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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国色生枭(12月26日 更新至“第一五九零章 精兵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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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六七章 民以食为天



  金黄的麦穗在风中摇曳,收割的百姓们热火朝天,战乱过后,能够再见到这样金黄的麦穗,无论是身为总督的楚欢还是在田间地头收割粮食的百姓,都是说不出的兴奋。

  苏老太爷年过七旬,老态龙钟,但是此时却依然显得精神健烁,在田垄上抬手指点。

  “今年老天爷算是开了眼,称得上是风调雨顺。”苏老太爷嘴角带着笑容,“楚督,如果不是您,西关只怕也见不到这金黄的麦穗了。”

  楚欢笑道:“老太爷,这话可不能这样说,我又没有做什么,是你们这些西关士绅和西关的百姓齐心协力,才能产出这些粮食来,若论功劳,老太爷才是居功至伟。”

  老太爷哈哈笑起来,随即道:“今年各家的收成都是不错,除了向关内偿还债务外,还能剩下一些……不过来年还要口粮,再加上还要准备粮种,只怕粮食依然欠缺不少。”

  越州知州公孙楚此番也是随同而来,在旁道:“大人,均田令颁布之后,地方上都算是十分积极,检地和清查人口也已经接近尾声,各地汇集起来的单子都已经转进了户部司。下官在户部司细细查阅过,均田令实施后,有大片的荒田都已经分发给老百姓,原有的田地加上新开垦的土地,按照现在的统计,已经有将近两千万亩,目前统计上来的西关道总人口,也在三百万人左右,从事生产的,超过两百万,也就是说,人均大概可以生产十亩地。”

  楚欢道:“如果是两千万亩土地要耕种,一亩地需要多少粮种?”

  “正常来说,十斤粮种还是需要的。”公孙楚道:“如果所有的耕地都要播上种子,起码需要两百万石粮食!”

  “两百万石?”楚欢吃了一惊,随即皱起眉头,问道:“那今年西关道各州府县加起来,能产出多少粮食?”

  “西关之前一直混乱,有地无人耕,想耕没有粮种。”公孙楚肃然道:“好在老太爷他们这些西关士绅从各处借来粮种,倒有将近五十万亩地种上了粮食……!”

  楚欢有些惊讶,西关道的耕地面积,达到近两千万亩,可是播下种子的,却只有不到五十万亩,几乎只是一个小小的零头,亦可见之前西关道的情况是如何的混乱。

  这也怪不得老百姓流离失所,大批的难民活活饿死。

  “楚督也知道,西北多是沙地,与关内的良田不同,就算往年,西北也经常要从关内运进粮食补充。”公孙楚解释道:“甲州和越州这边的情况好一些,最好的良田,可以亩产八百多斤粮食,这还是今年风调雨顺,差一点的,也就五六百斤……贺州和金州的情况就差得多,那边的沙地特别严重,有些土地勉强可以凑合着耕种,但是产量很少,最好的田地,亩产不到五百斤,差一些的,两三百斤的也不是没有……!”

  苏老太爷点头道:“楚督,是这么个情况,西北本就不是水米之乡,粮食的产粮,根本不能与关内相比。相较而言,西北的气候比之关内要差上许多,今年的气候,在西北也算是难得,十年之中,能有一年这样的气候就是不错了。就算是这样的风调雨顺气候,咱们一亩地最高也就只能产出八百斤粮食,这已经是最高的产粮,而关内……就说河北道,那边的良田亩产能够超过千斤,平均下来,亩产也在八百斤以上,而咱们西北亩产平均下来,也不过六百斤左右,差距不小。”

  公孙楚道:“好在今年播下种子的土地,大都算得上是西北的两天,平均下来,亩产在七百斤左右,近五十万亩田地,今年西关道所有土地的粮食收成加起来,应该不到三百万石……!”

  “不到三百万石?”楚欢皱眉道:“你刚才说,光来年的粮种就需要两百万石,把这两百万石除去,岂不是整个西关道就只有一百万石的粮食?”

  公孙楚点头叹道:“正是。西关上下,还有三百万张口,正常来说,要吃饱,平均下来一人每天需要一斤粮食,也就是说,一天就要将近三万石,一年下来,如果要让西关上下吃饱,就需要一千万石……就算大家勒紧裤腰带,供应能够活下去的粮食,口粮减半,一年没有五百万石粮食根本就过不去这道坎……!”

  楚欢的神情严峻起来,“除掉粮种,只剩下一百万石,要让西关所有百姓活下去,却需要五百万石,这……这中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吧?”

  苏老太爷在旁提醒道:“楚督,并没有一百万石,咱们之前种下的粮种,都是从外面借过来,当初答应他们,等到有了收成,就要加倍偿还,这又去掉一拨,剩下的粮食,已经不足百万石。”

  楚欢只觉得头疼欲裂。

  公孙楚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道:“大人,还有一桩开支,您还没有算进去。”

  “什么?”

  “马匹!”公孙楚正色道:“大人正在扩建禁卫军,如果维持目前的状况倒也罢了,可是一旦继续扩建风字营,那么风字营的战马都需要马料,战马不同人,每天消耗的口粮不在少数,而且越是好马,所需要的食物也就要越好,甚至要用精料去喂,这可也算是一笔大的开销。”

  楚欢道:“风字营的扩建,势在必行。西北戈壁上,一马平川,如果没有一支强大的骑兵军团,就无法保证西关的安全,如果连西关的安全都无法保证,那么所谓的安居乐业就无从谈起。”

  公孙楚点头道:“大人说的是。”随即叹道:“西关之前遭受到的伤害太重,也幸好朝廷免了咱们三年的赋税,否则情况更不容乐观……如果真要完全恢复过来,没有个三五年时间,实在很困难。”

  楚欢若有所思,身为一道总督,他现在更加明白真要治理一方并不是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是饱经战火过后百废待兴的西关道。

  作为一道的父母官,首先便要解决老百姓的吃饭问题,这看似简单,其实却是最根本的问题,解决了吃饭问题,许多事情也就迎刃而解,反之如果处理不好这个问题,所有的问题也就出现,饿死百姓固然是必不可免,更为恐怖的是,没有饭吃的老百姓,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抢掠造反。

  楚欢很清楚,如果没有足够的粮食保证,自己想要振兴西关,建立强大的军事力量都只是梦幻泡影,将士数量再多,战斗力再强,后勤跟不上,必然不存在什么所向披靡的强大军团,一支强大的军团,其建立的基础,首先便是有强大的后勤保证。

  楚欢其实也一直在考虑吃饭问题,他之前就想过,是否可以在耕地上种植收成更多的粮食,例如土豆、南瓜等产粮极高的农作物,只是一经打听,才知道这些后世稀松平常的农作物,在这个时代竟然还没有出现。

  楚欢也明白,这些农作物,都是从外面传过来,想着西域曾经也和中原有过贸易,那些农作物却还没有传过来,实在有些遗憾。

  “公孙大人,还有没有其他法子解决粮食问题?”楚欢神情严峻,“缺口太大,根本无法填补。”

  公孙楚道:“这事儿下官也已经想过多日,一百万石粮食实在太少,虽说多种下粮种,对来年会有大大的帮助,但是对于许多来百姓来说,当前的粮食都解决不了,谁还能等到来年?现在饿死了,来年就算是粮仓堆满了粮食,对他们又有何意义?百姓的难处,咱们也要体谅一些,所以……实在不成,只能减少耕地面积,从粮种之中截下一批出来,用于百姓的口粮……虽说这样来年的粮食收成会遭受不小的损失,可是不这样做,下官只怕今年还会饿死很多人,而且还会有百姓起来造反……!”

  “公孙大人言之有理。”老太爷微微点头,“楚督,粮食尽可能往良田种下去,太过贫瘠的沙地,咱们就尽量少耕一些,分到沙地的百姓,咱们在口粮上就多给一些救助……不过就算是这样,缺口还是太大。”

  “等到来年春天,万物复苏,野草之类的也可以充饥。”公孙楚道:“能用野生的食物顶上两个月,也能弥补不小的缺口。”

  “是否还能从关内调出来粮食?”楚欢沉默片刻,问道:“以前西北缺粮,不都是从关内调粮?”

  公孙楚摇头道:“若是换做从前,朝廷倒是可以帮忙解决一部分,但是现在的情况与往年不同。大人知道,西梁人打过来的时候,朝廷倒也是从关内调运来了大批的物资,从粮食到辎重,确实不少,那两年调运过来的东西,等若是以前十年对西北的援助。这些物资,大部分都是从西山道和安邑两道调运过来,据下官所知,这两道如今也是元气大伤,帝国四大粮仓之一的陈扬仓如今已经空虚,就算他们今年有了收成,也要顾着自己本地的百姓,否则他们自己那边就要出乱子。再加上东南天门道还在闹事,河北青天王更是祸乱河北,河北道是帝国的粮仓,青天王这样一折腾,河北不但不能往国库里填充粮食,反倒要从朝廷往河北调粮平乱,这样一来,朝廷就算想要援助西北,却也是无粮可调。”

  楚欢点头,这一点他倒是明白,他在户部的时候,就知道帝国四大粮仓已经存粮寥寥,那时候河北的动静还没有多大,如今河北闹成这个样子,国库只怕更是空虚无比,想要朝廷调粮到西北,当真是痴心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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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六七章 不要银子就要粮



  公孙楚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道:“大人,下官有一言或许不中听,只是……只是承蒙大人器重,不得不进言!”

  楚欢立刻道:“公孙大人有话但说无妨。”

  “大人来到西关,平定叛乱,颁布均田令,租佣互调,这都是利国利民的实事,下官钦佩万分。”公孙楚缓缓道:“但是想要让西关在短时间内恢复从前的太平,那是可求而不可得……下官冒昧,大人只怕还要早做准备,预防来年发生的民变。”

  楚欢皱起眉头。

  “粮食肯定是不够。”公孙楚道:“目前收起来的粮食,几乎都是西关士绅的田地,大人之前准备将这些士绅手中的粮食以官府的名义借出来,然后按照土地的多少,再以官府的名义转借给老百姓,这个法子固然可行,但是难保没有人不会产生异议。”向旁边的苏老太爷拱了拱手,“老太爷德高望重,心地仁厚,愿意将收成的粮食借出来,这却不代表所有的士绅都会借出来。”

  楚欢淡淡道:“本督是为整个西关的大局着想,而且借了他们的粮食,来年还是连本带利还给他们,难道这也要与本督为难?”

