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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唐砖(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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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节  乘龙



  索元礼在大瓮里哀嚎了四个时辰之后终于被烤熟了,他的尸体在准备抬出去掩埋的时候,被一群疯狂的人拿手抓着分着吃了,等到军卒驱赶开那些人的时候。薄薄的棺木里就剩下一些肠子和骨头了。

  云寿答应过周兴给他保留全尸,所以周兴的尸体虽然也是熟的,但是每个部件都非常的完整,烤出来的油脂将崭新的官服浸透了,整个人亮晶晶的。

  不知为什么,云寿的心在发寒,不是因为刑罚,而是因为受刑的人,周兴在受刑过程中一言不发,不管是毛竹刷子刷身体,还是被铁箍子箍脑袋,从没有呻吟出一声来,进入大瓮的时候,别人需要军卒用力的塞进去,他不需要,休息了一会就自己跨进去了,烧烤了一会还告诉军卒,以前他设计的不是太完美,如果给大瓮里加一点水效果会更好,于是军士们就答应了他的条件,在大瓮里加了半桶水,不大工夫,煮肉的味道就散发出来了……

  周兴还让军卒在他的脖子上缠上湿毛巾,这样他就能清晰地把受刑的感受一一的告诉军卒,并且强烈要求书记官记录下来……

  李泰听云烨给他讲述经过的时候,胖脸上见不到半点的血sè,早上吃的东西已经呕吐殆尽,但是作为一个学者,这家伙还要看周兴的做的记录,只翻看了两三本,就已经发狂了,带着那些记录像疯狂的犀牛一样就去找李承乾。

  李承乾翻看了两页,虽然脸sè很难看,却平声静气的对李泰说:“想要成事。就需要牺牲啊,这样做损伤阳寿。我注定不可能永寿,这是我的罪孽,青雀,你必须保持干净,一定要非常干净才对。我是做大哥的,又是皇帝,那么这些事情就是我必须做的,在我心里只要李家王朝永寿,我李承乾永寿不永寿的不打紧。”

  “你现在满意了?满朝文武看您就像是看见了怪物,你一发怒,他们就能活活的吓死,逆耳的忠言您听不见了。您又不喜欢听别人拍马屁,这下好了,我参加了几次早朝,朝堂上静的可以钓鱼啊,大臣们不作任何决定,剿灭一小股盗匪的命令都需要您亲自下,你看看,你现在瘦成什么样子了。秦始皇每天审阅三百斤竹简,你每天审阅的奏章快三百斤了吧?

  地方上有巡阅使,军中有五蠡司马。还有都水监在监视天下,御史言官闻风而奏,邸报上的文章五花八门,有这些足够了!

  我们兄弟啊,所这话也就我能说,我总觉得满朝文武不怀好意。他们就是想要活活的累死你,云烨以前拿这一招对付长孙无忌,现在他们故技重施在你身上。

  听弟弟一句话,我们去玉山修养一阵子,请孙先生好好地调理一下你的身体,我陪着你去打猎,斗蛐蛐,撵兔子都成,咱们先把朝务放一放,短时间出不了大乱子。”

  李承乾眼睛里含着泪光,嘴角抽动了好多下,从桌案后面走出来,抱一下李泰,长叹一声,朝李泰挥挥手,就直接回了后宫。

  李泰仰着头看着大殿上斑斓的藻顶,跺跺脚也出了万民宫,胖人骑着一匹肥马,快速而艰难的由到了云家,见到云烨正在看小孙子写字,乐呵呵的非常的悠闲。

  满腔的怒火顿时就迸发出来,撕着云烨的脖领子怒吼:“承乾快累死了,承乾快累死了,你两三年没见他,你去看看他啊,瘦的没了人样子,就像一只穿着龙袍的猴子,你真的这么狠心非要看着他被活活的累死吗?你长没长人心啊……”

  小孙子很有眼sè,见两位爷爷打起来了,扔下毛笔飞快的跑去了后堂,去给nǎinǎi报信。

  云烨叹了口气任由李泰摇晃自己,等他平静点之后说:“他谁都不信,我有什么办法,参谋院他去过几次?书院递交上去的新的管理方法,他同意过一条吗?

  许敬宗上了一个废除马政的折子,被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训斥的老许都下不来台,李义府算是一个会做人的吧?用了一月的时间铺垫,然后跟他委婉的说起节度使的职权不宜剥削太甚,结果如何你是知道的,李义府差点被远窜到北海去牧羊!

  这些都是正当的朝政啊,合不合适的先不说,大臣提出来那就是有问题的,大家坐在一起商量,权衡一下利弊,然后再拿出一个决断来,这样很好啊,提一个正当的建议就要被弄去北海牧羊?你知不知道李义府回到家里气的差点吐血,请罪折子都没上,梗着脖子要求去北海牧羊,能把大名鼎鼎的人猫气成这样的,也只有你大哥了。”

  李泰终于平静下来,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的道:“我很担心他啊,担心他活的不如我父皇长久,到时候天下就要大乱了,烨子,咱们呕气归呕气,总要帮帮他,到时候李象当了皇帝,那可真的要遭殃了,不说他比得上我父皇了,能比得上我大哥的一成,我就算服了他了。咱们活着天下好像还乱不了,咱们死了之后,大唐一定会出大麻烦。

  如今的大唐需要一个明白大唐的人来当皇帝,天下大势纷纷扰扰的,而且好多事情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参照可以借鉴,皇帝不成功,要是天下乱了,拿着火器到处乱炸,我觉得我们在棺材里都睡不安稳。”

  云烨挠挠头,这确实是一个大麻烦,火器杀起人来比刀子快多了,如果李泰的预言成为现实,那可真的是天下粥粥了。

  忽然间,他发现自己站不稳了,眼前的围墙似乎在上下起伏,这就怪了,手扶在桌子上这才明白不是自己的感觉出了岔子,而是地震了 。

  “地龙翻身!”李泰狂呼一声,想要走被云烨一把拉住,这时候乱跑太危险了。

  俩个人惊恐的看着屋子的瓦片噼啪拉的往下掉,好一阵子才安静下来,云烨大叫一声就窜进家里去了,而李泰则哀嚎着向玉山行宫窜去。

  才到月亮门就看见小苗手里的提着两个孩子从屋子里飞出来,窗户都被撞了一个大洞,屋子里站着面sè惨白的辛月。

  “快出来!”随着云烨的这一声怒吼云家所有人都鬼哭神嚎的往外跑,云烨清点了家里的人之后,发现除了几个被瓦片砸破脑袋的轻伤之外,好像没有重伤,让辛月安顿家里,自己和云寿立刻就兵分两路,一个去查看云家庄子,一个去查看玉山城防。

  旺财被吓坏了,大眼睛里的惊惶之sè看得云烨心疼,抱着它的大脑袋安慰一下,就带着它上了玉山城墙。

  三通鼓之后,诸将到齐,云烨立刻命他们去巡视自己负责的地段,同时封闭玉山城的前后门,阻止执法队进入玉山城巡视,有劫掠民财者杀,有不听号令者杀!这个时候绝对需要启动重典。

  诸将刚刚离开,大地又开始摇晃起来,这一次比开始的那一次还要严重,云烨眼看着蜿蜒的城墙就像巨龙一样的上下起伏,放眼望去,修建在山崖上的一段城墙轰然倒塌,巨石混杂着尘土遮蔽了整座大山。

  取过望远镜遥望行宫,只见那座辉煌的行宫,一角已经塌陷,痛苦地闭上眼,哆哆嗦嗦的爬上马背,让旺财叼着自己的衣角,快速的向行宫奔去,心里暗暗的祈祷,千万千万行宫里不要升起狼烟!那是李二向天下人镖师自己已经死亡的标志。

  快马如风,云烨死命的催促战马希望能跑的更快些,李二这些天身子已经非常糟糕了,要是再受到惊吓,多半就活不成了。

  很短的路途,旺财已经跑得满嘴都是白沫子,心疼的安慰一下旺财,自己匆匆的走进了行宫,含元殿已经倒塌了半边,李二躺在锦榻上哈哈大笑,见云烨过来,笑着说:“朕刚才做了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赶着牛在耕地,谁知道立刻就有地龙翻身,哈哈,小子,朕活不成了,这就要走了,你们自己好好地活!”

  这话一出灰头土脸的众人一起伏地大哭,李二拿起酒葫芦大大的喝一口,笑着对皇后说:“天帝派了地龙来接朕了,这是喜事,莫要悲哀,过完自己的寿数,就来找朕!”

  李二的话音刚落,大地又开始剧烈的抖动,鹰嘴岩上的那块巨石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从半空掉落,落在山崖下的草地上,发出轰然的巨响!

  李二的笑声更加的尖锐,居然抬起上半截身子,朝着晃动的山峦笑着说:“莫急,莫急,朕来也!”云烨想把李二扶的躺下来,这样折腾,好人也会折腾死的。

  李二却回头仔细的看了看长孙,杨妃,yīn妃,把手伸向哭的快要昏死过去的李泰,摸了一下李泰的脑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就好像一次xìng的把胸膛里所有的气息全部吐出去一般。

  云烨听了好久只听见吐气,没听见吸气,大惊,正要把手按在李二的胸膛上准备给他做急救,却被长孙制止了:“陛下很开心,让他乘龙升天吧!他不愿意整天躺在床榻上!”

  全身不能动弹躺在床上,或许这就是上天对英雄最大的惩罚,遇到了地龙翻身,对他来说是最大的吉兆,与其说他死了,不如说是他自己杀死了自己。

  在李二吐出最后一丝气息的时候,大地安静了下来……一股粗壮的狼烟从玉山城升起……

  泰兴六年一月七rì,上崩于玉山行宫含元殿,时值地龙翻身以为迎驾,祸及三十万户……上尊号为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

  ps:

  李二死了,心里空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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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节  把皇帝当成小吏的李承乾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怒则掀波千丈,荼蘼八百里,损伤生灵百万。

  李二是一条旱龙,他从来不会游水,所以就引发了地震……

  所有人是这么认为的,一条长了翅膀的夔龙飞升之际带走几千条人命已经算是非常仁慈了,不光老百姓这么看,书院的先生们也这么看。

  云烨不这么看,因为李承乾在哭的晕过去之前,下旨要云烨全力负责应对这次的大灾难,所以,当云烨漫步于断壁残垣之间,心中的悲愤实在是难以言表。

  悲伤这东西是有限度的,如果什么都不知道,猛然间接到噩耗,这对人的打击是非常大的,如果一个人缠绵病榻,自己照顾了他两年,你会发现等到他真的去世的时候,自己好像没有太多的悲伤,哪怕整个天下都成了缟素的世界,你依然不会感受到悲伤。

  山崩了,屋塌了,桥梁断了,道路毁坏了,这场震源非常浅的地震,损坏最严重的居然是九嵕山之皇陵,好不容易修建好的陵墓,现在听说损坏的非常严重,墓室已经出现了无数道裂缝,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许敬宗现在就像受惊的驴子一样在rì夜抢修陵墓,重新开凿墓室,给李二修陵墓,也必须连他的坏脾气一起接收。

  九嵕山“九峰俱俊”、“山峦起伏,气势雄伟”,为“关内道之名山”。该山颇为神奇,从南面观之,形似圆锥;从西南面望之,形若覆斗。从东面看之,形同笔架,当地人称之为“笔架山”。李世民的陵墓即凿山为洞,在山峰底部建地下宫殿,连同陪葬墓在内,绵亘数十里。气势宏大,蔚为壮观。凿山建陵,以山为陵这是李二开创的新河。

