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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国色生枭(12月26日 更新至“第一五九零章 精兵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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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四零一章 兵败如山倒


  罗定西脸有愧色,拱手道:“大公子,卑职无能,咱们中了楚欢的诡计。”

  肖静笙眼角跳动,咬牙切齿,恨恨道:“楚欢那个混账,他……!”皱起眉头,“咱们只剩这几千骑兵了?”

  “大公子,详细情况,容后再禀,当务之急,还请大公子立刻组织防御,抵挡西关追兵。”罗定西神情肃然道:“大公子来的恰是及时,有大公子带来的人马,再加上咱们的骑兵,足可以组成一道防御,暂时抵挡西关军。”

  “追兵?”肖静笙忍不住向青唐城方向望过去,只见到青唐城下横七十八还躺着无数尸,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气味,知道那是之前蒲存瑞被西关军伏击一战的结果,此时青唐城头,兀自飘扬着楚字旗,远远望过去,还能瞧见城头人影闪动。

  “卑职担心退路被断,所以率骑兵准备先打通撤退的道路,然后组织骑兵布阵迎敌。”罗定西解释道:“我们的退兵很快就到,西关军也会紧随追杀上来,为了给丹阳防御争取时间,我们必须在此布阵,阻住敌军。”

  肖静笙虽然率军来援,原因不过是害怕北山军断送在甲州境内,那是说什么也要保住北山的本钱,但是他对行军布阵实在没有什么经验,此刻也知道事态紧急,忙道:“罗统制,兵马全都由你指挥,布阵迎敌。”

  “大公子,此处不宜久留,卑职以为,您还是……!”

  “罗统制,这种时候,我如何能走。”肖静笙知道罗定西的意思,他当然知道身处前线存在着极大的风险,更何况现在还是处于逆境,但是他更明白,一直以来,他和肖静谦掌管着北山的经济和军事大权,经济在他手中,而军事则是在罗定西与肖静谦的手中。

  他虽然生的虎背熊腰,但是在军略之上,却是一窍不通,平日里喜欢做的事情是盘剥士绅百姓,牟取钱财,掌控赋税,经营生意,与军方的人接触的并不算太多。

  也正因这个原因,在他心中,其实对肖静谦也一直心存忌惮,毕竟肖静谦手握兵权,如果有朝一日肖焕章真的死去,这北山的权力,按理说自然是由他这位长子继承,可是肖静谦手握兵权,又与北山的军方将领关系密切,一旦肖静谦真要为难,肖静笙也是不好对付,为了此事,他一直以来也是心中烦恼,但是肖静谦被人刺杀,虽然死了兄弟,但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的一个最大绊脚石也算是清理干净。

  但是他也明白,想要真正继承肖焕章的位置,掌握北山的军政大权,不但要掌握北山的经济命脉,更需要控制北山的兵马。

  他在北山军方并无多大威望,今次有这样的机会,也是想着在这次与西关的战事之中,积攒自己的军方威望,正因如此,他才亲自率军前来救援。

  现在罗定西从安全考虑,希望他能撤回丹阳,内心而言,肖静笙当然不想留在这险恶的战场上,可是他也明白,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单独退走,自己先前率军来援积攒的一点点威望,瞬间就会消失,不但不会在军方给自己加分,事后恐怕会有许多北山将士觉得自己胆小怕事,怯懦畏战,这当然不是肖静笙想要的结果。

  他心里倒是打定主意,常言道的好,富贵险中求,不入虎山,焉得虎子,只有在这危难时刻,自己留在此处,才能让北山将士对自己生出敬佩之心,日后自己在军方也才好行事,而且他心中却也是觉得,就算西关军真的杀过来,自己这边还有近万人马,而且还有数千骑兵,无论如何,自己的性命应该是无虞。

  罗定西似乎没有看出肖静笙的心思,劝道:“大公子,西关军说到就到,此地十分凶险,大公子尊贵之身,留在此处,实在是危险。”

  肖静笙摆摆手,大义凛然道:“罗统制,你不必多讲,现在正是危难时刻,你们不顾个人安危,为了北山,在前线浴血厮杀,我岂能独善其身?我已经想好,与你们共同进退,生死与共,绝不退缩,诸位,北山的安危,全系在诸位身上,我愿与诸位共同血战沙场!”

  他大义凛然,慷慨激扬,倒也是振奋了士气。

  “罗统制,情况紧急,你立刻下令,布阵迎敌。”肖静笙肃然道:“我也听你调遣!”

  罗定西知道这时候多说无益,拱手道:“卑职就冒昧了。”沉声吩咐道:“传令下去,骑兵列阵在前,步兵紧随其后,等到追兵杀来,骑兵冲击上前,等敌军阵型散乱,步兵听号令杀上前去,竭尽全力,奋勇拼杀,挡住敌人!”

  “大家听从罗统制指挥。”肖静笙高声道:“此战过后,诸位都将重重有赏!”

  今天看来是个好天气,朝阳明媚,只是空气却颇有些寒冷,西北气候恶劣,冬季时间蔓延的很长,兵器甲胄也是冰冷的紧。

  “罗统制,若是打起来,我该做什么?”肖静笙主动请缨。

  罗定西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大公子此番带来多少兵马?”

  “留守在丹阳的兵马,几乎都被我带过来。”肖静笙道:“蒲存瑞所部被西关军击败之后,退回丹阳,我令人将他们重新集结起来,也有上千人马,加起来,也是有三千多兵力。”

  “好,大公子,你看青唐城那边,里面只怕有不少西关军在城内。”罗定西道:“追兵杀来,我只怕青唐城内的西关军也会趁势杀出,青唐城在咱们的侧翼,一旦杀过来,咱们的侧翼就会受到威胁,还请大公子率领一千兵马守住咱们的侧翼。”

  肖静笙点头道:“好,侧翼交给我,他们不来则已,若是青唐城那些狗杂碎敢出城杀过来,老子让他们有来无回!”

  罗定西又向袁辽道:“袁辽,本将率领骑兵冲击,你率领步兵随后杀上,这里距离梁子河不过十来里地,只要等到我军退兵过了梁子河,我们即刻撤兵,退到南岸守卫,到时候守住梁子河就成,不必和他们多做纠缠。”再次向肖静笙道:“大公子,一旦撤军号角响起,大公子立刻带领人马撤到梁子河南岸,卑职过河之后,会留守南岸守卫,大公子带人先回丹阳城,重新组织防御。”

  肖静笙点点头。

  很快,就听有人道:“大公子,统制大人,你们看……!”

  众人看过去,只见阳光之下,视线之内已经出现了狼狈而退的北山兵,罗定西先前率领骑兵先行退到青唐城附近,人腿比不上马腿,自然追赶不上,但是这时间并不长,溃兵就已经退到这里,亦可见溃兵的度确实了得。

  罗定西这边已经在苍茫大地上迅组织起阵型,骑兵列阵在前,步兵在袁辽的率领下,紧随其后,而肖静笙则是率领了一千步兵,移动到侧翼,地方青唐城的守军会趁势出来。

  这是北山军最后的屏障。

  青唐城两边,蔓延十数里地,全都是拼命逃窜的北山兵,有些身着甲胄的兵将,甚至嫌弃甲胄太重,影响度,脱了下去。

  肖静笙虽然已经知道北山军全线溃败,可是看到如同兔子般抱头鼠窜的北山溃兵,却还是吃了一惊,脸上肌肉抽搐起来。

  有些兵士就从北山骑兵旁边奔过,见到己方部队在这里集结,又有将领大声呵斥,倒也有一部分士兵停了下来,列阵到袁辽的步兵阵之中,但是十人之中,能留下来的不过两三人而已,大部分人显然是已经丧了胆,甚至不看本部兵马,直接往南冲过去。

  西关军倒果真是不依不饶,北山军虽然一盘散沙,但是西关军却并没有松散,至少是五十人为一个小队,保持距离,跟在后面砍杀,肖静笙倒也不是没有看过战争的场面,可是眼前这罕见的情景,却是让他匪夷所思,西关军就像是一群狼,追赶着奔逃的猎物,放眼看过去,东一簇西一簇,只见到西关军成队成队地砍杀着北山兵,却难见北山兵奋起反抗。

  兵败如山倒,至理名言,果然不虚。

  “上马!”罗定西一声令下,那些牵着马缰站在骏马边上的骑兵战士立刻翻身上马。

  罗定西明白,北山军乱成一团,西关军分散追杀,如果北山骑兵也散开去与那些西关分散的小股兵士交锋,很容易就能击败对方,但是骑兵却也要分散开来,骑兵一旦分散,化整为零,等到西关主力追上来,分散的北山骑兵必将面临极大的麻烦,后果十分严重,所以要想真正阻挡住敌人,必须对敌方主力起攻击,给对方以震慑。

  其实他此刻已经瞧准目标,远方有大队西关军追了上来,密密麻麻,人数不下数千人,距离骑兵阵尚有很远一段距离,却恰好给予骑兵冲击的空间。

  马刀在手,罗定西一抖马缰,战马缓缓向前而行,后面数千骑兵,一列列跟随在后,每一列之间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度从慢而快,到最后已经迅冲刺起来,朝着西关军直冲过去,片刻之间,奔马的蹄声如雷,轰隆隆的马蹄声,似乎让大地也颤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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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四零二章 暗箭


  铁马隆隆,如同强有力的拳头,向着西关军狠狠击过去。

  数千西关军正迅速向南边过来,骑兵速度极快,只是片刻间,便已经正面相逢,西关军虽然已经处于胜势,但是面对北山的骑兵,显然还是十分的忌惮。

  听得西关军阵中呼喝声连连,便看到西关军阵迅速向两翼散开,速度不可谓不快,但是北山骑兵的速度还是抢在了西关军的前头,一股洪流狠狠撞击过去,西关军头阵顿时惨叫连连,在北山骑兵的马刀之下,西关兵士连续不断倒下来。

  追击北山溃军的西关军发现北山骑兵对西关军发起冲击,旌旗招展之下,西关军便如同蚂蚁一样向北山骑兵涌过来。

  罗定西挥刀猛砍,却也知道骑兵的兵力毕竟不多,一旦被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的西关军围住,双方兵力悬殊,后果依然是不堪设想,并不敢恋战,连续发令,拖住西关追兵为先,不必与西关军纠缠厮杀,北山骑兵的数量虽然不多,却也是训练有素,在旷野之上,来回冲杀,西关军一时间倒也是损失不小。

  忽听得青唐城那边号角声响起,罗定西扭头望过去,瞧见青唐城竟然果真是城门大开,从城中涌出一直人马来。

  罗定西神情凝重,立时令人打出旗号,肖静笙率领的一千步兵正严阵以待,只是从青唐城冲出的西关军,兵力明显不少,远在肖静笙之上,肖静笙看着如狼似虎的西关军直往自己这边逼近过来,心下倒是十分紧张,呼喝着让百名弓箭手先上前以箭矢阻挡住西关军汹涌的来势。

  箭矢嗖嗖直响,只是弓箭手实在太少,虽然青唐守军时有人中箭,但是阵列却向这边汹涌推进,喊声如雷。

  肖静笙看着阳光之下西关军阵中闪动着冰冷的刀光,心下更是紧张,他少经战阵,豪气冲天的话容易说,但是豪气冲天的事情,却不是谁都能做到,此时倒真想调转马头立刻撤走。

  “给我杀!”看到西关军已经逼近过来,肖静笙手臂一挥,却并没有一马当先向前冲过去。

  反倒是他手下这些将士看到无数北山溃兵向南而逃,自己却还要留下来与西关军浴血拼杀,心态已经出现变化,士气更是萎靡,肖静笙一声令下,却没有带头向前冲锋,反倒是勒马向后缩了缩,兵士们面面相觑,看到对面无数西关军如狼似虎杀来,不少兵士心中已经生出惊惧之意。

  肖静笙本以为一声令下,手下的上前步兵必然会义无反顾向前冲过去,可是事实却出乎他的意料,军令传下去,只看到手下的兵将们左顾右盼,有几十名兵士倒是虎头虎脑往前冲,但是感觉身后没有人跟上,回头瞧见大部队并没有一拥而上,立刻掉转头来,回到阵中。

  肖静笙虽然是北山总督的大公子,但是在军中本就没有什么威望,如今身处困境,却不能身先士卒,一众兵将自然是难遵号令,忽听得阵中有人大叫一声:“再不走就都要死在这里了,他们可以跑,咱们干嘛要留下……!”

