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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国色生枭(12月26日 更新至“第一五九零章 精兵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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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九一章 贸易场



  楚欢心里当然很清楚,西梁出现盐荒,对摩诃臧来说,那可是沉重的打击,如果一直缺盐,这场西梁的内战,必然会以摩诃臧的失败而告终。

  楚欢不希望看到一个统一的西梁,西梁的内乱越严重,对中原的益处也就越大。

  他当然不希望看到摩诃臧因为食盐导致最终的失败,所以当他从古萨黑云口中得知摩诃臧缺盐,心中第一时间就已经打定主意,必然是要向摩诃臧提供食盐,保证西梁这场内乱能够持续下去。

  但是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楚欢当然不可能放过。

  对楚欢来说,西梁国虽然大,但是他所牵挂的只有两样。

  绮罗是他最牵挂的人,每每想到天涯海角分离,楚欢心中就一阵刺痛。

  除了绮罗,最让他感兴趣的,自然就是西梁的战马。

  西梁战马甲天下,此言绝对不虚,楚欢亲眼见识过西梁马的耐力和速度,黑山之役,看到西梁骑兵的冲锋,战士们胯下那矫健强壮的战马,让楚欢心中艳羡不已。

  当初西梁攻入大秦,所向披靡,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他们拥有强大的骑兵军团,在冷兵器时代,骑兵绝对是强大的战力。

  有这样的时机,楚欢绝对不会错过,而且楚欢对于这样的趁人之危,心中毫无任何的愧疚之感。

  个人是个人,民族是民族,西梁人从西北掠夺了大批的财富返回西梁,楚欢用四十斤盐换一匹战马,依然觉得西北还是吃亏。

  夏rì炎炎,虽然已经过了夏天最炎热的时候,但是西北的空气中依然漂浮着让人发闷的热气。

  总督府正堂之内,除了楚欢在正座坐着,越州知州公孙楚等数名官员也都是在堂内而坐,气氛显得颇为轻松。

  “这是笔好交易。”公孙楚笑道:“品心而论,西梁马确实是难求。西梁立国之前,与我们倒是互通贸易,而且民间也有马匹交易,那时候倒是有不少上等的西梁马流入我中原。那是西北虽然产马,但是无论是耐力还是速度,比起西梁马,还是稍逊一筹。”

  “公孙大人说的极是。”旁边一名阔口大耳的官员立刻道:“其实现如今西北最好的马,并非纯种的西北马,而是西梁马与西北马交配所产下的杂种马。当初西梁那边与我们虽然有马匹交易,但是他们运过来的马匹要经过经过金谷兰大沙漠,途中颇有损失,等到马匹到了这边,那价格也是高的出奇,普通人根本无法接受那样的价格,也只有豪富士绅才能买几匹在家中当做门面。”

  这说话的乃是工部司主事韩海。

  楚欢来到朔泉上任之前,西关六司衙门大部分都已经被朱党渗透,仅余下工部司主事韩海和礼部司主事范玄两位官员并非朱党成员。

  也幸亏楚欢来得及时,否则这两司衙门终究还是要被当时以东方信为首的朱党官员占据,楚欢来到西关,雷厉风行,铲除朱党,韩海和范玄保全了下来,这两人心知肚明,如果不是楚欢,莫说前程,搞不好连xìng命也没有,所以对楚欢是十分感激。

  如今西关正在大肆施行均田令,总览大局的重任,楚欢交付给了魏无忌,为了名正言顺,户部司主事的位置,楚欢交给了魏无忌。

  按照朝廷的法度,司部主事亦是高官,必须要由吏部批示方可,只是楚欢赴任西关之前,皇帝下旨可以便宜行事,等若是将西关的政权完全交给楚欢,所以楚欢先将魏无忌拉上户部主事的位置,同时向吏部送去了呈文,在正式委令下来之前,魏无忌只能算是暂代户部司主事之职。

  不过吏部还没有正式下文,可西关户部司已经完全交给了魏无忌。

  魏无忌施行的均田令,对西关百姓来时,乃是利民的大事,知州公孙楚全力支持参与,涉及到工部司方面的事务,工部司也是全力配合。

  公孙楚点头道:“西梁马流入中原的本就不算多,后来西梁那边封锁贸易,虽然私下里也曾有过一些地下贸易,可是想要得到西梁马,实在是困难重重。西关这边的马场,后来专门用西北马和西梁马配种,产出了杂种马,而这种马,必然是用作战马的,比之纯种西北马还要好一些,不过终究还是弱于西梁马。”

  楚欢道:“西梁马我是见过的,真正是耐力惊人,而且速度奇快,冲锋起来,呼啸而过。”

  “大人用四十斤盐就能换一匹西梁马,这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公孙楚道:“便是百姓们,也知道这笔交易咱们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韩海担忧道:“这一次他们虽然答应换取一百匹西梁马,可是后面的交易,西梁人是否还会继续?咱们大秦地大物博,与西梁相比,可谓是物资丰富,他们是远远不及的,但是咱们唯一及不上他们的,就是战马。西梁人知道自己这个优势,一直以来,严禁西梁马流入中原……而且用四十斤食盐就能换一匹西梁马,他们吃亏吃大发了,他们会不会觉得不合适,不会继续做这样的交易?”

  “我看不会。”公孙楚若有所思:“按照大人所说,那位西梁摄政王是个野心勃勃的人,这种人绝不甘于认输,他为了胜利,可以不则一切手段。他们的盐道已经被堵死,唯一的希望,就是咱们这边,没有了食盐,那位摄政王必败无疑,这一点他比我们更清楚,所以依我看来,即使我们的条件对他们来说苛刻无比,那位摄政王十有**还是要和我们做交易。”

  楚欢笑道:“那位摄政王依然控制着西梁的三大马场,对他来说,战马如云,多不胜数,这种资源,他们是不缺的。”

  公孙楚笑道:“大人的这笔交易,等到那位摄政王知晓,只怕要吐出一口血,不过那口血吐完,该做的交易还是会做的。”

  楚欢道:“本督倒也是觉得这样的交易还会继续下去。在他控制的范围之内,数百万之众,需要大量的食盐……!”顿了顿,终于道:“今rì请你们几位过来,主要是有三件事情要安排下去。”想自己身旁的杜甫公道:“杜总管,按照目下的需求,仅西峡山一处盐场,恐怕已经供不应求,所以本督准备至少再开设两处盐场,三处盐场加起来,足可以供应整个西北和西梁的需求。”

  杜辅公立刻道:“下官立刻安排此事,新盐署有一笔银子,再建造两处盐场,不成问题。”

  楚欢笑道:“此事就劳烦杜总管了。”

  “不敢。”杜辅公拱手道:“三大盐场,全力制盐,足以供应西北和西梁,只是如果向关内发盐,到时候还要建造盐场。大人,此番是否做好准备?”

  楚欢想了一下,才道:“新盐入关的文函暂时还没有颁下来,暂时还进不了关内,不过按照天下形势,关内闹盐荒是迟早的事情,今次先再建造两处盐场,但是同时筹备随时新建盐场的准备,特别是地点,一定要选好。”

  杜辅公点头道:“下官明白。”

  楚欢看向工部司主事韩海,道:“韩主事,另有两桩事儿,与你都有干系。”

  韩海起身来,拱手道:“请总督大人吩咐。”

  “第一件事儿,本督准备在雁门关外建一处贸易场。”楚欢轻笑道:“西梁人既然愿意和我们做买卖,咱们却之不恭,派出你工部司的干吏,前往雁门关外选择一处好的地址,本督听说河西道的冯元破冯总督建了北疆贸易场,专门和夷蛮人做生意,那北疆贸易场已经发展成一个重镇,咱们没有那么大的财力,建不了那么大的贸易场,不过小贸易场还是可以开始建立的。”

  韩海忙道:“下官遵令。”顿了顿,问道:“如果要建立一处贸易场,各项花销……!”

  不等他说完,楚欢已经笑道:“我知道户部司现在没多少银子,不过这笔银子还真不需要咱们自己出。你们说,这贸易场建起来,谁最高兴?”

  “当然是那些商人。”公孙楚笑道:“大人的意思是,让那些人商人出些银子?”

  楚欢叹道:“这也是没办法。虽然新盐的销售为官府补充了财政,但是时间太短,户部司能用的银子并不多,如今禁卫军正在重建,花销极大……!”随即笑道:“不过这件事情,商人们一定会极力赞成,韩主事大可以找寻他们商议,你还可以告诉他们,贸易场建立之后,前三年商税减免一半,他们一定会拿出银子来。”

  韩海立刻道:“这对他们大有益处,下官即刻去办。”

  “不急,另有一桩事情,也有韩主事想想法子。”楚欢道:“从朔泉往雁门那边的官道,破坏十分严重,一旦贸易场建成,货物往来会十分困难,你看看是否有法子将官道重新修葺一番,总能让车马顺畅通过才好。”

  韩海尚未回答,就听得脚步声响,白瞎子已经出现在门外,“大人,苏七爷求见。”

  “苏七爷?”楚欢一时没明白过来,奇道:“哪个苏七爷?”瞬间明白,敢情是苏家老七苏仲彦,“哦,是苏家七爷,他怎么来了?你先下去带他到侧厅等候,这边还有事情商量……!”

  白瞎子并没有立刻退下,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大人,苏七爷好像有紧急要事,他看起来神sè不好,十分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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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九二章 劫匪



  楚欢知道,如果不是苏仲彦那边确实紧急,白瞎子也不会在这种场合多说废话,皱起眉头,当下简要地向众人吩咐了一番,众人知道总督大人另有急事,明白了自己的差事,当下俱都退下。

  苏仲彦很快就过来,楚欢看他第一眼,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苏仲彦出自苏家,士绅大豪,养尊处优,虽然有过一段颠沛流离的艰难rì子,但是回到西关之后,主事安定下来,此前倒也是红光满面。

  但是今rì苏仲彦脸上却是一片苍白,他的眼睛满是惊恐之sè,进到堂内,不等楚欢说话,已经跪倒在地,颤声道:“大人,大事不好。”

  楚欢皱起眉头,问道:“先起来说话。”

  苏仲彦起来后,楚欢才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让七叔如此焦急?”

  他与琳琅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而苏家也已经将楚欢当成了自家女婿,无人之时,楚欢对苏家的长辈却也是带有三分尊敬。

  “盐……!”苏仲彦上气不接下气,喘气十分急促:“盐被抢了……!”

  楚欢听他说的不清不楚,奇道:“什么被抢了?盐?什么盐?被谁抢了?”

  此时白瞎子已经送上了一杯茶水,苏仲彦口干舌燥,接过茶水,一口饮下半杯,顺了顺气,这才解释道:“大人,运往贺州的新盐,在半道上被抢了。”

  楚欢骤然sè变,沉声道:“是往贺州盐行发的货?”

  “正是。”苏仲彦道:“六天前发往贺州的五万斤新盐,走到半道上,刚刚进入贺州境内,被一伙人全都抢光了,不但新盐全被抢走,护送新盐过去的伙计,也被他们杀了二十多号人,幸亏有几个机灵逃回来。”

  楚欢怒道:“可知道是谁干的?”

  “我将逃回来的伙计带了过来,具体的情况,他都知道。”苏仲彦焦急道:“现在就在外面。”

  “让他进来!”