  玉山解除了武装,大军一队队的开出玉山城,等待换防,云烨原先以为李承乾会迫不及待的将军士更换完毕,没想到他没有理睬,一声令下,那些军卒依旧各安其位。

  建筑损坏的很严重。至少云家的宅子都出现了裂缝,百姓家的模样就更加的凄惨,幸好地震发生在白天,一月份又是百姓准备chūn耕,往农田里运送肥料的时候,如果地震发生在晚上,云烨不敢想象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惨状。

  李承乾大方的承认,这是自己父亲龙驭宾天之后留下的后遗症。命令内府打开府库任由云烨支取,挨家挨户的赔偿百姓。

  只不过这一次赔偿的有点多。三十万户啊,看着金币银币流水般的从库房里流出去,云烨都感到非常的肉疼,但是李承乾似乎不在乎,他好像很愿意为父亲的鲁莽举动买单。

  白天骑着马到处巡视,安排官员组织抢救被埋在废墟里的幸存者。一面大肆的帮着皇家道歉,先帝爷xìng子烈,走的匆忙,误伤了百姓,所有的损失皇家都承认。

  这就是李承乾需要的效果。怒龙升天,总会波及到无辜的鱼虾,他需要百姓们自己承认自己就是鱼虾,至于云家,了不起算是一只大个的王八。

  到晚上还要给皇帝守灵,辛苦的无法描述,长孙冲是典礼官,独孤谋是护灵官,一个扯着嗓子吼一天,一个全身披挂的站一天,当云烨晃晃荡荡的回来,他们俩个人也jīng疲力竭的从灵堂里出来。

  吃饭,只有白米饭,一碗汤,云烨宁愿拿茶水米饭,都不愿意动那碗什么调料都不放的菜汤,说是菜汤,厨子还给里面放了好大一块猪肉,是从供案上撤下来的东西,需要被百官分食。这是太上皇最后的恩典。

  长孙冲也不吃,学着云烨拿茶水饭,独孤谋却不嫌弃,一个人将三碗汤全部干掉,里面的猪肉也吃的干干净净,似乎还非常的享受。

  “草原上的那些人杀不杀?”独孤谋吃完饭就问另外两个人。

  “你打算把他们活着殉葬还是剃干净了毛发当猪头摆在供桌上?如果是后者,明天的肉块子就有劳您的大驾了。”云烨小口的喝着茶,没好气的说。

  “我觉得可行,阿史那思摩,契苾,阿史那杜尔这些人既然割破了自己的脸面要求殉葬去守卫先皇,我们不如成全他。”长孙冲一脸的歹毒。

  “亏不亏心啊,契苾一生忠勇,每战必定争先,族人已经为大唐快把血流干了,你们就能昧着良心下手?人家也就是客气一下,表一下忠心,至于阿史那杜尔,那也是一员悍将啊,人家都已经被你们逼得快要回家放羊了,就不要砍人家的头了,不过阿史那思摩这个家伙我还是同意摆到供桌上去的,胆敢要求把封地弄到北海去的异族,我觉得他的谋反之心已经昭然若揭,蒸熟了让独孤谋吃掉也不错。”

  独孤谋呲着满嘴的白牙笑道:“我吃东西从来不挑,只要是能填饱肚子的我就不嫌弃,人肉也好,猪肉也罢,扔到嘴里都是肉。”

  重口味的话题没说多久,李承乾就从里面走出来了,说是皇帝吗,这时候也没有半点的优待,晚餐同样是一碗白饭,一碗汤,一边吃一边听云烨讲述救灾的情况,听到受灾的地方足足有四个县的时候叹了口气,放下饭碗说:“长安自身就有长安,万年两县,再加上蓝田,三原,礼泉户县,就有整整的六个县受灾啊,长安,万年,蓝田,三原,还是大唐人口最稠密的四个县,三十万户受灾,两千余人死亡,这简直就是幸运啊。”

  云烨放下茶壶道:“先别说幸运,倒塌的房屋数不胜数,尤其是三原,能住人的房子几乎没有,你看看头上的天,这是要下雪的征兆啊,现在还是一月份,先得把这些无处安身的人安置进房子里才行,最不济也得有一顶帐篷遮蔽风寒,要不然,没被房子砸死,也会被寒风冻死。

  军中的帐篷几乎被我抽掉空了,依然不够,上百万人啊,早点拿出一个章程,我也好去救人,再晚几天,就不用救了。”

  李承乾抬头看看铅灰sè的yīn云,对云烨说:“开放皇家行宫,好些行宫都多年未曾有人居住,别浪费了,行宫的房子都修筑的很结实,没有问题,旱塬上的昭阳宫这一次也开放,等到百姓的房屋建造好了之后,那些行宫也该修缮了。”

  这是云烨在这三年里第一次和李承乾说话,公事说完了,大家都沉默下来,李承乾过了良久才沙哑着嗓子问云烨:“你真的打算去岳州?”

  云烨点点头说:“不离开不行了,我快受不了了,今天过世一个,明天过世一个的,再这么下去就轮到我过世了,等到长辈都去世了,我就能回到玉山教书了,相见不如不见,见一次伤感一次,徒劳无益,你也知道我最害怕这种永别了。”

  李承乾伤感的点点头小声说:“你还能逃避,我逃无可逃,通宵达旦的为这个国家cāo劳,却换来一个暴君的恶名声,李承乾自认爱民如子,从未做过害民之事,缘何要背负这样的恶名声,父皇故去,全天下缟素,不管是南海还是北海,处处都是哭声,朕担心我死之后,会有人额手称庆,父皇的谥号乃是文武兼资,我能有什么?纣?还是桀亦或是殇?”

  云烨眼见长孙冲,独孤谋离去,忍不住低声道:“你吃饱了撑的?一定要收权?现在的大唐和历史上的那一个朝代有半点的相似之处?大唐一年的赋税足足是前汉上百年的赋税总和,版图之大旷古绝今,人口也已经突破万万人。

  你还拿以前那种君王集权制度来统御这个国家么?先帝以前试过,后来发现这样跟本就行不通,才将大唐弄成你登基前的那个样子。

  农田上的事情,那就是人家大司农的事情,礼仪,外交,那就该是礼部和鸿胪寺的事情,天下民户,就该户部去管辖,人间刑名你就该放手让刑部和大理寺去审判,谁让你去管理一两个死囚的?就算是冤死一两个那又如何?你亲自审阅后就不出现冤案了?

  你该管什么?你该管吏部,兵部,都水监,还有你那个藏着不愿意让人知道的皇城司,参谋司,玉山书院的方略才是你应该用心研读的东西,你管那些州县小吏的破事情做什么?优胜劣汰这是常理。

  看好你手里的兵权,看好你手里的监察权,盯着看什么地方会有叛乱发生,然后找一个合适的将军去评判。

  知不知道,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这是官场的名言,民部做错了事情你处罚民部,工部错了,你找工部尚书的麻烦,刑部错了你去整理刑部就是了,承乾,你现在是皇帝,你的职责就是监察天下,不是要你去当小吏。

  你不做实际的事,所以就没有错,错的全是大臣,这才是君王错不得的jīng髓所在,一旦你错了,你往谁的身上推?你后面没人……”

  李泰本来也出来透口气,结果看到云烨正在口沫横飞的和大哥说话,心里一暖,揉揉肚子,继续走进灵堂守灵,只要开始说话了,隔阂一定会解开,多年的情义,不是说不要就不要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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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节  教子



  云烨背着手从马车上下来,长安城已是灯火阑珊的时候了,云寿扶着父亲上了马车,自己也上了马车,嘱咐马夫走慢点,旺财跟不上。

  云烨拍拍儿子的大肚皮笑着说:“我和你母亲没有一个是胖子,怎么到你就胖成这样,马上四十岁的人了,多运动一点,爹爹在你这个年纪,还是身轻如燕啊!”

  听了父亲的话云寿笑道:“孩儿的武功从未放下,现在舞剑半个时辰也不喘气,只是这身肉确实让孩儿烦恼,问过孙神仙,他老人家说孩儿先天的底子太厚!”

  云烨哈哈笑了起来,拍着座椅高兴的说:“养生之道孙道长本来就在行,他老人家如今成了陆地神仙,说的话自然就是金科玉律。

  不过你程爷爷做的每一件事都和长生无关,偏偏是所有老人家中身子最强健的,所以说,天下的道理都没有绝对的,凡事都有例外。”

  云寿见父亲jīng神健旺,犹豫了一下说:“自从太上皇过世,皇太后归隐玉山,整个世界都慢慢的平静了下来,陛下也有所收敛,不再过份的煎迫臣下,所以朝堂上现在很平静,不过许敬宗打算告老了,他总是能选中一个最好的时机全身而退。”

  “哼,这是政治智慧,用了人家四五十年,现在也该回家落个善终,那个叫做王维的小子现在还在陛下身边担任秘书丞吗?”。

  云寿见父亲不愿意听朝堂上的事情,就笑道:“您的眼光确实独到,这个人文采飞扬,最难得的是xìng情温和,听说他喜欢参禅悟道,作出来的诗歌也大都带有一股子空灵的意味。被好事者称为我大唐第一才子。父亲如果喜欢他的诗词,孩儿明rì就请他到家里来?”

  云烨摇摇头说:“不必了,我在隐居,要是弄得沸沸扬扬,还让人家以为我人老心不老的想要重出江湖,那样的话。你让长孙冲和独孤谋如何能睡一个安稳觉。还是不出去了。这一回你母亲生病,我要好好的陪陪她,怎么就生起病来了?”

  “母亲只是总抽筋,您说需要补钙,把旺财的吃的那东西也拿给母亲吃,母亲不肯吃,说那是给牲口吃的,不是给人吃的。”

  云烨气恼的拿扇子在云寿脑袋上敲了一下说:“死脑筋啊!你母亲什么xìng子你不知道?自以为是高贵的凤凰,你拿旺财的药丸子给她吃。她当然不愿意,你就不能在外面裹上蜜蜡,找个名贵的盒子装上,编造一套神奇的故事吹嘘一番,这样的话她就肯吃了,回家就去办,就说是我从海外找来的好药材!”

  云寿苦着脸接受了,堂堂的兵部尚书被父亲一扇子一扇子的敲脑袋。实在是说不过去。

  这一次云烨一个人出去了整整两个月,慢慢悠悠的走遍了河洛。少林寺,伏牛山,邙山,兕子的行宫,他都去了,可以说玩的非常的惬意。

  如果不是得知辛月病了。他还不打算回来,准备去王屋太行去看看,家里人不敢打搅云烨的行程,也不敢问,既然说是去游山玩水。那就失去游山玩水,不是去找什么神仙宝地。

  胡子花白的刘进宝知道家主就是在玩,在水潭里洗澡,在花丛里睡觉,和老和尚谈天,和兕子在山里抓兔子,总之游玩了一路,绝对没有去找什么所谓的神仙,不过在刘进宝看来,家主没必要去找神仙,因为他自己就是神仙。

  回到家里发现客厅里坐了很多人,程咬金,李泰,希帕蒂亚都在,一进门程咬金就嘿嘿的笑着问龙穴找的怎么样了,能不能给他一个,等他死了以后好埋到那里去。

  这话也就敢在李泰面前说,要是换一个人绝对就是滔天的大罪。

  “程伯伯,晚辈就是去玩,没干别的,闷在家里不舒坦,走到山林里看风景,很舒坦,下回咱们一起去。”

  云烨的话音刚落,辛月就开始抽泣起来,云烨嗒一下嘴巴道:“行了,下回出去带你一起去,出门的时候喊你一起去,你不愿意,现在怎么还哭上了。”

  辛月羞赦的掩着脸进了内宅,肉山一般的李泰闷声闷气的说:“我就是太肥,要不然一定和你出去玩,一辈子闷在实验室里,很无趣啊,越是不喜欢人,就越是喜欢亲近山水,你的心思我知道,就和我一样,现在看到谁都烦。”

  希帕蒂亚闷哼一声道:“我们也就是年老sè衰罢了。”

  李泰不甘示弱的说:“我看自己都讨厌!”