  话声刚落,就看到数名兵士从阵中逃窜而出,也往南边奔过去。

  这上千步兵本就没有斗志,能够列阵迎敌,本也是因为军人的天职而已,在整个北山军全线崩溃的情况下,还在青唐城外列阵,心情本就是忐忑,斗志更是宛若一根丝线一般,此刻几名兵士从阵中逃走,人数虽然不多,但却如同锋利的匕首,将那宛若丝线般的斗志瞬间切断,造成的后果自然是十分严重,肖静笙很快就看到,西关军还没有杀近过来,手底下近千名兵士,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忽然间呼啦啦响成一片,本来严密的阵型,在瞬间崩溃,先是几个,眨眼间便是几十上百,片刻间就是全部将士,全都掉头向南逃窜。

  肖静笙大吃一惊,纵马奔驰,想要拦住兵士,甚至挥刀砍死了几名逃窜的北山军,但是兵败如山倒,此时连罗定西都已经无法控制北山军的局面,更莫说是肖静笙,手底下本来还有上前兵士,转眼间就成了光杆司令。

  肖静笙心知大势已去,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到罗定西率领骑兵兀自在和西关军拼杀,袁辽倒也是率领步兵赶上去迎战,只有他这支兵马,尚未接战,便全部溃败,又是恼怒又是羞惭,眼瞧着从青唐城杀出的兵马已经逼近过来,既是无奈又是不甘,只能调转马头,也往南边撤走。

  率领青唐守军出战的,自然是卢存孝,卢存孝手握巨斧,冲在最前面,出城的时候,还瞧见肖静笙的上千兵马严阵以待,本以为是一场血拼,可是尚未靠近,便瞧见那上千兵卒一哄而散,西关军上下先是一怔,但是却并没有停止前进,而是迅速向罗定西的骑兵军团方向靠近过去。

  罗定西此时的情况也是极为不妙,骑兵冲击,固然给西关军带去了损失,甚至此刻骑兵在旷野上来回奔驰,在战斗力上也占据了上风,可是他已经瞧见,侧后方的肖静笙所部已经全部崩溃,从青唐城冲出来的兵马,已经调转枪口,没有去追击肖静笙,而是向自己这边杀过来,不但是青唐城的守军,就是分散在四处的西关军,也向嗅到腥味的猫一样,全都向这边靠拢过来。

  罗定西深知西关军现在的目标的重点,就是自己手下的这支骑兵,这支骑兵如果存在,对西关军始终会形成一定的威胁,只有将这支骑兵完全歼灭,那么自今尔后,北山对西关将不再形成重大威胁。

  “撤军!”罗定西大声叫喝,常言道的好,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可是罗定西不是熊将,北山军却是熊军,打顺风仗,北山军倒是士气如虹,可是一旦出现困境,北山军的意志力实在是薄弱的可怕,他令身边的号角手吹起号角,这时候已经不可恋战,西关军从四面围上来,包围圈还没有完全合拢,一旦被西关军团团围住,这支骑兵插翅也难飞,必然尽数断送在这里。

  北山军已经没有援兵,现在只能依靠自己突围而出。

  号角声中,骑兵们也无心恋战,迅速向南突围,在罗定西的率领下,又丢下了两百多具尸首,往南败退。

  罗定西全身发寒,他一声打过多少仗,可是今次这般的大溃败,却是很少经历过,一路马不停蹄,率领残兵败将赶到了亮子河畔。

  寒意没有散去,梁子河面上还结着一层冰,蚂蚁般的北山军从冰面上溃退到南岸,罗定西率领的骑兵速度极快,赶到梁子河北岸的时候,肖静笙的溃部也才赶到梁子河畔,人群拥挤,一时间许多人还过不了河,肖静笙此时尚在北岸,看到罗定西率军退过来,倒是瞧见,催马过来,沮丧道:“罗统制,这些窝囊饭,竟然不战溃退,我……!”

  罗定西苦笑道:“大公子,事已至此,也不是大公子的责任……大公子赶紧过河,后面西关军还在追赶。”

  忽听得对岸号角声响,两人抬头望过去,见到距离对岸一段距离外,出现了不少人,推着车子,罗定西一眼就瞧出来,那是投石车。

  投石车是攻城武器,能够抛出巨石,此番为了拿下甲州,丹阳城内,倒也是准备了一部分攻城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河面之上,黑压压的都是人,猛听得人群之中一阵惊呼,听到有人大声叫喊:“冰面裂了,不好了,冰面裂了……!”

  这河面上的冰层并不薄,便是骏马奔驰,倒也无碍,但是此刻上万兵马都从冰面撤退,梁子河面上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河面之上,随即多处出现冰裂的情况,人群拥挤,顿时便有许多人落入冰窟窿之中。

  “大公子,赶快过河。”罗定西催促道,“卑职在后面押后!”

  肖静笙此时却也是心慌意乱,不敢耽搁,一拍骏马,到了河面之上,这时候北山军溃退,将不顾兵,兵不理讲,都只顾着自己逃命,似乎只要过了梁子河,便能够逃出生天。

  梁子河南岸,肖焕章此时一脸阴沉,几十辆投石车一字排开,每辆投石车都隔着很长一段距离,他手握马鞭,看着溃逃而归的北山军,脸色铁青,沉声道:“传令下去,准备装石,本督一声令下,立刻砸开冰面,以免西关军过河。”

  旁边有人忙道:“肖督,河面上都是咱们的人,这时候破冰,咱们很多人会死……!”

  “一干酒囊饭袋,壮士马革裹尸,哪里像他们这样,都是一群没骨气的东西。”肖焕章握着马鞭的手微微发抖。

  肖静笙带领援兵出阵之后,肖焕章左思右想,最担心的就是北山军全线溃退之后,西关军会尾随而来,反围攻丹阳城。

  梁子河是北山和西关中间唯一的屏障,他当然想到必须利用这条河来阻止西关军的进攻。

  肖静笙带人离开后,他立刻传令,调动了城里的投石车,兵力不足,拉来城里的壮丁,将投石车运到河岸,将梁子河至于透支范围之内后,准备等到西关军杀过来时,用投石车透出巨石,砸破冰面,以此阻止西关军的进攻。

  他骑在马上,望着人头攒动的河面,忽然间瞧见中间一人正奋力往这边过来,一眼就认出那是肖静笙,倒不是他眼力好,而是肖静笙的甲胄实在太过显眼,虽然肖静笙不善军略,也很少上阵,但是对于自己的戎甲,却是十分的在意,肖静笙今日穿着一身泛银的甲胄,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自然是十分显眼。

  眼瞧着肖静笙在人群之中也往这边挤过来,肖焕章倒也是微松了口气,前方战事一片混乱,他倒也担心肖静笙在前线遭遇不测,毕竟肖静笙已经是他唯一的儿子,断然不能有失,心中想着只要肖静笙过了河,看到后方有西关军出现,便可立即下令投石。

  陡然之间,肖焕章脸色骤变,虽然隔着远远一段距离,但是肖焕章却瞧见,本来骑在马上正往南岸过来的肖静笙,不知为何,却从战马上一头摔倒下去。

  他双目睁大,肖静笙此时的双目也已经睁大,他在拥挤的人群拼力往南岸过去,眼见便要过河,却感觉自己的脖子一阵剧痛,喉咙里似乎多出什么东西,胸腔的气息,便再也提不上来,身体在马上摇晃两下,一头栽倒。

  身边逃窜的北山兵虽然不顾身边的人,但是肖静笙骑高马穿战甲,十分显眼,陡然从马上摔落下去,自然还是引起边上众人注意,众人看到肖静笙摔落马下,只见到一支羽箭竟然是从肖静笙的脖子后面射入,穿透脖子,从前面的咽喉出来。

  这一箭准确无比,贯穿颈脖,那是无论如何也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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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四零三章 破冰


  肖静笙中箭落马,贯穿脖子,边上的北山兵都是大吃一惊,谁也不知道这天外飞仙一般的一箭是从何而来,看着肖静笙在地上抽搐挣扎两下,便即不动,旁边众人都是目瞪口呆。

  大多数兵士根本不知道这边生何事,数千兵马都已经渡河到了对岸,等上了岸,就似乎是从地狱逃脱,不少人全身虚脱,现全身上下都已经被汗水浸透,岸边却早有肖焕章派出的将官呼喝着,下令兵士就在岸边设防。

  跨国梁子河,大部分北山兵倒是冷静下来,或许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不少北山兵惊魂未定之下,倒也是恢复了镇定,在将官的呼喝下,倒也有不少兵士就在岸边重新集结,组织防线,只是这样的防线仓促无比,松散不堪。

  河面上依然是蚂蚁般的溃兵,破冰之处也是越来越多,有些窟窿一下子便陷进数十人之多,寒冬季节,河水冰冷刺骨,同伴只顾自己逃命,也难以估计落进河水的同伴,便有人活活淹死在河水之中。

  肖静笙身边的不少兵士此时却不知如何是好,眼看着大公子中箭而死,就这般丢下不管,似乎实在不妥,但是究竟如何处理,众兵士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却见到一匹快马从人群中冲过来,正是罗定西,到得边上,翻身下马,看着躺在血泊之中的肖静笙,罗定西瞳孔收缩,一时间似乎已经是呆若木鸡,他缓步靠近过去,蹲下去,看见肖静笙已经断气,但是一双眼睛却兀自睁着,似乎是死不瞑目。

  罗定西眼角抽搐,伸出手,将肖静笙双目合上,抬手指着几名兵士,“你们几个,扶大公子上马,将大公子遗体带回丹阳,回头论功行赏!”

  众兵士互相看了看,也都并无多言,七手八脚抬起了肖静笙的尸,放到马背上,然后护着肖静笙的遗体,往南岸撤去。

  猛听得后方号角声声,不少兵士回头张望,见到西关军已经集结成阵,竟然果真从后方追杀过来,瞧见西关军无数旗帜在空中飘扬,北山兵魂飞魄散,蜂拥向岸边奔去,一时间人群拥挤,互相践踏,死伤众多。

  肖焕章一时也搞不清楚肖静笙到底如何,听到对岸号角声起,他骑马立于一处高坡之上,也是瞧见了乌云一般的西关军正向这边席卷过来,心下也是吃惊,挥了挥手,边上一名随从已经举起旗帜,直待旗帜挥下,投石车立刻将巨石投向梁子河。

  北山数万溃军,过河的不过半数而已,还有不少挤不上来,兀自停留在北岸,看到后面已经追上来,惶恐万分,拼了命的向前挤,甚至有凶悍的兵士被挡住前路,挥刀便砍,要在自己人中杀出一条退路来。

  轩辕胜才此时一马当先,率领西关军杀到梁子河,一夜血战,西关军全面击溃了北山军,全军上下,士气正是振奋,只等着轩辕胜才率领兵马一举杀过梁子河,进入北山青州境内,拿下丹阳。

  留在北岸实在挤不上前的北山兵马无可奈何之下,不敢坐以待毙,只能回头拼杀,西关军如同下山猛虎,而北山军斗志丧失,北岸顿时宛若屠宰场,血流成河,杀声震天。

  肖焕章见到西关军已经杀到河岸,再不犹豫,一声令下,旗帜挥下,数十辆投石车看到旗帜令,也都没有犹豫,一时之间,数十辆投石车投出巨石,天空就似乎下起了陨石雨,无数的巨石准确地向梁子河上砸下来。

