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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大宋的智慧(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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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败退!


  云峥一直认为做什么事情就要专心的做下去,比如现在打仗那就专心的打仗,不要多出来那么多的奇怪事情,明明自己只要坚持七天就能完成的事情没有必要偷懒去取巧,取巧总是伴随着风险的,在打仗的时候,云峥比那些老将还要保守。

  杀了交趾的使者,交趾的大军就立刻过来报复了,他们这一次似乎有了准备,一些不大的投石车被推了进来,十余万交趾人守在山谷外面,所以他们有足够多的人手来做任何事。

  投石机一旦不够大,甩臂不够长,就把石头扔不远,一颗人头大小的石头掉在距离军寨还有十丈远的地方招来了武胜军全体的嘲笑,城墙上的小型投石机发动了,十几颗火药弹飞了过去,那辆投石车就变成了一堆烂木头,云峥看到这样的场景苦笑了一下,自己制造不出大炮,否则一炮下去就能解决问题,现在却需要十几颗炸弹来蒙。

  火药弹对交趾人来说是一种新的威胁,他们从来没有注意过这种武器,当初侬智高在火药弹下吃足了苦头却没有告诉交趾人,或许是侬智高自己的心里也想着让交趾人尝尝这样的苦头。

  云峥有些后悔,如果在第一天和李日尊交战的时候不动用火药弹,或许自己这时候就能用这东西让这位交趾太子吃足苦头。

  交趾人在投石车被炸毁之后就销声匿迹了,为了让交趾人不断地流血,周同让人将李德政押解过来,绑在一个柱子上,用蘸水的皮鞭子抽,一鞭子一条血痕,开始的时候李德政还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当清水换成了盐水,他就不由自主的呻吟出来,当暴怒的周同将夹棍夹在他的十指之上的时候,李德政凄厉的惨叫就在山谷回响。

  李日尊那一声凄厉的“父皇”让李德政再一次闭上了嘴巴,虽然汗水涔涔的往下淌,脖颈上的血管迸现,他再也不做声了,当了多年的皇帝,他焉能不知周同这样做的目的。

  交趾人已经开始进攻了,杀戮又可以继续了,周同命人松掉李德政手上的夹棍,还没说话,就被眦睚欲裂的李德政吐了一脸的血水。

  “畜生!”

  听到李德政的叫骂声,云峥笑着道:“打仗么,总是花样百出的,你也别怪,你是做惯皇帝的人自然明白我们的目的,我们想让你儿子上来送死,让他在这里流尽鲜血,等他的势力被削弱之后,你们交趾其余的王子就会蠢蠢欲动,内战自然而然的就会打起来,如此一来大宋的南方才会安定,交趾也就没有时间去骚扰大宋了。

  你看看,我也是一心为国,我和你没有私怨,有的只有国仇,所以你就休要怪我用尽所有的手段对付你们交趾人,因为这是我作为一个将军的天职。”

  李德政的手指可疑的扭曲着,刚才夹棍已经将他的手指夹断了两根,颤抖着双手问道:“为什么不谈判呢?你们宋人总是习惯用谈判来解决问题的,且不说你们和辽国签订的《檀渊之盟》,就是你们最近和西夏签订的盟约也保证了你们和西夏国之间的和平,为什么就不能和交趾也坐下来谈判,非要兵戎相见。”

  云峥想了一下道:“我也不瞒你,和辽国之间的《檀渊之盟》是我们在不利的条件下签署的,虽说那时候我们是胜利者,我这两接触国事之后才明白寇准当年为什么要签署这个丢人的合约了,是因为大宋那时候已经打不起仗了,不签署的话,大宋的实力就会被严重的被削弱,我们的皇帝当时已经准备放弃开封城了。

  至于和西夏的盟约,也是如此,打起来占不到便宜,只会徒费国帑,休战等待时机是最好的办法,哪怕给点钱都无所谓,那些钱怎么样也不会比战争的军费高,再说西夏人拿走的那点钱,我们通过商贾可以轻易地赚回来。

  至于你说为什么不和你们交趾建立盟约,其实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们能打的过你!”

  李德政愤怒的用头去撞柱子,只撞了一下就被守卫的军卒抓住了脑袋,他把牙齿咬的咯吱吱作响的看着城下那些忠于自己的交趾军卒前赴后继的倒在弩箭和火药弹之下,嘶声怒吼道:“无道之国,天会收你!”

  云峥躲在巨盾后面小心的看了一下战况回首对李德政道:“你的侍卫长在你被俘的时候做的决断是对的,你当时光荣战死的话,你的儿子李日尊此时一定不会如此艰难,他只会和我打消耗战,然后衔尾追击就好,在这片林莽中,我们终究是客人,不如你们交趾人熟悉地形,可是,因为你活着,你的太子无法名正言顺的继位,还要为你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你看看那个被射的如同刺猬一样的老将,看旗帜应该是玉龙关守将,他是站着死的,其实这些人都是被你害死的,你不该心存侥幸的。”

  人死光了,战场上也就安静了下来,那些扛着梯子在盾牌的掩护下走到军寨前面的时候,就遇到了火油和火药弹的双重夹击,昨日火烧骑兵的一幕重现了一遍而已。

  “这里已经成了一座血肉磨坊,只要你在这里,这座血肉磨坊就会将你交趾最忠诚的的臣子全部磨成肉泥,这也是我此行的目的之一,分裂的交趾才最符合大宋的利益。”

  李德政面如死灰……

  新的一天又结束了,清冷的月光下,只有李德政被绑在柱子上接受蚊虫的叮咬,其实叮咬他的蚊虫并不多,第一天被烧死的那些人的尸体和战马的尸体发出了难闻的臭味,吸血的蚊虫受不了火油刺鼻的味道不敢过来,而那些吃肉的夜间小兽全部都被那些尸体所吸引,李德政第一次发现原来蝙蝠也会吃肉。

  野叟回来了,云峥立刻就将这位丛林贤者请进了自己的军帐,虚心的向他请教今天搜查森林的结果。

  “走进丛林的交趾军队并没有走到我们的后面去,而是找到了另外的一条路,这对你来说可能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好消息就是说这些人没办法立刻和你碰头狙击你,不好的消息就是那条路也能勉强通到七源州,如果他们抢先出了丛林,就一定会在七源州阻击你。”

  云峥皱着眉头道:“他们的准备充分吗?我是指粮食和其他物资。”

  野叟摇摇头道:“不算充分,那条路是交趾丛林中最难走的一条路,而且还远,而交趾人控制的另外一条道路会通到广源州,我知道你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封锁了那条路,所有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人都会被你们的军队剿灭,我担心交趾人已经派人进入那条道路了。”

  云峥点点头,他不知道余靖率领的广南军队能不能帮自己堵死那条路,不过广源州已经是疫区,没有办法可想的李日尊可能会派死士去尝试一下,毕竟他手下的军队实在是太多了。

  自己小看了李德政的几个儿子,还以为他们会在最艰难的情况下夺嫡,可是到如今,外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这不合常理。

  最后离开的商贾已经安全到达第一个驿站,这是一个好现象,说明这些商贾确实在非常努力的往家走,超负荷载货的情形下,还能有这样的效率,很令人欣慰。

  连续两天李日尊再也没有派军队来攻打军寨,甚至连晚上的骚扰也停止了,他的部下正在日夜不停的拓宽峡谷里的道路,只有开辟出足够宽阔的道路,他们的大型攻城器械才能运进来。

  两侧山崖上的营地已经在遭受越来越密集的攻击,交趾人在山岭上开辟出无数条道路,蚂蚁一样军卒从密林中钻出来就疯狂的进攻营地,笑林和梁楫各自在山岭上作战,每天都有大量的伤员和战死者的遗体被运送下来,短短的一天时间,武胜军就伤亡了尽千名军卒。

  云峥瞅着山岭上腾起的火焰,无奈的摇摇头,这是笑林和梁楫最后的防御手段,全军携带的火油全部被他们泼在那些绿意盎然的藤蔓和树木上,一把大火就让无数的交趾人从那些开辟出来的小路中抱头鼠窜。

  云峥衷心的希望两面的大火能够多燃烧一阵子,帮自己拖住交趾人,可是一场不大的春雨彻底让他的愿望落空了。

  这里守住的希望已经不大了,虽然比原计划的时间早了一天,他依旧下达了转移伤兵的命令,同时命令全军坚持到晚上。

  这是云峥一生中渡过的最漫长的一个晚上,死伤惨重的交趾人终于退了下去,当笑林和梁楫站在云峥面前的时候,他几乎认不出这两个自己最熟悉的人。

  笑林的腿上被长枪捅了一个透明窟窿,而梁楫的脸上有一道巨大的伤口从额头一直绵延到脸上。

  亲自将他们俩人送到大象的背上,命令郎坦在前面开路,由野叟亲自带着连夜向森林撤退,云峥拒绝了吴杰要把军寨烧毁的建议,在打退一波试探他们的敌军之后,趁着月色也进入了黝黑的林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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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战争创伤综合症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

  生老病死好明白。爱别离苦就是相亲相爱的人往往分开,恨憎会苦就是不喜欢的、烦的、恨的人往往相遇、相伴,求不得苦就是想得到的东西得不到,五阴炽盛苦就色、受、想、行、识五种**很强烈,如火一样烧着人,使人感觉很苦。

  这些苦前四种主要是**的,由**转为精神。后四种主要是精神上的,而爱苦、相思苦往往与恨憎会苦相伴。也派生出求不得和五阴炽盛苦。所说人生是苦,不是说人生没有一点不好的,只是说有这五种苦,谁都免不了,不论男女、老幼、贫富、贵贱……”

  “大师,您说这种痛苦谁都避免不了,那么圣人是如何规避这些劫难的?朕听说圣人能够开宗明义,喜乐万万年,却无烦恼这是真的吗?”

  “贫僧三年来游历天下,所见所闻者无不充满痛苦,见不到人世间真正快乐的人,越是智者就越发的痛苦,看得深远之人痛苦忧惧往往就会加倍的找上门来,无人能够得解脱。”

  赵祯笑着点点头,对面前的这位高僧很是礼遇,赵家人其实不太信佛陀,他们的祖庙里供奉的也都是道教祖神,面前的这位僧人却不由他不尊敬,正是这位僧人背着一把怪模怪样的铲子一路游历,一路救死扶伤,包拯在应天府发现这位僧人救济灾民不遗余力,宁愿自己嚼食草根也要把省下来粮食给那些饥饿的灾民。

  他将应天府的僧人和寺庙组织起来。组成了庞大的救灾团,在灾害最严重的时候给了官府最大的助力,如果没有他们的鼎力支持,好多灾民根本就等不到云峥从广南运来粮食。

  所以包拯就上书皇帝,要求皇帝嘉奖这些在救灾中发挥重要作用的僧人。

  赵祯原本没有在意这位僧人,只想三言两语嘉奖之后就让僧人离去,等他和僧人会面之后,才发现这位胖胖的僧人真的是人间的一位智者,言语间很有道理,和自己见过的其他僧人有着本质的区别。于是不知不觉的就多说了两句。

  “陛下。大事不好,文信侯发狂了!”邹同匆匆的走进大殿之后气喘吁吁的道。

  赵祯愣了一下道:“发狂?他如何发狂?又因何会发狂?”