  程咬金今晚没打算回去,起身就去找无舌,听说无舌现在活的痛苦不堪,真正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明明早就想死了,结果每天早上睁眼发现自己还活着就会胡乱的发脾气。

  李泰见程咬金走了嘿嘿笑道:“你去安慰老婆,小别胜新婚么,我去我的院子里住。”希帕蒂亚听他说的下流,啐了一口就搀扶着李泰走了。

  云烨笑笑不做声,独自坐在客厅里看着摇曳的烛光一声不吭,活的时间够长,就会想起以前的往事,那些尘封的旧事在临睡前就会像cháo水一样扑过来,哪怕是做梦,都会清晰地梦到另外一个世界,这一趟出去,其实就是想求得心安。

  知道自己出门,所有人都会不安,从皇帝到臣子,都会猜测自己出去到底是在干什么?、

  天下将领现在几乎全部都是出自玉山门下,虽然每一届毕业生皇dì dū会亲自授勋和颁发证书,却没有一个人会忽视自己这个已经几乎消失在大唐政坛上的人。

  岭南的邕州如今根本就是国中国,李容已经成功的将这座城市和这个国家隔离开来,这是他的私人封地,太宗皇帝封的。

  隐藏的势力才会让人感到恐惧,如果云烨老老实实地留在玉山养老,李承乾还不会多想,尽管抱着最后的一丝奢望希望云烨不会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是派最好的细作跟踪,还是必须要进行的手段。

  带着皇帝的,长孙家的,独孤家的,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无数的细作在河洛游玩,云烨觉得非常的有趣。

  去找单鹰看大丫的时候,那些细做惹怒了单鹰,被他亲自出手抓到了七八个,吊在洛阳的城墙上示众,可是威慑并不见效,跟踪云烨的人更多了。

  小苗端来一盆水,脱掉夫君的鞋袜,给他洗脚,辛月在一边埋怨道:“一大把岁数的人了,怎么还折腾,好好地在家里让妾身伺候着过rì子,风餐露宿的也不知道图个什么。”

  云烨把头靠在辛月的臂弯里慢慢的说:“以前有人对我说过我心安处是故乡,如今我的心不安,神不定,想要找回自己太困难了!”

  李承乾咳嗽的声音在万民宫发出巨大的回音,自己收缴权力的工作就要完成了,拿冰水浸过的毛巾擦一把赤红的脸,又翻开一本奏章细细的研读。

  此时的李承乾批阅奏章堪称悲壮,想要安静下来,但是风箱一样的胸膛,总是让他的气喘不上来,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的青筋暴跳,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头在山岭上垦荒的老牛,戴着眼镜的双目开始看什么东西都模糊。

  李承乾非常的讨厌这样的感觉,是上天给自己的时间太少了,登基十年以来,大唐在变的繁荣富强,但是自己却变得rì渐赢弱,他觉得是这个国家在抽取自己的jīng气神,自己就像是一具腐烂的尸体,在不断地滋养大唐这朵绚烂的花。

  李家人逃不掉气疾的折磨,祖父,父亲,再加上母亲,没有一个能逃脱,阿泰现在也需要呼吸氧气才能平息他头昏眼花的毛病。

  奏折上的文字再一次变得模糊起来,李承乾摘掉眼睛,那手背揉揉眼睛,无神的盯着对面墙壁上的《皇舆一览图》。

  那上面的颜sè几乎都是黄sè,唯有不多的几片地方呈现不健康的灰sè,如果云烨在在里,一定能发现那几片地域,也就是赵州,衡州,辽东,以及岳州,邕州,广州。如果把目光看得更远一点,就会发现在茫茫的大海上患有一片血一样的红sè,那片地方就是远岛。

  一个戴着金冠的孩子跑进来这座隐秘的侧殿,能zì yóu进入这间房子的人人世间只有俩个人,一个是李承乾,一个就是刚刚八岁的李厥。

  李承乾抱着儿子站在地图前笑吟吟的拿手指点着地图上的每一个州府,希望李厥能够完全记住,这是祖先拿鲜血换来的土地,不容子孙忘记。

  听着李厥用稚嫩的声音一遍遍的念着自己用手指指点的地方,李承乾的心中充满了骄傲。

  “父皇,这几片地方的颜sè可真难看!”李厥指点着那几处发灰的地方向父亲提出疑问。

  “确实很难看,非常的难看,可是爹爹现在没能力把那些地方变成美丽的黄sè,厥儿,这些地方需要你去把颜sè改过来,父皇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如果再做,天下就要乱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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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节  无声处听惊雷



  杜维也回到了长安城,在兴化坊找了一家客栈先安顿下来,而后就躺在澡盆里考虑自己明天要做的事情,今天看到了那个老人回了长安,那么,外面传扬的那些闲话都变成了无稽之谈,这位老人只要一天在外面,整个大唐一天都不会安定。

  南北的对话,如今非常的有市场,那些富裕起来的南方人想要更多的权利,大唐将天下划分为是十道,自然就会有前后优劣之说,岭南,两湖,这些地方因为这些年已经逐渐富裕,甚至超越了河北,河南,山东这些要害的地方,但是朝廷无论在政策的倾斜上,还是在支持的力度上,却远远地赶不上那三个地方。

  说到亲近,岳州觉得自己更加的应该受到重视,这里的人本来大部分就是从长安迁出去的,到岳州街面上听听,一张嘴就是标准的关中音。凭什么河南道的农税就能全面的减免,而两湖却要在原来的基础上多缴纳一成?

  这两个地方的官吏一天没事干就上折子为自己治下的百姓鸣冤,曾几何时,十六卫的人马都从汉中出来,虎视眈眈的窥伺岳州。

  有些自以为是的人高声的抛出自己的论断,认为南北大战已经不可避免,这一次和以往任何一次的造反都不一样,以前的造反都是因为没饭吃才揭竿而起的,现在的造反就有些别的意味了,这是**裸的权利之争,是南方的百姓在伸手向北方的百姓索要同等的待遇,有人推测,一旦这样的战争发生了,所有人都会没有退避的余地,这不关一两个人的利益,而是关系到所有人的利益,一旦开战,不死不休!

  那个老人回长安了,外面的说法就是胡说八道,也就是说仗打不起来,想到自己的铆钉生意,杜维的心里就像是装了一团火,只要不打仗,南北就只能继续融合交流,那么大桥一定会建造起来的,只有把天堑变成通途,这个国家才能真正的变成铁板一块。

  杜维认为自己这个大掌柜,应该有更加光明的前景,他从不相信大唐只会在长江上建造一座大桥,难道黄河上不需要?淮河上不需要?

  杜维甚至认为应该在全国所有的大河上都建造桥梁,并且通上该死的火车,自己管辖的作坊里难道就不能承接一点铁路上的道钉?或者别的小东西?

  心里热的厉害,老人家回了长安,仗打不起来了,万事大吉啊,大唐的大建设就要拉开帷幕了,大唐钱庄里的海量金钱,就要散发出来了……

  红rì高升的时候,万民宫人头济济,工部尚书张谏之在长孙冲汇报完朝廷关于土地改革问题的进程后,就急不可耐的跳了出来,准备将汉口的长江大桥提到议事rì程上,同时上报的还有其余三座桥梁的可行xìng报告,催促朝廷早rì下决心沟通南北,如今趁着南北的矛盾还没有到不可调和的时候应该加紧进行南北的大融合,最后说,只要是生活在大唐土地上的人,就不该有什么南北之分,上下之别。

  如果说张谏之的奏章说到了李承乾的心里,而云寿的奏折更加的让李承乾欢喜,因为云寿从军事战略上也剖析了建造桥梁的重要xìng,只要大桥贯通,铁路就能一步步的跟进,关中的jīng锐部队就能在最快的时间里开到大唐的任何一片土地上,快速高效,是军人孜孜以求的东西,如果朝廷能在长江上建造超过三座桥梁,十六卫和玄甲军,岭南水军,东海水军,这些jīng锐的部队就能将控制大唐国土的能力提高三成。

  李泰坐在一张大椅子上,挺着硕大的肚皮也不站起来很随意的说:“前段时间有人说南北就要打仗,孤王本来想去抽这些胡说八道的嘴巴,大唐太平着呢,没人想造反,也没人愿意造反,楚国公跑出去游玩了一圈子,就会有这样的谣言出来,不要被孤王发现是谁传出去的,要是找到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李承乾见弟弟已经发话了,笑着说:“嘴长在别人的脸上,你难道还能全都堵上?让他们去说。我们做自己的事情,既然书院已经有了成熟的方案,众卿家再议一下,看看国库能否支撑这样庞大的开支。”

  李泰笑着说:“其实用不了国库多少钱,臣弟有一个想法,不如把京口瓜洲间的这道大桥交给臣弟来建造,京口不远处就是高州,算是进了岭南地界,臣弟打算出钱把这座桥梁建造好了之后,先收上五十年的过桥费,当然,只收车马和商贾的,不收行人的,也不会朝军队收钱,为子孙找一个吃饭的地方,皇兄,您看如何?”

  这事情李泰一大早就和李承乾说过,为了不过分的刺激岭南的冯智戴和李容,这座大桥最好由李泰挂名进行修建,这样一来就能保证工程顺利进行,现如今,魏王的金字招牌非常的好使,全天下有不卖皇帝帐的人,却很少有不卖魏王面子的家伙。

  长孙冲想站出来说自家可以承接汉口大桥的建设,看李承乾好像并没有把所有桥梁都发包出去的意思,只好闭嘴,更何况他从中间闻到了浓烈的云烨的味道。

  一个人怎么可以无私到这样的地步?长孙冲心中的愤怒无处诉说,云烨不在乎岭南,不在乎岳州,自己还要在乎赵州和辽东啊。

  难道说云烨已经没有了雄心壮志,没有了取而代之的长远打算?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讨厌没完没了的朝代更替,就算是云家取胜了,过上一二百年,云家还不是要被别人取代?这样做一点意义都没有,我不干啊,只要云家能在这个叫做唐的国度里说上话,做不做皇帝有什么关系?