  北山兵显然没有想到南岸竟然有巨石砸来,河面之上,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巨石落下,不少便是结结实实砸在北山兵的头顶,瞬间将北山兵砸成肉泥,一时间惊呼声四起,恐慌情绪更甚,互相践踏更猛,最为紧要的是,那些巨石如同雨点般落在河面上,河面虽然有坚冰,却也禁不住巨石的轰击,片刻之间,到处都是被巨石砸出的冰窟窿,兵士踩踏之间,河面裂口迅蔓延,在惊呼惨叫声中,成百上千的兵士落入河中,一时间哭爹喊娘,惨嚎连绵,更有人大声斥骂,整个梁子河,乱作一团。

  清澈的河水,很快也被血水染红,前面是巨石轰顶,后面则是西关军雪亮冰冷的屠刀,北山兵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地狱。

  许多逃生到南岸的北山兵看到河面上的惨状,看到巨石落下,许多人被巨石活生生砸死,更多的人则是在冰冷的河水之中挣扎,那副惨状,实在是让人心生寒意,不少人转过头去,不敢去看。

  肖焕章此时也是脸色泛白,全身颤,他当然知道巨石轰河的后果,自己的声望必然会受到极大的打击,可是这又是无可奈何的法子,如果放任西关军冲过来,以现在散沙一盘的北山军根本无法阻挡,莫说丹阳城,只怕整个青州甚至是整个北山很快也要被西关人打下。

  以梁子河暂时阻地,至少能够争取少许喘息的时间,只要能缓过一口气,或许就能想出别的对策来。

  他处心积虑谋划了这场战事,可是到头来,却是这样一个结果,他半生小心,不打无把握之仗,今次一战,可说是他此生最大的一场豪赌,结果却是满盘皆输。

  忽听得一阵山呼海啸的声音响起,肖焕章抬头望去,只见到西关军列队在北岸,无数西关兵同时举起手中的兵器,对天欢呼,清晰听到他们大叫:“胜利!胜利!胜利!”

  肖焕章感觉目晕眼眩,身体摇摇晃晃,几乎要从马上摔落,他身体前伏,伏在马背上,等到那种眼晕目眩的感觉稍微好一些,这才抬头,苍茫天地之下,梁子河满目疮痍,死伤无数,无数的尸体或横躺在冰面上,或泡在水中,眼睛所见,遍处血红。

  忽瞧见一队人马过来,肖焕章皱起眉头,瞧见那一小队人马簇拥着一匹马,马上扶着一个人,瞧那人衣甲,一眼就认出是肖静笙。

  肖焕章心中立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毫不犹豫,拍马从坡上冲下,小队人马已经停下,肖焕章驰马靠近,翻身下马,双手颤抖,快步上前去,叫道:“静笙,静笙……!”

  护卫着肖静笙尸体回来的兵士散到一旁,都是低着头,默然不语,肖焕章靠近之时,已经看见,肖静笙的尸体伏在马背上,脖子处,一根羽箭箭尾竖起,看到那箭尾,肖焕章已经明白什么,双腿软,头晕眼花,伸手想要扶住什么,却无无可扶,整个人便向前栽倒,幸好边上有兵士眼疾手快,扶住了肖焕章。

  此时有兵士上前,小心翼翼将肖静笙的尸体从马上抬下来,又小心翼翼放在地上。

  肖焕章顺了顺气,终是缓过神来,看着肖静笙尸就躺在地上,一时间老泪纵横,颤巍巍上前,看着肖静笙的面孔。

  很快,他弯下身子,将肖静笙脖子上的箭矢折断一截子,握在手中,边上已经有人道:“肖督,这是西关军用的箭矢。”

  肖焕章扭头看向北面,西关军并没有渡河,依然山呼海啸在对岸高呼胜利,他目中满是怨毒之色,握紧了拳头。

  很快,眼前一道人影出现,那人衣甲破损,全身上下都是鲜血,血染征袍,一只手将头盔摘下,髻凌乱,脸上也是一层厚厚的血污,正是罗定西。

  罗定西缓步上前来,忽然跪倒在地,“肖督,卑职无能,有负肖督栽培,连……连大公子都没有保护好……!”他豁然拔出刀,双手横抬,“请肖督降罪,处决卑职!”

  肖焕章缓步走过来,伸手拿过罗定西那把刀,罗定西转过脸,脖子朝着肖焕章,闭目等死。

  却听到“呛珰”一声响,罗定西睁开眼睛,却见到肖焕章将那把刀丢到一旁,怔了一下,肖焕章却已经伸手拉住罗定西的手臂,将他扶起,罗定西起身来,面带愧色,正要说话,肖焕章已经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定西,此次失利,非战之罪,是本督谋划不周,上了楚欢的当。”抬起头,看着明朗的天幕,长叹一声:“是本督太低估楚欢,小瞧了此人的奸诈……本督太疏忽,早就该想到,楚欢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肖督,梁子河被切断,西关军应该不会放过机会,他们很可能会想办法过河,甚至是从东面绕行进入我北山境内,接下来还有恶战,请肖督下令接下来该怎么做。”罗定西神情肃然道。

  肖焕章痛失长子,心绪飘忽,脑中已经混乱,问道:“定西,你说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肖督,以卑职之见,西关军虽然取胜,但是自身损失也不小。”罗定西正色道:“肖督现在应该撤回丹阳,在丹阳设防,咱们的粮草充足,就算西关军打到城下,只要我们能坚守一段时间,他们的后勤供给不足,只能退兵。楚欢在西关施行均田令,北山士绅对均田令定然反感,他们应该明白,如果真的被楚欢打到北山,很有可能在北山也按照西关的方法实行均田令,那时候北山士绅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所以这种时候,他们一定会支持肖督守住北山。”

  肖焕章点头道:“你说的有理。”

  “肖督可以下令,让北山士绅将自家的壮丁组织起来,救援丹阳,他们有钱有人,只要能够集中到丹阳来,西关军想要突破丹阳占领青州,那也不是容易的事情。”罗定西道:“楚欢顾忌西边的朱凌岳,绝不敢将西关的力量全用来对付我们北山,西关军打过来,只要我们奋力抵挡住几场恶战,西关军缺粮少物,也不可能撑下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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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四零四章 大捷


  甲州大捷,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朔泉,朔泉上下一片振奋,楚欢也终是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南线战事,对西关来说,重要性显而易见,一旦此次南线战事失利,对西关的打击将是致命性的,楚欢在青唐之时,与轩辕胜才等人连续谋划数日,考虑到了其中的各种细节,可说是一丝不苟。

  要想取得此战胜利,首先自然是要对肖焕章的意图洞若观火,只有弄清楚了肖焕章的心思,才能对症下药,一击而中。

  只是肖焕章素来谨慎,而且老奸巨猾,楚欢并不敢说自己能对肖焕章的心思完全猜透,他虽然猜到肖焕章的真实意图很有可能是吞下甲州,但是肖焕章到底如何用兵,他却也是思虑了良久。

  在青唐之时,楚欢和众将连续研究,最后还是确定,如果肖焕章真的吞下甲州,自然要想办法歼灭西关南线主力,而肖焕章提出西关军退守甲州,佯装败退,诱朱凌岳出洞,这其中就是暗藏祸心,楚欢敏锐地感觉,肖焕章很有可能会趁着西关军退兵之际,从后面趁势追杀,一举击溃西关军的主力。

  至若北山军可能派出两翼伏兵,则是卢存孝提出来。

  卢存孝在葫芦寨的时候,时常带人劫掠官兵,往往兵力处于弱势,所以卢存孝最喜欢的战法,就是派出一支兵马,故意对官军发起攻击,随后装作不敌撤退,作为诱饵引官兵追击,而事先则是在两翼埋下伏兵,等到官兵进入圈套,诱饵调转回头迎击,两翼伏兵杀出趁机杀出,这对敌人的心理有着致命的攻击性,往往能够以少胜多。

  正是因为卢存孝提出的这个设想,让楚欢等人在制定战略计划的时候,也作出在两翼埋下伏兵的计划,实际上当时楚欢并没有考虑到罗定西会派出两支兵马从两翼迂回,事先埋伏,西关军在兵力上处于劣势,在两翼设伏,其目的本来是想包抄北山军。

  但是甲州之战,战场上的变化风云变幻,西关军事先在两翼设下了伏兵,没有想到北山军竟然也做出了类似的布置,好在西关两翼的将领也都是经验丰富的战将,北山两翼军绕过青唐城,悄无声息赶赴埋伏地点,在他们抵达之前,西关两翼伏兵就已经在那里埋伏好。

  也幸亏西关两翼军一直派斥候在附近活动,当北山两翼军赶往既定地点的时候,西关两翼军探知消息,他们距离壕沟战场本来只有数里路,当下迅速向后移动,将原来的埋伏地点,腾出来交到了北山两翼军的手中,退到了北山两翼军的身后。

  当时的情形可说是异常的惊险,西关两翼军但凡没有探到北山两翼军的活动情况,移动速度稍慢一些,被北山军撞上,那么在北山军主力杀来之前,就必然会先是一场激战,从而让西关的整个战略计划出现严重的问题,也就不可能出现后来的大捷。

  正因西关两翼军的及时移动,将领经验丰富,这才成了最后取胜的决定性因素,当北山两翼军往中间杀过去,西关两翼军立刻随在后面,从后方杀到,重创了北山军的士气,导致了北山军的全线崩溃。

  甲州大捷,将士用命,楚欢自然少不得奖赏一番,只可惜西关囊中羞涩,南线上万将士,真要赏赐,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楚欢想来想去,最后决定,用新盐代替财物向南线将士颁下赏赐,从盐库运出大批的食盐,令轩辕胜才登记南线将士的名录籍贯,将士身在前线,发了食盐,也不能带在身上,所以籍贯在西关境内的,官府将会将赏赐的食盐送到兵士家中,交给兵士的家属。

  西关军的前身是平西军,其中有一部分是余不屈从关内带来的将士,家人不在西关,楚欢承诺,若是兵士不愿意要食盐,食盐便暂存在官仓,等食盐销售,将以现银补贴上去。

  西关军第一次大战,战果喜人,朔泉大小官员自然是欢欣鼓舞,都想肖焕章老奸巨猾,最后却还是败在楚欢的手中,这位年轻的总督,果然是了不得。

  倒有官员立刻进言,趁此大好时机,大可以令轩辕胜才出兵北山,一举拿下青州。

  楚欢心里有何尝不想拿下青州。

  青州是西北富庶之地,最为紧要的,西谷关就在青州东部,拿下了青州,不但占下了一块富庶之地,而且就此打通了与关内的通道,新盐便可以从西谷关入关,对西关的经济,将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西北本就是贫瘠之地,而西关更是十分贫困,楚欢好不容易发明了本土制盐的方法,成功制造新盐,食盐也就成了西关的一根经济支柱,如果食盐无法入关,足以支撑西关经济命脉的食盐将会失去它最大的作用。

  可是楚欢更清楚,想要在这种时候完全拿下青州,实在是十分的困难。

  今次一战胜利的根本原因,绝非西关的实力在北山之上,无非是楚欢和西关将领谋划周密,将计就计,西关军奋勇拼杀,严格执行既定战术。

  真要比起财力甚至是兵力,西关都在北山之下。

  楚欢深知,此时如果对青州发起进攻,倒也未必不能打下青州,可是北山军并没有完全被击垮,肖焕章为了保住北山,也必定会倾尽全力,北山军在甲州之战溃不成军,可是西关军真要打进北山,北山军退无可退,就未必会那般不堪一击。

  而且楚欢很清楚,他在西关施行均田令,早已经传扬出去,虽然深得百姓拥护,但即使在西关,也有不少士绅豪族心中不满,他知道北山士绅必然对均田令也是极为反对,攻入青州之后,青州士绅豪族必定会担心楚欢在青州施行均田令,势必会全力支持肖焕章。