  苏老太爷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道:“楚督,公孙大人的话不无道理。之前粮食还没有收上来,大家都信誓旦旦,会将粮食借给官府,但是一旦将这些粮食收回家里,想要再让他们拿出来,还是要花费一些周章的。官府虽然承诺来年会连本带息偿还粮食,可是对很多人来说,他们未必就愿意等着来年那点利息,物以稀为贵,只要西关这边粮食出现空缺,粮价必然疯涨,比起那点利息,他们趁机高价出售手中的粮食,所得的利益将会大得多。”抚着白须,轻叹道:“常言道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粮食在家里,他们心里必然会盘算起来的。”

  楚欢摇头道:“这由不得他们,借也好,不借也好,今年的粮食,都要借给官府,这是事关西关大局的事情,容不得他们玩花样。”

  公孙楚道:“这就是问题所在,如果都像老太爷这样,放弃自己的利益,与官府合作倒好,反之,他们就会觉得官府太过霸道,心中就会升起不满,一个两个倒也罢了,如果都是这么想,事情也就麻烦了,闹不好就会有人出来闹事,所以大人必须要想到这一点,未雨绸缪,咱们实现便要做好对策。”

  苏老太爷道:“楚督,公孙大人说的是,官府这边,做好对策,老夫这边,也会尽可能地与钱家、洪家他们一起去找寻当地士绅,劝说他们不要仅顾眼前的利益,目光要放长远些,尽可能都与官府合作。咱们这几家在西关还有些威望,前往劝说,或许也有些作用,但是西关各州府县士绅无数,却也未必都会听我们的言语。”

  楚欢深深一礼,感激道:“老太爷出马,必然是事半功倍,楚欢在这里先谢过。”

  “都是自家人,就不用这么客气了。”老太爷抚须笑起来,言辞意味深长。

  楚欢心知肚明,作为西关七姓之首,苏家对自己竭尽全力帮助,说到底,也还是因为有琳琅这层关系,在苏家的眼中,自己算是苏家的女婿,让楚欢在西关稳住,也就等若苏家在西关的地位不可动摇。

  楚欢其实并不反感这样的关系,毕竟他很清楚,他便是再能耐,只手空拳想要稳坐西关,那简直是痴人说梦,没有西关士绅的帮助,自己在这边根本不可能长久,西关七姓这些西关本土士绅,就是扎在西关土地上盘根错节的树根,能够借助这树根的力量,当前而言,利远大于弊。

  苏家有着浓厚的琳琅烙印,每一次苏家竭尽全力帮忙,楚欢脑中就会想到琳琅,因为琳琅的缘故,她的家族对自己帮助甚多,而琳琅自身,更是协助杜辅公用心打理盐道事务,虽然琳琅回到西北时间并不长,但是在她的打理下,新盐的销售已经遍布西北,整个西北已经被琳琅打造出了一张纵横交错的盐道网络,这张盐道网对楚欢的重要xìng,自然是不言而喻。

  公孙楚又道:“除了士绅这边,最大的麻烦,还是在老百姓那头。就算所有的士绅都甘愿将今年的收成借给官府,官府可以支配这些粮食,除去粮种,剩下的粮食,也不足以维持百姓的生计,所以……今年终究还是会有很多人饿死,只是数量多少,现在还无法估计。只要有人饿而死,就会有人趁机起来闹事,饿死的人多,事情闹得就越大,饿死的人少,闹的也就小一些,不过不管如何,西关来年少不得有动乱,所以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咱们也要事先做好准备,虽是应付发生的动乱。”

  深秋的风吹拂过来,带着麦香的味道,只是楚欢的脸sè此时却很凝重。

  片刻之后,楚欢终于摇头道:“不能让人饿死,更不能因为饿死了人导致民变,毁了现在的发展趋势……!”

  “下官也不想有人饿死。”公孙楚叹道:“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官府手里没有足够的粮食,到时候根本无法赈济所有的灾民。”

  楚欢略一沉思,终于问道:“老太爷,苏家在关内有人脉,对关内的商贸应该很清楚吧?”

  老太爷点头问道:“楚督想要知道什么?”

  “盐!”楚欢问道:“你先前说过,今年收成的粮食之中,还有一部分连本带息偿还给关内?”

  “是!”老太爷点头道:“连本带息,也要十万石偿还出去。”

  楚欢想了一下,终于道:“对现在的西关来说,寸米寸金,十万石粮食,可不是小数目。”

  老太爷道:“虽然不是小数目,但是却不能少一颗粮食,毕竟咱们有难的时候,他们帮了咱们一把,如今有了收成,必须要按照承诺,连本带利还给他们。”

  “老太爷,我有一个想法。”楚欢走到垄头边上,也不顾地上肮脏,坐在垄沟边的干草堆上,公孙楚扶着老太爷在旁边坐下,楚欢这才道:“如果咱们用等价值的新盐代替粮食偿还给他们,你觉得如何?”

  “新盐代粮食?”老太爷一怔,若有所思,终是笑道:“老夫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不错,这倒是可以试一试。”又道:“楚督,关内的市场我们有所了解,东南那头的食盐已经完全被天门道占据,朝廷得不了盐,天门道手中有盐,就算想贩卖到内地,却被朝廷的官军封死了道路,所以那边的盐道,已经彻底断绝。如今关内的食盐,除了数量稀少的井盐,只能依靠福海道那边运过来的海盐,从福海道到内陆,最短的道路是要经过河北道,如今河北道已经被青天王的叛军占据,所以那条路走不通,他们要么北山绕道辽东道再转向内陆,要么就只能走卫海从海路运输……从辽东道转道,路程多出好几倍,损耗和成本也就增加许多倍,如果从海路走,虽然路途会大大缩短,但是据说风险很大。”

  “风险?”公孙楚忍不住问道:“什么风险?”

  “公孙大人有所不知,福海道有海路可以通行,可是海上如今多出了多股海盗。”老太爷抚须肃然道:“卫海本来有一支水军,就靠在河北道宁州海港,可是青天王的叛军很早就打下了宁州,夺取了宁海海港,宁州水师虽然战船不多,但大小也有三四十条战船,据说宁州水师溃败之前,水师提督下令将所有战船全部损毁,免得被叛军夺走,只是叛军的速度太快,战船还没有全部被毁之前,已经被他们拿下了宁州海港,得了近半数的船只。”

  公孙楚微微变sè,“如此说来,卫海如今是在叛军的控制之下?”

  老太爷道:“老夫也是听人所言,到底是个怎么情况,也不大清楚。不过从福海道往内陆运输食盐,已经是十分困难,关内许多地方的盐行都已经缺货,就在不久之前,关内食盐的价格已经往上调,比以前高出了一半,照目前的形势看,食盐只会越来越短缺,价格也会越来越高。”看向楚欢,道:“其实如果咱们的新盐可以送到关内,也能增加进项,只是据老夫所指,朝廷对盐道控制的很严格,咱们的盐能否进到关内,是个问题,不过如果用食盐代替粮食作为偿还,应该问题不大。”

  楚欢眼睛亮起来:“这样说来,咱们的新盐可以起到大作用了。”

  “楚督的意思是?”

  楚欢笑道:“有件事儿,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就在几天前,京里的批文终于下来了,我已经拿到了新盐入关的公文,咱们西关的新盐,可以进入关内销售。”

  老太爷和公孙楚顿时都显出惊喜之sè,“朝廷真的给了批文?”

  “这还是徐从阳大学士亲自批复下来。”楚欢笑道:“与公文一同过来的,还有徐大学士的一封信,说关内很可能会出现盐荒,他让我们这头做好准备,尽量多开采出新盐来,一旦关内出现大盐荒,有西北新盐,就可以避免出现恐慌。”

  公孙楚赞道:“徐大学士还是老成谋国之臣,有了这道新盐入关的批文,咱们西关的新盐,就可以名正言顺进入关内了。”随即问道:“大人,朝廷有什么条件?总不会就这么痛快答应吧?”

  “入关的新盐,必须要与当地的盐道衙门接触,出售的新盐,必须经由当地的盐道衙门统计数量。”楚欢道:“价格依然由当地盐道衙门调控,每一斤新盐售出,必须向朝廷缴纳三成的赋税。”

  “开采制作运输的成本都在咱们这边,朝廷坐收三成赋税,确实高了一些。”老太爷抚须道:“不过能够先让新盐进入关内的市场,暂时高一些,那也可以承受。”

  “不过我现在改了主意。”楚欢若有所思,“新盐入关,我不要银子,只要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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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六八章 盐粮之策



  “粮食?”老太爷看着楚欢,“楚督是否有什么好办法?”

  楚欢道:“太爷,据我所知,国库虽然空虚,但是这并不代表帝国没有粮食,特别是关内那些富裕地区的士绅,家中有着庞大的存粮。”

  老太爷笑道:“这也是常事,有土地就有粮食,除了要支出雇农的一部分粮食,上缴一部分赋税,还能存留不少。如果是官宦人家,不用缴纳赋税,每年存留下来的粮食也就更多。”轻叹道:“就像我们苏家,在西梁人打过来之前,那也是有自己的粮仓,存粮也在数万石,西梁人打过来之后,我们还曾资助过一部分给官兵……!”摇头苦笑道:“只是西梁人来的太快,秦军抵挡不住,我们避难之时,没来得及将粮食转移,等我们后来回头,粮仓里的粮食早已经被洗劫一空,有些都是被西梁人抢去,但是大部分却都是被西北的流民抢走……!”

  楚欢笑道:“这就是了,关内富庶之地,例如金陵道、玉陵道、苏杭道,那都是富户如云,其中许多都是不用向朝廷缴纳赋税的世家大族,他们手里的粮食,绝不在少数。”

  “不错。”老太爷点头道:“这些地方被称为富庶之地,倒并非他们真的向朝廷缴纳了多少赋税,而是那些地方的士绅大户极多,想当初我们苏家在西关道也是首屈一指的大户,可是如果到了苏杭、金陵等地,根本排不上号。”

  “老太爷,你说如果我们用盐去和他们交换粮食,他们可愿意做这笔交易?”

  老太爷微一沉吟,终是道:“如果换做是老夫,交易一部分粮食,那还是求之不得的。老百姓不清楚局势,他们却是一清二楚,知道盐荒逼近,恐怕他们已经在暗地里储存食盐。像这些士绅大族,都善于观察风向,一旦市面上缺什么,他们多多少少都会抓紧存上一些。”

  “那是一种风向。”公孙楚也笑道:“只要有一两个消息灵通的,抓紧存货,被其他大户知道了,其他大户立马就会紧随其后抓紧储存,关内发生盐荒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那些士绅大户心知肚明,他们必然会抓紧时间储存食盐,只是这东西本就开始亏缺,僧多粥少,市面上供应的食盐只有那么多,盐道衙门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将食盐都抢购过去,一旦食盐被他们都占去,那么盐荒就会提前到来,老百姓一旦乱起来,盐道衙门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楚欢微笑道:“这样说来,如果我们新盐入关,对他们来说,那算得上是及时雨了?”

  老太爷抚着白须,“楚督这想法虽然极好,可是……各道的盐道衙门会允许咱们这样做?新盐入关的公文虽然批了下来,但是里面也说得清楚,咱们只是提供货源,真正掌握市场的,还是各道的盐道衙门,他们不会眼看着咱们用新盐去换粮食,却置之不理……!”布满皱纹的沧桑脸上,似笑非笑,“这新盐如果由盐道衙门打理,他们总是能够得些好处,如果撇开了他们,他们可不会让咱们顺顺利利办事的。”

  楚欢嘿嘿笑道:“老太爷说得好,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货源在咱们手中。最近又增了几个制盐场,虽然rì以继夜制作新盐,但数量还是有限,以目前的能力,我们根本无法供应整个帝国……虽然咱们得了入关文书,可是关内各道,我们却并非全都能供应过去。”

  “大人的意思是?”

  “出现盐荒,即使是迫不得已,但是盐道衙门也必然会担着大大的干系,老百姓无盐可食,必然要闹到盐道衙门,盐道衙门那帮官员,必然是苦不堪言,莫说油水,只怕连xìng命前程都没了。”楚欢缓缓道:“目前或许还不算太严重,但是盐道衙门那帮人肯定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要食盐货源一断,那么天下间最肥的盐道衙门,很快就要变成清水衙门,而且还要面临老百姓的围袭,所以据我判断,各道盐道衙门的官员,现在rì夜提心吊胆的,就是盐源会断裂。”

  老太爷嘿嘿笑道:“不错,没有了盐源,盐道衙门就什么都不是了。”

  “所以他们最关心的,就是盐源问题。”公孙楚也明白过来,“咱们西关产出新盐,这事儿关内肯定知道,专管食盐的盐道衙门更不可能不知道,朝廷批文西关的新盐入关,只怕那些盐道衙门的人都翘首以盼,等着咱们赶紧过去。”

  老太爷微笑道:“楚督说了,咱们的新盐,以供应西北为主,以目前的产量,无法供应整个帝国,且不说现在,就算真的扩大规模,大秦十六道,疆域万里,人口数千万之众,咱们还是供应不上……所以并非每一个盐道衙门都有机会得到我们的新盐。”

  楚欢见这老头儿笑的有些狡黠,心知这老家伙已经明白了什么,伸手从地上扯起一根枯草,含笑道:“这样一来,主动权就完全在我们这边。朝廷可没有下令让我们供应帝国所有的州府县,我们手里的文书,只是给了我们入关售盐的权力,在什么地方售盐,供给多少货源,那就是我们说了算。”

  公孙楚那也是异常jīng明的人,眼中闪着光,“只要是这样,我们主动权在手,要与盐道衙门提些要求,他们当然不会不考虑。”

  “不考虑,咱们就不提供盐源。”楚欢道:“新盐入关之前,咱们先派人入关去和各道的盐道衙门谈一谈,告诉他们,我们可以将盐源提供给他们,新盐依然由盐道衙门去cāo纵,但是我们提供给他们的新盐,必须要以粮食来换。除掉缴纳给朝廷的三成赋税,剩下的七成之中,我们必须要得到等价的粮食,无论是谷、黍、梁、大豆、小豆,还是大麦、小麦、稻米,只要是粮食,咱们都要。”

  老太爷问道:“楚督是想让盐道衙门出面去做这笔交易?”

