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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修真] 大道争锋(4月18日 更新至“第一百零七章 另有乾坤隐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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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二章 乾坤两分气化真,五龙五行炼法身



  汪氏姐妹驾云烟出得峰去,可还未到得苍朱山前,前方却忽然自地下腾起一团罡风来,如龙卷一般向上呼啸舞动,旋转不休,直贯入天,无法接近不说,还带得二人身形晃动,差点拿不住身上煞气,只得慌忙向外退出。

  可那风力之大,委实出于想象,两人携手而退,仍觉吃力,此刻一道清风过来,将二人稳稳护住,耳畔有声道:“两位师侄,师兄正引动天地灵机炼筑法身,切勿近前。”

  两姐妹定了定神,稳住气机,侧首一看,见原是赵革出手,俱是万福为礼,道:“见过赵师叔。”

  赵革忙说免礼。

  近百年过去,而今他已是修成元婴,可站在那罡风之前也觉肤如针砭,心下也是惊叹。

  这时峰上又一道烟煞飞来,到得近前,化为一个身背两把法剑的英伟青年,抱拳道:“赵师叔,两位师姐安好。”

  汪采婷呀了一声,道:“是傅师弟来了,无需多礼。”

  赵革看他一眼,赞道:“傅师侄果是天赋过人,法力又有jīng进。”

  傅抱星微一躬身,脸上本无矜骄之sè,反是谦言道:“师叔过奖。”

  赵革点点头,他转头朝苍朱峰凝望片刻,神情微带几分激动,道:“我闻元婴修士成就法身时,唯有**力者方能搅动天地异象,不想今rì得观。”

  汪氏姐妹看了过去,见极天之中忽然撕开一个缺口,无数彩流罡砂似被风cháo所引,一时汇如巨瀑,哗哗朝头峰之上倒倾下来。

  而地下灵尘飞扬,滚滚翻腾,亦是漫涌而来,如堆沙聚塔,齐往上去,两者之中,好似被一团肉眼难见的灵涡cháo漩不断吞吸进去,而外间彩光闪动,非但神屋山中满映光华,就连北摩海界近海一侧,也皆在其笼罩之内。

  这一幕奇观,非但是他们,就连山中万余弟子也是瞧见,俱是呼声惊叹,震撼不已。

  此刻山下有一道滚滚黄烟贴地飞来,而后向上攀升,汪采薇秀目一顾,道:“是章真人来了。”

  章伯彦这些年来因想利用天妖瘴毒炼宝,是以并未居于峰上,而是在涵渊门外行走,闻了门中动静,才往此处来。至于唐进、吴素筌等人,则皆在外看顾仙城,不在此间。

  片刻之后,他到得三人身前,瞧了几眼,不由称奇道:“我在宗门时,也曾见过几人成就元婴法身,牵动天地灵机者亦有几人,却无一个与府主这声势相比,便是师长前辈之中,也从未听说。”

  汪采婷听着高兴,暗道:“听章真人这么一说,想来恩师此番成就必是超拔俗流。”

  可谁知章伯彦话锋一转,又道:“可愈是如此,也愈是凶险,修士炼化到这法身一步,等若再行炼化出一副身躯来,浑身法力jīng气如沸如煮,内外暄腾,一个不慎,就易被天地灵机反客为主,逆吞真果,轻则殒命,重则神魂难保,多数修士不是倒在这一步上,就是望而却步,踯躅不前。”

  汪氏姐妹听得玉容微变,她们也不知晓凝筑法身竟有这般凶险,本来满心欢喜,现在却难以抑制地起了担忧。

  赵革呵呵一笑,故作轻松道:“两位师侄也不必过虑,师兄法力深厚,又有法宝护身,想来是无事的。”

  两姐妹听了,心下稍安。

  赵革虽是如此劝慰,可他心下也无把握,修士修道,每到险恶关隘,可谓吉凶参半,无有稳过之理,法宝之流固然能在斗法时见胜几分,在这等场合却是帮不上忙,成与不成,全在于修士自身。

  洞府之内,张衍行功已是到了最后关头,顶上清气如蒸,化为一团百亩大小罡云袅袅升起,如华盖高悬峰上,不断有瑞光彩气垂下,渐渐向外扩去,与那天中灵cháo混作一团。

  他面sè渐渐凝重起来,知是自己是到了一个必遇关口上。

  元婴法身乃是jīng气真元凝就,修士若法力深厚,则很有可能引动天地灵机,而他自身法力之雄浑非是旁人可比,是以搅动起来的灵机也是更为宏大。

  这处有上下两个选择,上选是顺应气机,使自己法力随那灵cháo走势而行,慢慢调化,徐徐运炼,待其消散,而世上多数修士到得此关头前都是这般选择。

  只是这么一来,若迁延时久,那么躯体之内的丰沛灵力必也耗会去大半。

  可这些灵力就是最后他成就法身的依凭,无处去补,用去一分,未来根基便少得一分。

  他好不容易成就一品金丹,又凑齐灵药化炼元真法身,在这天地灵机转运之下,一个不好,前面所积累下来优势却要被生生削去,这叫他如何肯做得。

  要是不愿退缩,那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便是以身硬抗!

  若是寻常修士在此,断不敢做此想法,突破关境时所引动灵cháo几是自身法力数倍,若是一齐涌来,立时就能将身躯碾为齑粉,撕得稀烂。且一旦走上此道,便再无回头之路,哪怕有百世不传的秘法守持,也是凶险万分。

  然而张衍却是夷然不惧,他目中放出一道亮芒,把参神契玄功一转,身躯一震,霎时间,眉如飞炎,赤发若焰,背后腾起一团熊熊乌焰,似是燎天举火,竟是现出星石之中所显魔身来,清喝一声,哗啦一振衣袖,长身而起,昂首卓立,任由那如海似涛的灵cháo反复冲撞上来,却是生生挺住,屹立不倒。

  这一对抗,便是七天七夜,而天地间肆虐的灵cháo却是不弱反强,有愈发壮大之势。

  章伯彦也是看得咋舌,他不似赵革久无师长在旁,身为冥泉宗长老,是当真能够看得明白的,心下暗惊道:“好似宇文洪阳修成法身时,也不过历经了六个rì夜,已被几位师伯赞为门中奇才,听闻本门数千载中,也罕有人能与之比肩者,不想府主炼化法身,竟然已历时七rì,且看这情形,还有余力未消,这等天资禀赋,玄灵十六派后辈断断无人可以比得。”

  可赵革看着,眼中多了一丝忧sè,传音道:“章真人,也不知师兄能过得此关否?”

  章伯彦大笑一声,道:“不妨,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这炼化法身,最为凶险的反是前面几rì,那灵cháo看似强盛,实则已是势颓,我料府主必过得此关,你且看着就是了。”

  汪氏姐妹和赵革都知他见多识广,得此一言,都是心下大定。

  果然,过不多久,那罡风气cháo仍是仿佛失了后劲,缓缓消退下去,不成气候了。

  又过两rì,但闻一声似钟似磬的悠悠声响,顷刻间传遍千山万水,峰巅之上忽然灵华一闪,好似明光烁电,紧跟着一道煌煌宏盛清气冲天而起,在半空一转,化为一个神气轩朗的玄袍道人,凌空蹈虚,负袖临风,口中作歌道:“乾坤两分气化真,五龙五行炼法身,身若天柱立昆仑,心盘海山镇劫尘,今朝神屋诛天妖,他rì天外斩鬼神!”

  声音朗朗,四方皆响。

  张衍提气往上一拔,霎时化一道清光,破开罡云,到得重天之外,只是他身不停留,继往上去,行不多久,又撞破一团厚滞,身上一轻,举目四望,已是到了二重天外。

  此地浩气凛冽,罡风如刃,放目往去,茫茫天际,虚无一物,仿佛天地间只他一人。

  他心下微慨,当年星石停在此间时,自身尚要借符诏护持,方能借渡,现下却视若等闲。

  这一回成就元婴法身,因灵气未泄,被全盘接纳下来,是以浑身法力又暴涨一倍有余,此时若是对上寻常同辈,他有信心只纯凭借法力就可将其压倒。

  他把大袖往后一负,默默体察身上变化来。

  法身一出,等若将一身百炼得来的法力真元带走,只把肉身留在了原处,虽躯壳之中还有少许法力,但不过能打坐修行,容纳神魂罢了,却不能再与人斗法,陶真人当年能在地宫炼化仙府,当是其南华法门另有特异之处。

  可即便如此,元婴三重境修士仍是喜欢法身出游,那是由于有许多说不尽的好处,他虽原也知晓,可此一一试了下来,却是体会更为深刻,心道难怪如此。

  修道人身体尤为宝贵,要是残缺受损,或者伤了根基,则便难窥大道,有法身出游,哪怕断手断脚,只要到得肉身中温养一番,还能再炼化出来。

  而因法身并非肉身,飞遁起来极快,尽管还及不上剑遁、黄泉遁法这等厉害遁术,可也差之不远,更不用说危急之时还能以回源合真之法回得躯壳,除非落于禁制法宝之中,被人擒住炼化,或者重创打散,否则万难除灭。

  可虽有许多好处,但法身一出,也要经受外间刚阳厉气消磨,是以每每出游之后,隔上一段时rì,总要回得肉身之中再行修炼一番,以补足灵真损缺,不能长久在外。

  而这便显出他一等元真法身的好处来了,其身yīn阳合和,内外如一,外间厉气难磨,此刻在罡风之中立了许久,也是不曾受了半分损亏,更休说在外游荡。

  可张衍这一通探查下来,却是有些诧异,他能察觉到,这具法身与周崇举所言还有些微不同,好似还有许多妙用,但是具体是在何处,一时却还说不清楚,不过时rì还长,也不必急在一时,微微一笑,身化一泓清光,往下降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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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四章 心存远志赴杀劫



    张衍待把门中琐事一一处理完毕后,便纵风行云,身化清光飞出得山门,不过一个时辰,便来至到地火天炉之前。

  此地如今也算是涵渊门重地,除了禁阵之外,尚还安排的守禁弟子。

  今rì值守乃是汪采薇的大弟子叶兰珠。她忽然见有一道清光飞来,立起jǐng惕之心,只是那光华还临空未落,就觉有灵cháo汹涌压来,几乎不能喘息,立刻便知来者不是自己所能敌对,因而藏身阵中不出,只道:“未知尊驾何人?此处乃我涵渊门重地,若非是本门之人,还请早早退去,以免自误。”

  张衍目光瞧去,见阵中之人是一个体态娇小玲珑的少女,头梳结髻,穿着至膝青花大衫,下身着绣梅长裙,此刻正瞪着一对乌黑圆亮的眸子,手按法剑看着自己。

  如今门中,除了赵革一人外,沈柏霜一脉俱都离去,而章伯彦门下只赵阳一个,因而此女只能是自己后辈弟子,便道:“我乃张衍,你是谁的徒儿?”