  西北豪族盘根错杂,西关豪族因为经受西梁人的冲击,损失惨重,势力大损,再加上有西关七姓的支持,楚欢才能在西关勉强推行均田令,可是北山兵没有遭受西梁铁蹄,北山的士绅豪族元气未伤,那依然是一支极其强悍的力量,拿下青州,如果不能镇住那帮人,对楚欢来说,后面的麻烦事将会连续不断,如果给他时间腾出手来,慢慢治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楚欢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南线军一旦打进青州,要占住青州诺大的地盘,稳住青州士绅,就势必要在青州驻军,而且兵力还不能在少数,到时候,南线兵马就只能困在青州,腾不出手来支援西线,而当前最让楚欢忧心的,就是西线的朱凌岳。

  所以他虽然很想拿下青州,可是目前时机根本没有成熟,而且楚欢手头上的实力,也不足以在这个时候镇住青州。

  他心中所想,当然不会表现出来,反倒是下令轩辕胜才在青唐做出随时要扑向青州的气势,给北山以逼人的压力。

  对于这次大捷,楚欢自然是要往齐王那边禀报。

  齐王来到朔泉之后,也赞成了楚欢的建议,并没有大肆宣扬,直到今日,知道齐王来到朔泉的人,为数不多。

  齐王得知甲州大捷,却也是兴奋异常。

  他人虽在朔泉,可是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有朝一日能够重回京都,对太子的恨意,没有因为事件的流逝而消减,反倒是越来越浓。

  他如今最大的指望,就只有楚欢。

  楚欢说过,一旦西北稳定,集合西北虎狼之师,大可以找寻机会,入关挺进京都,这也是齐王最大的愿望,甚至做梦的时候,都想着自己一身战甲,率领十万西北虎狼,兵临京都城下。

  但是他也清楚,进军京城,在目前也只能是个梦想,太子势力强大,想要与太子一争高低,绝非朝夕就能做到的事情,需要时间,需要慢慢积攒实力,对齐王来说,楚欢每一次胜利,就距离挺进京城近了一步,此番能够取得甲州大捷,自然是大大的好事。

  楚欢从齐王住处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时分。

  甲州大捷,固然让人振奋,却没有让楚欢失去冷静,他很清楚,这只是艰难道路的其中一步而已,真正的困难,还在西边。

  甘侯已经与朱凌岳结成了亲事,甘玉娇已经在贺州城停留一阵子之后,终究还是离开了贺州,去了天山。

  两家亲事结成,西线的压力陡然间就剧增,今次甲州大捷,定然会刺激到朱凌岳的神经,楚欢已经预感到,只怕用不了几日,西线那边就会有动静传来。

  他骑马在街上寻思,互听的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楚大人,好久没见到你了,你可有阵子没有光顾小店了。”

  声音十分娇柔,透着一股子媚意,将正在思索的楚欢惊醒,扭头看去,见到一个身着紫色锦袄的美貌女子站在一旁,身段儿优美,肌肤雪腻,长相娇媚,眉宇之间,风情妖冶,那一对媚眼儿十分的勾魂,那左眉内角,有一颗殷红小痣,更是增添了风骚妩媚的韵味。

  楚欢看到这女子,怔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来到了小饭馆前,饭馆门头上,写着“西风馆”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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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四零五章 乌鸦


  “原来是玉老板。。ybdu。”楚欢并没有下马,含笑道:“倒也是有阵子没见了,不知这一向生意可好?”

  站在西风馆前的妩媚女子,自然是胸部极为壮观的玉红妆,今日身着锦袄,将身段儿掩的严实,只是胸脯却还是鼓囊囊的。

  玉红妆一副烦恼之色,伸手指冲着饭馆里面指了指,“这才刚过饭口儿,楚大人瞧瞧这里面可有人?”

  饭馆大门敞开着,里面灯火昏暗,冷冷清清,几乎没瞧见一个食客的影子,忍不住问道:“怎么,客人吃饭都很早吗?”

  “早?”玉红妆白了楚欢一眼,风情万种,嗔道:“楚大人,你可见过这么冷清的饭馆,一天到晚,也来不了几个客人,往日里奴家站在门前召唤客人,十个倒有十一个往饭馆里来。”

  楚欢心想你长得妖艳丰美,眉宇间的妩媚之态更是能够勾魂,从门前经过的男人,即使不冲着饭馆里的伙食,冲着你那妩媚风情,也是要留下来,秀色可餐。

  脸上却是带笑道:“既然如此,怎地现在没什么客人?难不成玉老板饭馆里的菜肴不好吃?”

  “好不好吃,楚大人为何不进来尝一尝?奴家现在就让人给楚大人炒两个菜,让楚大人尝尝味道。”玉红妆幽幽叹了口气,幽怨道:“落到今日这样,还不是拜你楚大人所赐。”

  楚欢骑马居高临下与玉红妆说话,倒觉得有些不舒坦,下了马来,奇道:“拜我所赐?玉老板,你这话我可是听不明白。本官治理西关,对商铺以扶持为主,商家铺面的商税,较之早先,那可是只有从前的三成。”

  玉红妆叹了口气,看了看天色,道:“楚大人,这外面风寒,要不进屋里喝杯热茶,咱们毕竟也是故人,不求你这位总督大人给我们什么好处,进屋喝杯茶总不会不给面子吧。”

  楚欢想了一下,将马匹拴在门前,进了屋内,屋角倒还生着火炉,随便在一张桌子边坐下,四下看了看,堂内冷冷清清,却无一个伙计,不由问道:“怎么店里没有伙计?我记着上次还有两个伙计在跑堂。”

  “连自己都养不活了,哪里还能养得起伙计。”玉红妆拿了干净的茶杯过来,又拿过热茶壶,给楚欢倒了一杯茶,这才在楚欢边上坐下,打量楚欢几眼,这屋内并无他人,虽然大门敞开,但食堂内孤男寡女,最紧要的是玉红妆长相妖艳妩媚,总给人一种想要勾引人的感觉,楚欢倒有些不自在,问道:“刚才你说饭馆生意不好是拜我所赐,这话从何说起?”

  “楚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玉红妆苦笑道:“前次发生的事情,楚大人难道不记得了?”

  楚欢一怔,但是很快就想起,他上次来这饭馆,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楚欢从云山到京城,再从京城到西关赴任,这玉红妆竟也是十分诡异/地顺着这条线迁徙,楚欢在云山的时候,玉红妆在云山开赌场,楚欢到了京城,还没安定,玉红妆跟到京城开了绣庄,等楚欢来到西关赴任,玉红妆竟也跟着来到了西关,开了这家小饭馆,说得难听些,就如同狗皮膏药一样一直贴在楚欢的附近。

  楚欢心里清楚,玉红妆声称自己是有夫之妇,那外号虎霹雳的黄如虎是她的丈夫,但是楚欢却已经感觉出来,黄如虎与玉红妆关系亲密倒不假,但是所谓的夫妻关系,十有**是掩人耳目。

  他当然不会绝玉红妆一路迁徙,是因为看上了自己,这几年来,有许多的诡异之事在楚欢身边发生,楚欢知道这对假夫妻身份必然非同一般,所以前次来到饭馆,也是想从玉红妆口中问出他们真实的身份和意图。

  只是那天却无巧不巧,赶上了北山青州士绅高廉之子高霍前来闹事,高霍对这小饭馆的老板娘垂涎三尺,由此引发饭馆的一场风波,楚欢当时有心要铲除在西关扩张的北山士绅阶层,所以利用高霍之事,大兴牵连,彻底将北山势力从西关祛除出去。

  只是那次之后,楚欢事情繁多,倒是将这家饭馆忘记,如果不是今日突然从这里经过,还真忘记玉红妆还在朔泉。

  此时脑中自然便想起上次的事情,他对玉红妆的身份极是怀疑,直到今日,也不知这玉红妆是敌是友。

  “玉老板指的是什么事请?”楚欢嘴角泛起微笑,“是说咱们两人在后面屋子里的事情,还是其他什么事情?”

  那日楚欢来到饭馆,和玉红妆到了后面屋子,摆了酒菜,玉红妆的意思是说要请楚欢小酌,以后能够多多照顾。

  但是楚欢对玉红妆身份生疑,当时便借势装作要轻薄玉红妆,甚至要强行扯开玉红妆的肚兜,去看她的胸脯。

  当时如果不是高霍带人闯进来,楚欢几乎得手。

  虽说玉红妆美艳妖娆,那丰满的胸脯几乎可以吸引天下所有男人的眼睛,但是楚欢当然不会无聊到真的要强行对玉红妆非礼,一直以来,围绕在楚欢身边发生的诡异事情,出现的那些诡异之人,大多在胸口都有一个“卍”字符号,楚欢不知道那符号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却明白,胸口纹有那样符号的一群人,必然是一个严密的组织。

  只可惜目今他所见到的胸口纹有“卍”字符的几人,都已经死去,问不出真相,玉红妆从头到尾跟随,也是十分的诡异,楚欢心下总怀疑这女人与那帮人或许也有关系,他倒真想瞧瞧,在玉红妆的胸口,是否也纹有那样的符号,若果真拥有那样的“卍”字符,未必不能从玉红妆身上找到突破口,解开自己心中诸多谜团。

  楚欢似笑非笑,故意这般问,玉红妆自然也没有忘记当日发生的事情,脸颊微红,似乎有些害怕,身体往后挪了挪,咬着红唇,白了楚欢一眼,轻嗔道:“奴家是在向你诉苦,你……你却故意调笑奴家,楚大人,你不想为民做主?”

  “为民做主是分内之事,只不过你是不是良民,本官心里很怀疑。”楚欢盯着玉红妆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眸儿,“你是想说,因为高家的事情,客人都不敢到你这里来吃饭?”

  “谁说不是。”玉红妆轻叹道:“自那以后,都说我这饭馆有邪气,高家之事起自饭馆,最后高家公子为此丢了脑袋……楚大人,都说这里是不祥之地,你说他们还敢过来吃饭吗?这些时日来,饭馆价格一降再降,过来吃饭的人却是寥寥无几,实在没有法子,养不起两个伙计,只能让他们离开,再说馆子里一天下来也没有几个客人,奴家自己受些累也就是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留在这里。”楚欢微笑道:“在朔泉既然挣不了银子,本官劝你还是入关去,往关内做生意岂不更好?”

  玉红妆眼若秋水,看了楚欢一眼,幽幽道:“关内的贪官污吏太多,做点小生意,还应酬不了那些当差的,生意不好,官府的赋税却不能少一文钱,而且越来越高,逼得小生意人都活不下去。倒是留在朔泉,老百姓都说你楚大人是个清官,轻徭薄赋,就算生意差了些,也不至于活不下去,奴家……奴家是舍不得离开这里。”

  楚欢笑道:“原来如此,其实……玉老板这样的大美人,如果真的离开朔泉,本官也是很舍不得的。”说话间,一只手陡然探出,竟是握住了玉红妆放在桌上的一只玉手,他速度奇快,出其不备,玉红妆玉手顿时被抓住,娇躯一颤,失声道:“楚大人……你这是……你这是要做什么?”想要抽出手来,奈何楚欢握的极紧,玉红妆挣扎不开,向门外瞧了一眼,门外的街道早已经是一片漆黑,冷冷清清,也没有几个人经过,低声哀求道:“楚大人,这样子被人看见,会被人说闲话,你……你先放开奴家……!”

  楚欢面不改色,依然带着微笑,“玉老板走南闯北,什么没有经历过,难道连这点小事也会害怕?”

  “现在是小事,可是……可是奴家担心楚大人会……会不小心做出大事……!”玉红妆眼眸闪动,妩媚之中,又显得楚楚动人。

  楚欢凑近过去,压低声音道:“玉老板说的大事是什么?以为我要做什么大事?”

  玉红妆脸颊泛红,低下头,轻声道:“大人……大人心里明白的,你是官,我是民,民不与官斗,可是……奴家是有夫之妇,闲话传出去,奴家也就活不成了……!”

  “玉老板花容月貌,那个什么虎霹雳,实在配不上玉老板这样的大美人儿。”楚欢握着玉红妆的手,一根手指则是在玉红妆的手面上轻轻抚摸,“本官府里还空了一处院子,没有主人,想请玉老板住进去,不知玉老板意下如何?”