  邹同跪在地上快速的道:“文信侯原本好好的等陛下召见,还和平章事,参知政事交谈。也没问题。听说还和自己的老师鲁清源订好明日去拜访的约定。

  结果文信侯走错了步花厅。该走左面的走右面去了,被他老师鲁清源纠正过后就打算重新走左面,结果监察御史刘度等人就开始指责文信侯。话语不中听,结果文信侯就发狂了”

  赵祯皱着眉头问道:“结果如何?”

  “六位监察御史生死不知……”

  “什么?”

  赵祯大惊失色,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事态会如此严重。想立刻赶过去瞅瞅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监察御史死了,这绝对是大宋黄巢自立国以来最大的丑闻。

  想到这里就对僧人道:“五沟大师,请你暂且去相国寺休息,改日再聆听大师**。”

  五沟和尚站起来合十双手施礼道:“善哉,善哉,贫僧到底晚了一步,以致酿成如此惨祸。暴戾之毒已经深入骨髓,但愿我佛慈悲能保佑他安然度过劫难。”

  赵祯看了一眼五沟和尚道:“大师何出此言?”

  五沟再次施礼道:“贫僧此次入京,并非是为了陛下的嘉奖,而是为云峥而来,早在蜀中的时候,云峥心中杀人的**已经非常强烈,他解决事情的方式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只是后来跟随彭蠡先生读书,用圣人的微言大义勉强压下心头的恶念,如果他一心读书,书中的仁善意自会慢慢弥平他胸中的杀意,可惜他就去了西夏,贫僧担心他制造杀孽匆匆的跟去了西夏,结果晚了一步,他在西夏已经造下无边的杀劫。

  回到大宋之后,贫僧待与他说法解他心魔,却偏偏遇上崆峒山盗匪,稍有好转的云峥又率部与盗贼厮杀,崆峒山一战,尸积河谷,以致水流不通。

  贫僧前面的努力全部白费,当时的云峥堪称一个专司杀人的修罗王,他心中的杀意滔天,几乎到了不可遏制的地步,回到蜀中,贫僧与他朝夕相处三月有余,日日诵经**,在此过程中他还诞育了一个孩子,于是乎他感念佛恩,部下代替他剿灭了蜀中盗贼,造福蜀中百姓,如此杀劫与他无干。”

  赵祯不等五沟说完,冷冷的说道:“结果他去广南平叛,在尸山血海中又变成了一个杀人魔王?”

  五沟点头道:“正是如此,贫僧在襄阳见到云峥的时候,他已经成了魔王,心中杀意滔天,虽然他掩饰得很好,贫僧还是能从他眼底看到一丝疯狂。如此杀人魔王,非大宋之福,请陛下早下决断才是。”

  赵祯的身子抖了一下,看着五沟道:“你要朕杀了他?”

  五沟和尚施礼道:“如今他入魔已深,贫僧想要救他恐怕也无力回天,杀了他对他也是一种解脱。贫僧愿意为他诵经三年,助他早登极乐世界。”

  赵祯瞅了一眼五沟,对邹同道:“送大师出宫去吧!”

  五沟也不多说话,再次施礼之后就离开了大殿,赵祯瞅着五沟离去的背影苦笑一声道:“云峥啊,你还真是仇人满天下啊。”

  不等赵祯去步花厅,庞籍等人已经来到了赵祯面前,韩琦将当时的场景重新给皇帝叙述了一遍,当赵祯听到刘度冯悦等人虽然受伤严重,却没有性命之忧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这事情该如何处理?我大宋可有先例?”赵祯清冷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

  庞籍出班启奏道:“我朝立国将要百年,还没有明目张胆殴打御史之事,此为第一宗,老臣以为应当严惩,以儆效尤。”

  “如何严惩?刚才有个和尚告诉朕说云峥已经入魔,杀意难以遏制,应当快快杀掉,你们以为如何?”

  庞籍愣了一下道:“此次事端御史刘度也有过错,如何能把责任全部推到文信侯身上,再说,按照我大宋律法,云峥也罪不至死。”

  赵祯的脸色和缓了一些道:“着云峥入殿自辩!”

  “陛下,云峥狂性大发,此时不宜见驾,不如将云峥囚禁于大理寺,待他神智恢复清明之后再询问不迟。”出班说话的人正是濮王赵允让。

  “让他上殿吧,让朕看看他到底疯到了什么程度。”赵祯没有理会濮王的建议,命侍卫将云峥带上来。

  不大工夫云峥背缚双手走了上来,给皇帝见礼之后,就站在一边抬头看和大殿的藻井一言不发,脸上甚至连悲喜之意都没有。

  “说话!朕听着呢,堂堂的云麾将军文信侯在皇宫殴打六个手无寸铁的御史,致使他们个个带伤,文信侯,你好大的威风啊!”

  云峥见皇帝发问,无奈的回答道:“罪臣今日进宫,一来想问陛下求个恩典,放那些武胜军老卒回乡,二来想和陛下说说狄公的事情,结果走错了步花厅,被御史辱骂,罪臣一时没忍住就出手了,事已至此,罪臣没什么好说的,怎么处置罪臣都好,请陛下看在武胜军老卒为国鏖战一场的份上放他们还乡去吧。”

  云峥满不在乎的态度把赵祯气乐了,嘿嘿笑道:“你如今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有功夫替别人求情?”

  云峥摇头道:“自家人知自家事,广南归来之后,罪臣心中的杀意已经很难控制了,为了不让自己犯错,微臣立刻交出了武胜军,归来大典之上,耳听得那些百姓讥讽武胜军的话语,微臣差点命大军攻击了,当时唯恐出岔子,就快速的离开了现场,这些天在家中胡天胡帝,在勋贵将门家中狂赌,就是为了磨灭杀心。

  本来还想过一阵子压抑了杀心,再觐见陛下,但是没法子,武胜军老卒的事情如果不解决,他们就会被分散到各个军营里去了,狄公从大理国回来也是麻烦满身,如果再不出门,就对不起自己的袍泽了,不得不走一遭皇宫,结果到底出事了。”

  赵祯愣了一下道:“还真有此事?”

  云峥点点头道:“回禀陛下,确有此事,您只需问问那些从战场回来的老兵就知道微臣此言不虚,进入战场人的精气神都高度紧张,时刻处在戒备状态,武胜军中归来的老兵中,一定有不愿意睡帐篷,却喜欢睡树上的人,好些人没有人站岗就根本无法入睡,手里没强弩和刀子就一刻不得安宁,身后只要有人靠近,就会不由自主的发起攻击。

  微臣和那些兵卒不同,可能是主帅的原因,只要被撩拨,就会立刻反击,不杀死对手就浑身不舒服,今日幸亏是在皇宫之中,微臣手无寸铁,只能拿拳头招呼,如果在外面,微臣会先拿强弩攻击,而后扔火药弹,最后再拿刀子将他们的人头砍下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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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战争是疯子的领域


  赵祯咕咚的咽了好大一口口水,他甚至被自己咽口水的声音吓了一跳,当他发现大咽口水的人不止他一个的时候,这才好过一点。

  转过头朝站立在阴影里的陈琳望去,见自己最信任的人缓缓点点头,他才瞅着云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何别人没有这样的症状?”

  云峥苦笑一声道:“这种症状从古至今就没有断绝过,到了具体的人身上就有具体的表现,白起嗜好杀人,是因为为了压制恐惧,王翦嗜好狩猎,是为了能长久的保持杀戮之心,李靖为什么喜欢到处游荡,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发疯的样子。

  唐太宗为什么会夜夜惊梦,也是一种症状,据微臣所知,还有平日里是威武的大将军,到了夜里却喜欢穿女装被别人鞭挞,最恐怖的是有些人甚至会出现阳亢症状,一刻都离不开女人,没有女人的时候,甚至会用母牛代替。

  微臣到现在只是想杀人,看样子病的不算太重。”

  云峥的话一说完,满大殿都是吸气的声音,这里的人都是饱学之士,很快就能根据历史记载或者野史记载找到相对应的人物,赵祯也是如此,他们发现云峥似乎并不是在胡说八道。

  “狄卿家如何?”赵祯马上就想起了狄青。

  “陛下难道不觉得狄公喜欢戴着面具上战场有问题吗?每到冲阵的时候,狄公都喜欢将自己装扮成鬼怪。下意识的认为杀死敌人的是鬼怪,不是自己,微臣也试过面具,结果发现那对微臣没有用处,微臣还是喜欢看血流漂杵的战场!”

  “我大宋难道就是靠着俩个疯子才能打赢这场仗吗?”濮王赵允让阴测测的质问道。

  云峥嘿嘿笑道:“还真是这样,越是名将就越是疯的厉害,如果不疯白起为何会在长平之战杀光方圆三百里的人,最后坑卒四十万。

  如果不疯,谢安为何会想着用八万人击败苻坚,如果不疯。侯君集为何会在唐太宗最鼎盛时期图谋造反?如果不疯。你以为我会带着一万多人和商贾去偷袭坚不可摧的升龙城?如果不疯,狄公因何会攻袭大理国?最后还坑卒三万?

  你再看看李元昊,再看看角厮罗,再看看没藏讹庞。有一个不疯狂的人吗?濮王殿下。战场是疯子的领域。”

  “胡说八道!”赵允让被云峥反驳的怒火冲天。但是在云峥阴测测的目光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韩琦面无表情的道:“战场上尸横遍野,生死搏杀间确实容易引起人的情绪波动。但是你这样说未免过于以偏概全,自以为是了。”

  云峥笑道:“参知政事可知道好水川之败你败在何处?”

  韩琦面色一白,而后一字一字的道:“老夫败在轻敌冒进!”

  云峥摇摇头道:“不是的,两军交战中不中计其实不重要,十万对十万,又是在大平原之上,其实算不上中了埋伏,如果中伏的是武胜军,这样良好的两军决战机会绝对不会放过,到时候谁赢谁输老天才知道。

  李元昊那个疯子用三千骑兵冲击你的大营,眼看被参知政事合围逼死,却不料李元昊亲自带军冲锋,并且在军中树立两杆大旗,指挥军队,让您的大军变得混乱,最后造成自相践踏,才会导致最后的惨败。

  一国之君亲自冲阵,这本身就是一种疯狂的行为,乱军之中能杀死他的武器太多了,八牛弩,神臂弩,投石车,神火飞鸦,将士手中的弓箭,刀枪,就算这些没能杀死他,从马上栽下来也会折断脖子,当年檀渊之盟之前,辽国大将萧挞凛就是死于意外,这才给了寇准可乘之机。

  你那次战败,其实败的无话可说,李元昊太疯狂,他的运气也太好了,但凡他本人出一点点意外,那场战争就该是西夏的灭国之战,参知政事,在战场上,一个清醒的人是如何也打不过一个生死不顾的疯子的。”

  韩琦盯着云峥问道:“你说老夫输在不够疯狂?”

