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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国色生枭(12月26日 更新至“第一五九零章 精兵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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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四零章 恶道轮回



  “不要,千万不要。”肖恒立刻道,一副很担心的模样,“银香,我决不能让你为我冒这样大的险,你毕竟还在总督府做事,莫说插手此事,就是议论,恐怕也会被楚督所忌讳,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万不能因为我受到牵累。”

  他倒不是真的担心银香会被处罚,自己好不容易搞定了银香,就等若在西关总督府有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眼线,而且银香时常在楚欢身边伺候,可见这只眼线有多么重要,如果银香冒然去与总督夫人谈起此事,以楚欢之jīng明,瞬间就能发现银香有问题,银香是生是死倒不打紧,可是少了这样一个眼线,那可是大大的损失。

  银香只是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哪里知道肖恒的心思,只以为肖恒是真心关护自己,更是感激,睫毛闪动,道:“公子,那你说怎么办?如果真的打起来,会……会死很多人的。”

  肖恒苦笑摇头道:“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银香,咱们决不能让着悲惨的情景出现……!”沉默片刻,终于问道:“楚督要求的底线,是否真的不能知晓?”

  银香摇摇头,忽然想到什么,道:“公子,你说……你说老爷会不会将礼物的数目写下来?”

  “应该不会。”肖恒摇头道:“他心里有数,应该不会写在纸上。”随即问道:“就算写到纸上,咱们也不能看见。”

  银香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公子,其实……其实老爷的书房,每隔两天就要打扫一番,虽然不能动里面的东西,可是……可是却要将里面的桌椅抹干净,免得有尘灰,这是夫人早就吩咐下来的事情……!”

  肖恒眼睛一亮,问道:“你可以进书房?”

  “书房打扫不是我。”银香摇头道,见到肖恒流露出一丝失望之sè,忙道:“不过我有办法进到老爷的书房……!”

  “哦?”

  “给老爷收拾书房的是我的姐妹。”银香微挺着胸脯,看上去有几分得意,“她打小和我一起长大,亲如姐妹,明天就是打扫书房的时间,我可以让她帮我去做其他的事情,然后我代替她去书房收拾……!”

  肖恒存了一线希望,轻声道:“这会不会太凶险?如果被发现……!”

  “不会的。”银香只当肖恒关切自己,嫣然一笑,“老爷的书房特别忌讳别人进去,除了打扫书房的,别人不能靠近一步。老爷明rì出府之后,我就去收拾,一定没有问题。”顿了顿,轻声道:“是了,今晚老爷歇息之前,还往书房去了好久,也不知道做些什么,我是等老爷离开书房之后,这才离开府邸出来见你……!”

  肖恒心中的希望顿时大升,“你是说楚督今晚去过书房?”

  “嗯!”银香点点头。

  肖恒道:“那就很有可能写了一些东西,银香,只要拿到楚督心中的礼单,我们北山就抓紧筹备,定能够避过一场战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组织一场战争的爆发,那将是救下千百人的xìng命,功德无量。”

  银香起身道:“公子,那我明天就去老爷的书房找一找。”随即低下头,轻声道:“已经很晚了,我……我先回去了。”

  “银香,真舍不得你离开。”肖恒叹了口气,“不过大事要紧,关乎千百人的xìng命……!”想到什么,从身上取出一块暖玉,“银香,这是家母传给我的,让我有了意中人,就作为定情信物,你能收下它吗?”

  这暖玉是个麒麟造型,晶莹剔透,看上去价值不菲,银香急忙道:“公子,我……我不能……!”

  肖恒却已经硬将麒麟暖玉塞到她的手中,肃然道:“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你一定要收好。”

  银香咬着红唇,犹豫了一下,终是小心翼翼将麒麟暖玉收起,低着头,羞涩问道:“公子,你……你真的能对我好吗?”

  肖恒立刻指天立誓:“我对天发誓,此生绝不辜负银香,否则……!”

  “不要……!”银香不等他说完,已经打断道:“公子,我相信你是真心的。”

  肖恒温柔一笑,张开双臂,似乎要将银香揽进怀中,银香已经退后两步,羞红了脸:“公子,我……我喜欢你,可是……可是现在不能……!”

  肖恒微笑道:“你是个好姑娘。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总督府离这里不远,我自己可以回去。”

  “不行,太晚了,你一个姑娘家,太不安全。”肖恒摇头道:“这样吧,我派人送你到总督府附近。银香,我还在这里等着你。”

  银香点点头,似乎想到什么,轻声道:“公子,老爷还说,你才干出众,前途无量,只是……只是不知道肖总督会不会重用你?如果重用你,北山一定会比现在还要好……!”

  肖恒温和一笑,叫了人来,送银香离开,临走之时,肖恒一副不舍样子,等银香背影消失,肖恒这才关门回屋,看上去有几分兴奋,随即喃喃自语:“重用我?哎……千里马少有,伯乐更少有……!”

  ……

  ……

  肖恒与银香幽会的时候,楚欢正拿着一样东西,来到了素娘的院子里,虽然入夜之后,还有些回味昨夜与琳琅翻云覆雨的癫狂,但是楚欢却也知道,家里还有素娘,素娘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多时不见,却也不能冷落了这小媳妇。

  正要进屋,忽地想到如莲,目光不由往院子不远处的另一处房舍看了过去。

  素娘居住的,自然是总督府的正院,这是主院,面积最大,与如莲住的地方中间隔着一道花圃,那边灯火还亮着,楚欢想了一下,没有立刻进院子,而是往如莲那边过去。

  如莲为人低调至极,平rì里不显山不显水,便是府邸里的人们,如果不是有人提起,也不会有几个人想到府里还有一个叫如莲的小姑娘。

  楚欢心中倒是有些愧疚,虽说对如莲的生活照顾的倒是周全,可是却很少和如莲谈心说话,如莲心里到底想些什么,楚欢都是不知道。

  到了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很快就听到脚步声响,随即听到如莲的声音问道:“是素娘姐吗?这么晚,还没歇下?”屋门打开,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来,见到楚欢,先是一怔,随即显出喜sè,道“大哥,是……是你?”

  楚欢含笑道:“说别人没歇息,你不也一样?”往屋内看了一眼,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如莲急忙拉开门,楚欢进到屋内,却见到桌上堆着厚厚的一叠纸,旁边还有笔墨,奇道:“怎么,这么晚,还在写东西?”

  如莲脸上显出虔诚之sè,道:“大哥,我在抄写《往生经》!”

  “《往生经》?”楚欢奇道:“为何要抄经文?”

  如莲犹豫了一下,终于道:“是为了师傅!”

  “灵伽师太?”楚欢立刻就想到已经逝去的灵伽师太,柔声道:“还在想着灵伽师太?她已经不在了,小妹,你好好活着,就是灵伽师太最期望的事情。”走到桌边,看到桌上放着一本《往生经》,旁边则是堆着已经抄好的经文,墨迹未干,不过自己娟秀,看来如莲倒是写得一手好字。

  “大哥,你坐。”如莲已经与楚欢生活很久,倒是不再拘束,“我给你倒杯茶!”

  “不用了。”楚欢含笑道:“小妹,坐下说话。”等如莲在对面坐下,楚欢才道:“大哥都说了许多次,不要成天憋在家里,会被憋坏的,有时间就出去走一走……!”

  如莲轻轻“嗯”了一声,十分乖巧。

  小尼姑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尼姑,早已经褪去了当初的缁衣,换上了寻常女子的衣裙,今rì穿着绿萝裙,静若芳草,晶莹淡丽,一头乌丝漆黑如墨,楚欢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干瘦娇小,如今却已经变了许多,肌肤虽然比不得琳琅那般白皙,却也饱满起来,亭亭玉立,秀丽如水。

  “大哥,那是什么?”如莲瞧见楚欢手中拿着一样圆圆的东西,水灵的眼睛闪动,颇有些稀奇。

  楚欢笑道:“还不是看到你和素娘成rì里憋在府中,这是足球……唔,应该叫蹴鞠!”

  “蹴鞠?”如莲有些疑惑。

  楚欢笑道:“是个可以放松心情又能锻炼身体的游戏,回头我把游戏规则教给你们,府里有这么多人,可以在一起玩耍。”

  “噢!”如莲颇有些好奇,不知道这样一个小小的球儿该怎样玩。

  “怎么抄写了这么多?”看到桌上都是抄写的经文,每一个字都是异常的认真,楚欢忍不住问道:“这不是很累?”

  “要抄写八百份。”如莲解释道:“只要抄写了八百份,就可以让师傅不受恶道轮回!”

  “恶道轮回?”楚欢奇道:“这是什么意思?”

  如莲道:“大哥知道六道吗?”

  “知道。”楚欢点头道。

  “六道分为三善道和三恶道,三善道是天、人、阿修罗,三恶道是畜生、饿鬼和地狱。”如莲神情庄重,肃然道:“但阿修罗虽为善道,可是德不及天,被称为非天,以其苦道,尚甚于人,所以有时候被列为饿道,合称为四恶道。”

  楚欢微微点头,问道:“这恶道轮回,是否就是说在这四大恶道之中轮回受苦?”谈到六道轮回,楚欢的思绪又飘到了遥远西梁,还有那一座庙宇。

  他清晰地记得,自己在西梁之时,为了给媚娘求医,前往找寻鬼大师,在鬼大师的那座小庙之内,他便震撼地看到了一幅壁画。

  那一间屋内,六道轮回以生动的画像表现出来,楚欢甚至还记得,在那间屋内,还有一副金甲佛神的画像。

  那场景让楚欢终身难忘,左手持着黄金法杖,右手持着刻有“卍”字的黄金盾牌,六条巨龙环绕着那一尊佛神,在楚欢脑海中是永远也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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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四二章 译经



  如莲摇头道:“这是佛经上说的,每一代龙王,最后都会因为剧毒蔓延全身,自己毁灭自己。”想了一下,才道:“我想佛经上这样说,一定是有道理的,或许……护法龙王都会如此,不过我没有亲眼见过,所以……!”

  楚欢点头笑道:“我明白了。”起身道:“那我不打扰你,你早些歇息,这些佛经,也不用急着抄写,时间还来得及,距离灵伽师太三年忌辰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大哥,那你是不是还不知道经文的内容?”如莲倒是回到最先的话题问道。

  楚欢摇头苦笑道:“都是梵文,我虽然记下了梵文的音节,不过中原懂得梵文的本就屈指可数,而且我也一直没有时间找寻……酸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大哥,你不用瞒我。”如莲眨着水灵灵的眼睛,“你既然说过,那么一定就对你很重要。”想了一下,才道:“大哥,里面是不是有你想知道的东西?”

  楚欢倒是沉吟了一下。

  围绕发生的事情确实不少,毗沙门何等身份,他处心积虑的,就是为了得到镇魔真言,在安邑鬼方朝雾峰,楚欢倒是一度以为能够从鬼方的鬼老口中获知的含义,孰知一个身份诡异的侏儒却假扮鬼老,意图从楚欢口中骗的的内容。

  侏儒处心积虑,目的也和毗沙门相同,都是为了,直到如今,楚欢也是不知道那侏儒到底是何样的来历,是否是毗沙门派来的人,如果是毗沙门的人,倒好理解,可见毗沙门对贼心不死,但是如果侏儒并非毗沙门的人,他又是来自何方?

  本来这已经让楚欢感到惊诧,当救出真正的鬼老,鬼老因为要保护鬼方一族,不敢将全部经文译出,倒是答应楚欢,虽然为了避祸,但是为了感谢楚欢对鬼方的恩惠,还是愿意帮助楚欢翻译出三句经文,谁知道楚欢只说了一句,鬼老却是连一句也不肯翻译,因为食言,自断其指。

  这一切,都是让楚欢百思不得其解。

  鬼大师乃是一等一的高人,在临终之前,唯一交代楚欢的事情,就是让他牢记的二十四句口诀,楚欢凭借着超强的记忆力,硬是强行将那二十四句真言记在了心中。

  虽有的一切都是谜团重重,楚欢心里其实也知道,当然不会是普通之物,其中定然藏着惊天的秘密。

  “大哥,你不说话,一定是对你很重要很重要。”见到楚欢一脸凝重,如莲自然看出楚欢对的重视,“它是不是困扰了你很久?”