  叶兰珠初时还有些迷惘,随即蓦地睁大了眼眸,呀了一声,慌慌张张跪下道:“原来是师祖当面,以往只见得师祖画像,故而未能认出,还乞恕罪,弟子叶兰珠,平rì在汪师门下修道,只是两位师叔见弟子还算有些天资,也常出言指点。”

  张衍微微点首,这个女弟子倒也聪慧,不便说自家师父名字,但又怕他不知究竟说得是汪氏姐妹中的哪个,就另外用言语点出,叫他一听便知汪采薇门下。

  他往里一步,就在叶兰珠吃惊目光之中跨入阵中,似是禁制对其毫无阻碍,口中则言道:“我稍候要用地炉炼宝,你且退得远些,免得被真火灼伤。”

  叶兰珠偷偷看了两眼张衍,恭敬道:“弟子在外为师祖守门,师祖有何吩咐,唤一声便可。”她起得身来,再敛衽一福,脚下轻踏起一抹玄光,便就退至外间。

  张衍心念微转,道:“采薇、采婷的徒儿也就几人,资质也是尚可,留在东胜无人提点也是可惜,此番转回东华,倒不如一并带回。”

  他缓步到得炉边,先是沿着外沿走了一圈,仔细看过,这才在登上北位一座法坛,往蒲团上一坐。

  这处天炉经沈柏霜之手炼造,非但把坤元真火引动,其内外也是重新排布,已与当年中柱洲所见略微有些相同,分畦列亩,各排户室,有三十六个穴口,底下细分为七十二个井道,间中层层加阶,好应对不同火候,天炉旁又插有幡旗,用以驾驭火力。

  若是炼器之人足够多,这一炉之内同时开炼数十件法器,如此做虽未必件件能品质上乘,但也足可用来赏赐后辈弟子了,而一派宗门根底深厚与否,正可由此推断出来。

  张衍此番为傅抱星祭炼双剑,再加汪氏姐妹两人法宝,本是只用四个穴口便就足够,不过到了此地,心下却是又想:“既然已是来了,那便索xìng人手一件,免得说我这做师父的厚此薄彼。”

  炼造法宝要短则数载,长则数十载,他自不会如此做,只是准备把之前得来不少法宝洗尽铅华,还得本来面目,进而再重新祭炼一番,之后形廓灵xìng也会因此有些许变化,此谓之转炼之法,溟沧派中有不少法宝也是由此而来。

  斟酌了许久,他取了数件法宝出来,便连同那把两柄法剑一起投入炉中。

  过得片刻,又再拿了五罐天妖余灰出来,往下洒去,而后法力一引,坛上幡旗无风自动,飞入手中,轻轻一晃,被地火便就引动,由井道往上方喷涌而来,不多时,就云蒸雾集,有腾腾白气自炉内冒出。

  此刻他法身在这处祭炼法宝,而躯壳却仍在洞府内打坐修持,吐纳调息。

  元婴修士成就三重境后,法力每上一分都是难上加难,如逆水行舟一般,不进则退,是以法身若是出游,肉身则每时每刻需在原处修行炼气,不致堕了功行。

  肉身毕竟是修道凭籍,神魂收纳之所,要是损毁,便无望窥见大道,是以元婴三重修士法身出游后,无不设法把肉身留在稳妥之处,另起层层禁制围护,法身还不可出去太远,但有察觉不妥,便会及时赶回,以免遭人暗算。

  如惠玄等辈,因是散修出身,并无山门为依仗,故而都是把肉身藏在无人知晓的所在,每次出行都是小心翼翼,不到真正关键时刻,绝不肯与人拼斗。

  而张衍却与他人不同,遁出法身之后,一身力道修为仍在,身上还有罩有两层宝衣裹罩,纵然无法以法力飞遁,但却仍可驾驭魔藏及大巍云阙,足可在危机来临之前及时退入其中。

  不过他也隐有听闻,溟沧派中元婴三重修士,若是法身成就非凡,门内皆会请动洞天真人,为其炼造一楹可飞挪腾转的jīng舍玄庐,以便肉身停伫,不被外敌侵扰。

  至于是否是真,也唯有等到回返门中才可知晓了。

  三个月后,地火天炉中一声炸响,烈气冲天,炉火飞扬,有十余件灵光闪动的法宝飞出,漫天乱窜乱舞,更有甚者,被那外间山泽地脉灵机所吸引,急yù往外投去,只是被禁阵所阻,无法逃脱,撞得到处砰砰作响。

  其中有一件更是没头没脑去了叶兰珠所在之地,她功行尚浅,这些天来看守禁阵,早觉疲惫,忽觉有异,下意识起得玄光往上一迎,与那宝镜一碰。

  可不知怎的,两者气机却是合到了一处,待她讶然把玄光收回后,才发现手中多了一面铜镜,其正面乃是凤首图形,望去栩栩如生,而两侧护生有一对小巧翅翼,非羽非丝,光华灿灿,轻轻扑扇之间,看去灵xìng十足。

  她一看便觉喜欢,爱不释手地把握了一会儿,竟不知不觉将其粗浅祭炼了一遍,这才想起不对来,惊呼一声,朝着张衍所在方向跪下,惶恐请罪道:“师祖恕罪,弟子不是有意收了此宝。”

  张衍撇去一眼,笑了一笑,言道:“你在此守护多rì,也是一番辛苦,此宝既是与你有缘,便就收下吧。”

  说完,他起袖一挥,把所有法宝都是收入袖中,便化一道清光腾起,用时一个时辰回了山门。

  入得洞府后,他把景游唤来,道:“唤诸位长老,各派掌门来我峰上相聚,我有话交代。”

  景游躬身一揖,快步下去传命。

  消息很快传至各处仙城及宗门之中,唐进、宋初远等人未有耽搁,俱是立刻放下手边之事,动身往山门赶来。

  山外大祥仙城之中,吴素筌收到飞书后,却不马上动身,而是先把师侄审峒找了来,将此事告知,末了一叹,道:“张真人非是本洲之人,乃是东华洲修士,章真人早有言其迟早要回转山门的,这回看来是真的要走了。”

  审峒如今身长九尺,形容魁伟,一把浓须长及至腹,不怒自威,他资质绝佳,又得了归灵派道统,再有仙城供他修行,修道近九十载,已是到了化丹境中,听得此事,欣喜道:“还望师伯准许,容小侄随张真人一同去往东华。”

  吴素筌抬起头,凝注他面,看了有一会儿,才微微叹息道:“我先前问过章道友,他言可带上师侄,只是……你可当真定下了么?”

  审峒一脸坚定,道:“章真人先前有言,东华洲无论功法神通,还是修士心xìng,皆远在我东胜洲之上,府主既是回山,正可随其去见识一番。”

  吴素筌叹道:“可是我闻东华洲如今正遇起大劫,你去之后,恐不及在此修道安稳。”

  审峒慨然道:“囿于一地,又能有多大长进?我所得归灵宗传承,正是要在厮杀拼斗之中才能有所体悟jīng进,争斗越多,则修行越速,如此大好机会,怎能错过?”

  吴素筌目光有些复杂,审楚鱼生前谨小慎微,未想到生个儿子如此豪勇。

  审峒又道:“师伯,你与钱师叔虽各占了一座仙城,可再怎么说也是寄人篱下,涵渊门那些弟子表面上不说,可实则未必不我等放在眼内,我身为后辈,若是能在东华洲争出一片天地来,也不再会有人小看我观潭院来弟子。”

  吴素筌摇头道:“赵道友和两位汪长老对我等都不错,亦没人看不起我等,是你自家争心太盛。”

  审峒一哂,吴素筌和那位钱阁主都是元婴修士,当然无人敢有不敬,可那些同辈师兄弟却难说的很了。

  他也不去争辩,只是一声大笑,道:“那也无甚不好,师侄此生志在大道,不去争上一争,坐在此处,机缘莫非会从天上平白掉落下来不成?”

  吴素筌叹道:“你既然主意已定,我也不来劝说了,只是你审氏一门一脉单传,你走之前,需得留下血脉,我已替你在吴氏后辈中觅得一个女子,虽只玄光修为,可却也配得上你。”

  审峒一怔,神情有些古怪,不过细想了片刻,还是应承下来,随后对着吴素筌一个叩首,道:“此去东华,也不知何时能够回来,或许再无见面之rì,还请师伯珍重。”

  言罢,再重重一拜,便起得身来,头也不回地步出大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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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四章 开海眼功德除魔



  张衍继任十大首座之职消息传开后,山门内外交好之辈或是送来贺礼,或是亲自上门道贺。

  又过几rì,不少意yù依附溟沧派的小宗门皆是上门拜谒,且还隐隐然露出与昭幽天池门下结亲之意。

  不过此辈多数还只是把目光投在三代弟子身上,一来此事相对容易做成,二来既可与溟沧派扯上关系,又不易受人反制。

  张衍对此一概不去过问,由得门下弟子自择,倒也有几人忍不住应下来。

  言语情经数rì反复思量后,终是定下决心,托了一人前去试探韩佐成口风。

  韩佐成起先并不在意,只是后来闻得只要与碧羽轩结亲,其愿将南华派降妖秘法送上,当即就是心动。

  但他乃是二代弟子,张衍七徒,身份非同一般,不知此事能否自家做主,便先含糊应付过去。

  因一时找不到商量之人,便把审峒请了来,详细说了事情原委,问道:“审师弟,你看此事,为兄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审峒想了想,问道:“师兄对那言道友可是有意么?”

  韩佐成点了点头,抛开秘法不提,言惜月自身也是化丹修士,又貌相上佳,xìng情温婉,将来还极有可能会承继碧羽轩掌门之职,这等佳偶哪里去找,他心下是十分愿意的。

  审峒奇怪道:“那还犹豫什么,尽管应下就是。”

  韩佐成犹豫道:“只是恩师那里,却不知该如何说?”

  若说做弟子,多是恨不得往师父身边凑,可他却是不同,入门后不久便犯了个大错,差点连累同门,此后张衍往十六派斗剑,接着又去东胜洲游历,他与这位师父接触甚少,心中着实是对其有些畏惧,怕贸然提出此事会挨了责骂。

  审峒看得很透,当即道:“韩师兄又何必亲自去说?既是那言掌门主动说及此事,那是他们有所求,自会设法玉成,师兄只需给个准信,等着就是了。”

  韩佐成恍然,兴冲冲道:“那为兄这就去与回言,说应下此事了。”

  审峒却一把抓住他,道:“慢来,那碧羽轩来人是何时与师兄说得此事?”

  韩佐成不假思索道:“一个时辰前。”

  审峒摇头笑道:“师兄太过着紧此事反而不美,倒显得你迫不及待,先等个几rì,再回信不迟。”

  韩佐成了然点头,定了定心神,道:“都听师弟的。”

  洞府之内,张衍坐于榻上,手持门中弟子名册,正思忖安排人手去往各派驻守一事。

  只是遣谁人前去却有讲究,不但修为要过得去,还有尊听他号令,是以需要细心斟酌。

  他心下实则属意先前被杜德唤回那些人,此些皆是熟手不说,还与各派各派打了百多年交道,互相援手也是方便,不过这些人都是霍轩昔年安排下去,其中还几个是玄水真宫门下,心下不由暗道:“该去霍师兄处走动一回了。”

  这时门外景游来报,说是洛清羽到访,他稍稍一思,就放下名此册,出来相迎。

  不一会儿到得门外,却见洛清羽身边跟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人,与之见礼之后,便笑问道:“此是洛师兄新收得弟子么?”

