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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修真] 大道争锋(4月18日 更新至“第一百零七章 另有乾坤隐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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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零九章 地裂天动魔穴现

   

    晃眼之间,就是四年过去。

  东华洲成江中游,一处无名山峰之中,藏有一处深入山腹的洞窟,元阳派大弟子乔正道正默默坐在此间。

  他来此已有半载,而凤来山中主持之人乃是一个替身,因那人功法道行与他相近,不过已有容貌改换,并不常露面。

  为防浑成教杨破玉再出来捣乱,停了修筑法坛,是以至今为止,还无人看破。

  据他所知,非但他如此,此yù暗中潜往北域真穴之人,都是这番作为。

  此举不单是为瞒过魔宗修士,还为骗过溟沧派,指望能先一步抢下魔穴,

  这时他却忽然心生感应,拿起一道灵符一晃,身前摆放的一面银镜之中就现出一幕景象来,白浪之中,有数条青鲤来回巡弋,其中有一条眼神格外灵动的,似是察觉到有气机变化,故而在地下暗河中徘徊不去。

  乔正道眉头皱起,他看出这是张衍布置在各大水系的北冥鱼妖,是被其当作耳目来用的,原来还没怎么放在心上,可现在看来,却是一个大麻烦。

  哪怕在地下飞遁,由灵脉经行之处遁行自是更快,这里也多是魔宗禁制布置之地,不过仗着神符遮掩,却不用惧怕。

  可而今北地大大小小的灵机郁结之地,有半数被溟沧派门下各派小宗法坛占据,只要在地底穿行,难免会撞了上去,要知玄门两家手段皆不相同,神符能绕过魔宗。却未必不会被玄门察知。

  眼下还有一桩麻烦事,再有三十余rì,其余几人便会到此与他汇合,可照眼下情形看。很难不被发现。

  他面sè一沉,举起手来,想要将外间那头青鲤杀死,可想了一想。却又把拳头捏紧,放了下来。

  “闻得北余渊部有不少长老投靠了张衍,打了小的,若是引得老的出来,那岂不是前功尽弃?还是要忍耐才是,不可因一时冲动坏了大局。”

  他想了许久,除了绕路而行,没有任何办法,而且也不能让另几人来此前出得意外。自己需得提醒一声才是。

  于是自袖中取出一枚法碟来。此物灵光浮动。甫一出来,便就映照眼眉,只是过有短短几个呼吸。又把光鸿收尽,变得如同凡物。

  他运起法力。在上面书写了一行字,

  这物名为“玄机飞符”,乃是由补天阁所炼,发出时无形无影,不是洞天真人刻意查看,无人可以发现。

  不过此物难得,就是他身为门中大弟子,分到手的只有三张而已。

  待写完之后,轻轻一挥袖,便将其发出,而后便就入定去了。

  大约过去一月,这间洞窟之中忽有四道灵光闪现,接连出现四个人影,皆是对着坐上乔正道一揖:

  “见过乔道兄。”

  “拜见大师兄。”

  乔正道睁开眼帘一看,他环望一圈,沉声道:“你等来此时,未曾被他人发觉吧?”

  太昊派史慕华很是自信道:“乔道兄放心就是了,我等早有防备,接到你通传后,来时路上极为小心。”

  师寒山也道:“大师兄,我等在路上足足行了十多rì,就是为了避开各处耳目探查。”

  乔正道颌首道:“如此便好,待魔穴现世,我等往北处去时,也需这般小心。”

  史慕华眉毛挑起,大声道:“乔道兄,窃以为不必如此,溟沧派不似我等有地行神符,只能由地表杀来,魔宗大半布置都在此处,我等只需动作够快,就是发现我等又能如何?等其杀到,我等早已攻下魔穴,按照诸派议定,后续之事,自有洞天真人出面料理,何须畏首畏尾?”

  师寒山也附和道:“大师兄,小弟亦赞同所言,地行神符纵然遁行飞快,但毕竟只有一个时辰,一旦绕路,谁知会多上什么变数,唯有越快越好,抢在几家反应之前杀入到魔穴之中!”

  乔正道沉吟一会儿,转而最右侧一个羽衣星冠,眉清目秀的年轻道人,问道:“袁师弟,你的意思呢?”

  袁子嵘笑嘻嘻道:“来时黄真人叫我听诸位师兄的,几位师兄如何说,小弟便如何做。”

  乔正道沉声道:“史师弟所言不无道理,就照此施为吧。”

  史慕华喜道:“好,只等魔穴一出,我等杀奔过去,立此不世之功!”

  五人商议完毕之后,就各自择了一处坐下,随后心神一沉,将全身气息收敛,闭目不动,只等魔穴现世。

  眨眼又是一载过去。

  昭幽天池之中,张衍正指点门下三代弟子修行,然而才说了几句,忽然停下,随后目起jīng芒,往外看去。

  许多弟子面现茫然,只有刘雁依、田坤、魏子宏三人亦是心有所感,神情渐渐变得凝肃起来。

  过不多久,诸弟子察觉到脚底下传来一阵阵震动,起初还极是微小,后来越发剧烈,再接着整个昭幽天池都是摇晃起来,耳边也是闻得轰轰作响之声,震动愈发剧烈。

  然而就在其演化至最为猛烈的时刻,却忽然敛去,天地之间重归一片寂静。

  好似过了一瞬,又好似过去许久,但闻轰隆隆数声爆裂巨响,地表上下一跳,东华洲各处方向接连冲起五道灵光,似虹霓流光,闪耀天穹,蔽rì遮空,一时难分昼夜,其涌动强烈,几如山呼海啸,哪怕远隔重洋的东胜洲,洲中修士也是生出一丝丝异样感应。

  张衍仰望天穹,目光深远,沉声言道:“魔穴已是现世,传我首座谕令,命诸人速至昭幽天池汇合,随我前往镇压!”

  几乎同一时刻,乔正道忽然从定中醒转,仔细感应了片刻,眼中放出亮芒,他长身而起,深吸了一口气,道:“时机到了!”

  身旁四人也是同时醒了过来,各自站起。

  乔正道沉声道:“诸位,成败在此一举,山门兴旺,皆在你我肩上,莫要辜负师长信任!”

  四人皆是肃容点首。

  乔正道自袖中取出地行神符,只轻轻一拍,骤然间,一股清风环身,整个人变得好若雾云,时隐时现。

  四人也是依法施为。

  乔正道见俱是准备稳妥,冲他们一点头,五人各把玄功一转,霎时之间,五道微弱灵光,就自地底之下,以迅雷疾电之势,直往北地冲去。

  这地行神符,虽只能支撑一个时辰,但其速之快,几能比拟元婴修士在极天之上借罡风飞行,所过之处,搅起的灵机也是不小,可魔宗禁制,却偏偏无一有感。

  但玄门方面,却又有不同。

  北辰派,丹阳山前一处法坛之上,一名弟子忽然惊咦了一声,旁侧同门乃是严氏族人,方才洲中动静异常之大,哪还不知魔穴现世,此刻正是紧张之时,闻听动静,立刻上来道:“怎么了?”

  那弟子指着法坛上化为灰烬的符箓,道:“下方方才有数道灵机,正以极快速度往北行去。”

  那严氏弟子神sè一变,急急道:“可是魔宗修士?”

  先前那弟子摇头道:“不像,看那气机,却似我玄门中人。”

  严氏弟子道:“张真人曾有令,任何微小之处也不能放过,不去管他,立刻将此处情形上报。”

  那弟子马上提笔写书,封好之后,待要投入湖中,那严氏弟子却是吼道:“这个时候还用什么鱼妖递书,给我用飞书传信。”

  那弟子不敢有违,诺诺称是,连忙拿了飞书,往山外发出。

  与此同时,乔正道五人所经过的一路之上,却是接连惊动了十来座法坛,一道道飞书冲天而起,不断往昭幽天池飞去。

  龙渊大泽,长观渊湛和光洞天之中,孙真人正斜倚玉榻之上,这时他忽有所觉,陡然坐了起来,推开身旁美婢,目中现出一缕清清神芒,往西南方向看了数眼,忽然冷笑一声,起手一拿,就凝华出一道符书,随后屈指一弹,咻的一声,往半空中窜去。

  张衍这时已是收得各出发来的书信,闻得竟有玄门中人在地底穿行,且往北去,不由目光一凝,思忖其用意为何。

  未过几息,忽然又是一缕灵光飞来,

  他神情一动,伸出手去在其上一点,立时耳畔浮起孙真人语声,“元阳大弟子乔正道及门下一对夫妇,另有太昊、南华两派两名弟子,共是五名元婴三重境修士,正往北地所现出魔穴赶去。”

  张衍目光微微闪动,忽然问道:“而今凤来山东西两处魔穴而今是什么情形?”

  当下有弟子拿起一份飞书,看了看,言道:“太昊、南华两派修士此刻已是与魔宗交上了手,凤来山西那处魔穴,元阳派并未出手,连弟子也未出动一个。”

  张衍再问:“还真、骊山、平都、补天四派弟子到了何处了?”

  那弟子拿起书信,道:“回师祖,这四派弟子半途为冥泉宗长老寇英龙所阻,此刻正在缠斗之中。”

  张衍下来问了其余数个方向,听完之后,他目光变得无比幽深,短短一瞬间,他已是有了清楚判断。

  纵观全局来看,五处魔穴中有四处还算正常,皆有玄门弟子盯着,然而独独凤来山西侧那处魔穴,却是由于各种缘由,忽然间变得无人理会,此刻已是异常空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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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十一章 地阴窟血云遮道



  乔正道看了百里青殷一眼,拦住身后想要动手的几人,镇定言道:“无需慌张,方圆十五里内,并未见得此人踪迹,我等面前的,不过是一头血魄而已。”

  百里青殷不觉一讶,道:“乔道友好眼力。”

  史穆华听闻面前这百里青竟是一头血魄分身到此,却是心下暗凛,对方道术无疑已是到了极高境界,他适才以气机辨别,竟是丝毫分不出真假来。

  不过乔正道一口道出其底细,却是更令他吃惊。

  修士到了元婴三重境后,若是想要查看方圆数里乃至更远范围内的气机,却是先要将对方笼在禁锁天地之术内,可他此前竟是并未察觉到任何灵机变化。

  此刻再是细细一察,这才发现,正有一缕气机盘旋头顶,只是未曾降下,这分明是施术之人已到了御法自如的极高境地,不由忖道:“主父师兄比这乔正道,好似还有所不如。”

  乔正道这时目光平视过去,沉声言道:“百里青殷,我倒是希望你就在近前,那样我便可立刻起剑杀你。”

  到了他此等境界,元阳派命杀之剑可展出十二道剑光,这点距离之内,百里青就算分化神魂抵挡,也是万万来不及。

  百里青殷一声大笑,声音洪亮无比,“贫道极愿领教道友高明,就在前方等候诸位了。”

  乔正道并不答话,把手一挥,数十道剑光如星火迸出,百里青殷一笑。也未曾抵挡,任由那剑光落在身上,只顷刻之间,这头血魄就被绞散了去。

  师寒山移步上来。略显担忧问道:“师兄,我等行踪既是已被发现,下来该如何做?”