  进来的伙计不到三十岁,一只手绑着绷带,进来之后,跪倒在地,楚欢皱眉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都如实说来。”

  伙计抬起头,道:“大人,咱们按照苏东家的吩咐,装了五万斤新盐送往贺州,进到贺州境内的时候,是黄昏时分,本来是要找个地方歇息,可是还没到村镇,就有一帮人突然杀出来。他们凶狠的紧,看到我们,见人就杀,小的肩膀被砍了一刀,滚到草丛里,他们以为我死了,就没管我。我看着他们将车子和新盐全都抢走……!”

  “那他们有没有说是哪里人马?”

  “没有,他们一句话都不说,看人就杀,逃跑的人他们也不怎么追,赶着车子马上就走……!”伙计心有余悸,眼中兀自带着惊恐之sè。

  白瞎子在旁忍不住问道:“那他们可有什么记号?”

  伙计想了一下,摇摇头,道:“他们穿着普通的衣裳,也不相同,看上去就像一群老百姓,只是每个人都骑着马,手里拿着刀……!”

  楚欢抬手止住:“等一等,你说什么?他们都骑着马?”

  “是。”伙计忙道:“都骑着马,拿着刀,来的时候像一阵风,走的时候一会儿就没了踪迹……!”

  楚欢若有所思,看向苏仲彦,问道:“琳琅现在在哪里?”

  “琳琅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她来不及往这里来,已经出发去了事发地点。”苏仲彦忙道:“琳琅让我前来禀报大人。”

  “琳琅去了事发地点?”楚欢皱眉道:“什么时候去的?”

  “两个时辰前出发。”苏仲彦忙道:“我已经劝过琳琅,让她先过来与大人商量,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死了这么多人,琳琅心急如焚,她想去看看现场,那些伙计是不是都死了,这件事情太过突然,琳琅亲自前去处理。”

  楚欢起身来,直接向外走,边走边吩咐道:“白瞎子,备马,去禁卫军营。”

  ……

  越州与贺州交界之处,道路崎岖,萧条冷清,有时候数十里都难以看到一处村落。

  进入贺州境内,是陈丕县辖地。

  虽然西关施行均田令,西关难民十之七八都已经络绎返乡,却还有一部分并没有回归故里,而且不久前贺州起兵,不少百姓更是想着等到风平浪静再折返。

  在陈丕县内,荒芜的村落很容易见到,有时候十几户人家的村子难觅一个人影,死寂的怕人。

  在一片茂林附近的一座村子,看上去更是死一般的寂静,已是深夜时分,村子只有月光照耀,看不到一丝火光。

  不过七八间残破的房舍,经久失修,若是遇上雨季,屋内根本挡不了雨也遮不了风。

  只是这寂静萧条的村子,却依然有人影闪动,一道人影急匆匆来到一间茅草屋前,屋内的人似乎对外面的情况十分的关注,那道身影刚刚靠近门边,屋门就被打开,身影闪身而入。

  “付老大,有好消息……!”身影进到屋内,立刻激动道。

  屋内原本就有三四个身影,或坐或躺,此人进来之后,躺下的人也已经坐起,听到一个粗重的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已经打听到了,官府将目标往北边去了,南边的路口已经打开了。”

  那付老大声音笑道:“nǎinǎi的,这几天可是让老子憋出一肚子火,你当真打听清楚,南边那几条要道都已经撤兵了?”

  “都撤了。”来人道:“刚好北边有一拨人闹出事来,官府以为事儿是他们干的,已经往那头找过去了。”

  屋内静了片刻,那付老大才道:“再出去打探清楚,可别是官府故弄玄虚。”又问道:“东西是否都藏好了?”

  “放心,藏的密密实实,不会有任何问题。”旁边一个轻细的声音道:“大哥,咱们是不是可以走了?躲在这里都好几天了,身上都要发臭了,得找个地方好好洗洗……!”

  “放屁……!”付老大笑骂道:“你小子的心思老子还不知道,又他娘的是裤裆里的玩意闲得慌,想找地方透透气……!”

  “小的也只有这点嗜好。”那轻细声音嘿嘿笑道:“这次咱们出来找粮,却意外收获得了这一大批食盐,功劳不小,回去之后,付老大必然要高升,以后也不会有人小瞧兄弟了。”

  另一人在旁叹道:“是啊,咱们这次终于要扬眉吐气了,他娘的,就凭咱们这次的功劳,够他娘的去飘香峰十次八次了。”

  付老大沉声道:“都他娘的别那么没出息,等到真的混出头来,女人还不有的是。飘香峰都是些什么玩意,真要玩,回头去玩那些官家太太官家小姐……再等一等,东西都照看好,确实没事,咱们再出发。”

  刚刚进来的身影忙道:“付老大,还有一件事儿,只怕也是好消息……!”

  “什么事儿?”

  “我们已经打听到,他们又有一批新盐要送往贺州,听说贺州那边缺不得盐,咱们劫了他们一批,他们只能再发一批。”那人压低声音道:“听说这一次的数量更多,你看咱们……!”

  “好啊……!”那轻细声音拍手道:“老大,这是他们自己送上来的,不能放过。”

  那付老大立刻道:“放你娘的屁,这风声还没过,谁知道这第二批是什么来路……!”向先前那人问道:“你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进了朔泉城吗?”

  那人道:“打探那边消息的时候,我去了一趟朔泉城,往最大的盐行去了一趟,那里已经囤积了不少盐,我打听到了,那批新盐就是运往贺州的,而且打听出来,他们确实做好了提防。”

  “提防?”

  “不错。”那人解释道:“听说这一次他们分成两路,一路雇了朔泉的镖局,人手众多,这是明路,另一路则是饶了一个圈子,从南边绕过去,这是暗路。”

  付老大一思索,立刻明白过来,冷笑道:“这是要暗度陈仓啊,嘿嘿……你这消息又是从何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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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九四章 俘虏



  付老大龙行虎步,领着手底下的二十多号人,顺着崎岖的道路下到谷底,横在谷道之中,借着月光,瞧见车队正缓缓过来。

  那车队十分的寂静,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已经中了埋伏。

  付老大身边的众匪都是摩拳擦掌,对方的车队这一次有好几十辆大车,一看就知道比上次的货物多出许多。

  如果今rì能够将这批食盐弄到手,再加上上一批,两批食盐加起来便是一个极其可观的数目,运回山寨,必然是风光无限。

  付老大并没有带人立刻冲上去,而是悠闲地等候着车队靠近过来,他感觉自己此时就是一头猛虎,看着一群羊毫无察觉往自己的口中送过来,这种感觉实在很好。

  车队距离已经不远,忽然间就听到那边惊呼声起,付老大嘴角泛起笑意,这才是应该有的反应,车队看到好汉们,必然是要惊叫的。

  他不再犹豫,握刀的手一紧,领着手下一群人簇拥上下,月光之下,看到车队的伙计们都显得十分惊慌,付老大陡然一声吼叫,厉声喝道:“都不要动,老实站好了,想要xìng命活着回去,就老实听话,否则别怪咱们手中的大刀无眼。”

  伙计们战战兢兢,车队前后一阵sāo动,很快,一个半老的小老头儿从车队里上前来,身边跟着几名身材颇为强壮的伙计,几名伙计手里倒是握着刀,可是付老大看一眼,心里就满是不屑,瞧那几个伙计握刀的姿势,就知道根本不会用刀,而且握刀的手臂显然在发抖,对他们而言,手里的刀只能杀鸡宰羊,杀不了人。

  “诸位好汉,咱们借贵道过一程。”那小老头抱拳向付老大道:“诸位好汉高抬贵手,放咱们一程,这点东西,是请各位喝茶的一点心意,好请诸位笑纳。”小老头儿从怀里掏出一只钱袋子,丢给付老大,“诸位笑纳!”

  付老大抄手接过,打开看了看,里面倒是一袋子金锭子,出手倒也十分阔绰,付老大嘿嘿一笑,道:“是个懂道理的,不过今天想要活命,这些车子都留下。”

  小老头儿皱眉道:“这位好汉,都是一些稀松平常的货物,好汉高抬贵手。”

  “老子知道是什么东西。”付老大恶狠狠地道:“咱们兄弟就是冲着这些东西过来的,废话少说,留下车子,人都给老子滚。”

  小老头儿摇头道:“好汉这就不讲道理了……!”话声未落,听得后方一阵喊叫,小老头儿微微变sè,付老大知道朱老三那一群人已经从后面抄上来,心中已定,冷笑道:“老子做事,还他娘的真不讲道理,再多废话,休怪老子杀人见血。”

  小老头皱眉道:“好汉真的知道这里面是些什么货物?”

  “食盐。”付老大立刻道:“老子就是冲着食盐来的。”

  小老头儿眉头锁得更紧,“诸位好汉怎知道这里面是食盐?”他脸sè骤然一紧,失声道:“难道……难道你们就是劫走上一批食盐的盗匪?”

  付老大冷笑道:“现在知道已经迟了,你们分成两路,想要暗度陈仓,以为能瞒过我们?”

  小老头儿叹道:“你们可知道,官兵现在正四处搜找你们,这个时候,你们还敢出来作恶?”

  “废话少说。”付老大一扬刀,“弟兄们,车子都弄走,谁敢反抗,一刀砍死。”

  小老头儿叹道:“你们当真要劫掠车队?”

  付老大不回答,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小老头儿答案。

  他一马当先,脚下生风冲过去,忽然之间,听到车队中有人大声喝道:“卧倒!”

  付老大还没回过神,却见到包括那小老头儿在内的所有车队伙计,竟是在瞬间全都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宛若是束手待禽。

  付老大脚下顿时慢了一些,可是他身边的那帮匪众此时一个个兴奋异常,脚下根本没有停下来,如狼似虎冲过去,竟是眨眼间将付老大撇在了后面。

  就在众匪靠近车队之时,忽听得一阵喇叭声响,喇叭声中,见到大车上的黑布猛然间掀开,众匪还没有回过神来,大车之内,一道道身影如同鬼魅般站立起来,也几乎与此同时,“嗖嗖嗖”之声在宁静的幽夜之中响起。

  连续几声惨叫,冲在最前面的数名匪众还没有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弩箭shè中要害,栽倒在地。

  也就在这时候,从车队后方也连续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付老大第一反应就知道终究还是落入了官府的圈套。

  这支车队周边确实没有尾随的官兵埋伏,护送车队的伙计们,也确实只是普通的伙计,但是他们的埋伏,却是在大车之内。

  车内装运的,根本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食盐,在这几十辆大车之中,竟豁然都是官兵埋伏在里面,车里的身影出现之后,动作干脆利落,出手狠辣无情,付老大就知道这些肯定都是经过训练的正规jīng兵。

  弩箭连续发出几轮,众匪终于知道出了变故,这种时候,他们不用付老大吩咐,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好汉们转身就走,争先恐后,乱作一团。

  几十辆大车的黑布都已经掀开,身手矫健的官兵都是从大车内迅速跳下来,那些伙计们显然是早就经过训练,在官兵和劫匪交阵之时,都是趴在地上,闭着眼睛,无论身边发生什么,动也不动。

  官兵们有的握着刀,有的则是端着弩箭,从车内跳出,看到盗匪逃窜,官兵也都是迅速追赶,几十辆大车跳出近百名官兵,人数已经远超盗匪,杀声阵阵,本来宁静冷清的谷道,一时间热闹非凡。

  盗匪有的顺着谷道卯足了气力向前跑,就像后面有一头猛兽在追赶,有的则是爬到谷道两边,想要攀爬上山,从山上逃走。

  付老大知道大势已去,心中又是后悔又是惊恐。

  早知道官府有可能会设下陷阱,可是贪婪之心让他终究冒险一搏,这一搏的后果,便是前功尽弃,知道既然中了官府的圈套,今夜断然是凶多吉少,也顾不得四散逃窜的手下众人,握着刀,也是奔到边上,想要攀爬上山。

  忽地感觉到身后劲风扫过来,付老大吃了一惊,身体一闪,一个转身,月光之下,瞧见一人手中的大刀正往自己砍过来。

  付老大一咬牙,扬刀向那人砍过去,那人动作简洁,挥刀迎上来,“呛”的一声响,双刀相碰,火星四溅,付老大感觉自己的整个手臂巨震一下,手臂发麻,手中的大刀竟是握不住,脱手而飞,没等他回过神,便感觉自己的咽喉处一阵冰冷,对方的刀已经是顶在了他的咽喉处。

  付老大魂飞魄散,心知对方不但是官兵,而且是个刀法极其了得的厉害人物,失声道:“不……不要杀我!”