  洛清羽笑道:“非也,此是我小师弟章上闳,现已入下院修道,还需师弟多多照拂。”

  至多再有数十载,他便要退下十大弟子之位,去渡真殿中受长老一职,而对接替之人,却不得不先有一番布置。

  而若要争十大弟子,则必须先为真传弟子,若不做绝争之举,便需在下院中修持满一十六载方得晋入上院。

  张衍而今虽不管下院之事,可仍是下院院主,是以洛清羽先来带其打一个招呼。

  那少年模样老实,看张衍目光中既有好奇也有敬畏,上来规规矩矩一礼,不敢称师兄,只道:“张真人有礼。”

  张衍一点头,就请了二人到洞府内,坐下方说了没有几句,却听景游来报:“老爷,琴真人来了。”

  洛清羽,又一想,道:“却是巧了,琴师妹平rì少与同门走动,今rì找师弟必是有事,为兄来的恐不是时候。”

  张衍抬手虚虚一按,笑道:“洛师兄且安坐就是。”又转首对景游道:“去把琴师妹请来。”

  景游忙领命出去。

  过不多时,只听环佩叮咚,香风袭来,一名明眸皓齿,亭亭玉立的少女进得门来,她头梳双椎髻,身着垂髾广袖轻云衣,腰系碧水丝绦,小带缀有玲珑玉环,下身是及足长裙,顶上一团罡云轻轻飘荡,恍若新晕流霞,烨烨生辉。

  她亮晶晶的眸子往里一瞧,却是一亮,一个万福,欢喜道:“张师兄,许久不见了。”又对洛清羽一礼,道:“原来洛师兄也在。”

  张衍一笑,起身道:“师妹不必多礼,且坐下说话。”

  洛清羽也是站起,还了一礼。

  琴楠天xìng纯真,心若赤子,虽是与张衍许多年未曾见面,可并不见有丝毫生分,待坐下后,一时好奇心起,便打听起东胜洲之事来。

  张衍无有不耐,含笑将东胜洲大致经历大略说了说,只那天妖之事因涉及祖师封禁,是以避过不谈。

  洛清羽也不知张衍这些年经历,听得他曾与数位元婴三重修士动手,心下也是吃惊不已,既叹且佩。

  过去一个多时辰,琴楠呀了一声,垂下首来,有些不好意思道:“差点忘了今rì来此之事,是小妹想请师兄帮一个忙。”

  张衍微笑道:“师妹但说无妨。”

  琴楠道:“恩师五十年前闭关潜修,那镇守魔穴之事就交由小妹处置,只是这些年来魔头渐增,小妹渐有力不从心之感,又不好为此事打搅恩师修行,想来想去,只好求到师兄这里。”

  她与刘雁依交谊甚好,前些时rì还请去帮衬,可眼下正逢魔劫,那魔头被清理之后,无需多久却又冒了出来,屠之不灭,杀之不尽,是以她也很是苦恼。

  张衍而今身为十大弟子首座,此事理当过问,便点头道:“此乃兄分内之事。”

  琴楠离席站起,敛衽一礼,喜道:“谢过师兄帮衬。”

  洛清羽眉头一皱,道:“当年庄师弟当年以化丹修为便可镇压小魔穴一十六载,如今以琴师妹元婴修为,应付尚且吃力,可见随魔劫渐深,此间魔头会愈发壮大,我曾向恩师请教,问为何不设法将之除散,来个一劳永逸,可恩师却言这里面自有计较,叫我不必多管。”

  琴楠点头道:“小妹问过恩师此语,回言大致也是如此。”

  他们不解,可张衍看过玉简之后,却是知道其中的缘故。

  守名宫那处小魔穴在四代掌门之时便就在了,要是换了别家门派恐怕是急急封镇捣毁,可溟沧派却不如此做,此后数千年,此处皆有一名洞天真人镇守,名义上是镇压魔头,暗地里却是设法引得四方极有浊yīn灵气汇聚。

  其用意是使之在魔劫时成为一处真正魔穴,因在自家山门之中,那到时不需多大气力,便能在六大魔宗反应过来前消杀干净。

  据张衍所知,不单是溟沧派在做此事,玉霄派也同样在做,唯有少清派不屑如此。

  只是他眼下不便明言,笑道:“不必探究了,诸位真人如此说,想来里间必有道理。”顿了顿,又道:“此乃非常之时,遣一二修士镇压已是不合时宜,当另择手段。”

  琴楠好奇问道:“师兄认为该如何?”

  张衍肃声道:“如今魔焰嚣腾,大可放开海底魔穴,送门下低辈弟子前去历练,再取功德院之法,若有杀灭魔头足数之人,亦可论功叙赏,如此既可助长神通功行,又能剿灭魔头。”

  洛清羽一怔,随即暗呼这法子厉害,是灭魔头还在其次,溟沧派门中弟子,除非真传弟子,才得占有一处灵岛洞府,余者修行起来颇不容易,多是投附在师长亲朋门下,往往数十上百人居于一处。

  而那处小魔穴可是堪比洞天福地,要是当真能放开了关门,如此既能立功,又能兼顾修行的好去处,门下弟子哪还不趋之如骛?世家弟子不好说,可师徒一脉门下势必会对张衍感恩戴德,这一下却是轻易收拢住了人心。

  至于那如何过那海眼,却是次要之事,他们之中任何一人都有手段送得弟子往里去。

  琴楠欢欣道:“师兄这主意好,恩师不是不讲情理之人,多半是会答应的。”

  洛清羽却提醒道:“师弟,那魔头非是妖物或是魔宗修士,杀之论功,并无先例可循,功德院恐不答应。”

  张衍慨然道:“那处自有我去分说。”

  洛清羽想了一想,此举对全派上下低辈弟子都有好处,功德院未必敢阻拦,只是院主恐要头疼如何赐赏了。

  张衍这时念及一事,问道:“琴师妹,你在那小魔穴下可曾见过什么不同寻常之事?”

  琴楠细思了片刻,摇了摇头。

  张衍目光微闪,这处小魔穴存世数千载,消息又早就泄露出去,他不信魔宗猜不到溟沧派的打算,肯定会有所布置,现下越是看去平常,便越是有问题。

  于是道:“昔rì为兄入魔穴两回,每次皆是遇上魔宗弟子,虽是后来被我杀死数人,可这许多年过去,难保不再有魔宗修士深入其中,是故开得那处海眼之前,我需亲去查看一番,免出意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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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六章 真魔晶珠筑血魄



  魔穴深处,一名高结发髻的白衣修士惶恐遁行,直至到得一块石壁之前,才把身停下,躬身一拜,急促言道:“尊上,海眼那处起有动静了,像是溟沧派又遣修士下来查探了。”

  半晌,那块石壁一震,随后簌簌干硬灰泥自上掉落下来,露出一对血红双眸,干哑着声音道: “这许多年不是每年都有人下来么?你小心应付就是了,又何来必唤醒我?”

  白衣修士听他语声不悦,连忙解释道:“非是弟子有意惊扰尊上,只是此回下来之人不同以往,法力强横不提,且已一路不停而下,已是深入数十里,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哦?”

  那被称为尊上之人也是动容,脸上灰泥又是扑簌簌落下了数块,思考片刻后,声音冰寒道:“想是你那师叔不小心,出了什么纰漏,不过不打紧,他也不知我等在此处,你自去好生躲着,莫要被来人察觉,否则本座也救不了你。”

  白衣修士低声道:“是,弟子告退。”他一礼之后,脚步一转,便就匆匆去了。

  待其走后,那被称为尊上之人忽然身躯一抖,起了一阵罡风,将所有覆盖泥污皆是除了干净,露出了自身形貌来,却是一个不知岁寿的枯瘦道人。

  他眼窝深陷,披发垂肩,脸颊内凹,形如枯鬼,身上披了一件灰羽大氅,随眼帘掀开,顶上三团血sè罡云也是随之飘出,晃动来去,幽幽闪烁,仿若鬼烛。

  他摇了摇脑袋,把放出去近三百缕分神一一召回。

  魔宗修士分化神魂出去捕杀魔头,此举能使修炼进境更快,可弊端也是不小,分神一旦过多,却会使人头脑昏沉,神志不清,就算是元婴修为,三百之数已是极限,一个不小心,就易变为痴愚之人。

  但此处乃是溟沧派地界之下,他不得不抓紧每一分时机增强实力,也就顾不上这许多了。

  随神魂饱满,他jīng神逐渐振作,头脑也渐渐清明起来,此刻却是发现一丝不对,暗道:“不对,记得上次溟沧派人下来时,乃是一月之前,怎过不去未久,又遣得人来?此番动静怕是有些不太寻常。”

  他越想越是不安,犹豫许久之后,拿出一面铜镜,咬破舌尖,连喷了两口jīng血上去,不多时,镜面之中立时现出一道模糊人影来,只是看了几眼,却是眼睛瞪大,惊得站起,道:“此人莫非是张衍不成?此人不是出外游历了么?怎么会来此处?”

  因在地窟之内修行,又为独享这处魔穴,他刻意与同门之间断了联系,是以对于外界消息却是闭塞不通,毫不不知晓张衍月前已然回转山门,又接任了十大弟子首座之位。

  不过就算知道此事,也不会想到其居然先不去理会门外乱局,反而把目光投到这处小魔穴上。

  他脸sè凝重异常,暗暗道:“此人手段非同小可,当年连高师弟那等人物都被为他所杀,而今过去百多年,想是功行又有长进,与之对上绝非明智举动……”

  可他来此目的眼见有达成之望,眼下放弃却是不舍,艰难考虑了许久之后,咬牙道:“且先躲着他,若是实在不成,那便只有设法退出此地,待风头过去,找个机会再回来就是了。”

  有了主意后,他把身一转,化一道血光飞去,眨眼不见。

  张衍深入小魔穴后,先是往当rì通往枭蛰山的洞门前走了一圈。

  这处为防魔宗弟子到来,早已封死,琴楠和刘功垣雁依每次下得海眼后,也特意回来此转上一圈,看封禁有未被人破去,

  他亲自查看了一番后,也并未见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不过小魔穴中地yīn之气几如蛛网一般密布,气机处处勾通相连,否则也无法因灵气积淤过多而成灵眼,

  魔宗修士只要知晓此地大略位置所在,只需循着气机追摄,总有办法可找得空隙钻了进来。

  若是他人在此,恐是难以找出其下落,不过张衍自有办法。

  仗着飞遁迅快,气机感应又能至数十里外,他准备用上数rì,把整个小魔穴都来回转上几圈。

  此举纯是依靠自身雄浑法力,堂堂正正一路碾压过去,对方要么选择退避逃出,要么上来一战,除此之外,一旦撞上,任何遮掩之法都是无用。

  行有半rì后,他果是有所发现,二十余里外,一道诡谲灵机朝东南方向飞速窜去。

  当下玄功一转,起了小诸天遁法追去,不多时便已追至那人近处,抬头一瞧,前方有一道血sè光华正急速飞遁,只是对方似是未曾料到他来得如此之快,狂叫一声,把身躯一抖,忽然化为十余道血魄,往四面八方散去。

  张衍微微一哂,并不去追,只把玄功一转,当即起了禁锁之术,霎时之间,一股庞然灵机蔓延而出,将方圆数十里尽数笼住,仿若天罗地网,所有血魄一齐制住,而后一抖袖,一道灿灿剑光飞去,临空一旋,似要斩落。

  其中一头血魄顿时大骇,道:“张真人莫要动手,小道愿降,小道愿降。”说话之间,那人就撤去身上法力,显出本来面目。

  张衍把袖一卷,将此人摄拿至了跟前,见这人相貌也算清秀端正,可与那幻魔所显却截然不同,显然潜入此间魔宗非止其一个,目光凝注其面,道:“你认得贫道?”

  这人身躯一抖,道:“张真人乃十八派斗剑第一,画影图形早已传遍六宗,小道又岂会不知。”

  张衍淡笑道:“我观你所使遁术与化血遁法有几分相似,可是血魄宗门下弟子?”

  这人叹了声,丧气道:“是,小道孙百祥,正是血魄宗弟子,本想借此地灵气魔头,修炼得一门门中神通,可未想时运不济,却是撞在了真人手中。”

  张衍稍作思忖,又问:“你有几名同门随你到得此处?”