  做皇帝就像是一**坐在火山口上,如果**够大,还能压住火山,**不够大,就等着被火山烧成灰烬吧。我是当不了皇帝,寿儿也不成,既然我们最有希望的两代都不成,就不要把这个负担往身上背。”

  云烨嘴里叼着烟斗,一面隔着被子给辛月捋腿,就在刚刚辛月又开始抽筋了。

  辛月没好气的啐了丈夫一口,几十岁的人了还开这种下作玩笑,得意的从床头拿起一个镶满宝石的檀木盒子,小心的打开,从里面拈出来一颗龙眼大的**丸子笑着说:“您拿来的这种延生丹吃起来就是舒坦,这才是妾身该吃的东西,自从用了这东西,妾身已经很少抽筋了,云寿那个小畜生,竟然让妾身吃旺财的药丸子,黑不拉几的看着就恶心。

  说到底,儿女都是靠不住的,还是您知道疼妾身。”

  云烨嘿嘿笑道:“知道就好,这是你夫君我特意从少林寺藏经阁里偷出来的,现在蒔莳的父亲觉远大师是主持,我偷拿的时候,他就当着没看见。老夫帮着他养了几十年的闺女,这点面子还是要给我的。”

  辛月就着温水吞服了药丸子,这个药丸子有点大,吞咽的有些费力,不过一想到这是人家少林寺的不传之秘,辛月也就不在乎了,好东西都会太遂人的心意。

  吃完了药就小心的把盒子藏起来,这东西只有一盒子,吃完了不知道还有没有。

  “放心大胆的吃,我不但偷来了药丸子,还偷来了秘方,吃完了咱家接着做,以后把这东西换个小包装,卖的全大唐都是,云氏出品,必是jīng品!”

  不管是少女时期,还是现在,辛月最喜欢看见丈夫神采飞扬的样子,夫君这个样子好些年都不见了,现在又开始出现,只能说明丈夫现在的心情非常的好。

  云烨的欢乐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寡妇打上门来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长孙现在彻底的活成了老祖宗,明明腰板挺得很直,偏偏要拄着一根龙头拐杖,非要说这是上打昏君下打谗臣的宝贝,说是先帝临去的时候赐给她的,要她管教李家的子孙,见鬼了,李二死的时候自己就在跟前,从来没有听说有过这样的一个东西,不过得罪不起啊。

  李承乾都不反驳,李泰更加的不反驳,所以云烨这个做人家女婿的更加的没有资格反驳,她说有这东西,那就有吧,只是长孙隔三差五的到云家显示一下龙头拐杖的威力这就要了命了,

  “**很馋,却不是馋臣,您的拐杖上打昏君下打谗臣的可打不到**的身上,我已经有好些年没有上朝了,所以这个馋字,只能从嘴上解释,不能从别的地方解释。”

  长孙把拐杖交给贴身侍女叹口气说:“打什么呀,你们几个给我这老太婆脸面,怎么教训都死死地不吱声,这是孝道,我知道啊,可是你一出去就是很长时间,万一我要是死了,你都见不到我最后一面,想想都恓惶。

  你能回来最好,要是你留在南边不肯回来,我都不知道该活着好,还是死了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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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节 破冰



  长孙的一席话让云烨汗颜无地,自己被长孙宠爱了一辈子,如果说天下因为自己而大乱,对不对得起李承乾无所谓,他是皇帝,早就有各种各样的思想准备,无论自己怎么做,在李承乾那里都是合理的,为了当皇帝,背叛兄弟实在是不算个事情。

  在长孙这里就不行了,疼爱了一辈子的晚辈,在自己快要老死的时候突然要造反,还要去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这种事情对长孙来说就是人世间最恐怖的噩梦,活着无颜见自己的子孙,死了之后无颜见李家的列祖列宗。

  “您就放心好了,没人打算造反,我就是快憋死了出去透透气,昨天还答应青雀,让他在长江上建桥来着,一次就建造三座桥,全是铁桥,只要南北开始大规模的交流,隔阂总会被打破,咱们大唐十里不同音,三里不同俗,说到底都是不了解造成的。

  南方这些年依靠贸易挣了一些钱,有些人就以为自己已经很富裕了,看不起别人,却看不到北方林立的大烟囱,看不到北方雄厚的工业实力,也看不到玉山书院就在北方,最精锐的军队都在北方这些事实,一味的认为自己只要有钱就什么都能办到,太蠢了。

  真正打仗的时候,钱财只是一个标准,还不是左右战争进程的主要因素,不管不是谁带着南方人造反都是死路一条,就算是能得逞一时,战争长久的打下去,南方必败!

  承乾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把事情做得这么霸道。他晓得啊,无论他怎么做,都不可能博得南方人的认可,所以才会无所顾忌。他的心态不对,南北都是大唐的国土,怎么能够区别对待呢?人为地制造裂痕,智者所不取啊。

  娘娘,承乾比起陛下来差的太远,光是心胸这一条。差距就不能用道里来计。陛下时期,不管我在南方折腾出多大的动静来,全天下的人只会说南方佬好厉害,谁能联想到造反?到了承乾时期,我只是离开京城一趟,就弄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这就是差距啊。”

  云烨简单的把南北的优劣给长孙讲述了一遍,主要就是告诉她,完全没必要担心,天底下乱不起来全球公敌最新章节。”

  长孙听了云烨的话。慢慢的安静下来瞅着云烨叹口气说:“你发现了没有,你到现在其实都没把承乾当成皇帝,你口中的陛下只有先帝一人,这样不好啊,先帝雄伟义烈,已经是万世帝王的典范。你不能拿先帝的标准要求承乾,这对他是不公平的。

  天赋是强求不来的,先帝把皇帝的标准定得太高,以至于子孙难做,承乾这么拼命,想做的就是不愿意自己被先帝的光芒笼罩。

  我的儿子我知道,他从小就被人间赋予极大的希望,四十年的太子更是闻所未闻,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甚至觉得他不可能熬到登基的那一天。承乾也知道。所以就想干出一番大事业让我们所有人瞧瞧。

  如今把自己拼的瘦骨嶙峋,你就可怜可怜他,先低头去看看他,把你的心里话告诉他,要他不要这样的拼命。我觉得他几乎快没有命可以拼了……

  长孙说到这里又开始哭泣,云烨烦躁的在大厅里走来走去,说实话,现在很讨厌看见李承乾,以前好好的人一当上皇帝就全改变了,那个位置难道真的可以从头到尾的改变一个人?

  不知什么时候辛月也从后宅走了出来,温言对云烨说:“去吧,夫君,去皇宫看看承乾吧,娘娘说的没错,妾身在春耕时去宫里参观皇后亲蚕,见过陛下,一身龙袍穿在身上直晃荡,整个人瘦的没了人形。您和他是一辈子的好友,不能因为不交流就变得陌生,对您,对陛下,对国家都没有好处。”

  “你和我一起去,现在就去!”长孙不容云烨反对,立刻就命贴身宫女准备自己的銮驾,马上就要进宫。

  旺财溜达进了大厅,见到长孙扭头就打算离开,却被长孙手里的一只青瓜吸引住了,慢慢的凑近长孙,翻着嘴唇站在尽可能远的地方拿嘴去够长孙手里的青瓜,在得逞之后欢喜的发现,同样的瓜,长孙身边的宫女手里还有一篮子。

  云烨仔细的权衡过之后,叹了口气也就同意了长孙的意见,自己进宫,去看看很久没有见过的李承乾。

  因为是正式的觐见,长孙的銮驾在前,云烨的依仗在后,那杆云字帅旗被刘进宝绑在后背上被风吹的呼啦啦的响,四十八名家将盔明甲亮,护卫着骑马进城的云烨。

  今天就是给别人看的,长孙特意把速度压得很低,连旺财都感到无聊的张着嘴巴。

  久不现世的云家家主终于出现在长安市上!

  长孙冲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痛苦地闭上眼睛,下令赵州的家人缓缓从赵州撤出,让辽东黜治大使李默生上书告老还乡,云烨的姿态已经做出来了,长孙家如果不能表明自己的态度,估计皇帝就会对自己下死手。

  独孤谋在听到云烨进宫的消息之后,从墙上将那张巨大的关陇地图拆了下来,自己一个人来到园子里,一把火烧了一个干净。

  大食的使臣见到云烨进了皇宫,悲伤地走进了一家胡人开的酒店,在一张纸上写下了“真主再无降临这片福地机会”。

  一个青布包头眼神锐利的女子见到云烨走进了皇宫,向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禀告之后,老妇痛苦地摇着头,看着渊盖苏文的灵位轻轻地说了一句“荣华来找您了。”然后就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过来……

  这一天,长安市上有无数的人看见云烨进宫了,怀着不同的心情,小心的隐藏着自己真实的情感,或者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或者带着勉强挤出来的笑意,互相攀谈着大唐的将来。

  杜维站在酒楼上目送云烨的仪仗从墙外的朱雀街上走过,狂笑着举杯大声的吼道:“子正兄,仲雷兄,小弟的预测已成现实,满饮杯中酒,小弟这就别过火速的回岳州,小弟大展宏图的时机已经到来,哈哈哈哈。”

  旺财发现又进了熟悉的地方,不等云烨反应过来,自己就抢先一步进了皇城,也不管正在正门准备迎接皇太后回宫的皇帝,悄无声息地从侧门溜达进了御花园,那里好吃的东西似乎不少。

  长孙笑盈盈的看着承乾,说一些抚慰的话,就自动离开,说是想念自己的两仪殿,不要李承乾陪同,只要皇后赵氏陪着自己。

  不但长孙走了,所有的宫女,太监,侍卫在长孙刀子一样凌厉的目光下,一个个的跑的全都不见了踪影,只留下记录帝王《起居注》的王维,激动地看着这两个人,大唐历史上一个重要的时刻就要来临了,到底是尽释前嫌,还是针锋相对,不管那一种都会在大唐的国土上掀起狂风。

  原本佝偻着腰身的俩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挺直了腰板,李承乾看着云烨说:“如果不是母后逼你,你是不是这辈子不打算见我了?”

  云烨没接话,绕着李承乾转了一圈子之后才说:“你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到底为了什么?一辈子不见你不可能,我只是不愿意看到你这幅样子,面色潮红,心脏有问题,呼吸急促,哮喘就没治好,我现在还能有令人满意的房事,你没有房事多久了?”

  李承乾闭上眼睛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好一阵子才说:“朕现在夜御两女不成问题!”

  云烨嘿嘿笑道:“你就吹吧,自从生了李厥,你的后宫就再也没有喜讯传来,也没有听说你诏选过采女,夜御两女,也不看看自己的身板,你又不是一个会用虎狼药的人,散尿的时候只要不淋湿鞋子,估计就是你最大的愿望了吧。

  拿着,上好的六味地黄丸,养肾补气的好药,不是虎狼药,还有一种专门补骨头的药,就是给旺财吃的那种,效果你是看见的,估计你不会吃,皇帝的面子比老命重要,不过我给那个药丸子上裹了蜂蜜,装在漂亮的盒子里看起来高档了好多,辛月以前宁死都不吃,现在整天都吃,我说是从人家少林寺藏经阁里偷来的,很宝贝。那个傻女人也不想想,藏经阁里哪来的药丸子。”

  李承乾笑道:“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的,你怎么知道辛月不知道?只是不愿意让你难堪,给你留面子,六味地黄丸孙先生也给我开了,不过好像没有你拿的这些精致。”

  “我的药材都是从名山大川里弄来的,我学生多,知道我就喜欢有房事,所以穷搜天下也不让他们的老师失望,这是当先生的福利,你当皇帝的可享受不到,比你内府贡品精致些也是常理。”

  李承乾背着手拿着两盒子六味地黄丸,和云烨边走边说笑,他们俩人谈笑风生的,却让后面的拿着铅笔和本子做速记的王维傻了眼。

  还以为必然是一场唇枪舌剑的交锋,谁知道俩个为老不尊的家伙没一句都离不开女人,作风大胆,现在已经开始讨论女人身体的优劣,尤其是楚国公,一张嘴就是天下的十大名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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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节  信任过!