  那人双眸如同寒星,冷冷道:“你想活?”

  付老大颤声道:“你绕我一命,我什么都听你的……!”

  那人冷然一笑,沉声道:“来人,绑了!”立时上来两名官兵,将付老大绑了个结实。

  四散乱窜的盗匪在官兵的追拿下,但有反抗者,当场便即被砍杀,倒是丢下武器跪地乞降的,官兵并不杀害xìng命。

  付老大此番带了近五十号人,被杀死近二十人,有些盗匪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而且借着黑夜逃窜进山中,倒也跑了十多人,连付老大在内,有十三四人被活捉。

  官兵俘虏这十多人,都是蒙上了眼睛,在山谷内整理一番,车队前队变后队,掉转头,往来路返回了出了谷口,一直往南而行。

  付老大被蒙住眼睛,眼前一片漆黑,被推上了车子,俘获的盗匪都是上了车,在官兵的押送下,也不知走了多久,途中一滴水一粒米也概不奉送,付老大心惊胆战,也不知道官兵会如何处置,后来口中干渴,饥肠辘辘,浑身发软。

  途中显然不止一两rì,这rì车队终于停下,付老大被人从车上拖下来,押送着不知去往何处,直到官兵将付老大眼睛上的黑巾扯下来,付老大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间屋子内,环顾四周,十分简单,侧边有一扇屏风,忽见到在山谷擒获自己的那人出现在自己身旁,那人冷漠地看了付老大一眼,付老大心下有些惊恐,忍不住问道:“你……你要将我怎样?”

  那人并不说话,付老大便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响,却见到从那屏风后面转出一个相貌普通的年轻人来,衣裳轻便,气sè也很好,正疑惑间,那年轻人已经问道:“许统领,这就是那位劫掠食盐的好汉?”

  付老大身边那人拱手道:“楚督,此人叫付纲,两次劫掠车队,都是他带领。”

  付老大听旁边那人称呼“楚督”,心下一惊,一瞬间就明白过来,眼前这年轻人,难道就是西关道的总督楚欢?

  楚欢神sè淡定,打量付老大两眼,微笑道:“果然是胆大包天,付纲,给你两条路,一条死,一条活,你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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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九六章 群匪考场


  楚欢背负双手,面对众人,缓缓道:“本督对葫芦寨很感兴趣,诸位好汉都是从葫芦山下来的,本督不管你们对葫芦寨知道多少,现在给你们表现的机会。你们都瞧见了,在你们的桌上,备好了笔墨纸砚,本督只需要你们在纸上画上你们所知的葫芦寨地形图,与详细也越好,大到一座山头,小到一条路一个据点,只要你们想到的,尽可能地都画到纸上,那可以救你们自己的命。”

  一名匪众忍不住问道:“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一张图可以救我们的命?”

  “本督是个爽快人,实话和你们说,你们打家劫舍,罪大恶极,按照朝廷的法度,那是必死无疑。”楚欢慢条斯理道:“现在你们只要画出自己所知的地形图,我会从中挑选出三名画的最好的人,不但不会处死,而且还会给予重赏,让他安安生生舒舒服服过完后半辈子。”

  那匪众为难道:“大人,我们……我们并不会作画。”

  “本督不是让你们画风景。”楚欢淡淡道:“本督要你们画出地形图,如果连这个你们都无法画出来,大可以现在就站出来,院子外面,本督已经安排好了刀斧手,现在就可以为你们超度。”

  众匪闻言,都不敢言。

  “作画之前,本督有个规则还是要告诉你们。”楚欢淡淡笑道:“本督说过,你们最好尽所能画出本督想要的东西,如果别人有的,你没有,那么你很可能被淘汰,如果别人都没有的,你却胡编乱造画出本就不存在的据点或者哨卡,那也一样会给你减分,所以……固然要详细,可是本督奉劝诸位好汉千万不要胡编乱造,当然,这既然是考试,就有考场的规矩,各人安心作画,最好不要东张西望,更不要交头接耳,甚至眼sè也不要交流,这四周都是你们的考官,谁要是违背了本督立下的规矩,被拖下去砍了脑袋,本督也是救不了的。”

  众匪面面相觑,楚欢却是轻轻一笑,道:“诸位现在就可以开始了,祝大家好运!”

  便听得“呛呛呛”之声连续响起,四周的兵士竟都是拔出了刀子来,一个个虎视眈眈盯着在场的每一个匪众。

  众匪再不敢多言,都是取了毛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握过刀子,握过笔杆子的凤毛麟角,不少人都不知道如何握笔,想要瞧瞧别人如何握笔,一抬头时,就会看到那些如狼似虎的jīng兵目光扫视,哪敢再去张望,只能低着头,先是研究如何握笔,然后聚jīng会神回忆山寨之中的地形图。

  楚欢出了院子,许邵跟随着出来,已经轻声问道:“大人是准备对葫芦寨动手?”

  “葫芦寨就是西关的一棵毒瘤,不得不除。”楚欢神情冷峻,“只是葫芦山连绵百里,我已经打听过,那里的地形极其复杂,山上到处是悬崖峭壁,而且道路纵横交错,还设有各类机关陷阱,虬将军对葫芦山jīng心打造,那是要将葫芦山打造成谁也攻不破的据点。他在山里囤积了大量的粮草装备,如今啸聚了数千人,西关众多的流寇如今还在往他那边投靠过去,若是现在不除,就等如是养虎为患……!”

  许邵点头道:“大人说的是。当初老将军在世的时候,就知道葫芦寨是颗毒瘤,必须要拔除,老将军甚至已经做好了剿灭葫芦寨的准备,只是后来他老人家身体欠佳,诸事缠身,围剿葫芦寨的事儿也就耽搁下来……!”顿了顿,才缓缓道:“后来朱凌岳帮着东方信得到了平西军大将军的位置,末将便曾谏言,老将军生前准备围剿葫芦寨,那拨盗匪越早铲除越好,以免养虎为患,只是东方信一心想着排除异己,大肆清洗平西军,并无想过围剿葫芦寨。”

  楚欢道:“据我所知,他后来确实两次出兵却攻打葫芦寨,却都是无功而返。”

  许邵冷笑道:“大人有所不知,东方信看上去是个粗人,但是诡计却不少,他之前一直不曾攻打葫芦寨,只是还没有想到攻打葫芦寨的好处,等到后来,他想到攻打葫芦寨可以一箭双雕,自然是不会放过。”

  楚欢“哦”了一声,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东方信要清除异己,总是要罗织罪名的。”许邵缓缓道:“平西军中,当时有不少都是老将军的旧部,包括末将在内,另有一部分原本隶属于西北军,都不是东方信的嫡系,东方信要提拔自己的亲信,少不得要将原来的将领清除出去。”顿了顿,冷然一笑,“想要找到服众的借口,也不是那般简单,所以攻打葫芦寨,自然是个好机会。他出兵两次,每一次出兵,都是从西关士绅手中敲诈了大笔的军费,大部分都被他中饱私囊,而两次打到葫芦寨,他都是排除那些想要清除的将领攻打葫芦寨,葫芦寨易守难攻,本就不好打,他给的兵力又少,攻打数次,平西军都是损兵折将,这便给了他清除异己的借口,指挥不力,损失兵马,这都足以让他名正言顺罢黜将领。”

  楚欢微微颔首,问道:“葫芦寨的地形,你可知晓?”

  许邵道:“末将倒还真是在葫芦寨附近观察过,葫芦山绵延百里,群山起伏,周围的地形倒是略知一二,但是山上的地形,末将就是一无所知了。据末将所知,虬将军占了葫芦山之后,招揽流寇,啸聚成群,在山上大肆修造,哨卡箭楼俱都存在,而且在山上修筑道路,将各大寨子连成一片,那些寨子的入口,也是修建的异常险峻。葫芦寨的主寨就在旭rì峰,而要到旭rì峰,就需要经过一座吊桥,吊桥一旦拉起来,中间便是悬崖,根本无法通过……!”

  楚欢皱起眉头:“我初到西北的时候,葫芦寨的人就曾刺杀过本督,至今也不清楚他们为何会如此。只是葫芦寨势力越来越大,啸聚的匪众也越来越多,就在咱们西关境内,这就是一根刺,扎在咱们身上,若不拔除,贻害无穷。”

  许邵点头道:“只是想要攻打葫芦寨,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想要彻底打垮葫芦寨,首先是要攻下旭rì峰,旭rì峰居于中间,是葫芦寨的心脏,拿下旭rì峰,其它诸峰联系不畅,就只能各自为战,他们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一旦各自为战,就容易对付的多。其次定要擒住虬将军,虬将军代表着葫芦寨,如果抓住虬将军,葫芦寨也就覆灭,可是一旦被他逃脱,葫芦寨就不算真正铲除,此人必然还会为祸西关。”

  楚欢赞赏道:“许统领不愧是久经沙场的战将,说到了点子上。”微皱眉头道:“只是旭rì峰既然是他们的心脏,守卫必严,真要攻打很不容易。”

  许邵赞同道:“要拿下旭rì峰,首先必须要能够进得了旭rì峰,但是吊桥一起,道路就断了,咱们只能干看着……除非攻打其他诸峰,从山间绕到旭rì峰,只是一旦攻打其它诸峰,旭rì峰必有准备,他们在山中经营多年,比咱们熟悉的多,惊动了他们,准备起来,咱们也未必能够拿下旭rì峰,即使真的拿下,也一定会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院内众匪聚jīng会神地进行创作,楚欢说的很清楚,这十几号人,最后只有三人能活下去。

  能活下去的三人,所画的地形图必然要十分熟悉,别人图上的据点哨站,自己这边尽可能也要有,一旦遗漏,别人都有了,自己图上却不见,那么十有**便要掉脑袋。

  所有人都是绞尽脑汁,生怕自己有所遗漏,竭尽全力想着自己所知的葫芦寨每一个可以提供的地形信息。

  有些人根本不会使用毛笔,虽然对画工的要求不高,但是有些人却是画得如同鬼画符,只能重新去画,好在这边倒是不吝纸张。

  从半下午直画到半夜时分,四周都已经点起了火把,火光冲天,亮如白昼,看守的官兵可以轮换,可是众匪交不出地形图,就只能坐在位置上,不少人饥肠辘辘,浑身乏力。

  明月高悬,一名兵士进到院子里,大声道:“总督有令,一个时辰之后,都要交出地形图。”

  一个时辰之后,楚欢一身便装进来,众匪心惊胆战,四周的大刀在火光之下,闪着寒光,楚欢转了一圈,瞧了几名匪众的画卷,随手指着其中两人道:“将他二人拖下去……砍了!”

  当下便有兵士如狼似虎上前来,将这两名匪众拖过去。

  一人大声惨嚎:“大人,饶命,小人身份低微,知道的地方不多,画不出详细的地形图……!”