  “确实如此,如果当时参知政事够疯狂,就应该彻底抛弃任福、桑怿两部,任由他们在敌军中挣扎,集中所有兵力对付李元昊,只要杀死或者擒住李元昊,在当时的态势下,就算是彻底抛弃掉任福、桑怿也会是一场大胜。

  可惜啊,就因为您顾惜袍泽之情,不愿意抛弃任福、桑怿才让李元昊有机可乘,让他用少数兵力拖住了你,却用大部分的兵力去围剿任福、桑怿两部,得手之后,再前后夹击与你,你焉能不败?

  战场之上就不应该有过多的感情,您心里只该有胜负二字,如果能谋取一场战争的胜利,爹娘老子身陷重围都不应该救!”

  云峥说的兴起,转过身要韩琦帮他松开绑绳,还问已经傻掉的邹同要来一大块木板,用笔墨寥寥几笔就勾勒出好水川之战的态势图。

  口沫横飞的将整个战场态势重新演化一遍,最后对看得入神的皇帝赵祯道:“陛下,战场是一个无情的地方,这就是为什么会有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之说,这些话都是有一定道理的,一个将军如果对自己都不够狠,您如何指望他能凶狠的对付敌人。”

  赵祯对军事一窍不通,看看一脸灰白的韩琦,再看看若有所思的庞籍,至于赵允让等人更是不堪,在军事领域,大宋朝堂或许只有狄青能臧否云峥。

  赵祯慢慢道:“难道说咱们大宋国朝,今后只要发生战事,就需要派你们两个疯子前去是也不是?”

  云峥拱手道:“如此一来战胜敌军的胜算最高,疯子可以领军出战,但是却不适宜在平时统军,一支军队很容易沾染主将的性格脾气,天知道会把军队变成生么样子。如果陛下派出去的军侯都能把军队训练的强大起来,军队在平时确实可以交给文官统带,战时由陛下拜将即可。

  只可惜他们弄不好,大宋白白有两百万军队,人数最多,战力却最弱,以至于我现在杀气都无处可泄,只能拿监察御史来练手。”

  赵祯似乎没有听见云峥最后说拿御史练手的混账话,他的心思全在云峥说的大将其实没必要在平时统带军队这句话上,追问道:“你这些话何解?”

  云峥拱手道:“陛下,微臣的意思是只要像振武校尉周同他们这样的军侯有三五百个,大宋用不着养那么些军队,按照微臣的估计,常备军五十万足够了,战时如果再能动员五十万后备军,就足够我们打一场灭国之战。”

  “陛下!请给为臣做主啊”一声凄厉到了极点的声音从大殿门口传来,冯悦推开搀扶他的宦官跌跌撞撞的走进了大殿,吼了一声之后就放声大哭,似乎受尽了人间的苦难。

  几个人中间只有他受的伤最轻,肋骨断了两根,吐了几口血,被御医用金针一扎就醒过来了,听闻云峥正在大殿里受审,赶紧走过来喊冤。

  赵祯见冯悦披头散发的模样凄惨,就让内侍给他找了一个圆凳坐上,见冯悦停止了哭泣指着云峥轻声安慰冯悦道:“你惹谁不好,非要去惹一个疯子,他如今在癫狂状态,朕怜惜他为国杀敌立功,不忍心处罚他,等他病好了定然重重惩处。”

  “疯子?”冯悦非常失礼的追问一句,他刚才还听见云峥在滔滔不绝的讲述军阵国事,怎么一瞬间就变成疯子了?

  庞籍喝道:“步花厅不是朝堂,谁给你们在那里质问一位三品大员的职权的?监察御史的职责是在朝堂上,不是在步花厅。”

  冯悦听了庞籍的话,再联系到皇帝刚才和稀泥的说法,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他醒过来的时候看了其余几位受伤的同僚,刘度的伤最重,不但嘴里没几颗牙了,而且一条手臂也折断了,胯下那些部位似乎也不太妥当。

  向来只有监察御史把别人逼死的份,何来别人逼死监察御史的事。

  他强忍着胸腹的疼痛站起来道:“监察御史有风闻奏报之权,有当堂诘问之权,云峥飞扬跋扈,桀骛不驯我等因何不能质问之?国朝开国以来,胆敢殴打监察御史者恐怕只有文信侯一人吧?如果今日不处置文信侯,监察御史的颜面何存?今后一旦有诘问之事,是否谁都可以殴打监察御史?如此模样的监察御史微臣不做也罢!”

  说完话就吃力的跪在当地,虽然胸腹骨折之处痛彻心扉,他依旧不肯站起来。

  庞籍叹息一声,冯悦的可能惊惧过甚,连弹劾武将的方式都忘记了,飞扬跋扈和桀骛不驯从来就不是弹劾武将的话,如果一个武将不飞扬跋扈桀骛不驯开始变得和蔼可亲的时候,才该是御史言官弹劾他邀买人心的机会,这样的话其实是在夸云峥没有半点的野心。

  果然不出庞籍所料,赵祯皱着眉头道:“云卿刚刚经历生死鏖战,他此时的情绪非常的不稳定,朕说了,等他病好了定然会严加惩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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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章趁你病,要你命


  “曹家是曹家,他们可不是大宋,陆氏你要分清楚这一点,曹荣本性懦弱,其实算不得一个 守边的好人手,陛下看在本宫的份上才给了一次机会,本宫时时担心他会将辜负圣望。

  云侯乃是天下名将,还需多提点一下曹荣才是。”

  陆轻盈听皇后这么说,忍不住掩嘴笑道:“娘娘多虑了,陛下乃是一代圣君,如何会不知道如何使唤人手,您总说曹荣不顶事,拙夫和狄帅却对陛下派曹荣前往大宋新土赞不绝口。”

  曹氏皱眉道:“何以至此?”

  陆轻盈道:“拙夫曾经说过,大宋新土最重要的就是安定,而非拓展,我们需要将狄帅抢回来的土地慢慢的变成自己的土地才成,要不然的话,抢回来的土地就是一个大麻烦。我们需要东川的铜,一个战乱不绝的地方怎么安心采铜?

  狄帅性子耿介,拙夫从不吃亏,一旦他们两个任何一人身在新土 ,大理皇帝就会睡不着觉,会觉得大宋准备灭掉大理国,会举大理全国之力严加防范,一旦形成这样的态势,大宋就必须往新土增加人手,战争说不定就会在那一天打响,咱们大宋还没有做好灭掉大理国的准备,会非常的被动。

  妾身还记得拙夫说起这事的时候,笑的直不起腰,一个劲的说陛下果然是明见万里,曹荣固守新土,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让大理皇帝放心。还说大理皇帝如今忙着处理高智升留下的隐患,曹荣忙着巩固大宋的新土。两个人都没什么威胁性,所以能很好的相处。这样对大宋来说是最有利的。

  娘娘您想想,如果拙夫或者狄帅在新土,就算陛下说对大理国没有图谋,人家也不会相信的。”

  曹氏听完陆轻盈的话之后,也是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她以前总觉得新土是边关,曹荣又是一个懦弱的人,这样的将军如何能守住疆土,很担心曹荣会给曹家带来滔天的灾难。如今被陆氏一解说。顿时觉得眼前一片清明。

  皇帝将曹荣放在那里,就表示对大理剩下的国土没有觊觎之心,而曹荣最大的本事却是长袖善舞,是一个最会交朋友的。仔细想想。他在那里果然是最合适的。

  皇后擦拭一下笑出来的眼泪之后道:“祖宗留下后宫不干政事的训诫是对的。这些军国大事,果然还是陛下和朝堂诸公拿主意合适些,咱们妇人女子管好家。养育好子女就是了。”

  陆轻盈也笑着迎合几句,忽听得城墙底下有山崩海裂一般的呼啸声,不由得看向皇后,皇后却笑着命人抬出一筐筐的宫花,带着后宫的嫔妃来到城墙前面。

  陆轻盈俯身下望,只见城墙底下密密麻麻的都是妇人,举着各色的小花灯争先恐后的往城墙底下的花架上插,插完之后就眼巴巴的盯着城头。

  只见皇后随手拿出一朵硕大的紫鹃宫花,向最靠近城墙的一个妇人抛了下去,那个妇人拿裙子兜住宫花,施礼拜谢,而后就高兴地捧着宫花离开了,其余的妇人只是羡慕的看着,却没有人上前抢夺,全部都仰起头等着皇后再扔下来几朵,这样的东西是买不到的,闺女出嫁的时候如果能有一朵宫花当陪嫁,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喧闹的不止是北墙,东面的城墙似乎开了锅,听说那边在扔银锞子。

  随着妇人们的体力耗尽,一个个也就从癫狂状态恢复了文静贤淑的模样,葛秋烟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浸透了,被宫女带着去换衣服……

  此时,整个东京汴梁城似乎也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只有无数的彩灯在绽放光彩,站在城墙上,能看到无数的灯笼在街道里滑行,和天上的银河交相辉映。

  云峥觉得自己的舌头很不听使唤,心里很清楚这是喝了一坛子烈酒之后的反应,所以立刻就换上了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对谁都这么笑,笑的别人心里发毛。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

  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狄帅,这首《破阵子》送你了,等我日后白发长出来的时候我再另外弄一首。”

  才气太高就是麻烦,这种脍炙人口的雄壮诗词随便就从嘴里溜达了出来,安在自己身上不合适,还是送给狄青比较好。

  狄青笑的只能看见一张大嘴,拖住欧阳修让他赶紧帮自己记录下来,这是喝醉酒以后写的诗词,天知道酒醒之后还能不能记住。

  “云侯才高八斗之名果不虚传,张嘴就是锦绣文章,老夫日后定当登门拜访,好好地切磋一下,这首《破阵子》气势雄浑,自成一脉,早先还以为诗词多 偏向婉约,没想到军旅强悍之风也能融进来,佩服,佩服!”

  “欧阳公谬赞了,诗词小道尔,遣词造句而已,算不得高明……”

  这种话云峥多说了几句之后,身边就没人了,庞籍,韩琦这些人围在欧阳修抄录的这首《破阵子》前面仔细观摩,偶尔抬起头瞅一下端着酒杯故作临风状的云峥咬牙切齿的。

  赵祯看着邹同递过来的诗词看了一遍之后,嘴巴张的老大的看着醉意醺醺的云峥百思不得其解,小声的问邹同:“他平日里和狄青讨论的时候也是这么出口成章吗?”

  邹同点点头道:“好多话奴婢根本就听不懂,什么论持久战,什么闪电战,什么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之类的好多……”

  赵祯看看独自一人的云峥,摇头笑道:“还真是曲高和寡啊,算了,朕也离他远点,和他站在一起总显得别人比较蠢。

  对了,他那个弟弟也是这样吗?”