  玉红妆咬着红唇,嗔怒道:“楚大人,你……你这是要做昏官,夺人妻子吗?天下乌鸦一般黑,原来楚大人也不是什么……不是什么好人……!”她虽然柳眉微蹙,做出嗔怒之态,但是那柔软的声音,只有嗔态,却无怒意。

  “本官对于老板有意,玉老板莫非对本管没有心?”楚欢含笑轻声道:“若真的能够与玉老板在一起,做一只乌鸦,那也没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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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四零六章 夜叉


  玉红妆眼眸转动,轻声道:“奴家知道楚大人是在说笑,奴家残花败柳,楚大人封疆大吏,怎会看上奴家这样的人。”轻轻一笑,千娇百媚,“前阵子楚大人大婚,听说一次就要四位新娘子拜堂,楚大人家有美眷,其实奴家这样的蠢笨妇人所能比。”

  楚欢哈哈一笑,道:“玉老板说自己蠢笨,可是本官却觉得玉老板聪明的紧,而且满是女人味!”凑近过去,似笑非笑,“其是本官最喜欢玉老板这样的女人……女老板,本官的建议,不如好好考虑一番?”

  “不和楚大人说笑了。”玉红妆脸颊羞赧,想要挣出被楚欢紧握的手,“楚大人,我家男人很快就会回来,他性子野,被他瞧见了,恐怕……!”

  “恐怕什么?”楚欢毫不在意道:“难道他敢对本官动手?他的武功不一定比得上本官,若真对本官动手,本官立刻将他视为反贼,抓紧大狱,严刑拷打,说不定玉老板不想告诉本官的秘密,虎霹雳就要开口说了。”

  “你……!”玉红妆瞪了楚欢一眼,随即苦笑道:“楚大人,你是好官,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茶也喝了,楚大人日理万机,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玉老板似乎忘记,是你请我进来的。”楚欢倒似乎死皮赖脸起来,“既然进来了,怎么故人相聚,总要好好说会子话。玉老板,本官心里有个疑问,一直想请教,玉老板不知道能否说实话?”

  玉红妆眼眸流转,“楚大人想知道什么?”

  “本官在云山与你相遇,那是偶然,可是后来在京城,再到朔泉,玉老板步步紧跟,不知道玉老板到底是因为何故?”楚欢凝视着玉红妆那秋水般的迷人眼眸,“玉老板千万不要说是因为看上了本官,你既说自己是有夫之妇,这要是对本官动心,那可是对你那位虎霹雳不公平。”

  玉红妆轻笑道:“这话就奇怪了,难道这些地方,就只有楚大人可以自由来去,我们平民百姓就不能四处走动?”

  楚欢叹了口气,道:“玉老板,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说实话了……!”身体微微前倾,玉红妆娇躯后缩,“楚……楚大人,你想干什么?”

  “你既说本官是个昏官,昏官做些欺男霸女的事情,应该是理所当然。”楚欢笑道:“玉老板,你可知道,今日你是引狼入室?”

  “你……你可不要乱来……!”玉红妆急忙道:“我家男人很快……!”

  她尚未说完,便见到楚欢身体定住,目光直直看着自己身后,玉红妆禁不住扭头回看,却见到厅堂和后院之间的那道帘子被掀开,一道孔武的身影站在帘子边上,竟豁然是虎霹雳黄如虎,他手中竟然还拿着一把短刀。

  玉红妆一怔,蹙起眉头,正要说话,却见到黄如虎脚步似乎很沉重,那目光竟有些呆滞,往这边艰难移动两步,陡然间“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已经向前栽倒。

  楚欢身形如闪电,已经松开玉红妆的手,鬼魅一般,在黄如虎倒地之前,一只手已经顶住他的胸膛,此时他已经清晰看到,黄如虎的脖子上有几处血痕,鲜血向外溢出,衣裳碎裂,碎裂之处,也都是伤痕累累。

  玉红妆此时也瞧见,她没有立刻往黄如虎那边去,身形轻盈,已经闪身到大门前,将大门关紧,这才回身奔到黄如虎身边,楚欢此时已经将黄如虎小心翼翼扶着放倒在地,玉红妆靠近之时,才发现黄如虎全身上下鲜血淋漓,宛若一个血人一般。

  “如虎,你怎么了?”玉红妆花容失色,“怎会这样?”

  黄如虎显然是失血过多,精神恍惚,双目有些呆滞,喉咙里发出低语:“走……快走……来了……他们来了……!”

  “谁?”玉红妆神情严峻,蹙眉道:“是谁?”

  黄如虎气息很是虚弱,身体发抖,他脖子上多处伤痕,便是连咽喉处也有一道明显的血痕,因为喉头受伤,影响他说话的声音,身体微微挣扎,却还是吐出两个字:“夜……夜叉……!”

  玉红妆本已经色变,听到这两个字,更是惊骇。

  楚欢此时却是紧盯着黄如虎脖子上的多处伤痕,这些伤痕显然不是刀枪按其所伤,倒像是利爪所抓,伤痕交错,极是可怖。

  陡然之间,楚欢忽然想到什么,探出手去,已经往黄如虎胸口抓过去,想要扯开黄如虎的衣襟,瞧瞧黄如虎的胸口。

  他本想找寻办法看到玉红妆的胸口,但是难度太大,此时黄如虎就在手下,自然不会放过。

  只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衣襟,旁边一只手已经抓住他手腕子,却是玉红妆已经出手,扣住他手腕,显然是要阻止楚欢扯开黄如虎的衣襟。

  楚欢斜眼看向玉红妆,见到玉红妆也正看着自己,两人四目对视,玉红妆终是轻启红唇,问道:“楚大人想做什么?”

  她声音已经没有从前的妩媚娇柔,倒显得颇为冷峻。

  楚欢冷冷一笑,并不多言,手腕子一翻,已经脱离玉红妆掌握,再次去扯衣裳,玉红妆不依不饶,也出手阻止,两人互相挡格,闷声交手十余回合,楚欢却陡然手掌一变,不去扯黄如虎的衣襟,反倒是顺势一掌拍出,往玉红妆胸口打过去。

  玉红妆反应倒也是迅速,伸手格在身前,楚欢趁机另一只手探出,用力一扯,已经扯开了黄如虎的胸口衣襟。

  玉红妆蹙起柳眉,知道难以阻止,停了手,楚欢低头看过去,却是豁然发现,在黄如虎的胸口,竟果真出现了一个“卍”字符,符号不大,但却清晰可见。

  目今为止,楚欢看过胸口出现“卍”字符的一共有四人,除了云山的刘聚光,忠义庄的蓝衫公子和虎纹公子,还有便是西梁遇到的戍搏迦。

  四人胸口的“卍”字符形状一模一样,字符的位置也是毫无区别,唯一的区别,记忆之中,便是蓝衫公子胸口的“卍”字符,似乎要比其他三人稍微大一些。

  黄如虎胸口的“卍”字符,与其他几人的形状位置也都是一模一样,大小倒是与刘聚光等三人相似。

  “玉老板,这是什么?”楚欢神情冷峻,“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一直跟着本官,到底有什么企图?”

  玉红妆柳眉紧蹙,见到黄如虎伤痕处兀自流血,也不理楚欢,低声问道:“如虎,他在哪里?”

  “快走……!”黄如虎失血太多,神志不清,口中重复着:“他们来了……他们会找到这里……夜叉……夜叉……!”

  楚欢听黄如虎口中之言,更是诧异,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他?夜叉是谁?”

  玉红妆抬起头,盯着楚欢眼睛,“楚大人,不管你心里怎样想,你不必怀疑我们,我们是友非敌,绝不会害你。你现在赶紧离开这里,越快越好,从今以后,再不要往这里来……!”她伸手要扶起黄如虎,楚欢已经拦住道:“你没有说清楚,我怎知你们是友非敌?”

  “你……!”玉红妆焦急道:“你先离开,夜叉要来了,不能让他瞧见你在这里……楚大人,你相信我们,只要我们还活着,有些事情,会告诉你……!”

  “夜叉到底是谁?”楚欢也是催问道:“为何不能让他瞧见我?你们似乎很怕他。”

  便在此时,楚欢便听到屋顶上传来古怪的声音,玉红妆显然也已经听到,抬头看了一眼屋顶,俏脸变色,二话不说,拉住楚欢手臂,到得柜台后面,压低声音:“赶快躲到柜台下面,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见楚欢似乎没有顺从的意思,眼眸中竟显出乞求之色,“楚大人,你听我一言,我不会害你……!”

  这柜台是一个弧形的木台子,平时是掌柜在后面清帐之所,上面是桌子一般,下面却可以完全藏身其中,只要不进到柜台中,便难以发现底下藏了人。

  见玉红妆极其焦急,楚欢心知事情非同小可,没有犹豫,缩身躲到下面,心中倒是想瞧瞧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事情来的极其突兀,玉红妆显然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见到楚欢藏进下面,手中已经拿出一颗药丸,塞到楚欢手中,低声道:“含进口中!”也不留在柜台后,身形闪出柜台,到得黄如虎身边,抬头看着屋顶,全神戒备。

  “夜叉,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玉红妆的声音显得十分淡定,“故人相聚,还要那般鬼鬼祟祟吗?”

  很快,就发出桀桀的笑声,躲在柜子下面的楚欢听到那声音,立时便有熟悉之感。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找寻了你们多年,原来你们一直躲在这里……!”

  “我们在这里光明正大,哪里像你,人不人,鬼不鬼,只敢在阴暗之地活动。”玉红妆声音充满轻蔑,“这么多年过去,看来你的性子一直没改。”

  话声刚落,便听到“哗啦啦”一阵响,饭馆的两扇窗户同时破裂,两道身影破窗而入,如同鬼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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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四零七章 乾闼婆


  楚欢躲在柜子下面,他习练过龙象经,要让别人听不出自己的动静,并非难事,这饭馆是玉红妆从别人手中盘过来,柜台并没有更换,有些陈旧,恰好那板木之间有道缝隙,虽然不大,但是楚欢凑近过去,却也能看到堂内的大致情景。

  破窗而入的两道身影,一袭黑色披风,戴着斗笠,宛若幽灵,玉红妆只看了一眼,并不多看,而是向其他方向扫过去,显然那两人中间,并无她所说的夜叉。

  黄如虎伤口还在流血,身体已经有些发凉,玉红妆知道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为黄如虎处理伤势,柳眉紧蹙,全神戒备。

  忽听到身侧一个声音传过来,“多年不见,乾闼婆,你还是那般美丽,我日思夜想能再见你一面,今日终是达成夙愿。”

  玉红妆缓缓扭头看去,却发现一道身影竟然蹲在角落的一处桌子上,那处颇为昏暗,也不知道那人是从哪里到了那里,整个人就像一只蹲在桌上的猴儿。

  楚欢从缝隙中间,却也恰好可以看到那人的身影,只瞧一眼,立时就认出,那身影京师阴魂不散的侏儒。

  他这时候才知道,玉红妆口中的夜叉,便是此人。

  方才他观察黄如虎的伤口,利爪所抓,深入肌理,手法就与当初所见的侏儒有些相似,只是江湖奇人异事众多,习练爪上功夫的也并非没有,心下虽狐疑,却也不能确定重伤黄如虎的便是那侏儒,此时见到那人身影,这才应证了自己的猜测。

  他听夜叉称呼玉红妆为“乾闼婆”,一时没听明白,只以为夜叉是叫玉红妆的真名。

  玉红妆夫妇身份诡秘,楚欢从不觉得“玉红妆”三字便是真名,现在看来,这夜叉与玉红妆显然是老相识,双方明显十分熟悉。

  “你日思夜想想见我一面,可是我却一直祈盼再不要见到你。”玉红妆幽幽叹道。

  夜叉桀桀笑道:“莫非你害怕我?”