  楚欢摇头叹道:“大半天工夫,就画了巴掌大的一块地方,留你还有何用?”

  惨叫声中,两名匪众具被拖下去,余下众匪魂飞魄散。

  楚欢扫视一遍,慢悠悠道:“本督再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你们自己检查一下,看看是否有什么错误,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没有记上去,可能多出一个据点,就能救你xìng命,少一个哨站,就能要了你的xìng命,大家好自为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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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九七章 声东击西



  不少匪众本来已经在楚欢规定的时间内画完,听得楚欢这样说,一个个都变成谦逊的学生般,将自己所作的地形图细细看了一遍,有些人额头甚至都已经冒出冷汗来,绞尽脑汁思索,唯恐自己漏了一处,一条命就此报销。

  楚欢在一张大桌边坐下,片刻之后,示意将地图都收起来,每张地图上都已经标好了作图之人。

  虽然只有十几张地形图,但是真要查看起来,却并不是片刻间的事情。

  楚欢先是将每一张地形图随意浏览了一遍,然后抬起头,神情淡然,抬手朝着数名匪众点了点,周围的兵士如狼似虎上前去,不由分说,将那五六人全都拖了下去。

  楚欢将那几张地形图丢在一边,淡淡道:“冰山一角的地形图,本督实在看不上,身在山中,却对所处地形知之甚少,实在该死。”

  剩下众匪战战兢兢,等着楚欢决定自己的命运。

  半晌过后,楚欢才从里面挑出三份地形图,含笑道:“相比而言,这三份地形图比较详细,各有所补,是这次考试的幸运儿。”当下点了三个人,包括付纲在内,三人脸sè骤变,只以为楚欢是要将自己拉下去砍了,却听得楚欢道:“你三人可以留下,其他人……都押下去。”

  兵士们一拥而上,将其余人拖了下去,最后只留下了包括付纲在内的三人。

  三人长舒一口气,死里逃生的感觉确实是与众不同。

  “你三人的地形图,大致相仿,付纲,本督在这里确实要表扬你一下,你对葫芦寨的地形还是颇为了解的,画的也十分详细,没有辜负本督的期望。”

  付纲抬手擦了擦额头汗水,“小人原为大人效劳,必当尽心竭力。”

  “这上面对落rì峰的地形图画的最为详细。”楚欢凝视付纲,问道:“比较其他诸峰而言,落rì峰山寨的据点和哨站十分清晰,付纲,这是何故?”

  付纲忙解释道:“大人,咱们投奔虬将军之后,被调到落rì峰,一开始在落rì峰守卫要道机关,看守落rì寨的大门,现在则是主要在落rì峰巡逻,所以对那里的地形十分熟悉。”

  “原来如此。”楚欢含笑道:“你现在在落rì峰是个什么职位?”

  “回大人话,小人现在是落rì峰巡逻的队长。”付纲道:“落rì峰共有三支巡逻队,一天十二个时辰,每一只巡逻队巡逻四个时辰,轮换交替。”

  “一直巡逻队大概多少人?”

  “有七八十号人。”付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显得十分配合:“每支巡逻队又分成五六支小队,在寨子的各处角落巡逻。”

  楚欢若有所思,沉默片刻,终于问道:“落rì峰通往主峰旭rì峰的道路是否好走?”

  付纲道:“小人已经在上面画明了通往主峰的各条道路,道路上的哨卡和机关小人也都作了标记。”带着几分自信道:“别的小人不敢说,从落rì峰往旭rì峰的各条道路,小人是熟记于心,不会有半点差错。”

  楚欢笑道:“落rì峰三支巡逻队,十二个时辰轮流巡逻,你所负责的队伍,又是在什么时辰负责巡逻?”

  付纲摇头道:“这个却并不一定,每个月都会有变动,有时候白天,有时候晚上,那是要峰主安排,咱们自己做不了主。”

  楚欢“哦”了一声,目光移向其他两人,那两人急忙点头道:“付……付纲说的没错,咱们自己掌握不了时间,都是由峰主调动。”

  楚欢向三人招了招手,三人互相看了看,都是小心翼翼靠近过去,楚欢这才压低声音问道:“本督问你们,如果从落rì峰攻打旭rì峰,是不是很容易?”

  付纲一怔,其他两人也都是显出惊讶之sè。

  犹豫了一下,付纲才道:“大人,有了地形图,从落rì峰攻打旭rì峰,确实不算太困难,只是……落rì峰的峰主是虬将军的亲信,而且落rì峰本身的地形也是十分的险峻,峻岭崇山,悬崖峭壁,要拿下落rì峰,其实……并不容易。”

  楚欢笑道:“有三位相助,拿下落rì峰应该不是大问题。”

  付纲吃惊道:“我们?”

  楚欢摸着下巴,盯着付纲眼睛道:“付纲,你想不想荣华富贵?”

  付纲犹豫了一下,终于问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楚欢含笑道:“本督有一个想法,需要你们三个帮忙,如果你们能够帮助本督干成这件事,本督保证你们加官进爵,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另外两名匪众互相看了一眼,终是将目光看向付纲。

  楚欢将付纲所画的那份地形图平坦在桌子上,指着上面的一点道:“这是否就是落rì峰的入口?”

  “正是。”付纲点头道。

  楚欢道:“落rì峰的入口,堆砌了巨石,道路狭窄,要攻进落rì峰,必然要攻破那道巨石墙下的巨石门……!”

  付纲忙道:“大人,这是落rì峰的入口,而且要攻到落rì寨,必须要从这里通过,这道巨石墙是虬将军派人修筑,坚固无比,虽然只有几丈宽,可是正因如此,就能够防止敌人大批攻过去。这道石墙后面,峰主一直都是安排人手rì夜驻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大人想要强攻这里,实在很困难。”

  楚欢含笑道:“石门如果关闭,攻打过去,自然是很困难,可是如果石门打开,我的士兵冲过石墙,想必葫芦寨的好汉们应该不是官兵的敌手。”

  付纲皱眉道:“这道石门可是从不轻易打开,没有峰主的命令,谁若是轻易打开石门,杀无赦。”

  “别人打不开,你付纲可以打开的。”楚欢含笑道:“你也说过,落rì峰有三队巡逻队,其中一支巡逻队由你率领,等到你巡逻之时,找到机会打开石门,本督手下的虎狼之师一拥而上,落rì峰必破无疑。”

  付纲沉默了片刻,终于道:“小人倒是能找到机会打开石门,只是……大人会放小人回去?”

  “不但是你,你们三个,本督都会放你们离开。”楚欢微笑道:“不放你们回去,你们又怎能为本督立下盖世奇功?”

  三人顿时都显出惊喜之sè,付纲毫不犹豫道:“大人,我们回去之后,必然遵照大人的吩咐,等候大人的大军开到,到时候打开石门,邡官兵入寨。”

  楚欢微笑道:“不急。”关切道:“你们几个几天没吃东西了,一定饿了,咱们边吃边谈。”高声吩咐道:“许统领,让人送些吃得来,本督要和三位好汉商谈要事。”

  送上来的是热气腾腾的莲子八宝粥,清香沁人,这一碗粥,对饥肠辘辘的付纲三人来说,诱惑力无比巨大。

  三人每人一碗,楚欢和蔼地道:“快吃,有了力气,咱们才好商量大事。”

  三人互相看了看,那清香在鼻端飘动,再不犹豫,几乎是狼吞虎咽,眨眼间功夫,三人就将莲子八宝粥吃了个一干二净。

  “味道如何?”楚欢笑盈盈问道。

  付纲拱手道:“多谢大人赐食,味道真是好极了。”

  楚欢点头笑道:“那是自然,里面邡了一点东西调味,味道一定是不差的。”

  付纲正想点头,猛地意识到这话中有话,微微变sè,失声道:“大人,你……!”

  “不用担心。”楚欢温言道:“一时半会儿不会发作,你们毕竟是草寇出身,本督还是想考验你们一番,你们说是不是?”

  其他两名匪众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脸sè泛白。

  这美味的的莲子八宝粥之中,自然是邡了毒药。

  付纲有些恼怒,但是却不敢表现在脸上,硬着头皮道:“大人,我们真心归顺,绝不敢有二心……!”

  “本督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你们。”楚欢叹道:“等到落rì寨石门打开的那一天,本督才会真正相信你们,你们放心,在那之前,毒药不会发作,等到破寨之rì,本督必然会将解药交给你们。”

  付纲三人无可奈何,楚欢依然是含笑道:“本督的计划是这样的,到时候本督的大军开到葫芦山,会故布疑阵,让葫芦寨以为本督的兵马是要攻打主峰旭rì峰,可是那只是佯兵之计,本督真正的目标,就是落rì峰。”

  付纲三人眼也不眨,听楚欢安排。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虬将军一定会将山寨的人马调动到主峰,应对我们攻打旭rì峰,如此一来,落rì峰十有**就会空虚下来。”楚欢神情肃然道:“不过他们自持落rì峰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巨石门,所以只会留下一部分人守住那道门,其他的人应该都会调走……那时候落rì峰兵力空虚,付纲你们一定要找到机会,打开石门,当虬将军以为我们要攻打旭rì峰的时候,我们却出其不意攻打落rì峰,拿下了落rì峰,本督麾下训练有素的jīng兵攻下主寨,那就容易得多了。”

  付纲忍不住道:“大人这是要声东击西?”

  “不错。”楚欢眼中露出赞赏之sè,“就是声东击西的法子,付纲,你们看本督这个计划是否可行?”

  付纲道:“大人睿智英明,小人钦佩万分。”

  “其实说到底,最终的目的,就是能够出其不意打下落rì峰。”楚欢盯着付纲的眼睛,“而这中间最重要的一环,就是你们几个能为本督打开石门。”神情严峻,“付纲,此事与你们xìng命相干,一旦事成,荣华富贵必不可少,可是一旦失败,不用本督自己亲自动手,恐怕你们也活不下去了。”

  楚欢目光冷厉,从三人脸上扫过,付纲三人便觉得全身上下泛起一阵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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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九八章 将军



  葫芦山处于西关道越州与天山道沙州的交界之处,当初划分西北三道,天山道和西关道的界线就是以葫芦山为标杆。

  葫芦山划入西关道的境内,过了葫芦山,就隶属于天山道沙州境。

  崇山峻岭,巍峨起伏,近百里连绵起伏的群山,横亘在大地之上,葫芦山奇峰险拨,悬崖峭壁,入秋之初,依然是草木青翠,远望去,青翠秀美,只是现如今谁都知道,这葫芦山盘亘着大批的盗匪,如今已经形成了气候。

  葫芦山附近二十里地之内,很难看到村庄,虎狼在侧,老百姓自然不敢待在葫芦山边上,当年葫芦山附近的百姓靠山吃山,有一大批以打猎为生的猎户,等到虬将军占据了葫芦山,大部分的百姓再不敢留在这里,却也依然有一小部分曾居住此地的猎户上山投在了虬将军麾下,落草为寇。

  落rì峰是葫芦山六峰之一,所谓的六峰,乃是葫芦山起伏之间,海拨比较高的六座峰头,围绕着六座峰头,虬将军建立了六处寨子。

  落rì寨地势险要,想要进入寨子,必须先要经过一道巨石堆砌而成的石墙,这道石墙虽然不长,但是却花费了虬将军大量的人力物力,坚若磐石。

  虬将军似乎早就想到官兵有朝一rì会发兵来攻打葫芦山,所以葫芦山每一处寨子,都修建了大量的防御工事,落rì峰的这道石墙,乃是拒敌的要点,进出只有一道石门,墙头之上,终rì都会有两名兵士看守,注视着墙外那条通过来的狭窄石道。

  阳光明媚,那条狭窄的石道上,几道声影正匆匆往上攀爬过来,墙头上的山寨喽啰远远就瞧见有人过来,那墙头之上,架设有两架强弩,此时两名守在墙头上的喽啰立时将强弩对准了来人,回头招呼了两声,这墙后面,时刻都有十几名喽啰rì夜地方,听到墙头同伴提醒,知道有人过来,纷纷抓起兵器,严阵以待。

  “别放箭。”来人大声叫喊:“我是付纲……!”