    王维可以作证,皇帝和楚国公没说一句关于朝政的事情,俩个人说了一上午的流氓话,话题涵盖的范围很广,从西域胡姬的丰满到岭南女子的多情,中间好像还说了岳州女子的妖娆,反正楚国公说岳州的女子白嫩的就像是嫩藕,掐一下都能出水……

  最不能让王维忍受的就是他们关于体位的描述,楚公说河北的女子xìng情彪悍非隔山打牛不能降服,而陛下固执地认为搂在怀里一招老树盘根就足矣让她服服帖帖……

  王维记录完毕之后,仔细思量了一天,不由得对陛下和楚公高超的论事方式感到无比的钦佩,根据以前的记载,这两位似乎就是长安城最出名的两个大纨绔,俩人联袂去青楼被太上皇抓住的次数好像也不止一两次……

  为长者隐,为尊者讳,王维绞尽了脑汁仔细整理完毕之后才赫然发现,河北地的美女似乎是长孙家的人……

  “不成了,我有一年都没有沾过酒水,酒量大不如前,你如果喜欢就多喝些,兰陵送来的酒水应该是不错的东西。”

  李承乾的舌头根子都有些僵硬,不过还有理智,推开面前的白玉碗,不想再喝了。

  “兰陵的那个孩子你怎么办?是不是窦家的无所谓,只要是兰陵生的,你就是大舅,人家给你送来十车美酒,就等你这位家主发话呢。”

  云烨往嘴里填了一把花生,嚼得嘎嘣作响。

  “还能怎么办,有你和安澜前面的这道辙。兰陵把这事办得理直气壮,我这个便宜舅舅算是当定了,嘿嘿,兰陵既然想学你们。那就别客气,孩子必须姓李,这一点我寸步不让!”

  云烨点点头,李家把闺女嫁出去就是为了同化血脉,如果收不到一点的好处,兰陵岂不是的嫁给自家的亲戚了?

  “现在你该放心了。你现在把权力全部收归官府,私人武装已经没有多少发展的余地,你比先皇还狠,节度使这个职位被你彻底的除掉了,只是州府的刺史权利又膨胀的快没边了,你取消了道这一级的官员,就是为了把权力细分,我建议你干脆把晁错的主意用到极致,把刺史的权利再往下分,如果能把权利最终分封到百姓的手里。我觉得你们李家就能一直当皇帝了。

  现在大唐根本就不缺衣食,物质非常的丰富,你计算过这些年多出来多少新行当吗?十三行?现在早就扩展到不止三百六十行了,朝廷现在就是需要不断地加强这些人的管理,出一个新行当,就需要规范。培养,这些行当将来就能帮你养活你的百姓了。

  你的运气好啊,短短的十年大唐的国力又上了一个新台阶,我去南边看舰队,青雀给巨舰装上蒸汽机,现在巨舰航行已经基本上不看风向了,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方便极了,不过要去远岛中间没有补给站,还是够不着。

  哈哈。你就别想远岛了,那地方除了皇帝不能去,谁去都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算了,你要是有这个打算,先把近处的大食人。吐火罗人给灭了,然后再一路向西横扫世界,一直打到世界的尽头,那个时候你再威武霸气的说这句话不迟!”

  “那些地方迟早是大唐的,咱们的人现在不够多,等大唐塞满了人,到了那个时候,第二轮扩张就会开始,然后就会有第三次,第四次,直到覆盖到天尽头。”

  李承乾说到这里,忽然变得悲怆起来,拉着云烨的手无声的饮泣,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有雄心壮志,却没有与之相配的寿命。

  “我现在全身都是毛病,不要说房事了,去茅厕撒尿都会淋湿鞋子,一夜起来三四次,万民宫的灯火亮的就像是白天,有时候我都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你不知道啊,我一抬头发现万民宫亮如白昼,以为时间尚早,一抬头就看见万民宫顶上的玉牌在熠熠生辉我就认为这是上苍在延续我的寿命,要我把黑夜也当成白rì。

  太累的时候,我想去外面走走,不管是风卷荷叶还是鱼儿跳出水面的声音,我都会以为是自己没有干好皇帝的事情,才会有这样的jǐng兆。

  烨子没你有没有法子让我好好地睡一觉,我真是太困了。”

  对于李承乾的要求,云烨向来都是满足的,随身带着孙思邈配置的曼陀罗迷药,从怀里掏出来,放在李承乾的面前道:“吃了它,你就能痛痛快快的大睡三天三夜。”

  李承乾想都不想,拿起那个小小的磁葫芦,拔开上面的塞子把粉末全部倒进嘴里问:“这是什么?味道不讨好。”

  “曼陀罗迷药,你吃了之后就会昏睡,刚才那一瓶子是三天的量,你马上就会睡着,有什么事情就赶紧交代,等你睁开眼睛,就是三天之后了。”

  药效比云烨想的还快些,李承乾迷迷糊糊地看着云烨说:“我要是睡的起不来,把李厥送到皇位上,等他成年你再离开……”

  云烨叹了口气,眼看着李承乾一脑袋扎进菜盘子里,扶着他躺到锦榻上,拍拍手,两个太监就从梁柱后面转过来,云烨一边帮着李承乾擦拭脸上的菜汤,一面对太监说:“这几天皇太后监国,陛下刚才的话你们听见了?”

  太监一句话不说,等到云烨要走的时候,一个太监说:“楚公,您还是留在宫里面,等陛下睡醒了之后您再出宫不迟!”

  云烨瞅着那个说话的太监,一抬脚就踹在太监的裆下,那个太监的脸sè都没有变一下,似乎云烨踢的是别人。

  既然没效果,云烨也不强求,这些太监都是皇室里最忠心的奴才,眼看着自己迷倒了皇帝,能忍到现在没把云烨的脑袋拧下来,已经是云烨威势绝伦的原因。

  “算了,不出宫就不出宫,给我在万民宫找一间房子,我也打算睡觉,三天,云烨说完话,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瓶子,一仰脖子把里面的药粉吞进嘴里,味道确实不好,云烨拿起酒壶咕嘟咕嘟的狂喝了一气。摇摇晃晃的站立了一会,也一头扎在锦榻上大睡起来……

  等到长孙带着后宫嫔妃过来的时候,李承乾和云烨都睡得不省人事,不管别人怎么推搡,都没有知觉。好在气息悠长,不像是中了毒。

  赵皇后尖利的大叫起来,要殿前侍卫立刻去云家庄子,将云家所有的人拿进大狱。

  长孙狠狠地一记耳光抽在赵皇后的脸上,喝退了其它嫔妃,只留下赵皇后,拍拍手,那两个太监再一次从梁柱后面钻出来等候长孙的吩咐。

  “陛下和楚公约好三天后醒来,现在他们太累了,准备大睡三天,陛下有令,三天内由太后监国。”

  长孙点点头,回头看着赵皇后冷冷的说:“朝堂大事,你不懂就闭上嘴巴,这是他们两个人在重新建立信任关系,你如果胆敢破坏陛下的大计,本后会将你碎尸万段!”

  长孙多年不在宫中,但是威风犹在,几十年霸道的作风,还不是赵氏一个六品官女儿能承受的住的,只敢跪在地上嘤嘤的哭泣。

  万民宫里支着三张床榻,李承乾睡一个,云烨睡一个,另一个就是长孙的睡榻,这三天,长孙一步都没有离开万民宫,像照顾婴儿一般的照顾这两个人,整个皇城也在封锁状态,辛月来看了云烨之后就被长孙撵回去了,换了小苗过来服侍云烨,同时全面戒备的还有云家庄子。

  第三天傍晚的时候,长安城起了风,不多时,大雨倾盆,雷电在皇宫的顶上逞威,奇形怪状的闪电布满了天空。

  云烨烦躁的挠挠耳朵,李承乾也慵懒的拿被子裹住脑袋。在又一声惊雷之后,几乎同时猛地坐起来破口大骂。

  长孙看着两个睡觉睡傻了的迷糊蛋,温言道:“总算是睡醒了,睡了三天呢,既然醒了,你们就接着掐,老身回玉山去了,临到老了,还要照顾两个上了年纪的婴孩。”

  长孙难得的忘记了她的拐杖,迈着稳健的步伐离开了万民宫。

  “我睡了三天,你为什么也睡了三天?”李承乾好不容易才想起自己睡觉前发生的事情,

  云烨重新躺在锦榻上,拍拍手掌,等那两个太监出来之后对李承乾说:“他们害怕我毒死你,不许我离开皇宫,所以我干脆也睡上三天算了。”

  李承乾瞅着两个太监忽然开声到:“王道,李奇,你二人为人练达,敬忠职守,特赐你二人两个出仕的名额,自己挑选人,不rì就去吏部报备,优先铨叙安排。”

  两个太监大喜过往,急忙跪地拜谢,云烨在小苗的伺候下穿好衣衫,趁着李承乾安排这两个护卫的时候,悄悄地打开殿门,也匆匆的里去了,旺财已经开始叫唤了,好几天不见云烨,旺财的声音显得非常的悲哀无助……

  幽暗的万民宫再一次光明大作,每一个看到这一幕的长安人,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楚国公进皇宫,三天来,终于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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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节排毒



  云烨在山谷里疯狂的搜寻了一个月,当地一场冬雪落下来的时候,不得不绝望的结束自己的疯狂行为,导致云烨疯狂的原因只有一个——旺财不见了……

  马群也从家将的视线里消失了一天,等到马群重新出现的时候,独独没有旺财……

  传说中当野马感到自己就要死去的时候,就会去一个神秘的地方,这个地方只有野马群自己才知道,人就是另外一个族群了,所以不可能到达那个神秘的地方……

  这是那rì暮说的,她说的道理总是来自一些神奇的传说,云烨只听说过大象为了保护自己的牙齿才会这么干,想不到野马也能自己埋葬自己?

