小怪,你们都不用担心,这是朕的道场,上天庇佑!”

  雪花娘娘也已经娇声道:“圣上,臣妾不怕,臣妾要陪你一起下去,臣妾也想看看这天道殿下面,到底有什么玄妙之物。”

  “不要胡闹。”皇帝沉声道,不再多言,几人很快就转到了侧殿之中,皇帝四下观看,每一处都是设计的十分华美,玄真道宗跟在旁边,问道:“圣上,这天道殿下面,竟果真有玄妙之物?”

  “精忠候,你告诉道宗。”皇帝道。

  冯元破走在前面,弓着身子,毕恭毕敬,回头小心翼翼道:“道宗,这天道殿下面,有一尊龙骨……!”

  “龙骨?”玄真道宗皱起眉头,“你说的是什么龙骨?”

  “道宗,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相信。”冯元破感叹道:“当初选址,就说此处灵气充盈,后来挖掘,下面竟是挖出一尊龙骨来,我封锁消息,知道的人不多,但是龙骨出现,必然是大吉大利,龙骨在此,自然是上天显灵!”

  皇帝笑道:“朕也有些惊讶,精忠候,走快一些,朕想看看那龙骨究竟是什么样子!”

  冯元破加快步子,走到侧殿一道大门之前,那是用精钢所制,一看就是坚固不摧,冯元破上前按动机关,打开了精钢之门,里面并不昏暗,是一条往下延伸的阶梯,阶梯都是汉白玉所致,可容纳三人并列而行,在两边的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在墙壁上镶嵌着一颗夜明珠,明珠散发着光芒,阶梯是清晰可见。

  “圣上,臣在前面走,圣上和道宗跟着臣的脚步,龙骨显现,非比寻常,臣害怕有人潜到下面,所以里面布置了机关,以防有人偷偷潜入。”冯元破肃然道:“若是不知机关,轻易闯入触动机关,必然是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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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三五六章 傀儡


  周庭微皱眉头,正要说话,皇帝已经道:“朕富有四海,普天之下的黎民,都是朕的子民,夷蛮人既然有心要效忠朕,朕自然会给他们机会……!”

  “圣上……!”周庭再一次要进言,皇帝已经打断道:“周爱卿,朕要用兵剿匪,你可有兵马给朕?”

  “圣上,臣……!”周庭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贼势猖狂,归根到底,就是国库空虚,现在手头上无兵可用,但是夷兵入关,非同小可,周庭实在不知道皇帝为何会如此糊涂,竟要引狼入室,却也只能做最后的努力,“臣以为,青天贼寇虽然声势不小,但终归是乌合之众,圣上降旨,令辽东赤炼电调兵从福海道攻入,河西道调动一部分兵力,同时从西山、安邑两道调动一部分兵马,西山、安邑、河西三路兵马合为一处,攻入河北,两路夹击,未必不能歼灭青天贼寇。”

  冯元破笑道:“周纳言,你这‘未必’二字,依然是没有把握。圣上下旨剿匪,那是要兵到匪除,岂能含糊其辞?更何况西山和安邑的卫所军大半都已经调往了西北,他们的禁卫军和州军,还要用来镇守本道,西山的通州,一直都是不太平,安邑是否还有天门道和黄家的余党,都是说不清楚,即使他们那里能抽调一部分兵马,也是杯水车薪……!”

  周庭知道,冯家父子本就是带兵出身,论起军事,自己绝非冯元破的敌手,而且瞧皇帝的意思,对冯元破的建议似乎很感兴趣,犹豫了一下,只能退而求其次,“圣上,即使要调夷兵,也要数量稀少,而且要严加的约束,绝不能让他们生出乱子来。”

  “周纳言所言极是。”冯元破微笑道:“所以夷蛮十三部族,每个部族出兵四千人……!”

  “不行。”话没说完,周庭立刻道:“每个部族四千人,十三部族,也就五万夷兵,这绝不可行。”

  薛怀安急忙道:“五万夷兵,非同小可,兵力太多。”

  另有几名京官也很清楚,夷兵入关,那是非同小可的事情,每一名夷兵就是一头狼,谁也不知道他们入关之后会做出什么,人数越多,危险性就越大,当下便要数名官员纷纷出列,都称兵力太多,决不能答应。

  皇帝皱起眉头,见到京官都是义愤填膺,而且声浪极高,顿时显得异常犹豫,看着冯元破,冯元破立刻问道:“周纳言,那依你之见,该调动多少夷兵?”

  “既然夷兵能征善战,能有个万儿八千人,已经是了不得。”周庭道:“圣上,臣以为,如果实在要从夷蛮调兵,一个部族调动七百人,这加起来也有近万人,然后将这近万夷兵分开编制,便已经足够。”

  “周纳言,你可知道青天贼寇有多少人马?”冯元破叹息道:“据我所知,青天王现在已经拥兵十五六万,而且还在继续招募,等到过了年,明年开春,不下二十万之众,不到一万夷兵,即使他们能征善战,那又有何用?”上前两步,向皇帝进言道:“圣上,臣以为,至少每个部族调兵两千人,两万五千夷兵,已经是最低限度,否则兵力薄弱,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周庭还要争执,皇帝已经抬手道:“不要再争了,朕有些倦了。忠国公,传朕旨意,令夷蛮十三部族,每个部族派出两千人马来,凑齐两万五千兵马,在开春之前,必须整编完毕,开春之后,立刻南下河北。令传朕旨意,辽东赤炼电,开春之后,兵出福海道,两路兵马前后夹攻青天贼寇……!”

  “圣上……!”周庭一脸担忧,还没说完,皇帝已经道:“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朕要歇息了,忠国公,这仙宫可有朕的寝宫?”

  冯元破忙道:“圣上,天道殿左首是老君殿,右首是居仙殿,圣上可在居仙殿歇息,那里一应具备,皇后和娘娘的寝宫,也都安置在那边。”

  “如此甚好。”皇帝左右看了看身边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起身来,“众位爱卿都累了,也都先歇着吧,忠国公,你带朕去居仙殿。”

  群臣面面相觑,心中都觉得皇帝如此轻易就下旨让夷兵入关,实在是太过草率,可是皇帝连旨意都下了,总不能再让皇帝收回成命。

  仙宫三十六殿,落成的宫殿不到半数,随同而来的京官,也都是安排在仙宫的其他宫殿居住,众臣见冯元破引着皇帝离开,无可奈何,只能纷纷退下散去,周庭看着退下去的身影,一脸忧虑,礼部尚书薛怀安上前来,苦笑道:“周大人,事已至此,圣上已经下了旨意,我们也没有法子了。”

  周庭摇头叹道:“圣上难道不知,夷兵入关,就是引狼入室,不出事倒好,万一出事,后果不堪设想。夷蛮人茹毛饮血,他们的士兵也是残忍好杀,冯元破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夷兵战斗力很强,他们不是英勇,而是一群亡命之徒,真要出事,生灵涂炭……!”

  “冯元破既然口口声声说夷兵不会出问题,想必他也有法子控制夷兵。”薛怀安只能劝慰道:“只盼能够借助夷兵之力,剿灭青天王,早日将这些虎狼之徒送出关内。”

  周庭想了一下,终于压低声音道:“薛部堂,圣上虽然沉迷修道,可是并不糊涂,为何今次却做出如此糊涂的决定?”

  薛怀安只能道:“圣上也老了,不比当年,而且青天贼寇的势力日益壮大,圣上嘴上不说,心里一定着急,想着早日剿灭青天贼寇,如今夷兵主动请战,圣上或许一时间没想明白,这才应允,又或者圣上心中另有打算,这不是你我臣子能够揣测的。”

  “但愿圣上成竹在胸。”周庭苦笑摇头,“咱们一时半会都回不了京,薛大人,你又如何想?”

  “又能如何想?”薛怀安无奈道:“只能谨遵圣意,祈盼圣上能够早日达到元婴,到时候能够返京理政……罢了,周大人,忽然想喝酒,不如找个地方,你我喝上几盅?”

  周庭摇头道:“哪有心思饮酒,想来想去,还是不妥,找寻机会,还是要向圣上进言。”拱手道:“薛大人,先下去吧。”

  冯元破领着皇帝来到了居仙殿,这里自然也是奢华壮丽,居仙殿分为中殿和东西两殿,中殿自然是皇帝的寝宫,而东殿是皇后居所,西殿则是雪花娘娘的寝宫。

  皇后和雪花娘娘到了居仙殿,各有宫女簇拥着往自己的寝殿过去,皇帝则是在冯元破的带领下,进了中殿,轩辕绍在殿外布防,冯元破和皇帝进到殿内,进了一间豪华的寝室内,冯元破立时反身关门,转过身来,瞧见皇帝正垂手站着,上前去,一脚踹在皇帝的腰间,皇帝“哎哟”一声,瘫倒在地,一脸惶恐,“大人,小人……!”

  “你是否觉得自己表现得很好?”冯元破走到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坐下,冷笑道:“我再三叮嘱过你,一言一行,都要小心谨慎,不能出一丝马虎,你以为那些京官都是吃素的?但有一丝破绽,被他们瞧出来,你这颗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皇帝哭丧着脸,跪在地上,挪到冯元破身前,“是小人疏漏,下次绝不会再犯,大人息怒!”

  冯元破盯着皇帝眼睛,双眸如同毒蛇一眼闪烁着寒光,那皇帝不敢看冯元破,低下头去,冯元破这才道:“我可以给你荣华富贵,也可以让你粉身碎骨,这一点,你最好记得清楚。河西是我的地盘,只要你老实听话,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好处……罢了,今天你总体表现还算不错,以后多加注意,还是可堪大用的。”

  “谢大人,谢大人!”皇帝忙不迭道,想了一想,轻声道:“大人,那个周庭和几名京官,看起来不怎么听话,你看……!”

  “这些事情,不是你担心的,也不用你去多想。”冯元破淡淡道:“老老实实呆在这仙宫做你的皇帝。”

  “是是是……!”

  冯元破身体微微前倾,“我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你最好死了那份心,你可以穿绫罗绸缎,也可以享用山珍海味,但是却不用想着享用女人,特别是皇后和伊莉莎,莫说去碰她们,就是连说话,也尽量少和她们说。”

  这皇帝眼中立刻显出沮丧之色,问道:“大人,这……小人既然是扮作皇帝,又怎能避开皇后和雪花娘娘?这……这会不会让人起疑心?”

  “你若是靠近她们,更会出纰漏。”冯元破道:“伊莉莎倒也罢了,她本就是我们的人,但是皇后聪明透顶,只要你露出一丝破绽,立时就能被发现,就算你平时装的毫无破绽,衣服一脱,她就什么都能瞧出来。你记好了,你身边的那几个太监,我会尽快安排将他们换掉,特别是那个水涟,不能留在你身边……你以修道为名,禁忌女色,不要碰任何女人……!”