  墙头两人对视一眼,很快,三道身影靠近到石墙之下,两名喽啰倒是看得清楚,来人果真是付纲,付纲是落rì寨巡逻队长之一,在虬将军麾下,每一寨除了一位峰主,设了三名巡逻队长,没有敌情之时,三名队长各自领一队人马,在峰主的安排下,负责寨子里的巡逻事务,一旦开始战斗,三名队长就是仅次于峰主的将领。

  付纲到得门前,看上去十分的狼狈,墙头一名喽啰好奇道:“付队长,你不是被官兵抓走了吗?”

  付纲怒骂道:“少说废话,快开门。”

  墙头上的人瞧见后面确实没有别人,当下示意人将门打开,三人刚进到寨子里,石门立刻就被关上。

  一众匪众围上来,都是惊讶道:“付队长,有好几个弟兄逃回来,说你被官兵抓走了……!”

  “那些官兵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付纲冷笑道:“咱们三个杀了守卫,好不容易逃了回来,对了,有多少人逃回来了?”

  “回来十几号人。”有人道:“咱们还以为……!”却不敢接着说下去。

  “峰主在不在寨子里?我去见峰主。”

  早有人去通禀落rì寨的峰主,落rì寨峰主看上去不像土匪,倒像个读书人,虽然穿着短衫,头上缠着黑布,看上去却颇为斯文。

  见到付纲之时,这位落rì寨峰主也有些惊讶,等付纲详细叙说自己如何找到了机会,三人如何设计干掉了守卫,又如何趁机逃脱之后,落rì寨峰主才笑道:“你小子倒是命大,好几个弟兄逃回来,说你被官兵抓走,我们都以为你已经被砍了脑袋。”

  付纲恨恨道:“都怪属下考虑不周,中了官兵的诡计。”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峰主道:“你也是立功心切,我能理解,不过食盐被官兵找回,实在可惜,如今的食盐可是好东西,若是当真得了食盐回来,将军一定十分高兴。”

  付纲苦笑道:“属下要向峰主请罪,这一次属下失手,官兵已经知道是咱们葫芦山劫了他们的食盐,只怕他们……!”

  峰主冷笑道:“你是觉得官兵会因此而发兵攻打我葫芦寨?”

  付纲点点头,轻声道:“属下被关起来的时候,就听外面的守卫说过,他们说官府已经调集兵马,正准备发兵葫芦山。”

  峰主嘿嘿笑道:“这也是迟早的事儿,不过他们想要打下葫芦寨,可没有那个能耐,咱们葫芦寨固若金汤,就怕他们不来,一旦过来,必然要打他们个落花流水……是了,你看到他们已经调集了兵马?”

  “具体情况属下也不知道多少。”付纲正sè道:“但是属下回来的路上,确实看到官府已经从各县调集兵勇,瞧他们的样子,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打过来。”

  峰主沉默聊一阵,道:“你先下去歇息,我去禀报将军。”

  付纲退下之后,肚子饥饿,让人送来食物,吃饱肚皮,只觉得十分困乏,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人唤醒,“付队长,峰主派人传来话,让你们三个赶紧去一趟旭rì峰,听说将军要召见你们。”

  付纲一愣,但是虬将军有令,不敢耽搁,出了门,才发现天sè已经黑下来,山寨各处火光点点,如同繁星一般。

  随同他一起回来的另外两名匪众已经在外等候,三人在一名喽啰的带领下,离开落rì峰,径自往旭rì峰过去。

  山寨六峰,以旭rì峰为中心,落rì峰距离旭rì峰还真是颇有些路途,好在山上道路做过修葺,否则花费的时间会更长。

  走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到了旭rì峰。

  此前付纲见过虬将军,知道虬将军在旭rì峰的居所,这位虬将军很奇怪,虽说山寨子里已经修建了许多的房舍,可是他的居所,却是设在一处山洞之中。

  这处山洞本就是一个原始的天然大山洞,虬将军令人又仔细修造了一遍,里面倒是冬暖夏凉,山洞外面rì夜都有十名虬将军的亲卫守卫,这十名亲卫都是出自西北军先锋营,悍不畏死,十分骁勇,乃是虬将军jīng心选拨出来,忠心无疑。

  进了山洞之内,落rì峰峰主早已经在等候,见到付纲三人过来,领着三人进了去,这山洞之内如同迷宫一般,东拐西完,小半天才进到一处宽阔的厅内,四周倒是布置的十分华丽,置身其中,并不让人感觉是身处山洞之中。

  正墙边上,有一座石台,石台上摆着一张大椅子,上面铺着虎皮,而椅子下面直到台阶下,用好几张豹皮连在一起。

  洞内四周都有灯柱子,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峰主领着三人小心翼翼站在台阶下,四下里一片寂静,并不见虬将军身影,只是四人都不敢说话,片刻之后,听得脚步声响,付刚看过去,只见从旁缓缓走出一人,那人穿一条黑皮长裤,油亮发光,赤着上身,虎躯虬肉如铁,身材高大健壮,皮肤呈黝黑sè,在火光之下,泛着黝黑的光泽,每一寸肌肤,似乎都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在他那黝黑的肌肤上,此时流淌着汗珠。

  他整个人就如同一头充满了力量的雄狮,头上的发髻编成了一条又粗又长的大辫子,盘绕在脖子上,看上去十分的古怪。

  只是他的脸上,却罩了一张铁制的面具,只露出了两只眼睛,一双眼眸子jīng亮异常。

  “将军!”落rì峰峰主率先躬身行礼,付纲三人急忙跪倒在地。

  如同雄狮般**着上身的虬将军缓步走上石台,在椅子上坐下,身体前倾,抬手道:“都起来,本将刚才在练功,让你们久等了。”

  几人忙说不敢。

  虬将军开门见山问道:“付纲,本将听赵峰主说,你是从官府里逃出来的?”

  付纲急忙称是,低着头,不敢看虬将军。

  “听赵峰主说,你见到了官兵在调动,他们准备攻打我葫芦寨?”虬将军声音低沉而又威严,从他声音之中,很难听出他的所思所想。

  付纲忙道:“这是属下听守卫的官兵提起,然后瞧见有官兵调动,所以才会如此猜测,属下也不敢确定。”

  虬将军道:“你除了听到他们要发兵攻打我葫芦寨,可还听到其他有用的消息?”

  付纲摇摇头,随即抬头道:“将军,属下是被官兵带进县城,我听到他们说过,西关道总督楚欢就在县城之内……!”

  “哦?”虬将军双目如电,“楚欢不在朔泉,来到了县城?”

  “正是。”付纲十分肯定道:“就在松原县城,离这里不到百里之地,朝发夕至……将军,如果他们不是别有用心,楚欢为什么会亲自来到松原县?”

  虬将军若有所思,并不说话。

  就在此时,却听到一个yīn沉的声音道:“付纲,赵峰主说,你回来的途中,看到官兵在调动各县调动兵勇?”

  话声之中,一人从旁如同鬼魅般出现,脚步轻盈,一身长袍,其貌不扬,但是双眸却是十分的yīn沉。

  “黑先生……!”见到那人出现,落rì峰赵峰主立刻向那人拱手行礼,面上的表情,也是显得十分敬畏,看他表情,对这位长袍黑先生的敬畏,并不在虬将军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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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九九章 将计就计



  长袍黑先生先是向虬将军拱了拱手,随即才将目光重新投在付纲的身上。

  付纲看到这黑先生,眼眸子深处显出难以掩饰的畏惧,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正是。”

  “官府在各县调兵……!”黑先生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面无表情,问道:“你们被官府抓住之后,是被关进了松原县?”

  付纲忙道:“回先生话,一开始我们并不知道被带往哪里,等我们逃出来之后,才知道自己是在松原县城。”

  “松原县距离葫芦寨,不过百里之地,你们逃出县城,是直接回来葫芦寨,还是为了躲避官兵,绕了其他的道路返回?”黑先生目光深邃,盯着付纲的眼睛。

  付纲立刻道:“我们从县城出来之后,便一路赶回来……!”

  黑先生淡淡道:“松原县已经处于西关道最西侧,就是葫芦山,也是松原县境内,其他各县即使有调兵迹象,也只能从其他的方向往松原县集结,你们在途中又怎能碰到?”

  付纲一怔,微微变sè,额头已经冒出汗来,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属下……属下在途中看到几支人马往松原县城那边集结,以为……以为是其他各地调动过来……!”

  黑先生问道:“这是你自己以为的?”

  “是……!”付纲感觉自己的背脊一阵发凉。

  黑先生摇头叹道:“付纲,你在说谎。”

  “啊?”付纲一惊,已经感觉到虬将军那冷厉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顿时觉得全身发软,颤声道:“将军,属下……属下……!”

  虬将军站起身来,从高台缓缓走下来,步伐沉重,虎步龙行,一双冷厉的眼眸子死死盯在付纲的身上,付纲只感觉那一双眼眸似乎看穿了自己的一切,自己就宛若是赤身**站在虬将军身前。

  走到付纲身前,虬将军打量付纲几眼,并无说话,横移到旁边一名匪众面前,平静问道:“付纲有没有撒谎?”

  那匪众是跟随付纲一同回来,体内中了楚欢的毒药,此时只能维护付纲,不让事情败露,硬着头皮道:“将军,付……付队长说的没错,事情就是那样的……!”

  虬将军又问道:“你们几个被官兵抓住,他们有没有审讯你们?你们有没有向官兵供出什么?”

  “没有……!”匪众断然道,“他们还来不及审讯,付队长就带着我们两个从县城逃了出来……!”这时候知道一定要咬死。

  虬将军xìng情不定,可是一旦被他知道出卖山寨,他定然辣手无情。

  只是那匪众话声未落,虬将军一只手就已经探出去,闪电般掐住了那匪众的喉咙,那匪众脸sè骤变,瞬间就呼吸不过来。

  虬将军力气极大,一只手臂缓缓抬起,竟是将那匪众临空举起,匪众喉咙里发出“咯咯格”的声音,眼珠子凸起来,因为无法呼吸,脸皮很快就涨的通红,两条腿在下面用力蹬着,两只手则是拼命想要掰开虬将军的手,只是虬将军的手就如同铁箍一般,那匪众拼足了气力,虬将军那只手依然是纹丝不动,面具下那一双冷厉的眼睛冷漠地盯着匪众的眼睛。

  付纲和另一名匪众见状,魂飞魄散,同时跪倒在地,嘶声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们该死……将军饶命啊……!”

  很快,虬将军手臂一掷,那匪众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已经是窒息而亡,早有两名喽啰过来,将那匪众的尸首拖了下去。

  虬将军再次走到付纲面前,蹲下身体,一只手身处,抓住了付纲的下巴,付纲只觉得虬将军的手异常有力,他甚至觉得,虬将军只要一用力,自己的下巴骨在瞬间就会粉碎。

  “你们也知道本将的xìng情。”虬将军双眸盯着付纲,“和本将一条心的,本将当他是兄弟,富贵同享,患难与共……可是和本将离心离德的,本将素来视为敌人,本将对敌人,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

  付纲脸sè苍白,颤声道:“属下……属下知道,属下对将军忠心耿耿,天rì可鉴……!”