  “不错。”楚欢点头道:“新盐交给盐道衙门,盐道衙门按照等价值给我们提供粮食,他们自己去与那些储粮大户商谈,由他们自己从中交易,这样一来,他们多少还是能够得些油水的,咱们这头暗地里也还是给些好处,毕竟都要吃饭的,既要马儿跑,自然要给他们一些甜头吃……!”

  “咱们这头派什么人交涉?”

  “公孙大人,这事儿还要你去办。”楚欢含笑道。

  “啊?”公孙楚一怔,“大人是让下官去谈判?可是……可是下官对盐务不通,而且并不擅长这种买卖交易……!”

  楚欢摆手笑道:“公孙大人误会了,你是越州知州,往关内探听虚实谈判的事儿,当然不能让你去,而且就算让你去,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那大人的意思是?”

  “由你去找西关盐道衙门的吕东亭。”楚欢道:“设立新盐署之后,西关盐道衙门一直无事可干,如今也该让他们做些事情了。”

  西关盐道衙门的运转使吕东亭本来一直是负责西关的盐运事务,坐在盐道衙门运转使的位置上,却也是十分的惬意,只是从朝廷供应过来的食盐越来越少,吕东亭焦头烂额,如果不是楚欢制作出新盐,解决了西北面临的大盐荒,后果必将不堪设想,他这位转运使也就不可能像现在这般每rì里可以悠闲地坐在衙门里喝茶。

  楚欢制作出新盐之后,吕东亭还一度以为来了油水,只是楚欢在盐务之上,根本是将他撇在一旁,直接设了新盐属衙门,吕东亭想插手却无从下手,虽说朝廷拨运过来的食盐都归属吕东亭的盐道衙门调配,但是朝廷显然没有想到西北本土还能产盐,西北的新盐从制作到销售,都是由楚欢掌控,地方上产的新盐,吕东亭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资格去插手,虽然往京里递呈了几分折子,可是却如同石沉大海,并无音讯回来,于是曾经肥的流油的西关盐道衙门,就变成了真正的清水衙门,各部司衙门甚至都忘记还有这座衙门的存在。

  公孙楚明白过来,“大人是说让吕东亭去关内和他们谈?”

  楚欢笑道:“吕东亭是盐道署的转运使,这事儿他去办最为合适,毕竟是盐道的人,对盐务十分熟悉,好不容易有件事儿要办,吕东亭应该会很卖力。”

  “让他去关内先打探一下,倒也是个好主意。”公孙楚颔首道。

  “只是这桩事儿,朝廷会不会有什么异议?”苏老太爷问道。

  “应该不会。”楚欢摇头道:“关内缺盐,西关缺粮,咱们这样做,既帮朝廷解决了关内盐荒困境,也解决了西关缺粮的难题,一举两得,就算中间有些不合规矩,朝廷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公孙楚道:“既然如此,下官回城之后,即可去找吕东亭商量此事,让他早rì入关。”

  楚欢看向老太爷,道:“老太爷,新盐换粮的事儿,如果不出什么岔子,应该是势在必行,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您老帮忙组建几支运输队,可以往来运输货物,这事儿如果直接由官府出面,倒也不是很好。”

  老太爷立刻道:“这事儿不难,包在老夫身上。想当初我们与关内贸易,从关内到西北的道路,我们熟悉得很,沿途黑白两道也都熟识,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顿了一下,楚欢看他眼中带有一丝忧虑之sè,问道:“老太爷还有什么顾虑?”

  “其他的倒没什么,只是……从关内到西关,必经北山道青州的地面……!”老太爷轻声道:“北山是肖焕章的地盘,青州的这段路途,就等若是咱们的七寸,肖焕章抓在手里,无事倒也罢了,一旦肖焕章切断青州的道路,封锁沿途关卡,咱们与关内的贸易,就要生生断裂……这条商道,可是被肖焕章掐在了手里啊。”

  楚欢皱起眉头,若有所思,沉默片刻,神情冷峻,终于道:“掐住这条道,就等若是掐住了西关百姓的生计,无事倒好,如果肖焕章真的要从中作梗,本督也绝不会客气……他要咱们的命,咱们也不会让他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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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六九章 安容


  楚欢倒是没有心思管这些和尚的闲事,正要离开,却瞧见那智良和尚已经拿起装有饭菜的小篮子,冷笑道:“师叔病重,恐怕连食物也难以下咽,还是多休息。”竟是提着小篮子离开,楚欢再不犹豫,身轻如燕,冲到最右侧那间屋子,不等那智良和尚出了门,便已经推门进到屋内,顺手便关上了门。

  只见到媚娘已经下床来,与黛儿一左一右躲在大门两边,黛儿手中举着一把椅子,若不是瞅见楚欢身形,差点一下子便砸下来。

  楚欢闪身到门边,没过多久,就看到那智良和尚拎着小篮子离去,竟也没有往这边看一眼。

  等智良和尚去的远了,楚欢这才示意无妨,媚娘一瘸一拐走回床边坐下,黛儿亦是坐到桌边,楚欢走到桌边拉过一张椅子,也顾不得上面的灰尘,坐了下去,向媚娘问道:“感觉如何?”

  “没什么大碍。”媚娘轻声道:“你找到那人了?”

  她的意思,楚欢自然明白,“隔壁屋子里住着一个老和尚,好像患了重病……刚才那和尚是过来送饭的。”

  “原来如此。”媚娘微点螓首。

  楚欢又看了黛儿一眼,见黛儿脸sè屋子有些苍白,知道她产子不久,又连遭险境,不由关切问道:“黛儿,你身体如何?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黛儿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轻声道:“没有,不用担心。”

  她以前对楚欢素来是爱理不理,此番竟能轻声回答,楚欢倒是觉得有些意外。

  “其实你们不用管我。”媚娘沉默片刻,终于道:“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你们大可以早些离开,我在这边恢复好伤势,也会自行离去。”

  “你要去哪里?”楚欢皱眉问道。

  媚娘黯然道:“二哥他们都惨死在那破卯中,无论如何,我总要回去瞧一瞧,将他们的遗体处理一些。”

  楚欢摇头道:“或许他们已经猜到你有可能会回去,在那里留有人手,你这时候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我总不能将他们的尸首弃之不顾。”媚娘苦笑道:“当年出来,虽然我们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就算死了,也不能连个葬僧地都没有。”

  楚欢沉吟片刻,道:“此事回头再做处理,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恢复自己的腿伤……!”

  黛儿在旁忽然道:“她是青天王的部下,青天王是河北道义军首领,秦国人眼中最大的反贼……你是西关道总督,秦国的封疆大吏,我很想知道,堂堂的秦国封疆大吏,什么时候与反贼勾结在了一起?”

  楚欢尚未说话,媚娘已经妩媚笑道:“哟,林姑娘,你这是吃醋呢,还是嫉妒?”

  “你说什么?”黛儿双眸一寒。

  媚娘轻笑道:“我与欢哥情投意合,他不在乎我是义军,我也不在乎他是什么秦国的官员,只要我和他在一起,又何必在乎身份……!”

  “媚娘……!”楚欢不等媚娘多说,打断道:“你先好好休息,莫多说……!”

  媚娘幽幽叹道:“欢哥,你是嫌弃我吗?可是分别之后,我rì夜都牵挂着你,咱们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你若是不要我了,我便没有什么指望了……!”

  楚欢尴尬不已,皱起眉头,沉声道:“莫要胡说,什么……什么做过的没做过的……!”

  林黛儿却已经冷笑看了楚欢一眼,媚娘似乎想到什么,一副幽怨之sè,轻叹一声,向黛儿道:“林姑娘,你不要多想,其实……其实我和欢哥没有什么的,我们……哎,我们虽然有一段时间孤男寡女单独相处,欢哥却从来不曾对我做什么……!”她咬着红唇,那妖娆妩媚的样子,娇艳yù滴,媚入骨髓。

  林黛儿别过脸去,忍不住道:“荡妇……!”

  媚娘的耳朵何其尖锐,岂能听不到,楚欢听到黛儿这样说,就知道大事不妙,果然听得媚娘已经吃吃笑媚笑起来:“林姑娘,你都这样说了,我就不瞒你,不错,我就是荡妇,我和欢哥在一起,相拥而眠,经常睡在一起,他就是喜欢我那副荡妇的样子,那叫风情,你这种毫无趣味的女人,当然不明白,一副死鱼的样子,又有哪个男人会喜欢……咯咯咯咯,怎么样,要不要我教你?”

  林黛儿霍然起身,怒道:“不要脸……我……!”两只粉拳已经握起。

  媚娘似笑非笑,依然是腻声道:“怎么,林姑娘想要杀我?你大可以试一试,有欢哥在这里,他绝对舍不得让我死。”

  楚欢yù哭无泪,无论是媚娘还是黛儿,那都是个xìng强烈,站起身来,苦笑道:“两位姑nǎinǎi,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求求你们暂时化干戈为玉帛,你们实在要打,等找到机会,我给你们安排擂台。”

  “和她打?”黛儿眼中显出鄙夷之sè,“她也配?”

  “是啊,我好歹是义军的侯爵,你只是一个走江湖的小角sè,你怎配和本姑娘动手。”媚娘微仰着雪白如同天鹅般的脖子。

  林黛儿咬牙切齿,瞪着楚欢,问道:“你……你真的和她睡在一起?”

  楚欢感觉头疼,他在沙漠之中,在深夜为了抵御那刺骨的寒意,也确实曾与媚娘身体紧贴睡在一起,不但是媚娘,后来绮罗也是挤在一起,苦笑道:“黛儿,这些回头再和你慢慢细说。”

  林黛儿盯着楚欢眼睛,再次问道:“你有没有和她睡在一起?”

  “黛儿,有些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楚欢皱眉道:“我们确实睡在一起,不过……那是形势所迫,我们之间,干干净净,是十分纯洁的男女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形势所迫?”黛儿愠怒道:“就像……就像在安邑一样吗?没有做什么,干干净净?”她抬手指着媚娘,“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你还能干干净净?”

  她心中此时已经肯定楚欢必与媚娘有关系,如果说媚娘是个普通女人甚至奇丑无比,黛儿倒相信两人之间可能没有发生什么,必经楚欢也不是那种饥不择食的男人,可是媚娘长相艳丽,那是一等一的美人,更加上身材xìng感,和这样的女人睡在一起,如果没有发生些什么,除非楚欢根本不是男人,而据黛儿亲身体验,楚欢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男人,而且某方面能力惊人,一个烈火方刚的男人和一个妖娆xìng感的美人睡在一起,如果说干干净净,黛儿是打死也不相信。

  楚欢知道解释起来也确实麻烦,虽说他和媚娘没有直接发生关系,但是间接的关系已经是发生过,这时候又怎好解释。

  黛儿见楚欢皱眉不说话,不再多言,转身便走,径自打开了门,楚欢吃惊道:“你要去哪里?”