  “只因为你人不人鬼不鬼,我看着就恶心,见你一面,几个月都不想吃东西。”玉红妆叹道:“今次见到你,只怕又要几个月吃不下东西。”

  夜叉冷笑道:“那你倒不必担心,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吃上明日的早餐吗?”

  玉红妆“哦”了一声,反问道:“莫非你觉得找到我们,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你自信能胜得过我?”

  “谁胜谁负,比过就知道。”夜叉蹲在桌子上,一只手托着下巴,小眼珠子骨溜溜地转动,“只是我劝你还是不要比的好,毕竟同出一源,若你能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或许可以网开一面,念在同源之情,放你们一条生路。”

  “问题?”

  夜叉双目盯在玉红妆的身上,“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那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玉红妆淡淡道。

  夜叉冷笑道:“你当然明白……!”顿了顿,脸上显出诡异笑容,“我明白了,哈哈哈,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你们既然出现在这里,如果你们真的找到了她,那就证明,她现在就在附近。”夜叉嘿嘿笑道:“我真是聪明,哈哈哈,如果能找到她,那是额外收获,却又是天大的功劳,主人一定十分高兴。”

  玉红妆微微色变,却还是极力保持镇定,“你既然这样说,我也无话可说,不错,她就在附近,你们尽管去找寻就是,夜叉部多是魑魅魍魉之辈,挖地三尺,总能找到你们想要找的人。”他话声刚落,就听得身边黄如虎又是“哇”的一口,再次吐出一口鲜血,伤势看起来极重。

  玉红妆心下吃惊,急问道:“如虎,你怎样?”

  黄如虎却是睁开眼睛,眼含怨毒之色看着蹲在桌上的夜叉,嘴唇动了动,却是说不出话来。

  夜叉摇摇头,叹道:“先前你还装死,当真以为我不知道?我故意相信你已经死去,就是想要顺藤摸瓜,找到这里,你武功不行,连脑子也不行。”

  楚欢在柜台后面,听得稀里糊涂,一时间不明所以。

  听双方的意思,夜叉这次找上玉红妆,显然不是因为知道玉红妆的踪迹特地寻过来,应该是在城中游荡,碰上了黄如虎,出手重创了黄如虎。

  夜叉的话中明显透漏出,黄如虎被攻击之后,故意撞死,夜叉等人故作相信,离开之后,黄如虎拖着重伤之躯返回给玉红妆报讯,却中了夜叉顺藤摸瓜的诡计,从后面尾随而来。

  只是楚欢从他们的话中,却似乎听出他们想要找什么人。

  夜叉显然是觉得玉红妆已经找到了他们想要找到的人,想要逼问出那人的下落,夜叉更是口口声声说,能够找到那人的踪迹,就是大功一件,由此可见,他们想要找的人,必然是极其重要。

  随即心下一跳,暗想难道他们是想要找寻自己,这夜叉不是一直想要找寻自己的麻烦,想要从自己的手中得到【镇魔真言】,但是这年头刚一生起,立时便打消,自己是西关总督,别人不好找,自己的踪迹最是好找,夜叉根本用不着从玉红妆的口中知道自己的下落,如此看来,他们要找的另有其人,只是那人又究竟是何方神圣。

  听夜叉自称有一位“主人”,心下立时便想到了远在西梁的毗沙门,他一直怀疑夜叉是毗沙门派来夺去【镇魔真言】之人,夜叉口中的“主人”,莫非真的就是毗沙门?

  此时他满腹疑云,只盼两人能够多说一些。

  一直以来,围绕着“卍”字符和【镇魔真言】发生的事情极其诡异,虽然有诸多线索,但是楚欢却又很难将这些并不清晰的线索串成一条线,他总感觉幕后有一股庞大的势力正在密谋着什么阴谋,但是究竟是什么势力,谋划的又是什么,那是一无所知。

  这一直是缠绕在他心头的最大疑云,他也不知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弄清其中的真相。

  玉红妆已经用力将黄如虎扶起,黄如虎五大三粗,玉红妆看上去则是十分柔弱,可是她却很是轻松将黄如虎扶起,黄如虎一只手臂环在玉红妆香肩之上,只能撑着玉红妆站起,玉红妆瞥了夜叉一眼,淡淡道:“谁强谁弱,我现在也没空和你争执,我要带他去处理伤口,你们若是想平安离开,我劝你们还是三思的好。”

  她不再多言,扶着黄如虎便要往后院去,却见到劲风忽起,夜叉两名部下如同鬼影般闪动,瞬间就掠到玉红妆身前,挡住了去路。

  “话没说完,怎好就走。”夜叉桀桀笑道:“他已经受了重伤,撑不到两个时辰,你早早将那人的下落告诉我,我便饶过你们,放你去给他疗伤,夜叉说话,素来一言九鼎,绝不反悔。”

  玉红妆冷视眼前那两人,淡淡道:“闪开!”

  那两人都是面无表情,手中握着大刀,毫无闪躲的意思。

  楚欢皱起眉头,他前番找寻林黛儿,在破庙之中见识过这帮人的手段,侏儒本身的武功诡异狠辣,自不必多说,他手下也都是极其了得之辈,出手狠辣无情,青天王派到西北的部下,几乎是全军覆没,便是青天四候之一的白象候,也是死在这伙人的手中。

  他知道玉红妆必定有武功在身,只是对手十分厉害,楚欢倒也看不出玉红妆有多高深的武功,方才为了扯开黄如虎的衣襟,两人单手过了十余招,玉红妆的手脚功夫,显然还在自己之下,感觉当时玉红妆也并非是故意示弱,如果当真如此,那么夜叉的武功,绝对在玉红妆之上。

  楚欢和夜叉交过手,知道夜叉的武功很是诡异,招招狠毒,楚欢虽然不至于完全落于下风,但是单打独斗,却也未必是夜叉的敌手。

  夜叉与玉红妆互相熟悉,应该都知道对方的底细,此时夜叉看起来有恃无恐的模样,显然也是知道玉红妆的武功不在他之上。

  便是黄如虎好端端的生龙活虎,加上玉红妆,也未必是对方的敌手,更何况现在的黄如虎已经是身受重伤,莫说是老虎,便是一头猫也比不上,玉红妆独自一人面对三大强敌,显然是凶多吉少。

  在楚欢心中,夜叉是敌人,这已经不用多想,玉红妆虽然和夜叉熟悉,甚至夜叉说到他们是出自同源,但是玉红妆对夜叉显然是心存敌意,这两人明显不是一条船上的,虽然楚欢到目今还不知道玉红妆接近自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是夜叉既然是她的敌人,那么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至少在当下,玉红妆是友非敌。

  他正寻思着是否要现身相助,忽然间感觉鼻端弥漫一股奇异的味道,他五感极其敏锐,这味道一开始倒也清淡,但是很快,那味道越来越浓,明显是一股子香气,只是这股子香气极其特别,楚欢竟似乎从没有闻到过这种香气。

  香气渐浓,似乎空气中的每一寸都开始飘散这股香气,香气虽然古怪,但是却极其好闻,气味进入鼻中,让人四肢百骸似乎都变的轻飘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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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四零八章 黑色曼陀罗


  楚欢感觉浑身通泰,身体也变得轻飘飘,他虽然多躲在昏暗的柜台下面,可是此刻,身边的柜台,竟似乎幻化成金玉宝殿,眼前开始变的有些虚幻起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若是换做常人,身处此境,必定是欢欣异常,只是楚欢习练过,心神岂非常人能比,整个人便要陷入幻觉之中,但是意识之中,却残留着最后一丝清明,这最后一丝清明,告诉他这种幻觉必然和那突然出现的香气大有关系。

  陡然间想到玉红妆刚才交给自己的药丸,当时情急,玉红妆只是吩咐将药丸含入口中,却并没有告诉药丸有何作用。

  楚欢此时依稀感觉这香气必然不是自然而来,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那颗药丸莫非对这香气有抗拒作用,他此时神智已经游离在香气之内,四周的幻觉越来越浓,脑中残存的神智也越来越迷糊,艰难抬手,那药丸就在手中,放到嘴边,要放入口中,可是那幻觉实在太吸引人,眼前竟出现祥云仙鹤,整个人的身体也是欢愉轻松,那药丸就在唇边,脑中竟似乎有一个声音再告诉他,一旦药丸放入口中,那么身处的幻境已经身体的愉悦便会全部消失。

  猛听得耳边又传来一个娇脆的声音:“闪开!”

  这一声就如同当头棒喝,激荡了楚欢最后一丝清明,想到自己身处的真实境地,手一用力,那颗药丸已经放入口中。

  药丸入口,便有一股极浓的腥臭之味在口中迅速蔓延,正是这腥臭的味道,将楚欢的环境瞬间打碎,神智很快就恢复过来。

  他恢复神智,这才感觉身体发凉,只是短短时间,他的身上竟然溢出了汗水,心下大惊,实在不知道这香气为何如此厉害。

  想到玉红妆,楚欢急忙凑近到板缝之间,瞧见玉红妆依然扶着黄如虎,那两名黑衣人依然挡在玉红妆身前,只是再不像先前那般冷厉,却见到那两名黑衣人都将自己的斗笠摘下,丢到一旁,脸上都显出狰狞之色。

  他皱起眉头,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却瞧见其中一名黑衣人猛然间挥刀斜砍,这一刀竟不是砍向玉红妆,而是向身边那黑衣人砍过去。

  这一刀又快又急,对手根本没有闪躲,一刀恨恨砍在那人的左臂上,鲜血喷涌而出,一条臂膀就此被生生砍下来。

  那被砍之人竟然连一声惨叫也没有,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反倒也是挥刀狠狠照着自己的同伴砍过去,这一刀更狠,刀光闪过,一颗人头飞起,竟是将同伴的脖子砍断。

  鲜血从颈脖处喷涌而出,无头身体晃了晃,向后仰倒在地,杀死同伴,那独臂黑衣人却是丢下手中的兵器,抬起自己的一只手,在半空中挥舞,手掌一张一合,竟似乎是在抓什么东西,随即楚欢瞧见那人一个转身,望向墙壁,正惊异间,却见到那黑衣人发出一声低吼,整个人如同一头猎豹一样,发了疯一样冲向那一堵石墙。

  “砰!”

  那人冲到墙边,竟是用脑袋狠狠撞在墙壁上,他武功虽然不弱,可是显然没有练过铁头功,脑袋抵不过石墙,脑浆迸出,整个人晃了两下,一头栽倒在地,瞬间就没了声息。

  楚欢从板缝之间瞧见,目瞪口呆,张了张嘴,简直不敢置信。

  两名黑衣人互相残杀,一死一伤,伤者却又撞墙自尽,这诡异的一幕,若非楚欢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相信。

  也几乎是在瞬间,他就明白原因所在。

  香气!

  定然是那古怪的香气所致,楚欢的意志力较之常人坚韧许多,而且有为内功根基,却也无法抵挡香气产生的幻觉,如果不是口中含住了玉红妆所给的药丸,楚欢相信自己很有可能也要沉浸于幻境而不可自拔。

  玉红妆赐药丸,如今又是对方的两名高手瞬间在幻境之中死去,楚欢已经断定,这古怪的香气,必然是玉红妆制造出来。

  只是他并无可见玉红妆有何动作,这香气却又是如何散发出来,而且这香气竟然能够让人迷失自我,在幻境之中不知不觉自残而死,如此厉害的迷香,又是从何而来?