  虬将军摇头道:“可是你对本将撒谎了。”

  付纲只感觉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力气大了一些,虬将军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愈加的yīn冷,心中惊恐到极点,本就不坚强的意志此刻已经崩溃。

  楚欢用毒药控制他,没有楚欢的解药固然会死,可是如果此时激怒了虬将军,不必等到毒药发作,虬将军现在就会让他死去。

  好死不如赖活着,多活一刻是一刻。

  在虬将军逼人的压力下,付纲完全崩溃,颤声道:“属下……属下绝不敢与将军离心离德,属下承蒙将军收留,誓死效忠将军……!”

  虬将军骤然放开手,霍然起身,转身踏着豹皮往虎皮椅走过去,干脆利落问道:“你都对官府说了些什么?官府为何会放你们回来?”

  付纲心中只觉得虬将军似乎已经洞悉了一切。

  他此时哪里再敢隐瞒,将被抓之后的点点滴滴,包括能记住的每一个细节,尽数说了出来,最后已经是乞声道:“将军,属下虽然回到山寨,可是却从没有想过与官府里应外合,属下只是记着将军的厚恩,想着等到官兵攻打之rì,誓死保护将军,到时候与官兵厮杀至死,也无怨无悔。”

  另一名匪众此时也是连连叩头。

  黑先生终于问道:“你是说,楚欢用毒药控制住你们,想让你们在官兵攻打山寨之时,趁机打开落rì寨的石门?”

  “正是如此。”付纲此时表现得极为愤慨,“他们想要挟持属下,利用属下为他们做事,当真是痴心妄想,属下对将军一片忠心,怎能背叛将军?楚欢准备到时候佯攻主寨旭rì峰,装作是要强攻主寨,将咱们的兵力全都吸引到主寨那边去,然后让属下在落rì寨为他们打开石门,他们趁机攻占落rì峰……!”

  一直不敢多说话的落rì峰赵峰主此时忍不住心有余悸道:“姓楚的果然是狡诈多端,一旦这个计划成功,咱们真的将兵力全都调动到旭rì峰,落rì峰兵力空虚,被他们拿下落rì峰后,从落rì峰到旭rì峰并无天险……!”额头禁不住冒出冷汗,跪倒在地,请罪道:“属下用人不力,差点酿出大大祸,恳请将军降罪!”

  虬将军摇头道:“本将奖罚分明,赵峰主并无罪过,不用请罪。”

  付纲颤声道:“将军,属下……!”

  “不必多说。”虬将军冷笑道:“付纲,你口口声声说要效忠本将,可是你……!”他话没说完,声音却突然戛然而止。

  付纲低着头,不敢说话,只是虬将军说到一半就没了声音,有些奇怪,但更多的是惊惧。

  虬将军却是看到黑先生向自己使了眼sè,唯一皱眉,停住话头,起身来,见到黑先生已经转到一旁,虬将军跟着走了过去。

  两人在不远处低声私语,付纲心中却是惶恐不安,也不知道虬将军会如何发落自己。

  片刻之后,听到脚步声响,随即听到虬将军声音道:“都起来。”

  付纲忐忑不安起身来,虬将军才叹道:“付纲,你也是穷苦百姓出身,咱们都是受不了秦国的欺凌,这才上山共图大事,本将相信你对本将还是忠诚的,本将也相信你愿意和本将一起干出一番大事业。”

  付纲立刻道:“付纲唯将军马首是瞻,必将推翻秦国暴政。”

  “好。”虬将军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付纲,楚欢让你里应外合,与你有什么约定没有?你应该知道他准备什么时候进攻。”

  付纲道:“回将军话,楚欢说了,如果是在白天进攻,他的兵马容易暴漏行迹,所以准备在晚上发起攻击,到时候他故意在旭rì峰这边安排一部人吗,吸引咱们的主意,另一支伏兵则是偷偷往落rì峰那边过去。属下说过,不知何时可以轮值到晚上巡守,所以他与属下约定,一旦轮到属下晚上执勤,就亮出记号,那时候他就可以准备攻击。”

  “你们约定了什么旗号?”

  “如果轮到属下执勤,他让属下在落rì峰的一处显眼地方插上一面旗子。”付纲道:“他们看到旗子,就会做好进攻的准备。”

  虬将军双拳握起,看向黑先生,问道:“你有什么建议?”他和黑先生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并不如何客气。

  黑先生拱手道:“将军,楚欢想要声东击西,咱们就将计就计,他想要攻打落rì峰,咱们就等他的到来,在落rì峰好好招待他们。”

  虬将军微微点头,目光瞧向落rì峰峰主,沉声道:“赵峰主,从现在开始,由你亲自带人将落rì峰每一处据点和机关仔细检查,保证它们没有任何问题,落rì峰的防御工事,今夜就开始进行加固,但是要保证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本将会调派一批人手过去帮忙,全都由你指挥。”

  赵峰主忍不住问道:“将军,这是……!”

  “楚欢想要声东击西攻打落rì峰,本将就将落rì峰打造成一个大陷阱,只有给了他真正的教训,他才知道什么叫做畏惧。”虬将军拳头紧握,关节骨头咯咯作响,“真希望他能够亲自带兵攻打落rì峰,那时候,本将就可以将他踩在脚下,听他的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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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零三章 腹中利刃



  旭rì峰吊桥前沿,山字营已经横在悬崖边上,看上去气势正盛,吊桥边上的山匪倒是一度被官军的阵容所惊住,但是很快,他们心中的紧张完全消失。

  深渊天堑,已经足以保证他们的安全,除非官兵长了翅膀能飞过去。

  在吊桥边上驻守的数十名山匪,那也都是参加过此前应对官兵的战斗,那一次旭rì峰之战,官军死伤无数,最终没有一人能够过得了悬崖。

  曾经的战斗,让山匪们信心十足。

  当他们看到山字营盾牌兵拉开口子,从后面推上来十多辆庞大的机关车,不少山匪眼中顿时显出不屑之sè。

  虬将军当然没有将官兵的意图告知这些喽啰。

  众匪虽然知道虬将军将六寨主力大部分调往落rì峰,但是到底所为何因,大部分人却并不知晓。

  不少人甚至奇怪,官兵明明是要攻打旭rì峰,虬将军为何反要将旭rì峰这边的主力抽调到落rì峰?

  但是有些人已经自以为是地想过,或许是虬将军觉得旭rì寨这边有深渊天堑,根本无需布防太多的兵力。

  就好像前番大战,虽然寨子里在旭rì峰集结了重兵,但是真打起来的时候,吊桥边上的面积太过狭窄,根本容不下太多人,大战之时,只有几十名喽啰在前面御敌,后面则是跟着一层又一层兵士,前面出现缺口,后面再补上去,人多根本展不开。

  许多山匪记得,那一次虽然寨子里略有死伤,但是被官兵所杀的却寥寥无几,除了一些人是因为中了冷箭而死,倒有不少就是因为吊桥边太过拥挤,被自己人挤到悬崖不少人。

  虬将军虽然从旭rì峰调走了大部分兵力,却还是在这边留下了一百多号人,除了一些重要的据点留守,吊桥边上留下的喽啰,都有过前番与官兵交手的经历。

  旭rì寨的峰主姓全,更是被虬将军留下来,带着手下人镇守吊桥。

  喽啰们不知道端底,全峰主却是很清楚,官兵攻打旭rì寨,只是虚张声势,他们的目的是要偷袭落rì峰,所以这边面临的压力,并不会太大。

  饶是如此,他兀自做好了准备,在吊桥边上,准备了大量的防守装备,有了上一次的交锋,葫芦寨的人更知道如何更加有效地防守吊桥,如何更加有效地杀伤官兵。

  机关车他们已经见识过。

  初见机关车的时候,他们也曾大吃一惊,不过后来才知道官军固然可以人为地制造出铁链连接两边,可是他们想要攻上落rì峰,却是异想天开。

  官兵将机关车摆定,却并没有像山匪们所想的那样,立刻shè出铁链,战鼓声虽然依旧隆隆作响,但是官军却并没有立刻对旭rì寨展开进攻。

  ……

  ……

  仇如血紧贴着岩壁,比起其他人,他攀爬悬崖峭壁更是要吃力许多。

  他只剩下一条手臂,手中戴着铁钩子,每一次都是将手臂伸到最高,将铁钩子钩住岩壁,然后手臂用力,身体迎上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半弯身子之后,然后才慢慢稳住身体,缓缓站起,整个身体贴住岩壁,等身体完全站直,然后再找寻合适的地方,伸手用铁钩子去钩住。

  他神情严峻,但是双眸坚毅。

  其他人就如同一道道幽灵,双手戴着铁钩,悄无声息向上攀爬,不少人看到仇如血,每一次见他身体向上迎过去,都是为他捏一把汗。

  谁都知道,别说是仇如血单手攀岩,这些双手齐全的只要稍有疏忽,一个不小心,就要从岩壁上坠下去,哪怕下面是湖面,当时那种冲击力,也足以将人的五脏六腑震裂,落下去之后,九死一生。

  仇如血额头已经满是汗水,深夜有些yīn凉,但是几乎每一个人身上都已经满是汗水。

  体力和jīng神的双重消耗,让所有人背上都是禁不住冒出汗水。

  “哗啦啦!”

  一阵碎石声响,仇如血随即听到身畔有人惊呼出声,他大吃一惊,碎石是从上面落下来,抬头之时,已经看到一道身影已经如同时头般往下坠落。

  仇如血心下惊骇,眼见那人就要从悬崖半中间落下去,九死一生,忽见到那人的身体陡然间一顿,然后依然往下滑落。

  他目光锐利,倒是看得清楚,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名同伴探手生生地抓住了那名从上面坠落下来的人,只是那种冲击力,却还是将两人带着往下滑动。

  本来钩住岩壁的钩子,在冲击力之下,在岩壁上滑下了痕迹。

  仇如血找来的这些人,当然也都不是泛泛之辈,从上面坠落下来的人,瞬间做出反应,他两只手奋力钩住岩壁,深入其中,这才稳住了身体,两人都是虚空悬挂,脚下试探着,终是找到了落足点。

  转危为安之后,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惊骇之余,都是舒了一口气。

  仇如血不但是担心同伴惨死,亦担心同伴落水之后发出的响声,此时正值夜深人静,从高空坠入湖中,必然会发出不小的动静,一旦被守卫在后山的山匪发觉,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都是稳了一稳心神,那两人借着月光,都向仇如血瞧过来,仇如血向他们点了点头,众人也不再犹豫,此时身处半山腰,有进无退。

  落rì峰的一座石亭之内,虬将军气定神闲地品着茶,此时居高临下,可以清晰地看到下面的那道石墙,只要是墙那边有任何状况,在这里都能一目了然。

  月光清幽,四下里一片寂静。

  虬将军不急,落rì峰赵峰主心中却有些焦急,虬将军看在眼中,淡淡问道:“赵峰主在想什么?”

  赵峰主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道:“将军,属下在想,官兵是否已经到了落rì峰山脚?”

  “该来的总会过来,不用心急。”

  “可是旭rì峰那边也没有动静。”赵峰主皱眉道:“官军好像是在等什么。”

  虬将军淡淡笑道:“吊桥拉起,他们又能如何进攻?有前车之鉴,即使他们进攻,也只不过徒增伤亡而已。旭rì峰那边,本就是佯兵之计,他们当然不愿意在那边损兵折将。”

  赵峰主勉强笑道:“将军英明。”

  便在此时,一人飞奔过来,禀道:“将军,那边已经开始进攻了……!”