  皇帝苦着脸,点头道:“小人明白了。”

  冯元破起身来,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中殿与东西两殿相通,冯元破径自从中殿进了西殿,雪花娘娘寝室外面有宫女看守,冯元破上前去,道:“圣上令我前来拜见娘娘,询问娘娘是否还需要些什么。”进了寝室之内,反身关上门,轻步走过去,绕过屏风,只见到雪花娘娘正斜倚在锦榻之上,性感的身段玲珑起伏,手指上勾着一只锦帕,闭着眼睛,一条手臂撑着玉颊,似乎正在想着什么,冯元破靠近她旁边,悄无声息,她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

  冯元破伸出手,轻轻碰上那如玉赛雪的手臂,雪花娘娘身体一颤,花容失色,睁开眼睛,见到冯元破,松了口气,轻拍胸脯,酥胸颤动,压低声音娇嗔道:“大人,你怎么来了?”

  “当初我送你进京,就告诉过你,用不了太久,你就可以回到我的身边。”冯元破含笑道:“伊莉莎,你是否一直在想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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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三五七章 梁子河


  雪花娘娘美艳的脸上娇艳欲滴,红唇微动,却忽然扭过身去,不看冯元破,冯元破坐在床榻边,轻轻握住雪花娘娘伊莉莎的手,轻声道:“怎么了?难道你不想我?”

  “大人,伊莉莎对你有怨气。”雪花娘娘娇声道:“酋长当初送我到河西,明明是将我献给你,我听说你是大英雄,也心甘情愿伺候在你身边,可是你……你却不要我,将我送给了那个老皇帝……你可知道,离开河西的时候,伊莉莎的心都碎了!”

  冯元破扶着雪花娘娘肩头,掰过来,看着那张娇艳欲滴的妖娆媚脸,这是一张充满异国风味的脸庞,媚眼勾魂,任何男人看到这张媚脸,都会怦然心动,此时那一双眼睛下面,竟然还垂着泪水,泪眼婆娑的异域美人,更是让人神魂颠倒,冯元破一根手指挑着雪花娘娘那尖尖的下巴,含笑道:“从前的分别,只是为了今日的重逢,我答应你会让你回来,就一定可以做到的。”

  雪花娘娘身体贴近过来,螓首靠在冯元破肩头,抽泣道:“中原人对女人的贞洁很看重,我已经不是好女人,不能再伺候大人……!”

  “你的心和你的人一样美,我不在乎你是否保有贞洁。”冯元破轻轻抚摸着雪花娘娘的脸庞,“更何况,你的贞洁是为了我而丢失,我只会更加的怜爱你。”

  “你可知道,每一次看到那个老皇帝,我就想吐。”雪花娘娘轻声道:“可是一想到你,想到可以为你出力,我就能够忍耐下去。”

  冯元破笑道:“你在京城受苦,但是从今天开始,你就完全属于我,再也不用理会那条老狗。”

  “真的可以吗?”雪花娘娘惊喜道。

  冯元破微微点头。

  雪花娘娘双臂环住冯元破的脖子,“那我以后只伺候你,做你的女人,你说好不好?”

  “当然是这样的。”

  雪花娘娘睫毛闪动,红唇凑近上去,便要向冯元破献上香吻,冯元破却是摇头道:“伊莉莎,不要急,虽然你已经回到河西,但是我们还有敌人,我们需要将敌人全部除掉,才能快乐在一起。”

  “敌人?”雪花娘娘眨了眨眼睛,“还有谁?”

  “你知道老狗身边那个叫做水涟的太监?”冯元破嘴角带着笑容,“我要你略施手段,让那阉人彻底从老狗身边消失……!”

  “我都听你的,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雪花娘娘抱着冯元破,“只要能够和你这个大英雄在一起,我说么都愿意做。”

  ……

  ……

  寒风凛冽,百里冰封。

  北山与西关边界只是一河之隔,这条河被称为梁子河,并不宽,西北的冬天,气候极寒,梁子河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整个西北,梁子河已经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梁子河以南,是北山青州丹阳县,而梁子河以北,是西关甲州青唐县,无论是丹阳县城还是青唐县城,距离梁子河都不过二三十里地,两城之隔,也是不到百里。

  临河两岸,双方都已经修建了高高耸立的瞭望塔,日夜都有人守在瞭望塔上,注意对面的动静。

  众所周知,北山肖焕章集重兵于丹阳,最近一段时间来,几乎每天都有队伍进出丹阳城,除了调动过来的兵马,还有大量的粮草,西关缺粮,但是北山显然并不缺。

  西关不但缺粮,而且缺马,北山的战马数量,自然是在西关之上,梁子河以南,每天都有骑兵来回飞驰,他们并不过境,但是河宽不过十来米,双方都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的动作,眼睛好的,甚至可以看到对方的脸庞。

  天寒地冻,天地肃杀,无论是西关军还是北山军,都知道一战在所难免,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一战将会从何时开始。

  西关南路军大将轩辕胜才骑在马上,望着对面飞驰而过的骑兵队,微皱着眉头。

  他不怕沙场交锋,但是却害怕等待,身为帝国第一武勋世家的子弟,他自然希望能在沙场上建功立业,不负武勋世家之名,领兵冲杀,何其快哉,而且楚欢已经调拨了上万兵马交到他的手中,虽然只是一万多人,但是他却从没有统领过如从庞大的军队。

  正因为楚欢将这样一支军队交给他,他才清晰地认知,自己并不能只是一名上阵杀敌的骁将,而是要应付一方的大帅。

  跟随楚欢时间不短,他如今已经成熟不少,他很清楚,自己手握上万兵马的同时,也肩负着这上万兵马的生死存亡。

  作为一军统帅,勇猛远不如冷静有用,他要保持足够的冷静的头脑,与楚欢一起来应付西关即将来临的危难。

  轩辕胜才打心里感激楚欢对自己的信任,从出使西梁到赴任西北,此前一直自恨无用武之地的轩辕胜才,逐渐走出了京城,跟随着楚欢一同历练,而自始至终,楚欢对他都表现出了足够的信任和器重。

  西关的战略,轩辕胜才自然是清楚,一旦开战,西路军将会竭尽全力抵挡天山军的进攻,给南路军争取时间,西关的生死存亡,真正来说,并不在西路,而是取决于南路,一旦青唐这边的南路军能够在最快的时间之内解决北山军,尔后集中兵力与天山军进行决战,西关还有一丝生机,可是一旦这边战事陷入僵局,西路军无法抵挡住天山军,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轩辕胜才心里现在不是去想能不能打赢这场仗,在既定战略之中,这场与北山军的较量,只能胜不能败,他现在要想的,是如何在最快的时间之内击垮北山军。

  轩辕胜才手下倒是有部将提出建议,趁北山军立足未稳,率先对北山发动突然袭击,杀北山一个措手不及,毕竟北山军人数虽众,但是真正的精锐却并不多,对于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兵士来说,如果是顺境之中,或能遵令行事,可是一旦遇上逆境,败军很容易就会变成溃军。

  北山军已经集结在丹阳,只要集中兵力,对丹阳发动一次突然袭击,全力攻打,只要能够夺下丹阳城,北山军必然全线溃败,轩辕胜才甚至想过,拿下丹阳,大可以趁势南进,在北山军还没有重新集结之前,直接攻下信州俞昌城,生擒肖焕章,如此一来,大事可定。

  轩辕胜才当时就觉得这是纸上谈兵。

  他毕竟出身武勋世家,虽然还没有真正经历过残酷的大战,但是有些道理却很明白,军事是政治的延续,政治没搞清楚,就开始使用武力,后果只能是凶多吉少。

  肖焕章虽然调军边界,但是毕竟没有一兵一卒踏过梁子河,而且北山官方也没有任何一人说要对西关用兵,虽然形势瞎子都能瞧出问题,但是在没有正式拉开战幕之前,许多事情,就只能去做哑巴。

  兵马交锋,首在一个气,所谓的气,便是士气,常言道的好,正义之师,所向披靡,倒也不是说正义之师有多厉害,只因为所谓的正义之师,无论将士还是平民百姓,都会觉得他的杀戮有理,占据了道理的上风。

  秦国虽然动荡不堪,整个帝国就像一个火山口,火山随时喷薄而发,但是至少在名义上,西北三道还是秦国的疆土,西北三道的官员,还是大秦的官员,西关在没有任何名义的情况下,出兵攻打丹阳,便是在老百姓的眼中,那也是楚欢穷兵黩武,悍然起兵,到时候北山和天山必然是大做文章,就是连那些西北士人,也会对楚欢大为失望,整个西关,必将陷入被动。

  楚欢下过军令,北山军只要没有踏过梁子河进入西关境内,便不可轻举妄动,轩辕胜才自然是明白楚欢的苦心。

  谁都知道,两军交战,谁若是占据先手,自然是占据了有利的局面,可是这对当前的西关来说,并不是很适用。

  西关在北山和天山两路威胁之下,本就要处处小心,若是力敌,凶多吉少,所以才竭力按兵不动,以争取百姓的支持,一旦在敌人尚未有任何动作之前,率先开战,那必然是得不偿失,楚欢面对如此困境,不单只是靠西关军,还要靠西关百姓上下齐心,失了民心,这一战必败无疑。

  而且奇袭丹阳,也未必是十拿九稳,轩辕胜才没有忘记北山也有诸多战将,肖焕章手下头号战将罗定西早已经是声名在外,有勇有谋,据他所知,罗定西现在已经抵达丹阳城,罗定西是身经百战的骁将,他既在丹阳,自然也不可能不防备西关军会先发制人,一旦西关这边真的率先发动袭击,却不能一举攻克丹阳,接下来的事情定然是十分麻烦,很容易就会让战事陷入僵局。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轩辕胜才很怀疑肖焕章看到西关的反应之后,是否真的还会全力出兵攻进西关境内。

  毕竟肖焕章为人谨慎,西北三道鼎足而立,最难受的只能是天山朱凌岳,可是一旦西关和北山开战,朱凌岳将会是收益最大之人,无论是西关还是北山,都将不符合自己的战略利益,所以轩辕胜才很怀疑,北山集结兵力于丹阳,而西关迅速做出反应,调军至青唐,看到这边的反应,肖焕章是否还会固执地挑起北山与西关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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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三五八章 步步陷阱


  轩辕胜才在怀疑肖焕章是否真的会发动进攻,肖焕章却也同样在怀疑楚欢是否真的准备和北山军殊死一战。

  茶是好茶,是肖夫人亲自泡的茶,裨益暖肺,可是肖焕章却并无心饮茶,一直是若有所思,直到肖恒进了屋来,肖焕章才回过身来。

  肖静笙已死,肖静谦一直在处理后勤辎重事宜,罗定西要镇守前沿阵地丹阳,所以往各州府县调集兵马的事情,就落到了肖恒的身上。

  北山下辖三州,面积不小,辖三州十七县,肖静谦是要从各州征调钱粮,而肖恒则是拿着肖焕章的手令,从各州县调配兵马,赶赴前线。

  “事情办得如何?”见到肖恒进来,肖焕章开门见山问道:“兵马是否都已经集结到丹阳?”