  可是山谷是一个封闭的世界,并不算大,一个有上百匹野马的马群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是一个非常明显的目标,但是久经战阵的云府家将竟然跟丢了一个如此明显的目标,按照家将自己说的话,他站在小山包上,从山包的左面看到了马群,于是他就预判马群会绕过山包出现在他的右面,可是当他调整好观察位置,却迟迟的不见马群从右边出现。耐心的等了一柱香的时间,依然不见踪影,于是就从右面呈半圆形向左面搜索,可是无论如何也找到马群在那里。他甚至没有发现地上有马蹄印子和马的粪便。

  他是云家忠心耿耿的老人,一向以胆大心细著称,绝对不会撒谎蒙骗自己,这一点云烨可以非常的肯定。

  云烨亲自带着人搜寻了那个小山包。没有发现有任何的不妥,马蹄就在一片小小的乱石滩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月圆之夜湖泊里的水柱再一次开始喷涌,被月光照耀的白惨惨的,就像一股水银柱一般。水柱这一次喷涌的比以往哪一次都要猛烈,云烨瞅着十几丈高,水桶般粗细的水柱从湖中心那个小小的岛屿上喷起来,心头动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出现神迹一般的巧合的概率太低了。

  马夫牵着小旺财走了过来,他又被踢了一脚,不过心情却非常的激动,他最希望的就是小旺财能踢掉他不多的几颗牙。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旺财真的重生了,就因为当年被旺财踢掉了大门牙,自己才能在云家吃了一辈子的安生饭,他是一个感恩的人。

  小马依旧喜欢跟着云烨,湿漉漉的大眼睛很快就博得了辛月和那rì暮铃铛以及小苗的欢心,在她们看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云烨骑马离去的时候,他站在那个缺口上回头望了一眼这片山谷,笑的非常的诡异。

  那个笑容辛月永远都忘不掉,不过她不想问。这或许是夫君最后的一点秘密,一个像夫君这样的人,窥破一点天机她丝毫都不感到奇怪。

  雪后初晴,陇右的天气干冷干冷的,云烨不理会辛月恳求,依然骑着一匹战马,嘴里喷吐着白雾,大声的唱着奇怪的歌谣。

  “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在难留……”

  唱什么曲子倒不重要。重要的是云烨竟然会唱的声嘶力竭。一口气上不来,差点从马上栽下来。这就不对了。

  云烨到底被小苗给擒拿到了马车上,被辛月拿皮裘裹得严严实实的,云烨想要挣扎一下。被辛月说了为我们几个想想,就打消了继续骑马的心思。

  可能是这些天折腾的太厉害,云烨不可避免的开始发烧,先是低烧,紧接着就是高烧,清醒的时候云烨还笑着对辛月说这是身体在排毒,杀菌,是个好事情,结果好事情好的过头了,勉强走到秦州,云烨就不得不在麦积山接受一个不知名的老和尚的治疗。

  先是放到温泉里面煮,然后找了七八床六七斤重的棉被捂,然后又给灌了好几碗据说是清理肠胃的药,根据老和尚的说法,云烨是心火太盛,需要先排毒,这一下子,排毒排的云烨连说胡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辛月怒火高涨,小苗已经拿了刀子准备先把麦积山的和尚杀光再说。那个老和尚却不紧不慢的劝说小苗,等云烨治不好死掉之后再杀光和尚也不迟。

  辛月许下了一万枚 金币的佛愿,老和尚也笑呵呵的答应万一楚国公不幸死在麦积山,他们麦积山的和尚就替楚公陪葬,只是人家不要一万枚金币,而是要楚国公府答应他们一件事,那就是成为佛门的护法珈蓝。

  云烨清醒的时候听到辛月这么说,艰难的摇摇头就睡了过去。六神无主的辛月,只能等待云寿的到来,这个时候,该是云寿拿主意的时候了。

  云寿,云欢从长安rì夜不停地跑了过来,同时过来的还有李承乾的特使和御医,孙先生进了秦岭,一时半会找不到。

  等到云寿,云欢急匆匆的进了禅房,看见父亲正靠在床上在母亲的侍候下喝粥,脸sè苍白,但是jīng神尚好,嘴里还在不停地嘀咕着亏了,亏了的话。

  云烨见儿子进来了,笑着招招手,要他们过来,云寿和云欢却扑倒在父亲的床跟前嚎啕大哭,噩耗传到长安的时候,云家的天顿时就塌了,不但云家恐慌,李承乾也大吃一惊,立刻就派遣特使和御医跟着云家兄弟千里狂奔。李泰太胖了,骑不了马,坐着马车往秦州飞奔,估计到后rì清晨就会来到麦积山。

  “哭什么,死不了啊,我倒是想死呢,那个老和尚骗了咱家不少的钱粮,发个烧而已,你母亲竟然花了一万枚金币,亏啊!”

  “不亏,爹爹,不亏啊,只要您身子安好,就算是把云家卖掉都不成问题,一万枚金币小事情,孩儿只求您能长命百岁。”

  “呸!少说晦气话,你爹爹认识的人里面活过百岁的就不止一个,你这是咒我早死呢?”云烨笑骂云寿,这孩子从小就不会说恭维人的话,也不知道xìng子像谁。

  病情好一些了,云烨就去檀印老和尚的骨塔去祭拜了一下,这位担任过少林寺主持的高僧,早在六年前就已经坐化在麦积山,他似乎对这座山崖非常的有感情。

  所谓的叶落归根,檀印把自己的归宿选在了麦积山,在搭满脚手架的麦积崖山上,有一尊佛像就是按照檀印的模样雕刻的,骑着一只黑虎,非常的有气势。

  想想都滑稽,自己的朋友,成神的成神,成圣的成圣,转生的转生,好像就没有一个在死了之后下地狱的。

  无舌青面獠牙的出现了,整个人瘦成了骷髅,面sè呈青灰sè,和圆古隆冬的李泰站在一起非常的有喜感。

  原本yīn沉着脸的李泰见到云烨正在努力的练习走路,顿时就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指着云烨说:“就知道你是装病。”

  “没装,真的差点死掉,不是病死,而是差点被麦积山的老和尚给治死。”

  “你就算了,苦竹大师乃是得道的高僧,一身医术不下于孙道长,只是早年间一直行脚江南,所以你没有听过他的名字而已,在江南,苦竹大师也是鼎鼎大名的万家生佛。”

  李泰见云烨没事,马上就把目光转向了跟在云烨身后的旺财,大叫到:“你是怎么把它弄年轻的?这法子也在我身上试试,早就不想要这一身的肥肉了。”

  云烨没好气的瞪了李泰一眼,这家伙说恭维话的能力直逼自己当年。

  这一出门又是四个月,云烨没心思理睬朝政,也不想过问,云寿昨天说李象打着拜祭母亲的借口,如今居留在长安久久的不回封地,发誓要守孝三年,这个借口让李承乾一点拒绝的余地都没有,当年李佑之所以能够避祸,就是因为孝道,为太祖皇帝守孝三年,获得了满朝文武的交口称赞。

  云烨知道李象现在的心思不在母亲身上,他在赌自己的父亲活不过三年!

  李家的人就这样,只要关系到皇位,总是红眉毛绿眼睛的,不管做出什么过份的事情都不为过,李承乾从自己身上吸取了教训,绝对不会立一个年长的太子,那样的话,自己很有可能就要把李象扶上马送一程,李承乾为了皇位,整整的守候了四十年,岂能轻易地拱手让与他人,即使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子。

  这就是一个怪圈,云烨以前认为亲情或许能撼动这种畸形的情感,后来他发现,自己实在是太一厢情愿了。**有时候会超越理智,扼杀掉一人最后的人xìng,会做出超乎自己能力的残酷事情来,云烨从来没有问过李承乾和是不是有干掉自己父亲的想法,之所以不问,就是因为云烨担心李承乾的回答是肯定的。

  想要多活几年,就要远离皇权的争端,这种争斗会波及到每一个站在皇帝周围的人,不会有任何的幸免,李承乾虽然和自己是好友,但是他没有李二无畏的勇气,也没有李二宽阔的胸怀,扶上马送一程这种话能和李二说,打死云烨也不会跑去跟李承乾说这话,万一说出来,他担心俩个人连朋友都没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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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节程咬金的爱情



  独孤谋快马赶到了秦州,他和云烨的关系还没有好到不辞千里探病的程度,所以他的到来必然是带着功利目的来的。

  李泰笑呵呵的坐在大厅里,没有打算离去的意思,这不是他不知道避讳,是云烨让他留在这里看好戏的,魏王爷有资格知道两个jiān臣之间的谈话。

  独孤谋不是一般的臣子,眼见自己没有办法和云烨单独谈话,就长叹一声道:”陛下的身子骨rì渐衰弱,而帝国的国势却如rì中天,国土之大旷古绝今,青塘rì出的时候东海还是星斗漫天,所谓国不可一rì无君,所以老夫来到秦州,就想讨云兄一句话。”

  云烨摆摆手断然拒绝道:“废立之事岂是臣子可以谈论的,即使要谈,也是在万民宫,而非私下里密会,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陛下准备禅位,那也是陛下的事情,我们等着万民宫的旨意就好,何必加入到这片洪流里面,不但不值,还显得非常下作。”

  李泰也乐呵呵的说:“是啊,独孤你也一世豪杰,为何对废立之事如此的关心?按道理,我这个李家子孙才应该是最紧张的一个啊。”

  独孤谋闭上眼睛长叹一声道:“如此说来衡山王半点登基的机会都没有啊,也罢,是老夫多管闲事了,长孙冲也是这么回答的,他也说从万民宫传出来的旨意才算数,旨意上写的是谁就是谁,长孙家早年参与夺嫡吃力不讨好,现在不打算侧身其间了。”

  云烨去掉腿上搭着的毯子,走到独孤谋的身边认真的说:“忘掉谁是太子的事情!我们以后都要学会忘记谁是太子,不单我们要忘记,云寿他们也要学会忘记。无数的事实证明,没有臣子参与的夺嫡,不管是谁都掀不起大风浪。

  谁做皇帝与我们何干?独孤,我们已经位极人臣,换一个新皇帝出来难道还能封王不成?除非这个人怀着取而代之的心思,否则参与夺嫡对我们只有坏处没有丝毫的好处。”

  独孤谋没想到云烨把话当着李泰的面说的如此的尖锐。面sè有些尴尬,确实这个道理,自己和云烨,长孙冲确实都已经把官职做到了极限,位列三公不说,成为国公就已经是个人荣耀的顶点了,想要再进一步,只有取而代之。

  既然云烨,长孙冲都不愿意理会李象。独孤谋知道自己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左右任何事情。喝了一杯清茶,就匆匆告辞,现在有了最直接的答案,独孤家做事的方向也需要重新调整。

  “他是不是一个傻子?这个时候竟然敢当着我的面说谁当下一任皇帝?以为我是死人吗?”。利泰有些不满。

  “他和我们正常人不一样,寿儿。欢儿是我生的,徽儿是你生的,长孙璐是长孙冲生的,这里面有清晰地脉络可以追寻。可是独孤复却是他堂弟生的,你说他是不是傻子?”

  云烨诡异的冲着李泰笑了一下。

  李泰的怒火顿时一扫而空。抓着云烨的胳膊问:“这么说独孤谋生不了儿子?可是安康确实生了独孤复啊。那是我外甥!”

  “没错,安康生的,是你外甥没错……”

  在大唐能有机会嚼舌根子对云烨来说是最大的享受,尤其是这么高级的舌根子,别人根本就嚼不来,自从周兴把这个大秘密说出来之后。云烨早就想到处宣扬了,只是嚼舌根子这种事情和楚国公这个名头以及自己德高望重的年纪有冲突,只好憋在心里,跟谁都没说。

  不过李泰不算,这家伙就不算是外人。尤其是强烈的好奇心让他对这些隐秘充满了想知道的yù望,最后在他八面漏风的魏王府里,云烨坚信这件事情很快就会传遍长安。

  李泰只传谣言,这是他的一种恶趣味,但是他从不信谣言,越是高级的谣言他就越喜欢,哪怕这个谣言是关于自己妹子的。

  “这么说独孤谋很快就没功夫参与皇家的事情了?”

  “当然没有,先把自己不是太监的身份洗清再说,当然,传谣言不太好,如果我们回长安邀请他去几次青楼就算是赔罪了!”

  “能不能传的再恶劣一点?”

  “事实比你想的还要恶劣!”

  “那就是说可以随便编排?”