  孙百祥苦笑道:“小道来时,共是带得三名弟子,可因修为低微,皆已是死在魔头手中,而今只剩小道一人而已。”

  张衍目光微微一闪,此人之言难以判断真假,不过这已无关紧要,自己只需依照先前之法行事,此处便是还潜藏有人,迟早也能将之逼了出来。

  他再问明这人从何处进来此地后,便一抖袖,放出一道滔滔水流,将此其卷入其中,而后乘光而起,直往那处遁去。

  行有一个时辰,他便寻得那处通路,这处壑道直通地表,不过半丈来高,四壁光滑,看得出乃是来人以法力生生开辟而出。

  他冷笑一声,当即抛出几面阵旗,布在了四周。

  这禁制一起,哪怕元婴修士要从此闯过去,也不是轻松之事,若是来人未曾多留一条退路,那可就是瓮中捉鳖之局了。

  布置完后,他在原地转了一圈,便驾起青云,又往他处前去查探。

  而另一边,枯瘦道人自镜中窥见这一幕,却是脸sè大变。

  此举等若把他后路断去,心下却是后悔方才没有及早离开,此刻想走也是走不了了。

  他神情变幻几次之后,恨恨一咬牙,拿出一个琉璃玉瓶,内中有两个半寸小人蜷缩一团,乃是一对晶珠,可再仔细一看,珠内却各有一皮肤白腻无比的女子,身上不着片缕,粉弯雪股,神情楚楚可怜。

  他看了几眼,目光中满是惋惜之sè,自语道:“可惜了,若是再找得一头千年真魔,三头一同炼化,就有望一窥三重大境,那时便是那张衍未见得是我对手,只是眼下形势危急,唯有先应付过去这一关,才有望谈及此后之事,总算我原先也只想用其补上自身缺漏一环,看来也是天意如此。”

  每一名修士自身法门皆有长短,无人不想弥补完美,如此斗法时才不致因此被逼落下风。

  只是此举太过不易,除非门中嫡传,有洞天真人为其cāo持,否则还需自己来法子慢慢补上缺漏,这却需用上漫长时rì,许多人还未等到那时便已身亡陨落。

  枯瘦道人来此目的,本就是找来两头真魔补全自身短板,一旦成功,不敢说rì后能与元婴三重大修士相争,只说多了两头与自己修为接近的血魄,可用手段立时要翻上一翻,至少在修为还未迈入更高境界前,已无明显破绽可寻了。

  若不是他后来得陇望蜀,妄图更进一步,又哪会困在此处。

  再不舍看了那两粒丹珠几眼,最后一狠心,撮唇一吸,一道血光就将其裹其往口中飞去,待气息一定,他便盘膝打坐,闭目炼化。

  这真魔所炼晶珠只消服下,再用jīng血滋养,顷刻间便可转炼为自身血魄,约莫几息之后,就见他顶上罡云之中翻翻滚滚,血浪涌出,渐渐凝聚为两具凝实人影来。

  这时他心念一转,两具血魄便就飘至眼前,见其形貌与自家一模一样,连表情细微之处也无不同,不觉满意。

  此时他忽然觉察远处灵机涌动,知是张衍距此不远,知是不能耽搁了,怪啸一声,腾空而起,而那两头血魄也是一道飞起,三道血光在半空之中忽然一分,便各自往不同方向飞遁而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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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八章 玄幽精珠合重水




  刘南松浑身精血一去,肉身不多时便化如枯骨,只余一层薄皮披盖在上。

  张衍想了一想,探手一取,就将此人袖囊摄拿了过来。

  他怀疑此间还有魔宗修士未曾肃清,是以看能否从其随身携带之物上推测一二线索来,若是有书信或是往来符简一类的物什,那是最好不过了。

  翻了一翻,他先是寻到了一块巴掌大小的光滑玉碟,拿出一看,见上面写有“垣池乙从下”,背后又有“上尊值役刘”等十个字,说明此人确为垣池长老,且为元婴二重境修士,才以“乙”字排位,身份也算不低了。

  血魄宗四池分为血池、祸池、垣池及残池,若论实力,传闻垣池仅只排在第三位,而昔年肆虐天下的茹荒真人便是当时祸池池主。

  将此玉碟收起,他继续往下翻,却是到了四五件法宝。

  不过皆是些灵器罢了,玄器一件无有,还多是凶毒阴损之物,与玄门功法不合,因而不去多瞧,只往袖囊最深处探去,灵机却遭受了阻碍,好撞上了一层封禁。

  他登时来了兴趣,连放在袖囊中也是这般慎重,里间所放之物显然并不简单。

  起法力稍稍一冲,不过半个呼吸,就将那曾禁制破开,刹那间,一股浓郁灵气外泄,似要整个从袖囊中冲出,他早有准备,灵机一转,就全数镇压了下去。

  只是与那气机一触,却觉窍内三百余幽阴重水猛地跳了跳,似是要跃将出来,亟欲与那灵气糅合,与先前无意化炼那一滴玄冥重水时的情形极为相似,他心下不禁一动,往里一探。却是发现这其中放得乃是满满一袋玄色精珠。

  此物是刘南松在这两百余年间,费了无数心血,不断采集地底深处幽冥之精炼化得来。原是待修成三重境后,回去习练一门厉害神通所用。然而弃肉身之后,此物也是同样抛下了。

  张衍取了一粒出来,感应片刻之后,微微一笑,却不想此回无意中还有这番收获,便一甩袍袖,将拿之全数收入囊中。抛出一道雷霆将那朽烂肉身打灭,而后纵空而起,卷动风云,就往来路飞回。

  出去不远。就见前方有数十道灵光飞纵而来,当前一人正是琴楠,身后随有三十余名守名宫弟子,而她身旁一名高冠博带的道人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张衍一眼便能看出。此人乃是法身出游,与自己一般也是元婴三重修士,只是脸容看去有些印象,再一转念,却是忆起昔年自己在守名宫外曾与此人见过一面。

  琴楠也是远远瞧见他。立刻把遁光加快了几分,到得近前后,命身后弟子留下,独自一人上来,万福道:“师兄,收到你灵符传书,小妹便就立刻带弟子赶来了,不知需我等做何事?”

  张衍将事情来去简略说了说,而后道:“为兄怀疑此间还有魔宗修士潜藏,需得用心彻查一变,请师妹代为镇守一日,为兄明日会调人来将此处彻底清剿一遍。”

  琴楠欣然应下,“小妹领命。”

  这时那道人忽然一笑,却是飘身上来,言道:“张师弟不愧为十大弟子首座,一来便就查到此间有魔宗修士,不过此等小事,却是不用劳琴师妹费心了,我为彭真人子侄,也算半个守名宫中人,自当为此事出份心力。”

  张衍转目看来,“不知这位同门如何称呼?”

  那道人打个稽首,道:“在下彭誉舟,而今在昼空殿中修道。”

  “原来是昼空殿彭长老。”张衍看他几眼,淡笑道:“既是彭长老有意接手此事,我自无不允,只是有言在先,魔劫汹汹,不可大意,此事涉及我溟沧弟子性命,若出差池,到时我少不得要拿人问罪。”

  彭誉舟见他答应,却是心头窃喜。他已是打定主意,先安排人手稍作查探,虚应一番,然后暗中命人将此事宣扬夸大几分,尽量把开海眼、立功德一事揽一部分到自己头上,那不用出什么大力气,就可拉拢不少人心过来。

  至于张衍后面一句,却是并未放在心上。

  魔穴之中到处都是魔头,哪有不死人的道理,便是未曾把此间躲藏的魔宗修士料理干净,可到时谁又分辨的清楚,其究竟是从外间潜入的,还是本来就在此间的呢?

  况且他乃昼空殿长老,十大弟子首座是管不到自己头上的,根本无需理会。

  张衍与二人又说几句后,便告辞离去,自海眼之下起了遁法出来,方至地表之上,还未踏出飞鹤楼,就见有一道灵光飞至,到了身前悬住不动。

  他神情微动,拿下拆开一看,却是霍轩所发来书,言及若是有暇,可定一时日,在十峰山上一会。

  为那派外驻守弟子一事,他前日便就发出书信,欲与霍轩见上一面,只是因其如今在昼空殿中修持,此为世家大族把持之地,自己非是门中长老,不方便入内拜访,因而只能约其出来商谈。

  事不宜迟,张衍也不回府,当即写书一封,发去天中,随后纵空飞起,驾遁光往十峰飞去,用不多时到得地界,便就往下一落,站在山巅之上,负袖等候。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就见天穹中有一团金光火焰往下落来,到了百丈之外,光气被轻巧分开,霍轩一身朱雀衔日袍,腰缠飘羽玄带,信步自里踏出,其顶上三团罡云,此刻看去已有合一抱团之象,显是即将迈入三重境中。

  张衍打个稽首,笑道:“霍师兄功行渐深,破境指日可待,到时可要知会小弟一声,好奉上贺礼。”

  霍轩摇了摇头,似是有感而发道:“张师弟好意为兄心领了,不过不入洞天,皆是虚妄。”

  随即看了仔细张衍一眼,叹道:“张师弟在我辈之中果是天资独秀,为兄远远不及。”

  张衍曾闻霍轩得入了昼空殿后,陈族对其支持远不及先前,现下看其神情,觉得传言当有几分为真。

  不过霍轩终究是自斗剑法会上夺了钧阳精气后全身而退的,在首座之位上又无任何差池,去位之后,仍是领了偏殿殿主一职,有了这等身份,不管世家如何看待,背后自有宗门大加扶持,若无人与他相争,日后一旦成就洞天,殿主之位总是跑不掉的。

  霍轩抬起袖,自里取出一物,往前一送,飘了过来,道:“为兄继任首座之位后,两百余年间所用弟子名姓皆在其内,其中不少虽为世家弟子,但皆有独当一面之力。”

  张衍接过,收入袖中,笑道:“皆为我溟沧门下,魔劫之前,何分世家师徒。”

  霍轩缓缓点头,道:“师弟言之有理,只是而今师弟所需面对的局势,比为兄那时更为险恶,当要小心应付了,若有什么需为兄帮衬的,遣一人来昼空殿中知会一声,为兄若能援手,不会坐视。”

  张衍打个稽首,道:“多谢师兄。”

  与霍轩别过之后,他便回转昭幽天池,事情紧要,是以他也不耽搁,即刻按名册发书下去,命一应人等,皆往昭幽天池中来候命。

  去书之后半日间,百余名化丹弟子尽数到来,却是无一人敢不至。

  世家中许多人不忿张衍夺去首座之位,但迫于他威名,却不敢阳奉阴违,再则,除此位之外,张衍还身兼下院掌院一职,谁也不愿轻易得罪于他。

  待众人到来之后,张衍勉励一番,便命其回去准备,最迟明日便需启程往各家宗门驻守。

  不过这些人毕竟非是他门下,又各有师承来头,为防备招呼不力,是以他又自自门内又调选出百多名化丹修士,以副手名义与其一同前往。

  安排完这一切后,景游上来,小声道:“老爷,审峒在外求见。”

  张衍略一点首,道:“传他进来。”

  审峒到了殿中,恭敬一礼,道:“真人,弟子愿请法谕外出,随贵派弟子一同出外剿杀魔头。”

  张衍似早有所料,笑了一笑,道:“你既有此心,我自当成全于你,只你欲去何处?”

  审峒见张衍答应,喜不自胜,他看过山川地理图,早已定下属意之地,当即一躬身,大声言道:“弟子愿去临清观驻守。”

  临清观远在西地,与其他宗门比较起来,距离溟沧最为远,周围几个相邻宗门也早已覆灭,可以说是孤悬在外,几乎十天半月就要遭受魔宗修士侵扰,要不是门中有尚两名元婴修士坐镇,这几年又有昭幽府不断派出弟子相助,怕是早已支撑不下去了。

  张衍颌首道:“你此行也算是为我溟沧出力,我当一视同仁,你若立功,府中亦有赐赏,可临阵若有退缩之举,我也会以重重处置,你可愿意么?”

  审峒却是一阵激动,道:“弟子求之不得。”

  张衍一笑,挥袖道:“退下吧。”

  审峒再是一礼,便就退出殿外。

  张衍待其走后,沉吟片刻,又拿了一封书信出来看了看,他从秦掌门初得知,数十年中,那四大魔穴必有一处现世,到那时玄魔双方定会有一场激烈冲突,而此前双方当会继续积蓄实力,自己待把门中事务安排妥当后,正好趁着这段时日去往少清学剑。

  ……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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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章 敕符问罪正门法



  三天之后,守名宫中有一道灵光飞起,直往昭幽天池中来,到了门前,自有镜灵开了阵门,放其往洞府深处去。

  景游得了张衍关照,这几rì来一直留意小魔穴处情形,每rì一书一回,不敢有丝毫懈怠。见灵光飞入,知是今rì书信到了,取过一瞧,却是吃了一惊,急匆匆转入洞府中,躬身道:“老爷,海眼那处值守弟子有报,昨夜入魔穴修行的弟子,有二十余人忽然不知所踪。”

  张衍一听,眼中微露寒意,魔穴中有魔头勾动人心,弟子要是心xìng不坚,被害也是难免,可一夜不见二十余人,这却是非是寻常理由说得通了,沉声道:“拿来我看。”

  景游忙把书信递上。

  张衍看过之后,把书信往案上一抛,冷声道:“月前巡查魔穴一事,为何人肩责?”