  史穆华插言道:“既是魔宗已注意到我等,那么下面路途。可不由灵脉经行之处走动,如此便能避开他们耳目。”

  师韩山夫妇一听,觉得不错,他们有地行神符在身,那些硬岩坚石对他们毫无阻碍,只要往里一钻,魔宗弟子纵使查探,也是毫无头绪可言,如此虽是慢了些。但却胜在稳妥。

  乔正道却是道:“我却认为无需如此。此人若有办法对付我等。便不必出现在此,直接出手就是了,方才应是虚张声势。这地底之下千沟万壑,曲折百回。若无地行神符,极难找到去路,而此符只能支持两刻,若是绕行,谁知能否到及时得魔穴之前?我等万万不可被其吓阻住,反而误了最佳时机。”

  师寒山夫妇对视一眼,齐声道:“大师兄说得是。”

  史穆华虽是心下不太赞同,但元阳派三人占据主导之势,袁子嵘又从不在这等事上说话,便也只好不再开口。

  五人议定之后,依旧借了地行神符,不闪不躲,似是无所顾忌一般,径直往那灵机最为强盛之处纵去。

  百里青殷此刻正坐于灵穴深处,感觉着四周奔涌灵机,与自己似有某种吸引,他虽然表面上虽是平静,但内心深处,却是波澜起伏。

  数载前,浑成教桓真人提出故意放出消息,引得三派北上的策略后,其余四派真人却是认为可行。

  只是此事毕竟是节外生枝,血魄宗若是不同意,诸派也不会刻意强压。

  但血魄宗门内却是为此起了争执,最后温青象力排众议,认为以百里青殷的资质,根本无需急于求成,便是不借魔穴,也有极大机缘成就洞天。

  而以北方那处真穴看似是一极大机缘,但实则暗存隐患。

  西、南两地乃是虚穴,便是挡不住少清、玉霄两派,冥泉、九灵两宗还可及时退去。

  然而血魄宗却需单独硬撼溟沧,因事先能够布置阵法的时间实则太少,所占优势并不大,并不见得能守住灵穴,既是如此,那还不如卖个人情给浑成教,再顺便其余四派讨要些好处。

  出行之前,温青象还特意关照百里青殷,在不敌之时可弃穴而走,不必太过坚持。

  然而百里青殷却有自己的打算。

  似宇文洪阳那般了悟玄机,固然是上法,但此法太难,踏上此路后,到最后能否功成,谁也说不准。而此刻成就洞天的机缘就在眼前,若要他轻易放弃,却也并不甘愿。

  “此处至多只需坚守三rì,如我设下计谋能成,未必不能借此得那洞天之位。”

  他正思索时,天中有一道光华飞至,一名血魄宗长老停在他身侧,打个稽首道:“百里师兄,师兄血魄现身之后,乔正道等人并未改换路途,仍是往此处过来。”

  百里青殷哦了一声,面上浮起一抹赞赏之sè,道:“乔正道果是元阳派大弟子,关键之时,行事果决,又有胆略,既是如此,就由我亲自出手对付其等。”

  那长老道:“此五人俱为玄门英杰,尤其那乔正道,我方才借法宝暗中窥看,此人纵然法力稍有不及,但道行却丝毫不在师兄之下,师兄当真无需我等帮衬么?”

  百里青殷朗笑道:“我自有办法应付,溟沧张衍随时可能来此,时机紧迫,等不必管我,速去布置法阵。”

  那长老不再劝说,一礼之后,乘起一道血光,往地表上去。

  乔正道五人一路纵光驰骋,就是察觉到两侧有少许魔宗修士躲藏,也丝毫不作理会,只管一味向前。

  再行一刻后,前方却突然有一座阵法横亘面前,却是不得不止住遁光。

  萧月回首言道:“大师兄,可要绕路?”

  乔正道把手一摆,十分沉着道:“不必,魔宗就算比我等先一步入得魔穴,也早不了多少,如此短暂时间内,至多插上些许阵旗罢了,想要布置如何出厉害的法阵,却无有可能。将之打破即可。”

  史穆华看了几眼,讽笑道:“确如乔道兄所言,此阵不过看去厉害,实则外强中干,不堪一击,诸位,且往后退得几步,看小弟破它。”

  其余四人皆知他跟随史真人jīng研过阵法,乃是此中好手,便依言往后退避。

  史穆华纵身到了那阵法前方,起得三指,轻轻一搓,就见一道烟气飞起,在半空化为一株三尺高下的青树,枝叶繁茂,苍翠yù滴,树冠之中,果实累累,只只皆如拇指大小,看去五光十sè,异彩缤纷。

  此宝名为“六实宝树”,虽非真器,但亦是颇为珍奇,上有六种不同果实,每一种皆破解一门道法。

  他把此树轻轻一摇,把那树上青sè果实震落下来许多,而后向前一指,道了声:“去!”

  那些青果齐向阵中飞去,不过片刻之后,但见数十道青雷在阵中炸起,此雷炸裂之后,又化无数小雷,且威势不减半分,只是十几呼吸,就变成万千之数,震得这地下一片隆隆声响。

  再有片刻,他把青树一摇,收了回来,此时前方阵法已被彻底毁去,还可见得不少残破阵旗散在四处。

  他满意一笑,做了一个相请手势,道:“诸位,可往前行了。”

  前方阻碍既去,五人再次上路,然而这一回,去得不过一刻,身躯齐齐一震,脸上都是露出可惜之sè,却是地行神符法力耗尽。

  乔正道在五人中道行最高,他默默感应了片刻,道:“诸位,距离那处魔穴已是不远了。”

  可虽如此说,但少了神符毕竟不便,在沟壑地窟之中绕转穿行,差不多行出百十里后,却见前方有一团不知道多少大小的血云弥漫,却是把去路堵住了。

  五人不得已再次停下身形。

  史穆华辨认片刻,言道:“此并非阵法,倒像是一门厉害神通。”

  乔正道看着前方,沉声道:“我感应不到此团血云尽处在何方,能一气把神通展出如此之远,怕也唯有百里青殷了。”

  五人商议了一阵后,却认不出这是何等神通道术,遍搜记忆,也找不出半点端倪,不由得心下一沉。

  若是在别处交手,他们定会好好察看一番,若无把握,宁可退走,也不会贸然上前。

  但此刻不同,他们来此目的是为镇压灵穴,无论如何不可能退缩,而且还必得速战速决,因为拖延的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而血魄宗一方以逸待劳,拿捏住了他们的短处,所占优势不是一点半点。

  乔正道沉声道:“内中只有百里青殷一人气机,这团血云便是有什么门道,我五人大可闯上一闯。”

  史慕华道:“乔道兄说得是,都已到了此处,莫非还被此吓退不成?必得上前一斗了。”

  师韩山低头想了一想,道:“大师兄,与其我五人一起上前,还不如我夫妇二人前去探路,若有意外,师兄和两位道兄也可及时接应。”

  史穆华当即否定道:“不妥,我等本是人少,若是分散,极可能被个个击破。”

  袁子嵘却是笑了一笑,道:“无需两位亲身犯险,且看小弟施术。”

  他袍袖一甩,一道清气飞出,落地化为一只短尾细腰的白犬,此犬抖了抖身躯,对他轻叫了两声,便蹬云向前,朝阵中冲去。

  南华派修士,到得元婴三重境后,可身携一十八种奇兽,此时不似初入元婴境时那般只能勉力驱使,无法尽数发挥其能,而是可将其jīng魄融汇己身,收放由心,斗法时更能借用其一二神通,甚少有外人能摸透底细的。

  那白犬眨眼入了血云之中,等了许久,袁子嵘忽然有些诧异之sè,自语道:“奇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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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十三章 借物代形术 界岳金剑碑



  百里青殷思定之后,当即盘膝坐下,目光注视下方,缓缓转动法力,随着时间过去,整片血云忽而涌动起来,而后便降下一片淅淅沥沥的血雨。

  他费尽心思把五人请入此处,目的并非是要将之杀死,而是要施展一门神通**。若是侥幸得以功成,哪怕再多人来攻他也不惧,拖到灵穴凝成那一刻,就可借此一举踏破洞天。

  此术名为“借物代形”,神通转动之间,便可把来敌攻势尽数转嫁至他人头上,将之玩弄于鼓掌之中。

  虽是看去厉害,但亦有一个苛刻条件,那便是事先需对代形之物施以法箓污秽。

  但法箓极是显眼,加之飞动迟缓,任谁也可一眼看破,提前躲了过去,是以血魄宗中高辈修士纵然对此法有所有涉猎,但因其缺漏太大,也甚少在斗法之中施展。

  而百里青殷今rì所施却是有所不同,得了“血玉烟罗”之助,可把法箓化为血雨,不但让人避无可避,亦是使得玄机深藏,难以察觉内中奥妙。

  只是他也明白,以这五人斗法经验,甫一上来便就用上此法,其实很难奏效。

  按他愿意,是要慢慢试探拿捏,待其神疲力弱之际,再突然发动,却不想张衍来得太快,打乱了他的计划。

  照书信中所言推算,至多再有半个时辰,其人就可到得此地了。

  纵然地表有同门负责抵御,可因时间太过仓促,难以布置出什么厉害阵法来,对付寻常修士还好说道,但用来对付张衍这等人物,未见得能阻住多久。

  百里青殷眼神冷冽,既然稳妥之法已是不可行。那唯有冒险行事了。

  乔正道正行进间,却忽感有异,抬头一看。见天空之中有血丝飘下,只是到了百丈外。俱被正气神符清光挡住,化为烟气散去。

  可他神sè却是一沉,以他道行,往常灵机哪怕有些许变化,他也能立时感应,但在此间,却是到了自家头顶之上才被发觉。

  现在还好说。待到符纸燃尽,那必是应对吃力,唯有设法把这主持血云之人斩杀,才可摆脱这等局面。

  他寻思片刻。把身躯一晃,顶上浮出一缕气烟,内里托出一尊大碑,上有雌雄双剑交错,气机缠旋。此物名为 “界岳剑碑”,里间自成一片天地,一旦收摄到敌手足够气机,只要对方身在五十里之内,就可把其拖入碑中斗法。

  元阳派修士一旦到了里间。法力神通之威,立时陡长三成有余,几乎无有可能败北。

  百里青殷在外看得真切,见乔正道浑身金泽剑气环绕,几如火阳一团,光华照出百余丈,不由眉关轻皱。

  那剑碑确然是一大威胁,他若施展道术神通,难免会有气机泄出,要是被吸了去,积少成多,难免失机,因而决定尽量把自身气机遮掩,暂且不去招惹此人。

  而血云中另几人察觉到血雨淋下,各自也是反映不一。

  太昊派史穆华只是冷眼看了看,露出不屑之sè,猛然喝了一声,先是周身法力罡风一涌,将雨丝排挤在外,再把手一摊,掌心之中竟喷出一道灵光,而后自里现出一株青竹,碧油油叶绿枝嫩,不过几个呼吸,便就个头猛长,便做了十丈高下。

  把双袖一展,就身化一缕碧虹,钻入里间。

  此物唤作“万寿竹”,乃是太昊派都广山三宝之一。有百节、千节、万节之分,他这根为百节竹,人若躲藏其中,能守不能攻,法宝过来,至多打去一节,连击百次,方可彻底破去。

  不过一战下来,哪怕只余一截尚存,取了回去,拿灵液灌溉滋养,依旧可以在旬月间长了出来。

  此宝贵重,他临行前采摘了两根藏在身上,但他吃不准这血雨有何古怪,宁可先入内躲避,也不愿被其沾染。

  而在他另一侧,南华派袁子嵘见得血雨,状极潇洒,笑了一笑,轻弹一指,就有无数轻轻白羽,如雪纷纷,环绕身周,雨丝虽密,却概不能入。

  同时又起手捏一个法诀,一条玄鳞大蟒自脚底罡云之中缓缓爬出,身长十丈,顶上一朵血红大冠鲜丽夺目,冠中深处,则蹲有一只碧sè蟾蜍,拳头大小,晶亮双目转个不停,看去极是灵动。

  此二兽一出,他便把其置于前方探路,而后认准一个方向,不疾不徐往遁行,才不过百来步,耳畔嗤嗤有声,迎面有无数鬼头血箭shè来,他不由笑道:“正要等你来。”

  他在五人之中看去最无主见,然而胆子却要大得多,此刻故意不放法宝遮挡,大摇大摆行进,正是存了引动对方来攻,再与其交手的心思。

  那血箭还未过来,地上那条大蟒把身躯一盘,竖起盘在前方,仗着一身坚鳞硬甲,将之尽数挡下。

  而在此时,有一柄银勾自他背后血云之中浮出,晃了几晃之后,倏尔一闪,化流光杀至。

  袁子嵘似未察觉,竟是动也不动,而那只碧蟾呱的一声大叫,忽然胀大一圈,乍然自大蟒冠上跃起,一口就把那长钩吞下,随后在其主肩上,邀功似地叫唤了两声。

  袁子嵘等一会儿,不见有人来攻,轻轻一笑,依旧是朝着原先所行方向飞遁。

  师氏夫妇方才下了飞舟之后,便想要与其余四人汇合,然而找了半天,也找不到诸人所在,亦是猜出这片血云有古怪。

  萧月神情略紧,拉着师寒山袖口,道:“夫君,你我道行比不了大师兄,较之史、袁二位道友也差了一些,如今我等分开来,魔宗中人会否先找我二人下手。”

  师寒山冷笑道:“夫人莫怕,若是敢来,便让他试试我元阳派命杀之剑的厉害。”

  虽是嘴上如此说,可他也是心下有些忐忑。

  现下他们已算是入了魔穴腹地,不知有多少魔宗修士在此,这里应还一处真穴,要是上回斗败他们夫妇二人的杨破玉也在此处。那又该如何对敌?