  邹同苦着脸道:“不光是他那个弟弟,苏家的两个小子奴婢也常见,说句陛下不爱听的话,他家人好像都比别人聪明一些。

  您可能不知道,那三个小子见司马君实的时候,将我大宋这位饱学的诚实君子问得哑口无言,如今在国子监,没人敢教授这三个人学算学,比教书的博士还厉害的学生很少见,听说他们最近打算去司天监向那里的鸿儒讨教什么函数,奴婢弄不明白……”

  酒喝高了,在加上吹风,醉倒就成了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既然已经醉倒了,那么这场欢宴对云峥来说就结束了,找不到四处游玩的云家下人,宦官只好把他背着送下城墙交给了专门运送醉鬼回家的开封府……

  云峥酿造的酒,根本就不是什么好酒,除了酒性猛烈之外实在是没有半点可取之处,所以第二天头疼欲裂 根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不管陆轻盈如何安慰,云峥都抱着脑袋使劲的哼哼,醒酒汤灌了无数,依旧不起作用,直到云峥又狠狠的灌了一大口回魂酒之后脑袋才不算太疼了,不过也有副作用,那就是疯狂的呕吐……

  狄青见到云峥的时候吃了一惊,眼前这个眼睛乌青,面色苍白的人和往日喜欢做玉树临风状的云峥相去太远了。

  “别笑话,醉的太狠了,三天没吃饭,今天早上喝了一口小米粥,我来这里晒太阳,补充点阳气,这几天阳光落身上都难受。”

  狄青啧啧称奇道:“既然知道喝酒难受,就不要喝那么多,老夫的那坛子酒可是分了三天喝完的,你晚上喝光自然是找死。

  不过啊,你上元节那天为何要喝的如此烂醉?有什么目的?你行事向来有度,不是一个放浪形骸的人。”

  云峥痛苦地倒在虎皮上,给自己身上裹一条毯子这才道:“是为了向所有人示好啊,诸葛亮的观人之策中就有“醉之以酒,以观其行”,那些人那么痛苦地到处打听我的事情,不如大醉一场,让他们看看我的本来面目,和别人相处的时候,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是最蠢的法子,那样的人,不当奸臣也像奸臣,什么事都没干呢,人家就戒备三分,不如我这种把所有事都写在脸上的人好对付,想要什么直接说,少了很多的麻烦。”

  狄青摇头道:“这法子你用还可以,别人用就是在找死,第一,你年纪轻,有点脾气很正常,第二,大宋军方现在还离不开你,别人都会让着你,当官,其实就是练城府,喜怒不形于色,才是人家的正途,你其实是想摊开心扉给陛下看吧?你打算干什么?非要这样郑重其事的。”

  云峥幽幽的道:“东京城快把我憋死了,我想带着全家去秦州,少年军的雏形就要出现了,却没有多少战马,西京的战马数量毕竟太少了。

  大宋没有一块合适的牧马地,这是我们以后事业的最大麻烦。”

  “河湟?你的意图在河湟?你打算和青塘人交手?”狄青猛地站起来,转了两三个圈子又坐下道:“青塘的英雄角厮罗病重,难道你看到这个契机之后,才打算图谋河湟的?”

  云峥面无表情的道:“乘你病,要你命有何不妥?”

  “老夫听说青塘的下一代已经起来了,董毡,青谊结鬼章,阿里骨这些人没有一个好惹的。现在天下安定,你不能将战火无限制的延伸。”

  “我和青谊结鬼章是朋友,想去看看他……”

  狄青看着虚弱的云峥淡淡的说出这句话,虽然阳光洒满了全身,骨髓却有一种结冰的感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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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章黄河,绕不过去的话题


  云峥不愿意留在东京城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不喜欢浪费生命,这座城池太繁华,太舒适,如果在这里停留的太久,雄心壮志会被逐渐消磨掉的,而云峥自认不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所以必须离开,而且是带着全家离开。

  生活和志向他一样都不想松开。

  “你拿什么去和青塘那些彪悍的年轻人比拼?你的战象已经被运送到了南方,你的武胜军已经被分割的凌乱不堪,你的九个军侯,已经成为大宋各个军队的主官,你敢调用一个都是大麻烦。”

  “如果不这样,我怎么可能全家都离开啊?我打算去当秦州知府,是文官,又不是武官,带着家眷上任岂不是合情合理?”

  狄青不听云峥的废话,直接道:“你拿什么去说服庞籍这些人同意你去秦州?‘

  云峥拿手搓搓自己的脸颊道:“会有办法的,那些人没一个蠢的,知道我这是去干什么,明显对大宋有利的事情,他们不会阻拦的,现在其实是最好的时候,朝堂里没有真正的恶人,有的都是一群想要干事情的人。

  你看看庞籍,他表面上在和我们死磕,但是对西北边军的拨款却从未延误过,包括在我看来数量已经多的可疑的火药,他也是第一时间满足了那些人。不管是选军,还是换防,都干得很专业,当然,咱们大宋缺马这件事他也没有好法子,我打算找他好好地谈谈。没有战马,我们的梦想基本上都是空谈,想要靠两只脚在西北的大地上追赶上那些蛮族,这根本就是做梦啊。

  所以说,我打算找个合适的时间和他仔细说说,他不一定会阻止我出去,他还不是一个为了官位就丧尽天良的人。

  一切都放在明面上谈,我不觉得这是一个过于为难的事情。上元节已经过完了,春天就要来临了,大宋也该年号了。一切都应该有一个新的开始才好。”

  狄青点点头道:“既然如此。老夫这个尸位素餐的副枢密使也该动动了,就和我们以前想的那样,你去西北,我去河间府。为了不让辽国忌讳。老夫此去也不担任军职。”

  云峥艰难的给了狄青一个笑脸道:“将在外。君命才能不受!”

  说完这些话,俩人似乎都放下了心事,摊开四肢躺在皮毛堆里享受冬日的暖阳。只不过一个像老虎,一个像熊罴……

  大宋很久以来都没有这样安静过了,开衙之后,各地的文书传来,赵祯没有找到那些让他头疼不已的蛮人寇边的文书,辽人打草谷,西夏捉生军也好像杳无音讯,边军传来更多的消息却是屯田开荒的好兆头。

  如果屯田能够满足边军三成粮食所需,大宋今年财政结余就有望突破百万贯,就能把力量转移到治理黄河上面来,工部早就有文书证明,治理黄河不能依靠修修补补,必须进行一次最大规模的治理,如此才能长治久安。

  庆历四年春,开封开宝寺的开宝塔倒掉了,这座木质建筑只矗立了五十五年,这是太祖皇帝修建的宝塔,原想着能够矗立到很多年以后,没想到,一场雷暴就让它成为了开封城最大的火炬。

  开宝塔的倒掉,也开启了庆历年间灾难的开始,从那一年开始,无穷无尽的灾难就落到了大宋百姓的头上,直到侬智高叛乱之后,开宝塔的重修已经被大臣们提到了议事日程上,因为所有人都认为,雷火袭击了开宝塔,击溃了大宋的国运。

  赵祯虽然不相信,但是为了安慰天下的百姓,他不得不在皇佑元年在东京重修开宝塔,不过这一次他没有修建木塔,而是用砖石和琉璃在上方寺重修了一座砖石结构的塔,几年的风吹雨淋之后,这座塔变得黑黝黝的,如同铁塔,所以他原来的名字逐渐被人忘记,人们开始称呼他为铁塔!

  赵祯如今你就站在铁塔上,他不需要低头,只需平视就能看到黄河上的白帆,都说开封人头顶上顶着一盆水,这句话说得过于平淡了,应该说东京人头上悬着一条要命的绞索。

  自古以来治河从来都是大功业,海晏河清是这条害河变得浑浊之后所有的帝王共同的梦想,每年的这个时候,赵祯都会来到这里看黄河,因为每年的这个时候,正是开河的时候,滚滚的黄河水携带着大量的冰块从上游雷霆万钧的向下游砸下来。

  东京地势平坦,冰块到了这里就会淤积起来,如果一次性的融冰下来的过多,而下游的冰还没有融化干净就会在河道里筑起一道冰坝,最后造成一种颠覆性的后果。

  这条河从来就没有让人省心过,总是这样堵根本就不是办法,总有一天淤积的泥沙会抬高河床,当下游地势比上游还高的时候,就是黄河崩溃的时候。

  这个问题赵祯自己知道,大臣们也知道,大家都在等待黄河大堤崩溃的一天,只是不知道那一天何时降临,以什么方式降临,这种等死的滋味简直让人发狂。

  赵祯在看黄河,彭蠡先生带着云二和苏轼苏辙他们也在看河,云苏两家最不缺的就是战马,所以老人家坐着马车,三个少年人骑着马,后面还跟着七八位彪悍的家将。

  这样的人群一看就是勋贵,宽阔的黄河大堤上往来的人群自然会避开,还以为这些贵人闲的发慌来看景致,此时黄河两岸的垂杨柳还没有吐绿,能看到什么呀?

  每走百丈,就会有家将下到河边用罐子装满一罐子黄河水,云二和苏轼会做好标志,再小心的放到后面的牛车上,牛车上已经放了十几个这样的罐子,看样子他们在大堤上行走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老年人到底精力有些不济,彭蠡先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马车已经停了下来,自己身上裹着厚厚的毛皮,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

  马车外面有少年人讨论的声音传来进来,声音很低,看样子是怕吵到自己。

  “刚才把这些罐子都称量了一遍,最上游的一罐子水,比最下下游的那一罐子重了一两三钱,也就是说,一罐子泥水走了三十里地之后,泥沙就少了一两三钱,这一两三钱泥沙全部淤积在这段河床上了,如果我们再计算一下黄河的流量,就很容易得出每年有多少泥沙在淤积,也就能计算出什么时候黄河会彻底的溃堤。”

  “话是没错,只要淤积的速度比人加高河堤的速度快,黄河铁定溃堤啊。”

  “不光是这样,你还要计算河床拔高的速度,下游的河床越高,河水的流速就越慢,泥沙淤积的速度也就更快,这是一种变量反应,不能简单的用恒量计算,数值一定是递进的才行。”

  “知道灾难发生的日子不算本事,能想出治理黄河的法子,才是真本事。”

  “我大哥说过,其实最好的法子就是将给黄河改道,与其让黄河自己选择改道,不如我们先给他选好出路,这样能把损失降到最低,可是我总觉得这法子行不通,我们没可能过几年就给黄河修一条直达大海的河道。”

  “大哥说大宋治理黄河的人其实都是傻瓜,和古时候大禹的父亲一样傻,光知道加高河堤,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其实治理黄河不是让黄河的河面变宽,而是要让他变窄,只有变窄之后,水流的速度才会加快,水流一旦变快,水流就会自动往下切削河床,湍急的河水会继续带着泥沙这样一来,河面就会越变越低,岂不是解决了河床不断加高的问题了吗?”

  彭蠡先生见三位弟子讨论的很热烈,就从窗口探出脑袋笑道;“想的还是简单了,庆历八年,黄河在澶州商胡埽决口,便由此改道折向西北,经河南内黄之东、河北大名之西,经今滏阳河和南运河之间,沿着南宫之东,枣强、武邑之西,献县之东,至青县汇入御河,经界河入海。

  你们只想着解决东京的麻烦,怎么就不想想大名府百姓的苦衷?治河从来都不是一个单一的事情,他几乎是整个帝国意志的体现。

  那里该分流,那里该加高,甚至那里该放弃都需要很清晰地论证,而做出决断的皇帝恐怕也需要有极强的控制手腕才行,否则民变就在眼前。”

  苏轼笑道;“我是治河的,统御百姓另有其人,不相干,我只负责提建议,至于成不成,能不能做不关我事!”