  “叔父,除了玉田防线留守了四千兵马,各州县保留一部分兵马以防万一,已经往丹阳集结了超过两万五千人。”肖恒禀道:“最多再有二十天,所有的兵马都会集结完毕,大兄往前线运送的粮草,也在有条不紊地输送,年前应该就能够完全做好进攻的准备。”

  肖焕章微微颔首,只是脸色看起来并不轻松,道:“今天又收到了罗定西的军报,轩辕胜才在梁子河对岸,大量修建防御工事,瞧那样子,不但不让我们到得青唐城下,就是连梁子河也不让我们通过了。”

  肖恒勉强笑道:“或许是我们这边的兵势太盛,吓住了西关那头,所以做出了这样的反应。”

  “恒儿,我早就令你给楚欢去一份密函,将我们的策略告知于他,难道他没有收到?”肖焕章摸着胡子,紧皱眉头,“咱们的目的,是佯装攻进西关境内,引出天山军,尔后秘密调军回师西线,趁天山空虚,攻进天山道……如果楚欢真的知道我们的战略,他和朱凌岳水火难容,应该对我们的战略积极配合,可是现在的情势,似乎有些不对头。”

  “叔父,你是说西关军是真的准备要和咱们打?”肖恒也是皱眉。

  肖焕章看着肖恒,道:“这应该我问你,我派你和楚欢联络,你的密信难道他没有看到?”

  “叔父,密信必然已经在楚欢手中。”肖恒道:“只是……楚欢难道并不相信咱们的意图?又或者说,他已经在配合我们?”

  “已经配合我们?”肖焕章冷笑道:“他差不多将西关半数兵力全都调到了青唐,这哪叫配合?我看他是要和我北山鱼死网破的架势。”

  肖恒忙笑道:“叔父,侄儿倒觉得未必如此,如果我北山大军压境,西关却置若罔闻,没有太大的反应,反倒让人疑惑。楚欢一直是个强硬的人,金贺二州当初起兵,他立刻发兵平定,反应也是十分迅速,此番我北山军陈兵边界,楚欢如果不能迅速做出反应,朱凌岳那边恐怕更是怀疑。”

  肖焕章闻言,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才微微点头,道:“你所言倒也不无道理。恒儿,你说一旦我们出兵过去,西关军将会作何应对?”

  “这个……!”肖恒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道:“叔父以为他们会如何?”

  肖焕章摇头叹道:“我也是不知。北山和西关相争,便宜的只能是朱凌岳,对我北山和西关都没有任何好处,想必楚欢也能够明白这一点。我现在只是担心,楚欢年轻气盛,想得太多,如果并不理解我们的意图,摆开阵势与我们厮杀,那是在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肖恒轻声问道:“叔父,不如你亲自写一份密信送过去,楚欢见到叔父的亲笔信,或许会另外考虑。”

  “恒儿,前番让你写去密信,我都令你不要署名,你可知道所为何因?”

  “还请叔父指教。”

  “楚欢虽然年轻,却绝非泛泛之辈,心机很深。”肖焕章皱起眉头,“他固然和朱凌岳水火不容,你当他心里就觉得我们是他的朋友?利益之争,从无什么朋友,也无什么敌人,我写上一封书信,固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可是你可想过,如果我们的亲笔信落在楚欢的手中,他会不会用密信做手脚?”

  “叔父的意思是……!”肖恒一沉吟,皱眉道:“难道叔父觉得他会利用密函挑起天山和我们北山的争端?”

  肖焕章眼中显出赞赏之色,颔首道:“不错。你要明白,西关现在欠缺的,就是时间,他们拥有制盐之法,而且施行了均田策,据说他们还在雁门关外兴建了贸易场,这种种手段下来,只要西北保持僵势,用不了三两年,西关必然会迅速崛起,只怕到时候咱们北山联手天山,都不是西关的对手,所以在楚欢的心里,能够不战那是求之不得,他只希望争取到发展的时间……咱们的密函到了他的手中,北山的战略意图也就有了实据,万一……!”眼角微微跳动,“万一他将密函交到朱凌岳的手中,你觉得将是怎样一个结果?”

  肖恒叹道:“朱凌岳本就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如果他果真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他们出兵,朱凌岳自然会对我们更加仇视。”顿了顿,双眉微锁,“如果楚欢私下里和他达成协议,朱凌岳未必不会先出兵攻打我们。”

  肖焕章凝视肖恒,“你觉得朱凌岳如果知道咱们的意图,会出兵北山?”

  “叔父,朱凌岳迟迟不动,就是因为害怕我们和西关联手。如果楚欢和他达成协议,不会插手北山和天山的战事,朱凌岳一定会对我们用兵。”肖恒肃然道:“朱凌岳的目的,自然是要扩张势力,占据我们北山,而楚欢坐山观虎斗,争取时间,发展自己……这并非不可能。”

  肖焕章点头道:“所以我才说密函我们不能写过去,那只能让楚欢抓住我们的把柄,人心难测,一旦被楚欢抓住把柄,主动权就完全在他手中。”

  “可是……!”肖恒苦笑道:“如果叔父没有亲笔密函,楚欢只怕会怀疑我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他真要摆开阵势和我们力拼一场,那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啊。”

  肖焕章点头道:“所以这件事情,还需要和楚欢进行秘密的商议。我们只需要西关军先退守到青唐,放开梁子河,等我们佯攻到青唐之后,他们故作不敌,退守到甲州城,我们不用攻下甲州城,只要抵达甲州城下,朱凌岳那边必然按耐不住,一定会出兵。”

  “叔父是说,和楚欢密议,让西关军最终退守到甲州城?”肖恒轻声道:“只要他们做出这样的配合,就能够引出朱凌岳?”

  “不错。”肖焕章道:“你可以告诉楚欢,只要他配合至此,两军便可以做出僵持在甲州城下的假象,那时候朱凌岳必然从西线攻入西关,我们也会秘密调军,从后方攻入天山境内,尔后西关集结重兵,两军前后夹击,必破朱凌岳。破了朱凌岳,打下天山之后,我们可以商谈地盘的分配问题,到时候天山两道,我们可以和他们各占一道,又或者说,天山两道尽归属我们北山所有,我们北山将会割除青州北部地区交给西关,楚欢手中有盐,需要往关内售卖,割让青州北部地区,可以让他有通道直接进入西谷关,我想这个条件对他一定很有诱惑力的。”

  “叔父,你的意思是,让人前去密会楚欢,将咱们的心思告知于他?”

  肖焕章点点头,道:“虽然你已经去了密信,但是楚欢恐怕还不能完全理解我们的意图,所以……我们还是需要和楚欢细细商议一番。”

  “叔父,你看何人前往何事?”

  “此事自然是要十分机密。”肖焕章肃然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恒儿,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别人我是信不过的,而且你和楚欢有过接触,你亲自前往,必然能够得到楚欢的信任。”

  肖恒道:“可是……如今兵马还没有集结完成,侄儿手头上的事情……!”

  “这个你不必担心。”肖焕章已经道:“即使将兵马全部集结完成,却没能和楚欢商量好个中细节,一切也就等若白费。现在最要紧的,是何楚欢秘密达成协议,我们共同的敌人是朱凌岳,只要除掉朱凌岳,后面的事情,我们都好商量。”

  肖恒想了一下,点头道:“那侄儿将手头上的事情交代下去,然后秘密启程前往朔泉。”

  肖焕章叹道:“恒儿,这可要辛苦你了。我信任的人已经不多,能够独当一方的,如今也只有你,你……哎,多辛苦一些吧!”

  肖恒拱手称是,又说了几句,这才请辞退下。

  肖恒出了门,从后面立刻转出一道身影来,虎背熊腰,豁然是肖焕章的长子肖静谦。

  肖静谦上前锁上门栓,回过身时,肖焕章正端着茶杯,品着暖茶,肖静谦靠近过来,压低声音道:“爹,你觉得他前往朔泉,会说动楚欢?”

  肖焕章放下茶杯,冷笑道:“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总还是有些希望的。”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肖静谦双手握拳,“我方才恨不得一刀宰了他。”

  “还不是时候。”肖焕章淡淡道:“等到了那一天,我一定会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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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三五九章 诡算


  西北三道都是寒冷之地,相较而言,西关最为寒冷,而天山道的气候反而比其他两道要适宜许多。虽然很多人都说翻过天山道沙州的那座大雪山,气候就会变得温暖起来,但是沙洲通往西边的关隘从来都是封锁的。

  往大雪山向西不到百里,又是一片大沙漠,对于中原人来说,那是一片未知之地,虽然曾经也有一些探险者翻过了大雪山,想要探明走过那片沙漠之后会看到什么,但是无一例外,翻山而过的人,便再无一人回来。

  时当清晨,鸣沙城总督府的后院之内,朱凌岳穿一身灰色的宽袍,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剑穗金黄,他无间的动作不快,但是行云流水,大开大合,很有气势。

  世人都知道朱凌岳是文人出身,武功是在登不上台面,但是达官贵族,一直以来以佩剑为尊贵的标志,不管是否对武功感兴趣,也都会装模作样学上几手剑法。

  朱凌岳习练剑法,倒是以健身为主,这些年来,无论睡得多晚,每天早上他都会在固定的时间起来,然后舞上一套剑法。

  一名护卫进到院子的时候,并没有立刻过来,而是远远地瞧着,不敢打扰。

  等到朱凌岳一套剑法无比,将长剑递给一名侍从,旁边一名丫鬟递上热毛巾,朱凌岳擦了擦脸,那远远瞧着的护卫这才敢上前来,跪倒在地,禀道:“禀报总督大人,费大人求见!”

  朱凌岳擦干脸,将热毛巾递给丫鬟,问道:“是费清?他回来了吗?”

  “是费清费大人!”

  “传他进来!”

  很快,天山道礼部司主事费清匆忙过来,到得朱凌岳面前,便要跪下,朱凌岳伸手扶住,笑道:“费主事,你年纪大了,这里也没什么人,就不用这些虚礼。本督这里日夜盼着你回来,你什么时候回到鸣沙的?”

  “回大人,卑职昨晚子时时分抵达鸣沙城。”费清弓着身子,“本来想直接过来拜见大人,但是担心大人已经歇下,惊扰了大人歇息,所以这才天亮才赶过来。”

  朱凌岳见他一脸疲态,笑道:“昨晚可歇息了?”