  前次他们是仗着师门宝物脱逃,这次对方要是有了克制法宝,那便很难抵挡了。

  正不安时。上下四方忽有血影浮动,霎时出来十余头血魄。向着二人扑杀过来,

  师寒山见状,法力一转,就见一面剑盘浮起,随着锵锵鸣声响起,百十道灼灼剑光飞shè而去。

  只是那些血魄极其灵活,只是一闪。齐齐化作血光,一眨眼间,就躲过剑光,冲入三十丈内圈之中。

  师韩山不由一凛。忙把剑盘一震,千万道剑光洒布开来,笼罩百丈周域,这些血魄一时躲无可躲,眨眼被其切割得直至破碎。再无一丝残痕。

  可恰在此时。他忽闻上空似有动静,抬头一看,见不知何时,有血雨纷洒而下,此刻已是快要落到了自家头顶之上。再想以罡风荡开已是不及。

  好在他非是一人在此,萧月不待吩咐,娇叱一声,放出一柄秀纹宝伞,伞骨一撑,将雨水遮挡开来。

  可她却未曾留意,方才鬼头血箭过去后,有一枚莹亮青珠正自血云中飞跟随在后,已是无声无息到了三十丈内。

  师寒山较为jǐng觉,目光一瞥,大惊道:“祸难珠!师妹小心!”

  萧月闻言也是一惊,赶忙抖腕弃伞,抛出一只奁盒,顷刻宝气遮身,同时足下轻点,身化遁光避开。

  几乎就在一时刻,青珠落下,啪的一声,将那柄宝伞被打了个稀烂,再在半空一转,却是盯住她不放,追了过来。

  师寒山大急,连发百余道剑光出去,可撞在祸难珠上,却是毫无作用。

  此珠到了近处,与人气机一合,那几乎无法可破,唯有躲到三十丈外,方可用他物击开。

  但萧月遁法寻常,一时难以甩脱,师寒山见她岌岌可危,顾不上自身安危,甩袖扔了一副画像出来。

  那画上人与萧月一般无二,飞至前方,就一步自上走了下来,主动与那祸难珠一撞,扑哧一声,顷刻化为乌有。

  而萧月也是借此机会脱身,师寒山上来一抓她手,道了声:“走!”

  夫妇二人携手遁出数里,见再无物追来,这才把心神落定。

  只是两人并未发觉,方才急于闪躲之时,却是叫血雨沾了几滴上身,闪了一闪后,就隐没不见。

  与此同时,地表之上。

  谭长老正站在一处高丘上,催促着下方布阵弟子快些布阵,时不时又抬起头,遥望东方天际,似在戒备什么。

  过有半个时辰,底下一名长老飞身上来,稽首道:“师叔,十一处阵图已是布下。”

  谭长老皱眉道:“太少,门中不是炼得二十数,怎么才携得这些来?”

  那名长老苦笑道:“师叔,已是不少了,不可都放在外间,地下亦要排布,何况阵图若不经数百年全心祭炼,威势有限,能拿出这些来,已是不易。”

  谭长老也知,阵图所能圈罩范围虽是不小,但主要还是依靠主阵者法力施展,要是来人法力高出太多,同时又jīng通阵道,轻易就能闯了出来,是以此也不过权宜之计,要想守护此间,终究要借布下大阵才可。

  他叹一声,道:“张衍随时可能到得此间,只望此些阵图能延阻其片刻了。”

  那长老却不服气道:“师叔,总说那张衍如何如何厉害,可今朝他不过一人到来,我却不信他能闯破这些阵……”

  话未说完,谭长老忽然面sè一凝,抬手阻止他说话,同时抬首朝天上看去。

  四周陡然安静下来,此间所有都往天中看去,过不多时,就闻天际中传来轰轰啸鸣之声,仿若从极之处传来,然后愈来愈响,只是几个呼吸后,震得诸人耳膜yù裂。

  到了最后,忽迸发出一声裂天之音,就见天穹之上,一道极亮剑光撞开罡云,如流星疾电般shè出,霎时间,就有一股弥天盖地的气势笼罩下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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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十七章 玄手斗法力 亡魂驱魔魄


  霎时间,仿佛一条蛰伏沉睡已久的大蟒醒来,在地底使全力扭动了一下身躯,此刻地表上方,方圆百里内竟是自传出隆隆沉闷回响,裂开了几道深深沟壑。

  两只大手一同溃散,一化血气,一化黄烟,天地顿化为一赤一黄,漫漫荡开。

  只是过得几息,又同时凝聚团集。

  下一刻,重又轰击在了一处。

  轰隆!

  这一回比上次更为猛烈,不但大手齐齐散开,连带两相交击的狂猛罡风往四面八方扩散,以至于自四方奔腾而来的灵机气河也因此断流了一刹那。

  但两边施法之人似皆是不愿收手,再度把大手凝合出来,又上前对撞交击,这一回,却是打完又散,散而又聚,一连对拼了十数次,仍是不分胜负。

  此番动静震得整个地穴颤动,宽广洞厅之内,无数断石泥土剥落崩塌,几有将这处掩埋淹没之势。

  张衍站在在高空之上,大袖飘摆,俯视下方。

  自他丹成一品以来,法力之深厚,同辈中无人可比,少有对手敢与他正面硬撼的。

  这一次对手却是主动挑起比拼法力,却是正合他意。

  血魄宗中能做到此点的,此辈除了号称法力第一的百里青殷,想来无有他人了。

  他能感应到,这团血云之下方灵机沛然莫测,想是能够从此处直达灵穴,然而在他到来之前,这里却丝毫没有任何斗法迹象。

  那么即是说,先前来此的乔正道等五人,要么已是被血魄宗修士收拾了,要么就是止步于此,被围困在了这座似阵非阵的所在之中。

  血云深处,百里青殷负手立于血莲之上,身躯笔直,神情却是稍显凝重。

  今次无论所在之地,还是斗法方式,可以说皆是由他所选,再加魔宗气数正盛,可谓天时地利人和一概不缺。

  自他开脉之后,便就修习血云大手这门道术,到了如今,早已臻至倏忽凝聚,施放自如的境地。

  往常遇到敌手,只消分化血魄四面围困,封锁去路,再起大手拍去,就便可一举奠定胜局。

  这非是说他斗法之能粗陋,而只是充分利用了自身法力强横的长处,走得乃是以法力强压对手的路数。

  然而方才比拼下来,身前“血井”却是降下了一大截,这仅仅只是数十对撼而已,所耗去的法力,却比方才对付乔正道等五人还要多,可以想见,假使无有此宝及事先准备的其他手段,似此举若再来得多次,恐是难以支撑过一rì去。

  正他思索是否要提前使出应对手段之际,却见一道虹光自旁成石隙之中杀出,直往张衍所在杀去,其遁光之快,着实匪夷所思。

  他目光一闪,“辛长老?”

  方才谭长老引弟子退走他也知晓,原以为张衍来得此处,辛道人应已战死,却不想却是暗中藏在了暗处等待机会。

  他jīng神一振,若是有一名三重境修士从旁协助,助他牵制对手,那么支撑过去的把握便就大了许多。

  当即伸手一点,一道血箭朝上shè去,到了百丈远后,逐渐淡去,出得一里之外,已是转化为无形之质。

  而后大袖一抖,不断把法力运转,顶上虚空处,先是有两团血云翻滚,过得少时,就有一对血sè大手凝成,缓缓把五指舒展开来。

  辛道人方才奈何不了大巍云阙,只是早一步来得此地,暗藏在了一边,本想等到张衍与百里青殷交上手的时候上前突袭,可两方这一碰撞,却发现在绝强法力激荡之下,他根本无法近前。

  此刻瞅准空隙,却是哪肯放过,只要沾得他周身血光一点,任凭对方法力再高,也可在顷刻间夺其血肉。

  张衍适才为及时冲入魔穴深处,未曾去理会辛道人,知晓此人定不会甘心,是以哪怕与百里青殷比拼时,也是时刻防范四周,此刻其甫一动作,他便立刻有所感应。可方yù抵御,耳畔却是传来清鸿剑丸一声清鸣。

  他心下一动,当即收手,脚下一转,身影骤然自原处消失,几乎就在他挪开同时,一支血箭他原先所在之处穿了过去,忽的一声,直直没入了地穴深处。

  千丈之外,张衍身形又是显现出来,同时背后水行真光扬起,哗啦一声奔涌而出,如一条玉龙盘旋而上,环绕身侧。

  恰在此际,下方又有动静,血云一涌,就见两只血sè探出,一左一右向他抓来。

  辛道人看出机会来了,为防他再次挪遁,伸手一抓,施展了一个禁锁天地之术。

  张衍微微一笑,随手将禁术解了去,再一声清喝,一道苍翠碧芒自脚下拔起,霎时冲上高空,堪堪将两只即将合拢的大手抵住,而后如开枝散叶也似,不断分化出一缕缕细小绿光,向外扩张,竟是将其缓缓推挤开来。

  辛道人待要再冲,忽然气息一滞,心下一凛,明白是自己连续运转法力,导致魔魄反复噬咬自己神魂,恐已法如方才一般正面进袭了,这片刻耽搁,看似无碍,可实则出手的最佳时机已失,他无奈之下,只得朝外圈转开。

  百里青殷留意辛道人所化遁光黯淡下去,知晓他已支撑不了多久了,用不了盏茶功夫就会彻底消亡。

  他在血云之中,与张衍相隔数十里,只有寥寥一二手段能对后者造成威胁,而对方玄黄大手若是拍来,却是不得不以血云大手硬接。

  此等情况下,有一个同辈修士在旁边牵制,局面却要好上太多,故而现下还少不得此人。

  他为血魄宗此辈大弟子,自是深悉血煞魔魄的底细。

  修士使出此法后,全身血肉化尽,按常理只有两刻好活,但只要吸纳了新鲜血肉神魂,补益自身,却可稍加延长存世时间,所吞修士道行越高,则效用越强。

  而他血云之中,恰是困有五名大修士,皆是被他种下了“借物代形”神通,正可取其一二,供其吞食。

  不过如此施为,亦有一个弊端,神智会慢慢丧失,用不多久,最终变为只知吞噬血肉,不分敌我的真正魔物。

  对此他却并不在乎,哪怕真正到了那一步,魔魄也是进不来他这片“血玉烟罗”中的,只会不停寻张衍麻烦。

  张衍此刻稳住局面之后,轻轻一抬袖,自肩头两侧各一道赤sè火光腾起,火借木生,其势骤然大盛,如两翅火翼一扇,登时将两只血手燃作飞灰。

  同时黄烟徐徐漫来,大有数十里的玄黄大手背后头顶出来。

  他判断下方应是一座似阵,除了法宝之外,除非冲入其中,不然就需法力在外攻破。

  既然到了这一步,根本不用去思虑其他,只要鼓荡起周身法力,将对手强压下去便可!

