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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悍戚(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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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八章 刘胖子,你会帮我吗(下)

  “至于你……”

  刘闯虎目圆睁,大步来到荀旦跟前。

  小丫头吓得已经说不出话,咬着嘴唇,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荀匡,你再不给我出来,我便要骂你老子了。”

  刘闯话音未落,就见从中堂拐角处,走出荀匡,一脸尴尬之色。

  刘闯也不理他,而是瞪着荀旦,“你给你爹留信说,要看看我是什么样子……现在看到了吗?”

  “呜呜呜,看到了!”

  荀旦也没了底气,吓得涕泪横流。

  刘闯冷哼一声,“荀匡,带着你妹妹回临淄,见到你爹,就说:让他好好教导他闺女,让她知道,什么才是做客之道。”

  说完,刘闯气哼哼一甩袖子,大步流星便往后宅走去。

  “刘胖子,你欺负人!”

  荀旦哇的一声,便哭起来。

  荀匡有心上前劝说,却又不敢阻拦刘闯。

  刘闯那气势太强大了,莫说是他,整个高密县城里,估计除了郑玄之外,没人敢在这时候再去与他说话。

  “小妹,刘公子刚才虽有些无礼,可也没有说错。

  你这两天太过强势,就连三娘子也要让你几分……你要知道,这不是咱家。三娘子她们让着你,是因为你的身份。可你要知道,刘公子虽出身高贵,可自幼便父母双亡,落难与民间。

  他能有今天这成就,又岂能容你胡闹?”

  “可是,可是我只是想帮他啊!”

  “你想帮他。但却用错了方法……你这两天的举动。会让刘公子颜面无存。”

  “那怎么办?”

  荀匡揉了揉太阳穴。苦笑道:“好了,你也不要难过。先随我走吧……咱们先去郑公家中,然后请郑公出面。你这样闹,回到家里,爹爹会打断你的腿的。等刘公子消了气,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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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闯进了后院,见左右无人,长出一口气。

  不过。他很快又头疼起来!

  刚才为了平息吵闹,他大发雷霆,甚至连麋缳也受到了责骂。

  可这件事,他也知道不能怪麋缳,甚至怪不得荀旦。

  吕布名声实在是不太好,年初时他派陈登去许都,想要向曹操求一个徐州牧的封赏。哪知道,陈登陈珪父子都得了好处,陈登甚至还得了广陵太守的职务,可是吕布却一无所获。

  为这件事。吕布怒不可遏。

  陈登靠着三寸不烂之舌,骗得吕布平息怒火。

  可这件事。却成为一桩笑话。人们当着吕布的面不敢说,但是背地里,常言吕布一介胡奴,痴心妄想。

  由此可见,吕布并不得人心。

  荀旦出身名门,对吕蓝这种庶门之女,自然看不上眼,所以言语中多有讽刺之意;而麋缳呢,也未必对吕布有什么好感,于是在不知不觉中,对吕蓝的态度,也不可避免有些冷落。

  吕布是吕布,吕蓝是吕蓝……

  人小姑娘千里迢迢而来,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终归是自己的客人。

  将心比心,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刘闯的身上,恐怕刘闯也要暴起杀人,做的更加过火……

  他之所以惩罚吕蓝,也是为了向荀谌表明态度,我并没有偏向谁。

  可这后果……

  刘闯轻轻拍了拍额头,回到书房里。

  “来人!”

  “公子有何吩咐?”

  走进书房的,是一个身着淡青色长裙,梳着倭堕马髻的女子。

  这女子体态婀娜,生的更是貌美。

  刘闯看到她,不由得一怔。

  这女子她认得,就是当日在彭城俘虏的杜氏,也就是秦谊的妻子。

  本来,杜氏是负责照顾步鸾的母亲,后安定下来后,步骘在高密买了一个宅子,和萧凌一起,把老夫人和步鸾接过去。老夫人不太喜欢杜氏,觉得这杜氏长的太过貌美,有狐媚子气,所以不愿意带她走。就这样,杜氏便留在郑家别院,负责伺候甘夫人和麋缳……类似于内宅大总管。

  “你怎么在这里伺候?”

  “三娘子说,公子这边需要有人伺候,她要回去受罚,所以……”

  刘闯闻听,不禁哑然失笑。

  缳缳啊……你现在越学越精明了!

  他想了想,沉声道:“一会儿你吩咐伙房,做点粥饭。

  给缳缳做一碗鱼羹,她最喜欢吃这个……另外烤些肉食,再做些菜饼,做好了再与我知晓。”

  “喏!”

  杜氏俏生生离去,刘闯独自坐在书房里,轻轻拍着额头。

  这时候,房门却被人悄悄拉开了一条缝,只见诸葛亮从外面探头进来,看到刘闯坐在榻椅上,便笑嘻嘻道:“孟彦哥哥,我可以进来吗?”