  如莲虽然沉默寡言,但却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楚欢的神态,自然是让她明白一些事情。

  楚欢叹了口气,道:“小妹,大哥确实很想知道里面的内容,只是……大哥不想让你为难,你是佛门子弟,佛门的戒言,对你乃是天条玉律,其实就算不知道内容,大哥也不会太在意。”

  如莲道:“大哥,既然它困扰了你很久,那你一定有许多解不开的心思,如果知道了里面的意思,你是不是就会解除很多的困惑。会开心起来?”

  楚欢心中其实也知道,围绕,确实存在着诸多的谜团,如莲这般说,他倒真是觉得,如果真的知道了真言的内容,是不是许多的秘密就迎刃而解?

  “大哥,你不用多想。”如莲认真道:“护法龙王是佛门神祗,佛门教条,戒杀生,可是护法龙王却是佛门的杀神,但是它却是为了保护善……它可以破杀戒,如莲也可以帮助大哥将经文翻译出来。”

  楚欢沉默一阵,终于问道:“小妹,你以前说过,这经文之中有一句话,是说真言的内容,护法龙王可以知道?”

  “佛说非那伽尊得咒非法六道获魔得寂!”如莲樱唇小口已经突出一句晦涩难懂的话来。

  楚欢有些惊讶,其实他也记得,这是许久之前,楚欢曾经说出过真言的第一句梵文,这句话,就是梵文的译文。

  只是想不到如莲的记xìng这般好,到今rì还记得这般清楚。

  “这篇经文,只能为那伽尊者才能拥有。”如莲肃穆道:“如果是那伽之外的神佛人得到,擅动经文,就会堕入六道地狱,永不超生……大哥,经文说的很清楚,别人不可以动弹经文,如莲只是帮助你译出经文,译出之后,一定会尽快忘记,而且绝不会再说经文中的一个字。”

  楚欢心想,你这小丫头记忆力超群,就算你想忘记,恐怕也是忘记不了,不过心中却是明白,如莲对自己心存感激,一直想要回报自己,可是她也没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好不容易知道楚欢需要翻译梵文,自然是一心想着要帮楚欢翻译出来,哪怕是恶咒降身,也不惧怕。

  对如莲的心思,楚欢很是感激,想了一下,问道:“小妹,是不是说,如果是那伽龙王让你译出经文,就不会有什么顾忌?”

  如莲一怔,想了一下,若有所思道:“经文里面说的很明白,这份经文,是归属那伽龙王所有,既然如此,那伽龙王自然是有支配经文的权力。”顿了顿,才轻声道:“诸多佛经,都是解脱六道轮回的妙法门,本是无上的经典,可是佛祖却能够将这些妙法门普传于世,这是佛祖的慈悲心肠。那伽龙王拥有这部经文,亦有支配权,如果是那伽龙王将此部经文传授他人,并不违背法规,如果是让他人翻译,我想也在法理之中……!”随即微微一笑,道:“只是那伽龙王也不知道在哪里,大哥难道还要去找那伽龙王?”

  楚欢心中轻叹,暗想你哪里知道,那伽龙王就在你眼前,只是有些名不副实而已,不过如莲既说那伽龙王有支配经文的权力,以自己的身份,让如莲译经,也就不会有心理负担,柔声道:“小妹,既然如此,那么今rì你就帮我译经,其实……!”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其实你不必有心理负担,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牢记在心里。”

  如莲乖巧地点点头,道:“大哥,你告诉我的秘密,我一定不会说一个字。”

  楚欢笑了一笑,才硬着头皮道:“小妹,其实……那位那伽龙王,我现在想起来,我是见过他的。”

  如莲先是一怔,随即显出惊奇之sè:“大哥,你……你见过那伽龙王?”一副匪夷所思之sè。

  楚欢点头道:“是的,这篇经文,就是那伽龙王告诉我的。”

  楚欢这话倒也不是假话,他现在已经确定,鬼大师肯定就是传说之中的那伽龙王,而这篇经文,也确实是那伽龙王所传授。

  只是他却并不好将自己是那伽龙王的传承人告诉如莲。

  一来这事儿确实是有些匪夷所思,就算告诉如莲,恐怕如莲也是难以相信,另外这终究是个大秘密,楚欢并不想让如莲牵涉太多,知道的越少,对如莲反而越好。

  他只想让如莲帮助自己译经的时候,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那伽龙王……!”如莲显然没有想到楚欢竟是会告诉她这样的秘密,一时间还有些发怔,毕竟那伽龙王在她看来,只是传说中的存在,身为一名虔诚的佛教徒,如莲当然相信那伽龙王的存在,但是她却只觉得那伽龙王是佛神,凡人根本不可能看到。

  如果是别人这般说,她是万万不会相信,可是楚欢这般说,如莲虽有些不敢置信,却并不以为是谎话,想了一下,才道:“大哥与佛门有缘,所以才能看到龙王!”还是有些好奇,问道:“大哥,龙王……龙王是什么样子?是……是一条龙吗?”

  楚欢摇头道:“我相信我看到的确实是那伽龙王,但他只是人的形状……或许是幻化chéng rén了。”轻声道:“小妹,龙王将这篇经文告诉我,却来不及译成中中原话,所以其中的意思我不知道,不过我想他既然告诉我梵文,肯定也是让我明白其中的意思,今rì你帮我译文,我想龙王他一定不会责备的。”

  如莲沉默了片刻,忽地嫣然一笑,道:“既然是这样,那就没问题了。大哥,你告诉我梵文,我一句一句地译成中原话。”

  楚欢笑着点头,心里倒是有些激动,暗想经文译出来,自己可能就会从中知道许多的秘密,自己心里的许多一团,或许今rì就能够迎刃而解。

  他示意如莲稍等片刻,这才起身出门,为了安全起见,在院子前前后后悉心检查了一遍。

  事关重大,楚欢并不想让除了如莲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知晓。

  他脑中甚至还有那个如同猴子一样的侏儒存在,虽然朝雾峰之后,再也不曾见到那侏儒,但是侏儒可是发过誓言,就算天涯海角,也要缠住自己。

  确定四下无人,楚欢这才回屋,关上门窗,如莲见楚欢如此谨慎,更觉得那经文异常重要,顿时有些紧张,心里暗想,这篇经文对大哥如此重要,我一定要好好地将经文译出来,她懂得梵文,却不能说jīng通,只希望这篇经文没有自己翻译不出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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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四三章 甲汁




  灯火闪烁,楚欢此时却是一头雾水。

  如莲不负楚欢所望,倒是将二十四句梵文全都翻译了出来,可是译出来之后,楚欢反倒是更为糊涂了。

  “大哥,这些话,我……我也不懂。”如莲有些惭愧道:“虽然已经译出了中原文,可是……这些经文我以前都是从未听过……!”

  楚欢此时也有些沮丧。

  本以为译出之后,从中可以得出许多的秘密,但是二十字句经文全部译出,却更是让楚欢一团迷糊。

  如莲译出的经文,许多的句子甚至都不成逻辑,例如“天飞九图照龙宽如大德正师道”,从字面上去看,根本难以明白其中的意思。

  楚欢是终于明白以前有人说过的话,那些和尚道士念经,只是机械式地将经文诵出,经文的真正含义,却并无多少人知道。

  他当然不会觉得如莲是尼姑念经,从平rì里如莲的话里行间,楚欢很清楚,如莲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灵伽师太的熏陶下,其实对佛经有着比较深的研究,许多的佛经,如莲其实都能够明白其中的奥义。

  毕竟不是普通的佛经,若是太过普通,毗沙门那些人也不会想尽方法得到这篇经文,如莲即说此前从没有听过其中的经文段子,那就说明这篇经文确实是世所罕见,如莲不明其意,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大哥,是不是……是不是我译经错了?”如莲有些自责道。

  楚欢已经显出微笑,道:“不会有错,你刚才译经顺畅,说明文字上肯定是不会有错误的。”顿了顿,道:“小妹,你也别多想,这毕竟是那伽龙王独有的经文,一般人肯定很难懂得其中的意思,我自

  再琢磨琢磨,已经很晚了,你早点歇息。”将放在桌上的蹴鞠拿起来,道:“回头我教你们玩蹴鞠。”

  如莲没有帮助楚欢搞明白的含义,有些失落,点了点头,楚欢知道小姑娘心里肯定不舒服,轻轻在如莲肩头拍了拍,柔声道:“我先去了,好好歇息。”

  从如莲院子出来,楚欢将那二十四句经文在自己的脑子里过了一遍,当初鬼大师在极为紧迫的情况下,传授了二十四句梵语经文,楚欢仓促之间,记在心中,今rì如莲一句一句译过来,而且是中原文,楚欢自然更是记得一清二楚。

  他心里倒是有些疑惑,二十四句经文,自己一句不通倒也罢了,如莲毕竟从小到大接触经文,据说与灵伽师太辗转诸多庵庙,阅读了大量的经文,连她竟然也一句不通,这经文也实在是太过深奥了,楚欢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什么。

  当时情势危急,自己也是强行硬记,该不是自己所记的梵语原文就有错误?

  心中思索,不知不觉来到了素娘的门前。

  抬头看看天sè,月sè已经西斜,看来时辰已经很晚,想着素娘是不是已经睡下,却瞧见屋内还亮着灯,当下轻步过去,却发现屋门是虚掩着,想了一下,这才推门进去,声音很轻,顺手塺手将房门关上。

  他已经许久不曾与素娘在一起,虽然已经与素娘圆了房,要了素娘的贞cāo,只是后来诸事繁多,他还真是难有与素娘缠绵的时候,几次说好要素娘晚上等着,只是总有些意外的事情发生,现在想起来,自打圆房那一夜之后,竟是没有再碰过素娘的身子。

  楚欢甚至觉得,素娘可能对自己有了幽怨之心。

  他轻步走到房门前,发现房门也是虚掩着,屋内透着灯火出来,也不知道素娘是否已经睡着,怕惊扰了那俊俏的小媳妇,轻轻推门,悄无声息,探头往里面瞧了一下,却瞧见素娘正侧坐在床上,身上披着一件宝蓝sè的薄霓,手中正拿着什么东西,聚jīng会神地往自己的玉足上涂抹着。

  楚欢有些好奇,步子如同猫一样,轻步靠近过去,素娘显然jīng神都在那上面,竟是没有注意到楚欢已经轻手轻脚靠近过来。

  身上的那件薄霓,在灯火之下,却也是十分的艳丽,身子微微前倾,胸前那一对饱满的胸脯,诱人的隆起,撑出一道美妙的弧度,一双白嫩光甲的脚丫子搭在床上,浑圆小巧的脚踝,弧度优美的足弓,显得格外的妩媚,于无声无息之中,诠释着居家少妇独有的风情,令人望而心动。

  楚欢带着一丝笑,目光从那天鹅般白皙的脖颈上往下移动,划过那高耸的胸脯,最后落在那纤巧圆润的玉足上,却是发现这小媳妇正在聚jīng会神地往脚趾甲上涂抹着凤汁。

  楚欢倒是颇为惊奇。

  其实他也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当然不可能有后世那种sè彩斑斓的指甲油,一些豪富之家的小姐,倒是喜欢在手指甲和脚趾甲上涂上花汁,显出颜sè来。

  只是素娘出身贫寒,以前连打扮都很少,就更别说会做这些只有富家女子才做的情趣之事了。

  不过那凤汁涂在脚指甲上,还真是增添了数分艳丽,xìng感迷人。

  自从跟随楚欢入京之后,素娘对于保养是越发注重的,只是以前楚欢倒没有见过素娘涂指甲汁,今次第一遭瞧见,却是觉得颇为有趣。

  素娘与当初那个村姑已经是不可同rì而语,花了jīng力保养,而且也注重打扮,以前就很有几分姿sè,如今却也是珠圆玉润,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居家少妇特有的女人风情。

  楚欢其中明白素娘的心思。

  其实他知道,素娘内心深处,一直都有一种危机感,她总会觉得与楚欢有差距,总害怕楚欢会嫌弃她,对她而言,楚欢或许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但是对素娘而言,楚欢就是她的天,就是她的一切,她只是一个柔弱女子,并没有高人一等智慧和手腕,只是很纯粹地以为,要让楚欢在乎她,至少要有一个让楚欢喜欢的外形。

  女为悦己者容。

  素娘在意保养打扮,固然与女人天**美有关系,但是最重要的原因,自然还是希望楚欢能够喜欢她,对素娘的心思,楚欢知道的一清二楚。

  “真是好看。”楚欢看了一下,柔声道:“原来素娘的脚趾也这般好看。”

  素娘吃了一惊,扭过头来,就看到站在床边的楚欢,愣了一下,随即面红耳赤,条件反shè般扯过被子,将双脚盖住,低着头,红着脸道:“二……唔,老爷,你……你怎么来了?”