  于是法力一转,玄黄大手五指大张,带着轰轰如雷之声,又一次向下压来。

  百里青殷目现jīng芒,紧紧盯着落下大手,就在其击打在血云之上的一刹那,他手中掐动了一古怪法诀,却是把“借物代形”之术施展了出来。

  他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冲来法力骤然不见,这威势狂猛的一击居然消散于无形之中。

  此刻血云一侧,师氏夫妇正与数十只血魄厮杀,对他们而言,本是游刃有余,可突然之间,身上法衣却是暴起灵光亮芒,随后衣袖上金纹法禁全数破碎,不但如此,连两人所携玉佩金珠亦是一起崩散,身躯如遭锤砸,齐齐吐出了一口鲜血。

  张衍这一击何等强横,可因百里青殷神通之故,威力却是全数转嫁在了他们夫妇二人头上,就算护身衣袍也遮护不住,当即深受重创。

  二人此刻正与血魄争斗,露出这一破绽,空门大露,围绕在四侧的数十血魄哪会放过,顿时一起啸叫冲上。

  师寒山勉强振作,因不及守御,只得转动法力,再次吐出一口jīng血,血沫喷出,倏尔凝化为一柄jīng气小剑,绕着身躯一转,就将来袭血魄全数斩断。

  可施展此术后,他脸上再无半点血sè,身躯摇晃,似已驾不住罡风,随时可能跌落,萧月此刻稍稍缓过劲来,见他如此,登时花容失sè,不顾擦拭唇角血迹,将他一把扶住,惶急道:“夫君,你怎样了?”

  师寒山颤声道:“快祭师门宝符。”

  萧月也晓得生死关头,未敢迟疑,正要自香囊中拿出宝符,可还未等拿了出来,一枚青sè玉珠无声无息自暗处飞来,正正砸在了她的背上,

  两人而今身受重伤,感应已是大不如平常时候,祸难珠又是极擅隐匿,因而未曾察觉,这一砸之下,不但将她衣袍上最后一点灵光击去,还将身躯洞穿,自前胸飞出,进而打在了师寒山颈脖之间,咔嚓一声,竟是将他头颅打飞,夫妇二人几乎同时毙命。

  百里青殷看得真切,暗起法力一拿,将二人身躯连带元灵自阵中摄出,而后向外一扔,传音道:“辛长老,此有两具元婴三重修士尸骨,且接好了。”

  辛道人远远闻得血腥气,顿觉身心一阵悸动,立时循着尸骸所在急速遁来,待见得尸身之后,当即合身一扑,血光一卷,就将二人筋骨血肉尽数化入魔躯之内。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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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三十一章 至宝再护身 入灵争胜手


  张衍见下方一抹惊天血光飞起,朝着自己这处斩来,非但不慌,反而微微一笑。

  早在放出大巍云阙之时,他便猜到对方或有此一招。

  倘无洞天真人出手,对付大巍云阙唯一办法,就是动用真器相阻。

  设若百里青殷身上藏有一件,那么登时就可把这手段给逼了出来,无法再隐匿下去,下来再战,就可有所防备。

  如其无有真器在手,那么他就可不作理会,直接摆法驾直闯魔穴,提前底定胜局。

  刀光须臾挨近,有无数血腥气过来,将周遭灵机俱是压住。

  张衍伸手一拿枢机牌符,晃动起层层叠叠法箓禁制,环裹而上,将云阙护住。

  咔嚓一声,好似斩泥切腐,一刀下来,就将大巍云阙剖开大半,随后却停也不停,依旧往下而来,大有挟势将他一举斩杀的气势。

  然而他站在那处,身形纹丝不动,未曾出现半点惊慌怯惧之sè。

  倏忽间,眼神眉心轻轻一跳,黑气隐然,一股浩大森严之威散发出来。

  与此同时,他身周围灵机暴躁,一股凶煞灵机作势yù腾。

  这两股气机往上一冲,竟使得索灵刀凶焰一消,滞了一滞,迟迟未有落下,转了一圈之后,不再坚持,便就退了回去。

  张衍见其撤走,知晓下来不会再出来碍事了。

  这等凶器真灵,能被小辈驱使已是难得,要是见得敌手有能伤及自己的手段,更不可能为出来拼死拼活。

  自然,若是此刀已认百里青殷为主,那又另当别论。

  但这可能xìng微乎其微,无论索灵yīn血刀,还是另一柄夺魄化阳刀,皆为血魄宗掌门所持,不会轻易落到**手中。

  且还真观《降魔宝录》中曾言,此刀除却攻伐犀利外,内中还藏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玄虚,若是百里青殷能够驾驭,则绝不会不用出其中手段,亦不会轻易退走。

  他一招手,将已是半毁的大巍云阙收了回来。

  此物需回去入地火天炉重作炼化,才可能拿出来再施。

  百里青殷瞧见最大阻碍已去,不由奋起斗志。

  他提转法力,化出万余头血魄,阻在下方去路之上,并命**前行迎战,自己在站于战圈之外。

  如此作为,乃是出于谨慎。

  先前他被那定身法符锁住,纯靠血琉璃才得脱身,而若张衍身上还有此物,贸然靠前,必是遭遇一般下场,而自身躲在远处,**置于内,就可相互呼应,哪怕一方失手,另一方也可随时救援。

  他也不求击杀对手,只要拖到灵穴凝化,自己借势成得洞天,那么一切碍难就可随手摆平。

  张衍朝下看了一眼,眼下天地贯通,对付魔宗修士,按理说施展紫霄神雷网最是合适。

  只是他想了一想,却又放弃。

  百里青殷这般人物,既是知道要对付自己,这等神通不会忽视不顾,应也有所防备,此刻使了出来,十有**会被其设法挡下,如此耗时费力不说,还白白折损法力,唯选他法克敌才是上策。

  顶上“浑光鉴影”一转,洒出一道白光,当即从漫空血魄之中找到百里青殷真身,不理其余,催起百余道剑光,就往其所在之处斩去。

  百里青殷见剑光杀来,目现jīng芒,此刻非比方才,那时他受乔正道等人牵制,彼此相隔又远,可以动用手段并不多,是以只得以法力比拼,而现下却去了束缚,却是可摆开阵势来一战。

  他知在那鉴光之下,无论自己藏到何处,都会被找了出来,是以未曾加以掩饰,立在原处不动,手中抛出一只陀螺,祭在顶上,轻轻一旋,立时生出一股无边牵扯之力,飞去剑光一颤,好似拽上重物一般,进速顿时缓了一缓。

  斗战之中,一线之隔,便是天差地远,何况迟上片刻,那些血魄只往侧边一纵,便就轻松闪开。

  为了今rì之战,他准备多时,自然也会防备张衍飞剑之术,这“元磁旋斗”,正是用来克制飞剑。

  张衍见状,神sè仍是平静,暗忖道:“果是如此,此人早有应对。”

  若按常理,此刻要改变局面,便先要破去那旋斗,只是这样一来,很可能会落入对方算中,自己决不能被其牵着鼻子走,是以他不去管飞剑如何,脚下一踏,须臾遁出千丈,立时就将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近。

  百里青殷神sè微凝,因忌惮那定符,他哪敢被张衍近身,刚要转动,却觉身躯忽然一僵,只是中了禁锁天地之术。

  与此同时,一道金光斩来,来势奇快无比。

  此时便是发得解咒,也来不及闪避,他忙起“微尘过影”之术,yù待转去远处另一头血魄之中。

  可就在这个时候,张衍双眉好若火燃一般,飘动赤紫烟霞,随后开口一声大喝!

  轰隆一声,满天血魄一齐爆开,粉碎为无数jīng气!

  百里青殷本已挪动法力,可远处血魄散去,一下变得转无可转,此等若神通被破,身躯不由剧烈一颤。

  张衍这番突袭,乃是一招奇计。

  天下无不破之神通,他前后曾与封清平和辛道人交过手,而这二人皆会“微尘过影”之术,是以几番下来,对此术已是有所了然,暗中早是谋算好了破法。

  现下他看出百里青殷不敢与自己近身,那么一旦遭受自己进逼,其十有**会施展出来这门转挪之术。

  对方一旦如此做了,他立刻就可抓住这一点破绽,进而发动猛袭。

  下来局势发展,果如他所料,百里青殷不曾想及他有此一招,露出了一个致命破绽。

  张衍凝视下方,此时斩杀对手的机会近在眼前,便一抬手,yù待祭出定符,以确保战果。

  可才要动作时,却忽然心头一动,冥冥中感应到有一丝不妥之处,他并未犹豫,立时顺从本心,不再拿出,伸手一点,又是一道金光杀去。

  此时场中,所有血魄虽去,却还有一具法力**尚在,虽同样可施展神通道术,可其内有神魂存在,便是舍了自己去,也无法转挪法身,情急之下,只得在远处再度化出分数头血魄来,指望真身能够逃出。

  然而百里青殷一着失算,此时浑身灵机震荡,再想发动神通已是不及,

  眼见金光杀来,恰在这危机时刻,他身上忽然腾起一道绚烂流光,还能望见内中有一抹抹瑰丽血丝流动。

  二道金光先后落下,却是闻得铮铮两声,皆是被此光挡了下来。

  张衍微露讶sè,那竟又是一枚血琉璃!

  按《降魔宝录》中言,此宝极为稀少,连血魄宗中也是所余不多,未想到对方身上竟是携有两枚,所幸方才未曾起得定符,否则也是徒然无功。

  得至宝护身,百里青殷终是缓过气来,不敢再起神通,而是招了法力**上来拖住张衍,自己则起了遁法,远远退避。

  此时他心中也是万般可惜,前一枚血琉璃乃是温青象所赠,而这一枚才是自身所有,却不想皆在此处舍了去。

  张衍一挑眉,几番交手了下来,他认识到这名对手非但法力不弱,非但遁法也不在自己之下,实则斗法之能也是颇为高明,只是最为关键的是,此人不愧血魄宗此辈大**,身上不知携有多少护身法宝,自己将之压在下风不难,可要杀死或逼退,却是很难做到。

  再这般缠斗下去,要真正分出胜负,至少也要数个时辰开外。

  而此刻四周灵机流速愈来愈快,距离魔穴凝成,怕是用不了一个时辰了。

  他转了转念,眼中浮起一抹锐利之sè,既然局势不容许,要想功成,那只有行险一途了。

  把袖一摆,不去与对手斗法,反而化一道剑虹,冲身向下,直往魔穴深处而去。

  百里青殷稍稍一怔,不解他用意为何。

  只是片刻之后,他似是忽然想起什么,神sè陡然一变,厉喝一声,也是疾起一道血光,跟随追来。

  张衍丝毫不理,只管一味向前飞遁。

  要镇灭魔穴,非元婴修士可为,唯洞天真人出手方能做成,而在此之前,需得到得魔穴之中,点上一炷清灵香,而魔宗一方若在此香燃尽之前不曾将其打灭,那便是自承认输,到时门中洞天便会到来。

  先前乔正道五人暗渡此间,就是打得这个主意。

  只要点了灵香,五名元婴三重大修士足以守御,到时三派门中洞天到来,溟沧派明面上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而他此刻前去,就是为点上灵香。

  百里青殷若不主动来攻,想法设法破坏此物,等溟沧派中洞天真人一到,那么也不必再斗下去了。

  如此一来,就可倒转形势。

  不过五人护香,与一人护持截然不同,难度相差何止数倍。

  且这灵香只得一支,破去便无,但他却偏偏敢如此做。

  约莫一刻之后,他已是到得下方,忽见灵光如炽,明似天rì,无数湍流灵机往此间来,涌动如海,已不如此前遁形时那般顺畅,且越往里去,阻碍之力越大。

  他大喝一声,浑身法力暴涨,剑芒烈烈,如霄虹匹练,强行往里破入!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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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三十二章 妖珠平魔定灵穴