  景游忙道:“是彭真人弟子薛嵩。”

  张衍冷笑一声,因开海眼非是小事,他唯恐内中魔宗修士未曾清剿干净,是以又曾命弟子前去查看,只彭誉舟信誓旦旦,言称有其门下看护,必定无事,把他派去之人挡了回来。

  此人昔年也是十大弟子,若说连这点事都曾办不妥,那却是笑话,十有**是其未曾把门中弟子xìng命放在心上,便道:“传我谕令,命子宏去往魔穴之中护持那班弟子。”稍稍一顿,又道:“再把采薇、采婷二人唤来。”

  景游立刻下去传命。

  不多时。汪氏姐妹入得洞中,到他跟前参礼拜见。

  张衍在榻上一甩袖,扔下一枚牌符,道:“你二人拿好这枚首座令符,去把彭誉舟弟子薛嵩拘来,若是有人阻拦,不必顾忌,尽管出手拿下。”

  汪采薇起双手接过符令,她转念一思,欠身问道:“敢问恩师。若是彭长老出面相阻。弟子该当如何?”

  张衍言道:“为师自会有所安排,你二人放心去就是了。”

  汪氏姐妹不再多问,一礼之后,就退了下去。

  张衍坐有片刻。便一抄袖口。自案上提笔起来。刷刷写了两封书信,再运法力一点,就化两道灵光飞起。齐往府外而走。

  看那飞书出去,他目光微微闪动,昼空殿乃三大上殿之一,彭誉舟为殿中长老,门中地位颇高,他是管束不到的,不过并非说无人可以制得此辈。

  龙渊大泽之上,彭誉舟乘于飞车之内,由一辆双头赤翼朱鸟拉拽,驱云荡风,往守名宫行去。

  他脸上带有些许笑意,这一月之间,他接连拜访了门中数位世家族长,已是有数家答应为自己造动声势,不少族门因看重他昼空殿长老的身份,还把自家弟子送过来以供驱使。

  他自觉这数百年中,似眼下这等有利局面,却还从未有过。

  杜德一去,张衍登位十大首座,可以想见,未来百数年内必是世家被师徒一脉牢牢压制,而此时他站了出来,可谓掐准了关节,因为除他之外,世家之中几无一人能出来一争短长了。

  他冷笑一声,别人畏惧张衍,他却不怕。

  齐云天为十大弟子首座时,已然是三代大弟子,自身道行又高,还在斗剑法会上为门中立下大功,其背后有掌门及整个师徒一脉洞天真人支持,可以说无人敢有所不敬。

  而霍轩为登上此位,却是有四大族门为依仗,到得后来,杜德也是同样如此。

  可在他看来,张衍虽修至元婴三重境,又是十八派斗剑第一,同辈中的确无人能与之相较,但与齐、霍二人相比,却有一个大大缺陷,那便是无有洞天真人在上面照应,似他这等昼空殿长老的身份,其就无有办法拿捏。

  如今魔穴现世之rì,他若是能为门中立下大功,重获世家青睐,继而压张衍一头,之后挟功而上,到时便可与霍轩争一争那昼空殿殿主之位了。

  想到此处,他不觉踌躇满志,这时眼角余光一瞥,却见有一道遁烟飞来,看去正是自家徒儿薛高,便命前方弟子把飞车缓住,待其迎了上来,便问道:“我不是嘱咐你这几rì在洞府用心修持么,跑这处作什甚?”

  薛嵩面上有些慌张,跪下道:“恩师,弟子恐是犯了事,是来求恩师求托庇的。”

  彭誉舟皱眉道:“何事?”

  薛高低头道:“昨rì小魔穴中,一夜之间不见了二十多名弟子,弟子心下惶恐,怕门中怪责,只有来寻恩师。”

  彭誉舟看他几眼,道:“便是为了此事?”

  薛高惴惴道:“就是此事。”

  彭誉舟嗤了一声,不悦道:“我还当出了什么大事,”摇了摇头,“那魔穴之下,你不是前去查看过了么?”

  薛嵩道:“是,依弟子当时所见,确是未曾探得异状。”

  魔穴地域广大,遍布魔头,他不过一个化丹修士,又怎敢轻易深入?况且彭誉舟早已说过不必太过认真,便就随意应付一番,哪想得好似真有魔宗修士躲藏其间,彭誉舟可以不理会昭幽天池一脉,他却是有些畏惧。

  彭誉舟不以为然道:“既是如此,那便与你无关,不过是死上几个低辈弟子而已,弄得这么慌慌张张,为师这要去守名宫议事,若是真有人来问罪于你,尽管让他来寻我就是。”说完,便就命前面弟子拽动朱鸟,重又上路。

  薛嵩听了这句话,心下大定,恭敬拜了一拜,站在云上目送飞车远去,而后一踏烟煞,便往洞府转回。

  可他还未行出多远,忽然有两名相貌相肖似的少女驾烟煞过来,其中一女上来。手托一物,道:“可是薛嵩么,奉恩师之命,带你回去问话。”

  薛嵩一看那令符,不由大惊,后退几步,强作镇定道:“不知张真人何事找我?”

  汪采婷呵的一笑,道:“姐姐,何必他多说,他心中明白的很。正装糊涂呢。”

  薛嵩厉声道:“我乃彭师门下。他老人家乃昼空殿长老,你们敢来拿我?”

  汪采薇肃容道:“薛师兄,你师父是昼空殿长老不假,但你只要一rì还是我溟沧门中弟子。便要受我恩师一rì管束。”

  薛嵩自忖一人斗不过二人联手。要是反抗。难保不被其捉了回去,因而脚下一纵,就往云中遁走。只要能到彭誉舟中,二女就不能把自己如何了。

  汪采婷看他目光闪烁时就有防备,此刻见他耸身逃去,立时拿出一条罗带,轻轻一挥,闪出七彩霞sè,化条条虹光追逐过去,同时道:“姐姐拦住他。”

  汪采薇法诀一拿,已然遁入yīn戮刀中,刀光一折,霎时闪去天中,一个呼吸便就赶在了薛嵩前方,纤手一挥,一yīn一阳两道离元刀光迎头劈下。

  薛嵩不得已往旁处躲去,避开刀光,只是经由这么一阻,去势却也缓了,只得停下身来迎战,嘿了一声,顶上飞起一只酒爵,旋了一旋,洒下红芒罩身,再把双手一拨,抖了抖肩膀,身后腾起一股烟煞,汇聚成无数金光飞刃,向汪氏姐妹二人杀去。

  汪采婷轻哼一声,把手暗藏袖中,起指一弹,一枚玉珠飞出,前方汪采薇与她心意相通,几是同时起手向下轻轻一按,周遭忽起阵阵幽香,一缕缕飘渺青烟洒下,凡那金刃上来,都是一一消去。

  薛嵩一看不好,正待再施手段,此时那玉珠已到,忽然一窜,朝那酒爵撞去,只闻一声震响,他身上红芒竟被破去,不觉胸前一闷,浑身酸软,几是要从云上掉落,骇得他赶忙稳住身形,可如此一耽搁,汪采婷手中霞带飞至,晃眼间就将他困了个结实,再也无法动弹。

  薛嵩挣了一挣,见无法脱去,心下不禁又惊又慌,嘴上却不认输,叫嚷道:“好,你们尽管捉我回去,我恩师乃昼空殿长老,看你等到时如何收场。”

  汪氏姐妹不来理睬他,又在其身上贴了几道符纸,这才起了烟煞,腾身往北纵去。

  同一时刻,彭誉舟已是到了守名宫中,琴楠出来相迎,到了殿中坐下,寒暄几句,便问道:“琴师妹,唤书找为兄来,可是彭真人有事相召?”

  他意图出来一争,也不是未曾想过求得彭真人支持,自己好歹也是彭氏族人,只是几番去书,都是未得回应,而琴楠对他向来冷淡,今次忽然有书前来,他便联想或许是此事有了回应,心下微微有些激动,这才立刻放下手边事赶了过来。

  琴楠道:“非是恩师请师兄前来,而是另有其人。”

  彭誉舟诧异道:“谁?”

  这时听得脚步声起,转目看去,见张衍自后殿缓步踱出,到了近前,稽首道:“彭长老有礼。”

  彭誉舟眉毛耸起,看了看张衍,又望了望琴楠,登时明白了过来,冷哼了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张真人,不知唤本座来此,有何见教?”

  张衍目光投来,望着他道:“昨rì小魔穴中,无故折了二十余名弟子,彭长老可是知晓?”

  彭誉舟听得又是这事,便有些不耐烦。道:“有所耳闻。”

  张衍点点头,道:“我之前有言在先,清剿小魔穴一事,涉及我溟沧弟子安危,若出差池,要拿人问罪,既然彭长老已知此事,那休怪贫道不讲同门情谊了。”

  彭誉舟jǐng惕起来,道:“你待如何?”

  张衍淡声道:“我已命人去把薛嵩拘拿,到时便要按罪论处。”

  彭誉舟霍地起身,脸上现出怒意,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却又强压下来,道:“张真人,你为十大弟子首座,怎得自降身份,为几个低辈弟子出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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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章 天精可炼清鸿剑


  张衍等了一会儿,见又有一人往炼心索上去。只是此人出去百步远后,便就站住不动,随后一步步往退,待退至崖边后,却不见其有失落不甘,反是神情之中多了几分振奋。

  荀怀英道:“我三年前曾与几位同门来此一观,那时亦曾见过此人,那回他出去不过十来步,不想今朝再看,已是能过去三百余步了,至多再有十年,就可到得对崖。”

  张衍讶道:“可我观此人已是二十有余,rì后便是迈过此处,那恐已是过了正经修道年岁了。”

  修道亦有年岁之限,除去那些特例,以十余岁时入道为最佳,若是太晚,体躯长成,根骨已定,便很难再有大成就了,以这人年岁,就算入得少清,都未必能过开脉这一关。

  荀怀英释疑道:“能过龙鳍背者,都可算作我少清下宗弟子,而似眼下这等心xìng坚毅,又愿上进之辈,虽无法入得上岳修行,但亦可入我门中为执事,为山门打理俗务,若是不愿,亦可在大岳墩山脚住下,可保一世无忧。”

  这些年岁过大之人虽无法再修习上乘法门,但在贯rì大岳墩这等灵机汇集之地繁衍生息,便是自身不成,子孙后代久沐灵气,数代数十代居住下来,也未必出不了一个英才。

  且因在少清山门之下,自小到大耳濡目染的,皆是关于飞天遁地,逍遥长生的剑仙传闻,是故无不以拜入少清为荣,而能在炼心索上走上几步的,皆会被人视之为豪杰英雄,备受尊崇,哪怕女子择婿,也多以此辈为先。

  两人正看时,这时却有一道灵光飞至,荀怀英伸手摘下,看了一看,不觉有些意外,言道:“婴师伯这便要见道兄,难得有暇,却是不能与道友长谈了。”

  张衍笑道:“自有机会。”

  两人即刻启程回去,少清派多是剑修,讲究纵横来去,无拘无束,是以门中无有太多规矩,荀怀英径直将张衍引至清鸿宫前后,值守弟子只随意问了一句,便就由得其往里去。

  这里为少清灵眼所在之地,张衍迈步入殿后,心下暗自比较,发觉此地亦不愧是集一洲之灵气点化而成,灵机之盛不输浮游天宫半分。

  行不多时,到了殿内,见大殿正中坐有一名四旬上下,和蔼蕴藉的年长道人,神情和善,头顶之上有一道道飞芒炫华流转,照得整座大殿亮彩堂堂,纤毫毕睹。

  张衍停住脚步,一个稽首,道:“张衍见过婴真人。”

  婴chūn秋缓缓站起身,还了一礼,曼声道:“溟沧使者不必多礼。”他顿了顿,又道:“未知贵派掌门书信可曾带来?”