  “夸张,引申,修饰,这些手段你懂?你怎么传谣言我不管,但是别告诉其他人是我告诉你的就成,云家现在是文华宝坻,丢不起人。”

  李泰直着眼睛嘿嘿的yín笑,不知道他脑子里想些什么,安康是他妹妹,估计联想不到她头上去,总之这一次独孤谋想要过轻松rì子,不太容易。

  大病一场刚好,经不起折腾啊,陪着李泰在麦积山上爬了两层就累得气喘吁吁,云寿看不下去了,要把云烨背下去,至于对同样喘成风箱的李泰视而不见。

  还没有走到牛儿堂,所以只能看到不多的风景,云烨原来打算从散花台丢一些纸条下来的,现在看样子玩不成了,只好意兴阑珊的往回走。

  年纪老的时候保持一颗童心很重要,这就是为什么好多人越老越混蛋的原因,高雅一些的童心让人觉得和蔼可亲,低俗些的就让人觉得面目可憎,至于老程现在玩的童心就非常的恶劣,程夫人去世以后,程处默就彻底的完蛋了,因为他老子玩的非常开心,一度要给他找一个十六岁的后妈,如果只是弄回来当歌姬养,这就没有问题,还会被认为是风雅之事,自从当年云烨笑话张亮一树梨花压海棠之后,这句话就迅速的被大唐人引用开来。

  老程坚持认为自己应该续弦,马上就要六十岁的程处默宁死不同意,于是一意孤行的老程就打算把程处默驱逐出去,让他另立门户,还满世界说自己的爵位不留给程处默。

  爵位其实就是一个笑话,程处默自己现在就是侯爵,再过几年熬资历也能熬成公爵,这个爵位可是程处默自己一刀一枪的打出来的,丝毫不比卢国公这个虚衔差多少。

  云烨大病一场,程处默从骊山行宫回来的晚了,知道的慢了一些,等他跑到秦州来看云烨的时候,云烨和李泰已经准备回长安了。

  “那个女子是歌姬?”云烨和李泰听完程处默诉说之后一同对这件事情来了兴致。

  “没错,叫什么燕回chūn!我去看过,长得就那么回事,本来想直接弄死的,偏偏程福守在那里,不让我弄死那个歌姬,你们是知道的,程福就听我爹一个人的话。

  想想法子啊,这么下去程家会被人笑死的,买回去养在府里我绝对没二话,家里多一个玩物,不算什么,现在那个女人要当程家的女主人,这不是笑话吗?凭她也配当国夫人?”

  李泰在椅子上蹭蹭自己肥硕的屁股坏笑着说:“如果真的能够回chūn,这样的女人我也娶,不过看样子程伯伯想的有些多啊,好像在害怕什么,我明白了,老爷子是在担心程家的势力太大了特意做的防范。

  你继承不继承卢国公的爵位就那么回事,处亮现如今在岭南水师混的风生水起,处弼也已经朝堂上站稳了脚跟,堂堂的刑部侍郎也算是威风八面啊。这个时候是该考虑分家的事情了。”

  程处默黑着脸说:“分家的人多了去了,大家族到了一定程度是一定会分家的,谁分家有用这么恶劣手段的,这不是在分家,是打算毁掉程家的名声。”

  云烨无奈的说:“老爷子的目的就在这,就是要毁掉程家的名声,搞得谁都不登门最好,你想想啊,我要是去你家住几天,见着那个叫女人喊不喊婶婶?

  就算我脸皮一向比较厚喊得出来,辛月那个小气鬼女人说不定随着我喊完婶婶之后就会上吊,老爷子要是娶了这个女人绝对可以把她当门神使唤,至少辛月打死都不会登你程家的大门。

  以此类推,现在和程家来往的哪一个没有一点身份?如果那个女人的出身高贵,大家也就捏着鼻子认了,可是出自青楼,就让人恼火了,尤其名字还叫做什么燕回chūn,老爷子不但不尊重自己的身份,还连带着侮辱了几乎所有的勋贵,老爷子这就是要把自己弄成狗屎一堆,让所有人都绕着他走,一旦大家都绕着他走,他老人家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云烨嗒一下嘴巴又说:“计谋虽然糙了一些,但是效果绝对不错,回想老爷子一生,他的计谋从来都是这样,简单实用,方便,非常的具有可cāo作xìng。

  对程家来说不费什么力气,娶一个女人进门,办一场没人去的婚宴就算是大功告成了,以后只需要在家里来客人了让这个燕回chūn去招待两次,保证连野狗都不登你家的大门。

  人人都想家世显赫,却不知家世显赫的人唯恐别人知道自己家世显赫,不管怎么说,程家的这个家算是分定了。”

  程处默惨叫一声道:“难道我真的要喊那个婊子母亲?”

  “以后尊敬些,那是你继母,不能喊婊子!”

  “我喊母亲,难道你们就不用称呼伯母?”

  “不去就不用喊,以后见面绕着走就是了。”

  “不成!我不能让程家成为长安城的笑柄!”

  “拉倒,程伯伯的xìng情老而弥坚,做事老辣无比,根本就不会给你任何机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会你已经有一个叫做燕回chūn的十六岁后妈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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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节 大恐惧!


  回长安的时候,辛月和云烨挤在一起,总是回头看后面的马车,不大工夫已经看了三四回了,云烨躺在马车上无聊的睡了一觉又一觉。

  辛月又把目光盯在骑着马走在最前面的云寿骄傲地说:“夫君啊,您看看,寿儿的身子骨就是好,外面在下雪,他还穿着斗篷在前面开路,跑前跑后的多jīng神,这下子可把他程伯伯给比下去了,处默号称最讨厌坐马车,如今天气太冷,身子骨到底不行了,躲在马车里不出来了。”

  云烨费力的把脑袋从脑袋从被子探出来,坏笑着在辛月丰硕的臀部抓了一把嘿嘿笑道:“处默还是和以前一样讨厌坐马车,但是这回不坐不成了,我坐马车是因为方便摸你一把,处默坐马车纯粹是因为没脸见人!”

  辛月狠狠地在云烨的手上掐了一把,她认为自己已经老了,就不该再有什么yù念,现在根本就不许云烨碰自己,非常的遵守妇道,不过她很快就被夫君说的没脸见人这四个字吸引住了。

  疑惑的问云烨:“怎么就没脸见人了?难道说您和处默又去麦积山偷佛头了?这样的话可真的没脸见人了,这可是杀千刀的罪过。”

  “偷佛头这是我的梦想,迟早会完成心愿,不过让处默烦恼的是别的事情。”云烨发现自己好像多嘴了,答应程处默不告诉辛月的。

  果然,这句话就惹出祸端来了,辛月强烈的好奇心让她终于知道了前因后果。

  在得知程咬金要娶续弦这件事情之后。辛月的脸sè就变成了铁青sè,面孔扭曲的厉害。两只手无意识的撕扯着棉被,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恶鬼,刚才还珠圆玉润的诱人模样全没了,一个丰满的美妇人能在转眼间变成这样也是一个本事,不过。这样的辛月,云烨是没有兴趣再去抓一把的。

  “不成!”辛月咬着牙根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

  “晚了,木已成舟,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回到长安你就知道事情有多么的可怕了。”

  “杀了她,要快!”辛月的一双丹凤眼居然shè出jīng光来,多年的富贵养成到底是见成效了,不过云烨很不喜欢。直起身子训斥道:“我还没发现你现在竟然成了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要说丢人,我当年就是长安城最大的纨绔,最大的败家子,甚至一度是最大的混账,你怎么没趁我睡着把我脑袋割了去?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不怨那个叫做燕回chūn的女人,程伯伯要娶她,她敢不答应?一个十六岁的女子嫁给一个八十几岁的老翁。不管如何都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云烨的话里明显的有不高兴的成分,以前这么说话的时候,辛月立刻就会软下来。说好话,赔罪会用很多方法让云烨高兴起来。

  但是这一次好像没有退缩的意思,瞅着丈夫说:“那不一样,您不管是长安三害还是无敌统帅这都没关系,现在长安城里的百姓依旧拿您教育子孙,说男人家年少的时候胡闹一些有什么打紧。只要知道争气就是好样的,以后总会建功立业的,年老了如果还胡闹,就是不懂事了,是真正的老糊涂啊。

  您胡闹的时候是少年时期,到了现在,满长安的人才发现您才是最洁身自好的勋贵,咱家除了您总有风言风语传出来,那也是因为您身在高位的缘故,别的人只要走出去,都会被人家挑着大拇指夸赞的。

  不管是妾身,还是那rì暮她们,长孙娘娘都不止一次的夸奖过咱家的女人,那rì暮去别的勋贵家里做客,坐的都是上席,从来都没有人敢领着那rì暮走妾婢的通道,都是踩着花砖进入后堂和夫人们聚会的。

  程伯伯这么做会彻底的让长安人认为他是一个老糊涂的,怪不得处默躲在马车里不出来,不说处默没脸见人,妾身都没脸见人,这让妾身如何去程家?咱们每年都要去程家住几天的,那个小院子还是妾身亲自装扮的,床头还有一对镂空九转玉玲珑,您最喜欢的枕头还放在那里没有拿回来,这怎么行……

  不对,那个女人是贱籍,怎么可能成为国公夫人?”

  辛月想到了什么,把刚刚躺下的云烨又给拉扯起来,非要把这个事请说清楚。

  “八十岁,耄耋之年,你去查查,大唐的律法不适用于程伯伯,尤其是礼法,所以他老人家可以随心所yù的干事情,活到八十岁就是资本,强jiān都不犯法!(这是真的)

  辛月惨叫一声就仰面朝天的倒在云烨的身上,她如今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轻盈,现在很壮实,云烨几乎听到自己的骨头在吱呀作响,忙不迭的把她推出去,摸着绵软滑溜,压着就要命了。

  “程伯伯活不了几年了?有程伯伯在,咱们就免不了要去程家,这个罪我们还要受多少年?”辛月这时候已经不顾什么孝道不孝道了。

  “程伯伯现在每餐饭依旧饭一斗肉十斤的,身子健旺着哪,他老人家就是这样,别人越是诅咒他老人家就越是长寿,这里面的道理没法说。

  不过我告诉你啊,程伯伯这么做是有原因的,臣子做的太强大了如果不想造反,迟早是要自废武功的,程伯伯这可是拿程家的声誉下刀子,比起别人家玩命的修枝剪叶强多了。

  长孙家如何修枝剪叶你是知道的,直接就是人不见了,几个很强势的兄弟,都不见了踪影,你掌管着几处商道,应该清楚的知道以前和云家老打交到的人都换上了陌生面孔。

  告诉你哦,那些人其实都是被悄悄处理掉了,一部分送去了远岛,还有一部分直接挖坑埋了,所以相比长孙家,我更喜欢程伯伯的处理方式。

  没脸面就没脸面,这世上没皮没脸活着的人还少了?他老人家早年间就当过响马,现在变yín贼可以说是相得益彰。”

  辛月根本就听不进去,把脑袋塞进云烨的腋窝下面,痛苦地小声叫唤:“怎么回长安啊,妾身想去岳州,咱们不回长安了……”

  不管辛月和程处默如何的不想回长安,那座巍峨的城池依旧矗立在那里,马车带着他们一步步的靠近了长安城。

  牵着小旺财站在灞桥上,云烨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进京城时的那场大雪,当年的自己骑着旺财,手持长枪立在灞桥上,细细的品味归家的愉悦。

  而今带着小旺财站在灞桥上,胸中的酸楚无言表述,他甚至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老狗,除了朝着苍天狂吠两声,做不了任何的改变。

  还很不懂事的小旺财总想把身子钻进云烨的披风里,不管是大雪还是寒风,以及地平线上的巨城都让他感到恐惧,这是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寒冬。

  噩梦来的比预料的要快,程咬金大笑着在大雪中出现,寿字纹的燕居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紧凑的武士服,还在额头上绑了一条发带,腰里系着一条一巴掌宽的虎皮英雄带,脚上蹬着一双尖头的,最新cháo的胡人纯手工制作的麂皮靴子。

  如果不是满头的白发依旧,云烨会以为自己不小心回到了几十年前,现在他有些后悔在灞桥上耽搁了很长的时间,如果不耽搁,就不会遇到程咬金和新婚夫人赏雪……云烨现在极度的想跑……

  云烨向前一步艰难的弄出来一个笑脸,率先向程咬金请安,问好,至于旁边那个戴着锥帽的女人就只好无视了,他不是自愿出来的,而是因为李泰在他的膝盖弯上踹了一脚……

  “哈哈哈,还不拜见你的新婶婶燕氏,老夫成亲的时候你们都不在,没一个孝顺的,京城里的那些老友和晚辈一个个都约好了生病,弄得婚礼场面难看……”

  程咬金脸上看不到半点的不安,也看不出半点的憔悴,jīng神很饱满,气场很强大,和自己出京之时判若俩人,难道说这个燕回chūn真的有什么回chūn妙术?