  彭蠡先生一戒尺敲在苏轼的头上道:“混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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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 云家的河


  开衙之后,就有工部员外郎领着一群人来给云家重新修建三座院子,陆轻盈甚至已经设计好了模样,就等着工部来建造。

  结果,云二强烈要求这事他来设计,把自己的图纸拿给嫂嫂看,表示修建成这个样子就可以了。

  “不成!”陆轻盈看了一眼图纸就火冒三丈,如果是修屋子,怎么样都成,可是要在家里建一条河,这就太过份了,谁家的院子里有一条几字形的河流?更何况河流里面流的还是泥巴!

  “小钺听话啊,修建这样的一条河是工部的事情,咱家里不修,南面的这三个院子呢,就是嫂嫂为你准备的,再过两年你就能定亲了,嫂嫂打算将这里弄成一个单独的院落,你将来成家的时候就在这里住,喜欢和大哥大嫂住一起呢,就这样,不喜欢的话你还可以重新开个门,只要在这里起一堵墙,你就有了自己的天地,多好啊,东京城想找这么好的地方很难。”

  云二翻着眼睛道:“没必要,反正我将来是要娶腊肉的,住的地方不讲究,我们的黄河调查已经进入了试验阶段,在这里建造一条模拟河流远比盖房子重要。”

  陆轻盈拿云二没办法,只好向自己看书装傻的丈夫求救:“夫君,小钺是孩子心性,您也不管管,将来云家的二爷娶亲都没个好宅子,看看人家怎么戳你的脊梁骨,人家到时候不说是二爷的主意,只会说您这个当大哥的太刻薄。”

  云大无可奈何的拿开挡在眼前的书本笑着对云二道:“你大嫂说的没错。大哥,大嫂的任务就是照顾好你,你喜欢修建模型,那就去庄子上修建,那里地方大,你想怎么修就怎么修,家里还是算了吧!弄一条丑陋的河出来,确实不像话,也不经济。”

  云二摇头道:“大哥你有所不知,我之所以想把这座模型建造在家里。就是想展现给所有人看。尤其是朝堂上的官员,不是每一个人都对这条黄河有足够的警惕性,必须客观,现实的将黄河可能发生的险情放在他们的面前。只有这样才能引起他们的重视。

  放在庄子上是好一些。可是不方便。彭蠡先生已经老了,经不起颠簸,而我还需要在这里建造很多的机关消息。庄子上不方便,我也不愿意离大哥大嫂远远地,因为我以后的主要精力一定会投入到这上面去的。”

  云大听弟弟这么说,坐直了身子瞅着他道:“你找到你奋斗的目标了?就是这条河?”

  云二点点头道:“是的,大哥,我想了很久,最早以前只想当一个米虫,躲在您的羽翼下混吃混喝一辈子,后来当了几天纨绔之后发现那是何其没劲的一件事,所以我就想找点事情来干,结果发现调教黄河是一件比较有挑战性的事情,所以就这样了。”

  见弟弟说的陈恳,好像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云大就对陆轻盈道:“那就让他修,几座院子还算不了什么事,咱家左面的邻居马上就要倒霉了,你盯着一点把他家的宅子买过来就成。”

  陆轻盈见丈夫已经做了决定,自然不会坚持,听丈夫说左面的邻居要倒霉,不由得好奇心大发,坐到云大身边道:“忠武军节度使高继勋怎么了?他家也是将门,乃是我朝神将高怀德的后人,听说家里的几个孩子还算争气,怎么就会倒霉了?”

  云大让云二坐在自己跟前道:“高家其实没犯错,倒霉就倒霉在他家的孩子太多了,高继勋他们这一辈人就有兄弟十一个,出名的就有继勋、继宣、继忠、继密、继和、继隆、继元这六位,不出名的还有五个,你想啊,十一个人专注繁衍子孙五十年,你说他们家的人口有多少?

  曹家净出棒槌,石家净出傻蛋,潘家,王家正在改换门庭,准备向文士转遍,这样都是自保的方式。他们高家偏偏习武练兵不辍,家里的子侄就足够组成一支军队了,如果他们打算为大宋效忠,死掉十几个子侄还好,皇帝至少会感念他家一片忠诚,偏偏他们家只要遇到打仗就往后面缩,虽说有不敢出风头的因素在里面,但是保存实力的念头也太直白了,所以昨日里陛下让我和狄公重新拟定一份忠武军军官的名单,还问我们将忠武军安排在那里校阅才好,最后选定了河北。

  嘿嘿,那里的军队刚刚被韩琦整顿过,而且武备准备的很充足,算是一支能战斗的军队,陛下选定了那里,就说明要对高家下手了。

  别的人都只注意高家留下来的空挡,我家只要高家的三个院子就好,这样不但站了队,对高家得罪的也不深,军伍里的人不会认为我们投靠了文官,很好的办法。”

  陆轻盈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表示明白,云二却皱着眉头道:“这样也算是一种罪过?”

  云大点点头,重新拿起书本道:“让你嫂嫂给你说说这里面的门道,她门清。”

  陆轻盈给兄弟二人端来了果盘,给兄弟二人一人一颗梨子道:“皇家控制大家族其实是一种长期的事情,数千年从来都没有平息过,大家族们也知道自己其实就是一头猪,知道自己不能过于肥胖,一旦肥胖的程度到了屠宰的样子,皇家就会立刻下手,而且没有任何的人情好讲。

  早年间的宰相赵普是这样,那可是襄助两代帝王的宰相,结果皇帝下手的时候可曾有半点的犹豫?再一个就是宰相丁谓,这可是天下间最聪明的人,听说他修建被大火焚毁的宫室的时候,因为取土远,所以就让工匠在大街上取土,没多久,大街上就出现了一个深沟,然后他将汴河水引进深沟,那些停泊在汴河上的竹排,就把营造宫室的材料通过水沟引进来,宫室造好之后,他排干水沟里的水,把营造宫室遗留的废物填进河沟,大街又恢复原状,为朝廷省下来几十万贯的钱财。

  结果这样的人也是因为家族过于庞大,陛下就选择了一个机会,说他包庇雷允恭偷窃先帝陵墓中的东西,触怒了太后,雷允恭被诛,丁谓被罢相,贬为崖州司户参军,四个儿子全被降黜。抄没家产时,从他家中搜得“四方赂遗,不可胜纪”。

  陛下自己不够聪明,所以就非常的提防那些大家族坐大,你大哥说高家的情况,就是这一类。不需要他们家有什么罪责,只要坐大就会被砍掉。

  咱家人口少的可怜,诺大的府邸里只有五口主人,所以这些事离咱家还很远。”

  云二烦躁的摇摇头道:“真是麻烦,我以后不想做官了。”

  陆轻盈笑道:“那可不成,也不由你,你想调教黄河,没有官职你怎么调教,不过这样也好,你将来去管理黄河,就和朝堂离得很远,一个干事情的官员,一般不会有人找你麻烦的。”

  “嫂嫂,您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啊?这些事我都不知道。”

  陆轻盈笑道:“你以为当家大妇是好当的?你以为你大哥当年为什么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娶你嫂嫂我,还不是看想娶一个高门大户家的闺女,好帮着自己官家。

  你大哥就是一个狡猾的,当初还以为娶我是真的喜欢我,结果被骗了,谁知道转眼间就给自己娶了一个漂亮的小妾,却把一大家子的事情扔给了我……”

  这话没法听,云二直接就离开了大哥的书房,走到门外面还能听见嫂嫂和大哥争辩的声音,不去管他,这是人家两口子特殊的谈话方式,谁参与进来谁倒霉,因为俩人会一起对付参与进来的家伙……

  想要建造一条等比例的黄河模型,在现阶段是根本没办法做到的事情,好在先辈已经在这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

  僧一行和太史监南宫说已经确定了子午线,由北向南有滑州白马、汴州浚仪太岳台、许州扶沟、豫州上蔡武津馆。其中白马在黄河北,其他三点都在黄河以南。,差不多在同一经度上(即刘焯所说的“南北使正”)。总计白马至上蔡526里270步,,从而得出大约三百五十一里八十步,北极高度相差一度的结论。这实际上给出了地球子午线一度的长度。

  然后用北极星定高,就能大致得出黄河在某些点的高度,这和后世使用的水平度很相似,只不过一个用星星来定位,一个用大海的平面来定高。只不过用北极星定位之后用勾股定理测算出来的数据不是很准确,而云二他们也没有能力在黄河上测算出无数个点,最后把这些点连接起来,如果那样的话,一条相对准确的黄河高度图就会出现,现在能确定的只有他们兄弟二人勉强知道的一点海拔高度,再加上用北极星来测算的那些点,也能勉强修造出一条黄河出来。

  所以云家的院子里堆满了岩石和黄土,泥沙,工部从来都建造过这样的东西,所以云二,苏轼,苏辙,这三个少年人非常的忙碌,也非常的辛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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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章破鼓万人捶


  云大在闲暇的时候也会去帮助他们,但是那三个家伙很独,非常讨厌外人加入,所以好多时候云大会被无视,或者撵出来,当然,苏洵三五天不见儿子也会过来找,他的待遇更差,不但看不懂这三个孩子在做什么,说两句话还会被反驳的哑口无言。

  “逆子,真是逆子,老夫就问一下为什么要搭十丈高的架子,就被年了出来,真是岂有此理!”苏洵来到云峥的书房之后,依旧气愤难平。

  云峥的书房里盘着炕,这是狄青最喜欢的东西,最近几天实在是冷的厉害,木屋里待不成了,所以他就来到了云家,结果发现热炕之后,就不愿意离开了,云家派人给他的书房里也盘了一张大炕,如今还潮湿,住不得人。

  “呵呵,看不懂就要去管,老夫看那三个孩子都是头角峥嵘之辈,这样的孩子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自己的目标在哪里,不会出错的。”

  苏洵捋一下胡须道:“狄公谬赞了,您不知道三个孩子是真正的让人操碎了心啊。”

  狄青瞅了一眼专心看书的云峥道:“也只有这样的孩子能够真正的出人头地,老夫家里的,唉,不说了,按理说老夫家就和云家隔着一道墙,聪明气怎么也该透漏一点过来啊。”

  云峥合上书本,端起自己的茶壶喝了一口茶道:“孩子还是愚笨些的好,那样的孩子有福气,也能守住父辈留下来的家业。聪明过头了就是高家的模样,一大家子被拆分的四分五裂,天南地北什么地方都有,这下好了,最南边的在崖州,最东面的去了沙门岛,沧州牢城也有不少,能发还原籍的只有幼子一脉算是给高怀德守墓,不过高家的男子还成,都选择了去流放。将守墓的名额尽数给了妇孺。如果不是开封府并未仔细追究,这些妇孺恐怕要受羞辱才成。

  我就奇怪了,高家的子孙既然少有窝囊废,为什么不见他们上战场?这样囤积人才有什么用。武将不上战场。根本就是废物。你看看那些在武胜军挂名的那些勋贵子弟,虽然有军功在身,可是那一个得到重用了?”