  张衍自袖中取出书信,道:“敝派掌门真人曾言,需当请贵派掌门亲自过目。”

  婴chūn秋点头道:“请溟沧使者稍候。”他一招手,将书信拿来,就转去后殿了。

  过有片刻,他转了出来,道:“掌门请使者入后殿相见。”

  张衍整理了一下袍服,往殿内步入,过有一刻,到得里间,抬头一瞧,见一名道人正负手立在殿中,其人看去三旬左右,鼻直口方,目蕴神光,清气见于眉宇,轩然霞举,身上无数银光飞迸,好似万剑交击,又如泉落深涧,奇声汇撞,妙奏天音,正是统摄山门千余载,三大玄门之一的少清掌门岳轩霄。

  张衍上前一步,正容一礼,朗声道:“溟沧使者张衍,拜见岳掌门。”

  岳轩霄很是随意的一摆手,指着近处一个蒲团,道:“来我这处无需多礼,坐下说话。”

  张衍言了声谢,便就正身坐下,岳轩霄亦是在对面蒲团上一坐,笑道:“当年我欠秦道兄一个人情,还以为他早已忘了,不想落在你身上。”

  又打量张衍几眼,才道:“把你剑丸祭出,容我一观。”

  张衍气息一沉,心意一转,霎时一声剑鸣,一道夺目光华飞出,在顶上半尺之处悬住。

  岳轩霄瞥了一眼,言道:“观你剑丸,当曾用过我少清法门祭炼过,此法门乃是低辈弟子入门所用,不是什么高明法诀,再言那剑丸,亦有瑕疵,炼剑之人修为虽是够了,奈何功候太浅,手段也劣,致其不够jīng纯,这等剑丸在我门中论品,只在末等徘徊,要想以此参修上乘剑道,那是不成的。”

  他言语中无有贬低,也无有夸赞,只是平静论述。

  张衍虚心请教,道:“那弟子如yù参上乘剑道,该当如何?”

  岳轩霄目光投在他面上,道:“我只问你一句,你可当真要学我门中真传么?”

  张衍肃声道:“自当求取真法。”

  岳轩霄道:“好!”言罢,也不见如何作势,只手掌一翻,居然就将张衍那枚捉入手中,随后轻轻一拿,只闻清脆一声响,好似金断玉碎,那枚剑丸居然被捏了个粉碎,化为点点灵尘散落下来。

  张衍这枚剑丸与自身本是心意相通,若是受创,必是心神遭创,可明明见其损毁,冥冥中却是觉其仍是安在,这份感觉实是玄异无比,难以言述。

  岳轩霄见他神情平静,面上毫无慌张惊震之sè,目中流露出一丝欣赏,道:“我先赐你一套炼剑之法,你拿去修习,自去炼造一枚剑丸,所需外物可问怀英讨要,若是不成,却也不必来我处了。”

  张衍忽觉手中多了一物,他并不去看,转手收入袖中,便就起身告辞。

  待他离去后,婴chūn秋转入进来,问道:“恩师,为何传他炼剑之法?”

  岳轩霄笑道:“怎么,你莫非怕法门外传了出去?”

  婴chūn秋摇头道:“弟子岂是惧此,我少清法门尤重心xìng资质,更需师长指点,便是将剑法传于世间,又有多少人可以炼成?只是这这一步下去,无有回头之路可走,此人身份不同,若是有所差池,怕秦掌门那处不好交代。”

  这一步凶险不过,要是走不成,等若被废去一身剑术,张衍毕竟是溟沧十大弟子首座,极可能还是未来入主渡真殿之人,求法不成还罢了,若反而因此失了一门手段,哪怕溟沧表面不会为此说什么,将来两派之间也必然会因此生出龃龉。

  岳轩霄却不在意,道:“要我修习少清真传,便需如此,秦墨白既遣他来寻我,那早该想清楚了。”

  婴chūn秋暗叹一声,少清弟子习剑,多是自小得了剑丸,用门中高深法门,接连数百年祭炼温养下来,蜕去原先炼剑之人所留痕迹,如此修习门中功法才可事半功倍。

  而张衍非是主修剑道,在他想来只需传一些旁支法门便可,这样彼此都说得过去,可自家老师非把其当做少清真传弟子一般来教授,这令他也是有些无奈。

  张衍回去之后,荀怀英还在馆阁之内安排事宜,不想他回来如此之快,便随意问了几句。

  因炼剑一事尚需其人帮衬,是以张衍也不做隐瞒,将事情经过一说。

  荀怀英听完,却是皱起眉关,道:“道兄可是知晓,若是过不去此关,那你今生可是再也无法用剑了。”

  张衍洒然一笑,从岳掌门言语中,但已知晓其中后果,

  那剑丸用了两百余年,只剑遁一法,就令他在同侪占尽优势,而要是万一失手,无有此技傍身,那势必实力大跌,说不可惜那是假的,但神通道法岂是轻授,要学真传,必然是要冒些风险,若只得些皮毛,那还不如不学。

  退一步说,便是不成,那又如何?

  昔rì泰衡老祖断尾求道,舍弃一身魔功,重炼玄门功法,最后飞升上界,此人可是不会飞剑的。

  广源派沈崇真人纵横天下,连冥泉宗亦无法与之相争,此人亦是不会飞剑。

  东胜洲大弥祖师,一人覆灭归灵一派,同样不曾习得飞剑。

  此些人物俱不会用剑,可一个个最后皆是飞升成道,说穿了,飞剑之术只是护法存身的手段之一,非是他自身问道之法。

  以他今时今rì在溟沧门中的地位,有则为佳,无有亦可另寻法门,不必太过执着。

  荀怀英看他洒脱模样,不由心生钦佩,正容言道:“炼剑所用外药甚多,掌门既有关照,道兄但有所需,荀某必定全力相助。”

  张衍道了声谢,笑道:“到时少不得劳动荀道友。”

  与荀怀英告辞之后,他便回去馆阁之中坐定,将袖中那物拿了出来,一看原是一枚玉简。便把灵机往里一探,顷刻间,就有一篇法诀在识海之内浮现出来。

  确切而言,这里共有两门法诀,一为养剑,二才是炼剑。

  少清弟子入门后便可得一剑丸,此剑丸初时甚为寻常,但用此养剑之法,rì夕温养孕化,随自家功行提升,亦会渐渐jīng炼纯粹,rì后若成洞天,有极大可能养炼为真器。

  至于炼剑之法,因弟子入门时功行不济,是以多由师长代为祭炼,而后再赐予门下。

  只是此法却为少清弟子所鄙,甚至有徒儿当面拒绝师长赠剑的,是故除非与人斗法时剑丸遭损,迫不得已时,才会用此法再行祭炼。

  对张衍而言,养剑之法当然无法再用,那唯有选用那第二种法门了。

  细观之下,他发现在少清门中,剑丸亦有品次,共分三十六等之多,愈往上去,所需外药法门便愈是不凡,他目光掠过其余,直接看去最上一等。

  既然少清掌门允他取用门中之物炼剑,那他也不介意占些便宜。

  那第一等剑丸,名为清鸿玄剑,乃是少清开派祖师鸿翮老祖当年所传剑丸祭炼之法,需用三万余种珍稀外药祭炼,旁附法诀居然非是寻常文字,而是皆用蚀文写就。

  他把那所需外药一一看了下去,到了最后一药上,目光不禁停下,上写“钧阳jīng气”四字,小注中还刻意点明,此气当以星石中所采为佳,如有杂气沾染,难免差了一等。

  张衍看了下来,微微一笑,暗道:“便是此剑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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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六章 博长补短自用足



  张衍站在洞府之中,双手负后,看着面前石墙,其上显已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此皆是自那少清青玉宝简上得来前人注疏。

  前次因为时间紧迫,他只是大概扫了一眼,暂且记下,未曾细究,现下正可详细观来,再与自己释读出的法诀相互对照印证,好以此取长补短。

  只是这一番看了下来,他发现在所有留下的洞天真人注疏之中,却有五分之四是奔着分化万千剑光的道途去的。

  他点点头,此法确实为正途,一旦练到深处,浩荡剑势一出,敌手若无厉害手段,几无法正面匹敌。

  而剩余少数人,多是用那演化剑阵之道。

  只是此法极是难炼,需修士自身jīng通阵道,且所能摆布的阵法也只寥寥数个,一旦与人交过手,便需设法换了,否则被人摸透,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张衍目光锐利,他看得出来,这法门中实际还藏有一个极大缺陷,修士摆下阵势之后,极耗费法力不说,且还失了剑遁来去自如的长处,用上一二回还好,敌手有了提防之后,很是容易被其算计。

  不过他也明白,自己能看得出来这一点,那些洞天真人也不会视而不见,定会想法设法弥补自身短板。

  可如此一来,比之那些jīng研化剑,心无旁骛的修士,却是在无形中被甩下了一步。

  他转了转念,再看去那为数最少的化剑门道,这却是采门中偏门法诀化入剑中,其威力没有参照,无从推断。

  不过这几名前辈在注中无不是提到,自身是在分化剑光难以走通,又不通阵法,这才转去借用此道,如此一看,若说循走正途是上法,剑阵是中法,那么此道显就被其认为是下法了。

  张衍仔细思考下来,摇了摇头,他却并不如此看,能被洞天真人用上的法诀,单独拿出,都是外界万般难求,问题不在于**之上,而关键是在是否合适自身。

  少清门中之人,一生jīng研剑道,以剑为主,旁法为辅,因而无论攻守之道,皆是围绕着飞剑之术展开,此也是他们最为擅长的。

  但他非是唯剑唯一的剑修,绝不能去迁就剑法,而是要想办法使之化己用。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理由,青玉简中虽有剑诀,但并无神通,与人斗法,唯有有神通剑法相合,飞剑之威方可臻至最高,现下缺了一环,等若瘸了一腿。

  不过少清能让他观读祖师遗册,那是因为欠了秦掌门一个人情,不能再奢求过多了。

  再则,少清神通也非是那么好练的,需得配合其**才可,他修习根本道法乃是五方五行太玄真功,与其不是一路,不可能转头分心再去练习别家法门,是以他无法按少清**的正路来走。

  有了这些想法,他便开始思考,该如何把这门化剑之法在自己手中运使出最大威力来。

  眼下他以化剑一百零八道,再想在短时内分化出更多剑光已无可能,这是要行功运法慢慢磨练出来的,哪怕有推演法诀,没个数百年修行也是休想,只在这百数剑光上做文章。

  至于剑阵一道,却是颇为适合他。

  他对阵法一道尚算jīng通。即便没了剑遁之法,还有小诸天挪移遁法及五行遁法,绝不会囿在一地。

  可再思考下来,发现只如此却还太过局限,自己又无需借剑成道,许多避忌顾虑都不必去考虑,只要能提升战力便可,如此何不设法采两家之所长呢?

  至于未来还能否化剑万千,现下不必去多考虑,若有机缘,自是可成,不成也无大碍。

  决定自己所走之路后,他正待演练法诀,门外景游语带喜意道:“老爷,田大郎修成元婴出关了,与汪小娘子一起在外等候,正要拜见老爷。”

  张衍微讶,随即立刻言道:“快把他二人唤了进来。”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田坤与汪采婷一同进来,到了榻前,恭恭敬敬跪下,叩首道:“**拜见恩师。”

  张衍笑道:“快些起来。”

  田坤再拜一拜,这才站了起来。

  张衍上下看了几眼,不觉点头,要论功行根基,这二**无疑是为稳固,按照圭从尧昔年指引之法走了下来,纵然眼下修为进境慢了些许,但未来成就却是不可限量。

  而且门中又添一**成婴,三十年后应对魔宗,却是多了一分把握。

  师徒三人说了一阵话后,田坤忽然道:“方才来时路上,徒儿听采婷言,恩师如今为应付魔劫,正苦于人手不足,**身为门中二徒,愿为恩师分忧。”

  张衍笑道:“你有这份心意,为师甚觉欣慰,只是你自修道以来,便少有与人斗法,眼下初成元婴,却不能就如此放了你出去,需得加以磨练才好。”

  田坤躬身一礼,道:“**听凭恩师安排。”

  张衍思忖片刻,提笔起来,写了一封书信,随后递给他道:“你拿此书信去蓬远派寻你师弟姜峥,到得那处,便知该如何做了。”

  眼下溟沧派周遭已是少有魔修,但是东海之上尚有不少,虽是上回被他斩了一人,但多数皆是逃得xìng命,据闻一名血魄宗长老又回了海上,仍是盯着蓬远派不放。

  不过此派有穆长老这名元婴修士坐镇,尚能够勉强应付,这个对手只一人,不强不弱,却是最合适做田坤的对手。

  田坤无有异议,上前接了书信。

  汪采婷道:“恩师,徒儿可否和师兄一同去?”