  “这么晚还没有睡,不是在等我吗?”楚欢在床边站着,柔声道:“你知道我晚上一定回来的。”

  素娘更是觉得脸上发烫,灯火之下,脸颊白里透红,风韵动人,羞涩道:“没有……我……!”心里紧张之下,却还是有些欢喜。

  “让我好好看一看。”楚欢在床边蹲下身子,“我来帮你涂凤汁!”

  素娘一愣,忙道:“不……不用,我……我闹着玩……!”

  “那我们就一起玩。”楚欢笑着,重复道:“把脚伸过来……!”

  素娘犹豫了一下,终是不敢违抗楚欢的吩咐,轻轻掀开被子,将那一对雪白的玉足显露出来,低着螓首,尖尖的下巴几乎都要贴在高耸胸脯上,她倒不是不好意思将玉足给楚欢看,毕竟自己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已经被楚欢抚摸过,身体已经完全归属于楚欢,让小媳妇不好意思的,却是被楚欢撞见自己涂抹指甲花汁。

  楚欢捞起那一对小巧的足踝,提到自己眼前,以前倒是没注意,此时仔细看,倒是发现小媳妇这一双美足很是迷人,形状优美,纤细圆润,肌肤白腻,握在手中,却也是十分的光滑,轻轻把玩着,含笑道:“素娘有一双好漂亮的脚。”

  素娘耳根子都发烧,楚欢的手虽然是在把玩她的美足,神sè娇羞,有些手足无措,竟是不自禁微微挣扎,有些局促不安:“老……老爷,我……!”

  “把凤汁拿过来。”楚欢吩咐着,等素娘拿过凤汁,楚欢这才吩咐素娘双足不要动弹,很细心地为素娘涂起凤汁来。

  素娘一开始有些局促不安,呼吸微微急促,本就伟岸的胸脯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波涛汹涌,但是看到楚欢涂抹凤汁的时候一本正经,十分认真,本来有些局促不安的心儿微微放松了不少,想着楚欢身份高贵,却能够蹲在床边为自己涂抹甲汁,顿时又是感到一阵甜蜜。

  本来圆房之后,素娘第一遭就被楚欢折腾的死去活来,可是却也感受到了男欢女爱的极乐快感,她本就是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样,这水蜜桃被楚欢采摘之后,成熟的身体打开了封印一般,只觉得床底之事十分迷人,只可惜楚欢事情繁多,虽然是夫妻,之后竟然很长时间没能一起,那一夜的极乐快感,却是让素娘沉醉其中,只是楚欢一直没有碰她身子,让她熟透的身子实在有些难熬,心里面倒是有一丝幽怨,但是此刻楚欢认真为她涂抹甲汁,她顿时觉得幸福无比,心中那一丝幽怨,早已经是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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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四八章 包裹




  安邑总督念及渊源,派人送来农耕之具固然让楚欢颇有些欣慰,但是更让他欢喜的,却是从西山运送农耕之具前来的,乃是卫天青麾下的王涵和胖柳。

  前番王涵和胖柳护送苏伯一行人来到朔泉,临走之前,楚欢倒是向二人说过,希望两人能够来西关帮自己的忙,甚至专门给卫天青去了一封书信。

  只是后来一直没有音讯,楚欢也就没有放在心上,这一次两人负责运送耕具过来,而且是连家小一同带过来,楚欢顿时便明白了二人的心意,二人带来卫天青的书信,倒是没有废话,只说将王涵二人调用到楚欢麾下。

  楚欢心中明白这是卫天青的心意,卫天青显然也知道,楚欢到得西关,手底下能够信任的人不多,毕竟王涵二人曾经跟随过楚欢,也算是故人,到西关任职,倒也是件好事,至若王涵二人本身,继续留在云山,也难有升迁的机会,到了楚欢的手下,待遇自然是要好得多。

  楚欢倒是没有让二人失望,先前禁卫军四大营,风字营交给许邵统领,火字营则是交给狼娃子楚无双,只是林子营和山字营一直都没有合适的统领人选。

  如今这两人过来,倒是让楚欢松了口气,虽说王涵二人的统兵之才无论是距离许邵还是狼娃子都有不小的差距,但是楚欢明白一点,这两人既然到了西关,那么就只能是以自己为靠山,对自己的忠诚度是毋庸置疑的,而禁卫军作为自己的亲军,也就必须任用忠诚于自己的将领,就忠诚这个条件而言,这两人倒是没有任何问题。

  王涵性格沉稳,十分谨慎,楚欢一直对他倒是十分欣赏,而且他觉得,以后真正指挥禁卫军的是裴绩,裴绩是禁卫军的灵魂,他畅晓军法,就军事上而论,未必没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耐,王涵二人交到他手中,也未必不能培养成合格的将领。

  为了此事,楚欢亲自带领二人去了一趟军营,裴绩倒是并无二话,只说先让二人按照之前选拔兵丁的特种训练法训练一遍,只要能够经受过特种训练法,将士们自然也就不会有多余话。

  王涵二人正值壮年,毕竟也是从云山禁卫军出来的武将,特种训练法虽然苛刻,但是在楚欢和裴绩的亲自监督下,倒也是一一通过。

  裴绩其实也一直在斟酌人选,既然楚欢都已经送了人过来,而且二人也确实没有让人失望,当下也就不再犹豫,任命胖柳为林字营统领,而王涵则担任山字营统领。

  王涵二人这也算是一飞冲天,初到西北,就连升数级,自然是满心欢喜。

  楚欢有时候总觉得,真正的上位者,倒未必真的事必躬亲,通常事必躬亲,要么是精力过剩,要么就是手底下的人办事不牢靠。

  身为一道总督,乍一听去,统领四州,倒似乎日理万机,难有空闲之时,只是身在其位,楚欢却是觉得,真要说起劳累,也不见得,就看如何来坐这个位置。

  西北算不得人杰地灵,但是才德之士实在不少,物尽其能,人尽其才,许多事情也就变得轻松起来,军方有裴绩和轩辕胜才,政务则是由公孙楚率领,而后勤方面,杜辅公和琳琅的配合倒是相得益彰,盐道的经营十分的顺畅,西关各州府县的食盐供应已经不成问题,百姓们之前担心的盐荒,至少在西关这片土地上,已经迎刃而解。

  楚欢主要是居中协调,不过新盐带来的收益,确实让楚欢十分满意,虽然西关的盐道打开不久,而且价格在官府的控制下十分的低廉,可是食盐的需求量确实太大,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贫民百姓都是缺少不了,所以新盐署每天都能进入不少的利润。

  新盐不单只在西关销售,琳琅总揽的盐行,也以最快的速度渗入到了北山和天山,虽然明知道食盐是从西关输送过来,但是关内运往西北的食盐越来越少,百姓要吃盐,关内供给不足,就只能依靠西关的新盐,即使朱凌岳对楚欢恨之入骨,即使他知道楚欢会从新盐之中牟取到巨大的利益,可是却并不敢轻易在天山封锁西关盐道。

  道理很简单,楚欢的新盐,即使不在天山销售,仅西关和北山市场,也足以让楚欢活的很滋润,而天山一旦封锁了盐道,对天山有弊无利,这一点,朱凌岳比谁都清楚。

  实际上朱凌岳不担心西关的新盐进入天山,反倒是有朝一日,在天山食盐匮乏之时,西关会提高食盐在天山的价格,甚至于直接不向天山提供食盐,这是朱凌岳一个极大心病,明知道楚欢以食盐从天山获取收益,可他却偏偏又不能主动去断绝楚欢的这条盐路。

  他倒是已经派人打听出消息来,西关所产的新盐,据说是从寒石之中提炼出来,但是西关的制盐场警卫异常的森严,朱凌岳派出几波人想要得到制盐的方法,却都是无功而返。

  而且朱凌岳清楚地明白一个事实,即使得到了制盐的方法,天山也不可能像西关那样产出大量的食盐来,道理很简单,虽然寒石在西北山脉是最为平常的物事,但是这种资源在天山却是十分的稀少,这种曾经被人们极度忽视的矿产,其重要的产地,主要就是集中在西关境内。

  寒石在西北的分布,西关就占了近七成,北山分布一部分,而天山却是连一成也不到。

  这让朱凌岳极其的懊恼,早知道寒石有如此作用,当初就该连带着西关的寒石也都开采运到天山境内,现如今已经是后悔不迭,因为寒石拥有巨大的价值,所以楚欢早已经颁下了法令,禁止任何人私自开采寒石,西关境内的寒石,全部都归属官有,莫说是私运寒石出境,便是私自开采,也将承担巨大的罪责。

  仇如血一行人将张叔全父子送到了天山边界,交给了驻守在边境的天山守军,随即天山守军立刻将张叔全父子押送往沙州府城。

  仇如血发扬了独行侠的传统,令手下一干人先返回朔泉,自己却是乔装打扮混进了天山境内,甚至直接去了沙州府城。

  他很好奇,朱凌岳将会怎样处理张氏父子。

  并没有像他意料之中那般,朱凌岳将张氏父子当众斩首,甚至于张叔全父子被押进府城的时候,都是悄无声息。

  百姓们并不知道张氏父子已经被悄悄押回沙州城,就如同不知道这一对父子在某天晚上,同时从人间蒸发,如果不是仇如血艺高人胆大,也很难知道这一对父子饮下了朱凌岳赐下的毒药,他们的尸首,也被人悄无声息地处理掉。

  朱凌岳对于背叛自己的人,从来不吝惜自己的心狠手辣。

  当楚欢从仇如血口中知道事情的始末之后,只是轻叹了一声,并没有说太大。

  对于楚欢来说,最近有一件事情是他最为关心的,那就是林黛儿腹中的孩子,林黛儿的肚子越来越大,距离产期也越来越近。

  虽说孙博柳隔三差五都会为林黛儿把脉,为林黛儿开药稳住腹中的胎儿,但是毕竟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有许多的事情做起来还是不方便,楚欢思虑再三,终究还是先斩后奏,从府里挑选了一个手脚利索聪明伶俐的小丫头专门过去服侍。

  林黛儿不想让事情公开,楚欢也就不好让这件事情满世界张扬,所以再三叮嘱小丫头,不要对外面说出去一个字,即便是府里的人,也不许透漏半个字,林黛儿一开始并不希望身边有人,但是楚欢既然派过来,而且她也确实许多时候多有不便,只能接受。

  楚欢知道,女人产前必须要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所以尽可能地抽出时间去陪着林黛儿,虽然大多时候林黛儿不发一言,但是楚欢却并不以为意,或许林黛儿不喜欢说话,但她应该不会反感在临产之前,孩子的父亲会经常陪伴在身边。

  除了处理一些政务,抽时间陪陪林黛儿,楚总督还抽出时间,进行着一项新的研究,寒石制盐让他获得了巨大的回报,他希望在西峡山洞之内发现的石英砂也能够改变一些东西,毕竟自己身为一名穿越众,能够给这个时代的人们留下一点东西,未尝不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他专门寻摸了一件幽静的院子,禁止任何人进入,每天都会抽时间在院内捣鼓一阵,谁也不知道总督大人在院子里做什么大事,只是每次从里面出来,大家看到总督大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道总督大人无论是在里面做什么,似乎都没有成功。

  虽说总督大人在屋内做事,已经下令谁都不能打扰,但是这一日祁宏还是壮着胆子敲响了总督大人的院门,片刻之后,见到总督大人竟是光着膀子打开院门,神色看上去还有几分疲倦之色,祁宏一怔,楚欢懒洋洋问道:“天塌下来了?”