  “哦,是孔明啊,进来吧。”

  诸葛亮笑嘻嘻进来,冲着刘闯竖起大拇指。

  “刚才我回来,听说孟彦哥哥把那两个小魔头都镇住了。”

  小魔头?

  刘闯先一怔,旋即哑然失笑。

  诸葛亮说的小魔头,怕就是指的吕蓝和荀旦吧。

  “孔明,你休要胡说八道,荀娘子和吕娘子若知道你这么说她们,必然会联起手来,收拾你。”

  “嘿嘿!”诸葛亮露出笑容,在刘闯身前站定。

  “给!”

  “这是什么?”

  “你上次不是说那长辕犁不甚方便,姐姐这两日计算了一下,按照你说的那个短辕犁,绘出一张图来。孟彦哥哥看看,是否就是你之前说的那种短辕犁?姐姐说。若没错的话。可以着人打造。”

  刘闯一怔。伸手接过图纸,看了两眼之后,不由得心头一震。

  他上次和孔明也只是随口说了一下,因为当时他觉得,耕地用的犁,和他印象中的犁有很大不同。在三国时期,犁还停留在长辕犁的模式,真正转变为短辕犁。是在隋唐以后的事。

  他对农具也不是很了解,可是诸葛玲绘出的图纸,竟然与他记忆中的短辕犁式样相近。

  而且,诸葛玲还标注了短辕犁各部分的尺寸,看得出,是用了心思。

  刘闯很认真的把图纸看完,不过也没看出来什么状况。

  他觉得,诸葛玲设计出来的这款短辕犁,已经基本上接近于他记忆中的犁,于是连连点头。

  “二娘子这张犁。确设计极好。

  这样吧,你把图纸送到老费那里。让他依照图纸进行打造。

  若有什么地方需要调整或修改,便向二娘子求教……争取在季春到来前,完成这张短辕犁。”

  诸葛亮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他忙回答道:“孟彦哥哥放心,我这就去找老费。”

  “对了,还有件事。”

  “哥哥还有什么吩咐?”

  刘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过两日,子义的孩儿便会送来这边,到时候你带他去康成公那边求学。对了,我警告你,别欺负太史亨。那小子练得好拳脚,小心惹急了他收拾你。”

  哪知道,诸葛亮眼睛却一亮。

  好拳脚吗?

  他心里一声冷笑:正好还却个能使唤的人,他若来了,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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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时,杜氏做好了饭菜。

  刘闯让她把鱼羹和菜饼送去麋缳房间,而后端着一盘烤肉,便来到吕蓝的住处门口。

  还没有进门,就听到屋里传来噼啪的声音。

  吕蓝在屋子里正愤怒的摔砸物品,一边摔一边骂:“死胖子,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

  凭什么你要我抄写《女红》,我便要抄写《女红》?我阿爹都没有这么责罚过我……呜呜呜,好心好意来找你玩,你却要责罚我?死胖子,我才不会抄写,看你到时候,能拿我怎样。”

  刘闯在门外,忍不住笑了!

  笃笃笃!

  他敲响房门。

  “谁!”

  “吕小姐,我是刘闯。”

  紧跟着,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你来干嘛,我在抄书。”

  刘闯没有回答,拉开房门,迈步走进房间。

  就见吕蓝坐在书案后,手里拿着一支笔,面前铺着一张纸和一本书,正装模作样的在抄书。

  看刘闯进来,她抬起头,哼了一声,继续低着头抄写。

  刘闯走过去,把饭菜放在桌上。

  眼睛一扫,他忍不住哈哈大笑,“吕小姐,你不识字吗?”

  “你才不识字!”

  “可你把书都放反了……”

  “啊!”

  吕蓝闻听,顿时脸一红,连忙把书转过来。

  “我高兴,我乐意……用你管我。”

  刘闯站起来,拿起一条毛巾,在水盆里湿了湿,拧干之后递给吕蓝,“先把脸擦干净,简直就是个小花猫。”

  吕蓝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她下意识接过毛巾,可又觉得很没有面子,把湿巾扔在桌子上,头一扭,也不理睬刘闯。

  刘闯摇摇头,伸手把毛巾拿起来。

  “吕小姐,我知道这两天,你受了委屈。

  我代缳缳向你道歉……来,先把脸擦干净,把饭菜吃了。若是饿瘦了你,只怕你老爹会立刻提兵杀来高密,找我拼死拼活。我如今才刚安顿下来,可不想再去和你老爹火拼三百合。”

  吕蓝听刘闯说的有趣,噗嗤笑出声。

  她接过毛巾,把脸擦干净,拿起一块菜饼,吃了一口。

  “死胖子,我又没做错,你干嘛要罚我?”