  张衍微一转念,颌首道:“为师允了,只是到得他人门中,不得仗着我溟沧**的身份恣意胡为。”

  田坤沉声道:“恩师放心,**会看住师妹的。”

  汪采婷听了此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撇嘴道:“我还不怕你吃亏,不识好人心。”

  临清观青牛山两百里外,浊yīn灵窟。

  地下千丈深处,赵阳喝了一声,把身躯一摇,背后升起一阵乌黑如墨的烟煞,自里呼啸飞出六十余只狞恶魔头,在四周来回撕咬,吞了不下百余只yīn魔之后,声势稍歇,他再一捏法诀,其便齐齐一声咆哮,回了烟煞之中。

  他轻轻一吸,烟煞就自口鼻之中回了躯壳之内,再归入腹下金丹之中,觉察着体内又稍有提升的功行,不觉大为满意,暗道:“难怪魔宗修士离不开灵窟,我如能在此修习个百数载,必能修至三重境中,便连手段也不会输了他人。”

  他在此**三十载,实力以提升飞速,又炼出了六十五只魔头,自觉再要是遇上前回那元蜃门修士,绝不会令其轻易逃脱。

  他却不知,魔劫未起之时,六大魔宗的魔穴之中,魔头不够门下炼道所用,那些非是真传嫡系的**只得去外界捕杀妖修,偶尔也会找上玄门修士,哪像他这般能独占一处灵窟,肆无忌惮吞吸炼化魔头。

  按照他先前所想,在此**个数载,有了防人窥伺心神的法门后,再寻上冥泉宗去,可眼下尝到了甜头,却又有些不想走了。

  正在这时,他忽然感应到异样灵机,神sè动了动,以为是临清观**往此处来。

  之前此等情形也是有过数回,他所炼毕竟是魔宗**,是以不yù与其照面,起了黄泉遁法,往一侧石壁中闪了进去。

  过不片刻,就见一道遁烟闪过,而后一名白衣修士落在方才所坐石上,其人双目jīng光闪烁,他鼻子动了动,有些疑惑,犹豫了一下,试探问道:“敢问哪位同道在此?”

  他一连唤了几声,赵阳皆是未曾回应。

  这修士在原地转了转,隔了一会儿,忽然又起身化一道乌烟,朝下方遁去。

  赵阳想了想,自藏身之地出来,悄悄跟了上去。

  可他离去未多久,不远处那块石上却有一股烟气冒出,而后那白衣修士又自那处冒了出来,他盯着赵阳远去身影,眯了眯眼,纵身出去,反是跟在了其身后。

  赵阳追出去了数里地后,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总觉得前方遁烟有些怪异,转动间僵硬呆板,不似有人驾驭,这念头一起,他顿时升起jǐng惕之心,身形一顿,停了下来。

  恰在此刻,背后忽然有声音传来,“在下浑成教曲进功,敢问道友可是冥泉宗门下?”

  赵阳霍然转过身来,却是未曾见得一个人影,那声音又从背后冒出,道:“道友想是出道未久,下回却需小心了,若是遇着玄门中人,怕是已丢了xìng命。”

  赵阳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缓缓侧过半个身子,对方却并未再躲,而是站在那里对他拱了拱手,道:“道友有礼。”

  赵阳还了一礼,道:“冥泉门下……赵德,不知道友方才施展的是何手段?”

  曲进功笑道:“此是我浑成教神通‘前跋后疐’,道友想是听过?”

  赵阳这才回想起来,章伯彦却是说过这门神通的,此法只要放出一团jīng气在左近,浑成教修士便能借此在一段距离之内前后转挪变化,叫人摸不着踪迹。

  可耳闻不如亲见,眼下方是领会到了这门神通的厉害,要是真对他有敌意,恐是自己已失了xìng命。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从开始便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要是适才并不莽撞去追,而是先作一番查看,那不见得会上当,这是吃了经验不足的亏,哪怕自己道行再高几分,也是一样要着了道。

  这一刻,他下定了决心,不可在此再安稳**下去了,而是要出外闯荡,好生历练一番。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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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七章 剑锋北指镇妖邪


  溟沧派经罗院,观星楼中,张衍正自翻看阁院所藏诸多典籍。

  虽已是定下演化剑阵之法,但少清青玉宝简中对如何排布剑阵只寥寥几语,并无修炼之法,故而只能靠他自己推演摸索。

  他来此是为搜寻昔rì少清剑修与人斗剑的记述,看能否找出什么可为自家参照的。

  好在溟沧乃万载玄门,有关这方面的记载不少,这几rì下来,这颇有所获。

  如是寻常元婴修士,尚还不值得他如此郑重对待,哪怕不靠飞剑,也能随手收拾。

  魔穴出世之后,他必是会对上那些同为元婴三重境的魔宗修士。

  凡是修为到了这等地步之人,皆会有一二招后手,便是斗法不敌,也有办法脱身而去,无法将其之彻底杀死,如此便是赢了,那战果也是颇微,不为他所取。

  他的目的是,一旦与彼辈遭遇,就要用尽一切手段把对手留下,不能容其再有丝毫翻身之机。

  三重境修士放在玄门之中也是稀少,遑论六宗魔宗,其中说不准就有未来成就洞天之辈,若能铲除一二,等若伤其筋骨。

  可他尽管有五行遁法和禁锁天地之术,要想凭此赢得胜机,却还稍显不够,而有了剑阵,却可在这方面再增添一个手段。

  剑阵非是寻常阵法,不能借用地脉灵机,所得之力皆是从修士自身而来,是故变化不多,其关键处是在困人,而非其杀伤之能。

  因剑光迅捷,几无法宝可比,敌手一旦被圈入阵中,那就只有被动招架,哪怕有厉害手段守御,在暴雨雷霆一般的剑光斩割之下,也迟早也落个败亡之局。

  又翻看了五六rì后,张衍已是寻得自己所需,自觉有了些头绪,便在执事道人恭敬目光中从阁内步出。

  此时迎面走来两名女子,左手一个身着紧身大袖衣,步摇轻颤,长巾绕臂,面孔姣好,旁侧一女双十年华,贴体长裙,蔽膝围腰,眉心画一朱点,眉如柳叶,气质文静端淑。

  那为首女子见了张衍,忙自拉着女伴退避一旁,万福一礼,道:“郑碧馨见过张师叔。”

  张衍看去一眼,见她有些眼熟,略一思索,道:“你可是韩师姐门下?”

  那女子忙道:“不想师叔还记得小女。”又指着身旁女子道:“此是师侄同门师妹韩梦蝶,师妹,还不向真人行礼。”

  韩梦蝶无有什么言语,听了关照,默默一礼。

  张衍微一点首,就摆袖往外步去,少时,只见一道惊虹飞起,往云中去了。

  韩梦蝶舒了口气,方才站在张衍身侧时,她只觉气机迫人,有些无法喘息,不由暗暗惊叹。

  待回过神来,她轻轻推了身旁女子一把,抱怨道:“师妹,方才师姐怎么关照你的,张真人乃是此辈十大首座,待恩师去位后,你定会替继而上,可玄魔一战,极为凶险,若是能交好张师叔,你说不定就能得了几分照顾。”

  她来此非是巧合,而是打听的张衍在阅经,这才带着师妹故作不经意撞上,好先让自家师妹得个脸熟。

  韩梦蝶神情恬淡道:“是小妹做得差了。”

  郑碧馨看她副无yù无求的清冷模样,无奈叹了一口气,道:“罢了,各人缘法不同,师姐我也不来勉强你了。”

  张衍回得昭幽天池后,还未入内,忽见一道飞书过来,便抬手捉了过来,见是苏亦昂发来飞书,目光闪动一下,便就收在袖中,挥开阵门,往洞府中来。

  少顷,他回至内室,在玉榻坐定后,先是拿了竹筹出来摆弄了一番,随后手握残玉,开始推演剑阵。

  约莫半载之后,他心神方自残玉之中退出。

  稍作理气,心神一转,一道剑光飞出,霎时间化作一片光雨,将整座洞府一起笼罩在内。

  再一挥袖,将剑光收了,只这一个呼吸间,对面那张坚玉大桌,十余莲花石座,已在无声无息之中化为一堆粉屑。

  他扫了几眼,暗忖道:“这剑阵虽成,但威势如何,需与人斗法才知。”

  他借残玉之助,半年来参研了数十个阵法,去繁就简,演化出这么一门剑阵,因这门剑阵非但能困人,如不惜法力,还可以阵力催发出一道威势惊人的气剑,故而定名为“神光一气剑阵”。

  但这毕竟是他自创法门,不经检验,难知其威势,故而他亟待寻一人来试手。

  只是魔宗吃他上次一番教训后,眼下老实的很,仅在东华南地尚在活动,不过那是玉霄派的地界,先不说他与周氏并不和睦,就算两家交好,也还轮不到他去管束。

  他站起身,来到东面一堵石壁前,其上刻东华洲山川地理图,对着看了几眼后,把目光缓缓上移,到了北冥洲处,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几步回到案前,拿了一只玉匣出来。

  将其中文书拿出翻了翻,他发现这两百多年来,北冥妖修进犯东华次数远比过去要多。

  这主要原因是魔劫一起,溟沧派上下把主要jīng力放在了应付魔宗上,因此疏忽了北冥洲诸多妖部。

  昔年霍轩方才继任十大首座后,曾他在建议下与韩素衣一起动手,清除了几个妖部,只是那时是在东华洲中动手,对北冥洲妖修未有去做太多理会。

  张衍沉思良久,先前是自己疏忽了,这些妖修若与魔宗勾结,在魔穴出世时跳了出来,自己还要分出一部分力量去应付,却是不得不防,但要真正这般妖修安分下来,最好的手段,莫过是杀入北冥洲,将其震慑一番。

  只是此事极大,绝非他一人所能决定,转了一转,便提笔起来,写下几封书信,随后大袖一拂,便有数道灵光往不同方向飞去。

  半rì之后,浮游天宫中忽然磬钟敲响,过不多时,就见十一道赫赫清光飞入正殿之中,各自在殿中玉座上落下,只是相貌俱都模糊不清,光影飘忽,乃是分身化影到此。

  殿上执事童子言道:“老爷,门下十一位真人俱是到了。”

  整座大殿忽然哗哗水声大作,再是轻轻一震,秦掌门已是到了殿上主位坐定

  十一名洞天真人俱是在座中行礼,口称:“恭迎掌门真人。”

  秦掌门一摆拂尘,免了礼数,随后缓声道:“今rì唤你等来此,是为一桩事,童儿,把书信拿去传示。”

  童子将书信先是送至孟真人手中,他看过之后,轻轻一挥手,书信便化作十份符箓飞起,分别落在其余真人面前。

  颜真人瞥一眼,冷声道:“攻伐北冥洲?好大的口气,张衍莫非以为我溟沧派还是师祖那时么?”

  孙真人目光瞧来,笑一声道:“师兄可要看清楚了,张师侄这分明只是入北冥对妖部小作惩戒,又不是要找上八大妖部拼杀。”

  颜真人皱眉道:“孙师弟,北冥八大妖部虽大不如前,可实力犹存几分,部众若遭屠戮,哪里会坐视不理?”

  朱真人沉声道:“这个张衍好不安分,魔穴现世在即,那六大魔宗才是我溟沧需去对付的,这个时候该镇之以静,若是再去招惹北冥妖部,挑起两洲纷争,岂不是节外生枝?”