  如果不是天塌下来,祁宏这个时候不应该过来去敲门。

  祁宏抬头看了看天,但很快就将手里拎的一件包裹递过去,“楚督,这个……!”

  “这是什么?”楚欢搓了搓手,有些狐疑盯着祁宏手里的包裹。

  包裹很不起眼,祁宏已经解释道:“就在刚才,一名小乞儿跑到府门前,将这个包裹送过来,说是有人要送给楚督!”

  “小乞儿?”楚欢皱眉道:“人呢?”

  “已经走了。”祁宏道:“包裹不是他的,是有人给了他一两银子,差他送过来。楚督,这事儿有些怪,被指怕耽搁了什么事儿,所以……!”

  楚欢倒也有些好奇,接过包裹,十分轻便,打开包裹,里面却只有一直木盒子,拿着木盒子,楚欢微一沉吟,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拿着木盒子,返回院中,心下倒是奇怪,是谁送来这只木盒子,盒子之中,又装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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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四九章 楼台






  朔泉行辕。

  大秦各州府,都设有行辕,用最通俗的话说,就是用来接待外地官员的馆驿,作为西关府城的行辕,虽然规模比不上云山行辕那般秀丽优美,却也颇有几分气派。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回廊曲折,一片静怡之态。

  西梁人虽然曾经一度占据过朔泉城,但却对朔泉行辕算是手下留情,并没有纵火焚烧,西梁人撤退之后,官府倒是将朔泉行辕简单地修整了一遍,不过西北兵荒马乱,倒是没有什么官员往这边过来,所以在琉璃夫人前来之前,行辕倒是一直空着。

  楚欢来到行辕的时候,刚过晌午。

  进到行辕,却是得知琉璃夫人并不在住所,而是在行辕南边的一处楼阁之内,楚欢随之来到这处楼阁,虽说行辕距离总督府不远,但是楚欢这倒是头一次来到行辕,见到那处楼阁,便知道那是行辕之内最高的一处楼阁,最是适合看风景。

  行辕曾经也是花了一番功夫,假山花圃错落有致,这处楼阁处在青葱绿树之间,楼台前则有一处花池,花池之中,竟是荷花盛开,翠绿一片,十分的怡人,一阵清香扑面而来,倒是让人心旷神怡,楚欢倒是有些错愕,这行辕的风景,到似乎比他的总督府还要优美许多,想不到这朔泉城内,还有这样一处好地方。

  楼台宫阙,造型美观,一块突出的观台从楼下便能看到,那观台边上有白sè的围栏,楚欢轻步上楼来,还未到得观台,就听到观台那边传来声音道:“阳光太毒,这边的阳光不比关内,晒的时间长了,就能坏了皮肤……!”

  声音优美动听,正是琉璃夫人的声音。

  楚欢轻步走过去,却见到观台一边挂着鹅黄sè的纱帘,借以抵挡阳光,那纱帘软软如同垂柳,在清风之中,微微飘动,充满了宫闱婉约之感。

  此时却见到琉璃夫人正躺在一张湘妃椅上晒太阳,阳光透过那道轻纱,变的温和起来,整个观台上都笼罩着一层美丽的鹅黄sè,眼前的sè彩是如此的鲜亮艳丽,湘妃椅上的佳人尤其动人,乌黑的青丝、白皙的肌肤、桃红的胭脂泛着珍珠粉的光泽,青sè的衣边、浅绿sè的裙裾,就宛若是一副古sè古香的工笔画,仿佛在纸上,又仿佛在梦幻之中。

  琉璃夫人的衣裙料子,又软又轻,仰躺在湘妃椅上,横陈的身体轮廓就展露了出来,丰腴柔软的胸脯向两边自然流动,动感十足,平缓的腰身曲线亦是分外流畅,裙子因为向下垂去,那两条修长的腿也有所展示,弧度有没,完美无匹。

  看到琉璃夫人那极具流畅动感的丰腴胸脯,楚欢的脑中立时就想到了在苏府的那一次,当时yīn差阳错,误抓美人胸,此时甚至依然能够回忆起胸脯的柔软和弹xìng,那种感觉实在太过美好,很难让人忘记。

  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响,琉璃夫人微微侧过螓首,一双明媚的眼眸子看着楚欢缓缓走近过来,那颠倒众生的绝美脸庞之上,微微泛起一丝让万物感动的微笑,楚欢几乎不敢看她的脸,倒不是因为想起那天晚上的冒犯,而是琉璃夫人的美,给人一种压力感。

  也许五官只要长的jīng美的就可以称之为美人,但是每一种搭配,就会给人形成一种独特的感觉,但是在所有的感觉之中,琉璃夫人五官和脸型的搭配,显然是真正地达到了美丽的极致。

  通常从官家出来的女人,特别是琉璃夫人这样的聪明女人,都会有一种洞察世事的感觉,而这样的感觉,总是免不了带着一种尘世风尘味,这是与阅历有关,阅历的本身,就是红尘的浸染。

  只是琉璃夫人显然很独特,她就没有丝毫的烟火风尘之气,她像是jīng雕细作的仙子,又或者说,她本就是仙子,明澈纯净,出尘脱俗。

  “夫人喜欢晒太阳,这是个好习惯。”楚欢看到眼前这一幕如同画卷般优美的景象,感觉心跳要加快,急忙出声压下自己的心跳:“只可惜关外很难有那种柔和的阳光。”

  琉璃夫人微微坐起身来,没有丝毫的冒然,每一个动作都是异常的优美,本来流向两边的丰腴胸脯,在坐起身的时候,重新挺拔起来,微笑道:“楚公傅今rì真是好闲,怎么有功夫来这里?知道你打了大胜仗,本来该去向你道喜,只是害怕打扰了你的时间,所以倒不敢冒犯去拜访。”

  她的目光如水,最平静的水。

  楚欢笑道:“夫人客气了,你也知道,我是文不成武不就,承蒙圣上错爱,才会在这里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琉璃夫人轻柔一笑,笑如chūn风,“楚大人这个比喻似乎不恰当,你chūn风得意,说什么也不会去做和尚的。”抬手指着旁边的一张椅子,道:“本来你是主人,今rì琉璃就反客为主,借花献佛请楚公傅大人坐一坐了。”

  楚欢走了过来,眼角已经瞥见了站在观台边上的鬼刀田候,虽然他并没有将目光去正视田候,却已经感受到田候目光中的犀利寒意。

  楚欢并不在乎。

  田候对自己一直有成见,楚欢心知肚明,只是不知道这位鬼刀统领的脑子里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会对自己充满如此敌意。

  楚欢坐了下来,一阵清风微过,带着林中树木的清新气息,同时也带着一阵清清的香味,很好闻的气味,楚欢已经很习惯这种味道,这是琉璃夫人身上特有的幽香,不浓郁,却让人闻着很舒服。

  他此时正对着琉璃夫人,能够清晰看到那绝美的脸庞,琉璃夫人是个并不喜欢化浓妆的女人,但是却善于修饰细节,稍微留意一下,就可以看到她指甲上画着jīng致的花纹,sè泽也是不同,那细细的柳眉,显然也是jīng细地修过,但是肯定没有用画笔描眉,丰润的嘴唇上sè泽并不重,却看起来十分光滑润泽,至若肌肤,或许全天下也只有琉璃夫人有资格不去增加任何的修饰,因为她的肌肤白腻光滑,不需要任何的修饰。

  于是只要略微地修饰一下,又或者说,不需要任何的修饰,她就可以这般的艳丽脱俗。

  乌黑柔亮的秀发,红润的唇,皓白的齿,雪般的肌肤,鲜亮、美丽、纯净、高贵的一个女人,她似乎代表了人世间最美好的一面。

  她就是一首诗。

  楚欢甚至有一种错觉,与琉璃夫人坐在这楼阁观台之上,自己似乎也成了画卷的一部分,优美恬静,充满了温馨。

  只是美好的事物,总是难免长久不了,楚欢尚未融入这种唯美的氛围,身边已经想起田候冷冰冰的声音:“看来楚大人虽然高官厚禄,却忘记了规矩!”

  楚欢头也不回,只是淡淡笑道:“田统领何出此言?”

  “这里是夫人所居之所,你没有经人通报,就擅闯此处,难道不是对夫人的不敬?”田候在身后冷冷道。

  楚欢甚至感觉到一股寒气在身后飘荡。

  楚欢叹道:“其实本督反倒要问田统领,殿下让你护卫夫人,不知道你是怎么护卫的?本督一路行来,虽然偶见护卫,但是却无一人向这边示jǐng,这帮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还有你田统领,本督上楼之时,堂而皇之,你却没有丝毫察觉,任由本督来到夫人身边,如果今rì不是本督,而是一名刺客,你现在已经是严重失职了。”

  田候皱起眉头,冷笑道:“如果换做是刺客,此时已经血溅此楼!”

  “如果本督是刺客呢?”楚欢立刻反问道,“如果本督是刺客,现在夫人岂不是很危险?”

  田候一怔。

  “田统领,你好歹也跟随太子殿下多年,身为一名护卫,还是jǐng觉一些的好。”楚欢轻叹道:“夫人的安危十分重要,不可有丝毫马虎,你也不能相信任何人,难道就因为本督的身份,你就疏于防范,这……是不对的。”含笑看向琉璃夫人,微笑道:“夫人,你觉得我所言是否有道理?”

  田候眼中划过寒芒,盯着楚欢的脑后,冷笑道:“难道你是刺客?”

  “我是不是刺客,是一回事,你jǐng不jǐng觉,是另一回事。”楚欢摇头,脸上一副无奈之sè,“夫人,看来田统领护卫不周,我这边倒是有些能人异士,夫人若是觉得不安全,我大可以调些人来加强这里的防卫。”

  田候双手握拳。

  楚欢习练过《龙象经》,早已经是今非昔比,他的脚步轻盈如云,上楼之时,又特地放轻脚步,田候虽然刀法出众,而且十分jǐng觉,在楚欢上楼之时,竟真是没有感觉到楚欢出现,直到楚欢出了楼口,田候这才察觉有人过来,只是见到楚欢,自然不会觉得需要防范。

  楚欢一番话,那明显是说田候护卫不周,这对田候来说,当真是极大地耻辱。

  他牙关咬起,琉璃夫人已经轻笑道:“田统领护卫很得力,公傅大人不用费心,有他在我身边,我很安全。”

  田候闻言,眼中显出异sè,更是带着一丝感激。

  “公傅大人今rì不只是过来晒太阳吧。”琉璃美目流转,顾盼生兮,“却不知公傅大人今rì前来,有何指教?”

  楚欢微微一笑,道:“夫人说笑了,哪敢有什么指教,不过倒真是有一事要找寻夫人。”

  “哦?”琉璃瞧见自己的裙子微微散开,一只芊芊玉手微微扯了扯裙子盖住修长的**,动作优雅风韵动人,“不知公傅大人说的是什么事情?”

  楚欢道:“此事倒是不好让不相干的人知道,夫人,不知道是否能够遣退左右?”

  此时这观台之上,只有三人,除了楚欢和琉璃夫人,就只有田候,楚欢的意思,分明是让田候退下去。

  田候脸sè一寒,沉声道:“田某要时刻护卫夫人……!”