  张衍往里又飞一刻,已是逐渐到了魔穴外围。

  他自袖中抽出一根有三尺长的灵香出来看了看,起手在上一抚,却发现其毫无动静。

  明白是此处灵气仍嫌薄弱,还不足引动灵机,要想点燃此香,尚需再往里去。

  于是将灵香收起,起得往遁光继续往魔穴深处飞遁。

  这一路下行,又是一刻过去。

  因无数灵cháo往此处汇聚而来,灵机震荡剧烈,有愈演愈烈之时,看去随时可能掀起滔天之威。

  他心中清楚,待得灵机积蓄到顶点之时,若无意外,就会重归安稳,进而凝化魔穴。

  只是在此之前,便以自己修为,一旦被灵流卷入,恐也会遭遇不测,是以遁速缓下,比方才小心了不止数倍。

  前后用去大约小半时辰后,他觉察到自身法力被隐隐被勾动,气息似周围灵机呼应,好像一个放松,就会被整个吸扯出去。

  他目光一闪,便就把身形稳住,幸好他一身力道玄功,尚还能够承受得住,若是寻常元婴修士到此,在周围如此暴虐灵机冲刷之下,则必死无疑。

  又把灵香抽出半截来看了看,却毫无动静,见还是不成,于是再往下行。

  去得数里后,他才缓缓止步。

  把那清灵香再度取了出来,却见此物轻轻颤了颤,随后就有道道灵机往此处汇聚过来。

  几个呼吸之后,香头忽然一亮,冒出一缕青烟,手中顿时传来一股挣扎之力。

  他微微一笑,抖袖一抛,任由其飞去。

  此香脱离他手之后,缓缓飘至地穴之中,忽然立起,好似有星火闪灭了一下,便有一缕灵烟袅袅而起,往上飞腾。

  他仰首看了看,把袖一摆,脚下水浪冲奔,浪花翻腾,不旋踵就蔓延开去,但因受此间灵机压制,他只荡开数里,非是不能再展动法力,而是再继续下去,便等若是在与灵穴相抗,是以必须稍作收敛。

  摆开水光之后,他再是一转念,轻轻弹指,就见一点灵光飞去,到了一处隐藏起来。

  百里青殷这时亦往下寻来,只是初时他还能跟上,到了后来,因受灵cháo压制,却不得不放缓遁速,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因周遭在灵机不断消磨法身,是故他只好将法力**收了上来,并祭出法宝相护持。

  但不过救得一时之急而已。

  法宝在此间也是同样受得损伤,若不退了出去,迟早还是要靠自身硬抗。

  随着逐渐入得灵穴深处,百里青殷的神情也是凝重起来。

  他很是清楚,越往下行,修士所需法力越高,尽管他算得上是同辈翘楚,可依然有些支撑不住,然而直到此刻,却还是未能见得张衍身影,可以想见,其法力究竟高到何等地步,就是寻到了,果能在此胜过此人么?

  他心下暗忖,不如就听从温真人之意,就此退去?

  这个念头才从心底冒出,转瞬间就又他**下去。

  若是之前审时度势,及早抽身,或还可以为之,但若此时退走,分明是畏危避难,就连近在咫尺的机缘都把握不住,不敢争夺,将来又谈成就洞天?

  到了这一步,已无退走可能,唯有拼力向前了。

  他抛开一切杂念,拿出一只玉瓶,往嘴中一倒,吞了数枚丹药下去,待得折损法力渐渐恢复上来,扬声一喝,发力撞开灵cháo,以比方才快上许多遁速往魔穴深处遁行。

  不知过去多久,他忽然察觉到一条孤直青烟,仿若通天之柱一般,自底下冒出,再往顶上飘去。

  转首往下一望,见下方一片疾涛惊流之中,张衍正负手而立,身上大氅正随四周狂风飘动,顶上则悬有一枚剔透晶莹的玉片,在那处转来动去,而一支灵香就在其身侧不远处,看去只一伸手,就可护住了。

  他眼神一厉,若要毁去那灵香,看来只能从正面攻袭了。

  身躯轻轻一抖,把法力挪转,就yù化出血魄**,只是这一次,才出来数头,忽然被四周灵机一带,连反应也无,就被卷入进去,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张衍淡然一笑,在这魔穴深处,不但身形转动艰难,难以飞遁,可以动用的手段和法宝也是少之又少,就连修士自身感应也是被削弱到最低,这一点连他事先也未曾想到。

  也只有深悉灵机转挪之妙的元婴三重境大修士,才能在此间动作,且还保存些许战力。

  而似血魄**,不过是以法力转出,或许还有一缕微弱神魂,但却根本无力抵挡这里来回的冲荡灵cháo。

  百里青殷又看了一眼那灵香,过去时间虽是不多,可已是烧去了短短一截,按此推算,至多还有半刻就会燃尽。

  这也即是说,他必得在这段时间内将张衍拿下,才有可能阻止溟沧派洞天真人到来,与方才相比,可以说得上是主客易位,局面对自己大为不利。

  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一晃肩,将另一个法力**放出,后者除了神魂较之真身稍差外,其余皆无二致,亦能在此站住脚跟,以二斗一,未必没有胜算。

  此时片刻都不能耽搁,他二话不说,与**同时转动法力,祭出血云大手,朝下拍落。

  这一击并未指望能压倒对手,而是为掩护自己暗招。

  大手发动之后,他便自袖中取了两百余粒元罡雷珠在手,等待机会出手。

  张衍见得其攻势到来,身上法力舒展,倏尔运化出一只黄烟滚滚的大手,对着上方就是一托。。

  三只大手霎时狠狠对撼了一下,闷雷般的震响之中,赤黄两sè同时崩裂开来,继而搅在了一处。

  只是忽然间,有许多乌沉沉的雷珠自里洒落下来。

  张衍不由微微一眯眼,从辛道人身上他见识过这些雷珠的厉害,确实威力非但,炸裂之时,连水行真光也是收卷不住,若任其到来,纵然自己不惧,可灵香未必不受影响。

  当即心意一动,身畔乍起剑鸣之声,随后百余道剑光同时飞起,上前相迎。

  百里青殷露出冷哂之sè,手一抬,把“元磁旋斗”祭了出来,可正要发力吸扯飞剑时,忽然之间,一点清光不知从何处飞出,往其上轻轻一附,元磁旋斗似被什么拿捏住了,登时被定在半空,竟是再也转挪不动。

  与此同时,道道剑光飞来纵去,准确无误的命中雷珠,将之一枚枚斩爆在半途之中。

  这一切皆在不足一息之间发生,等到百里青殷发力,把附在旋斗之上的锁阳蝉震开时,所有雷珠皆被清理干净。

  张衍不待对手出招,自己已是抢先发动,把袍袖一甩,将一枚晶莹夺目的玉珠抖了出来,随后再是抛出一枚,接着第三枚,第四枚,第五枚……

  到得最后,共是九枚晶珠悬浮在空,前后相逐,绕作一轮,不停旋转。

  这九珠一出,仿佛是将一头上古妖魔放出,一股凶悍绝伦的暴虐气息顿时在魔穴之中弥散开来。

  此九珠乃是上古天妖过元君所遗元命珠,若在全盛之时,每一枚皆有撼天动地之能。

  纵然在张衍手中无法发挥全数威力,可其中有六枚仍含有天妖jīng血在内,威力之宏,不下寻常真器,这九枚若同时打出,洞天之下,除了设法躲闪,无有他途可走。

  百里青殷早在在他祭出第一枚元命珠时,就是大为jǐng凛,待得九珠凌空,不由自嘲一笑,知是今番斗法是自己输了。

  要是在别处,他仗着神通法宝或还逃生有望,可灵穴深处转挪不易,飞遁过快,不用等人来杀,自家就会被卷入撕碎。

  不过他身为血魄宗此代大**,自也不会甘愿束手待毙。

  放声一笑,身躯一晃,将法力**收了上来,随后一掐法诀,以秘法运化,不过须臾之间,他法力层层攀上,暴增了一倍有余。

  而后叱喝一声,起得鼓全身气力,化为一道十丈余宽,赫咺无伦的血光,朝下俯冲而来。

  这是百里青殷以全数法力寿数施出的“涵阳解命真法”,只是他之目的,非是要靠这击杀张衍,而是要舍弃自身xìng命,进而牵动这灵穴之内的灵机,与他来个同归于尽,至不济也要毁去灵香!

  张衍目光之中一片平静,弹指轻叩,将九枚元珠逐个击出,场中只见一道道玉光飞去,随后一连串地动山摇般的响声爆发出来,只是晃眼之间,就将那抹血影淹没在了一片片灿耀夺目的的珠光之内。

  只是确如百里青殷所愿,灵机经他这么一搅动,登时不停翻动,好似海啸一般一**涌了上来。

  张衍先将九枚元命珠收回,随后大喝了一声,脚下一顿,将参神契法力转动到了极致,将身形牢牢定在远处,同时展开大袖,竭力护住清灵香。

  这时他眉心忽然一声仙乐响,一道晶莹灿光飞去,在外转了一转,就又飞回,前后不过短短一瞬。

  好一会儿后,天地陡然一静,汹涌灵cháo莫名平息下来,好似被一双无形之力制压住了。

  张衍心中一动,扭头一看,见那清灵香不知何时已是烧到了尽头,只;留一滩残灰还留在袖口上。

  只片刻之后,一股宏盛无比的灵机便自天降下!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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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三十三章 两真镇魔穴 四重大圆满


  这股灵机毫无阻碍地往魔穴深处压下,恰似劈山开海,势若奔雷,堂堂皇皇而来,轻易就将这魔穴之中的灵机向两边拨去,自上下开出一条大路来。

  少顷,四溢云光之中,现出一个骑鹤道人。

  一袭白sè道袍,头不戴冠,只道髻一束,身背后清气上蒸,霜云蔽空,内中有山峦虚影若隐若现。

  张衍望见来人,打个稽首,道:“**见过沈真人。”

  沈柏霜到了近处,上下看了他一眼,起手虚虚一抬,神sè和缓道:“不必多礼。”

  他看向四周,不觉点首道:“洲中有一处灵穴异动与此处颇是相同,想来也是真穴了,呵,未想到此番竟然有两处魔穴出世,我玄门倒是让魔宗算计了一回。”

  灵机变动,固然使得魔穴凝化之速快上许多,但此事连魔宗事先也未曾预料到,虚穴之中灵机虽也随之变化,但却慢了一步,这却是露出了破绽。

  只是眼下玄门一方还不能确定此是否是魔宗故意设局,是以还有所顾虑,但溟沧派这里却是不同,因张衍拿下一处真穴,因而能够认准另一处异动魔穴亦是为真。

  张衍听闻,心下微动,道:“沈真人所言那处真穴,可是在凤来山西?”

  沈柏霜笑道:“正是那处,你先前兵分两路,此举做得甚好,若我溟沧派此回能一举镇灭两处魔穴,此皆是你的功劳。”

  实则张衍打斗杀百里青殷,放在门中,亦是奇功一件,不过其在血魄宗中地位虽高,也还是元婴修士,尚还不值得他这位洞天真人拿出来说。

  张衍并不居功,只道:“**不过侥幸而已。”

  沈柏霜摆了摆手,沉声道:“不必过谦,换了他人,可未必有你这份决断和胆魄。”

  说到此处,他语声稍顿,“我出来之时,有人托我问你一句,下来你yù如何打算?是就此回了山门叙功,还是洲中驰援?”

  张衍略一琢磨,便辨出其中隐含的意思来,不由一笑,道:“可是诸位真人的意思?”