  楚欢自然也知道,江湖上有一些迷香,可以让人陷入沉睡,甚至是产生幻觉,但是到很少听说有什么香气可以导致人迷失自我,自相残杀。

  香气的味道没有消散,香气之中,又弥漫了血腥的味道,楚欢口中更是有那腥臭之味,这几种味道混合在一起,让楚欢的肠胃翻滚,几乎都要呕吐出来,但是此刻那夜叉尚在,楚欢倒也不敢轻易发出动静,以免被夜叉察觉,这倒并非楚欢害怕夜叉,只是他想借今日机会,多知道一些自己难解的谜团,若是夜叉发现还有他人,那就未必会多吐一个字了。

  从缝隙之中,瞧见夜叉依然是蹲在饭桌上,一动不动,如同石雕一般,楚欢也不知道夜叉是否进入幻境。

  玉红妆盯着夜叉看了两眼,也不去理会,扶着黄如虎走到门帘边上,猛听得“嘭”一声响,回头去瞧,却见到夜叉从那桌子上一头栽倒下来,身子滚了一滚,四肢张开,他栽下来之时,额头先落地,饭桌虽然不高,但是这一栽下来,额头却也是破裂,鲜血淋漓。

  玉红妆盯着夜叉,只见到夜叉四肢张开,一动不动,竟似乎像死了一般。

  楚欢皱起眉头,瞧见玉红妆扶着黄如虎在墙边坐下,过去捡起黄如虎先前掉落在地上的那把短刀,往夜叉靠近两步,叹道:“夜叉,你好歹也是夜叉部尊,就只有这样的能耐吗?不是说要取我们的性命,我们就在眼前,又为何不取?”

  夜叉动也不动。

  玉红妆再次靠近两步,握刀的手更紧,本来迷人的眼眸子,此时却是充满杀意,距离那夜叉不过五六步之遥。

  楚欢盯着夜叉,也不知道此人到底如何。

  玉红妆看着一动不动的夜叉,眼中杀意更浓,脚步轻移,又靠近两步,却不再逼近,扬起手,刀剑对准夜叉,猛一用力,将手中短刀掷出,刀尖对着夜叉的咽喉直刺过去,那自是要取了夜叉的性命。

  几乎在玉红妆掷出短刀同时,却见到本来一动不动的夜叉身子猛然一缩,如同刺猬一样,又如同圆球,竟是往玉红妆滚动过来。

  玉红妆华容微变,惊骇之间,夜叉的身体就如同皮球一样,豁然弹起,玉红妆想要闪躲,却已经来不及,“砰”的一声响,夜叉一拳击在玉红妆鼓囊囊的胸口,一声娇叫,玉红妆娇弱的身子连推数步,夜叉如影随形,手爪已经扣住玉红妆的手腕子,玉红妆虽然被夜叉偷袭,却并没有束手待擒,另一只手照着夜叉的脑袋狠狠拍过去,夜叉身形如鬼魅,已经闪身到玉红妆身后,听得“刺啦啦”一阵响,衣屑纷飞,玉红妆那件锦袄的后背,眨眼之间,就已经破碎不堪,甚至连里面的衣裳也已经碎裂,露出一片里面雪白的肌肤来,只是此时那琵琶般雪白的玉背上,纵横交错了五六道爪痕。

  夜叉一击得手,并没有继续进攻,身子如同猿猴般向后一跳,正落在柜台之上,蹲了下去,一双小眼睛盯着玉红妆,满是得色。

  楚欢屏住呼吸,他知道夜叉的速度惊人,此前与夜叉交过手,他习练龙象经,体质得到了强化,不但五感变得极其敏锐,而且动作速度也已经超出常人,可是却也未必及得上夜叉速度,这一次夜叉出手,电光火石,速度快极,干脆利落,玉红妆竟是全无还手之力。

  玉红妆闪身退后,转过身来,俏脸惨白,娇躯轻颤,盯着蹲在柜台之上的夜叉,眼眸子深处,不无惊恐之色。

  楚欢此刻已经看不见夜叉,夜叉蹲在柜台之上,就在楚欢头顶,他屏住呼吸,知道这夜叉也是个极其机敏之辈,但有异动,夜叉很容易就会发现柜台下面有人。

  “香气飘渺,沁人心脾,我很喜欢这样的味道。”夜叉桀桀笑道:“乾闼婆,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只是在体会乾闼婆香的韵味,并非进入幻境,你要与我动手,难道不知道,论起拳脚杀伐之能,你乾闼婆岂是夜叉敌手?”

  玉红妆本来面带惊色,但此刻已经恢复淡定之态,轻柔一笑,抬手将腮边一绺秀发抚到耳根后面,幽幽道:“我错了!”

  “哦?”夜叉笑道:“你错在哪里?”

  “夜叉食腐,本就是乾闼婆香的天敌,乾闼婆香可以迷乱天下人,却迷不住夜叉王!”玉红妆苦笑叹道:“如此大事,我竟然忘记,自然是我错了。”

  夜叉桀桀笑道:“原来你还记得夜叉食腐,乾闼婆食黑色曼陀罗,你我本是同一类人,却又相差十万八千里,在我面前,你就该老老实实地跪下,又何必与我为敌,自取其辱?”

  楚欢闻言,倒是听过“曼陀罗”,那似乎是一种花,只是这黑色曼陀罗却无听说过,听夜叉意思,乾闼婆竟似乎是食用黑色曼陀罗,莫非刚才那股香味,竟是那种唤作黑色曼陀罗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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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四一二章 极品

  玉红妆见楚欢方才严峻的表情已经和缓下来,她眼中本有的一丝恼意也消失不见,轻叹道:“放在那里,你……你先回去吧!”

  “你这里还有其他人吗?”楚欢问道。

  玉红妆不明白楚欢为何这样问,只能道:“如虎不在,这里只有我一人,你……为何这样问?”也不知为何,低下头看了一下,见到自己一对雪峰若隐若现,忙微抬手臂,挡在了胸前,只是她胸脯硕大,一只手臂,也当不了多少风光,两团雪峰之间那深邃的沟壑却也是难以掩饰。

  楚欢眼睛从她胸口一扫,倒也是有些怦然心动,只是却想看看玉红妆胸口是否也有那“卍”字符,他虽然猜测玉红妆胸口十有**也有“卍”字符,但是没有亲眼瞧见,总是不能确定,只可惜先前所见的“卍”字符,都出现的男人身上,男人胸口平坦,容易看见,而玉红妆胸脯丰满,而且雪沟又比普通女子深邃许多,即使有“卍”字符,也是被掩埋在那深邃的雪白沟壑之中,楚欢当然不能上前扒开来看,相信即使他想这样做,玉红妆也不可能同意。

  “你的伤口大多在背后。”楚欢拿着金疮药,径自走出房中,到了外堂,里面是床铺,这外面则是一张桌子,几张椅子,也是十分简陋,却很是干净,冲着屋里道:“你自己涂抹不到背后,先出来吧,我在这里帮你涂药。”

  屋内躺着一具尸体,楚欢与黄如虎没有什么交情,虽然不可能害怕尸体,但是涂药之时,旁边一具尸体躺着,总是让人不舒服。

  玉红妆也没有回答,楚欢等了片刻,终是见到玉红妆出来,她衣裳零碎,但是身材却是魔鬼般,苗条的身材却有着前凸后翘的曲线,让人心动,玉红妆虽然有些,但却显然不思普通女子那般扭扭捏捏,看了楚欢一眼,径自走到一张木凳上坐下,背对楚欢。

  楚欢看着玉红妆背上的伤痕少说也有十几道,其中有几道深入肌理,此时还在隐隐向外溢出鲜血,也亏得玉红妆这样一个柔弱女子,竟然能够忍受这般的痛苦,更是惊骇夜叉王出手的狠辣,心想今夜幸好除掉了夜叉王,否则此人若是活下去,神出鬼没,阴森可怖,那可是一个大大的麻烦。

  楚欢取了金疮药抹在自己的手指上,看了一眼,才轻声道:“衣裳挡住,如果……如果方便,能否将后面的衣裳脱下……!”

  玉红妆微蹙柳眉,楚欢,说是将后面衣裳脱下,可是衣裳本就是连成一体,要脱便要全部脱去,哪里只会脱去后面衣裳,犹豫了一下,但是却并没有犹豫太久,也并不忸怩,将上衣尽数脱了下去,整个雪白的上身便即**,她肌肤娇嫩,吹弹可怕,只是那些血痕却是触目惊心,虽然是寒夜,好在这屋子里还生着炉火,而且门窗都关的严实,再加上玉红妆本就是习武之身,倒也并不畏惧屋内的寒意。

  玉红妆上身**,自然是拿着碎裂的衣裳,掩在胸口处。

  楚欢也不耽搁,上前去,手指轻轻涂抹在伤痕处,刚刚碰上伤口,玉红妆娇躯微颤,楚欢轻声问道:“很疼?”

  玉红妆摇头道:“你尽管敷药,不用管我。”

  楚欢“嗯”了一声,继续涂抹金疮药,此时手指触到玉红妆伤口,也免不了碰到她肌肤,感觉这女人的肌肤滑不留手,光滑之中,却又是十分紧致,心想玉红妆看起来也有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但是身上的肌肤,却比十六七岁的少女还要光滑紧致。

  鼻中闻到那股子香气,楚欢忍不住问道:“那个……那个香气还在,我已经没有药丸,会不会……?”

  “你不用担心,那颗药丸,保证你至少三个时辰内不会被乾闼婆香侵入。”玉红妆自然知道楚欢心思,“否则你现在也站不了在这里。”

  楚欢“嗯”了一声,心下却也是惊讶,今夜玉红妆看似在夜叉王手底下一败涂地,可是这却并不表明玉红妆的能耐太弱,她的乾闼婆香,能够在片刻之间就解决两名夜叉,而且不用动一根指头,便可见乾闼婆香的厉害。

  这要是换做别人,在玉红妆面前,都只怕是凶多吉少,只可惜夜叉王是乾闼婆的天敌,他食腐练功,恰恰可以克制住乾闼婆香,玉红妆最强的乾闼婆香,在夜叉王面前失去效用,自然是一败涂地。

  “夜叉食腐,乾闼婆食黑色曼陀罗,这是什么意思?”楚欢一边为玉红妆小心翼翼涂抹伤口,一面低声询问。

  玉红妆犹豫了一下,才道:“其实夜叉部和乾闼婆部交往很少,我对夜叉部了解的也不多,而且夜叉部的练功之法,当然也不会轻易被外人知晓。至若夜叉食腐,我是听说过,传说夜叉王从三岁开始,就以腐肉为食,还有这样,才能修成夜叉的绝技,不过是真是假,我没有亲眼见过……!”

  “原来如此。”楚欢明白过来,“黑色曼陀罗又是什么?”

  “那是一种药花……说了你也不懂。”玉红妆似乎并不想对这个问题多谈。

  楚欢知道这是别人的隐秘,玉红妆既不多说,他也不多问,“你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就是黑色曼陀罗的香味吧?”

  “其中自然有黑色曼陀罗的香气,但是并非那一种……!”玉红妆娇躯又是轻轻一颤,楚欢知道自己涂抹之时手重了一些,稍微放轻一些,犹豫一下,却还是低声问道:“那个……乾闼婆香,真的是从……是从香门散发出来?”

  玉红妆闻言,顿时恼怒起来,“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香门不香门,以后……以后说提这些事……!”

  她柳眉微蹙,只是脸颊已经晕红,显然这话题还是让她感到羞臊。

  楚欢听她语气,就知道夜叉所言并非虚言,玉红妆身上散发出的乾闼婆香,还真是从她的胸脯散发出来。

  他今日也才明白,为何玉红妆的胸脯比之普通女人要丰硕不少,琳琅和素娘的胸脯也都是十分丰硕,但是却依然及不上玉红妆,原来对乾闼婆而言,胸脯就是她的致命武器,乾闼婆以黑色曼陀罗为食练功,花中的香素,显然都是囤积在胸脯之中,若不是今夜亲眼所见,楚欢怎能想到,玉红妆这让男人垂涎欲滴的丰满胸脯,却偏偏是杀人于无形的强大武器。

  玉红妆显然也害怕楚欢继续纠缠这种让人羞臊的问题,转换话题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夜叉王为何要找你?”