  不等他说完,楚欢已经淡淡道:“本督现在让你退下,有大事要与夫人相商,你还要留下来吗?你想听到些什么?”

  田候牙关紧咬,双拳紧握,青筋暴徒,琉璃却是微微一笑,向田候温言道:“田统领,我有些口渴了,你去让人做碗百合汤来。”

  田候yù言又止,犹豫了一下,终是狠狠瞪了楚欢一眼,无可奈何退了下去。

  等田候退下,琉璃夫人才轻叹一声,幽幽道:“公傅,田候xìng情古怪,你也不用和他一般计较,你素来心胸宽广,有些事情,不必放在心上。”

  楚欢笑了一笑,已经从身边拎起一只包裹,放在观台上的小桌子上。

  “公傅这是何意?”琉璃妙目看着桌上的包裹,有些奇怪,“这是要送我礼物吗?难不成你今rì是来赔罪?”

  楚欢一怔,反问道:“赔罪?唔,我何时得罪过夫人?”

  琉璃却是脸颊微红,扭过头去,望向观台之外,轻声道:“没……没什么……!”她虽这样说,但是神情看起来却带着几分羞赧,有些拘束。

  楚欢此时却已经明白,琉璃夫人所说的赔罪,肯定是指在苏府误抓美人胸事件,顿时也有些尴尬,心中却是想着:“我没有忘记那件事,原来她也没忘!”心里竟是生出一种极为奇特的感觉,似乎有些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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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五一章 金蝉



  琉璃夫人忍不住将目光投向观台之外看了一眼,草木依依,池水清波,一切都是异常的祥和,收回目光,轻声问道:“公傅是说,行辕被人监视?”

  楚欢微微颔首:“应该就是如此了。”

  “这怎么可能?”琉璃夫人颇有些不信,“行辕之内,除了我的随从,就只有行辕之内的仆从,你是说这中间有人在监视我?”

  楚欢轻声道:“夫人试想,药翁送来这只包裹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公傅以为呢?”琉璃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楚欢。

  楚欢道:“信签之上,看上去似乎平平无奇,可是却透漏出一个极为重要的信息,药翁想要我将这份信转交给夫人,所谓的欲置卍字符深意,其实就是与我做一个交易。”

  “交易?”琉璃夫人蹙着秀眉,一脸疑惑。

  “他让我将这只包裹的存在告诉夫人,又唯恐我并不放在心上,只以为是恶作剧,所以特地强调,如果能让夫人知道这只包裹的存在,他会告诉我卍字符的深意。”楚欢道:“但是在信中,却并无提到为何要找寻夫人,却偏偏又要利用这种复杂的方式,那就说明,药翁可能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寻夫人,但是却又不能直接与夫人联系。”

  琉璃夫人奇道:“公傅的意思是说,药翁知道有人监视我,所以不能亲自出面联系,只能依靠公傅传达消息?”

  “不但是药翁不能亲自联系,或许在药翁看来,只有我适合传达这个信息。”楚欢叹道:“或许在药翁看来,我前来找寻夫人,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而换做其他任何人,都可能会出现变故,否则他也不可能找上我。”

  琉璃夫人有些愕然,沉吟片刻,终于问道:“公傅是说,药翁现在有急事要找我?”

  “这只是我的猜测。”楚欢道:“我并不能确定,不过没有紧急情况,我想药翁也不可能通过这种途径与夫人联系。他在信笺上没有点名任何事情,只是留下一个落款,只因为药翁清楚,只要我将这封信交给夫人,夫人就能够明白一切。”

  琉璃夫人苦笑道:“可是我真的不明白药翁到底要做什么?如果只是因为得到了叔父的消息,也并没有必要做的如此隐秘。”

  “道理很简单,药翁虽然隐居药谷,但却并不是真正的隐居。”楚欢叹道:“他或许还有着另外的身份,如今他很有可能已经身处困境。”

  “另外的身份?”琉璃夫人美丽的眼睛眨了眨,轻声问道:“公傅觉得他又会是什么身份?唔,对了,药翁以告知卍字符的含义与公傅做交易,那么显然是明白公傅对卍字符的含义很有兴趣……莫非公傅此前认识药翁?”她美丽的眼眸子带着一丝狐疑之色,显然对今日发生的这桩古怪事情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楚欢拿起那张画着卍字符的信笺,轻叹道:“其实我也很知道这位药翁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也很想知道,他为何会知道我对卍字符颇有兴趣。”

  “如此说来,公傅此前确实对卍字符充满疑惑?”琉璃美眸更是带着狐疑之色,“这只是佛宗的符号,难道在公傅心中,还另有解释?”

  楚欢犹豫了一下,终于道:“说来话长,我只能告诉夫人,其实有很多人想要置我于死地,而那些人,似乎都与这个符号有牵连。”

  琉璃夫人吃了一惊,看上去有些紧张,“公傅,那……那药翁会不会有危险?”

  “我也不知道。”楚欢摇头苦笑道:“我与夫人一样,对个中缘由,实在是一片迷糊,只是有一点我想我应该没有领会错。”

  “什么?”

  “药翁应该正在等着夫人。”楚欢肃然道:“他用这种方法找寻夫人,自然是迫不得已。”问道:“夫人可知道药谷在何处?”

  琉璃夫人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道:“知道,药翁就住在药谷,距离朔泉,有近三日的路途……!”她从湘妃椅上起身来,显得有些慌乱,带着一丝歉意道:“公傅,药翁既然要找我,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我现在就去药谷……!”

  楚欢想了一下,终是道:“夫人且在行辕等候,既然药翁传递信息的方法如此小心,我们也要小心谨慎。”

  琉璃夫人漂亮的眼眸子带着一丝焦急之色,问道:“公傅的意思是?”

  “夫人大可不必大张旗鼓离开。或许这行辕内外,当真是有人在监视夫人的行动,夫人不如这样,我现在先回总督府,夫人稍后收拾一下,也往总督府过去。”楚欢轻声道:“等到晚些时候,夫人自我总督府悄然离开,应该会安全许多,不但可以甩掉监视夫人的眼睛,而且也能尽可能保证药翁那边的安全。”

  琉璃夫人想了一下,明白过来,问道:“公傅是说,我去往总督府,然后从总督府离开的时候,不让别人知道我已经离开总督府,依然留在总督府那边监视?”

  楚欢点头道:“正是如此,如果是在行辕之外有人监视,那么夫人前往总督府,他们必定跟随。我在总督府附近先布置人手,他们只要过去,应该可以查到他们的行踪,到时候打可以抓住他们,即使不能找到他们的踪迹,夫人子总督府离开之时,我悉心不知,不会让他们知道是夫人离开,咱们就来个金蝉脱壳之策,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琉璃轻叹道:“公傅想得如此周到,就按照公傅之策行事。”美眸之中满是担忧之色,“只盼药翁不要出事才好,若是因为琉璃牵累于他,琉璃……哎……!”一声轻叹,幽婉动人。

  ……

  ……

  时当正午,天气十分酷热,西北的太阳就是毒辣,一队人马行走在小道之上,上下加起来也有二十多人,几乎清一色都是劲装打扮,而且头上也都清一色戴着遮阳斗笠,这种斗笠在西北极其常见,应对那毒辣的太阳,身处阳光之下,便是平民百姓,也会戴上斗笠遮挡阳光。

  楚欢此时与琉璃夫人正在队伍的最前面。

  楚欢一身青袍在身,而琉璃夫人也已经褪去裙装,穿上了一身普通的灰袍衣裳,头上戴着一顶斗笠,甚至腰间还配着一把刀。

  宽大的青袍,已经将琉璃夫人那婀娜多姿的身材完全掩盖在其下,乍一看去,倒似乎只是楚欢身边的一名随从而已。

  队伍在一片小树林边停了下来,楚欢倒不担心那些护卫支撑不住,只是琉璃夫人娇弱之躯,在这样毒辣的太阳之下连续赶路,总是疲惫许多。

  此番跟随而来的护卫,在精不在多,琉璃手下的鬼刀田候带了近十个人,而楚欢的亲卫队长祁宏也是挑选了十名精锐的护卫随同而来,楚欢经过几次刺杀之后,倒也明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即使艺高人胆大,但是身边还是多些护卫才好。

  昨天楚欢回去之后,楚欢立刻让仇如血带人在总督府附近数里范围之内严密布控,等到琉璃夫人过来之后,仇如血等人悄无声息在总督府附近游动,希望能够抓到监视琉璃夫人的眼睛,只是不知道对方是能耐太出众,还是楚欢的估测有误,虽然是严密搜罗,却并无找到可疑之人。

  不过楚欢却还是对琉璃夫人的行程做了周密的部署。

  琉璃到了总督府之后,楚欢这才建议琉璃夫人可以化妆成男子,这样离开总督府的时候,才不会被人尾随。

  为了做的像模像样,楚欢在府中早已经准备好了几十套衣物,包括田候在内的护卫,全都换上了劲衣服饰,琉璃担心药翁的安全,倒是并无异议,等一切就绪,楚欢就装作是出府巡视一般,带着包含琉璃夫人在内的众人离开了总督府。

  为了安全起见,楚欢甚至特意安排仇如血等一支人手在后面远远尾随,如此一来,如果有人依然是跟在后面,那就很容易被尾随在最后方的仇如血发现,一行人出了朔泉,并没有直接往药谷方向而行,而是饶了一个圈子,确定后面并无尾随者,一行人这才飞马向药谷方向飞驰。

  为了不吸引耳目,楚欢并没有骑乘自己的雷火麒麟,而是选了一匹耐力十足的西北马,固然比不上雷火麒麟,却也是一匹良驹。

  对楚欢来说,卍字符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今次忽然得知药翁那边竟然洞悉卍字符的奥秘,倒是真想从药翁那里得到答案。

  他当然不是没有怀疑过这次前往药谷未必不会是一个陷阱,但是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楚欢知道卍字符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如今出现一丝线索,楚欢自然不会放过,更何况琉璃夫人竟然也是被卷入其中,前面就是一团迷雾,楚欢一是看不清屋里到底藏了些什么,但是琉璃夫人既然要往药谷去,于公于私,楚欢都不好坐视不理。

  于公,琉璃夫人毕竟是太子身边的人,如今在自己的地盘,万一出现了什么岔子,自己实在是难辞其咎,于私,楚欢也实在不希望这位倾国红颜出现任何的意外。

  虽然琉璃尽可能地保持着镇定的情绪,但是楚欢可以感觉出来,琉璃实在是心急如焚,显然是极其担心药翁现在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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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五三章 清庙



  琉璃娇躯一颤,急忙上前来,看到药翁的情形,知道楚欢所言不假,顿时那眼圈儿便红了,显出悲伤之sè,泪珠儿似乎就要从眼眶中夺目而出。

  楚欢却已经是拔刀在手,护在琉璃身边,屏息观察屋内,见到除了这正堂之外,左右各有一房间,房门都是虚掩着,楚欢示意琉璃不要移动,轻步移到左边房间,血饮刀往前探过去,听得房门“嘎嘎嘎嘎”响起,缓缓打开,只见到里面却是一大堆的瓶瓶罐罐,还有许多的药材摆放其中,知道这是药翁的药材室,闪身进到里面,屋内并无他人。

  楚欢仔细看了一遍,只是很寻常的药材室,也并无异样,退了出来,又走到对面一间房间,依然是用血饮刀推开门。

  他这也是以防万一,心知里面十有仈jiǔ不会有人。

  房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十分简陋的床铺,小心翼翼进到屋内,见到屋内有一个书架子,上面倒是摆放了一些书籍,简洁干净。

  确定无人,楚欢这才回到堂中,见到琉璃正静静看着药翁,美丽的脸上,却是带着愧疚之sè,收起刀来,上前两步,琉璃夫人已经看向楚欢,自责道:“公傅,是我连累了药翁。”

  “夫人不必自责。”楚欢摇头道:“事情没有明朗,未必与夫人有关。”看了药翁一眼,皱眉道:“夫人jīng通医术,依你之见,药翁是因何故而去?”