  十大**除他之外,其余九人也是一样yù在此战中获取功劳,此意明显是在暗示,他既已打下一处真穴,那不如早些回去,不要一人把功劳都占尽了。

  沈柏霜淡声道:“以你今rì为山门立下的功劳,回去之后,门中必会倾力助你成就洞天,不过你若不愿,也也不会有人来强逼于你。”

  张衍转了转念,道:“**此番攻打魔穴,却血魄宗抵御之力并不如何强,半路就把人手撤走,只有百里青殷一人战至最后,可见其并不愿死守此处。”

  沈柏霜听此一言,稍作沉吟,便把目光投来,“你是说六大魔宗有一舍一取之意?”

  张衍点首道:“极有可能,数千载才等来的机缘,魔宗一方哪会轻易舍弃?既然这处空虚,那另一处必会拼力死守,**恐韩师兄他们应付不了,当前去施援。”

  沈柏霜目注他道:“你若不去,就此折返山门,便是那一路多些伤亡,也怪不到你的头上,可你若去得,如是拿不下那处魔穴,却要担下所有罪责,你可想清楚了?”

  张衍微微一笑,道:“**为此次主事之人,此事自当有始有终,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沈柏霜欣然颌首,道:“好!你既已决定,那便放手去做,先前那株清灵香已是用去,我便再给你一株。”

  他伸手一抖,将一只玉匣抛来。

  张衍伸手接了过来,灵机一转,却发现内中不止清灵香,似还有存有他物,他心中一动,收入袖中,正要动身,沈柏霜却又把他喊住,道:“慢来,且待我等镇灭了这处魔穴,你再上路不迟。”

  张衍讶道:“真人可是有事需交代**去办?”

  沈柏霜笑道:“非是如此,你当知晓,这魔穴散去后,当会留下元炉丹玉,这可是好物,不过若是拿回门中,那便没你的份了,还不如在此下手。”

  张衍一笑,道:“那**就先行谢过沈师叔了。

  沈柏霜正声道:“不必谢我,此你应得之物。”

  说到此处,他忽然朝外一望,目中透出一缕神光,道:“杜真人和彭真人也到了,我三人这便要**魔穴,只是稍候动手时需尽全力,恐是照拂不到你,你且到外间等候,去得远些,免受波及。”

  张衍也是察觉到有两道惊人气机往此处而来,他神sè一肃,打个稽首,依言往外走,出了地穴之后,驱使飞剑,往远处飞遁。

  去得约莫有千里之地后,他忽听得身后一声塌天般的震响,回首一看,见那地穴之中积蓄起来的庞大灵机仿佛一瞬间都被逼了出来,天地间形成了一个大漏斗,看那模样,足有数百里,连天接地,好似龙吸鲸吞一般,所有散去灵气皆是被带动起来。

  随后三道惊天法相冲天而起,一为撑天山岳,一是炎炎炫烟,一似金霞渊薮,却是各占一方,互不相扰,灵光之盛,几是将整片天空都是遮住。

  张衍此刻便是身在千里之外,但那外泄出来的罡风灵息亦是扯得他身形微晃。虽已不是首次得见洞天真人出手,可仍是让他心生感叹。

  传闻上古之时,大德之士与天妖斗法,打得天崩地陷,江海倒倾,显然不是虚语。

  看了许久之后,他转身而去,在附近找了一处山头落下,以神通之力开辟了出了一处洞府,随后入到里间,来至一块石上坐定。

  先把前沈柏霜所赠玉匣拿出,打开一看,见内中除了一支清灵香外,还有一枚玉符,拿了出来,仔细一辨,面上浮出若有所思之sè,点了点头,将玉匣重又盖起,郑重收入囊中。

  随后把袖一甩,抛出一面面阵旗,落在洞门前,法诀一拿,就将洞府封闭,又把乾坤叶唤了出来,此宝到了头顶之上,霎时垂下一缕金帘,将他所坐丈许之地俱是是罩住。

  他轻轻一抬手,荡起一道水光,再是心神一引,九摄伏魔简自眉心窍中飞出,落入水光之中。

  过去约莫一个时辰,但闻一声欢畅至极清鸣,魔简自里飞出,而后化一道玉虹在他身边绕旋飞走,显是欢呼雀跃。

  张衍微微一笑,这一次攻打魔穴,他共是打杀了十三名元婴修士,其中只元婴三重境大修士就有二人,对魔简来说,此番收纳来的jīng气可谓丰盛无比。

  他预感此回往赴凤来山,恐是凶险程度远胜以往,哪怕能提升些许实力也是好的,而如此多的jīng气,却是足够自己迈入参神契四重圆满之境了。

  伸手出去,魔简乖觉无比地落入掌心之中,轻轻握住,身躯不由一震,霎时间,一股庞大如江河的jīng气便反哺入他身躯之内。

  与此同时,连他未曾察觉,随气机凝聚,背后竟是渐渐浮现出一尊淡至几不可见凶狞魔像来。

  一晃之间,就是六个时辰过去。

  他缓缓睁目,法力一转,似在感应什么,半晌之后,心下略觉遗憾,暗道:“果与常法不同,我虽已修至四重圆满之地,但却未得什么神通道术。”

  参神契玄功虽是走得力道之途,可他也是知晓,两者其实截然不同。不但源流迥异,连修行之法也是天差地别,寻常力道**虽在修至圆满时,会自感一门神通之术,可他却未必能得了。

  他正待把魔简收起,可就在这时,魔简却是轻轻一震,似是不愿回去。

  他微微有些诧异,目光下移,起了灵机往里一转,脑海中居然浮现出一篇法诀来。

  “这是……”

  张衍事先也未想到,自己未曾在修至圆满时感应神通,魔简却是传了一门法诀来。

  仔细看了下来,微觉可惜,此法虽也不失一门厉害神通,但不是旦夕可成,眼下却无暇去练,只得此番事了之后,再行参悟了。

  他将魔简收起,去了洞府门前禁制,自里步出。

  前方那煊天赫地的灵气已然渐渐被抚平下去,想是用不了多久就可彻底平息。

  他纵身来至山头之上,耐心等候。

  半个时辰后,就见一道白光飞至,耳畔有声音响起道:“这丹玉有不少玄妙之处,你现下还用不到,且先收好了,来rì自能明白。”

  张衍探手接下,对着北方行了一礼,便驾起剑光,冲天而去,过不多时,轰隆一声,撞入极天,便驾得罡风,往凤来山方向一路飞驰而去。

  这一番急趋猛赶,大概到了午时,他已是行了一半路程,这时忽然心有所感,把身一顿,抬头一瞧,就见上方垂下一道横长数里幡旗,在前招摇飘荡,其上似有无数冤魂厉魄呼号。

  自那幡旗中出来一名麻衣老道,手托一盅,扶有一根枯木杖,对一个稽首道:“张真人,许久不见了。”

  张衍一见,却也识得,淡声还礼道:“原来是九灵宗蔡长老。”

  蔡德延抚须道:“蔡某今奉门中之命,在此拦阻张道友,蔡某虽自负手段,却未必能拦住道友,道友看如此可好,只要你愿在此处等上一rì,蔡某情愿奉上一件至宝,如此就可免却一场争杀无谓拼杀。”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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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三十八章 焚气心炉 还神大丹


  魔宗这边同时出动三名元婴三重境修士,一时之间,东、西、北三处方向上各有一团数里大的罡云铺开,声势汹汹,欱野喷山。

  如此大的动静,溟沧派这处哪会察觉不到,立知是有大敌来袭,各处弟子都是警凛万分,原先行动也是顿住。

  韩王客却很是镇静,安抚身边之人道:“别慌,此在预料之中,来人自有我等挡住,你等只管依照先前安排行事就是。”

  蔡容举、葛山童等人对他一揖,便就纵光向下。

  而另两路弟子见得这边似是丝毫未受影响,也是放心大胆出了飞宫,各自下去寻敌破阵。

  韩王客看了几眼,见对面一团乌黑云烟翻翻滚滚,径直往此处来,便把法力一转,立化虹光一道出得星枢飞宫,往其迎去。

  那烟云瞧他过来,立时顿住,而后向两旁一分,一股青烟冉冉飘起,其上站有一名高长清隽的老道,赭色宽松道袍罩身,手持玉板,颌下长须随风飘动,一股道骨仙风之貌。

  他在云头上一礼,道:“韩道友,上回一别,已是四百余年未见,闻你又归溟沧门下,原先以为你当在门中受食灵机,参研玄理,以期大道,偏何又来此处?需知天机流转,非人力可挽,你今来此,难免要受那一劫,不如退去可好?”

  韩王客知这老道在魔宗之中,向来以口舌便给著称,是以不与他做言语上的争辩。只沉声道:“韩某生死,自有天定,就不劳道友挂心了,道友此来,想也不是与韩某叙旧,便请出手吧。”

  廖道人叹息摇首,仿佛为他所选而惋惜,打个稽首,退去百余丈之外,随即身形一晃。渐渐化为一团灰烟。继而淡至无有,仿佛融入天地之中。

  韩王客容色稍凝,他立时辨出,此是“九伤涵烟遁法”。乃是魔宗三大遁术之一。与黄泉遁法与化血遁法不同。这门遁术能在斗法之际随时匿去身形,出没无常,极是难以防备。

  以往玄门弟子与擅长此术者争斗时。就是自身道行在对手之上,也往往拿其无可奈何。

  他伸手一抓,使出禁锁天地之术,仍而这一摄之下,非但灵机落空,连带感应之中也毫无此半分人踪迹,心知对方定有遮掩之法,不是这么轻易可以找了出来。

  他乃李革章亲传弟子,自不会无法应对,当下在原地静立不动,只把身上玄功运起,

  倏忽间,绍围灵机震荡,似起潮啸,绍围渐渐生出浪涌之貌,并兼海涛风波之声。

  对方遁法胜在防不胜防,难以捉摸,可现下他这般施为,方圆数里皆在法力浪潮涵盖之下,只要这片周域之内,任凭对方从何处发动攻袭,都可被他提前察知,做出应对。

  廖道人在外圈见得此举,淡笑道:“早知你会如此,且让老道我看一看,白阳洞天门下是否只这点手段。”

  把法力张举开来,蔽绝暗袭,此正是对付“涵烟遁法”的正路。

  他在以往斗法时,许多对手自然而然便会使出此法应对。

  可如此施为,却有一个大缺漏,需修士时时戒备,片刻也不能放松,因而法力耗损极大。

  此等情形下,根底稍弱之人,往往他只需佯攻几次,就能耗尽对手,进而将之杀死。

  不过他深知韩王客有所不同,其身拥九百余载道行,溟沧派五玄功之一的“玄泽上洞功”已是练到极深处,只是如此撑开法力,对其而言轻而易举,坚持十余天也不在话下,是以他也不会只用寻常手段对付。

  他身形一纵,化一缕轻烟无声无息到了韩王客侧后方,慢条斯理起指一点,登时就有数十道百丈长的惨白云光飞闪半空,再一掉头,撕开大气,往下劈斩而来。

  韩王客神色一肃,此刻若起身闪避,则定会露出破绽,那么必然中了对方下怀,此下唯一选择,就是起得**力正面硬挡。

  沉声一喝,身上法力奔涌,立时自身后掀起一卷半洒云天的瀑流,自高处横泻而下,霎时就将那袭来刀光冲了个支离破碎。

  廖老道看在眼中,一点也不为自己道术被破而懊恼,反是淡淡一笑。

  此举不过是为试上一试,看韩王客会以何种法子应付自己攻势。

  现下看来,对方却是要与以守御为主,不欲速定胜负。

  这也可以理解,溟沧派此来不过三名三重境修士,一人折损,战力就失了三成,稳扎稳打的法子乃是首选。

  他心下有数之后,身形一飘,转去另一边,轻轻一甩袖,就是一大团云烟狂喷而出,发出隆隆之声。

  韩王客略一皱眉,观此术外间形貌气机,却是极似冥泉宗“九幽大悲风”,但此等神通,不是浑成教弟子所能习得,极可能是虚有其表,但修士斗法历来讲究虚虚实实,谁也不知是否如自己判断,故而绝不能掉以轻心。