  “我不想看到这个女人。”黛儿丢下一句话,出了门,楚欢追上去,却见到黛儿已经往中间那屋子过去,取了一只细钗子在手,轻松打开了中间那间屋子的门锁,进了门去,随即便关上。

  楚欢见黛儿没有走远,这才松了口气,关上门,转身见媚娘正眨着一双媚眼儿笑盈盈瞅着自己,叹了口气,走过去在床边那张椅子坐下,“你这又是何必?”

  “我便是瞧不上她那副清高的样子。”媚娘撅了撅嘴,随即软语娇声道:“怎么了,你生气了?”

  “我还没有jīng力去生这些气。”楚欢叹道:“罢了,你先好好歇息,天sè晚一些,我去找药。”

  媚娘小心翼翼躺在床上,侧过身子来,曼妙身材玲珑起伏,向外侧着,胸前一对山峰便显得蔚为壮观,一双迷人的眼眸子却是盯着楚欢看。

  “看什么?”楚欢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媚娘娇媚一笑,道:“好久没有见到你,几乎都忘记你的样子,现在可以好好看看。”

  楚欢摇摇头,正要起身,媚娘已经道:“别动!”

  “怎么了?”

  “你和我分开这么久,就不想好好看看我?”媚娘幽幽叹道:“哎,可笑人家还对你rì思夜想,原来你根本没将人家放在心上。”

  “rì思夜想?”楚欢忍不住问道:“你rì思夜想我?”

  “不想你想谁?”媚娘一副委屈的样子,“可是你这没良心的,竟是连多看人家一眼也不愿意。”

  楚欢叹道:“不是不愿意多看,只是黛儿身体不好,我想过去劝劝她。”

  媚娘表情变化极快,本来还一副委屈的楚楚可怜模样,瞬间就变得风情万种,迷人勾魂,笑盈盈道:“那你是想看到我啰?”

  自从在西梁与媚娘一别,楚欢倒也时常担心媚娘的情况,点了点头。

  “这样说来,你也一直在想着我?”媚娘又问道。

  楚欢只能道:“有时候……有时候会想!”

  媚娘妩媚动人道:“什么时候想?每次想我,会想多久?”

  楚欢咳嗽一声,道:“先不说这些,我问你……!”

  “不行,你先回答我,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再和你说其他的。”媚娘却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姿态,美眸闪动,直直盯着楚欢眼睛。

  楚欢知道这狐媚子最是难缠,犹豫了一下,才凝视着媚娘迷人眼睛,轻声道:“没有人的时候,静下来的时候,我会担心你到底怎样,现在看到你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媚娘双眸如水,片刻之后,才幽幽道:“能让你偶尔想到我,我已经很知足了。”

  楚欢沉默片刻,终于问道:“戍搏迦现在在哪里?你又为何会跟着青天王的人到西北来,他要得到石头,意yù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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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七零章 夜半鸡叫



  楚欢听得素娘这般说,倒是颇为欣慰,更是抱紧素娘香软的娇躯,柔声道:“你是总督府的主母,这些事儿,自然由你来做主。”

  “我做主?”素娘有些紧张道:“这……这总是要听你的。”

  楚欢伸手在素娘鼻子上刮了一下,调侃道:“做丈夫的每天日理万机,家里的事情,当然是要劳烦你这位主母大人做主了,难不成这些事情也都要劳烦我?”

  素娘忙道:“不是……那……那明儿一早,这事儿就可以向府里公开,我已经让人收拾了西院,该添置的东西都已经添置好,本来前几日就想和你说一声,只是这些天你都在外面公干,所以……!”

  “你是准备让黛儿搬到西院去住?”楚欢明白过来。

  素娘轻声道:“孩子已经生了,虽然暂时名分未定,但是总不能一直让孩子住在后面那院子……!”

  楚欢道:“你说的有理,那就按你的意思先安排。”

  “那……那位柳姑娘怎么安排?”素娘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小心翼翼问道:“她……她要在这里住多久?”

  “这个……!”楚欢有些尴尬,他也知道,虽说在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稀松平常,只是这一个女人接一个女人地往家中来,素娘便是再心胸宽阔,心里只怕也有些不满,更何况素娘本身也算不得豁达之人。

  至若媚娘,楚欢其实也没有想好到底如何安顿,虽说他与媚娘之间有情有意,但是毕竟还是关系清白,虽然平时媚娘调侃,楚欢却实在不知道那媚狐狸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与媚娘曾经同生共死,感情自然非比寻常,他固然希望媚娘能留在西关,甚至能够帮助自己,可是他内心深处,却又不敢完全信任这个狐狸一样的媚人儿。

  毕竟她终究是从青天王麾下出身,他实在无法保证媚娘是否真的会和青天王划清界限。

  即使是媚娘本身,虽说跟随着楚欢来到了西关,甚至暂时在总督府养伤,可是楚欢却无法确定媚娘最后是否会一直留下来。

  他若有所思,素娘只当楚欢不好多说,心里却是有些幽怨。

  楚欢今日的地位,不同往日,素娘虽然出身贫苦,但是在京城住了一段时间,与礼部尚书薛怀安的夫人交往甚密,从薛夫人口中自然知道了许多的事情,也明白京中的达官贵人们十有**几乎都是妻妾成群,在薛夫人的熏染下,素娘却也是觉得那些达官贵人坐拥娇妻美妾似乎是理所当然,并无什么不妥。

  在她眼中,楚欢如今自然是绝对的达官贵人,楚欢坐拥娇妻美妾,似乎也是理所当然,虽然心里却是有些不舒服,但是只觉得这是每一个达官贵人该有的权力。

  楚欢带回媚娘之后,虽然也向素娘解释过是一位朋友,但是素娘自然明白,平白无故地带一个姑娘回来,当然不会是朋友那般简单,而且媚娘长得花容月貌,遍观整个总督府,从相貌上说,无一人可比,而那妖娆妩媚的风姿,全府上下的女人,更是差之千里。

  这样一个绝色妖娆的姑娘被楚欢带回府中,素娘如果还觉得他们没有其他关系,那都要骂自己蠢了。

  也正是因为感觉到压力太大,素娘唯恐楚欢轻疏了自己,所以在温存之时,极尽配合,温顺地迎合楚欢提出的各种花样。

  两人各有所思,房内顿时沉寂了好片刻。

  “二郎,你明天还要出远门,要不,早些歇着吧!”片刻之后,素娘终于轻声道。

  楚欢“嗯”了一声,抱紧素娘,将锦被往上扯了扯,在素娘额头亲了一下,柔声道:“累了,早些睡吧。”

  “这次出去,是不是要好久才能回来?”

  楚欢道:“要往雁门关那头去一下。我下令要在雁门关外设置一处贸易场,与西梁人做盐马交易,那边送了信过来,贸易场虽然正在顺利修建,但是他们担心安全问题,西北军那边按兵不动,也不反对也不赞成,咱们的人向西北军统帅甘侯请求调派一些兵马过去保护,甘侯却避而不见。”顿了顿,大手从素娘的腰肢划到她那丰润弹手充满质感的翘臀上,轻声道:“要在雁门关外建造贸易场,西北军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没有他们的保护,贸易场想要顺畅发展下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素娘似懂非懂,问道:“他们为何不听你的话?你不是西关的总督吗?”

  楚欢在素娘屁股蛋子捏了一下,手感极佳,笑道:“你以为总督就可以管得了所有人?西北军自成体系,隶属于朝廷,不归地方上管辖,西北军用不着我的命令,我也调动不了他们一兵一卒。”

  “哦……!”素娘明白过来,窝在楚欢怀中,眨了眨眼睛问道:“他们为什么不去保护贸易场?”

  楚欢轻笑道:“西北军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好,雁门关被毁,西北军现在也不过三万多人,在雁门关内修建了三十六坞堡,而且还在那边开地屯田……!”

  “开地屯田?”素娘奇道:“我听他们说,西北很多地方都不适合耕种,雁门关那边,到处都是沙地,能够耕种的土地很少,他们在那边开地屯田,也种不出多少粮食吧?”

  “少收成,总比没有收成要好。”楚欢轻叹道:“西北军的军粮,一直都是由朝廷供应。那时候,西关上缴朝廷的粮食,都会先储存在西关的粮仓之中,实际上并不会往京城运过去,这些赋粮入了官仓,会由户部调配,其中很大一部分就会送到边关作为军粮,西关缺粮,再从关内调过来,这样也免得来回运粮,耗费巨大。只是现在国势艰难,莫说咱们西关官仓没有粮食,就是以前一直援助西关的陈扬仓,如今也是空空如也,西关这种形势,根本不可能调出军粮运往边关,朝廷现在正是捉襟见肘之时,连西北灾民都难以赈济,就更别提还有粮食往边关运过去了……!”

  素娘虽然出身乡野,但却并不是笨人,听得明白过来,“二郎,你是说朝廷养不起那些当兵的,那些当兵的只能自己种田养自己?”

  “正是如此。”楚欢笑道:“西北军开地屯田,这都是那甘侯的主意,这人倒算得上是很有远见,如果当初没有开地屯田,指望着朝廷送过去军粮,现在只怕都要饿死了。”

  “就算不饿死,那些当兵的也会变成强盗,自己去抢。”素娘道。

  楚欢倒想不到素娘竟也有这样的见识,只以为她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妇人,原来有些道理也明白,柔声道:“不错,没有粮食吃,当兵的也不能饿着肚皮,闹起兵变来,后果自然是不堪设想。所以我才说甘侯颇有远见,早早就预见到朝廷的军粮供应不上,所以在边关屯田,那里确实不适合耕地种田,但是耕种起来,多少也还是有些收成,虽然吃不饱,却也不会饿死,只要饿不死人,也就不会发生兵变。”

  素娘幽幽道:“京城的房子都那么漂亮,那些贵夫人一天的用度就要不少银子,薛夫人每天都要用珍珠粉敷面,就她一个人,一个月光珍珠粉的花销就要许多银子,整个京城像她那样的贵妇人有一大群,如果都不用珍珠粉,一年下来,就可以剩出一大笔银子,那些银子恐怕就足够那些当兵的吃饭了。”

  “你说得对。”楚欢赞赏道:“如果都像你这样想,也就国泰民安了。当兵的在边关吃风喝沙,不畏艰苦,卫戍边关,可是连肚皮都吃不饱,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鲜衣怒马,锦衣玉食,一顿的花销就了不得……!”想到曾经繁荣一时的大秦帝国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心中却是感到黯然。

  他到过边关,亲身体会过边关的艰苦,他也在京城许久,更知道京城的奢靡繁华,两相对比,宛若天堂与地狱相比。

  皇帝带头挥霍无度,下面的官员自然是上行下效,奢华无度,帝国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奢靡成风,国库空虚,到如今连边关的粮草都供应不上,可谓是已经病入膏肓。

  “二郎,你还没说他们为什么不派兵保护贸易场。”素娘很少与楚欢有这样的谈话,只觉得弹性甚浓,见楚欢若有所思,不由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

  楚欢含笑道:“咱们这位甘侯甘大将军自然也知道贸易场建造起来,会有很大的利润在其中,他避而不见,说到底,还是希望也能从中分一杯羹。”

  “你是说他想要银子?”