  听的脚步声响,田候和祁宏已经到了门前,田候已经问道:“夫人,出了何事?”

  这两人jǐng觉xìng都很强,虽然没有跟随进屋,但是一直注意这边的动静,这边出现变故,两人在院外已经有所察觉,急忙过了来。

  琉璃忧伤道:“药翁……去了!”

  田候一怔,已经进了屋来,琉璃却已经向楚欢道:“药翁神sè不惊,死前并没有惊慌之态,看上去十分平静……!”

  “哦?”楚欢皱眉道:“药翁之前刚刚给夫人发出消息,我们赶到,他就去世,这……难道仅仅是巧合而已?”他此时看药翁外表,衣裳齐整,神情平静,乍一看去,还以为只是在沉思,真看不出来究竟是因何而死。

  琉璃蹙着柳眉,轻声道:“药翁通过公傅传递消息,让咱们过来,自然是有事要寻我们,可是现在他却去了……他到底寻我们所为何事?”

  楚欢忽然想到什么,向药翁的尸身拱了拱手,“药翁,晚辈失礼,对不住了。”几人正奇怪间,楚欢已经向琉璃道:“夫人,不敢失礼,还请你转过头去。”

  琉璃正不知楚欢想做什么,楚欢已经解释道:“我想检查一下药翁的身体,看看是否是自然死亡。”

  琉璃明白过来,这才转过身体,看向门外。

  楚欢在田候和祁宏的注视下,从怀中取出一对黑sè的手套来,这手套乃是仇如血专门为楚欢所制,仇如血行走江湖,见多了江湖上的鬼蜮伎俩,所以专门为楚欢设计了这对手套,乃是用特殊材料所制,可以抵挡肌肤与毒药的直接接触。

  楚欢此时闹不清楚药翁到底是因何而亡,倒是担心药翁身上还有剧毒,此事要检查药翁的身体,便将手套戴上。

  戴上手套,楚欢第一件事情,便是去拉开药翁的衣襟。

  在前来的途中,楚欢便一直猜测着药翁的身份,药翁以卍字符的含义通过楚欢向琉璃传递消息,固然证明药翁实在是没有其他法子,只能让楚欢传递消息,另一点也表明,这位素未蒙面的药翁,竟似乎对自己十分的熟悉。

  卍字符的秘密,并无太多人知道,也是楚欢一直藏在心中的一团,从云山府刘聚光开始,到西梁的长眉阿氏多,卍字符就像一道yīn云始终笼罩在楚欢的心头,迷雾之中的真相,楚欢始终无法看清,而药翁却知道楚欢对卍字符一直心存疑惑,甚至以此为条件让楚欢传递信息,可见药翁对楚欢的许多隐秘十分的了解。

  这样一个人,自然也是让楚欢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笼罩在心中的谜团,他也确实希望能够从药翁这里得到蛛丝马迹。

  衣襟被掀开,露出了药翁干瘪的胸膛,瘦骨嶙峋,楚欢并没有兴趣去观赏药翁的皮肤和骨骼,他一眼就看出来,在药翁的胸口正中,竟果真有着一个卍字符刺青。

  这是他看到的第五个胸口纹有卍字符刺青的人,从云山府刘聚光开始,到后来的虎纹公子、吹笛子的蓝衫公子,再到西梁的长眉阿氏多,以及眼前的药翁,先后五人,胸口都纹有同样对刺青,楚欢一瞬间就判断,药翁与前面那几人,必然有着极深的瓜葛。

  只是前面那四个人,因为各种原因,几乎都是与楚欢处在对立面,而楚欢一直也都将胸口文友卍字符的人视为敌手。

  但是今rì的药翁,却让楚欢并无这样的感觉,他并没有觉得药翁是自己的敌人。

  让楚欢感到遗憾的是,药翁已经是个死人,而死人即使知道无数的秘密,却已经无法将这些秘密说出来。

  目光移动,楚欢的眉头已经皱起。

  除了让楚欢十分关注的卍字符,药翁的右胸口,明显往里面凹进去一个掌印,十分清晰,楚欢虽然很想在药翁身上搜找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出那种石头,但是此刻田候就在旁边,倒也不好动手,田候已经看到掌印,已经沉声道:“他是被人用掌法击中了心脏!”

  琉璃背着身体,香肩一颤,失声道:“公傅,药翁是……!”

  楚欢叹了口气,道:“夫人,如果不出意外,药翁的致命伤,是胸口的一掌,看来药翁并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人所杀。”一只手微微握起拳头,吩咐道:“你二人在附近检查一下,看看还有什么异常。”

  祁宏已经拱手称是,田候正想反驳,琉璃也已经吩咐道:“田统领,你去四周检查一下……!”

  田候只能拱手称是,与祁宏一前一后出了门去。

  “公傅,为何会这样?”琉璃声音悲伤,“药翁是个好人,与世无争,为何会有人对他下此毒手?”

  楚欢伸手将药翁的衣襟合上,摇头轻叹道:“我与夫人一样,对此一无所知。”

  琉璃已经转过身来,看着楚欢,她俏脸含悲,楚楚动人,“公傅,你之前说过,有人在监视我,药翁的死,会不会和那些人有关?”

  “如果真的存在那些人,药翁之死与那些人必是脱不了干系。”楚欢若有所思,“他们杀死药翁,应该就是为了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琉璃蹙眉道。

  楚欢点头道:“药翁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情想要告诉夫人,为此可说是煞费苦心小心翼翼,但是最后终究还是没能逃过那些人的毒手……他们杀死药翁,自然是害怕药翁将某些事情告诉夫人……!”想了一下,轻声问道:“夫人最后见到药翁的时候,药翁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琉璃沉吟了片刻,终是摇头道:“并无什么异常之处……!”看向药翁的尸首,蹙眉问道:“药翁被人所害,为何临死之前,却没有丝毫的惊恐之sè?”

  楚欢叹道:“这一掌非比寻常,出手狠辣,药翁可能是瞬间就毙命……便是心xìng再镇定的人,在被杀的那一刹那,也一定会惊恐,药翁神情毫无惊恐之sè,那就只能说明一个原因……!”

  琉璃夫人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道:“公傅是说,药翁……可能是被自己熟悉的人所杀?”

  “应该就是这样了。”楚欢轻声道:“药翁对凶手必然毫无防备,他或许也不会想到,凶手会对他突然出手……能够让药翁没有丝毫防范,死前还能如此淡定,就说明药翁对凶手还是十分信任……!”

  琉璃苦笑道:“药翁既然信任凶手,那凶手与药翁的关系应该不错,可是……!”摇了摇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楚欢若有所思道,轻声问道:“夫人,你看药翁临死的时候,可有什么不对劲?”

  琉璃打量药翁几眼,问道:“公傅的意思是?”

  “夫人有没有注意药翁的眼睛。”楚欢后退两步,注视着药翁的姿势,他方才虽然拉开了药翁的衣裳,却是十分小心,没有改变药翁死后的姿态。

  琉璃瞧了一眼,目光已经顺着药翁那已经失去光泽的眼神看向了墙上,“药翁临死之前,好像……是在看那幅字画!”

  楚欢点头道:“不错,他的眼睛盯着那幅字画……!”回过身来,缓步走到那幅字画之前,那是一副看起来很普通的画卷,字画看上去年头已经很久,纸张都有些枯黄,不过上面的字画却还是十分的清晰,画作十分简单,是一只展翅翱翔的苍鹰,旁边则是附有一首诗词。

  “于穆清庙,肃雍显相。济济多士,秉文之德。对越在天,骏奔走在庙。不显不承,无shè于人斯!”楚欢看着那一首诗词,轻声念诵,想了一下,回过头,见到琉璃也正看着那幅字画,问道:“夫人是否懂得这首诗词?”

  他对这首诗词还真是陌生,也不知道是不是药翁自己所作。

  “这是诗经周颂里的《清庙》!”琉璃走到楚欢身边,美眸凝视着那幅字画,“这是颂扬文王的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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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五四章 新老难辨




  楚欢皱眉奇道:“药翁临死之前,为何会盯着这幅画?想必这中间定有干系,是否……他知道我们终究会来,所以是想给我们留下某种讯息。”

  琉璃也是疑惑道:“公傅所言,很有道理,只是……这幅画看上去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楚欢已经从墙上摘下了字画,字画后面依然是木板所做的墙壁,伸手敲了敲,也并无异样,心下奇怪,将画作摊开在桌面上,若有所思,琉璃也是站在旁边,凝视着字画,似在思索什么,想了片刻,才道:“这上面有字有画,如果药翁果真是向我们指明一些什么,那么秘密是隐藏在画中,还是在字中?”

  楚欢若有所思道:“或许字画都有含义,不过杀死药翁的凶手,肯定也不是普通之辈,药翁如果真的是想要向我们传达某种含义,还必须要避过那些敌人,不能让他们看穿破绽才成……!”

  琉璃凝视画作的那只苍鹰,柳眉忽地微微舒展开来,问道:“公傅,你看这幅画,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楚欢仔细看了一下,道:“笔法苍劲有力,栩栩如生……!”

  琉璃瞥了楚欢一眼,道:“不是说这个,你看……你看它的爪子和眼睛……唔,还有它的嘴!”

  楚欢瞧了一眼,兀自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能请教道:“夫人,你的意思是?”

  琉璃却是腰肢轻摆,走到那间有书架的房间,很快从里面取出笔墨来,楚欢正不明白琉璃想要做什么,却见到琉璃已经蘸了墨汁,提笔在画作上轻盈下笔,却见到她顺着苍鹰的嘴巴、眼睛视线以及爪子画出了四条线,四条线最终竟然是交集成一点,琉璃柳眉舒展,眼眸子亮起来,道:“看来果然没错。”

  楚欢知道琉璃聪慧异常,却还是不知道琉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忍不住问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琉璃已经解释道:“公傅且看,这幅画作看似普通,但是却大有深意,苍鹰虽然是振翅高飞,但是……它的眼睛却是向下方看……!”

  楚欢仔细看了看,竟果真是如此,琉璃继续解释道:“它的两只爪子,没有撒开,而是闭合,两爪都如钩子一样,而两爪钩子的指向,都是指向同一个地方。”

  “夫人所言甚是。”琉璃此时已经详细画出来,楚欢豁然明白过来,“还有它的嘴,唔,夫人,如果不仔细看,这只苍鹰稀松平常,可是经你解释,看来这只苍鹰画的很不协调。”只觉得琉璃在这片刻之间,就能看出这幅画作的破绽,忍不住赞叹道:“夫人真是聪明绝顶。”

  “公傅过誉了。”琉璃轻声道:“家父曾经驯养过一只这样的苍鹰,所以苍鹰的习xìng,我略有所知,这只苍鹰飞翔之时,几处地方都是不协调,所以能够看出有些破绽。”

  楚欢笑了一笑,随即皱眉道:“夫人,这又代表什么呢?”

  琉璃摇了摇头,也有些疑惑,楚欢却已经伸手在那数点交集之处摸了摸,按了按,也不知道这画卷之中是否藏有什么东西,仔细检查了几遍,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张画纸,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琉璃却是将那首诗词重新轻读了一遍,秀眉蹙起,显然也是难知其中的意思。

  “公傅,药翁已经过世,咱们还是先将他老人家安葬,入土为安吧。”琉璃看着已经逝去的药翁,黯然神伤。

  楚欢点头称是。

  祁宏和田候都已经将自己的部下调上来,在药谷四周仔细搜索,却是一无所获,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

  天sè渐晚,楚欢令人将药翁入土下葬,琉璃亲自为药翁制作了令牌。

  夜sè降临,药谷虽然宁静,但是那死一般的寂静,却带着危险的气息,药翁即死,楚欢倒是亲自在药翁的屋内仔细搜找了一遍,希望能够发现有用的讯息,便是那为数不多的藏书,也大致翻看了一遍,确实没有找到任何值得注意的东西。

  楚欢倒是不愿意在这药谷之中多留,劝慰琉璃,希望带上那幅画作,连夜离开药谷,回头再仔细研究这幅画,希望能从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琉璃夫人显然也知道在这药谷之中多留无益,众人收拾了一番,楚欢甚至令人将药翁那些藏书都收好带走,回去之后,再仔细研究。

  一行人出了药翁的院子,夜郎星稀,众人都是无话,忽见得琉璃忽然停住步子,楚欢过去,轻声问道:“夫人,怎么了?”