  苏洵笑道:“高家的罪名可是大不敬啊!原本只是一个孩子打破了太祖皇帝御赐的金瓶。按理说这样的罪责根本就不足以撼动高家的地位,了不起去宗庙跪拜几日忏悔一下也就过去的事情,陛下却不依不饶的降罪,而且还牵连到了高家全族,这就是说陛下不准高家有翻身的机会,这样狠辣的处置臣下,在陛下登基之后还是头一回。

  这就透漏出一种消息,陛下认为自己的地位正在受到威胁,只有弱者才会率先出手对付所谓的权臣,当初太后处置丁谓的时候就是如此,我们以后还是尽量的少刺激陛下,免得把我们自己也搭上去,听说云家从官家发卖的高家产业中,购买了三个院子?”

  “是啊,轻盈原打算把南边的那块空地盖成三个院子给云二备上,谁知道那小子不要院子,非要在那里盖黄河模型,他年纪不小了,该有自己的院子了,所以我就让轻盈买下来了三个院子,打算推倒之后重新盖新房。”

  “你没有考虑这件事的影响吗?现在外面好多人都在说你刻薄,无情意呢!”

  “那些只顾脸面的蠢货哪里知道高家人的心酸,家里的财物全部充公,只有这座宅子是高怀德留下来的能说清楚来路,也就是说高家就剩下了这座宅子还值点钱,那么一大群妇孺要回华州老家,没钱拿什么走?

  那座宅子又是被官卖的,我可知道那些人是专门吸人血的,要是让他们自己将高家的宅子发卖掉,能卖几个钱?你知道有多少商贾眼睛发红的盯着那块地?

  我让轻盈去购买宅子,给的价格是市价,卖宅子的钱财直接给了高家主母,我这样一掺和,那些吸人血的家伙那个还敢地价将高家的宅子卖出去?想贪墨高家的钱,还要问我同意不同意。

  这样做可比那些只顾着脸面,却袖手旁观的伪君子强一百倍,至少高家主母从轻盈那里拿到钱的时候,哭的人都软了,一个劲的谢云家呢,有了这些钱,她们就能在最快的时间里将自己没入贱籍女眷赎出来,要知道开封府有多少伪君子排着队等着嫖高家的女眷呢!”

  苏洵和狄青的嘴巴张的能塞进去一只拳头!

  “怎么会这样?事情是这样的?”两人连忙问道。

  “嘿嘿嘿,当然是这样的,我拿这件事专门写了一封信去羞臊庞籍和韩琦呢,告诉他们高家的女眷都是绝色,在妓馆等着被嫖呢。你们俩要是看不惯,也就赶紧出手,我一个人不能帮的太明显,这时候购买高家的产业,给人家市价才算是真正的在帮高家。”

  狄青从炕上窜下来,穿上鞋子之后就匆匆的回家了,他和高家向来亲善,这时候不帮忙,实在是说不过去。

  苏洵是了解云峥的,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绝对不会只是帮高家,见狄青走了之后,又小声的问云峥:“只有这些?”

  “当然不止,我还要皇帝看见我是多么的忠心,和他的心贴的是如此的近,他厌恶地就必定是我所唾弃的,他喜欢的必然会是我仰慕的,怎么样,这样做还有几分佞臣的风范吧?”

  “何止,你两头卖好,却把大宋文武百官和皇帝都当成傻子看,你是不满意你在上元节装疯卖傻让人看笑话吧?心眼也太小了,你在上元节堪称诗赋风流的,完全是狂士本色,是无数人羡慕的对象,好多文官都悲愤的将头发都抓光了,你一个武将写那么好的词干什么?”

  云峥哈哈笑道:“诗赋风流?这四个字你是在夸你儿子吧?你儿子才当得起这四个字,听听这首《减字木兰花》

  云容皓白。破晓玉英纷似织。风力无端。欲学杨花更耐寒。相如未老。梁苑犹能陪俊少。莫惹闲愁。且折江梅上小楼。

  这是偷酒喝喝高了,写在我书房墙上的,笑话我写的字完全没有筋骨,被我揍了一顿。还有这首《贺新郎》

  乳燕飞华屋。悄无人、桐阴转午,晚凉新浴。手弄生绡白团扇,扇手一时似玉。渐困倚、孤眠清熟。帘外谁来推绣户?枉教人梦断瑶台曲。又却是,风敲竹。

  听明白没有?你儿子居然去**了,最过份的是还带着我弟弟,后面还有半段荤段子,我就给你留点颜面,不念出来。”

  苏洵的一张脸涨的通红,跳起来就从墙上拿了一根马鞭怒冲冲的去找苏轼算账。

  云峥端着茶壶继续喝茶,没有半点想去阻挠的意思,这三个混蛋是标准的小杖走,大杖跑的主,乖乖的等在那里挨揍可不是他们的风格,苏洵现在跑去教训,估计有点晚。

  果不其然,苏洵很快的就回来了,将马鞭扔在桌子上,指指云峥想要埋怨两句,却说不出重点。

  “别埋怨我,你才是先生,我一直冷眼旁观来着,教好,教坏都是你的责任,与我无关。”

  苏洵重重的拍一下大腿道:“彭蠡先生在,我没法子下手,算了,有老先生在,他们也不会太出格,我还是去买点高家的家产吧,能帮一点是一点。”

  这就是标准的破罐子破摔,估计他对自己的两儿子也没什么办法,这三个孩子的名气太大了,而彭蠡先生在京城就没干别的,专门在帮三个孩子扬名声,而这三个孩子也确实对得起他的一片苦心。

  云峥端着茶壶去了一趟南边院子,见匠人已经开始高台,估计青藏高原部分云二他们已经确定了,毕竟在苏轼苏辙以及彭蠡先生等人看来,这部分属于猜想部分,他们不知道,这部分恰恰是云大,云二记得最清楚的地方,看到高台上标注的“卡日曲”三字,云峥摇摇头就打算去葛秋烟那里坐一会,这婆娘这几天身子好像不舒服,陆轻盈也在那里。

  韩琦手里握着一封已经被他攥成纸团的信纸,额头上的青筋暴跳,困兽一样的在自己的书房里转来转去,双目通红似乎要择人而噬。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云峥,你辱老夫太甚!如果查无此事,老夫定不与你干休!”

  一个家仆匆匆的走进书房,韩琦不等家仆行礼,张口问道:“如何?”

  家仆期期艾艾的回禀道:“老爷,确有其事,怡红楼,明月阁,马行街的”曲府“都有从教坊司购进的高家女眷,确实,确实,很受欢迎……”

  “完了!”韩琦长叹一声,在额头拍了一巴掌道:“老夫从今往后休想在云峥面前能直的起腰,一个个勋贵之后,竟然被卖入青楼,被那些贱民肆意羞辱,呵呵,这是老夫失察啊!”

  “老爷,狄帅正在派人挨家挨户的收购那些已经被发卖的女子,听说他家的家将,已经砸了三家妓馆了,还从妓馆找到了正在嫖宿高家女眷的御史裴仁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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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老Q精神


  一个大男人和孕妇计较有些丢人,能做的也就是吼两嗓子罢了,陆轻盈挺着肚子往跟前凑,意思是有本事打肚子打脚底板算怎么回事。

  那里都打不得啊,云侯爷只能朝憨牛撒气,柱子一样的站在院子里撞到他身上都不知道躲一下的,全身铁疙瘩一样的肌肉让云峥觉得像是撞到铁板上一样。

  云家如今变的混乱不堪,有一个喜欢在门房拿云家老贵的茶水招待过路人的门房,有一个整天嘻嘻哈哈的管家,有一个没事就喜欢念书的家将,还有一个大冷天不穿棉袄就穿着一件夹袄晒胸肌的二傻子仆人,再加上一条目中无人的恶犬,云家想不成为挑剔的东京人话题都难。

  云峥现在打憨牛的时候从来不用手,一般都用棍子,这个号称已经把十三太保横练功夫练到极致的家伙在挨了两棍子之后,蔑视的瞅瞅家主手里的棍子,抖抖肩膀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呲牙咧嘴去了。

  一般这时候猴子就会幽灵一般的出现,手里一定会拿着一本他根本就看不懂的《春秋》装门面,所以当云峥耳边传来一句“小的已经二十了”这样的幽怨的话,云峥的怒火就会更加的旺盛。

  强忍着怒火转过脸看着那张因为荷尔蒙分泌过剩脸上起了好几个粉刺的丑脸道:“你这句话应该去对小虫说,你不是已经踅摸人家好些年了吗?对我说有个屁用。”

  “说过了,结果那个丫头拿花锄刨我。还说俺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猴子有些委屈。

  云峥发愁的道:“我也这么觉的,那丫头出落得跟一枝花似的,嫁给你确实有点惨!”

  猴子都快哭出来了,将手里的《春秋》摇晃的哗啦啦作响委屈的道:“俺知道他喜欢脸白净些的读书相公,前阵子那些进士老爷给您见礼的时候,小的发现小虫眼睛都在冒光。所以俺才会整天拿着一本书在看,就是这张脸跟着侯爷风吹日晒的恐怕白不了。”

  “别胡说,周同他们也是黑脸,指望从岭南回来的人白净,根本就是在做梦。你家侯爷我现在也是黑脸。算了。你就说说想让侯爷我怎么帮你?”

  猴子听了这句话,立刻喜笑颜开,想把那张大嘴凑到侯爷的耳朵边上小声说话,被云峥一脚踹开。只好压低嗓子道:“您请夫人做主将小虫许配给小的不就完了?”

  云峥正色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只有奴仆才会是主人做主许配。小虫是奴籍你可不是,按照大宋律令良贱不婚,你只是到家里执役的仆人。可不是卖身为奴的奴隶,大宋如今正在修正律令,要逐渐废黜奴籍,这事不可行!”

  云峥回答的很干脆,猴子和憨牛都是自己招揽的家将,可不是什么奴隶,将来是要派大用场的,怎么敢坏了身份,

  身份这东西云峥以前根本就不在乎,可是到了东京之后才发现表面上看起来轻松地社会大环境其实等级森严的让人吃惊,执役的仆人被主人打死了,开封府会当做大案子处理,可是奴隶被打死了也就是往乱葬岗上一丢就完事。

  猴子将来无论如何都是要做官的,一旦人家发现他有一个奴隶老婆还做个屁的官啊。

  最让云峥想不通的是陆家,小虫的奴籍竟然还在陆家,她基本上是陆轻盈嫁妆的一部分,如果云峥和陆轻盈和离的话,陆轻盈会把自己的嫁妆和小虫以及几个丫鬟仆人一起带走,这些都是陆家为自己家闺女准备的后路,就算是陆轻盈自己都没权利给小虫放良,而且这事情陆轻盈试验过问自己父亲要这些丫鬟和仆人的文书,被她老子一口回绝了。还说什么想要钱财多得是,人,不给。

  云峥见猴子还要说话,一巴掌就把他要说的话给抽了回去,怒道:“你敢自降身份,就等着被活活打死吧,想要老婆好说,就你现在的身家至少一千贯了吧?再加上你的前途,别说娶奴仆了,就算是一般的官家女儿也能娶,这就让老廖去给你找媒婆,保证娶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回来。”

  猴子的脸都抽搐了,大声道:“小的要是想要漂亮女人了,青楼里多得是,这是娶老婆!”说完就走了,好好地一本《春秋》被他揉成一疙瘩了。

  这是猴子第一次冲云峥发火,看样子刚才的话戳到痛处了。

  云峥发愁的坐在门廊下的椅子里,招手让一直在偷听的老廖过来,这事情总得想个法子才成。

  “这个混账东西就是欠揍!把侯爷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老廖一过来就咬牙切齿的咒骂。

  “都他娘的是属驴的,小虫说白了就是夫人的嫁妆,我去过问夫人的嫁妆还不够丢人钱?你说这家伙的心思是怎么长得?非要娶小虫不行,我怎么没看出那丫头的好来?”