  “倒也不一定是要银子。”楚欢道:“现在西北军什么都缺,他这是向我暗示,想要贸易场在西北军的保护下安然无恙,我这位西关总督好歹也要意思意思……!”轻轻一笑,道:“这倒也没有什么,其实这事儿我早就想过,没有甘侯的西北军保护,贸易场确实存在风险,谁能保证没有利欲熏心的人往贸易场去劫掠一番……有好处,大家一起分享,甘将军就是想向我传达这个意思,我其实也想会一会这位西北军的统帅,这次正好往雁门关去一趟,一来看看贸易场的进程,二来也拜会一下这位甘将军。”

  话声刚落,却听得院外传来一阵如同老母鸡叫唤的“咯咯”声,楚欢听到声音,立刻掀起被子,翻身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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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七一章 二公子



  素娘见楚欢起身,也要起来,楚欢扯过衣裳,一边穿衣裳一边回头道:“你先歇着,我去处理一点事情,若无意外,很快就回来。”

  他听到外面传来的鸡叫声,就知道是有紧急事情。

  身为西关总督,每rì里的事情都是众多,三更半夜有消息传过来也是常有的事情,只是楚欢在素娘房中之时,部下总不好到院子里来喊叫,所以楚欢告诉下面,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就在院外模仿老母鸡的叫声,这项重任,当仁不让地交给了白瞎子和祁宏两人,这两人得到楚欢的吩咐,rì以继夜练习鸡叫声,如今已经是有模有样,楚欢听到那鸡叫声,火候还差了一些,知道是祁宏。

  将衣裳披上,楚欢出了院子,见到祁宏正在外面继续叫唤,见到楚欢出来,祁宏才停止叫声,急忙过来,道:“大人,门前发现包裹。”

  “哦?”

  “刚才有人敲门,出门看时,人已经不见,只留下了一只包裹。”祁宏解释道:“包裹里面,有一封书函,上面写着十万加急,所以卑职这才打扰。”

  楚欢已经借过祁宏递过来的书函,皱眉打开,细细看了一遍,神情严峻起来,微一沉吟,终于道:“去叫仇如血!”

  ……

  ……

  北山道下辖三州之地,分别是青州、甘州和信州。

  信州西北部,与天山道沙州交界,这里并没有天然的屏障,频临沙州的地界属于信州玉田县,玉田县城在整个北山道二十三县的县城之中,其规模雄踞第一。

  玉田县城距离北山道俞昌府城不过一百多里地,立于玉田县城,可以远眺天山道沙州境内,西梁人撤兵之后,玉田县城却成了北山道的防守重地,道理也很简单,天山道的朱凌岳一直对北山道虎视眈眈,天山铁骑也随时有可能东进北山,肖焕章对朱凌岳小心提防,作为抵挡天山铁骑的第一道防线,玉田县城驻扎着北山道的重兵,这一座县城,已是驻扎了超过五千兵力,而且粮草充实,装备jīng良,北山道为数不多的战马,除了北山道禁卫军拥有一部分,其他的尽数都调拨到玉田县城。

  对于玉田县城的布防,肖焕章从来不曾掉以轻心,一直加高加固玉田县城,而且将自己的次子肖静谦派在此地,担任北山军的主将。

  肖静谦孔武有力,在北山道也是声名赫赫的勇将,此人自幼习武,武功颇为了得,只是不喜欢读书,行为举止颇为粗俗。

  好在他自幼便喜欢在军中戏耍,和北山道的诸多将领十分熟悉,耳濡目染,倒也颇通兵法,现如今他是北山道兵部司的主事,整个北山道的官兵,除了隶属于罗定西的禁卫军,其他州府军尽皆归属肖静谦统帅。

  北山道借着平定叛乱的旗号,在北山道大肆扩军,无论是禁卫军还是州军的编制,早已经是远超过规定的数量,北山一道,如今已经拥兵数万之众。

  对于肖静谦来说,他虽然好勇斗狠,却并不愿意和天山军发生冲突,在北山战略问题上,他与兄长肖静笙都是主张先去吞食西关道。

  只是两人的最终目的却并不相同。

  肖静笙与朱凌岳关系密切,并无争雄西北的野心,反倒一直希望能够拥护朱凌岳成为西北王,成为朱凌岳麾下的首功之臣。

  肖静谦却并不想臣服在朱凌岳麾下,只是他也知道天山军的实力极强,以北山现在的势力,与天山军正面相抗,凶多吉少,所以他倒是希望能够先吞食西关的土地,发展壮大,养jīng蓄锐,等到羽翼丰满,再与朱凌岳一争雌雄。

  无论终极目标如何,在当下,他与其兄肖静笙实际上对天山朱凌岳都没有太大的敌意,只是他也清楚,朱凌岳手握天山铁骑,自己却也要死守北山道,就算想要rì后与天山一争高下,先决条件便是要保住自己的本钱,如果北山有失,争雄西北也就是痴人说梦。

  坐镇玉田,他也算得上兢兢业业,cāo练兵马,监视天山动向,上下将士,倒也不敢有所懈怠。

  肖静谦一介武夫,身强体壮,jīng力过人,虽然坐镇前线,训练兵马,但是却也不耽搁他享用美酒和女人。

  虽然是初冬之夜,气温很低,但是肖静笙所在的暖阁内却是温暖如chūn,暖炉内的炭火烧的正旺,地上铺着上好的皮毛地毯,肖静笙此时不着片缕,端着酒盏,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扫视着前面正在翩翩起舞的三名舞姬。

  这是刚刚送来的鲜货,很多人都隐隐知道,俞昌府城规模虽然比不上西关的朔泉城,但是论起繁华程度,朔泉城却颇有不及了。

  俞昌府城最有特sè的便是林立的青楼乐坊,大大小小有上百家之多,其中最负盛名的,就是被称为俞昌十八艳的十八座乐坊青楼,这里面的姑娘,都是经过jīng挑细选,而且每一个都要能歌善舞,老鸨调教出来的姑娘,姹紫嫣红,俞昌府城也算得上是整个西北最让男人流连忘返的温柔乡。

  实际上这十八座青楼,都是以肖家为靠山,其中半数的后台老板,就是肖家父子,里面众多的姑娘,都是通过各种方式或胁迫或威逼或利诱拐入进去,肖静谦在来到玉田之前,便是十八楼里的常客,每个月有近半时间混迹在其中。

  来到玉田,距离俞昌府城百里之遥,自然没有以前方便,不过这位肖家的二公子毕竟不是常人,下了命令,俞昌十八艳里面,每次新到的姑娘,经过老鸨调教之后,必须要送到玉田城,由肖二公子检查合格,方能正式接客。

  所以除了练兵,肖二公子另一桩重要的事情,就是在这暖阁之中检验俞昌送过来的姑娘,每个月十八楼新入的姑娘都不在少数,都要送到玉田先给二公子过目,但有二公子看上的,便要留下来陪侍两晚,让二公子里里外外检查个彻底。

  实际上送来的姑娘总不是每一个都能被二公子看上,能够真正留下来的,十之二三,不过但凡能留下来,这位二公子却也不亏待。

  能够陪侍两晚,回去之时,总是能够得到不少的赏赐。

  肖家是北山道第一家族,资财千万,区区小钱,对肖二公子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一般而言,一次送来三五个姑娘,肖二公子看上眼的,最多也就一两人而已,只是这一次却颇有些例外,送来的三个姑娘,各有风韵,燕瘦环肥,肖二公子倒是都看重,当下准备以一敌三,好好放松一下。

  能够被送来的姑娘,都已经是被老鸨从身体到心理进行了充分的调教,知道如何去取悦男人,所以三名舞姬身着薄裳,舞动之间,肌肤若隐若现,甚是勾人。

  肖二公子一杯酒饮完,放下酒盏,就那么赤身**走上前去,他的身体极其强壮,虬肉如同钢铁一样,带着三分醉意,顺手便搂过一名姑娘,“咝咝咝”几声,已是将她身上的薄裳尽皆除去,那姑娘倒在肖静谦怀中,眼带媚丝,却又做出一副惊恐之sè。

  肖静谦哈哈大笑起来,这等伎俩在他面前自然是毫无用,竟是躺在地上,用双臂枕着自己的后脑,看着燕瘦环肥三名舞姬,问道:“桌子上的那锭金子,你们当然都看到了?”

  桌上放着一锭至少十两重的金锭子,三名舞姬自然都是早就看到。

  “今晚,这锭金子属于你们中的一人。”肖静谦悠闲道:“只是想要拿到金子,看你们有没有那本事。”

  三名舞姬都过来,趴在肖静谦身边,一个个媚笑道:“二公子,你要我们拿出什么本事来?”

  肖静谦盯着三人那红润的嘴唇,嘿嘿笑道:“你们三个轮流上来,用你们的嘴,看看谁能让本公子先出来,谁要是能让本公子出来,金子就归她!”

  三名舞姬互相看了看,媚笑更浓,舔着嘴唇,似乎担心别人抢了先,纷纷道:“我先来……我先来……!”

  肖静谦道:“不急,你们也不用抢,按照规矩来,锤子剪刀布……!”话未说完,门外传来声音道:“二公子,俞昌来人求见……!”

  肖静谦皱起眉头,他最厌恶在这种时候有人打扰,沉声道:“便是京城来人,也给我在外面等着……!”

  “二公子,是急事,十万火急……!”外面那人禀道。

  肖静谦眉头皱得更紧,三名舞姬却已经开始比起锤子剪刀布,争抢着一品玉箫,肖静谦却已经起身来,往门外走过去,顺手扯过袍子,卷住身体,上去打开门,见到一名侍从在外面,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二公子,是刘管家派来的人。”侍从轻声道:“十万火急,来人现在正在等候。”

  “刘管家?”肖静谦神sè微变,凝重起来,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吩咐道:“带他到内厅等候,我现在就去见他……别让人看见,悄悄带过来,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府城有人过来见我……!”

  侍从恭敬答应,迅速退下,肖静谦尚未转身,一名舞姬已经跑过来,欢喜道:“二公子,我赢了……!”见到肖静谦目光竟是变得异常冷峻,后面的话不敢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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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七二章 家主之争



  内厅与暖阁相隔不远,肖静谦出现在内厅之时,已经是衣冠楚楚,一名四十多岁身着粗布衣裳的男子正在厅中等候,见到肖静谦出现,急忙上前来,恭敬道:“二公子!”

  肖静谦打量这人几眼,走到椅边坐下,道:“你看起来很眼生,是在府中?”

  男子忙道:“小人半年前被刘管家带到府里,分在仓库里做事,二公子回去的少,见得不多,可能不大记得小人。”

  “是刘冲派你来的?”

  “是。”男子忙道:“二公子,十万火急的事情,小人得到刘管家的吩咐,马不停蹄赶过来,给二公子送信。”

  “你说是刘冲派你来的,他可有给你什么东西?”

  男子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来,却是一串檀香木做的佛珠,肖静谦看到那佛珠,点点头,问道:“他让你来送什么信?信呢?”

  “刘管家说,事关重大,不能写信,只能口传。”

  “不能写信?”肖静谦皱起眉头,“到底出了什么事?”

  男子左右看了看,凑近过去,压低声音道:“二公子,老爷病危!”

  “啊?”肖静谦豁然站起,失声道:“父亲他……!”

  男子急忙将手指竖到嘴边,提醒肖静谦不要大声,肖静谦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神情凝重,压低声音道:“快说,到底怎么回事,父亲现在如何?”

  男子四下里瞧了瞧,似乎害怕有人偷听,肖静谦摇头道:“但说无妨,这里不会有人靠近。”

  “三天前,老爷在府中突然晕倒,当时大公子和刘管家等人都在场,立刻就请了大夫,大夫到了府里,给老爷诊治,到底为何突然晕倒,大夫只和大公子说起,便是连夫人也不知晓。”男子压低声音道:“刘管家觉得事有蹊跷,所以暗中找到大夫,花了些银子,询问老爷的情况,刘管家没有对小人说到底是什么病,只说那大夫告诉他,老爷这一次只怕凶多吉少。”

  肖静谦双手握拳,沉声道:“那现在父亲可醒过来?”

  “尚未醒过来,但是大公子却是封锁了消息,而且往族中几位长者府中去了好几趟。”男子轻声道:“刘管家让小人过来送信给二公子,如果不出意外,大公子是准备将老爷患病的消息瞒着二公子,然后暗中和族中的长老接触,等到老爷……老爷一个不测,他立马就要接任家主之位。”

  肖静谦冷笑道:“鼠目寸光的家伙,这家主之位岂能让他这种人占去?刘管家还说什么了?”