  琉璃夫人美丽的眼眸子显出光芒来,道:“公傅,我……我好像明白什么了!”不等楚欢说话,已经问道:“那幅画呢?”

  那幅画在田候手中,急忙呈过来,琉璃接过画卷,吩咐道:“田统领,你们都在外面等候,公傅,你随我来。”看上去颇有些激动,快步往那院子折返过去,楚欢接过一支火把,也吩咐道:“你们都留下,小心戒备。”举着火把,尾随琉璃迅速过去。

  琉璃推门而入,楚欢已经找到屋内的油灯,点上了灯火,琉璃已经回过头,问道:“公傅,今rì这幅画,是否就是挂在此处?”

  楚欢上前去,找到墙壁上的挂钉,从琉璃手中加过画卷,重回悬挂了上去。

  琉璃十分利索地重新拿出笔墨,蘸墨之后,将袖子微微捋起一些,显出欺霜赛雪的小臂,见到画卷有些倾斜,向楚欢道:“公傅,劳烦将这幅画挂正一些,不要有丝毫倾斜!”

  楚欢心知琉璃已经找到了蛛丝马迹,全力配合,小心翼翼将花卷挂正,琉璃确定画作并无问题,这才上前,毛笔从那之前已经标好的交集点开始,顺着方向,毛笔蔓延下去,顺势而下,自画作开始,毛笔慢慢画过墙壁,一直延伸到墙根处。

  楚欢正好奇间,琉璃已经抬起头,道:“公傅,你的刀是否能用?”

  楚欢拔出血饮刀,靠近过去,问道:“夫人要用刀?”

  琉璃已经指着地板上的一处地方,道:“公傅能否用刀撬开此处,如果琉璃猜得没错,在这下面,应该可以找到一些东西。”

  楚欢明白过来,“夫人是说,画作上的苍鹰出现纰漏,那是药翁有意而为之,这幅画只是指明一个方位?”

  琉璃道:“我也不敢确定,但是总觉得有这个可能,我想了好久,药翁是个行事小心谨慎的人,父亲曾说过,药翁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将前前后后安排的妥妥当当。药翁既然用非常手段向琉璃传递消息,那么也就证明药翁自己也清楚自己身处险境之中,他肯定也会猜到,自己随时都会有xìng命之危!”

  楚欢肃然道:“自然是如此了,如果不是身处险境,有所察觉,他也不会大费周章向夫人发出消息……!”

  “正如公傅之前所言,药翁寻我们过来,自然是有事情相告,而且琉璃猜想,应该不是小事,否则那些恶人也不会杀人灭口。”琉璃蹙着柳眉,轻声道:“既然是十分紧要的事情,药翁当然会想着自己一旦遇害,还要给我们留下线索……此事或许他早就筹划在心,做好了不测的准备,留下的线索,却又不能被人轻易看破……!”

  楚欢颔首道:“夫人所言极是,所以药翁才大费周章,在这幅字画上做手脚。”奇道:“夫人怎会知道这幅画作是指明方向?夫人不久前才见过药翁,如果药翁真的有大事相告,应该当时就会趁机向夫人叙说,他既然没有说出来,可见至少在上次与夫人相见的时候,要么药翁并无大事,要么当时还没有准备向夫人告知,既是如此,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准备留下线索了……!”指着墙上那幅字画,“这幅字画,年头已经很久,其实也未必真的是药翁特意留下的线索,因为……时间上有问题,药翁要留下指引夫人的线索,最早也是在上次与夫人分别之后,而这幅画,看上去少说也有十多年了……!”

  琉璃叹道:“公傅所言极是,也正是因为如此,琉璃一开始也觉得其中古怪,但是现在已经确定,这幅字画就是药翁给我们留下的线索,而且还是悉心为我们准备。”

  楚欢奇道:“夫人何出此言?”

  “公傅,你仔细看这幅画,当真觉得它有很多年头?”琉璃摇头道:“一开始,琉璃也差点被瞒过去,只是今夜临走之时,想明白其中的关窍,这才恍然醒悟。”

  楚欢走到画作边上,瞅了片刻,还是没有发现异处,琉璃已经道:“这就是药翁的高明之处,公傅也是见多识广,聪明智慧之人,连你也没有发现其中的破绽,那些别有用心之辈,自然也是难以发现。”她起身来,走到楚欢身边,轻声道:“这幅画是新作,不超过三天!”

  楚欢一愣,惊讶道:“三天?”瞧那字画,枯黄带着一丝褶皱,怎么看那也不可能是出炉才三天的新作。

  “公傅不要忘记了,这是药谷,这间屋子的主人是药翁。”琉璃轻声叹道:“他是真正的药中高手,不但可以研制治病救人的良药,也可以制出杀人的毒药,除此之外,还可以制作出其他的药物……!”凝视着画作,轻声道:“药翁的药水,完全可以将一件新作,变成让人难以识破的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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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五五章 轮盘




  楚欢瞬间明白过来,“也就是说,药翁将这幅新作用药水制作,看上去就像一幅很久的画卷,他这般做,自然是为了迷惑那些对手。”

  琉璃点头道:“正是。就如公傅刚才所言,当那些凶手看到这幅画作,时间很长,自然就不会怀疑药翁会用这幅画给我们留下线索。”

  楚欢赞叹道:“药翁当真是jīng明过人,只是……如果不是夫人聪慧,咱们只怕也难以从这幅画卷上看出端倪。”

  “药翁其实这也是迫于无奈。”琉璃幽幽叹道:“不过药翁应该想到,我一直跟随家父学医,家父与药翁又是莫逆之交,所以他觉得我能够看出这幅画并不是旧作。”

  楚欢点头笑道:“幸亏夫人想到了这一点。”再次顺着那条线走到地板边,药翁所居的这处房舍,大体都是以木板所制,地面上也是以木板铺就,契合无缝,十分的严密,如果不是琉璃提醒,楚欢还真是想不到这木板下面会有异样。

  他握着血饮刀,在琉璃标记好的地方,血饮刀在木板上划出了一个正方形,他这血饮刀削铁如泥,区区木质地板自然是不在话下。

  将划开的木板撬开,便即出现一处缺口,琉璃已经举着油灯在旁,灯火之下,两人看向里面,随即互视一眼,都是从对方的眼眸子里看到了激动之sè。

  缺口之下,当真是另有玄机。

  “这是……轮盘!”琉璃轻声道。

  缺口下面,当真是轮盘,只是这轮盘很为奇怪,四道木圈层层套着,在这四道木圈上,每一道木圈的周泉,都是雕刻着一圈字迹。

  楚欢伸手碰了碰最外面的一道木圈,却是惊讶地发现,虽然看似是轮盘,但是最外面的一道木圈显然是被固定住,动弹不得。

  “夫人,这最外面的轮盘动弹不了。”楚欢抬头看着对面的琉璃,他此时与琉璃正面相对,两人都是俯身在缺口边上,琉璃一只手握着油灯,身体前倾,楚欢这一抬头不要紧,幽香之间,却是觉得眼前白花花一片,竟是一眼便看到了一道深深的沟渠。

  原来琉璃夫人身体前倾,衣襟自然是往下垂,领口便张开了一片,胸口那两团雪白丰腻的圆球挤在一起,白腻赛雪,当真是chūn光大泄。

  楚欢看到那一对迷人的雪峰,愣了一下,眼睛一时移不开,琉璃却是轻声道:“里面的三道木圈呢?它们能不能活动?”说完之后,没听到楚欢答复,不禁微抬头,看到楚欢神情有些古怪,眼睛正愁着自己,怔了一下,顺着楚欢目光往自己胸口看过去,瞬间明白什么,那张雪白的脸颊顿时绯红一片,急忙用手拉紧衣襟,低着螓首,一时间却不敢抬头,羞涩无比,那羞人的模样,当真是惊艳无双。

  楚欢见琉璃夫人遮掩了胸口,这才回过神,顿时大为尴尬,心想这下子当真是大失颜面,琉璃心中定然想着自己是个好sè之徒,干咳了一声,也没听到琉璃刚说的话,问道:“夫人说什么?”

  琉璃手抓着胸前衣襟,似乎害怕chūn光再泄,只是轻声道:“外面的木圈无法动弹,里面三道是否可以?”

  楚欢伸手去试了试,除了最外面的一道木圈,里面三道木圈竟然都是可以活动,看着三道木圈都在转动,楚欢疑惑道:“夫人,这……好像是机关。”

  琉璃微微颔首,“应该是机关了,只是这机关有何作用?”蹙着柳眉,若有所思。

  楚欢凑近看过去,只见到四道木圈上面都雕刻着文字,每一道木圈上面,都有数十个文字,他顺着那些文字读了一遍,却发现很不通顺,更是难明其中的意思。

  琉璃沉吟片刻,忽地站起身来,举着油灯走到挂在墙上的画卷边上,这一次不再去看画,而是轻声将那首颂扬周文王的《清庙》轻轻吟读了一遍,碧眸闪动,若有所思。

  “夫人,药翁新作的这幅字画,除了画作,还有这首诗。”楚欢也是凝视着上面那首诗,“画作咱们已经清楚他的意思,是为了指明轮盘所在的位置……这首诗,恐怕就与轮盘上的文字有关系了。”

  琉璃道:“公傅说的极是,只是……这首《清庙》,与轮盘上的文字又有何干系呢?这中间藏着怎样的玄机,真是叫人好生费解。”

  她秀眉微蹙,微带烦恼的模样,娇艳动人。

  楚欢想了想,问道:“有没有可能是什么藏头诗,或者藏尾诗?”

  琉璃夫人轻声道:“我也想过这一点,只是……轮盘只有四道,而这首诗有八句,如果真是藏头藏尾诗,就多出了四句。”

  楚欢道:“唔,这倒是有些对不上。”

  两人都是盯着那首诗,看了半晌,四下里一片寂静,只有那油灯灯火在轻轻闪动。

  许久之后,琉璃夫人才再次走到轮盘边上,蹲下娇躯,用油灯照着轮盘,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仔细瞧着四道轮盘上面的文字,楚欢知道琉璃是在观察规律,也不多言,在旁思索,片刻之后,琉璃终于道:“公傅,最外面的第一道轮盘,上面能找到一个‘清’字!”

  说话间,芊芊玉指往里面指了一下,楚欢仔细一看,固然看到数十个文字之中,当真有一个“清”字。

  “夫人是否看出什么?”

  “公傅,第一道轮盘固定,那是机关设计的原因。”琉璃漂亮的蓝眸之中显出一丝光彩来,“请你找到第二道轮盘的‘庙’字!”

  楚欢眼神倒是十分好使,很快就找到了第二道轮盘上的“庙”字,听得琉璃夫人已经道:“庙字与清字对上!”

  楚欢转动第二道轮盘,将“庙”字与“清”字对在一起,形成一条线。

  “第三道轮盘,那个‘清’字……!”琉璃指着第三道轮盘的文字,“与前两个字连成一线。”

  楚欢当即照做,已经问道:“夫人,这就是机关的破解之法?”