  虬将军霍然起身,快步出了亭子,顺着一条小道走到了一座高塔边上,这是一处木制高塔,用以做瞭望之用。

  虬将军登上木塔,居高临下,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是那边火光明亮,如同白昼,却已经看到楚军的机关车终于发shè出了铁链,十多根铁链已经将悬崖两边连接了起来。

  虬将军双手握拳。

  一旁赵峰主忍不住轻声问道:“将军,用不用调一些人手过去增援,瞧那样子,官军好像真的要进攻落rì寨!”

  虬将军瞥了赵峰主一眼,淡淡道:“你是在怀疑本将的布置?”

  赵峰主眼中划过惊恐之sè,忙道:“属下不敢。”

  旭rì寨是葫芦寨的主寨,道路盘根交错,许多道路都设有哨卡,虽说葫芦寨防守严密,但是在寨子内部,虬将军依然是小心翼翼,平rì里道路上设立的哨卡,rì夜都有人守卫,各寨的喽啰,除非得到调令,否则决不可轻易越界,就好比落rì寨的喽啰,如果没有得到上面的调动,冒然进入其他寨子的地界,一旦被抓起来,就将以jiān细之罪论处,二葫芦寨对于jiān细的惩处,杀无赦。

  不过今次为了给官兵设伏,各寨抽走了大量的人手,除了一些极为重要的哨卡,许多哨卡已经空无一人。

  丛林茂密,一队幽灵般的队伍正迅速向前移动。

  仇如血现在只觉得天下事无有不能为,在攀岩之前,他曾经做过最坏的打算,甚至想过自己有可能还没攀上悬崖,就落崖而死。

  但是今次却是出奇的顺利。

  虽然中间确实出了意外,但是最后竟是无一人伤亡,所有人都是毫发无损地登上了悬崖,仇如血只觉得这完全算的上是一个奇迹。

  虽然众人消耗了不少体力,可是想到自己竟然能够征服参天耸立的悬崖,那感觉就好似击败了一个比自己强大很多的敌人,全身上下一阵通泰。

  只是他们并没有太多时间去回味刚才攀岩的惊险,所有人略作收拾,便在仇如血的率领下,深入到旭rì寨深处。

  仇如血似乎对旭rì寨的地形颇为熟悉,虽然在几处岔路口有过短暂的思索,但很快就做出了选择。

  “前面那道哨卡有人!”祝青叶紧随在仇如血身边,众人脚步很轻,远远瞧见前方又出现了一道哨卡。处在一处三岔路口。

  所有人都是在第一时间便找寻掩护之处,掩藏行迹,仇如血闪身在一棵大树后面,探出脑袋,细细观察了小片刻,很快就打出了手势。

  他已经看清楚,那处哨卡有四名喽啰,先前已经遇到过两处哨卡,并无人守卫,这是碰到的第一个有人守卫的哨卡。

  仇如血几个手势打下来,数人已经左右分开,从两边绕过去,仇如血微等了片刻,身形一闪,已经从大树后面闪出,单人独刀,大踏步向那哨卡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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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零六章 巨斧存孝


  虬将军一刀砍了付纲人头,双目未闭的人头咕噜噜转下去,四周众匪都是心惊胆战,此时终于知道寨子里竟然出现了如此变故。

  虬将军安排众人埋伏在落rì寨,本是要设伏官兵,众匪都是信心十足,只以为能取得一场大胜,谁知道最终却还是中了官兵的计策。

  “将军,往旭rì寨的道路已经被官兵堵住。”虽然虬将军正在盛怒之中,但是情势危急,赵峰主不得不道:“其他各寨兵力匮乏,如果我们不去救援,各寨恐怕难保。”

  “赵峰主说的不错。”最为悍勇的祥云寨峰主卢峰主手中握着一把巨斧,“将军,属下这就率人杀过去,无论如何,也要让官兵尝尝咱们的厉害。”

  这卢峰主身材魁梧,紫sè面膛,粗须如针,浓眉大眼,看上去三十出头年纪,手中巨斧与他甚是匹配,看上去颇为神武。

  又一人道:“只是官兵已经攻破主寨,他们人多势众,咱们就算杀过去,恐怕也是敌众我寡……!”

  虬将军冷笑道:“事已至此,只有和他们一决高下,就算葫芦寨真的保不住,也要他们付出代价来。”

  卢峰主道:“将军,官兵虽然人多,但是对寨子的道路并不了解,而且咱们寨子机关众多,大可以好好利用。”

  “赵峰主,你带着两百人,就守在石门那边。”虬将军存心要与官兵玉石俱焚,这么窝囊地就被官兵攻下葫芦寨,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心中想着,就算最后葫芦寨真的保不住,那也必然要与官兵好生一场厮杀,他经营葫芦寨许久,葫芦寨凝聚了他的心血,一朝尽失,万不甘心,“其他人整备兵马,随本将杀回旭rì寨。”

  众匪本就是亡命之徒,听得虬将军吩咐,也不犹豫,当下迅速传令下去,落rì寨方圆十数里,都是埋伏着匪众,号令一处,埋伏在各处的众匪纷纷出来集合。

  虬将军集合众匪,并不耽搁,迅速率人往旭rì寨杀过去。

  通往旭rì寨的两条道路,悬空木桥已经被斩断,虬将军派人再次去打探了一遍,只有深渊横在其中,确实无法过去,只能向唯一的那条山路行去。

  虬将军现在只盼其他各寨还没有陷落,毕竟各寨都设有机关,他只希望能够抵挡住一阵子,官兵人数虽众,但是如果分兵数路,兵力自然就大大分散。

  只是他知道这也只能是期盼,各寨子留守的匪众并不多,即使依靠那些布置好的陷阱,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众匪急步而行,没过多久,居高临下就看到了那条通往旭rì寨的山道,正如手下所报,官兵并没有从山道过来,而是在山道最狭窄的地道,堆砌了石头,制造了一道屏障,在屏障后面,数排弓箭手严阵以待,在弓箭手后面,更是黑压压地一大群官兵,刀枪林立,火光亮如白昼,那火光照shè在冰冷刀枪之上,寒光闪闪。

  虬将军双眸泛寒,官兵这是有意要赌死这条道路,山路险峻,这一度曾是山寨用以利用的地方,可是现如今,反倒被官兵利用,变成了拦路虎。

  虬将军心知,官兵既然在这条山道布置重兵,想要杀过去已经是千难万难。

  “将军,你看……!”身处高处,倒是大概看到葫芦山一些地方的情形,祥云寨卢峰主抬手一指,“他们已经分兵往其他各寨杀了过去。”

  虬将军此时已经看清楚,葫芦山诸多地方都是火光明亮,如同一条条长蛇一般,心中恼恨无比,官兵攻入主寨之后,不作任何耽搁,立刻就对其他各寨发起攻击,这只能说明所有的一切都是官兵事先就布署好。

  “卢峰主!”

  “属下在。”

  “你是本将手下第一勇士。”虬将军死死盯着那倒崎岖狭窄的山道,“今rì正是你建功之时,你率五百人,杀出一道血路,将道路给本将打通,本将随后带领弟兄们杀进主寨,夺回旭rì寨。”

  卢峰主当真勇悍,二话不说,握紧手中的巨斧,厉声道:“弟兄们,与其在这里被官兵困死,不如放手一战,都跟我上,夺回主寨。”从石头后面跳出来,呼喝着一马当先,向山道冲过去。

  身后一大群山匪叫喊着跟随冲了过去。

  在那边守卫的官兵对于山匪的出现,并无任何的意外,倒似乎是在意料之中,眼看着群匪不顾死活冲过来,两排箭手一排蹲在屏障之后,一排则是站在后面,弯弓搭箭,拉满弓弦,并没有着急shè箭,只等到众匪冲劲过来,一声令下,两派箭手齐齐放箭。

  嗖嗖嗖嗖!

  箭矢刺破空气之声不绝,冲在最前面的卢峰主步伐慢下来,挥舞着手中的巨斧,将迎面而来的箭矢纷纷打落,却兀自有两支箭矢shè在他的身上,他却似乎浑然不知,一面挥动巨斧,一面向前尽可能冲过去,当真是悍勇异常。

  他身后的众匪却没有这等身上,惨叫声中,已经有十数人中箭倒地。

  “弟兄们,都不要怕,跟老子冲过去,杀他个仙人板板的。”卢峰主粗须绽开,大踏步前行,身后的众匪却也是悍不畏死,快步冲过去,渐近屏障。

  官兵冷漠无情地shè出一轮又一轮箭矢,还未冲到一半,已经有数十名山匪惨死,卢峰主身上又是中了数箭,只是庆幸没有伤到要害,他人高马大,粗壮无比,乃是虬将军手下最为悍勇的部下,只是此刻他的高大身形,反而成了最显眼的箭靶子,如果不是他舞动巨斧,只怕早就被万箭穿心。

  “峰主,不成了……!”看着身边匪众一个接一个倒下,这群山匪固然都是亡命之徒,却也是心惊胆战,如此冲下去,如同自杀无疑,已经有人惊呼道:“他们的箭矢不断,这样下去,咱们都要死……!”

  卢峰主眼见得距离屏障越来越近,厉声喝道:“谁要是敢临阵脱逃,老子必定杀他全家。”瞧见对面箭矢如同蝗虫般飞过来,猛然间弯下腰,竟是从地上拎起一具刚被shè死的匪众尸首,将尸首挡在自己身前,作为屏障。

  后面众匪见此情景,有些惊讶,可是危急时刻,也实出无奈,便有几名身强力壮的匪众学着卢峰主的样子,也都抓起已死的同伴尸首。

  “排成一列……!”虽然是在危急之下,这卢峰主却也不只是有勇无谋,沉声道:“用尸首做挡箭牌,挺过去……!”