  “眯了小片刻,不敢耽误大事。”

  “费主事辛苦了,还没吃早餐吧?”朱凌岳和颜悦色,伸手牵住费清手臂,“来,本督也没有吃东西,一起随便吃点。”

  朱凌岳口上说随便吃点,但实际上他对自己的早点从不马虎,在他而言,遵循古人一日三餐的教诲,早上吃好,中午吃饱,晚上吃少。

  朱凌岳对自己的身体十分的注重,早餐也从来不会凑合着,府里专门有做早餐的厨子,除了色香味俱全的精致点心,朱凌岳早餐都会喝上一碗红枣粥加一碗红豆粥,两碗粥雷打不动。

  餐桌之上,按照朱凌岳的点心,给费清增加了一份,费清年纪大了,吃不了太多,所以只是另外备了一份红豆粥。

  吃东西的时候,朱凌岳也从不处理公事,费清当然知道这一点,他心里倒是钦佩朱凌岳的沉着,他刚刚从三十六坞堡一路风尘赶回来,朱凌岳却并不急于知道事情的结果,还能安安心心踏踏实实地吃早餐,这份镇定,倒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

  早餐吃完,两个丫鬟端着银盘上来,里面盛着温热的清水,朱凌岳和费清洗完手,用暖毛巾擦干净,这才到客厅坐下,下人上了茶来,朱凌岳品了一口茶,这才放下茶杯,看向费清,含笑问道:“费主事,甘侯那边,答应什么时候将妹妹送过来?”

  费清正在吹着茶末,听朱凌岳动问,急忙放下茶杯,心下有些惊讶,却还是恭敬回道:“大人,甘将军的意思,留甘姑娘最后一个年,年关一过,就会将甘姑娘送过来,与三老爷成亲。”

  朱凌岳笑道:“甘将军是个聪明人……!”掐指算了算,道:“距离年关也不过个把月,毕竟兄妹相依为命,还是可以理解的。”

  “大人,您又怎知甘将军必然会答应?”

  “费主事能言善道,办事妥帖,派你前往,事情就成功了一半。”朱凌岳微笑道:“你进来之后,眉宇间没有沮丧之色,自然表明事情十分顺利。”

  费清叹服道:“朱督真是睿智过人。不错,此番我们秘密前往,扮作商人,甘将军私下里热情接待,卑职将朱督的条件告诉他,他看上去十分欢喜,当场就说,朱甘两家结亲,那是天大的好事,他说朱督能看上他们甘家,他们当然没有不遵从的道理。”

  “那就好。”朱凌岳微笑道:“拿下西关,将盐山交给他们甘家经营,而且金贺两州的税收,都归属西北军,他当然不会不答应。”

  费清身体微微前倾,问道:“朱督,你的意思是说,甘侯一定会出兵帮助我们?”

  “甘侯的心思到底怎么想,我们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朱凌岳抚着美髯,“只要他的妹妹真的来到了天山,那么这事儿就算是成了。”

  费清兴奋道:“朱督,只要甘侯真心归顺大人,那么就算北山和西关联手,也绝非我们的敌手。”

  “是了,你途经西关,那边的情况如何?”

  “楚欢看来是真要和肖焕章鱼死网破了。”费清笑道:“听说西关军的主力都已经调到了南线,双方正在紧锣密鼓作战前的准备,这场仗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多久,就要打起来,到时候我们便可以坐视他们狗咬狗。”

  “西线这头呢?”朱凌岳轻声问道:“听说贺州那边正在修筑防御工事,应该不假吧?”

  “确实如此。”费清道:“卑职也打听过,给楚欢训练禁卫军的裴绩,如今已经到了贺州,贺州征调民夫,修筑工事,看来已经是在提防我们天山出兵了。”

  朱凌岳含笑道:“楚欢视本督为眼中钉肉中刺,南线吃紧,他当然会想到我们会乘机从西线进军,常理之事而已。”

  “朱督,你说这肖焕章为人谨慎,怎地这一次却是如此大动干戈?”费清皱眉道:“当真为了肖静谦的死,便要和楚欢拼命?莫非肖静谦真的是楚欢派人刺杀?”

  朱凌岳微一沉吟,才道:“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肖焕章不会这么激动。现在看来,肖焕章已经确定肖静谦之死与楚欢有关,这才愤而出兵。肖焕章年事已高,只有两个儿子,肖静谦虽然没什么大才干,但是好歹也不算是庸夫,这样一个儿子死了,老来丧子,他心中悲愤,也是人之常情。”

  费清道:“肖静笙一直对朱督敬慕有加,恐怕此番出兵,他也影响了肖焕章。肖静笙一直都坚持攻打西关,这一次恰好因为肖静谦的死,他推波助澜,肖焕章本就悲痛,再加上肖静笙的推波助澜,出兵西关,应该就是如此了。”

  朱凌岳微微颔首,随即皱起眉头,若有所思道:“只是本督有些奇怪,楚欢为何会对肖静谦动手?这中间当真是为了挑拨我们与北山的关系?楚欢此人,本督有几分了解,做事情滴水不漏,如果真要刺杀肖静谦,必然是周密计划,做的天衣无缝,不可能留下破绽,可是依现在的形势看,肖焕章已经知道楚欢是凶手,那么楚欢这一次的行动,肯定是出现了破绽……这不应该啊……!”他若有所思,眉头微锁,显然对其中的蹊跷一时间还没有想明白。

  “朱督,不管怎样,北山和西关已经是两军对垒。”费清笑道:“这对我们是大大的好事。”顿了顿,压低声音问道:“朱督,一统西北,这次是个大好良机,咱们是否也要准备出兵?”

  “准备自然是要准备的,但是出兵还为时尚早。”朱凌岳抚须道:“先让他们打起来,就算打起来,我们也不能轻易出兵……!”

  “朱督,如果北山军连战连捷,肖焕章可是要拿下西关大片土地。”费清忙道:“咱们可不能让肖焕章吞了西关。”

  “北山军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朱凌岳淡淡笑道:“楚欢也不是吃素的……哪怕他们现在打起来,我们也要等下去……!”

  “等下去?”

  “等到甘侯将他的妹妹送过来。”朱凌岳道:“甘玉娇送来之后,我们立刻让甘侯出兵,到了那时候,才是我们出兵的时机。”

  费清一怔,随即笑道:“正当如此,只要甘侯出兵,天山军加上西北军,定然是所向披靡,谁也挡不住。”

  便在此时,听得外面脚步声响,又听外面有人道:“三老爷,老爷正在和费大人商议事情,你看……!”

  “滚开……!”听到一个吼声,随即传来一声“哎哟”的惨叫,显然是那位三老爷动手打人,费清微皱眉头,很快,门外走进一人,不到三十岁年纪,长相倒也算得上是俊朗,锦衣玉带,闯进屋内,瞥了费清一眼,上前去,一屁股坐下,仰着头,大声道:“大哥,原来你一直在瞒着我。”

  “什么?”朱凌岳皱起眉头,“朱凌启,你有没有规矩?没瞧见我正和费大人谈事情。”

  “我不管。”三老爷朱凌启满不在乎道:“那门亲事,我决不答应,一个舞刀弄枪的臭娘们,浑身都带着土气,谁愿意娶谁去娶,反正进不了我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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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三六二章 计中计


  肖恒眼中显出吃惊之色,“楚督,你的话,我不明白。”

  楚欢叹道:“肖公子,你自己想一想,青唐假战,我们西关军故意溃退,按照肖焕章的说法,他们拿下青唐城,西关军则是退守到甲州城,若真是两道真心联手设计朱凌岳,我西关四道有三十多县,丢下一座青唐县城,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如果北山军拿下青唐之后,趁我西关军撤往甲州城之际,突然在后发动袭击,你说结果会如何?”

  肖恒愣了一下,紧皱眉头,“这……应该不会吧!”

  “不会最好,如果当真是这样呢?”楚欢冷笑道:“溃军是无法保持队形,队形本就松散,如果这时候北山军从后面袭击,我西关将是如何应对?从青唐到甲州城,不到百里,但是一马平川,北山军目下有一处优势是我们西关比不了的……!”

  肖恒毕竟不是蠢人,立马反应过来,“骑兵!”

  “青唐以南,骑兵难以铺开,可是拿下青唐,北面便是一马平川,正适合骑兵冲击。”楚欢冷笑道:“北山的骑兵,应该不下三千吧,三千骑兵如果真的突然在后方冲击我西关军,肖公子,你可想过后果?”

  肖恒感觉手脚有些发凉,如果不是楚欢这般解释,他还真的不明白其中有这样的关窍。

  “楚……楚督,如果肖焕章真的是如此打算,那么……!”肖恒眼角微微抽搐。

  楚欢微微点头道:“不错,如果他真是要对我西关如此,就只能说明他已经知道肖静谦的死,与我有关……!”

  肖恒双足顿时有些发寒。

  “肖公子,这桩事情,是由你这边策划,本督借了你人手,实在想不到会闹成现在这样的结果。”楚欢压低声音,“但是有一点本督很肯定,我的人做事干脆利落,没有拖泥带水,也不会留下任何证据,如果肖焕章真的确定肖静谦的死与我有关,你可想过其中的缘由?”

  肖恒手足此时冰凉,声音微微发颤:“楚……楚督,难道……难道你是说,肖焕章已经怀疑肖静谦的死,与……与我有关?”一想到这里,肖恒心下当真是惊恐无比。

  楚欢轻声道:“其实我来见你之前,倒也并没有确定这是肖焕章的诡计,我甚至觉得如果肖焕章真的用这种方法引出朱凌岳,倒不失为一条妙计,至少在我看到你那份密函之前,还以为肖焕章是真的发了疯,要和我西关一决雌雄。所以我相信如果这是肖焕章引蛇出洞的妙计,朱凌岳只怕也难以看出其中的玄妙,十有**会上当。”

  肖恒微微点头,轻叹道:“那天肖焕章这般策划的时候,我也是吃了一惊,却也觉得实在是一等一的妙招。”

  “但是今肖焕章要我西关军退守甲州城,让出梁子河和青唐县城,这中间已经出现了破绽。”楚欢淡淡笑道:“或许肖焕章以为我不通军事,看不出其中的关窍所在。”

  “楚督,如果他真的想要进攻西关,为何要大费周章,说什么是要引蛇出洞?”肖恒低声问道:“而且此事十分保密,知道的人并不多。”

  “如果我没猜错,这是计中计。”楚欢轻叹道:“肖静谦死后,他很有可能已经察觉到肖静谦的死与我们有关,所以目标一开始就不是锁在朱凌岳身上,而是盯在本督的身上。他故意让人以为他怀疑肖静谦的死与朱凌岳有关,他要为子复仇,却又不能和天山力拼,所以借口要引蛇出洞,先打西关,引出天山军,而且私下里和本督通气,其目的,当然是让本督相信他所做的一切,目标是针对朱凌岳。”

  肖恒只觉得这中间异常的复杂,看楚欢年纪轻轻,实在想不到如此狡诈的诡计,楚欢竟然也能看出其中的端倪来,心下不由暗想,楚欢能在短短时间之内控制住西关道,看来确实不是偶然,这年轻的总督不但胆识过人,而且心思慎密,实在是厉害人物。

  “如果本督当真相信他的话,一心想要和他联手除掉朱凌岳,积极配合,那才是真正中了肖焕章的圈套。”楚欢双目生寒,“他的目的就是本督,所做的一切,本就是为本督设下的陷阱,本督一旦跳下去,当真按他所说,退守甲州城,那么西关军撤离青唐之后,他的兵马必然从后面攻击,而且一定会以骑兵为主,完全冲垮西关军,如此一来,一战之下,我西关便即大败,他趁势便可以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占据甲州,直逼越州,到了那个时候,不用他去联络,天山军也定然会立刻出兵,从西路攻入我西关……!”靠坐在椅子上,淡淡道:“肖公子,到了那个时候,本督还有什么底牌和他拼?”