  琉璃眸中带着神采,微笑道:“琉璃告诉过公傅,这首诗,出自诗经的周颂,周颂分为数篇,而这《清庙》,则是出自《周颂.清庙之什》,内有十文,这《清庙》是第一文。”

  “清庙之什?”楚欢恍然大悟,迅速瞧向最里面那一圈轮盘,很快就找到,在那上面,果真有一个“什”字,顿时欢喜道:“夫人,你不但长得美,而且聪慧过人,真是了不起,这机关看来果真是被你这个大美人破解了。”他兴奋之下,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便觉得大大失言,立时尴尬,偷眼去看琉璃,只见到琉璃夫人脸颊晕红,宛若面带桃花,艳美绝伦,只是琉璃夫人却似乎没有听到一般,显然是为免尴尬,只是轻声道:“公傅,四字连成一线,应该就能打开机关了。”

  楚欢正要动手,忽地想到什么,皱眉道:“夫人,这机关……会不会有危险?”

  琉璃一怔,蹙眉想了一下,道:“我也不知,只是……这机关是药翁所设计,他……他应该不会害咱们!”

  “那倒是那倒是。”楚欢含笑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夫人先退开一些,也好确保万无一失。”

  琉璃摇头道:“我不相信药翁会害咱们,而且……而且这机关因我而起,如果真的出现什么意外,琉璃……琉璃愿意和公傅一起承担!”说到这里,雪颜带羞,娇媚动人。

  楚欢心中道也觉得药翁不至于会如此话费心机来坑害琉璃夫人和自己,当下轻声道:“希望能够找到答案。”再不犹豫,将那轮盘转动,最后一个“什”字与前面三字连成一线,正是“清庙之什”四字,四字连成一线的一刹那,就听到地底下发出“嘎嘎嘎嘎”的声响,随即感到地面震动起来,楚欢心下吃了一惊,失声道:“地下有变,夫人小心。”身形已经往后山过去。

  也几乎在这时候,地面猛然往下塌陷,楚欢腾身yù望后翻,却瞧见琉璃夫人身子颤动,花容失sè,她脚下的地面,已经迅速往下塌陷,楚欢心下吃惊,却也不能丢下琉璃夫人不管,脚下一点,窜过去,想要抓住琉璃,却见到琉璃身体已经往下沉去,楚欢速度当真是奇快,身若闪电,已经是抓住了琉璃的手腕子,脚踏地板,鼓足全身力气,想要带着琉璃跳开,只是他两脚想要借助地面之力,怎奈地面已经是塌陷,他越是借力,身体反倒是越沉得快,整个人已经与琉璃一起往下坠落下去。

  身在半空,楚欢心中暗叹:“算来算去,还是被药翁算计了,那个老家伙,竟是设下了陷阱让自己钻。”实在不知道为何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紧握琉璃那滑腻的手腕,心中又想:“这落下去,也不知道是否要粉身碎骨,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倒也罢了,琉璃这般国sè天香旷世罕见的美人儿也要死在这里,实在是可惜。”想着竟是葬身于此,实在是大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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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六三章 飞鹰斗士



  琉璃从手中接过黑铁箭头,黑铁箭头面上是一层锈迹,颇为沉重,正如楚欢所言,这种黑铁比普通的凡铁要重上许多,若非一流的箭手,而且拥有强大的力量,很难驾驭这种箭头。

  “这支箭头应该很有些年头。”琉璃凝视着箭头轻声道:“据我所知,黑铁比之凡铁生锈要困难得多,甚至三两年不动弹,只要不碰水,都不会出现锈迹。”

  楚欢道:“不错,这支箭头的存在,恐怕比我们想的年头还要久。”他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喃喃自语:“如此说来,这里曾经应该是发生过厮杀……!”

  琉璃强撑着站起身来,灰袍依然是难以掩盖她风华绝代的窈窕身姿,将腮边秀发撩到耳后,轻声道:“如果当真有人曾经在这里厮杀,那么就一定有入口和出口,否则他们又怎能从进到这里来,又怎能出的去?”

  楚欢对琉璃此言大是赞同,“夫人所言极是,应该是有出口。”

  “公傅,你在何处发现箭头?”琉璃美眸闪动,“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如果发生过厮杀,我们未必不能找到当初厮杀的线索,由此也未必不能顺藤摸瓜找到离开山窟的出口。”

  楚欢当下也不犹豫,黯然神伤看了那被烤焦的蛇肉,点燃了两支火把,递给了琉璃夫人一支,顺手又拿了一根柴火在手中,琉璃也要再去拿一根,楚欢已经道:“你手上的伤势还没有恢复,三根火把,足以支撑很长一段时间,实在不成,咱们再返回这里。”

  琉璃嗯了一声,正要走动,却感觉膝盖颇有些疼痛,瘸了一下,楚欢看在眼中,犹豫了一下,终是道:“夫人如果不介意,可以……扶着我肩膀!”

  琉璃想了一下,只是点了点头,楚欢这才过去,琉璃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搭在楚欢的肩头,两人这才向山窟深处走过去。

  山窟内的地面都是起伏不平的岩石,琉璃腿上有伤,走起来速度不快,楚欢行走之间,闻着琉璃身上那已经熟透了的淡淡幽香,心中还是禁不住泛起涟漪。

  楚欢发现黑铁箭头的地方距离篝火堆其实并不算很远,只是要翻过两道岩坡,楚欢先前显然也没有太过注意,此时在岩石缝隙检查,依稀倒是看到岩石的裂纹。

  “这支箭就是从这里寻得,黑铁箭就插在岩石的裂缝之中。”楚欢用手抚摸着岩缝的边缘,略带一丝惊讶道:“如果说是黑铁箭头当初shè出之后,恰巧落进本就存在的岩石裂缝之中,那倒没什么,可是如果这道裂缝是这支黑铁箭震开,那可就了不得了。”

  琉璃问道:“那以公傅判断,那种可能更大?”

  楚欢叹道:“从裂纹的痕迹来看,后者可能xìng更大,这道裂缝,恰是黑铁箭头shè入进去。”

  琉璃颇感惊讶道:“箭头可以shè穿如此坚硬的岩石?”

  “夫人可听说过飞将军李广?”楚欢反问道:“汉武帝时,飞将军李广赶夜路,误将岩石当做猛虎,一箭shè入,那是是书上记载的真事。”

  琉璃“哦”了一声,蹙眉道:“这样说来,当年在这里厮杀的,竟还有那样的人物。”

  楚欢已经举着火把在四下里找寻,没过多久,竟然又找寻到了数枚箭头,不过其中仅有一枚黑铁箭头,其他都是普通的凡铁,除了箭头之外,楚欢甚至在岩石的缝隙之中,找寻到了甲胄的残片,甲胄残片已经是破损不堪,支离破碎。

  “看来真的是发生过惨烈的厮杀。”楚欢若有所思道:“不过这里应该被人清理过,却还是留下了一些没有清理掉的残渣。”

  琉璃疑惑道:“会是什么人在这里发生厮杀呢?”

  楚欢抬头望向前方,只见到前面黑漆漆一片,也不知道这条山窟到底有多长,当下琉璃搭着楚欢肩头,继续往前行,不过在中间行走之时,起伏不平的岩石太多,两人移动到靠近山壁的地方,道路也就顺畅许多,岩壁也是很不规则,凹凸不平,乍一看去,就如同无数怪兽的面孔和獠牙凸显在岩壁之上,十分的yīn森。

  火光缓缓移动,两人一边行走一边观察四周,空旷的紧,莫说要找寻药翁留下的秘密,就是找寻出口也是难上加难。

  “那里好像有入口。”楚欢抬头看见前面不远处的岩壁似乎裂开了一个大口子,jīng神微微一震,与琉璃靠近过去,发现果然是一处极大的裂缝,就似乎洪荒巨神在这坚硬的岩壁上生生用斧头劈开了一道缺口,缺口并不大,最多也只能容纳三人并排而入,里面亦是一片漆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更不知道通向何方。

  “公傅,你看墙壁上。”琉璃忽然轻声道:“这上面好像……好像都是刀痕……!”

  楚欢探过火把,往岩壁裂缝通道里面走了几步,火光照耀下,只见到这甬道两边的石壁却与外面的岩壁大不相同。

  这甬道里面的岩壁,还真如同是人工开凿,竟然光滑如镜,只是楚欢却也发现,本来光滑如镜的岩壁上,竟然出现了不少痕迹,他一眼就能瞧出来,这些痕迹必然是钝器所造成,正如琉璃所言,很有可能是刀具等武器所造成。

  “看来那场厮杀一直蔓延到这里。”楚欢轻声道:“这道甬道很有些特别,夫人,你看岩壁上的痕迹,多而杂,这里的战况一定很激烈。”

  琉璃凝视着岩壁上的痕迹,“这里发生过厮杀,应该是有人想要冲到里面去,而里面有人守卫,与来敌在这里殊死争杀。”

  楚欢微笑道:“夫人,咱们要不要进去瞧一瞧?”望着前方一片黑幕,轻声道:“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不知是否安全……要不由我先进去查探一下……!”

  “公傅觉得我们现在安全吗?”琉璃轻叹道:“咱们困在这里,已经是身处险境,也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坏了。”

  楚欢笑道:“说的也是。”当下也不犹豫,两人顺着狭窄的甬道缓缓前行。

  走了很长一段路途,两人沿途却是看到在两边岩壁上,竟是都有痕迹,虽然也能看出这些痕迹已经有过很长的岁月,可是这些痕迹就如同生动的画面,让两人不油然地感受到了当年在这条狭窄通道内的惨烈厮杀。

  可以判断出来,当年的那一场厮杀,进攻的一方固然是前赴后继,而守卫的一方,也是寸步不让,两人甚至能够想象得到,当年这条甬道之中,必然是满地尸首,血流成河。

  “咦,前面好像没有道路了。”楚欢视力甚佳,却已经看到似乎走到了尽头,前方有山石阻路,看来是难以通过。

  “好像有东西。”琉璃蹙着柳眉,楚欢却也已经瞧见,在那阻路的山石边上,似乎坐着一个人,黑乎乎的一时也看不清楚,可是却依稀能够判断,那人竟是穿了一身铠甲,银光闪闪,颇为显眼,楚欢和琉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眸子里看到了惊讶之sè。

  楚欢咳嗽一声,沉声道:“冒昧打扰,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对方却是一动不动靠坐在山壁边,悄无声息。

  “这会不会是出口?”琉璃轻声问道:“当年那些人拼死杀进这里,这里应该不会就是这个样子,那山石后面,是不是出口?”

  楚欢闻言,立时觉得琉璃夫人所言大有道理,难道是当初有人困在这里面,而出口被堵死,所以他们这才誓死拼杀,想要从这里杀出去。

  两人见对方不说话,却是小心翼翼靠近过去,越来越近,却是发现,靠坐在山壁边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副银白sè的盔甲,甲胄之中,竟然是一副完整的枯骨,琉璃看到甲胄里的累累白骨,花容微微失sè,楚欢也是颇有些惊讶,目光扫过,却见到甲胄边上,竟然有半张弓。

  说是半张弓,只因为这张弓的弓弦已经化成了灰烬,地上留着弓弦化成黑sè灰烬的痕迹,而弓身却还保存着。

  “看来这位战士就是shè出黑铁箭头的大力士了。”楚欢看着弓身,赞叹道:“想不到他最后也是死在了这里……!”

  “这就是那名大力士箭手?”琉璃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他会是什么人?”

  楚欢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这幅银灰战甲打造的十分jīng致,虽然经过岁月沧桑的洗礼,但是那jīng美的做工和流畅的质感却并没有消失,不过战甲上却是有好几处残破的地方,楚欢已经道:“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但是那场厮杀,他身上一定中了很多箭……!”

  “看来是位十分勇猛的武士。”琉璃幽幽叹道:“公傅,你看他战甲胸口,似乎有图案……!”

  楚欢却已经发现到,点头道:“这好像是飞鹰图案。”在那银甲斗士的胸甲上,雕刻着一只展翅高飞的苍鹰,虽然只是一副雕刻的图案,但是那苍鹰看上去却是犀利非凡,透着苍劲气息。

  “飞鹰?”琉璃碧眸中显出惊讶之sè,禁不住失声道:“难道是……难道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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