  “刘管家还说,老爷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如果不能醒过来,大公子一定会假传老爷的遗嘱,也一定会说老爷准备立长子为家主,大公子现在和族中的长老们暗中接触,一定就是为了取得他们的支持。”男子沉声道:“他故意将老爷患病的消息隐瞒,就是害怕二公子会回去和他争夺家主之位,只要二公子不知道这消息,他登上了家主之位,到时候二公子再知道消息,一切也就晚了。”

  “好一个肖静笙。”肖静谦怒道:“以为老子在外面就什么都不知道,却不知道刘管家一直就是老子在府城的眼睛。”拍了拍男子肩膀,“你做的很好,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牛庆!”

  “牛庆,这次你立了功劳,本公子回头一定重重有赏。刘管家还有没有说其他的事情?”

  “刘管家说了,族中的长老,并不是都支持大公子,有许多人其实是支持二公子,二公子文武双全,德才兼备,只有二公子继承了家主之位,肖家才能繁荣昌盛。”牛庆道:“但是如果二公子不在府城,仗于大公子的威势,他们也不敢反对的。”

  “那个蠢货,一心想着将北山的基业送给朱凌岳,不想光耀门楣,反倒想着要去做朱凌岳的走狗。”肖静谦冷笑道:“朱凌岳虽然厉害,可是又何必害怕他,咱们肖家,也未尝不能和朱凌岳一搏,这家主之位如果落到了那个蠢货的手中,北山很快就成为朱凌岳的盘中之餐,本公子便是粉身碎骨,也断然不会让那种情况出现。”

  牛庆道:“二公子,刘管家说了,肖家的前程,完全都寄托在二公子的身上,一旦被大公子得了家主之位,肖家必将毁于一旦,所以刘管家令小人无论如何也要将老爷病重的消息告诉二公子,不能有丝毫的耽搁,因为……因为老爷现在情况不明,如果二公子回去迟了,只怕……只怕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肖静谦立刻道:“不错,我现在就要赶回去,牛庆,你先等着,我现在就去将手里的事务交托下去,然后待上一支兵马回去府城,老子兵权在手,看那蠢货如何跟我斗!”

  “二公子,万万不可。”牛庆急忙道:“刘管家再三对小人嘱咐,一定要劝说二公子不要意气用事。”

  “意气用事?”

  “二公子,老爷现在的情况,可是生死未卜,虽然病重,可是……可是也未必不能醒过来。”牛庆轻声道:“如果二公子带兵回去,老爷却醒过来,二公子到时候又该如何向老爷交代?难不成让老爷知道,二公子是要带兵回去争夺家主之位?而且族中的许多长老对二公子颇为赞誉,都觉得二公子远胜大公子,可是如果真的带兵回去,只怕族中的长老也都会觉得二公子……!”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二公子,如果你带兵回去,长老们也会觉得二公子是持强威逼,仗势夺权,这对二公子万万不力。”牛庆肃然道:“二公子要做家主,想要让族中上下心服口服,就要以德服人,带兵回去,只会让二公子的威望受损,绝非上策。”

  “对对对。”肖静谦恍然大悟道:“牛庆,你说的不错,嗯,不能带兵,真要带兵回去,肖静笙那蠢货必然会说我仗势夺权,嘿嘿,本公子可不会给他落下口实的机会,本公子担任家主,那是众望所归,要以德服人,以德服人……!”拍了拍牛庆肩头,感慨道:“牛庆,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见识,真是个人才,你放心,等到本公子得到家主之位,定然会好好重用你。”

  “小人谢过二公子。”牛庆感激道。

  “你依你之见,应该怎样做才好?”

  “刘管家已经想好了对策。”牛庆轻声道:“二公子不要大动干戈,老爷的病情,也千万不要透漏给其他人知道,无论是天山的朱凌岳还是西关的楚欢,眼睛可都盯着咱们北山,如果被他们知道老爷重病,只怕会惹出天大的麻烦来,所以这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

  肖静谦若有所思,点头道:“你说得对。”

  “二公子应该连夜赶回府城。”牛庆正sè道:“府城距离此处,不过一百多里地,二公子快马加鞭,现在就出发,应该在天亮之前就能赶回府城,二公子也不用多做什么,只要回去之后,见到老爷,守在老爷身边,大公子就无可奈何了。老爷一直赏识二公子,只要老爷能醒,定然会将家主之位交给二公子,即使老爷醒不过来,只要二公子在府城之内,那些支持二公子的长老们也就敢站出来支持二公子……至若兵马,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二公子再用不迟!”

  肖静谦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如果得到族中的长老支持,最后夺得了家主之位,那么自然是皆大欢喜,可是如果支持肖静笙的人更多,最后被肖静笙占据优势,那边是万不得已之时,到了那种时候,也就不必在意什么威望,必然要调动兵马,仗势夺权。

  肖静笙明白得很,他要夺到的,并不仅仅是一个家主之位那么简单,得了家主之位,才有资格继承肖焕章的权势,成为北山道的总督,大权在握。

  北山道总督之位,已经不同从前,如果是从前,肖焕章死后,必然是要经过朝廷的委派,另派官员前来赴任。

  可是现在朝廷可是管不了西北,肖家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权势被夺,让其他人来坐上北山总督的位置,肖家在北山根深蒂固,无论是钱粮还是兵马都牢牢掌握在本族手中,北山的士绅豪族,也都是在肖家的旗下,真要是肖焕章因病而亡,总督之位空缺下来,自然是要北山上下所有的官员向朝廷呈折子,集体举荐肖焕章的子嗣继任总督。

  这只是场面上的功夫,毕竟肖家暂时还不想轻易背上谋反的罪名。

  肖家在北山已经是根深蒂固,很难撼动,如果朝廷顺水推舟,那么双方皆大欢喜,朝廷继续过他的rì子,肖家也会在明面上继续做大秦的臣子,可是一旦朝廷真的要另派官员,对肖家来说,选择的道路就有很多,固然可以让派来的官员来一个死一个,就算不取其xìng命,钱粮兵马全都在肖家手中,派来的官员也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而更撕破脸的道路,自然就是直接反了,天下如今到处都是反叛势力,肖家就算反了,朝廷也无力征伐。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肖家当然不会走这条道路,就像朱凌岳,谁都知道他已经在西北成势,更知道此人志在整个西北,可是只要不打出旗号来,那依然还是朝廷的好臣子。

  肖静谦深明家主之位就等若是总督之位,而总督之位就等若是整个北山道的军政大权,这样的权势,他当然不会拱手让给那个在自己看来远逊于自己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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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七三章 伏击



  肖静谦心中很是焦急,自己必须在肖焕章去世之前赶回府城,按照牛庆的说法,肖焕章现在的情况应该十分的危险,随时都有可能断气,这个时候,只有肖静笙守在肖焕章身畔,如果肖焕章死了,肖静笙便大有文章可做,至少在家主继承一事之上,肖静笙便取得了上风。

  虽然他手握重兵,但是却也知道,这绝不是家主之争的绝对底牌。

  北山道并不是只有他手中有兵马,罗定西手中也是有扩编之后的上万禁卫军,虽说罗定西手下兵马的数量比自己手中掌握的兵力要少上一半还不止,但是论起战斗力,禁卫军绝对强过自己手中的杂牌军。

  罗定西手中的禁卫军战斗力强悍,而肖静谦手下的军队,是以州军为班底组成,扩军过后,虽然兵力不弱,但是许多都是刚刚征召不久的新兵,虽然其中一部分新兵利用北山道境内的匪寇作为练兵对象,但是大部分将士却根本没有战斗经验。

  罗定西到时候究竟会站在谁的一边,肖静谦心里根本没有底。

  不可否认,肖焕章将禁卫军的指挥权交在罗定西的手中,那是对罗定西充满了信任,而罗定西对肖焕章也确确实实是忠心耿耿。

  罗定西对肖焕章惟命是从,如果肖焕章死后,肖静笙真要拿出肖焕章立其为继承人的遗嘱,罗定西自然会遵从肖焕章的遗嘱,效忠肖静笙。

  而且肖静谦与罗定西的私交也谈不上有多好,甚至有些矛盾,随着北山扩军,曾经归属于禁卫军的许多重要战备物资,硬是被肖静谦强行划入了北山州军的囊袋之中,罗定西作为禁卫军的统制,心中自然是不会太舒服。

  正是考虑到罗定西这个要素,肖静谦心里也并没有觉得自己有绝对的把握拿到家主之位,所以现下最关键的事情,就是迅速赶回府城,守在肖焕章的身边,只有这样,肖静笙才不能yīn谋得逞。

  肖静谦按照牛庆的坚毅,对此事严加保密,而且连夜出发,秘密返回府城,为了不至于惊动太多人,肖静谦只带了几名护卫随从,快马加鞭往俞昌赶回去。

  玉田距离俞昌不过一百多里地,肖静谦快马加鞭,估摸着天亮之前就应该能够赶到。

  月黑风高,数骑如同旋风一样在黑夜中奔驰,就像流星划过夜sè。

  肖静谦心中焦急,拼命催马,只盼能够生出一对翅膀来,转眼间就能飞到俞昌城,他只希望在自己赶回俞昌城之前,肖焕章千万不要突然死去。

  四下里一片漆黑,万籁俱静,只有骏马的马蹄声在急促响动。

  肖静谦为了尽早赶回府城,选择了一条更近的小道,道路虽然比不上官道好走,却也足够让骏马扬蹄飞奔。

  肖静谦骑在马背上,脑中却是想着回到府城之后,该如何进行活动,忽然听到马嘶声响,随即感觉身体向前一沉,肖静谦吃了一惊,整个人因为惯xìng,竟然从马上飞了出去,随即重重摔在地上,连滚了几个跟斗,惊骇之中,见到自己所乘的马匹竟然已经一头栽倒在地。

  他反应倒也不慢,迅速拔出了腰间佩刀,站起身来,这才发现,在道路中间,竟然横着几道钢丝拉成的绊马索。

  他左右看了看,道路两边,都钉着木桩,钢丝就是捆在木桩之上。

  他坐下的骏马最为矫健,所以都是一马当先,这钢丝绊马索自然第一个便将他的骏马绊倒。

  他方才脑中寻思着其他事情,再加上黑夜之中看不清东西,根本没有发现在这条路上还横着绊马索,此时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知道事情绝不简单。

  后面几名侍从已经拍马赶到,见到肖静谦从马上摔落下来,纷纷下马来,往这边奔过来,叫道:“二公子,你没事……!”

  “嗖嗖嗖!”

  黑夜之中,一阵劲风袭来,随即听到连声惨叫,向肖静笙跑过来的几名护卫,连续翻倒在地,只是眨眼间,便只剩下两名护卫,都已经拔出刀来,惊恐地看着四周。

  肖静谦咬牙切齿,握紧手中刀,也是四下里查看,只见到四周都是一片漆黑,万籁俱静,那是一种死一般的寂静,yīn冷的寒意,死亡的气息弥漫在四周,饶是肖静谦勇悍,此时却也是感到全身山下一阵发寒,全神戒备,此刻已经明白自己定然是遭遇了伏击。

  “牛庆……!”肖静谦忽然想到什么,厉声问道:“牛庆在哪里?”

  他从玉田城出发之后,牛庆也是骑马跟随着,只是他一马当先,心急火燎想要赶回俞昌城,也没有注意后面的动静。

  身后的护卫倒是跟了上来,可是此刻却似乎没有看到那秘密送信的牛庆的影子。

  两名护卫手心出汗,扫了几眼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几具尸首,已经回道:“二公子,是手里没有那个牛庆……他不见了!”

  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遍布全身,就像在冬rì里,一桶冷水从头泼到脚。

  肖静谦惊恐之间,心中更多的是愤怒,他似乎明白什么,怒声道:“老子知道了,牛庆……他nǎinǎi的,他是jiān细……!”忽然间握紧手中刀,大声厉喝道:“都他娘的给老子滚出来,老子知道你们是谁的人,是肖静笙想要害死老子?肖静笙,你给老子滚出来,有本事出来和老子堂堂正正打一场,用这种手段,卑鄙无耻……!”