  肖恒听楚欢这般说,后背发凉,他虽然知道肖焕章老奸巨猾,可是如果一切真如楚欢所言,那么肖焕章之心机,已经是让人惊悚。

  “虚以实之……实以虚之……他故作是要与朱凌岳势不两立,装作要和楚督为敌,说是要引出朱凌岳,其实他的目的,本就是楚督……!”肖恒苦笑道:“楚督,如果不是经你这般说,便是想破脑袋,我也想不到他竟有如此盘算的可能。”

  “肖公子,如果一切真如我所说,现在最危险的,只能是你。”楚欢叹道:“他所谓的引蛇出洞计划,知道的人极少,可你是知情人之一,非但如此,他还将与我联络的任务交给你,在这件事情之中,他似乎对你十分看重……!”

  肖恒眼角不停抽搐。

  “肖静谦的死,由你策划,我这边行动,我说过,我的人绝不会留下破绽,如果从我这边找不到破绽,那么破绽只能是出在你这边。”楚欢缓缓道:“肖公子,如果肖焕章明知道肖静谦的死和我们有关,却还处处倚重你,你应该能想明白其中的缘由。”

  肖恒额头已经冒出冷汗,苦笑道:“如果他知道了内情,却又不杀我,当然是为了稳住楚督你,要利用我来迷惑楚督。”

  “肖公子明白就好。”

  “可是……!”肖恒皱眉道:“可是这怎么可能?我这边并没有破绽,而且……而且事情也是叔母仔细谋划,叔母虽然是一介女流,但是形势小心,思虑周密,应该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他沉默许久,才终于道:“楚督,你方才所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但也只是一种推测,未必真是肖焕章的心思,或许他没有你想得那么深,其目的也并非是你……!”

  “你说的不错,现在一切都还没有明了,两种可能都存在。”楚欢道:“或许真的是想引蛇出洞,可是万一如果不是如此,一切确实如本督所说,被本督料中了呢?”

  肖恒深吸一口气,苦笑道:“那么在下将必死无疑!”

  “至少现在还不会,在击破我军之前,肖焕章还不至于杀你,他还要用你来迷惑本督,如果你死了,他会担心本督起警觉,对他的诡计并无好处。”楚欢摇摇头,平静道:“可是你说的不错,现在不死,不等于以后不死,你杀了他的儿子,他现在忍耐,忍耐的越久,心中的恨意就越深,等到他真要动手的时候,肖公子,扒皮抽筋只怕都是轻的。”

  肖恒打了个冷颤,犹豫了一下,终于道:“楚督,为了……为了以防万一,在下……在下愿意投奔楚督,跟在楚督麾下听从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现在还不能走。”

  肖恒急道:“楚督,你……你不能见死不救,肖焕章心狠手辣,如果……如果真的知道肖静谦是因我而死,他……他就算杀我,也不会让我轻松死去,定然会让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还有……还有肖静笙,他早就对我恨之入骨,我如果落在他的手中,下场更是……!”瞳孔收缩,已经带着恐惧。

  楚欢嘴角竟是泛着一丝浅笑,道:“肖公子,你莫非不记得本督当初的承诺?本督说过,本督会竭力帮助你取肖焕章而代之,莫非现在你就准备打退堂鼓?”

  “可是……可是肖焕章如果察觉到肖静谦的死与我有关,就不可能再有机会。”肖恒无奈道。

  楚欢摇头道:“天无绝人之路,至少他现在还不敢动你,只要他一日不动手,你就还有机会。”顿了顿,似笑非笑道:“而且肖公子是个重情义的人,肖夫人对肖公子也是情有独钟,就这般一走了之,肖夫人的处境,岂不更加危险?”

  肖恒面色惨白,“难道……肖焕章已经知道……!”却没有说下去,她和肖夫人私通媾合,极其小心隐秘,除了他二人,便只有楚欢知晓,此时惊骇难道肖焕章已经知道了自己与肖夫人私通之事,可是又想,谋害肖静谦,本就是自己与肖夫人暗中设计,如果肖焕章真的知道肖静谦的死因,当然也就知道了自己和肖夫人的关系。

  可是他实在想不通,肖焕章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些隐秘。

  “肖公子,你也说过,一切都只是本督的猜测,也未必真的如此,说不定肖焕章确实只是想引蛇出洞,如果当真如此,这时候你一走了之,岂不是不打自招,后果必将更为严重。”楚欢神情冷峻,“无论是为了你自己的前途,还是为了你的心上人,你都不该一走了之。肖公子,我敬你是条汉子,如果丢下自己的心上人做逃兵,不敢与肖焕章一较高下,那本督实在是看错人了。”

  “楚督,你说我现在还有什么机会?”肖恒无可奈何摇头道:“我手中无兵无权……总不能找到肖焕章,一刀将他刺死!”

  楚欢微微一笑,靠在椅子上,道:“如果肖焕章是计中计,我们又为何不依葫芦画瓢,也和肖总督来一场计中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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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三六三章 回家


  肖恒一愣,不明白楚欢话中意思,楚欢招了招手,肖恒贴耳过来,楚欢低语一阵,肖恒表情复杂,听完之后,沉吟片刻,道:“楚督是准备答应肖焕章的条件?可是……真要将梁子河和青唐城拱手相让,如果他真的在后追袭,又将如何?”

  楚欢含笑道:“你就不必多问,你只要告诉他,引蛇出洞的计划,本督表示欣赏,也愿意配合,但是他提出的条件,必须做出修改。”

  “修改?”

  “除掉朱凌岳之后,天山二州,我一州也不要,尽归他肖焕章所有,但是北山道的青州,必须全部割给我西关。”楚欢微笑道:“除此之外,到时候从朱凌岳身上得到的战利品,双方一人占一半。”

  肖恒皱眉道:“楚督,这个条件,肖焕章恐怕不会答应。青州是北山道最为富庶之地,而且在目前的西北来说,西北九州,青州的富庶也是位居第一,而且青州面积很大,即使天山二州加起来,也不比青州大出太多,最为紧要的是,关中和西北的唯一通道西谷关,在青州境内,如果将青州整州都割让给您,肖焕章就没有了入关的通道……!”

  “没有苛刻的条件,他不会相信我真的会接受他的条件。”楚欢道:“我提出的条件越苛刻,他便越会觉得我已经上当,而且你要明白,如果他只是为了引蛇出洞,必然不会答应如此苛刻的条件,可是如果他只是想设下陷阱,迷惑本督,这些条件,他未必不会答应,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击败我,如果我真的中了圈套,就算之前约定将整个北山割让给我,那也是不用履行,由此我们也可以进一步判断肖焕章到底是什么用心。”

  肖恒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想了一下,道:“既然如此,明日我便去找肖焕章,将楚督开出的条件告诉他。”

  “不行。”楚欢摇头道:“明日你照样启程前往朔泉。”

  肖恒大是不解,奇道:“楚督,这又是何故?此行朔泉,快马加鞭,来回也得大半个月,那已经到了年边……!”

  “时间!”楚欢淡淡道:“你来回一番,可以为我西关争取时间。肖焕章只想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成果,所以我中他的圈套,与他配合,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在此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你大可以去一趟朔泉,然后再折返回来,一来一回,至少可以为我争取二十天的时间。”

  肖恒明白过来,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谨遵楚督之命。”

  楚欢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肖公子,事到如今,你没有其他路可走,只能与我同心协力,干出一番大事了。本督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能够配合本督,达到本督的目的,那么你的目的也一定会达到,本督会帮助你取肖焕章而代之,而且我可以保证,你梦寐以求的肖夫人,只会属于你一个人。”

  肖恒有些尴尬,但是楚欢给他的承诺,却又让他充满希望,起身来,单膝跪倒在地,肃然道:“肖恒对天发誓,必将为楚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次日一早,肖恒准备妥善,穿了一身便服,因为是要秘密前往朔泉,所以并没有对人说起,只是带了两名随从,前往总督府,向肖焕章辞别,肖焕章又和蔼可亲地叮嘱一番,肖恒这才秘密上路。

  自俞昌出发,途中不止一日,三日之后,便已经快马加鞭进了青州境内,沿途少不得看到陆续往丹阳集结的兵马已经往前线运输的粮草,肖恒只怕被人认出,折而往小道走。

  想到楚欢所言,肖恒心里却是隐隐觉得楚欢所言大有道理,他调动兵马,很是清楚,北山的骑兵数量,也确实在三千人左右,此前在玉田城驻守了上千骑兵,可是此番却已经秘密调到了丹阳,这一次骑兵调动,并不像步兵一大队一大队地赶赴丹阳,骑兵都是化整为零,三五成群往丹阳去,这样目标很小,虽然人们可以看到每天都有骑兵往前线赶,可是却并没有看到骑兵军团,所以很多人都甚至忽视,北山的骑兵主力,正在悄无声息地迅速往丹阳集结。

  丹阳城周围都是集结过来的北山兵马,肖恒倒不好从丹阳附近过去,绕到丹阳东面,这边的兵马稀少,从这边进入西关境内,并不容易被发现。

  其实双方局势紧张之后,前线来往的人就已经很少,而且时常有兵马在两道边界一带游弋,巡逻游荡,但凡发现可疑人物,必然是要进行盘问。

  这日黄昏时分,肖恒终于到了边界一带,天寒地冻,天也晚的早,黄昏的时候,天色就几乎已经暗下来。

  翻过前面一道丘陵,便将正式进入西关境内,忽听得后面马蹄声响,肖恒禁不住回头,却见到从后方驰来数匹骏马,速度甚快,眨眼间便已经跟上来,肖恒警觉起来,伸手往自己的腰间摸过去,此时已经看清,来者共有四骑,衣着打扮都是十分普通,戴着斗笠,帽檐下压,一时也看不清面孔。

  几骑发现肖恒,显然也有些警觉,并没有靠近过来,而是往东边折了一下,拉开了与肖恒的距离,肖恒心下奇怪,却见到那几骑已经冲上了丘陵,其中一人似乎还往这边瞧了瞧,肖恒也正瞧向他,但是双方都迅速移开视线,显然都不想多惹麻烦。

  “公子,他们好像也是要往西关去。”身边随从道:“领头的那是个练家子,功夫一定不差。”

  跟随肖恒前来的两名随从,都是好手,已经察觉出那四骑最前面一人是个会武功的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肖恒摇摇头,“他们不来招惹咱们,咱们也不要过去招惹他们。”也不多言,一挥马鞭,催马上了丘陵。

  那边四骑上了丘陵之后,领头之人远远瞧见肖恒这边也上了丘陵,微皱眉头,后面一骑跟上来,低声道:“仇大侠,是不是有什么状况?”