  既然已经被踢出来了,那就一个人承受好了,拱拱手向燕氏行礼道:“晚辈云烨见过婶婶!”这句话说出来,云烨觉得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管她的年纪多大,只要她是程咬金的夫人,自己不管是从哪一方面来说,喊她一声婶婶并不为过。

  云烨不紧张,但是燕氏却紧张的发抖,一位传说中的绝世名将向自己行礼,还称呼自己为婶婶,这给了她极大地压力,连声说不敢当!

  程咬金在一旁非常不满的道:“有什么不敢当的,你是老程明媒正娶进门的夫人,不要说你出身不好,俺老程就算是娶一头母猪,他们也得乖乖地朝那头母猪喊一声婶婶!”

  不等程咬金朝程处默发飙,云烨将程咬金拉到一边小声的问:“伯伯这么做晚辈能理解,只是为何如此的仓促,再说这事没必要弄成真的,只要放出去话就好啊!”

  程咬金看了云烨一眼道:“因为老夫感受到了恐惧,非常大的恐惧,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在虎牢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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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节  骠骑大将军


  已经好多年不上朝的楚国公今天居然上朝了,穿着官服抱着勿板,坐在一张硕大的太师椅子上闭目养神,无数的官员过来拜见,身为武职第一人,不管是书院出身的官员,还是后生晚辈,都必须过来向德高望重的楚国公请安。

  鼻子里发出无意识的轻响,就算是和他们打过招呼了,爵位高,年龄大这就算是混成老贼了,早就不是当年见到谁都需要腆着脸喊叔叔伯伯的时候了。

  老贼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等宫门开,早就有内侍打开小门,用步撵抬着楚国公进了皇宫,皇帝需要知道楚国公如此反常的原因所在。

  坐卧行走间风起云涌,说的就是现在的云烨,皇帝手下有这样一个权臣,算是皇帝的不幸。

  “你怎么想起上朝了?有什么事上完朝之后和我叙谈不成吗?非要弄得公事公办?”李承乾正在吃饭,不过看他手里端着的小碗,就知道他的胃口不好。

  他最喜欢喝小米粥,以前没有两大碗不住嘴,现在只能喝一小盅子。他的眼睛好像从来都是红的,很少有正常的颜sè,云烨端过他桌案上的炖盅闻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非要用这些虎狼之药把自己最后的jīng力都榨出来?先帝当年就是这么干的,什么后果你清楚,非要步先帝的后尘?不是给你说了么,帝国很安定,边疆无战事,你该收拢的权力都收拢了,就剩下岭南舰队了,岭南舰队之所以不给你,是因为南海上不太平,最近红海上的海贼王正在攻城略地打算立国,为了防备那个鬼女人才需要保持强大的战力,你要改造总需要大海平静的时候才成。”

  李承乾摇摇手,急促地说:“我没几天好活了,孙先生断定我的寿命就剩下不到五个月的时间了。现在我的时间很紧张,没工夫理会岭南舰队,我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大唐理顺,交给李厥,所以才会用这些虎狼之药的。”

  云烨惨然一笑道:“既然如此,你这个时候就该宣旨让李象进宫,李厥的年龄太小了。十岁的孩子当皇帝你觉得没有问题吗?”

  “不成!李象这些年积攒的怨毒太甚,他一旦即位,帝国立刻就会是血浪滔天的局面,我的儿子我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情来我也知道,所以李象已经被我夺情遣送回衡山封地了。”

  云烨愣了一下。瞅着李承乾说道:“你即位以后不也是血浪滔天吗?你儿子再杀一次又能如何?这叫做子承父业。”

  李承乾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般说:“我有自制力,知道到了什么地步该住手,李象没有,我们不能指望一个在怨毒中生活了一辈子的人能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他杀戮的结局只能是天下大乱,像你从来都看不起李象,到时候撒手不管是一定的,背地里捅刀子也是一定的。这样的皇帝不被朝臣接受,不被万民接受,也不会被祖宗接受,你觉得他当皇帝合适么?我还不想让大唐的江山从此变得四分五裂,四世而亡!”

  “那你到底要干什么?老人们都要被你吓疯了,程咬金现在连"biaozi"都娶回家当夫人了,李靖躺在床上都动弹不了了,还忙着把子孙往远岛打发。李绩的可怜状你就别提了,家里就剩下一个孤老头子等着你砍头呢。

  独孤谋像一头受惊的驴子,跑到秦州去看我,刚才在皇宫门口,长孙冲的脸sè也yīn沉的能拧出水来,到底要干什么说一声啊,程家可以拆分。李靖可以把兵书烧掉,李绩可以进宫给你当太监,这都不是什么大事。”

  “哼哼哼,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我苛刻一些,到时候厥儿再松弛一些,这样就能收到恩出于上的效果,也能给厥儿多几年成长的时间……”

  云烨很没有礼貌的把手放在李承乾的脑门上试探了一下,被人家一巴掌抽掉:“我没发烧,没有说胡话,你去看看……”

  “拉倒,你也不看看你手下都是些什么人,这样的安排能收到效果吗?你就算是把他们贬斥的一文不值,然后再让李厥将他们官复原职,你一定会收获很多的仇恨的,你想要个好谥号的可能xìng都没了,你怎么样我不管,将来我是要文正这个谥号的。”

  李承乾哈哈一笑,潇洒之极,似乎对自己只剩下几个月的寿命一点都不在意。

  “什么谥号,人死了什么都是空的,早就给你说过,把桀纣这样的名号安在我身上都不要紧,只要大唐万世永昌。”

  云烨的心情黯淡了下来,对李承乾说:“你是一个很纯粹的人,比先dì dū要纯粹,你的全部心思都在江山社稷上了,现在又把命给了大唐,好,我回玉山,你自己好好安排,感觉不行了,给我说一声,我给你做顿饭送行。”

  李承乾再一次笑了起来,把手里的饭碗扔到桌子上说:“面条,只吃面条,我喜欢面条的寓意,长长的……”

  “我给你弄一根面条,非常的长,有始有终,让你不管到天堂还是地狱都记得那个味道,这些年我总想和你打架,你干的很多事情让我总有抽你一顿的冲动,现在你身子很差,打不得,到了那边多等几年,等我过去和你算总账……”

  李承乾敲着桌子忽然道:“要不你鞭尸,我给你一张诏书,允许你在我死了之后鞭尸!”

  云烨蹭的一下就从座位上站起来,神sèyīn晴不定的说:“你要我干什么?竟然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帮帮我,帮我坐镇长安,玉山,就像你帮着父皇坐镇玉山城一样,烨子,求求你,我没有朋友了,就剩下你可以托付了,帮帮我,帮我坐镇长安十年!

  有你坐镇长安,天下宵小之辈就不敢妄动,有你坐镇长安十年,厥儿就能平安的长大。赵氏是个愚蠢的妇人,我会在临走前处理掉她,子幼母壮不合规矩,厥儿会由母后帮我教导,十六卫会由青雀帮厥儿掌控,我需要你帮我镇守长安,玉山,十年!

  只要你答应,就算把我的尸体碎尸万段都可以,我缺少十年时间啊!”

  李承乾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份,抓着云烨的袖子苦苦哀求,云烨记不得自己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一步一挪的走出皇宫,最喜欢乘坐的步撵都没有坐,就这样一步步的挨出了朱雀门。

  刚刚回到家里,皇帝的旨意就已经下来了,云烨的新身份就是骠骑大将军任长安留守!与此同时,长孙冲晋三公,中书令,独孤谋晋辅国大将军,任洛阳留守。

  同一时间,朝中的其他大臣或者遭到了贬斥,或者被降级留任,许敬宗这只老狐狸终于成功的从朝堂上脱身,只是担任玉山书院的祭酒,元章先生年老无力管理玉山,隐退玉山从此不问世事,同时离开的还有玉山先生,离石先生。

  赵延陵担任了玉山书院的山长,希帕蒂亚担任了教谕长,武媚成为了玉山书院的第一位女子院判。

  在泰兴十三年一月初九,大唐中山王李厥被册封为太子,同年二月初五,皇后赵氏崩于两仪殿,据说临死前有诅咒大唐灭亡的行径,被大怒的皇帝李承乾命人将赵氏披发遮面,口中塞糠匆匆葬入乾县已经为皇帝造好的陵墓。

  孙仁师被贬斥到贺州当司马,薛仁贵被贬斥到辽东担任平辽都督事,程处默被贬斥到金州,牛见虎贬斥到江州,李义府被贬斥到了袁州做刺史……

  一时间朝堂为之一空……

  云烨躲在家里并不高兴,整天端着小簸箕在巨大的粮仓里一粒粒的挑选去年的麦子,直到挑选了一斗麦子,这才放在磨盘上磨麦子,中间不许任何人插手,只有小旺财委屈的拉着磨盘不断地转圈子。

  云烨只取头道最白的面粉,小心的收在布袋子里,悬挂在自己的书房里,抬头就能看见,问过孙先生了,皇帝的时间不多了,估计过不了这个chūn天。

  云烨抬头看看天上铅灰sè的yīn云,chūn天已经到来了,但是第一场chūn雨却没有落下来,玉山山顶的残雪还没有化尽,所以chūn天还没有到达玉山,杏花的枝头依旧没有出现花蕾,也就不会有蜂舞蝶忙的欢闹场景,就连chūn蚕,也没有从黑黑的蚕卵里孵化出来,这个chūn天可能会晚一些,云烨这样说。这也是他非常希望的场景。

  长孙搬进皇宫里去住了,李泰搬进长安城去住了,独孤谋搬去洛阳了,云烨在渡口边才吟诵完江州司马青衫湿,又在灞桥边吟唱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现在长安的将校兵马在伸长了脖子等待骠骑大将军进入长安,只有大将军坐镇长安,满大唐的兵将才会安下心来,该侵略外国的侵略外国,该抢劫异族的就去抢劫异族,不用担心猛然间从某个地方窜出一个草头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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