  “啊……!”

  他话声未落,又是一声惨叫传过来,剩下的两名侍从,其中一人被一支羽箭正中心脏,当即便倒地。

  剩下那名侍卫脸sè苍白。

  他倒并不怕真刀真枪地拼杀,可是此刻连敌人的影子都看不见,这边的人几乎全军覆没,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尸首,那侍卫全身发颤,猛然转身往自己的马匹跑过去,翻身上马,催马便跑,躲在暗处的刺客却都没有对那名侍卫下手,任由他驰马逃走。

  肖静谦见到最后一名活着的侍卫逃走,心下更是恼怒不已,他转着圈子,想要找到暗中偷袭的对手,猛然间定住身子,只见到从黑暗之中,一道身影正缓缓走过来。

  肖静谦站住身形,握紧佩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死死盯着来人,只见到来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一只手横握着一把刀,正缓缓向这边走过来,他行走的速度很慢,但是每一步踏出来,都给人一种稳重之感。

  斗笠向前下压,挡住了他的脸,肖静谦根本看不清来人的模样。

  那人还未靠近,肖静谦就感觉到一种逼人的杀气扑面而来,他出身大族,养尊处优,从小开始习武,从来不知道畏惧是何物,至若杀人,他亲手杀过的人,也不下两位数,那种取人xìng命的感觉只会让他感到兴奋。

  可是现在,那逼人的杀气扑面而来,却是让他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距离五步之遥,那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肖静谦终是问道:“你们是要杀我?”

  他知道对手绝不只是眼前这一人,方才几名护卫连续倒地,对方必然在这里还埋伏了箭手。

  那人只是点点头,却并不说话。

  “为什么?”肖静谦沉声道:“为何要杀我?”

  那人摇摇头,不知道是想说并不知道,还是说即使知道也不愿意说出来。

  肖静谦冷笑道:“你们是肖静笙派来的人?肖静笙想要得到家主之位,却又怕我和他争抢,所以布下这个陷阱?”

  那人这一次也不点头,也不摇头。

  “牛庆不是刘管家派来的,是肖静笙派来的。”肖静谦大祸临头,却感觉自己的脑子特别的清醒,“肖静笙知道了刘管家是我的人,所以从刘管家手中拿到了那串佛珠,那串佛珠是我们之间的信物,牛庆拿着那串佛珠过来找我,便能让我相信他是刘管家的人。”

  那人依然是毫无声息,只是静静站在那里。

  “肖静笙想要杀我,可是我身边护卫众多,手下又有一群兵将,在玉田城,他根本杀不了我。”肖静谦咬牙切齿,“所以他才会布下这个圈套,让牛庆劝说老子连夜赶回府城,而且还说什么不要惊动太多人,劝说老子只带几名随从在身边……!”

  斗笠人终于叹了一声,却依然没有说一句话。

  “他知道我急着赶回府城,也猜到我会走这条近道,所以在这里埋伏了人。”肖静谦一副幡然醒悟之态,“只是老子倒没有想到,他不但想要争夺家主之位,甚至还要想取老子的xìng命……他比老子心更狠,虽然老子一直瞧不上他,可毕竟是兄弟,我到没有想过杀他,要早知今rì,老子就该早早地弄死那个王八蛋。”

  斗笠人手一抖,刀鞘分离,寒刀如冰。

  “他给你们多少银子?”肖静谦存着最后一丝期望,“只要你们放过我,我可以给你们十倍的报酬,而且绝不会亏待你们。”

  “多少银子也买不了你的命!”斗笠人终于说话,“今夜,你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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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七四章 噩耗



  “将军!”一阵爽朗的笑声在庭院之中响起,肖焕章抚着胡须,眯眼瞧着坐在对面的肖恒,“恒儿,看来你的棋术并无多少进展啊!”

  肖恒拱手道:“叔父棋艺精湛,侄儿自愧不如。真要说起来,不是侄儿棋艺不精,是叔父的棋术太过高明,侄儿无论如何钻研,也是比不过叔父的。”

  肖焕章哈哈大笑起来,道:“什么时候你也学会这样说话了。恒儿,前阵子你叔母去往古水寺拜佛求平安,回来之后,心情大好,夸赞你准备妥当,伺候周全,我正想赏些什么给你,你说吧,想要什么?”

  肖恒忙道:“叔母是为了家族平安,这才不辞辛劳长途跋涉去往拜佛,侄儿自然是要尽心伺候,不敢怠慢。”心中却是暗笑,你这老东西年轻时候酒色过度,虽然有叔母这样风韵万千的尤物在身边,却不能尽情享用,叔母虎狼之年,正是久旷之时,我却已经代你好好地伺候的她欲仙欲死。

  一想到肖夫人那凹凸起伏的丰满娇躯以及床笫见那风骚风浪的媚浪之态,一股暖流在肖恒的腹间升起,回来之后,一直没有机会和肖夫人单独相处,这让已经领教过肖夫人床上功夫的肖恒日夜都是心痒难耐,始终在回味着与肖夫人欲仙欲死的那一夜。

  他很清楚,要想将那丰满美妇占为己有,必须要将肖家父子彻底铲除,自己取而代之,那才能够畅快地享用那丰美的身体。

  “恒儿,你是我肖家后一辈子侄之中难得的人才。”肖焕章轻叹道:“你是否心中责怪叔父没有好好地重用你?”

  肖恒急忙站起,恭恭敬敬道:“叔父此言,侄儿不敢当,侄儿能有今日,全赖叔父的抬爱,侄儿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叔父对侄儿的恩惠,侄儿铭记在心。叔父是北山道总督,某的是整个北山道,所做的安排,也自然有叔父的道理。”

  肖焕章抬手示意肖恒坐下,感慨道:“你虽然年轻,但是见识不浅,叔父很是欣慰。你放心,金子总是要发光的,叔父也绝对不会亏待你,只要你好好干,荣华富贵必然少不了你的。”

  “侄儿定当听从叔父的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肖恒恭敬道。

  便在此时,却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你们爷儿俩在说什么呢?”肖恒听得声音,眼眸子一亮,肖焕章已经转过身去,见到肖夫人正风姿绰约地摆动腰肢走过来。

  时当正午,今天并不是一个好天气,有些阴沉,但是庭院内的感觉还是不错,这庭院很大,中间甚至有一处清澈的池子,池子中间,则是建着这一座八角凉亭,肖焕章叔侄此时就是在这亭子里面下棋,四下里并无其他人迹,显得十分的幽静。

  从岸边到八角亭,是一条木质的桥梁,肖夫人此时正提着一只盒子,一只手牵着裙裾,往这边袅袅而来。

  多日不见,肖恒只觉得这位美妇似乎又娇艳许多,成熟妇人那种高贵之中带着妩媚的风韵,让人着迷。

  肖夫人穿一身鹅黄色的衣裙,系着一条蓝色的腰带,将她那腰肢束裹的如同杨柳一般,走动之间,那纤细腰肢轻轻扭动,带动着那挺翘丰满的臀儿摇曳生姿。

  她肌肤雪腻,竖着宫髻,青丝后梳,露出饱满的额头来,敢于露出额头的女人,脸型一般都是异常的精致漂亮,但有瑕疵,反倒会弄巧成拙。

  肖夫人自然是脸型极美,这般发髻,不但将她那美丽的脸型完全展现出来,而且更是增添了典雅高贵的气质。

  肖恒看着肖夫人那张成熟妩媚风情万种的脸庞,心中荡漾,但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丝毫异色,转眼间,肖夫人已经进了亭子,肖焕章已经含笑问道:“夫人怎么过来了?”

  “还以为你们爷俩在这里商谈军政大事,原来是在这里下棋。”肖夫人白了肖恒一样,那风情万种的媚态,让肖恒心中泛起波涛,肖夫人这一眼,当真是含娇带俏,“为了下棋,连午饭都不用吃了吗?”

  肖焕章哈哈笑道:“夫人教训的是,这都已经饭口了……夫人这是送了好吃的给我们?”

  肖夫人已经走到亭子边角,那里有木栏,将饭盒子放在上面,“妾身下厨给你们爷俩做了些吃的,赶紧趁热吃了……!”

  肖恒已经起身道:“多谢叔母。叔母,我来……!”走过去,要帮着肖夫人打开饭盒。

  肖焕章却已经开始收起棋盘,肖恒走到肖夫人边上,见到肖焕章背对自己,禁不住便看向肖夫人,却见到肖夫人也正含情脉脉看着自己,心下更是洋洋,靠近旁边,四下里看了一圈,一时间色胆包天,竟是伸手在肖夫人那丰满滚圆的屁股上抓了一把,丰腴弹手,妙不可言,肖夫人吃了一惊,随即瞪了肖恒一眼,只是那眼中,满是媚意儿,如果不是肖焕章就在旁边,肖恒恨不得立时便要将这美妇人扑倒在地,狠狠蹂躏一番。

  肖夫人打开饭盒,肖恒却是伸过手,握住她雪白的手儿,肖夫人又是瞪了一眼,抽出手来,随即目光下移,瞧见肖恒裆部竟然隆起一块,即使穿着厚厚的锦袍,却也是遮掩不住,她眉梢间顿时显出春意,似笑非笑,肖恒也瞧了一眼,不做掩饰,反倒是故意挺了挺,眼中亦是一副欲焰之色,肖夫人眉梢间春意盎然,竟是伸出小丁香舌儿,在唇边舔了一下,这样媚浪的动作,更是让肖恒神魂俱醉,随即瞧见肖夫人向肖焕章那边努了努嘴,肖恒顿时冷静下来,知道这里并不是地方,肖焕章毕竟也是老奸巨猾之辈,若是让这条老狐狸看出破绽,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

  他强压住在体内升腾的欲火,整了整衣裳,掩饰了裆下的不雅,又狠狠在肖夫人那饱满高耸的胸脯看了两眼,这才提着饭盒子走过去,肖焕章已经将棋盘放到一旁,哪里知道这一对奸夫淫妇在自己后面干的事儿,笑呵呵道:“夫人有多时不曾下厨,今日难得下厨,咱们可得好好尝尝夫人的和手艺!”

  肖恒笑道:“叔母心灵手巧,做出的菜肴,必然非同凡响,侄儿今日算是有口福了。”从饭盒中取出菜肴。

  菜肴不多,但却都十分精致,肖恒看向肖夫人,问道:“叔母可曾用过饭?”

  肖夫人笑道:“我已经用过,你们爷俩先吃着,吃好了我来收拾。”

  “夫人,一起过来喝两杯。”肖焕章从饭盒里拿出瓷瓶装的酒来,“这天开始凉了,喝杯酒,也可以暖暖身子。”

  “正是,叔母,一起饮上两杯。”肖恒忙道。

  他只怕肖夫人马上要离开,这美艳的妇人让他神魂颠倒,日思夜想,虽然这种场合也做不了什么,但是能够多看几眼,那也是美事。

  肖夫人又何尝不知道肖恒的心思,扭动腰肢过来,声音轻柔:“也好,陪着你们爷俩喝几杯。”坐了下去。

  三人落座之后,肖恒为三只酒杯都斟上了酒,又故意往桌下瞧了瞧,确定了肖夫人玉足的位置,穿着粉色的绣花鞋,一只脚已经迫不及待靠近过去,碰上肖夫人的脚,肖夫人也不躲开,两只脚在石桌下厮磨,便在此时肖恒忽然收回脚,目光瞧向远处,肖夫人知道必有缘故,顺着他眼睛看过去,只见到一名身着甲胄的汉子正快步往这边过来。

  那汉子人高马大,龙行虎步,肖恒和肖夫人自然认得,那正是北山禁卫军统制罗定西。

  罗定西看起来十分焦急,脚下生风,转眼之间,已经走到木桥之上,肖焕章听到动静,扭过头去,见到罗定西匆匆过来,他也瞧出定有缘故,皱起眉头,罗定西进到亭子里,焦急道:“大人,大事不好!”