  心神一引,四周法力浪潮之中立时生出无数金光电芒,汇聚起千百之数,喀喇喇一声,撞向那团烟云。

  他非是门中十大弟子,未曾正经得传十二神通,现下所使,乃是白阳洞天一脉所传“金阳御水真雷”,此术可把雷法蕴在法力浪潮之中,法力积蓄越久,则威势越强,便是对面当真来得是九幽大悲风,也能仗着绵绵不断的后力将之抵挡下来。

  两方霎时间便撞在了一处,那些烟气果是外强中干,一触之下,便即溃散,然而却不因此灭去,反而化为丝絮也似,在周围徜徉飘动,每与法力浪潮一接触,就将之吸纳半分。

  廖老道看此情形,目中露出险诈光芒,心中暗道:“看你能撑得多久。”

  方才那烟气看去气势磅礴,轰轰烈烈,但其实的确只是唬人而已,不过是为把一件法宝暗藏在其中,才故意如此。

  此物名为“焚气心炉”,若是那等源源不绝发出的法力灵机,一与此气相触,无形中消耗会大上数倍不止。

  虽在边角之地,一时看去只是少许,但驾不住积少成多,往往斗到后来,等对方反应过来时,局面已是难以挽回。

  过去许多与他对阵的修士,也不乏在此等情形下就被生生拖死的。

  下来两人又交手数合,韩王客不论对方来袭手段真假虚实,他一概是起**力回敬。

  并非他不擅施展其他手段,而是这等斗法方式最为中规中矩,哪怕被人看去也是不妨,且纵然不能一下杀灭对手,在自己法力耗尽前,对手都拿自己无计可施,如此把其拖在这里,底下溟沧派弟子就可放开手脚破阵。

  但弊端很快显现,过去一刻后,他察觉到自身法力用去不少。

  他并有因此慌张,而是自袖内拿了一枚丹药出来,往嘴中一放,含在舍下,气机一转,登时躯内法力又自充盈起来。

  此丹名为“还神丹”,乃是周崇举费尽心力所炼,一共只炼得七枚,修士吞了,哪怕斗法时肉身半损,只要元灵仍存,不但可在数个时辰内救了回来,还不致因此损了根基。

  不过此丹能补益元真,亦可用来填补法力亏损,虽如此似有大材小用之嫌,但用在斗法之时,修士哪怕肆意驱运神通道术,也足以斗上数日夜。

  早在出行之前,张衍赐了三枚下来,他与彭誉舟、沈殷丰三人一人分得了一枚,今番他这斗法路数,正是绕着围绕着这枚丹药而定。

  此刻阵内一艘法舟之上,杨破玉坐于玉榻之上,正借用一面观玄水镜观看二人斗法。

  他见韩王客气吞下一枚丹药后,原先弱去数分的气机突然又一次旺盛勃发,便知此必为增补法力之药,且如此之早就使了出来,当不致只顶片刻之用。

  是以他判断下来,这二人斗法没有数个时辰是万万分不出胜负的,于是不再去多看,袍袖一拂,镜中景象立生变化。

  里间显现而出的乃是素道人与沈殷丰二人,这二人这时亦是动上了手。

  本来他并不如何把这广源派的道人放在心上,以为战局当是一边倒,哪知看了一会儿下来,却是微微动容,皱眉道:“这沈殷丰法力犹在在素道友之上,手段也极是老辣手段,同辈之中,可以胜他过的可是不多。”

  因此处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出结果,他又把镜光转至最后一处,还未等他细看,一名弟子匆匆来报,道:“师父,方才有飞书来报,元阳派有数十名修士正驾驭行遁法器,飞速往此处赶来,为首之人乃是西明洞天门下文庶江夫妇。”

  杨破玉动作一顿,冷笑道:“终是忍不住了,南华、太昊两派可有动静?”

  那弟子道:“那处倒还未有任何书信到来。”

  杨破玉忽然问道:“距上回传书,已是过去多久?”

  那弟子道:“约莫一个时辰,还未到可要弟子去书催促?”

  杨破玉冷声道:“不必了,元阳派一动作,这两派又岂会不动?那处眼线定是已被察觉,所幸大阵已趋稳妥,眼下只消应付了溟沧派,再过半日,便是来得再多人也是不惧了。”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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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四十章 云霄剑气 阴神幻象


  宁冲玄根本不去看进的是一那一座阵门,入到里间,稍稍一辨,就往灵机最为浓烈之处行去。

  方行不远,忽然感应异状,猛然抬头,就见顶门之上有一道白光落下。

  他双目中骤起冷芒,身畔法剑嗡嗡一声震颤,倏尔向上飞去,横剑一挡,就将之架在半空,无法下落,此刻方看其模样,却是一把阵气凝成的奇形飞刀。

  此刀一击无功,似不甘心,扬飞而起,到了高处,再次斩下,此次却仍是被法剑挡住,如此一连数次劈斩之后,那刀上白光竟是渐渐光芒黯淡,呈出不支之象,反是那法剑气机愈来愈盛,满空皆是青光荡漾,最后一声剑吟,虹光一闪,竟是将刀身剖成两截,再是一转,将其中一段卷入剑芒之中,化去不见。

  阵中深处,那枯瘦老道胸口一闷,惊怒交加道:“坏我阵刀?莫非以为如此就能破我法术么?”

  他把幡旗拿过,双手拿住旗杆,用力一挥。

  随他作法,场中那剩下那小半段刀身骤然一跳,竟是将剑光甩开,身化疾电,朝下斩落。

  宁冲玄神容冷静异常,不闪不避,随着周身法力激荡,顶门之上三团倏尔一震,自里飞出无数灿光闪耀的剑气,那半截飞刀仿若冲入剑流飞瀑之中,每下落一分,必会去磨去一点,不过是在短短半息,就被消至铜钱大小。

  最后到得宁冲玄身前时,只余米粒一点,他伸手一摘,将之抓入掌中,看一眼后,扣指一弹,将其彻底击散,再把袍袖一挥,灵机尽数被他化如顶上青气之中。那其中隐隐约约现出一柄柄与法剑一般模样的气剑,闪动片刻,就自淡去不见。

  这云霄千夺剑气,与人斗法时。剑气一绞,能把对方气机夺摄过来,化为己用。

  若是气机纳满,则会再分出一道气剑来,由十至百,由百至千,往往一个呼吸之内,就可做做到千剑齐攻。

  对手假使没有应对手段,极可能一个照面就败亡在这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势之下。

  以宁冲玄如今法力,虽已能驾驭千道剑气。但至多只能维系十息,此已是他而今所能达到的极限,若想更进一步,唯有提升功行,尽早到得元婴三重境中。那时才可真正发挥出这门功法厉害。

  枯瘦老道见自家手段被破,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乃是出身依附六大魔宗的小宗弟子,虽是炼得这座缺劫凶阵,但自身见识却是浅陋。见阵刀未能奈何来人,只道是对方法力过高,自己先前太过小视。是以未能建功。

  于是咬破舌尖,连喷了数口精血在幡旗之上,汇聚阵中灵机,却是又在法坛供案之上催出了一道闪烁不定的白气飞刀,看去锋芒毕露,寒气森森。比上回那口更是锐利。

  因法力用去不少,他此刻看去脸色极差,勉力抬手一指,飞刀便就离了供案,化光飞去。随后阵机转动,几乎是眨眼之间,就杀至宁冲玄近前。

  就在刀芒破开虚空的一刹那,宁冲玄立时便有所感应,心意一引,那法剑已是往上撩起,又将飞刀截住,这一次,却是传来一声金铁撞击之音。

  只从声音上判断,便知此刀比上回那口凝实许多,却仍还到未对他构成威胁的地步,起了云霄法力,运剑上去一磨,不过用去十余息,就将这刀彻底磨尽。

  了结此物后,他继向前去,行不多远,又是一道刀光劈来,便如前两回一般,将之绞散。

  下来一路之上,不断有刀光袭来,他见对手只是不断重复之前举动,好似十分急切想要将自己杀死,但其中招数变化却是一点也无,甚至连暗袭也从未有过,心中立时有所判断,这名主阵之人,怕是无有什么斗法经验。

  枯瘦老道使出浑身解数,却始终杀不死对手,心中已然变得焦躁无比。

  他此刻也是陷入两难之中,杨破玉允守阵之人不必死守,见机不妙可以退走,但别人可以,他却不同。

  先前来此时,他曾夸下海口,扬言能在此阻住玄门一个时辰,为此还得杨破玉赐下一枚珍稀丹玉,然而现下两刻未至,就弃阵而走,浑成教是断然不会轻饶他的。

  况且为了这座阵法,他血祭了自身大半寿元精血,若不成功,回去也是等死罢了,与其如此,还不如孤注一掷。

  他面上浮起一丝凶戾之色,起手往胸口一抓,面皮一阵抽搐,把自家心君挖了出来,用力一捏,就有滴滴黑色精血自指缝间沥沥而下,落在身前法坛之上。

  一沾此血,台上阴风乍起,呜呜而响,四下来有浓浊煞气飞来,不断汇集,最后在天中凝出一道三尺长短的乌芒飞刀。

  做完这些之后,把身一晃,神魂已是弃了这一具破烂肉身,自囟门之中飘出,先是回头恨恨看了一眼阵中,随后腾空而起,直往阵外逃去。

  此刀汇集阵中所有灵机,一旦有生人接近,便会发动,只是连他自家也驾驭不住,是以化聚出来之后,便赶紧脱身,怕走得晚了,会被一齐斩了。

  宁冲此刻已是距离阵枢法坛不远,这时似是察觉到什么,目光忽往一处方向追去,却是捕捉到一缕飞去虚影,伸手一点,一道疾厉剑光飞去千丈,将那缕神魂当场斩灭。

  而恰在这时候,突然整座大阵一震,好似天翻地覆,一道惊天刀气化乌光纵起,再自天斩下。

  他眸光平静,脚下一踏,起了小诸天挪移遁法,身形在半空之中接连闪挪,到了法坛边上,根本不去看那追来刀芒,随手一挥袖,数十道罡雷飞下,霎时将法坛炸得崩裂开来。

  法坛一毁,等若破去阵枢,那气刀顿成无源之水,在半空一颤,便如烟雾一般消散而去。

  过不多时,一缕缕天光自顶上洒下,整座大阵也是隆隆声中彻底崩灭。

  另一个方向上,昭幽一脉弟子正与溟沧派几名长老攻打西路。

  刘雁依亲手破去头三阵之后,便暂且退下,改由魏子宏接替,自己回至星枢飞宫之中打坐回气。至于田坤等人,则是在后接应,以防突发变故。

  魏子宏除了溟沧派弟子之外,还是一个身份乃是瑶阴派掌门,为了应对此回斗战,他身上竟是一口气携了数十件法宝,数目之多,直叫人咋舌不已。

  他入阵之后,根本不来与你缠战,直接祭起法宝相攻,若是一件不成,那便再加一件。

  此等摆明了以丰厚家底压人的举动,让魔宗一方守阵之人也是无计可施,接连败退,竟是被他一鼓作气破开三阵,到得第四座阵图时,对面一见他来,也不硬顶,虚应一下,便撤阵退走。

  与他同行的荀长老看得连连摇头,法宝多到一定数目时,确实极难抵挡,此刻便是换他上去守阵,想来结果也是一样。

  魏子宏因一路过来未曾耗得什么法力,四阵既破,便欲一鼓作气,将第五座阵图拿下,两人遁去数十里后,荀长老突然一顿,言道:“魏真人,且慢前行。”

  魏子宏停住身形,起手一拱,道:“荀长老,可是有事?”