  “罚你,是因为你在我这里舞刀弄枪……你也知道,这刀枪无眼,万一伤了谁,都不是好事。以后你再与人争执,最好别用兵器。我知道你喜欢舞刀弄枪,但也不用整天都带着把刀啊。”

  “刘胖子,你不喜欢我用刀剑吗?”

  “呃……这倒也是不是,只是怕你伤了人,或者伤了自己,都不好!

  对了,你怎么跑来这里?你老爹难道就不怕你出事?”

  吕蓝嘴巴一撅,露出委屈之色,她低着头轻声道:“刘胖子,你去年和我说好,要我开春来找你,怎地你忘记了?”

  刘闯一怔,蓦地想起来,当时送吕蓝回去的时候,好像是有这么一个约定。

  只是,他当时也就是随口一说,却未曾想吕蓝居然当了真。

  脸上露出赧然之色,他憨憨一笑,“你看我这记性,来到高密之后,又是打仗,又是整顿兵马,险些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吕小姐莫怪,是我记性不好。”

  哪知道,吕蓝并没有露出笑容,眼眸中却闪过一抹悲伤之色。

  “刘胖子,是不是你们男人,整天都想着大事业,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这小丫头有心事!

  刘闯道:“当然不是!”

  可他拙于口舌,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而吕蓝则低着头,默默的吃了两口,突然道:“刘胖子,过了这次,我以后怕没有机会来看你了?”

  “怎么了?”

  不知为什么,当吕蓝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刘闯心里突然一紧,有一种难受的感觉。

  吕蓝眼中闪着泪光,低着头轻声道:“爹爹要把我许配给袁术的儿子。”

  “啊?”

  “刘胖子,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个什么袁术的儿子,我又没见过他。

  可是娘亲劝我说,如果爹爹能够和袁术成为亲家,身份和地位,都会提高,以后就不会再有那么多人,耻笑他的出身。爹爹是个很要强的人,我知道,他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那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只让刘闯感到心痛。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历史上,吕布和袁术的确是定下了这么一桩亲事,不过后来具体是什么原因,这桩亲事并未成功。哦,对了……好像是陈珪陈登父子在中间作祟,吕布没有把吕蓝,送去袁术那边。

  如果不是吕蓝提起这件事,刘闯险些就忘记了此事。

  看着吕蓝那副哀伤的小模样,他轻声道:“吕小姐不必担心,温侯定不会让你嫁给袁术之子。”

  “你懂什么,那袁术出身高贵,爹爹根本无法拒绝。”

  “没错,袁术他的确出身好,可你别忘了,他如今称帝,却是犯了众怒,温侯又岂敢在这个时候,和袁术联姻?”

  “真的?”

  吕蓝猛然抬起头,看着刘闯。

  “当然是真的!”

  “可是,可是,可是……”吕蓝犹豫良久,轻声道:“如果爹爹一定要我嫁给袁术的儿子,刘胖子你帮我吗?”

  “帮!”

  刘闯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

  听到这句话,吕蓝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笑容。

  “真的吗?”

  刘闯点点头,伸出手,“和以前一样,咱们拉钩。”

  那如玉般白皙的小指头,勾在刘闯的小指上,吕蓝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阳光。

  突然间,刘闯觉得,眼前这个小丫头,还真的是一个美人胚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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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零章 虓虎之邀(一)

  吕蓝有些大大咧咧,是个不记隔夜仇的小丫头。

  别看她当天要和荀旦拔刀相向,但事情过去,她也就忘了。

  而且,小丫头骨子里有骨子任侠气,这一点颇受刘闯喜爱;至于荀旦,更是个被宠坏了小丫头片子。说话口无遮拦,想起什么是什么。虽说也出身书香门第,但她和诸葛玲的情况却有大不同。在父亲过世,长兄携母渡江,大姐出嫁之后,哪怕是有诸葛珪照顾他们,可是身为姐姐,哪怕只比诸葛亮大两三岁,却必须要担负起照顾诸葛亮和诸葛均两人的责任。

  诸葛玲家中行三,上有一兄一姐,下有两个弟弟,自然无法和荀旦那种独女的待遇相比。

  别说荀谌夫妻,包括荀旦两个哥哥,对她也宠爱有加。

  两种截然不同的环境,造就了荀旦和诸葛玲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

  诸葛玲恬静,而荀旦活泼,甚至有些肆无忌惮。

  在这方面,荀旦和吕蓝的情况有些相似。

  如果不是她二人上面有两个极为强大的老子,为她们遮风挡雨,说不得要惹出多少麻烦来。

  吕蓝,不记隔夜仇;荀旦,也是个有口无心的小丫头。

  两个人很快就和好如初,坐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好像两只百灵鸟一样,让麋缳和甘夫人,哭笑不得。