  那领头人摇摇头,道:“不用担心,过了这道丘,前面就是西关境内,只要到了西关,王爷就彻底安全了。”

  这一行四骑,却豁然是一路艰辛翻山渡河的齐王瀛仁四人,领头的自然是仇如血,问话的是王府长史卢浩生,其后齐王和凌霜并骑而行。

  几人都是风尘仆仆之色,齐王和凌霜更是一脸疲惫之色,看到凌霜颇为憔悴,齐王温言道:“凌霜,快到西关了,到了西关,一切就都能好起来,你现在感觉如何?”

  凌霜勉强一笑,道:“没事,王爷不用担心。”

  齐王微笑点头,向前问道:“仇大侠,天已经黑了,咱们是否要找地方歇下?”

  从京城一路行来,饱经艰辛,风餐露宿也并不是没有过,这一路下来,养尊处优的齐王也终是停了下来,此番磨砺,却也是让他的意志力坚强了不少。

  他本是一个毫无心机的少年皇子,一度与太子党相争,也曾自以为很聪明,可是到了最后,才发觉自己是何其的幼稚,不但太子要杀他,连他信任有加的沦衡也成了内奸,差点取了他的性命,他此时明白,人心险恶,这世道处处陷阱,真正的好人实在没有多少。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只在楚欢身上,对他来说,京城不是他留恋之地,而是他的愤怒之源,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再次回到京城,真的有那一日,他也暗暗发誓,必然是太子付出代价之时。

  “王爷,距离此地不到三十里地,就是青唐县城。”仇如血道:“天色虽然黑下来,不过道路我是记得十分清楚,咱们快马加鞭,赶到青唐县城,到了那里,咱们就可以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换上一身暖喝的衣裳,再美-美地吃上一顿,对了,那里应该还能弄到一些酒水……!”

  仇如血这般说,齐王禁不住喉头动了动。

  锦衣玉食,美酒珍馐,本是他袭不尽的东西,对他来说实在没有什么好稀奇,但是这一路下来,风餐露宿,有时候甚至连东西都吃不上,在这寒风凛冽的黄昏,听仇如血说起热水暖衣,便觉得那有着无穷的诱惑力。

  “北山陈兵边界,轩辕胜才应该就在青唐县那头。”卢浩生道:“王爷,今日见不了楚大人,应该能见到轩辕胜才。”

  “轩辕胜才……!”齐王轻念了一句名字,并没有多说什么。

  仇如血说话时,却一直注意着远处的肖恒等人,瞧见肖恒等人拍马而去,已经不见了踪迹,这才道:“王爷,这一段路并不算好走,丘陵起伏,咱们早些赶路。”

  当下四人继续前行,没过多久,天边已经黑下来,距离青唐县城也极近,忽见到前方星火点点,悬在半空中,齐王正皱眉间,仇如血已经道:“王爷,那是瞭望塔,是用来监视敌情所用,这里都是西关军,是楚督的部下。”

  齐王这才松了口气,马蹄声声,前方已经传来高喝声:“来者何人?停下马,不准乱动。”喝声之中,只见到黑暗中就如同幽灵一样,突然间冒出好几道影子来,这几人手中持枪握刀,已经迅速围了上来。

  齐王听到声音,却并无任何不适之感,不知为何,当他知道这些兵士都是楚欢部下,听到喝声,竟有种亲切之感,这一刻,他竟似乎感觉自己是回到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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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三六九章 婚事


  琳琅心有爱属,能够嫁给楚欢,是她心中最盼望的事情,此时楚欢郑重提出来,她又如何不欢喜,而且她也知道,楚欢为母守孝的时间已经过了,当初二人就约定好,等到期限一到,便即成婚,从那一日起,她又何尝不是数着日子等着这一天的到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此时放心已经是欢喜不已,却是犹豫一下,轻声道:“楚郎,现在……现在成婚好吗?如今西关局势不好,这时候……!”

  “第一,我早就答应过你,等到时间一到,就要迎你过门,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就要算话。”楚欢抱着琳琅,柔声道:“第二,委屈了你这么久,我心里其实也十分愧疚,只想在有生之年,尽一切呵护你,疼惜你……!”

  琳琅心中一阵甜蜜,靠在楚欢胜上,轻声道:“你这般说,我就已经知足了。”

  “还有最紧要的,只有娶了你,我才能奋力一拼。”楚欢轻轻道:“琳琅,你并不知道,其实在我最早认识你的时候,从没有婚娶之心,那时候我甚至没有想过这一辈子会娶亲……!”

  琳琅笑道:“你不成家,要去做和尚吗?”

  楚欢肃然道:“我并非说笑。”犹豫了一下,终于道:“你是我挚爱的女人,有些话,旁人说不得,对你却说的。”

  琳琅见楚欢一本正经,知道楚欢并不是在说笑,握住楚欢手,轻声道:“那你为何不想娶亲?”

  “因为那会连累很多人。”楚欢神情凝重,“琳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在认识你之前,我便发过誓,有一件大事要做……!”

  “大事?”琳琅奇道:“什么大事?”

  楚欢微微一笑,并无回答,只是道:“当时对我来说,要做那件事情,九死一生,我若娶亲,必然会连累家人,所以并无娶亲的念头。只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我认识你,这心就乱了,本不想连累你,可是……可是见不着你,心里却又空落落的……!”

  琳琅温柔一笑,靠在楚欢身上,柔声道:“我也是,一日见不到你,心里……心里就想得紧,恨不得飞到你身边……!”

  “走到今天,我自己也不知如何走过来。”楚欢轻叹道:“计划赶不上变化,人生变化无常,有些事情从来都不按照我的想法去进行。”顿了顿,才道:“你说的不错,现在西关面临困境,也许我真的会败在朱凌岳的手中,所以我要娶你,有了家人,我就会竭尽一切力量去保护家人。”

  琳琅轻声道:“楚郎,不管是胜是败,琳琅已经跟了你,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

  楚欢哈哈一笑,琳琅又凑到楚欢耳边,轻声问道:“那……那林姑娘你准备怎么办?”

  林黛儿的身份已经公开,而且为楚欢生下了一个女儿,此时总督府上下都知道,便是朔泉城,也有人知道此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男人三妻四妾,实在是太过稀松平常,人们说起来,也无非是说楚欢风流倜傥而已。

  这事儿,楚欢自然也亲自向琳琅说清楚,琳琅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自然不会对楚欢有什么看法,毕竟林黛儿和楚欢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才有了肌肤之亲,而且当时的情况,林黛儿也算是救了楚欢的性命。

  琳琅知道,楚欢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既然与林黛儿有了夫妻之实,自然不会置之不管,反倒是劝说楚欢要好好待林黛儿,在楚安容满月之时,琳琅甚至备了一份厚礼派人送过去,而林黛儿自然也知道楚欢和琳琅的事儿,知道琳琅是楚欢尚未过门的妻子。

  琳琅这般一问,楚欢才笑着反问道:“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林姑娘都已经给你生下了孩子,你自然不能亏待了她。”琳琅想了一下,才轻声道:“你……你总是要娶她过门的。”

  楚欢点点头,“只是如今非常之时,所以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这婚事该怎么办?”

  琳琅道:“西关缺衣少食,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这时候如果大办婚事,恐怕百姓心里都不舒坦,而且……而且琳琅只要跟你在一起,婚事是否隆重,并不看重。”

  “我也是这般想。若是太过奢华铺张,又是在这种时候,恐怕会让人心里不满,可是……若太过潦草,又对不住你们么。”楚欢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你们跟了我,我总不能连婚事也不办的隆重。”

  琳琅柔声道:“楚郎,今时不同往日,便算是简单些,林姑娘也不会在意的。”

  楚欢握着琳琅柔嫩的青葱玉手,轻叹道:“此番简陋一点,等到他日,我再好好给你们补回来。我早已经嘱咐了礼部司主事范玄,令他张罗此事。”

  琳琅点头,微笑道:“一切听你的就是。”顿了顿,咬住楚欢耳朵,轻声问道:“那你府里的那位柳姑娘,你又准备怎么办?莫非也要一次娶了进门?”

  楚欢顿时有些尴尬。

  林黛儿的事情,他倒是颇有底气,但是媚娘的事儿,楚欢知道这毕竟还是自己的原因,心知琳琅自然是知道了媚娘的存在,他今日本也想提出来,可是一直不好开口,此时琳琅主动询问,只能道:“那个……暂时还没有定,不知道……不知道她是否愿意……!”感觉心里有些发虚。

  琳琅轻轻一笑,柔声道:“她既然都已经在你的府里,若是不娶进门,总会有些风言风语……她若是愿意,也一并娶进门就好。”

  楚欢想不到琳琅如此通情达理,心下有些惭愧,可是这种事儿,那也没办法,媚娘将贞操都交了给他,他当然也不能置之不顾。

  细细想来,若是媚娘同意,此次娶亲过后,加上媚娘,自己就是坐拥四美,看上去尽享齐人之福,可是他却也明白,素娘平日虽然不说什么,但是心里自有她的小九九,至若黛儿和媚娘,这两人的关系本就不对头,而且都是厉害角色,也幸好有琳琅这般知书达理心胸宽阔的美娇娘,只是不知道日后这后宫之内,是否真的能够相安无事。

  想到这一点,禁不住想起素娘,素娘淳朴勤俭,是居家过日子的良伴,只是以素娘的手腕,却也不知道能否管得住这一个比一个厉害的美人儿。

  看着琳琅,想着若是由琳琅主持家事,她气量大,待人宽和,而且处理事情妥善得当,只怕这后院会安宁许多。

  本来一道总督大婚,自然是风光无限,可是正当此时,楚欢只能一切从简,婚事的具体操办人,交给了礼部司的范玄。

  这是楚欢郑重交给范玄的大事,范玄自然是事必躬亲,而且成婚的日子也已经定下来,就定在大年前的两天。

  总督府上下,一面要迎接新年,一面却要准备婚事。

  其实操办婚事,对范玄来说,自然是得心应手,不过让范玄苦恼的是,眼见婚期将至,他竟然还弄不清楚到底有几个新娘子。

  林黛儿、琳琅两人自然是已经大作准备,可是媚娘那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准信,本来到府里找寻媚娘商量此事,可是那美娇娘却没了踪迹,总督大人亲自找寻,媚娘竟似乎下落不明,突然间就没了踪迹,这不但让范玄着急,便是楚欢也是焦急得很。