  楚欢心想自己得到【镇魔真言】的事儿,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虽然玉红妆不像是敌人,但是人心难测,玉红妆是非是朋友,难以预料,只是他却想着是否能从玉红妆口中知道一些答案,最紧要的,当然就是【镇魔真言】到底有什么作用,这么多人欲求【镇魔真言】而不得,可见【镇魔真言】的重要性,自己对【镇魔真言】的口诀记得滚瓜烂熟,而且还经过如莲的翻译,知道了【镇魔真言】的中原话意思,可是让楚欢苦恼的是,虽然知晓了中原话意思,但那些文字的组合却是极其古怪,晦涩难懂,楚欢甚至都觉得读不通,二十四句真言,在如莲的帮助下,他也仅仅只懂得其中前三句意思,后面至今难以解开。

  毫无疑问,自己只要向玉红妆询问【镇魔真言】的作用,玉红妆立时就会知道自己已经得到【镇魔真言】的口诀,夜叉王一直想要夺取【镇魔真言】,自然也就明白【镇魔真言】的来由和作用,玉红妆和夜叉王出自同源,很有可能也会知道【镇魔真言】的秘密。

  楚欢若有所思,手上就停下来,玉红妆见楚欢没有回答,反而停下手,扭头过来,见楚欢若有所思模样,问道:“你怎么了?”

  楚欢回过神来,继续为玉红妆涂抹金疮药,不答反问:“你可知道孔雀图?”

  “孔雀图?”玉红妆娇躯一颤,反问道:“你说的是什么孔雀图?”

  “孔雀开屏,佛光笼罩!”

  “你……你见过孔雀图?”玉红妆顾不得楚欢为他涂抹伤药,豁然扭过身来,一只手抬起,就似乎害怕楚欢跑了,抓住楚欢一只手臂,迷人眼眸子闪烁,“你在何处见过孔雀图?”

  楚欢便觉得眼前白花花一片,玉红妆情急之下,一手松开,本来掩盖胸脯的衣裳便垂下去一大半,一只挺翘如峰的硕乳顿时便完全裸露出来,楚欢顿时感到一阵炫目,看的清楚,玉红妆虽然胸脯硕大,但是却不知为何,酥胸圆润饱满,没有因为硕大而下垂,反倒是傲然挺立,壮观无比,他毕竟也是血肉之躯,眼睛盯住,一时难以移开,见得酥胸不但浑圆雪嫩,润泽滑腻,而且花蕾粉嫩异常,宛若处女娇花,粉红和雪白两种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他身边的数位女眷,竟无一人能有如此娇嫩粉润。

  此时此刻,楚总督脑中只能蹦出两个字。

  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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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四一三章 八部众


  美景在前,楚欢鼻孔差点都要喷出血来,不过在这香艳的美景之下,他倒也没有忘记瞅一瞅玉红妆胸脯中间是否有“卍”字符,只是玉红妆的沟壑一如既往地深邃,两团雪峰挤在一起,楚欢却也是看不到中间情景。

  “楚大人,看够了吗?”玉红妆似笑非笑,显然也知道自己失态,松了手,迅速将衣裳拎起,挡住了胸脯。

  楚欢有些尴尬,神情瞬间变的严肃起来,似乎刚刚这一下子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本正经问道:“如此说来,你也知道那副孔雀图?”

  玉红妆反问道:“你在哪里瞧见过?”

  楚欢也不回答,“你先告诉我,那副孔雀图,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只要你告诉我,我便告诉你在何处瞧见。”

  “哦?”玉红妆美眸流转,似笑非笑,“你想和我做交易?”

  楚欢只是盯着玉红妆眼睛,并不说话,玉红妆淡淡一笑,竟是站起身来,道:“今晚多谢你了。”径不多言,往屋内过去。

  楚欢急道:“怎么什么都不说,你就走了?”

  “实在对不起,如虎遇害,我现在心情很乱,思绪也很乱,就算知道一些什么,现在也不记得了。”玉红妆裸露的背脊宛若弧度完美的琵琶,虽然伤痕累累,却也掩饰不住那曼妙的身形,柳腰摆动,美臀摇晃,也不回头:“等哪天我静下心来,想到一些什么,便可能去找你,楚大人,你先请回吧!”

  楚欢拿起桌上的金疮药,道:“这个,你前面还有伤痕,我也帮你涂抹了……!”

  “那倒不必。”玉红妆走到房门前,回过头来,看了楚欢一眼,“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楚大人又不是一个很自重的人,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开。”进了房内,顺手关上门,将楚欢挡在外面。

  楚欢有些发怔,心想我又如何不自重了,真是血口喷人,不就是看了一下你的胸脯吗,这又不能怪我,是你自己露出来,那样一对惊人的玉器,只要是男人,谁又不会看上两眼,无奈摇头,将金疮药放在桌上,“金疮药我留在桌上,你待会儿自己上药,这是好药,很有效用。”等了片刻,不见玉红妆回答,摇了摇头,只能出了门。

  他走了几步,回过头去看窗户,却发现窗户也已经被关上,屋内的情形看不清楚,犹豫了一下,终是离开。

  毕竟黄如虎今夜惨死,他也能体谅玉红妆现在的心境,这时候如果强要问一些东西,反倒不好,只能先等玉红妆心情好一些,回头再来。

  好在马匹还栓在外面,楚欢上马回返,从怀里掏出夜叉王的那块玉牌,摸着玉牌上雕刻的符文和图案,若有所思,那图案现在倒也明白了几分,上面的腹部下垂的侏儒,倒真的与夜叉王的身形有几分相似,那图案雕刻的,应该就是一个夜叉,只是他却好奇背面的符文又是什么含义。

  那些符文,明显不是中原文,唯一沉思,想到夜叉王既然是出自佛宗,那么这符文是否有可能是梵文,毕竟佛教来自天竺,许多经文的原稿,本就是梵文。

  想到梵文,楚欢眼睛忽然一亮,暗想自己当真糊涂,如莲便是佛门子弟,懂得梵文,这玉牌后面如果当真是梵文,如莲便有可能翻译出来。

  如果能够将玉牌上的符文翻译出来,或许便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在楚欢来说,今夜的收获其实不小。

  他知道鬼大师是大心宗弟子,而毗沙门也是大心宗的人,照此推论出来,夜叉王当然也应该是大心宗的弟子。

  夜叉王说与玉红妆出自同源,毫无疑问,玉红妆自然也是大心宗弟子。

  无论是夜叉王还是玉红妆,虽然都没有直接透漏出什么信息,但是楚欢此前已经经历过许多,特别是与鬼大师那几日,已经得悉了不少的事情,当时虽然一片迷糊,但是将从先前到今夜那些支离破碎的迹象连接起来,楚欢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些眉目。

  毫无疑问,大心宗确实已经隐藏在中原。

  当日与琉璃一同前往药谷,落入地下石窟,从西昌国的黑衣国相口中知道,有一个被称为“天网”的秘密组织存在于世间。

  “天网”一开始本是西昌遗臣所创立,目的是为了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六块龙舍利,但是进展缓慢,大心宗派了人来到中原,继而得到了“天网”的控制权,黑衣神相所言,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楚欢知道其中有许多谎言,但也觉得谎言之中,却也隐藏着一部分真实的消息,至少楚欢隐隐觉得,“天网”的目的,黑衣神相倒是没有撒谎,他们确实是为了找寻六块龙舍利,只不过黑衣神相隐瞒了龙舍利的真相而已。

  至若孔雀图,其实在药谷的时候,琉璃夫人已经做了一番解释,按照佛家的传说,孔雀大明王被称为佛母,而大心宗膜拜的便是孔雀佛母。

  楚欢询问玉红妆孔雀图的事情,无非是想应证琉璃的说法。

  楚欢现在却是怀疑,如果“天网”真的存在,那么玉红妆是否有可能就是天网中人?而天网的目的是为了龙舍利,那么玉红妆一直在附近监视自己,有没有可能就是为了从自己身上得到龙舍利的下落?

  天网既然知道林庆元身上有龙舍利,林庆元死后,他们自然将注意力放在生还的林黛儿身上,黑衣神相声称并没有找到林黛儿的下落,可是那却不表明玉红妆没有发现林黛儿的踪迹,毕竟楚欢从黑衣神相口中知晓,虽然“天网”名为一个组织,但是其中却有两支势力,一是西昌遗臣,一是大心宗东来佛徒,西昌遗臣没有找到林黛儿,不代表心宗佛徒没有找到。

  他记得清楚,自己回云山之前,在泾江第一次遇上了劫持乔夫人的林黛儿,也正是那一次,在水中纠缠从林黛儿身上得到了红色龙舍利,此后才在云山遇上了玉红妆,自此便被玉红妆一直尾随监视,那么是否有可能泾江劫持一事,让玉红妆这一干心宗佛徒因此而找到了林黛儿的下落,他们甚至洞悉林黛儿遗失了龙舍利,将目光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楚欢心中这般分析,却感觉自己这样的猜测颇有些勉强,有些心烦意乱。

  回到府中,楚欢倒想立刻找寻如莲翻译符文,但是夜深人静,府里大部分人都已经安歇,楚欢倒也不好半夜三更打扰如莲,只能往就近到了素娘屋里对付了一晚上,次日一大早,早早起来,找到如莲,如莲却比他起得还早,见楚欢找寻,有些好奇,等楚欢拿出玉牌,如莲细细看了一遍背面符文,才点头道:“大哥,这上面确实是梵文!”

  楚欢“哦”了一声,欣喜道:“小妹可知道都是些什么意思?”

  如莲点头道:“好像是一段誓言,大哥,你要听吗?”

  楚欢点头。

  如莲这才道:“佛光普世,六道难消,吾从此入法,顾念众生。吾将怜众生,消六道,护明王。吾将遵法规,心存万法。吾将卫佛法,誓除邪魔。吾将皮囊与灵念献于明王,不除魔不成佛,今世如此,轮回皆然!”

  楚欢记忆力极好,而且如莲将这段梵文翻译的十分清晰,楚欢听了一遍,便已经知道其中的意思,果然如同如莲所言,这段话倒似乎真的像是一段誓言。

  “大哥,这里面的意思,倒像出自护法天神的口吻。”如莲若有所思道:“只是他们信奉的,似乎不是佛祖,却是一位明王……不知道他们信奉的究竟是哪位明王?”有些遗憾道:“大哥,我猜不出明王是谁,不能乱说……!”

  楚欢微笑道:“是孔雀大明王菩萨!”

  “啊?”如莲一怔,“原来是孔雀明王菩萨,那……那是信封佛母的。”

  楚欢点点头,如莲想了一下,十分好奇,终是忍不住轻声问道:“大哥,这……这玉牌是从寺庙里得到的吗?”

  楚欢摇摇头,想了一下,终是道:“它的主人,自称是夜叉王!”

  “夜叉王?”如莲惊讶道:“大哥,你……你见过夜叉王?”她当真是好奇不已,前番楚欢对她说过,见过那伽龙王,如莲就是大为吃惊,她一直觉着那都是佛宗天神,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见到,只是她从不怀疑楚欢的话,楚欢既说见过那伽龙王,如莲除了心里惊叹,只是觉得楚欢当真了不起,今日听楚欢说到夜叉王,更是惊讶。

  楚欢点点头,问道:“小妹,你学过佛法,自然听过夜叉王,哦,对了,还有乾闼婆……!”

  如莲点头道:“大哥也懂得佛法吗?夜叉和乾闼婆,都是护法天神,他们在佛门之中,隶属于八部天龙,别称叫做八部众!”

  “八部众?”

  如莲道:“是,佛法虽然高深,普度众生,但是却也有诸多外道想要毁灭佛法,邪魔外道的实力也一直十分强大,所以一直以来,都有护法天神护卫着佛法,其中有八个强大的护法天神,他们率领八部军团,佛经中说,他们的队伍虽然庞杂,性情各不相同,但是对护卫佛法却都是忠心耿耿,在佛门之中,被公认为是最忠诚最强大的八部天神,佛门称他们为八部众!”见楚欢目光闪烁,似乎对此很感兴趣,解释道:“大哥所说的那两个,就是八部中的其中两个,八部众分别是天部、龙部、夜叉部、乾闼婆部、迦楼罗部、紧那罗部、阿修罗部,还有摩呼罗迦部!”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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