  “何事?”肖焕章见罗定西神情凝重,而且亲自来报讯,就知道事关重大,已经起身来,肖恒和肖夫人也已经起身,一左一右跟在肖焕章身后。

  罗定西看了看肖夫人和肖恒,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道:“刚刚得报,二公子被人所害!”

  肖焕章一时没回过神来,问道:“你说什么?”

  “二公子……!”罗定西低着头,“大人,二公子遇害了!”

  肖焕章身后二人立时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是划过异彩,但是这种眼神一闪而逝,肖焕章背对二人,罗定西则是低着头,都没看到两人那一闪而过的神采。

  肖焕章这次倒是听清楚了,睁大了眼睛,嘴巴张了张,却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脸上的肌肉抽搐起来,瞳孔收缩,忽然间觉得全身发软,眼前发黑,整个人便瘫软下去,肖恒急忙伸手扶住,“叔父……!”

  罗定西也是吃了一惊,起身来,上前道:“大人,你可千万要保重啊!”

  肖焕章喘着粗气,缓缓睁开眼睛,肖夫人握着肖焕章的手,成熟美丽的脸上满是悲伤之色,颤声道:“老爷……你可千万要保重……!”

  “静谦……!”肖焕章想要抬起手臂,只抬起一半,便无力垂下去,全身发颤,“静谦死了?这……这怎么可能……罗定西,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手下数千兵马,他自己……他自己也会武功,我一直让他在身边多安排护卫……怎么可能,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人,二公子不是在玉田那边遇害。”罗定西神情凝重,声音低沉:“他是在玉田县和兰蓟县交界处的一片山岗附近遇害……是有人发现了现场,报告了当地官府,兰蓟县知县听到情况,亲自前往,认出了二公子,立马就派人往这边禀报过来……!”

  “罗统制,他们确定是静谦?”肖夫人哀伤道:“有没有认错人?静谦镇守玉田,怎会在兰蓟县那边遇害?”

  “回夫人话,具体是怎么个情况,卑职也不清楚,但是兰蓟县知县确定是二公子,他见过二公子数次,认识二公子,而且从衣甲等物也可以辨识出二公子的遗体。”罗定西肃然道:“卑职已经派人迅速前往接应,兰蓟县那边,也已经收敛二公子的遗体,正往府城送过来,案发现场,已经被当地官府封锁,卑职也已经知会了性部司衙门的人,他们也已经派人赶了过去。”

  肖焕章身体依然在不停地颤抖,老泪纵横,“快,让人备马,我要去见静谦,我要去接他回来……!”

  肖恒忙道:“叔父,你现在不能骑马,侄儿这就下去让人备马车……!”向肖夫人道:“叔母先照顾叔父,侄儿立刻去准备马车,迎接二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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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七五章 线索



  肖静谦一天前还是北山道兵部司主事,手握数万军队,是北山道少数的几个实权人物之一,也是整个北山道上下谈之色变的人物。

  但是现在,这位多少北山人畏惧的二公子,却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肖焕章出城之后不过二十里地,就迎头碰上护送尸体前来府城的队伍。

  地方官府不敢对肖静谦的尸体有过多的改变,毕竟这是一件天大的案子,有时候死人也会说话,为了防止破坏尸首蕴藏的讯息,肖静谦的尸首还保持着死亡那一刻的样子。

  肖焕章看到被白布盖住的尸首,全身发抖,老泪纵横。

  堂堂北山总督的二公子,手握重兵的兵部司主事,竟然死在北山道境内,肖焕章何其愤怒,可是比起愤怒,更是让他悲痛。

  凭心而论,肖静谦算不得良才,但是却也算得上是独当一方的人物,肖焕章对这个儿子,也一直十分喜欢,否则也不至于将北山数万兵马交到他的手中。

  一直以来,肖焕章对自己的家族的未来做好了安排。

  他的身体却是不算很好,而且年事已高,所以这几年来,一直开始对北山的未来作出安排,也正因如此,他才将手中的权力下放给自己的两个儿子。

  在他看来,长子肖静笙管理钱粮账目,次子统帅北山兵马,只要将钱粮和兵马这两样最重要的东西抓在手中,也就等若将北山道牢牢抓在手中。

  至若肖恒,肖焕章知道相比起来,肖恒的能力比之自己的两个儿子确实要强上一些,虽然是本族之人,但毕竟不是直系,此人可以用,但是却不能委以重任,否则很有可能鸠占鹊巢。

  也正因如此,他欣赏肖恒的某些能力,一直都尽可能地使用他,但是却又不敢委以重任,以免给自己的两个儿子增加麻烦。

  只要自己的两个儿子能够抓紧钱粮兵马,北山道便无人可以撼动肖家的地位。

  可是他苦心经营的计划,随着肖静谦的死亡,一切就轰然倒塌。

  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颤抖的手掀开白布,看到肖静谦那张兀自保持着不甘心表情的脸庞,肖焕章心如刀绞。

  “大人,兰蓟县知县胡海亲自送过来,要不要见见他?”罗定西走到肖焕章身边,小心翼翼问道。

  “让他过来!”

  兰蓟县知县胡海脸色有些发白,神情紧张,不管怎么说,二公子肖静谦是在他的地面上遇害,虽然事情与他毫无干系,但是却也难辞其咎。

  跪在肖焕章的脚下,胡海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是谁最先发现的?”

  “回禀大人,是几个农夫凌晨时候发现,立刻禀报了衙门。”胡海低着头,“下官立刻带人赶往现场,当时现场总共有七具尸体,二公子的也在其中,除了二公子的遗体,另外六名应该都是随从侍卫。现场有两匹马,这两匹马都受了伤,其中一匹经过鉴定,是绊马索所伤,马匹的前蹄都已经严重受损,不过现场并没有发现绊马索,应该是被刺客取走。”

  肖焕章的神情变得阴沉起来。

  “虽然只有两匹马留在现场,不过经过马蹄脚印的判断,应该有九匹马!”

  “九匹马?”肖焕章沉声道:“你刚才说过,连上静谦,总共有七具尸首,为何会有九匹马的足迹?”

  “大人,下官衙门里有一位极擅长勘探案发现场的捕头,到达现场之后,他对现场方圆数里之内都经过了仔细的检查。”胡海微抬头,解释道:“在二公子遇害的地方,一共是八匹马的足迹,还有一匹,距离案发现场有数里之地,可以断定,跟随二公子一起的,本来是有八名随从,但是其中一名随从在抵达案发现场之前的极几里地,突然调转了马头,离开了队伍……!”

  肖焕章眼中寒光一闪,“你是说有一匹马临时掉队?”

  “应该是这样。”胡海道。

  罗定西在旁皱起眉头,“你说现场有八匹马的足迹,但是却只有七具尸首,那又如何解释?”

  “已经鉴定过现场,本来有八匹马,只剩下两匹,其中的六匹,自己从现场跑开,我们已经找到了其中的三匹,剩下的三匹还在追寻之中。”胡海解释道:“但是走脱的六匹马,从足迹的深浅来看,其中五匹是自行走脱,有一匹则是背着人。”

  罗定西道:“你是说,现场有一人骑马活着逃脱?”

  “这个下官不敢断言。”胡海道:“因为那匹马,无论是人还是马,还在追寻之中,在找到之前,下官也无法断定骑马离开的那人是死是活,或许是负伤而走,现在已经死了,也有可能是遇到危险立刻就逃脱,那匹马的足迹很凌乱,可以判断,当时的情况十分的险峻,连二公子手下的护卫都十分的紧张。”

  “还有什么情况?”

  胡海拜伏在地,道:“下官知道的,暂时只有这么多,如今现场还在封锁之中,刑部司衙门的官差已经赶过去,他们经验老道,应该能够查出更多有用的情报。”

  肖焕章双拳握起,厉声道:“一定要找出杀害静谦的凶手,无论是谁,本督都要将他全家赶尽杀绝。”

  正在此时,马蹄声响,众人看过去,只见一队人马飞驰而来,当先一人,虎背熊腰,却正是肖焕章的长子肖静笙。

  肖静笙驰马到得近处,翻身下马来,快步过来,瞧见车上的尸首,几步间走过来,掀开白布,瞧见肖静谦的面孔,瞳孔收缩,身体发抖,缓缓将白布盖上,双拳握起,问道:“究竟是谁,是谁对二弟下此毒手?”

  “大兄,现在正在查找凶手。”一直没有说话的肖恒终于在旁道:“你节哀!”

  肖静笙怒道:“在北山的地面上,静谦竟然死在自己的地面上……是谁敢对静谦下手?老子要抓到此人,定要将他挫骨扬灰!”

  “大兄,能够害死二兄,绝非一个人两个人。”肖恒神情凝重,“二兄武功本就不弱,身边还有数名侍卫,二兄身边的侍卫,也都不是弱角色,能够知道二兄的踪迹,在二兄经过的道路上拉起绊马索,这定然是早就做好了布置,在那里伏击二兄,害死二兄的对手,绝非一两人。”

  罗定西在旁点头道:“肖恒说得对,他们是事先在那里设伏,然后杀了二公子一个措手不及,他们知道二公子的行踪,更知道二公子所经的道路,这才拉起了绊马索……!”想到什么,皱眉道:“对方当真是消息灵通,不但知道二公子要经过那处地方,甚至都算好二公子会半夜经过,否则即使拉起绊马索,白天很容易就被瞧见。”

  肖焕章扫视众人一眼,终于冷声问道:“你们有没有想过,静谦为何会连夜从玉田城回来?他只领着几名随从侍卫往府城方向回来,必然是要连夜赶回府城,他为何会如此?即使是玉田城那边出现了变故,静谦也绝不会亲子回来报讯,只会派人回来,可是这一次,他不但亲自回来,而且看上去还十分的焦急,是什么消息让他丢下玉田城不顾,彻夜赶回?”

  “舒服说的是,如果不是事态紧急,二兄绝不可能亲自回来,还会这么匆忙。”肖恒若有所思道:“二兄必然是得到了一件让他十分焦急的消息,而且这件事情,还必须由他亲自处理,所以这才连夜赶回……!”

  罗定西若有所思,肖静笙也是皱眉道:“父亲,您的意思是?”

  “给静谦送去消息的人,必然是府城这边的。”肖焕章神情阴霾,“静谦一定是听说府城这边发生了什么,而且事态紧急,必须由他亲自回来才能处理,所以才连夜赶回……而且送去消息的人,必然是静谦相信的人,静谦相信的人,又有多少?”

  肖焕章此言一出,几人都是微微变色。

  肖恒已经失声道:“叔父,难道……难道您觉得,二兄是被……是被府城这边的人所害?”

  “能够了解静谦的性情,而且能够让静谦信任,这样的人并不多。”肖焕章伸手隔着白布轻轻抚摸肖静谦的尸首,“精心布下陷阱,害死静谦,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

  肖焕章所言自然不差。

  能够了解肖静谦的动向,而且还能够得到肖静谦的信任,在路上做好埋伏,这样的人本就不多,在北山道,敢于对肖静谦这位二公子下狠手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四下里一片沉寂。

  “大人,二公子遇害的真相,留下了不少线索。”罗定西沉默一阵,终于打破沉寂,“胡知县肯定跟随二公子赶回府城的有八名随从,却只有六具尸首,其中有两人,一人中途掉队,另一人虽然到达了伏击现场,可是却也逃脱,那么只要找到这两人,必然可以得到更多的线索。”

  肖恒想到什么,立刻道:“要查清失踪的是那两个人,并不困难,侄儿现在立刻赶往玉田城那边,可以查出当时有哪些人跟随二兄回来,从中排查,必能得出失踪二人的身份,只要找到那两人,二兄被害的真相,也就很容易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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