  媚娘与府里的人打交道不多,到了这节骨眼上,突然就没了踪影,楚欢实在不知道这狐媚子又钻到了哪里去,按理说她连如玉贞操都已经交给了自己,那是打定主意随了自己,自己前番也与她说起过婚事,媚娘却没有给准话,如今要确定婚事中的各项细节,却又找不到人。

  琳琅这头,主要是和苏老太爷那边进行沟通,这是苏家期盼已久的事情,自然是求之不得,老太爷更是亲自跑到礼部司衙门,找到范玄,商量琳琅的婚事。

  苏家在西关,那是豪门大族,琳琅嫁给的又是西关总督,老太爷自然觉得这婚事绝对不能寒酸,向范玄说明,苏家准备将只要有些交情的亲朋好友都请过来,到了大婚之日,将朔泉城的所有大酒楼全都包下来,怎么着也得摆个一两百桌。

  范玄魂飞魄散,急忙告诉老太爷,总督大人的意思,如今是非常之时,一切从简,而且西关各州府县的官员,全都各守其位,一个不请,只是随便摆上十几桌热闹一些就好。

  老太爷有些不情愿,再三与范玄沟通。

  其是楚欢心里很清楚,苏家要面子,琳琅出嫁,必然是要搞得阔气风光,迎娶新娘,热热闹闹自然是好,但是太过张扬铺张,不但会耗损巨大,而且定然会惹来一些非议,黛儿举目无亲,琳琅所在的苏家却是朋友遍地,所以真要有问题,也是在苏家这头。

  楚欢心里更明白,苏老太爷想要搞的热闹风光,那是人之常情,也是无可厚非,自己又何尝不愿意风风光光将新娘子迎娶进门,但是这种时候,他只能委屈几位新娘,一切从简行事。

  这些话,他不好亲自向老太爷说,只能交托给范玄,范玄领悟总督大人的意思,再三与老太爷沟通,老太爷毕竟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明白楚欢的心思,最后也就勉强同意,只是虽然不会摆上一两百桌,却还是坚持琳琅从苏府出门的时候,依然要风风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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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三七零章 藏娇


  楚欢大婚将至,虽然他并未通知各州府县的官员,但是朔泉附近地区的官员却还是知道了消息,便有些官员提前送来了贺礼,大家都知道楚欢并不喜欢官场上的那一套,楚督用人,一直都是以才干为第一,也并不会因为礼物的轻重有所区别,所以送来到礼物,都算不的厚重,却也都是用了一些心思,表达了对楚督婚礼的祝福。

  地方远的,知道的人却并不多,而且楚欢已经下了命令,各州府县从上到下的官员,恪守其职,秉公办事,不必因为总督婚礼大动干戈。

  楚欢倒是想过施行自己记忆中的所谓考成法,不过目前西关算不得稳定,一切只能缓缓进行,这道法令暂时还没有颁布下去。

  虽然不会大动干戈,但是有些人,却是必须到场,例如裴绩。

  裴绩是楚欢的结义兄长,楚欢现在并无父母兄弟,只有一个舅爷李夫子还在云山,楚欢在朔泉安定之后,倒也派人去接李夫子过来,但是李夫子婉言谢绝,只说他是南方人,不习惯关系的气候,而且如今还在教授学生读书,不舍放下,更说虽然从西山到西关虽然只有几百里路程,但是他年事已高,难堪长途跋涉,楚欢没有办法,只能派人送了些银两,这次大婚,也派人前去,却不知舅爷是否会过来,万一李夫子依然不肯前来,自然以裴绩这个兄长为长者,而且相比起南线的局势,西线并不算紧张,在西线毕竟也布置了不少兵马,无论是西线还是南线的官员将领,楚欢一个不召,但是裴绩却是必须要赶回来,而裴绩知道楚欢的婚期之后,安排好手中的军务,编辑快马加鞭赶回了朔泉。

  兄弟二人想见,裴绩自然少不得将西线的防务向楚欢阐述了一番,如今西线的兵马,主要分布在葫芦山和贺州城。

  贺州下辖数县,但是因为兵力薄弱,在这种形势下,分兵驻守当然不是明智之选,西线的战略,是以防为主,而防卫的中心,又是以贺州城为主,葫芦山作为一个天然险障,裴绩在那边驻守了一部分兵力,作为掣肘天山军之用。

  贺州城内外,则是进行了一系列的战争准备,而天山那边,虽然还没有太大的动作,但是兵马已经往边界地区集结了一部分,天山军以骑兵为主,楚欢明白,如果天山军真的要动起来,速度极快,整个西北,天山的机动能力那是首屈一指。

  “大哥觉得甘侯那边是个什么动静?”楚欢终于问道。

  裴绩道:“西北军虽然眼下的装备和后勤都是贫匮,但是毕竟有数万兵马,而且都是究竟沙场的悍将勇兵,一旦西北军插手,事情就相当棘手。”顿了顿,问道:“二弟可是有甘侯那边的消息?”

  楚欢点头道:“确实如此。”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如果消息确实,朱凌岳派人找过甘侯,准备和甘侯结为亲家。”

  “亲家?”裴绩皱眉道:“此话从何说起?”

  “朱凌岳已经秘密派人向甘侯求亲,而甘侯那边,也已经同意将妹妹甘玉娇嫁给朱凌岳的弟弟朱凌启。”楚欢神情凝重,“而且日期也已经大致决定,就在年后。”

  裴绩“哦”了一声,道:“如果是这样,甘侯真要将妹妹嫁到天山,咱们恐怕是无法阻止了。虽说送亲要经过咱们西关境内,可是咱们却不能轻举妄动……如果甘玉娇在我们的地面上出现任何的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楚欢点头道:“我也是这般想。大哥,朱凌岳给了甘侯什么好处,竟然会答应与朱凌岳合作?”

  “目下亲事未成,很难预料。”裴绩道:“甘侯并非笨人,坐山观虎斗,岂不对他更有利?莫非他是借此机会,两边索价?”

  “亲事已经确定,这是甘玉娇本人前来告诉。”

  “甘姑娘亲自过来?”裴绩微皱眉头。

  楚欢对裴绩自然没有什么隐瞒,当下将甘玉娇前来通信的消息说了一遍,裴绩叹道:“看来甘侯的见识还比不了一个女子。这甘姑娘倒是巾帼豪杰……那甘姑娘现在是否已经返回西北大营?甘玉娇便算再有脾气,但她毕竟是甘侯的妹妹,长兄为父,这等婚姻大事,如果甘侯实在坚持,甘玉娇最后也是不得不从的。”

  “我当时也是觉得此事十分棘手,只是甘姑娘想了一个法子,我看这法子虽然有些胡来,可在当前,却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楚欢压低声音道:“甘姑娘过来之后,并没有返回西北大营,如今还在朔泉。”

  “哦?”裴绩轻声问道:“在府中?”

  楚欢摇头道:“甘姑娘也明白,若是返回西北大营,干后坚持要将她嫁到天山,她也是无法抗拒。她虽然脾气很大,但是正如大哥所言,长兄为父,婚姻大事,事关人伦,甘玉娇顶不住甘侯的意思。所以她干脆留在朔泉,甘侯见不到玉娇姑娘,就无法送出妹妹与朱凌岳结亲,这门亲事也就无法成为现实。”

  裴绩眼睛微亮,笑道:“这是甘姑娘出的主意?”

  “甘姑娘前来朔泉的路上,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楚欢叹道:“其实她也明白,一旦甘侯与朱凌岳结亲,两家就是荣辱与共,甘侯倒也罢了,朱凌岳如果有了甘侯这样一个手握重兵的亲家,他的狼牙必然要露出来。”

  裴绩微微颔首,“朱凌岳狼子野心,一心想要独霸西北,但是心存忌惮,不敢轻举妄动。如果甘侯与他结亲,两人手中的力量,足以扫平西北,莫说我们现在和北山兵戎相见,即使我们真的和北山化干戈为玉帛,也绝非他们的对手。”

  “正是如此。”楚欢道:“大哥,以朱凌岳的性情,只要甘侯的妹妹送到,这门亲事就是板上钉钉,甘侯只能和他共进退,他后顾无忧,不管我们和北山的情势如何,天山军必然会大举出动。”

  “有了甘侯的支持,他必然会插手到我们和北山的战事。”裴绩对楚欢此言深表赞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因素,也就没有任何的价值。”

  楚欢叹道:“所以甘姑娘提出这个法子,我虽然觉得不妥,但这却是当前最好的办法。没有了甘玉娇,甘侯和朱凌岳的亲事就不能成为现实,在此情况下,朱凌岳也不敢肯定甘侯的心思,那是没看清楚形势,便不敢轻易出兵。”

  裴绩笑道:“只怕这样一来,朱凌岳的顾忌会更深。二弟,甘姑娘前来朔泉,藏在这边,甘侯自然是不会只晓的?”

  “按照甘姑娘的说法,她是偷偷从西北大营离开,而且乔装打扮,并无人知道她的下落。”楚欢轻声道:“她来到朔泉之后,我也是对她的行踪严加保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无论是甘侯还是朱凌岳,都不会知道她的行踪,或许甘侯也不会想到,甘姑娘会偷偷来到朔泉。”

  “那就对了。”裴绩笑道:“等到了约定的日子,甘侯交不出人,朱凌岳那边必然会怀疑。朱凌岳本就是生性多疑之人,他未必会觉得甘姑娘是为了抵抗这门亲事偷偷躲起来,只怕会觉得这是甘侯从中作梗,只要这样一来,朱凌岳对甘侯有了忌惮,必然不会肆无忌惮地发兵。”

  楚欢笑道:“正是如此。只要朱凌岳有了忌惮,没有立刻从西线出兵,咱们的压力就会小很多,可以集中精力应付南线的战事。朱凌岳迟疑的越久,我们在南线的时间也就越多,甘姑娘正是在其中起了最为关键的作用。”

  裴绩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微一沉吟,才轻声道:“那定然要保证甘姑娘的绝对安全。这天下从来没有绝对的事情,而且无论是朱凌岳还是甘侯,在西北都有耳目,甘姑娘的藏身地,必须要极其隐秘,绝不能让他们知晓。”

  楚欢轻声道:“我安排甘姑娘在一个绝对隐秘之处,他们定然想不到。”凑近裴绩耳边,低语两句,裴绩笑道:“原来如此,若是在那边,也算是十分隐秘了。只是即使如此,也要加强小心,甘姑娘对时局作用极大,万不可有丝毫的疏漏。”

  时间说慢也慢,说快也快,在朔泉城的喜庆气氛中,楚欢的婚期转眼便至,因为是要迎娶入门,礼部司范玄特意做了安排,琳琅在大婚前一日,住进了苏老太爷的府邸,大婚之日,从苏府出门,而林黛儿则是在她的同意之下,先认了西关七姓之一的钱伯夷为义父,提前一日住进了钱府,至若素娘,虽然楚李氏活着的时候已经为她举行了极其简陋的亲事,但是楚欢也知道当时人数太少,而且仪式太过寒酸,实在委屈了她,所以此番也算是隆重地补上一个正式的仪式,西关七姓的洪家得知林黛儿拜了钱伯夷为义父,要从钱家出门,正后悔没有及早赶上,听得范玄谈起此事,那是二话不说,主动上门,要求收素娘为义女,操办亲事的范玄自然是求之不得,而洪家在西北也属于豪门大族,洪胜涛收素娘为义女,自然没有委屈素娘,素娘知道后,自然没有异议。

  只是几天时间,楚欢的三位妻子,便都和西关七姓中的几大家族有了关系,只是让楚欢愁闷的是,媚娘那个狐媚子一直都没有消息,楚欢派了祁宏带人遍处找寻,那狐媚子就像是凭空消失一样,毫无下落,这让他既烦闷又担忧。

  大婚前一夜,府中上下进行最后一次检查,范玄则是在府中,告诉楚欢次日大婚的程序以及相关礼节,忽见到祁宏匆匆过来,禀道:“楚督,有人送贺礼过来!”