  孙真人嗤笑一声,讽言道:“师兄这话小弟不爱听,我溟沧派自太冥祖师立派之后,何曾惧过谁人来?若是北冥八部齐来,我孙至言自去抵挡,就不用劳动师兄大驾了。”

  颜真人不悦道:“师弟,怎有你这般与朱师兄说话的?”

  沈柏霜这时淡笑道:“孙师侄说得好,沈某常憾生不逢时,未曾赶上昔年师伯攻伐北冥之战,其若能来,我求之不得。”

  他这一开口,颜真人登时不作声了。

  此时位于末座的彭真人笑道:“诸位真人,张衍非是不分轻重之人,北冥妖部看似势大,实则外强中干,桂从尧早亡,龟部还无人替继,鲤、蟒二部远走外海,余下五部为争那妖主之位,内斗不止,只要不涉及其本部之事,是不会来多作理会的。”

  秦掌门侧过首,道:“陈真人以为如何?”

  陈真人不紧不慢道:“而今我溟沧据洞天之位有十一人,虽还比不得秦师伯那时,但亦不是北冥妖修能比,只是魔穴将出,此刻把气力用在北冥洲,会否有些舍本逐末?”

  沈柏霜呵呵一声,道:“师兄此言,小弟不敢苟同,妖部皆是记吃不记打,若不好好敲打,魔劫之时,难免不会出来生事。”

  他对着殿上一拱手,言道:“掌门师兄,张衍此议,依小弟之见,颇是可行。”

  秦掌门不置可否,而是望了一眼坐下不远处的秦玉,问道:“师妹,你意如何?”

  秦玉摇摇头,道:“小妹并无他见,师兄看着安排就是了。”

  孙真人颇为诧异地看过去,这位秦师叔往rì什么事都要横插一手,现如今这么安分,他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孟真人这时起身,稽首道:“恩师,北冥妖修近来蠢蠢yù动,便是张衍不提,弟子亦是要说,魔穴之事虽虽重,但这后院不可不稳,由张衍出面打压一番也好,好叫其知晓这两洲之地,谁为做主之人。”

  秦掌门微微颌首,在殿内环视一圈,十一名洞天真人皆是低下头去,见无人再出言,便沉声道:“传我法旨,此事可允张衍放手去为,令其不必有所顾忌,身后自有山门做他倚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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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八章 乘燕万里入北冥



  半rì之后,浮游天宫遣一童子,将掌门法旨送到了昭幽天池之中。

  张衍接过法旨之后,心中大定,有了此物在手,他便可招聚门中人手,杀入北冥洲了。

  在洞室内踱了几步,他对景游道:“去把佐成唤来。”

  景游弯腰一揖,领命而去。

  这时小壶镜中一闪,镜灵忽然自里转出,供手道:“老爷,韩、蔡两位真人与彭长老在洞府外求见。”

  张衍心知这三人应是先一步得了消息,稍一思索,言道:“请三外去正殿,我稍候便就去相见。”

  过不多时,韩佐成来至洞中,上来见礼后,便道:“恩师唤弟子来,可有吩咐?”

  张衍道:“数十年内魔穴便将现世,到时我溟沧派无暇顾及他处,而今北冥洲妖部却是蠢蠢yù动,有不少妖部入掠东华,为后路安稳计,为师已请得掌门法旨,入北冥洲逐杀妖部,以慑其心,只是需一弟子先去那处查探,佐成你可愿往?”

  韩佐成没曾想到这回能用到自己,登时有些激动,忙不迭道:“弟子愿往,愿往。”

  张衍看着他道:“那你这两rì便可动身,有甚消息随时报我。”

  韩佐成想了想,有些赧然道:“弟子可否带上惜月同行?”他忙又解释,“弟子非是出自私心,而是碧羽轩本是出自南华派,擅能降伏妖物……”

  张衍一笑,摆了摆手,道:“为师自是明白,只是你二人同去,也切记要小心才是。”

  韩佐成连声称是,躬身一揖后,道:“恩师,弟子先告退了。”

  张衍点点头,目视其转出门外,有上回赐下的星枢飞宫在手。这徒儿就是遇上元婴修士,也能逃了回来。

  况且妖修中除了少许人外,多修力道,往往遁术极差,对上此物多是束手无策。

  他起袖一挥,开了阵门,踏步入内,再出来时,已是到了正殿上。

  韩王客等三人见他到来,忙起身见礼。

  客套一番后。各是落座。

  韩王客言道:“闻师弟与yù率众攻伐北冥妖众。为兄在府内左右也是无事。来此看看能否出些微薄之力。”

  上回杀死数名魔宗长老,所立功劳不小,门中已是准许他传功收徒。

  只是他从沈柏霜那处得知,眼下离魔穴现世至少还有数十载。可他与蔡荣举的寿数皆已不到百年。

  可他们一旦离去,门下徒儿恐是无人照应,转生之身入道之事也不见得能成,因而想与昭幽天池一脉尽量打好交道,好使弟子能得些许帮衬,将来行此事也好方便一些。

  至于彭誉舟,他则是限于掌门之命,张衍这处有事,一道符令就可唤他来此。与其被呼来喝去,脸面无光,还不如自己早早到来,免得心中憋气。

  张衍微笑道:“两位师兄和彭长老皆是功行深厚之士,此次攻入北冥洲。正要倚仗三位。”

  韩王客放下心来,又道:“有一事需与张师弟说。我与蔡师弟还有一个师弟,名为葛童山,只是上回沈师叔携我等回来时,因他去了南崖洲,是以未曾寻到,年前才找上门来,听闻此次往攻击北冥之事,也yù为山门效力,不知师弟可否应允。”

  张衍问道:“此事沈师叔可是知晓?”

  韩王客忙道:“若是沈师叔不允,我等也不敢与师弟来说,葛师弟修为也是弱,不在为兄之下。”

  张衍感叹一声,听闻昔rì白阳门下出sè弟子甚众,后与凶人争夺掌门时,两人门下多是战殁,若是眼下俱在,却想不出门中是何等气象,便道:“既是沈师叔的意思,那我可应下,这位葛师兄何时有暇,可来昭幽府中与我见上一面。”

  韩王客大喜,起身一礼,正容道:“为兄代葛师弟谢过张师弟了,回去之后,便叫他亲自上门拜见。”

  韩佐成回府稍做准备之后,就与言惜月言说动身去往北冥一事,两人结为道侣后,言惜月一切以他为主,自是依从。

  只是临行之前,他却是突然想一事,拍了拍头,道:“差点忘了,赵师弟在临清观驻守定是烦闷,门中yù扫荡北冥妖部,怎能与知会他一声,待为夫写书信予他。”

  待把书信写好,起法诀发了出去,夫妇二人这才启程。

  可才出得昭幽府,却见一名身躯高大雄壮的道人站在上空,韩佐成身形一顿,诧异道:“赵师兄,你怎在此?”

  对面修士乃是罗萧大弟子赵崇,他一抱拳,道:“韩师弟,为兄等候多时了,听闻你往北冥洲去探查情形,恩师遣我来此,命我与师弟弟妹同行。”

  韩佐成有些疑惑,道:“罗师叔此是何意?”

  赵崇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瞒韩师弟,我父泉和部妖王,乃是天狼血裔,而今在北冥洲中还有不少族人,此行或能帮上师弟一些忙。”

  韩佐成还未说话,言惜月在旁耳语道:“天狼乃是天妖一脉,赵师兄亦可说是天妖后裔,有此等身份在,行走北冥却是方便许多,罗师叔想得却是周到。”

  韩佐成听闻有这一层缘故在内,自无不允,客气几句后,请了赵崇同行。

  三人再次上路,行有十多rì后,便到了尚河之畔,往西眺望,可见神渡峰巍峨山影,而北面亦是峰峦起伏,苍山如海,云气浩荡,乃是东华洲与北冥洲两界交汇之处。

  韩佐成望着对面北冥洲,生出一股怅惘之sè,道:“我祖母曾言,当年族中遭劫,她独自一人逃出,因那时道行尚浅,无法飞遁,是以用了十余年,徒步行出这山界,来至东华洲,后才与我祖父在山中结缘,有了我父。”

  言惜月知他祖母乃是狐jīng,可并未有什么嫌弃之意,上来执住他手,,美目深注他道:“夫君,可知老夫人仙乡何处?”

  韩佐成点头道:“记得小时候总是念叨,说是在一处唤作黄蒿州的所在。”

  言惜月柔声言道:“夫君,不如探明洲中情形后,你我再去那处游访。”

  韩佐成喜道:“好,便如此。”言罢,他回头一寻,见赵崇站在远处,不由一笑,冲其招呼道:“赵师兄,快些过来,两界山中罡风狂猛,待我放出坐骑,便能快些过去。”

  赵崇为人虽是老实,但眼力还是有的,方才两人说话,他也是知趣远远避开,不过这天中罡风厉害,除非自地表走,否则极是难过,因而从善如流,上得前来,拱手道:“有劳师弟弟妹了。”

  韩佐成手中牌符一晃,放出一头十丈多长的红羽大燕来,三人一起乘上其背,此燕一振翅,啁啾声起,就窜入云中。

  这头飞燕乃是碧羽轩以南华派秘法,费尽心力豢养出的奇禽,行速极快,乘风展翼,可谓一rì万里。

  只是一路过来,三人却见山中到处都是妖气弥漫,有不少妖部还正往南而行,细细一数,前后加起来,怕是不下万数之多,其中更有少许大妖气机,有几个注意到天中动静,试图上天来捉拿三人,好在这头大燕飞翔时迅捷无伦,又专往偏僻之处走,才险之又险避了过去。

  韩佐成心惊道;“难怪恩师说北冥妖修颇不安稳,要是这上万妖众到了东华洲,若无人理会,不知要有多少生灵涂炭。”

  这些妖修在山中还好说,大可捕野兽鱼鸟为食,可要是南下到了东华洲,寻不到足够果腹之物,那便就只剩吃人一途了,是以在玄门之士看来个个该杀。

  赵崇这时道:“师弟放心,妖魔虽众,可只要除去领头人,便不足为虑,我等只要打听清楚哪些妖部势大,飞书报了上去,自有府主和门中诸位真人将之料理了去。”

  韩佐成道:“师兄说得是,不过这许多妖物,若能尽数降伏,对付魔修时也不失为一大助力。”

  十天之后,眼前景sè却是一变,望去怒峰连云,山崖如刀劈斧削,树木奇巨无比,流水之声震动双耳,此时天上一点黑点经过,抬眼看去,赫然是一头三十丈大小的鹏鸟,只是似看出三人不好招惹,也是jǐng觉,把翅一震,倏忽入得云中,再是一声逐渐远去的长啸。

  韩佐成心忖此地应已是到了妖修地界,不敢太过招摇,与言惜月商量几句,就自落在一处峰上。

  落地之后,待三人下来,那红燕唧唧一声,巨大身形往下一矮,化作孔雀大小。

  言惜月见这头异鸟有些萎靡,显是太过辛苦,不免有些心疼,忙取了些丹药出来放至其嘴边,红燕颇通灵xìng,亲昵蹭了蹭她衣袖,俯首把丹药往啄去,这才恢复了几分jīng神。

  赵崇向前几步,到了前方崖边,往下看去,见下方云气飘渺,古木参天,郁郁葱葱铺去天边尽头,此处灵气不及昭幽天池,可吸上一口,却觉身心舒畅,仿佛回了母胎之中,便回头道:“师弟,你与弟妹现在这等候片刻,为兄去探查一番。”

  韩佐成想了一想,此刻不是逞能之时,赵崇无论模样身份都比自己方便,将一枚牌符递去,道:“有劳师兄了,此是星枢飞宫牌符,且拿去防身。”

  赵崇推辞几下,见其执意要给,便就拿过,抱拳一礼,就驾起丹煞,纵身往峰下去。

  ……

  ……

  ps:

  过度章节,北冥剧情不多,很快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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