  老廖随着侯爷的口风咒骂了几句猴子不识好歹,不过看他好像另有办法的样子云峥就问:“有什么法子就说,陆家人不肯放良,我又不能逼人家怎么办才好?”

  老廖嘿嘿笑了一下道:“侯爷您是干大事情的人,这些小门道里的龌龊事您如何会懂,夫人也不会管这种下作事,您就交给老奴去办就好。”

  云峥当然知道老廖有办法,只是婚姻这种事情总需要两个人都同意吧?

  老廖摇摇头笑道:“瞎子都看得到猴子的前程,只要侯爷再次出征,猴子就成领军的将军了,小虫和猴子相处多年岂有不知道的道理,在老奴看来啊,小虫是个好孩子,担心耽误了猴子的前程,这才说出那么绝情的话的,侯爷放心,老奴会安排好的。”

  云峥点点头对老廖道:“那你去问问夫人,征得她的同意才好。”

  老廖拱拱手就去后宅找陆轻盈商量。

  不知不觉的就成了鸡嫌狗不爱的主,云家的人见了家主都躲得远远地,想去看看云二他们的工作,才钻过月亮门就被一个官员给挡了回来,说什么工部重地闲人免进。

  云峥想了一下才想清楚这里是自己家不是工部,才打算找人过来将这个官员给轰出去,就看见彭蠡先生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一个人的思维最重要的是延续性,你就不要瞎搀和了,云钺和苏轼苏辙这三个孩子很有想法,你不要把你的思维强加给这三个孩子,等他们完成了模型制造才是大家开始议论和修正的时候。”

  “我觉的我自己还能帮他们一下……”

  彭蠡先生顿了一下手里的拐杖,就回去了,至于云峥说了些什么老人家根本就不愿意听,而那个该死的工部官员居然请云峥出去,说什么这是陛下钦定的规矩。

  该死的皇权他总是无所不在,像病毒一样侵入到你的心肝脾肺肾的每一个细胞里,甚至会试图指挥你的大脑,恨不得代替你干所有的事情,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话里你就能知道,哪怕是你夫妻敦伦的时候,其实都是代替皇帝敦伦,因为天底下的女人都是属于皇帝的。

  一想到皇帝正在被全天下的男人戴绿帽子云峥的心情就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这种珍贵的老q精神是云峥之所以能在大宋活下来的支柱所在。

  “神授皇权,绝对是神授皇权,这没什么错!我们还是继续讨论一下西北的局势吧,你想去秦州的想法已经被皇帝驳回来三次了,看样子没人希望你这时候节外生枝,毕竟全天下都平安喜乐的,你自己却在琢磨怎么从青塘人手里夺回河湟,这肯定是不行的。”

  狄青根本就不愿意和云峥谈论什么皇权,在作出最肯定的答复之后,就果断的转移了话题,他认为讨论一下西北的得失要比讨论皇权是怎么回事要有趣的多。

  “大老虎要死了,小老虎还没成长起来,这时候是作部署的最好时机,不知道那些人都是怎么想的,不趁着青塘最虚弱的时候图谋它,难道要等到董毡,青谊结鬼章这些人都成长起来吗?”云峥淡淡的说,提议了三回被驳回来三回,他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

  “天下的能人异士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分化,拉拢,谋杀,离间这些手段人家庞籍才是真正的高手,你没去秦州,我听说富弼去了秦州,你的老朋友种諤变成了秦凤路的兵马都监,你说的那些是人家都在积极地进行,用不着我们去操心,只有到了打仗的时候,才是我们出动的时候。”

  狄青用红泥小火炉煎着茶,一面和云峥说话,皇帝赏赐了一下小龙团茶下来,听说云峥不喜欢,他连云峥的那份一起拿走了。

  看着狄青喝那些碧绿的茶汤,云峥拿出自己的茶壶慢慢的喝花茶,今年蜀中的花茶品质非常的好。

  “我们已经沦落成了打手,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在胸脯上,后背上,两只胳膊上都刺上刺青,光着膀子在大街上晃悠,那才是打手的标准模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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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论将


  狄青听了云峥的埋怨,拿刷子在茶杯里打出丰富的泡沫之后一口将茶汤喝干,品味良久之后才笑着说:“你应该感到荣幸,我们本来就是天子爪牙。

  “我总觉得爪牙这两个字是饱含了贬义。”

  “不是那么回事,西汉名臣郅都就说过,好的臣子就该是天子爪牙。”

  云峥眯着眼睛不再辩论,狄青不知道反清复明的艰辛,不知道那些朝廷爪牙到底干了些什么事情,让多少反清志士死于非命,所以对爪牙这两个字不反感,可是云峥不同,自己最喜欢的好多大英雄都被那些爪牙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有的老婆被人家抓住祸害,有的儿子被人家抓住弄死,有的大英雄甚至会被追索的流亡海外,怎是一个惨字了得,所以他不喜欢爪牙这两个字。

  狄青很满足朝廷爪牙的自称,只要是爪牙了,就不会轻易舍弃,没听说那只老虎会轻易的将自己最锋利的爪牙去掉。

  他如今的日子过的很舒坦,没有人愿意找他这个老实人的事情,有云峥这个干什么事情都张牙舞爪的将军存在,那些人还需要自己来制衡。

  对云峥来说,狄青的作用是一样的,天下无敌的人死的最快,因为这种人谁都害怕,不弄死他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狄青明白这个道理,云峥也明白这个道理,鲁清源就对云峥这个弟子交过底,出头的椽子烂的最快。如果有一大排椽子都露出来,那叫屋檐,是遮风避雨的,不是拿出来让雨水淋的。

  西北的局势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角厮罗的后背长了一个大疮,是不是梅毒大疮不知道,那个家伙有无数的女人,还喜欢敌人的老婆,又不喜欢洗澡……

  董毡如今在兰州站稳了脚跟,这家伙和青谊结鬼章这几年也没有闲着。干的事情就是从西夏人手里收回来了孤悬在外面的兰州。靖远,等地。

  不过陇中青城还在大宋的手中,杨文广如今就固守在陇西一代,而青城就是大宋的最前沿阵地。这家伙还在甘谷一带修筑了通渭城也就是著名的筚篥城。

  不知道宋人为什么这么喜欢筑城。远古时期的人铸造城堡是为了阻止野兽入侵。如今铸造城堡是为了阻止蛮人入侵。虽然用处是一样的,可是蛮人毕竟比野兽聪慧,所以筑城的工艺也就越发的高超。

  杨文广手里的火药不少。闹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慢慢的蚕食吐蕃人,吐蕃人其实就像一头掰苞米的狗熊,他们习惯侵略却不习惯守土,因为他们对土地的习惯认知是草场,所以只要没了草场,那块土地对他们来说是没有价值的,傻子才会固守那些杳无人烟的荒漠土地。

  云峥敲敲地图上的河湟之地道:“这里可以养马啊,只要夺下这里,大宋就有了源源不断的战马,而南方之所以发展缓慢,原因就是缺少牲畜,靠人力能开垦出多少土地,如今好些人都开始在洞庭湖,围湖造田了,为什么就不能再去南方一点的地方?

  地方上的官员还有脸拿围湖造田来充当政绩,洞庭湖其实就是长江的一个分水池子,长江水多的时候,就会往洞庭湖流淌,对下游就少了很多的威胁,现在这些蠢货在不断地向洞庭湖要田地,这样一来洞庭湖就会逐渐变小,一旦长江发大水,下游的人就倒霉了。

  如今已然将黄河糟蹋的不成了,现在又开始向长江下手了,废了无数的人工,国帑填造出来的田地只要长江涨水,就会全部淹没,真不知道这些人的在干什么?”

  狄青对云峥这种散发性的思维很不耐烦,敲敲桌子上的军事地图道:“看西北,能从战马想到牲畜,再想到围堰造田,你告诉我你的心思是怎么想的?

  南方耕地只能用水牛,黄牛要是下了水田会烂蹄子,你准备吧西北的牛运到南方去耕地?如果你真这么干了,你才是不折不扣的蠢货。”

  云峥拱拱手,表示受教,其实心里很不满,自己好歹是在蜀中种过田的,谁告诉你南方都是水田的?一想到南方就想起满地的稻子,一个城市里出来的痞子和自己这个标准的老农说牲口,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老夫研判过西北的局势,一般的计谋没什么用,只能真刀真枪的和青塘人打一仗才能真正的收复河湟之地,不过要先说清楚,河湟之地最重要的是湟水,而不是黄河两岸,那里大山绵延不绝,好多地方寸草不生,所以兰州好办,拿下来就拿下来问题不大,攻占湟水却会彻底的激怒吐蕃人,因为那里是人家的传统领地,不像兰州这些地方,他们不是很在乎,万一招来吐蕃人的大反扑,麻烦就大了。

  这样一来,西夏和辽国就会有机可乘,庞籍等人对你说的可以拿下河湟之地这件事并不怀疑,毕竟你已经说过自己可以拿下来,你这样的一位将军这么说,必定是有七八成把握才说的,他们担心的是吐蕃人的全力反击,这样我们想不调集重兵都不成了,一旦出现这样的局面,大宋就会立刻经受三面作战的局面,就算老夫能帮你压制住辽国,你让谁去对付西夏人?说实话,种諤去和没藏讹庞作战老夫很不放心啊!”

  “种諤很厉害的……”

  “厉害个屁,他是什么人老夫比你明白,论到大规模的决战,这才是你的拿手好戏,老夫看过你指挥大军和侬智高决战的场面,确实有一套。

  说来也怪啊,老夫这么方正的一个人,偏偏喜欢奇袭一类的战斗,你这样一个刁滑的家伙却偏偏喜欢堂堂正正之师,种諤说起来两者都会,却两者都不精通,论到骑兵运用,万马奔袭老夫自然是魁首不必说,论到将手中器械应运到极致,率领步卒攻无不克你才是祖宗,种諤两者都会却两样都不拔尖啊,大宋至少还缺少一员能够真正独当一面的名将。”

  云峥摇头道:“其实没有您说的那么轻松,所有的功业都是在天时地利人和的基础上建立的,我有多大本事我很清楚,真正的火药是我弄出来的,所以我对它的习性最清楚,别人在这方面的学问很少,才会造成我所向无敌的假象,一旦敌人快速的掌握了火药的习性之后,我这个名将也就不那么名了”

  狄青哈哈大笑道:“这就是道理,你最清楚火药的运用你就是名将,名符其实的名将,所谓达者为先,一招鲜吃遍天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你数数史书上的名将,都是有特点的,都是在某一方面达到巅峰的人物,没有谁什么都懂,大宋的名将还算是有脉络可循的,而那些蛮族名将,唯有勇武而已。

  所以老夫告诉你一件事,我宋人只要是念头通达的名将,一定会压制住那些蛮人名将的,那些蛮人的名将,不管是角厮罗也好,没藏讹庞也好,他们的战绩都是用人命喂出来的,靠的就是战前的灵机一动,所以他们的胜利往往充满了偶然性,不是真实实力的展现。

  你再看看辽国就知道了,他们向我们大宋学习,丢掉了自己最大的依仗武勇,却想从兵书战策中找寻克敌制胜的秘诀,结果学的不伦不类,既没有大宋这样的名将,也没有蛮人那样的名将,老夫敢断言,再过五十年,就算大地上再无战事,辽国一定会成为军事力量最弱的一方!这叫做大势所趋!”