  楚欢不以为奇,这些时日,送礼的人并不在少数,吩咐道:“先安顿在厅中饮茶。我和范主事说完话,再去见他。”

  “楚督,不是……!”祁宏手里捧着一个木盒子,“送来贺礼的,不是本人,是一个孩童送过来,说是有人给了他一两银子,让他将盒子送过来,那孩童也说不清那人的长相,除了礼物,还有一封信笺……!”上前来,将木盒子放在桌上,双手呈上了信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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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三七一章 天山雪莲


  楚欢心下好奇,接过信签,拆开了看,信笺之上,并无几个字,干脆利落:“恭祝大喜,聊表寸心。”只是这落款却是让楚欢眼睛一亮,竟豁然写着“罗多”二字。

  楚欢实在想不到,罗多竟然在这个时候,送来了贺礼。

  一直以来,罗多神龙见首不见尾,楚欢也从来不知道他踪迹,他出现的突然,往往消失的也是十分突然,这时候突然间就送来贺礼,还真是让楚欢措手不及。

  “那孩童没有说其他的?”楚欢立刻问道。

  祁宏摇头道:“并无说其他,只说有人给他一两银子,将东西和信笺送过来,再无其他话。”

  楚欢叹了口气,他知道罗多为人古怪,神神秘秘,不喜在人前出现,既然此番是让人送东西过来,那就是没有打算亲自出现,他若不想露面,自己也是难以找寻。

  心下却又是想着,原来罗多竟然已经出现在西北,甚至对自己的事情了若指掌。

  他伸手拿过木盒子,打开了盒子,却见到里面又是一个白玉制作而成的精致小盒子,莹莹泛着光芒,打开来,却瞧见里面竟是一朵白莲花,正在好奇,旁边尚未离开的范玄瞧见,失声道:“这是……这是雪莲……!”

  “雪莲?”楚欢一怔,果见到那白莲花通体雪白,还真如同白雪制作而成。

  范玄道:“楚督,这是天山雪莲,天山道西边的大雪山,最高峰巅,据说生长着这样的雪莲,这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好东西,只是这雪莲极其难得,不但生长在最高峰巅,而且数量稀少,深藏在积雪之下,莫说没有几个人有能耐登上天山峰巅,就算登了上去,也没有人能待上多久,就更别提可以在天山之上找到这种雪莲了。”

  楚欢知道,天山道西部,是一座大山脉,终年积雪,那是一处独特的地方,山脚下即使到了春天百花盛开,可是山峰之上,却永远堆积着不化的积雪。

  最壮观的景象,就是在夏天之时,站在绿茵茵的天山脚下的草场处,仰望着高耸入云白皑皑的天山峰巅。

  越往高去,积雪便越厚,温度就越低,而气压也就越低,楚欢很清楚,在当前的技术水平下,没有先进的设备,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支撑到天山之巅,能够登上天山巅峰的,只能是绝顶的武道高手。

  雪莲生长在天山之巅,却并不像鲜花一样到处盛开,而是隐藏在积雪之下,数量稀少,若是运气不佳,即使是绝顶高手登上峰巅,真的能在峰巅的气压之下撑上三五日,也未必能找到一颗雪莲,但是运气好的,或许上去几个时辰,就能机缘巧合得到雪莲,只是这种运气当然不可能常见,能上山的人本就不多,既能上山运气又好的,那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天山雪莲在世间那是极其珍贵之物,可说是千金难求。

  他想不到,罗多竟然给自己送来了一朵天山雪莲。

  天山雪莲的药效固然厉害,但是对于修行武道之人来说,看中的确实天山雪莲对于习武的帮助,许多武道高手修炼内气,往往因为自身的修行未到或者修炼的方法不对,导致身体想要打通的经脉无法打通,在武道之上,就难以得到突破,甚至于有些人因为方法的错误,出现经脉紊乱致使残废的严重后果。

  许多的武者,往往就因为身体某一处的经脉无法冲破,武道修为就永远难以得到提升,一生都达不到武道的高度。

  但是天山雪莲对武者最大的帮助,就是在服用天山雪莲的一定时间之内,让整个体内的经脉可以得到舒缓,往往一些根本无法突破的经脉,可以借助于天山雪莲的帮助,在瞬间完成突破,从而达到一个新的高度,也正因如此,天山雪莲曾经一度成为武者们趋之若鹜的绝世珍宝。

  只可惜能够登上天山最高巅的,凤毛麟角,而且真正的绝顶高手,其武功已经十分了得,往往对自身的经脉控制自如,用不上天山雪莲,所以真正的绝顶高手,很少花时间在天山之巅找寻雪莲。

  此刻这价值千金世间罕见的雪莲,却被罗多当做贺礼送过来,楚欢虽然没有见过这真正的天山雪莲,但是对天山雪莲慕名已久,更知道它的作用,心下一阵感激,知道罗多武功高强,乃是世间罕见的绝顶高手,只是他即使登上天山,要找到雪莲,那也是要花费一番功夫的。

  他准备大婚,也不过个把月钱才开始交给范玄去筹备,而且还没有大张旗鼓,实在不知道罗多是知道了音讯,特意前去找了雪莲来,还是罗多身上早就珍藏了这颗雪莲,在这时候拿出来送给自己,如果是前者,那么罗多最近一段时间,必然就是在西北一带活动。

  合上盒子,楚欢脑中却是想到一个关于天山雪莲的传说,正如人们所言,雪莲可以帮助武者打通身体的经脉,同时它也可以帮助修复甚至已经瘫痪的经脉,按照传说,天山雪莲可以治愈残疾,他立时便想到了有腿疾的裴绩。

  裴绩的右腿残疾,十分不便,楚欢平日和裴绩谈话之时,当然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对于裴绩的腿疾,从来不曾谈起过,并不知道裴绩腿疾的真正原因,但是此刻有天山雪莲在手,心下暗想,如果传说属实,却也不知道这天山雪莲是否可以医治裴绩的腿疾。

  其实他心里隐隐明白,罗多送天山雪莲过来,恐怕是大有深意。

  罗多传授楚欢《龙象经》,而楚欢在武道之上,却是天赋异禀,有着惊人的天赋,同时楚欢的运气也确实极好,短短三年时间,依然是突破了《龙象经》的四道,照轮、浮尘、净土和宝象四道,都已经完成,楚欢如今开始修炼的是《龙象经》的第五道大严道。

  在突破净土道之后,楚欢达到罗多曾说的气如虹、骨如钢、皮如棉的境界,那时候罗多就曾对楚欢说过,虽然前三道突破,但是后面的修炼,必将艰苦无比,或许数年十数年也能以突破一层,楚欢知道罗多自己便是修炼《龙象经》,他所言必然不假,那时候心里就有了心理准备。

  只是他和罗多当时都没有想到,楚欢身边有素娘这样的绝世人鼎,稀里糊涂之中,楚欢竟是在素娘的身上突破了宝象道,本来这一道想要突破,绝非易事,但是楚欢的运气实在太好,宝象道突破的最为容易,前后甚至只花了几个月时间。

  但随后开始修炼大严道,楚欢就知道真正的困难来临,每次修炼之时,不但会感觉到脑袋有一种欲裂之感,而且冲击大严道所代表的阳维脉之时,楚欢就感觉自己身体内的劲气就像孤零零的一匹马,而阳维脉则像一座用钢铁铸成的大门,这匹马一次又一次冲上去,却是头破血流,根本无法撼动那扇铁门分毫,阳维脉直到如今,也没有被《龙象经》修炼出来的劲气所打通。

  《龙象经》的第一道照轮道,就是聚气的过程,通过照轮道,楚欢拥有了存之于体内的龙象之气,此后的修炼,就是用这道劲气冲击经脉的过程,如今大严道的修炼,楚欢只觉得有心无力,在阳维脉面前,他只感觉自己的劲气虚弱的可怜,心中甚至怀疑,虽然前面修炼的速度极快,甚至超出了罗多的预料,但是在大严道这一关,自己或许再修炼十年,恐怕也无法突破。

  楚欢猜想罗多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突破了宝象道,或许在罗多看来,自己还正在努力突破宝象道,此番送来雪莲,楚欢隐隐觉得罗多是否想要用这颗雪莲,帮助自己突破宝象道?

  如果是这样,自己将雪莲送给裴绩,恐怕就违了罗多的苦心。

  不过心中却又想,罗多想用雪莲帮助自己突破宝象道,但是自己已然突破了宝象道,那么也达到了罗多的希望。

  虽说留下雪莲,很有可能在雪莲的帮助下,突破大严道,但是这却并非绝对,雪莲虽然有极大的效用,但却不是仙丹妙药,楚欢相信罗多也不敢保证雪莲就能够帮助自己突破大严道,否则若是雪莲可以帮助武者突破任何一道经脉,罗多大可以继续在天山找寻雪莲,尔后通过雪莲完成《龙象经》的修炼。

  据楚欢所知,便是罗多,现如今也并未完成《龙象经》八道的修炼。

  雪莲不能确保自己修成大严道,倒不如送给裴绩,治他的腿疾,相比起突破大严道这种高难度的武道修炼,或形愈裴绩的腿疾可能性更大。

  他若有所思,忽听得耳边传来声音:“楚督,楚督……!”楚欢这才回过神来,见范玄正看着自己,知道自己一时失态,关好木盒子,笑道:“范主事,一切就按照商量的办,朔泉城的治安,本督会派人注意,明天城内的各司衙门就早半个时辰出衙门,在总督府摆上十几桌,也不要太过惊动,至若几位新娘子,等各府中午的酒宴结束,便即上轿子送过来。”

  “楚督,按照风俗,素娘夫人应该是八抬大轿,其他都是六抬大轿,这应该没问题吧?”范玄小心翼翼问道。

  楚欢想了一下,才微笑道:“一切按照这边的风俗办,我现在是西北的新郎官,她们也都是西北的新娘子。”

  范玄这才领命,退下去准备,等范玄退下,楚欢这才吩咐祁宏去将裴绩找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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