  荀长老看了看四周,沉声道:“此地有古怪,我等恐是已然入阵中了。”

  魏子宏一怔,随即也是警惕起来,这位门中长老虽是修为与他相仿佛,但九百余载寿数,见多识广,经历颇多,此人之话,他却不敢丝毫小视,朝四周望了望,却未看出什么端倪来。

  荀长老闭目想了一会儿,突然朝一处看去,就自那里飞来一头飞鹤,其上骑有一名童儿。他言道:“果是如此。”、

  他一弹指,一道法力激出,那飞鹤悲鸣一声,就从天中坠下,连带那童儿也是一并摔死,只是落地之后,却又突兀消失不见。

  魏子宏神色一凛,道:“荀长老,我等莫非是在一幻阵之中?”

  荀长老言道:“魏真人,自此刻起,切记谨慎心神,莫生杂念。元蜃门中有一门阵图名为‘阴神阵’,却倒是与眼前情形有些相似。”

  魏子宏依言守住心神,冷静问道:“敢问荀长老,不知此阵有什么门道?”

  荀长老淡声言道:“若当真是‘阴神阵’,便能幻化出我等见过的种种厉害人物,若被其杀死,那也必定死去。但若守笃抱真,心神不乱,当无大碍。”

  魏子宏点了点头,这的确要谨慎为上,若是一不小心,把自家师父张衍显现出来,那如何斗得过?

  恰在此时,天中却是听闻有人高声作歌,远远来了一名羽衣星冠,风采翩然的道人。

  荀长老仰首看去,皱眉道:“此人一身玄门气息,当不是魔宗中人,我却不认得此人,魏真人你可识得?”

  魏子宏讶道:“我却也不认得。”

  荀长老一转念,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喝道:“速速把法宝灵识遮去。”

  魏子宏得此一提醒,也是醒悟过来,忙起诀作法,将身上法宝有灵机遮断。

  荀长老叹一声,道:“疏忽了,我早该想到,魔宗此番布置正是瞄准你法宝而来,此间人物为心象所现,可若是法宝含有真识,气机交感之下,亦能将其所见之人幻化而出,你法宝来自瑶阴派,那对面之人所显化之人,极可能是昔日瑶阴派中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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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四十五章 阵去变天云 玄魔始争锋


  自韩、彭二人入阵后,陆香影就始终在留意阵内情形。

  在她料想之中,以这两人修为,此回便是不能破阵,却也不难坚持半个时辰,到时自己便可带人上去接应,内外夹攻之下,得手机会应是不小。

  只是方才过去一刻,忽觉阵中灵机异变,继而有水撼山岳、洪啸天地之声,她不禁心头一震,玉容微变,“此是……”

  然而方过未久,耳畔就闻彭誉舟决绝之语响彻山岳,余音未绝之际,一股惊天火芒已是冲霄腾空,而悬于上方的那座阵图,竟在顷刻之间炸裂开来!

  陆香影目光复杂,怔怔望了许久,她不想二人如此勇烈,竟是以崩散法身为代价破开大阵。

  这一瞬间,她心情也是颇不平静。

  深吸了一口气,回首过来,神情肃穆道:“溟沧派两位道友舍身破阵,元阳弟子,且随我一同斩魔除敌!”

  言罢,把飞舟一转,就化金虹一道,往魔穴之中投入。

  杜时巽见得这一幕,也是心潮激荡,双手紧紧一握神兵,起身一纵,一道星火流光,往里冲去。

  远处一座大巍云阙之中,十大弟子之一的陈枫也是见到了这一幕,神情间满是敬佩,手指前方,对左右言道:“韩真人与彭真人这般修行,尚且以命相拼,我身为门中后辈,十大弟子,怎可在后坐视,自也当奋勇向前。”

  身旁三名护法长老对视一眼,皆道:“正该如此!”

  此行他们虽为护住这位陈氏子弟,但眼下大阵已去,灵穴显露,再无半分遮挡,正该趁此机会杀入魔穴,以立不世之功。

  这座大巍云阙当先排众而出,排开阵阵罡风,朝那魔穴之中行去。

  他这一动作。却是无形中带动了其余人,一时间,天中风云变色,两百余座星枢飞宫齐皆动了起来。

  沈殷丰见此景象。不由叹了一声。

  若论道行,韩、彭二人去后,此间为他最高,虽韩王客临去重托,然而溟沧派修士如何行事,却也不是他这个外人能够的管束,只能任由其行事了。

  好在张衍事先早有妥善布置,此来溟沧弟子皆有星枢飞宫护持,纵使不敌,也能退了回去守御。他只要在后小心遮护,防备那禁锁天地之术便可。

  而在另一处,却有一座大巍云阙纹丝不动。

  其上一名道姑略显焦急,言道:“封真人,再不上前。功劳都让他人抢去了。”

  封窈双眸静若止水,不起波澜,道:“那便让他们抢去吧。”

  那道姑忍不住道:“出来之前,秦真人可是有过关照的。”

  封窈看她一眼,静静言道:“韩、彭两位真人只是破了僵局,而魔宗失了大阵,便当真无有还手之力了么?现下过去。难免陷入各自为战的局面中,需得先集众聚力,才好施展手段。”

  那道姑细细一想,心下一凛,觉得眼下确实如此,便问道:“那封真人以为该如何做?”

  封窈淡声道:“先往昭幽门下靠过去。”

  千里之外。却是有一片亩许大的梧桐叶遁空飞驰,上方站有一名修士,其人双肩阔大,长身伟岸,面白无须。头戴梁冠,耳畔垂下璎珞丝绦,身着青烟碧水袍,两袖在后,随风鼓荡,整个人看去神采四溢,雄姿英发。

  此是太昊派大弟子窦洪平,门中得知凤来山西亦有一处真穴后,晓得是中了魔宗算计,便就遣了他出来,设法协助溟沧、元阳两派,将之攻打下。

  因时机紧迫,故而他一人先行,余者仍在半途之上。

  可突然之间,却是感应到前方魔穴之处灵机激荡,罡风乱卷,竟是引发脚下梧桐叶轻轻颤动,他猛一抬首,双目紧紧凝注前方,神色略显凝重。

  这等异香,分明有元婴三重境修士崩裂法身所致。

  以此法化御神通,法力之威比平常大上十倍都不止。

  只是通常很少有修士会去如此,盖因为其势太过猛烈,又不受己身驾驭,一旦使出,自身元灵十有**是保不住的。

  他暗皱眉关道:“战局已是惨烈到如此地步么?看来还得再快些才是。”

  当即做了一个法诀,那梧桐叶上顿时放出赤色光焰,遁速陡然一快,眨眼间化飞虹驰去。

  与此同时,魔穴之中,杨破玉望着脚下一片狼藉景象,脸色有些阴沉,先前百般算计,却没想到临头竟是这结果,此刻外间再无遮挡,今朝就算能挡住玄门,教众也必是死伤惨重。

  他转首问一名弟子道:“大阵坏了多少?”

  那名弟子神情惶恐,不敢看他,垂首道:“虽有师父玄兜护持,丹多处破损,尤其有一座门户几是全毁,只是再建了起来,至少,至少也要到明日了。”

  杨平玉思量了一会儿,若是等到明日,不定灵穴已然凝成,不过他要藉此成就洞天,必得法阵护持,否则绝然不会安心,关照道:“加派人手修补法坛,明日为师要见得此阵完好。”

  那弟子不敢违抗,当下诺诺而去。

  远处一道遁光飞来,却是那少年道人,到了近前,他略显尴尬道:“杨师侄,此次法坛遭劫,全是我谋划不周所致。”

  杨破玉此刻神态已是恢复如初,摆手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岂能怪道师叔头上,况且不过小挫一阵,尚还左右不了大局,师叔不必自责,若是当真介怀,稍候不妨多杀几个玄门弟子。”

  纪还尘笑道:“这阵法虽破,不过玄门处却折了两名三重境大修士,固然又来了陆香影,可也是较之方才,仍是弱了一筹,杨道友若狠得下心来,重创其等也非是不能做到。”

  杨破玉冷笑一声,道:“到了这等时候,何需多想,诸位,随我出外阻敌。”

  他当即点了此番随行护法的一众弟子长老,又把方才阵图被破的数十名修士一同唤上,起得数十道遁光,自法舟之内飞出,往玄门一众人等迎去。

  陆香影金舟行在最前,此刻已冲入魔穴之中,这时察觉下方灵机潮动,汹涌而来,更有遁光闪烁不停,忙把飞舟护法宝光祭起,随后伸手向下一拿,使了一个禁锁天地之术。

  杨破玉心生感应,他哼了一声,不待法力降下,立时捏了一个反咒,瞬息间就将此术解了去。

  因他出手极快,身后之人根本未曾受其影响,遁光停也不停,仍是朝上冲来。

  陆香影神情一凛,忖道:“此人比传言还厉害几分。”

  毕竟对面有数十名元婴修士,若是齐皆来攻,她也难以招架,故而把舟首一拨,化光虹向侧面绕走。

  少年道人因为方才失策,此刻亟待立功,当下翻出一张宝图,拉了开来,欲要照她。

  方才彭誉舟崩裂法身破阵,九炼子母阵已是半毁,而阴华宝敕澜图本是与之一体,若无大机缘,再无晋升真器之可能,便索性弃了阵形,当作寻常玄器来使。

  可就在这时,却听天中一声暴喝,震得他心旌摇荡,随后一道星火流光自远处飞来。

  明明还在百丈之外,可忽然一个前冲,也不知失使了什么神通,竟是眨眼遁至近前,而后就见一只大锥朝他头顶砸落下来。

  少年道人心下一凛,才要遁走,却发现被一股莫名大力扯住身形,竟是脱不出去,惊呼道:“力道修士?”

  他反应也速,当下把身躯一晃,顿时化作一缕淡淡烟雾,那大锥自身躯之中横过,好似穿过一层无形之物,并未能伤得他分毫。

  然而来人却技不止此,双目之中忽然放一道神光,却是瞬息间就将这法术破开,把他原身照了出来,手中大锥荡起狂风,再度挥来。

  少年道人岂肯坐以待毙,嘴中吐出一道灰白气团,竟是堪堪将那椎头抵住。

  有了这片刻耽搁,廖老道人这时已是赶了上来,骈指一点,数十道阴雷落下,喝道:“退开!”

  又有数名元婴长老自后祭出法宝打来,顿时天中灵光乱闪。

  少年道人心下冷笑一声,这等距离之内,力道修士优势太大,若在平时,自己被这般欺近,用不了几回必定落败,然而此刻并非一人对敌,对方注定失算。

  哪知来人悍勇无伦,明明遭受十余人围攻,却是根本不去理会,反而大吼一声,原势不变打来。在少年道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一锤打在了他前胸之上,不由惨叫一声,自云头坠下。

  廖老道惊呼一声,“师弟!”

  这时天中爆开一连串轰响之声,来人也是同样被众多攻击打中。其人纵然身躯坚实,也同样抵不住众人合力围攻,身上千疮百孔,大半身躯残破不堪,几乎认不出人形。

  可到了这般地步,此人仍是悬在云头,不曾退开半步,睁着仅余的一只眼睛,丝毫不惧地望着众人,一个个看了过来,傲然言道:“东华魔宗,不过如此!”

  杨破玉一皱眉头,冷声道:“原来是外洲旁门。”挥袖一拍,一大团灰白烟气朝其罩去。

  上空陆香影见他如此勇悍,不忍见他身死,把手一甩,垂下一道虹光,欲把他救下。

  可是才至半途,就被十数道灵光击溃,还有不少法宝对着飞舟袭来,只能无奈退避,眼睁睁看着被那高大身躯被白烟拂过,整个人顷刻化为乌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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