  云峥很喜欢听狄青讲军阵上的道理,也喜欢看狄青目前这种神采飞扬的模样,自从回到东京,云峥与其说是在和狄青探讨军务,其实这也是一个相互学习的过程,从狄青那里云峥学会了好多自己以前根本就不知道,不理解的军事道理,而狄青自己也从云峥跳脱的思维中获益匪浅,他也想不到火药还有这么多神奇的用法,以及在有了火药之后,军阵该如何排列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火药的威力。

  没有文人骚扰的狄青是睿智的,甚至是伟大的,这才是这位千古名将真正该有的风采。

  只要人就要吃饭,不管多么热烈的讨论肚子依旧会按时感到饥饿,落日的时候,云峥就感觉很饿了,看来史书上记载的那些废寝忘食的例子都是在胡说八道,自己现在绝对有资格列入史书,为什么会这么容易感到饥饿?

  吃晚饭的时候是一个叫做画眉的丫鬟伺候的,这个丫鬟云峥非常熟悉,好像也不叫这个名字,可是陆轻盈非要说这个丫鬟是一个新丫鬟,丈夫不应该认识,至于以前伺候他吃饭的那个叫做小虫的丫鬟已经得急病死了……

  “小虫,啊不,画眉啊,看样子你已经答应嫁给猴子了?”

  “画眉自然一切都听我家小姐的!”

  “你要是不喜欢可以不嫁!你有选择的权利!”

  “呜呜,夫人,姑爷不准我嫁给猴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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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远道来的朋友


  “准备行囊吧,你我看样子都要去边关了。 章节更新最快”狄青合上桌子上的密报,朝云峥说一句就打算下木屋去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不去,我年前就跟他们说要去秦州,他们不准我去,如果那时候去了,还能慢慢的做好安排,说不定还能图谋一下河湟之地,现在人家都准备打过来了,才想去派我过去,这种没把握的仗谁能打好?赢了是应该,输了我倒霉,不去,我病了!”

  狄青笑道:“你我不去,谁去?如果我们都打不赢的话,谁去能打赢?别发脾气,你不是说我们打仗就不是为某一个人打,是为了那些百姓打的,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快去做准备吧,家里总要安顿好才能放心的出去打仗。”

  狄青只要听到有仗可以打就非常的兴奋,手在木屋的地板上一按身子就飞下墙头,没有一点受气的自觉。

  云峥抱着闺女下了木屋,孩子已经睡的死死地,一只小手却抓着爹爹的一只耳朵不松开,这孩子就这毛病,和她母亲睡觉的时候喜欢把手放在母亲的胸上,和爹爹睡的时候就喜欢抓耳朵。

  以前的时候云大小姐落落都是自己睡的,被春天里的春雷给吓到了,从此之后就喜欢往爹娘的床上跑,手里不抓着东西不肯睡,撵都撵不走。

  云家静悄悄的,家里的人都去了庄子上救灾,今年守着黄河没水浇地的可不止云家一家,黄河的河岸太高。再加上今年的水位很低,翻车根本就够不着,至于桔槔更加的不顶事,还有一位异想天开的想用“渴乌”吸水,这些自然都不顶事,田地比水面都高,“渴乌”要是能吸上水来着一定是有鬼神相助,蜀中的筒车已经造的到处都是,云峥就想不通这些人为什么不用“筒车”?后世黄河岸边的筒车据说密集的像是森林。

  皇帝又开始下罪己诏,下了罪己诏之后老天爷也没给下一滴雨。东京城里的寺庙。道观,尼姑庵,还是姑子庙里的钟声响个没完没了。

  王安石说人定胜天,与其向天帝求救。不如自己动手。

  对王安石的这句话云峥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可是这个家伙后来的干的事情却让云峥的下巴都掉在了地上。这家伙竟然自告奋勇的挑起水桶来到城外从黄河里挑水灌溉不知道是谁家的田地……

  二百五的做法竟然引得东京城里那些沽名钓誉的家伙争先恐后的领着家人去挑水,一时间黄河岸边人满为患。

  也不知道王安石浇了多少地,估计不会太多。可是参与的人数很多,这就是资本啊,这家伙竟然上了一道奏章,希望皇帝和皇后能作为天下人的表率,亲自上河堤挑水,还说什么只要人心齐泰山移,由此可见这家伙受“愚公移山”的流毒不轻。

  估计皇帝也实在是没法子了,于是就带上大老婆和三个小老婆也去了河堤挑水,让大家看看自己的老婆们是何等的美丽。

  皇帝这样展示自己的老婆,那些平日里极度讲究规矩的老家伙们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反而跪在黄河大堤上山呼“万岁!”

  “夫君啊,您是没看见,陛下竟然真的在挑水哎,皇后娘娘也挑水了,不过淑妃娘娘挑的最多,至于别的娘娘,她们的水桶只有碗大!”

  陆轻盈穿着一身青色的麻布衣服,头上包着一块麻布,和乡下的婆姨们的打扮都是一样的,葛秋烟也是这样的打扮,听说这是东京城里最时兴的装扮,只要是好人家的女子都这样,连皇宫里的娘娘们也不再穿绫罗绸缎了,全部改穿粗布衣服,至于绫罗绸缎,已经沦落成了妓子们的工作服。

  “你和秋烟这两个大肚婆不会也被王安石弄去挑水了吧?如果是这样,我这就拎着铜锤找王安石算账,自己蠢也就算了,害的皇帝也成了没脑子的,还连累我家大肚婆去挑水。”

  陆轻盈的脸上有一小块污渍,看样子是沾上尘土了,云峥掏出手帕帮着擦掉,撇撇嘴道。

  “夫君,可不敢这么说,王安石就站在大堤上调派人手,威风八面的一般人都不敢靠近!官家都听他调派。”

  “那是自然,你夫君我上朝的时候都离他远远的,生怕虱子爬过来就不好了……”

  “……”

  “咱家的地浇完水了没有?”

  “没有,就浇了一点点,夫君您不知道,一桶水下去,只能浇一点点的水,不等第二桶浇下去地皮就已经干了,咱家的劳力多也不成。”

  “云二正在制作筒车,也叫做水车,应该已经完成了,你们明天看着去安装好就成,我前日里就听说他们已经把河床上的底座安好了,明天就应该能安装水车了,咱家的麦子总会有水可以浇灌的。”

  云峥摇着闺女的吊床,这孩子和自己一样,都喜欢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夫君,不成的,蜀中的筒车一般都是架在溪流上的,黄河的水面太低了,筒车够不着。”

  云峥叹了口气看看陆轻盈道:“你以后还是不要见王安石了,小心染上蠢病,我在朝堂上提出来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还说这是奇巧淫技,我懒得和他争辩,倒是和你要说清楚,免得人家说云家娶了一个傻老婆。‘

  陆轻盈没好气的拍了丈夫一把道:“蜀中的筒车就是太小嘛!”

  云峥烦躁的将老婆推到一边怒道:“说你傻,还真的傻,明知道太小,就不能造个大的?水车提水的高度和水车轮子的直径是有关系的,河岸比水面高三丈,我们制造一个直径超过三丈的水车轮子不就完了?蜀中带动水车的都是小溪,当然只能造小的,这里是黄河,水流湍急的多大水车带不动?”

  葛秋烟见陆轻盈绿着一张脸不知道说什么好,忍不住笑了一声,就被陆轻盈用鸡毛掸子给撵跑了。

  “夫君,您是不是看这个王安石很不顺眼啊?您这样做会把他得罪光的,人家现在正是得意的时候,咱家的水车一旦装上,他就成了全天下人的笑柄了。”

  被丈夫骂一句蠢婆娘不要紧,陆轻盈更在意中间的政治风险。

  “王安石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裹挟大众然后将大众的力量借为己用,然后用大众的名义向国家讨要权力,这一次旱灾是非常的严重,但是只要方式方法得当,会把损失减小到一个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的,以王安石的智慧不可能想不到天地间有无数的办法可以利用,他偏偏选择了最愚蠢,动用人力最多的一种方式,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是在为他积累人望,大宋一旦出现一个“集天下三十年人望于一身”的家伙,这家伙就能在朝堂里呼风唤雨,庞籍这样地老狐狸都不是他的对手。

  不信你看着,王安石这几天的举动一定让庞籍,韩琦这些人很不满,只要咱家的水车立起来了,能把水汲上河岸,自然会有人收拾他,他既然在朝堂上说奇巧淫技不登大雅之堂,就要做好被我反击的准备,我要是不反击,反而会被人家看轻!”

  陆轻盈见丈夫已经把道理都想透了,思量了一会拍一下桌子道:“夫君啊,如果您觉得这事可行,妾身明日就邀请京城里的夫人们都来河边观看,他王安石敢小看夫君您,妾身就敢让他变成东京城最大的笑话!”

  云峥呵呵笑道:“这样也好,我估计很快就要出去了,云家夫人立一下威风也是好样的,对了,别忘了给云二,苏轼他们扬一下名声,说不定云二的荫补官爵还能升一升。”

  “那是自然!”陆轻盈此刻的神情就像是一个大将军。

  云峥很期待陆轻盈和云二她们明天的表演,但是自己却不能去,一旦去了那就结成死仇了,想想王安石将来的滔天权势,事情还是不能做绝啊。

  到了下午的时候,老廖说有人登门拜访,还是一个老朋友,不过来人的样子凄惨了一点。

  云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这个衣着华丽,浑身珠光宝气的人竟然是高棉人野叟和尚,不光是他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四个长得和猴子区别不大的家伙,坐在云家名贵的檀木椅子上,把身子扭来扭去的好像全身都爬满了虱子。

  云峥张着嘴拉住野叟的双手道:“大师不远万里而来,一路上可还顺利?”

  野叟张开大嘴路出一口的白牙笑道:“和尚就知道你不是一个不认老朋友的人,果不其然啊!”

  云峥笑道:“在交织的时候我就说过,云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只要你愿意,随时都能来,不论你在京城遇到了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找我。”

  老廖见侯爷和这些野人似乎非常的熟悉,连忙吩咐下人们准备食物,自己亲自沏了茶水端了上来,一回头就看见猴子和憨牛蹲在野人带来的皮口袋边上乱翻乱捡很没礼貌。

  猴子掏出一截粗大的象牙朝野叟大叫:“野叟大师,您没有带些鳄鱼牙齿吗?您以前给我做的那个鳄鱼牙齿链子被人抢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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