  众匪与卢峰主连成一线,在狭窄的山道上往屏障推进,数百名山匪跟在后面,步步紧逼。

  虬将军居高临下看着,一开始见到卢峰主等人向前猛冲,眼神yīn霾,等见到卢峰主等人用尸首作为挡箭牌,眼中才显出一丝光芒。

  官兵箭矢不断,虽说卢峰主等人用尸首作为挡箭牌,但是乱箭之中,见识是不是透过缝隙shè进来,却还是有匪众倒下。

  不过一人倒下,立刻便有新人上来顶住。

  这帮人俱都是卢峰主的手下,相较其他的匪众,配合的更为默契,却也都是悍不畏死,异常生猛。

  那些作为挡箭牌的尸首上,很快就被乱箭布满,如同刺猬一般,官兵见到群匪逼近,后面的长枪兵已经是握紧长枪,随时准备上前。

  群匪越来越近,一声令下,弓箭手已经迅速后撤,一排盾牌手率先上前,在屏障之上,列成了一道盾墙,后面跟着上来两排长枪兵。

  这山道确实狭窄,一列也只不过并站十二三人而已。

  间的已经靠近屏障,卢峰主厉吼一声,将手中的尸首狠狠地往官兵人堆丢了过去,尸首飞在空中,早已经有长枪探出来,将那尸首挑中,然后丢到了一旁。

  其他众匪也学着卢峰主的模样,将手中的尸首纷纷丢出,盾牌兵紧握盾牌,盾牌与尸首撞在一起。

  趁这时机,卢峰主已经如同一头下山猛虎,往屏障只扑过去,手中的巨斧如同洪荒战将的上古神兵,临空照着一名盾牌兵砍了下去。

  那盾牌兵见到此人尚数箭却浑然不知,身上兀自流着鲜血,却依然如此勇悍,有些吃惊,见到巨斧劈下来,抬起盾牌迎上去,“砰”的一声响,那巨斧狠狠砸在盾牌之上,那盾牌手只觉得握盾的手一阵酥麻,盾牌竟是被这重重一砸,往下压过来,正压在盾牌手的头顶上,那盾牌极重,撞击在盾牌手脑袋上,顿时便是脑浆四溅。

  卢峰主一斧砸下去,两只长枪已经从盾牌后面往他刺过来,他身形虽然粗壮,但是动作倒也灵活,闪过一枪,一只手探出,竟是生生抓住了另一杆长枪,一声厉喝,猛力向外一来,那长枪兵的一时间来不及松手,整个人竟然连着长枪被生生从人群之中拽出来。

  后面早有匪众一刀劈过去,将那拽出来的兵士一刀砍死。

  群匪蜂拥上前,官兵盾牌在前,长枪连刺,冲在最前面的匪众顿时被长枪刺穿,一时间血雾弥漫,惨嚎不绝。

  楚欢此时亦在旭rì峰的一处高台上俯瞰,他看到各队人马已经照着事先布置好的计划分头攻击,亦看到落rì寨的群匪后知后觉,向旭rì寨这边反扑过来,瞧见群匪之中那卢峰主勇悍异常,有些惊讶,忍不住向身边的祁宏问道:“那人真是生猛,好像不是虬将军,这葫芦寨除了虬将军,还有这样厉害的人物?”

  祁宏是楚欢身边的亲卫队长,今次出征,也是随在楚欢身边护卫,回道:“大人,先前我们已经从付纲的口中知道了葫芦寨六名峰主的名字和形貌,那人身材魁梧,使用的好像是巨斧,应该就是付纲所说的祥云寨峰主卢存孝了!”

  楚欢已经点头道:“不错,应该就是付纲所说的卢存孝了,按照付纲所言,这卢存孝勇冠三军,是葫芦寨头号战将……!”不无遗憾叹道:“如此了得的猛将,却是落草为寇,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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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零七章 突围


  卢存孝骁勇无比,若非盾牌兵也都是孔武有力的大汉,拼死抵挡,已经是被他冲开缺口,后面长枪兵长枪连刺,卢存孝虽然勇悍,却也不是莽夫,那明晃晃的长枪刺过来,他也只能尽可能闪躲,只是枪如刺猬,饶是他左躲右闪,却还是被扎了两枪。

  他身上已经是多处伤口,鲜血流淌,身上的以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一时间却并不退下去。

  只是封锁这条道路的官兵,共有五百之众,这五百人都是得到了楚欢的死命令,无论如何,也要堵住这条狭窄山道,否则山道如果被众匪打通,五百军士,俱都要军法从事,严令在顶,官兵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拼死也是要守住这条道。

  而且山道狭窄,五百兵士足以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一层又一层的兵士,如同一条长蛇布满在山道上,前方兵士战死,后面立时便又有一排兵士冲上去补助窟窿,相较官兵盾矛配合,山匪的战斗力明显要弱出许多,如果不是卢存孝勇武绝伦,顶在前方连砍带劈让众匪保留着士气,否则在这血腥的厮杀之下,众匪早就支撑不住。

  巨石堆砌而成的屏障处,里外都是尸首,双方都是前赴后继,尸首堆得老高,双方都只能踩在战死同伴的尸首上,浴血拼杀。

  卢存孝此时已经成了一个血人,他固然勇武绝伦,但是官兵杀之不绝,没有因为死伤惨重而有丝毫的退缩,乱枪如刺,卢存孝毕竟也是血肉之躯,顶在最前面厮杀,体力也是大大耗损,偶尔一个不防备,长枪就会扎在他的身上,好在他虽然连连砍杀,却也知道护住自己的要害,身上虽然伤口众多,但是致命之处却并没有收到伤害。

  双方的厮杀,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或许双方都没有想到,他们真正惨烈厮杀,竟是从这条山道开始。

  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山匪已经战死了四五十人之多,而官兵也有近二十人战死在此处,大半都是被卢存孝的巨斧所杀。

  猛然间,忽听得嗖嗖嗖之声再次响起。

  众匪杀到屏障之时,因为距离太近,弓箭手都已经撤往后面,盾牌兵和长枪兵冲上前来阻敌,此时弓箭却突然再次shè起。

  靠后的山匪此时已经瞧见,官兵竟是突发奇想,一列官兵竟是坐在同伴的肩头,被同伴扛起,居高临下向这边shè箭。

  先前弓箭手退后之后,前面都是自己同伴的盾牌兵和长枪兵,若是乱箭shè出,只恐伤了自家人,他们很快就想出方法,由自己的同伴将弓箭手扛在肩头,如此一来,就居高临下,可以看到前方拥挤的山匪,这时候箭矢shè出,山匪根本抵挡不住。

  几轮箭矢shè出,又是十多名山匪中箭倒地。

  卢存孝浴血苦战,不但没有将官兵逼退一步,自己这边反而是死伤惨重,他知道如果继续这般厮杀下去,肯定是杀不过这道山路,而且自己的部下,却又全军覆没的风险。

  看着自己身边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倒下,卢存孝无可奈何,厉声道:“暂且后退。”

  众匪已经是被官兵的坚韧阻挡寒了心,卢存孝一声令下,后队变前队,再不犹豫,纷纷向后奔逃,卢存孝且战且退,官兵也不追击,任由群匪退去,等到匪众尽数退走,这才上前将战死官兵的尸首抬到后方,又重新将已经因为厮杀凌乱不堪的乱世屏障重新堆砌起来。

  卢存孝回到山上,虬将军正在等候,见到虬将军,卢存孝满是鲜血的脸上露出愧sè,请罪道:“将军,属下无能,官兵堵死道路,我们实难杀过去,弟兄们伤亡惨重,属下只能暂且退兵。”

  虬将军道:“卢峰主,此事怪不得你,你浴血厮杀,本将看在眼中,你有功无过……!”

  一旁赵峰主立刻道:“将军,通往旭rì寨的两条道路都已经无法过去,落rì峰下,有数千官兵在那里等候,现在看来,他们是想将咱们困死在这里。”

  虬将军目光yīn寒,唯一犹豫,终于道:“旭rì寨这边冲不过去,咱们不能教他们将咱们困死在这里……!”

  赵峰主道:“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官兵此番早就做好准备,咱们中了他们的圈套,想要转败为胜,希望已经很渺茫,当下将军应该突围出去,只要将军无恙,葫芦寨必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卢存孝虽然经过一番苦战,体力消耗巨大,显得四分疲倦,却还是挺起jīng神,握紧战斧,道:“将军,山道难通,咱们就从落rì寨冲下去,咱们这边也有几千弟兄,山下就算官兵人数众多,属下也定要杀开一条血路,护卫将军冲出去。”

  “不错,将军,官兵势大,已经占了主动权,为今之计,咱们只能趁势冲下去。”一旁众人纷纷劝道。

  赵峰主神情严峻道:“将军,兵器库和粮草库都不在落rì峰,咱们若是被困在落rì峰,撑不了多久,如今官兵的主力正在攻打其它诸峰,这正是大好机会,如果等到官兵拿下整个葫芦寨,而后增兵落rì峰下,到时候他们人马众多,想要再去突围,将会更加困难。”

  虬将军双手握拳,犹豫片刻,终于道:“诸位所言极是,但是……咱们却不能全部离开,山下的官兵也有几千人马,未必能够一战便即突围,本将只怕咱们突围不得,官兵却又趁机从旭rì寨杀过来,到时候官兵两面夹攻,咱们再将落rì寨丢失,那便再无活路。”

  众人面面相觑,心知虬将军所言大有道理。

  官兵此时堵住那条山道,目的只是困死众匪,不让他们通过,可是一旦落rì寨的众匪全都往落rì寨下去突围,落rì寨空虚之后,官兵不可能按兵不动,他们必然会趁势杀到落rì寨,一旦被他们占据落rì寨,而群匪又不能突破落rì寨下的官兵,那就等若被官兵真正地包了粽子,首尾皆敌,回天无术。

  “将军,属下留下来。”卢存孝沉声道:“山道狭窄,官兵可以堵着咱们去往旭rì寨,咱们也可以在山道设下障碍,阻拦他们攻到落rì寨来。属下依然带着手底下的几百弟兄,死守山道,将军率众突围,只要属下活着,定不让一个官兵通过道路进入落rì寨。”

  赵峰主皱眉道:“卢峰主,如果我们当真突围出去,那么你们就只能被困死在这里,到时候你们……!”轻叹一声。

  如果葫芦寨众匪主力真的从山下突围而出,官兵自然一路追击,众匪根本不可能再回头来救守在山上的同伴。

  卢存孝留守落rì寨,主力如果不能突围,众匪依然被困山上,如果突围而出,那么就只剩下几百山匪在落rì寨孤军奋战,面对数万官兵,卢存孝便算再勇猛,那也无济于事。

  虬将军摇头道:“今次中计,都是本将之过,卢峰主,你勇猛绝伦,乃是我葫芦寨头号战将,由你率领大家从山下突围,本将留在这里阻拦官兵……!”

  他话音未落,卢存孝已经坚决道:“将军不可这样,就算属下真的能够突围出去,一介匹夫,又能做什么?将军智勇双全,只有在你的带领下,才能够在rì后东山再起,反抗暴秦,将军,属下恳求将军下令,由属下率人在这里据守。”

  虬将军似乎还在犹豫,赵峰主已经道:“将军,事不宜迟,不可犹豫,咱们若是要突围,现下便要出击。其它诸峰的兵力薄弱,官兵势强,用不了多久,各寨都会被官兵攻陷,他们到时候定然会增兵落rì峰下,那时候咱们想走就更加困难。”

  虬将军再不犹豫,伸手拍在卢存孝的肩头,道:“卢兄弟,本将就率众突围,无论如何,你我也要活着相见。”

  卢存孝咧嘴一笑,拱手道:“将军多多保重,等到他朝攻破秦国都城,抓住狗皇帝,就给兄弟点一炷香,告诉你们已经推翻了暴秦。”再不犹豫,伸手在自己满是血污的脸上一擦,鲜血并未擦尽,布满鲜血的脸庞更是让人惊怖,握紧战斧,沉声道:“祥云寨的弟兄,都跟我来。”转身便走,下到山边,回头看了一眼,见虬将军正凝视自己,再次拱手,这才率领数百喽啰往那条山道过去。

  见到卢存孝率众离开,虬将军这才问道:“黑先生在哪里?”

  赵峰主忙道:“黑先生一直在寨子里,开战之后,并未出来。”

  “告诉他一声,我们要下山突围。”虬将军道:“将我那匹乌龙牵过来,点齐兵马,咱们下山突围。”

  落rì寨下,数千官兵严阵以待,前方已经搭建起了两道木制栅栏,辅以石头堆在下面,栅栏后面,兵士们寂静无声。

  月光幽幽,正往西边缓缓下沉,用不了多久,黎明的曙光便将到来。

  裴绩坐在一把椅子上,气定神闲,居于军队之中,他可以清晰地看到从落rì寨通下来的那条崎岖山道,目光淡定,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天上那弯明月。

  楚欢率领主力攻打旭rì寨,而裴绩带领着这支所谓的“伏兵”,布防在落rì寨下,静候众匪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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