  这两个小丫头似乎找到了共同语言,那就是黑刘闯。

  荀旦说刘闯如何如何可怕,吕蓝就会说。刘闯当初在战场上以多打少战胜吕布。反正两个小丫头很有默契的站在一起。开始以讨伐刘闯为乐趣。麋缳有心制止。却被甘夫人拦住。

  “让她们说吧,反正在这后宅里,也不必担心传出去。

  这样不是挺好?难不成让她二人继续和前些日子那样,每天争执不休,吵闹不停?她们也未必是对刘公子有恶意,只是想发泄一下。你信不信,谁要敢在她二人面前说刘公子不是,她二人绝对会向着刘公子说话。等再过几年。说不得她们就能明白,这世道是何等艰辛。”

  麋缳恍然!

  她大体上能明白吕蓝和荀旦的想法。

  想当初,麋缳在家中也是受万般宠爱,和吕、荀的情况相仿。

  虽然她的老爹,不似荀谌出身名门望族,也不像吕布勇力过人。但凭借万贯家财,麋老太公足以在东海呼风唤雨,无人敢去招惹。那个时候的麋缳,也时常会责怪刘闯。但如果有人欺负刘闯,她就会立刻翻脸。也许。在吕蓝和荀旦的世界里,刘闯就是她二人的。容不得别人去说。

  想到这里,麋缳随即释然。

  她摇摇头,便问道:“甘姐姐,怎地不见诸葛娘子?”

  “诸葛娘子晌午去费沃那边了,说是要看看费沃弄出来的短辕犁。”

  “她倒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麋缳笑了笑,心道这样也好。

  诸葛玲又是可做,便不会胡思乱想,也省得自己费心。

  突然想起来,她今天的活计还没有昨晚,本打算要给刘闯做两件夏裳,却因为些许小事,耽搁到现在。

  于是,麋缳和甘夫人说说笑笑,便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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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荀旦安抚下来之后,刘闯写了一封书信,派人送往临淄。

  他向荀谌表示感谢,同时也告诉他们,荀匡和荀旦目前在高密安好,请二人放心。说了一些家常话,他话锋一转,便转到了袁家上面。刘闯在字里行间,表达了对袁绍的尊敬。虽然并没有说出想要归附的话语,但他相信,荀谌会用这封书信,为他解决一部分的压力……

  至少在目前,他并不想开罪袁绍。

  把这些事情处理完之后,刘闯在屋中徘徊。

  “元福!”

  “喏!”

  “备马,咱们去密水亭。”

  密水亭是位于高密城里的一处宅子。

  据说这宅子的主人,原本也是个风雅之士,因思念家乡密水,故而取名密水亭。不过,终其一生,也未能返回密水,最后客死他乡。他死后,家道落败,这处宅子便卖出去,为刘平收购。

  刘平离开高密的时候,又把密水亭赠与刘闯。

  而刘闯呢?

  却认为这密水亭太过偏僻,所以便作为一个临时的囚室,把魏越关在里面。

  魏越可以在宅子里走动,却不得走出宅邸。

  随着刘闯站稳脚跟,越发觉得,他手里可用之人,实在太少。

  所以,他不想继续再耗下去,决定和魏越摊牌。

  如果魏越愿意归附,刘闯会让他前往姑幕,协助管亥;如果他不愿意归附,那么对不起,便只能送你上路。

  在某些方面,刘闯不喜欢拖泥带水。

  “公度,近来可好?”

  刘闯来到密水亭,就见魏越在院中使枪。

  他站在一旁,也没有打搅。待魏越把一套枪法练完,他才抚掌称赞,“公度这枪,使得果然好。”

  魏越看上去,有些颓然。

  他看了刘闯一眼之后,沉声道:“公子今日前来,可是要取魏越项上人头?”

  这也是刘闯自俘虏魏越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刘闯微微一笑,撩衣在廊上坐下,“公度,何以如此说?”

  “公子虽未说,但某却可以感受到,公子身怀杀意。”

  刘闯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废话……公度,我想请你助我一臂之力,不知你可愿意?”

  魏越笑道:“若我不肯。公子又欲如何?”

  “这个……”刘闯沉声道:“公度用力不俗。我甚惜之。

  你能统兵。也能上阵搏杀,是大将之才。我不想说什么虚头巴脑的话,若你愿助我,我就任你为汶水司马,屯驻姑幕,助我稳定住汶水地区局势,再练出一支精兵;若你不愿,我就送你上路。放虎归山的事情。我绝不为之,更不想为甚虚名,给自己日后留下什么麻烦。

  本来,我还想与公度好生劝说。

  可现在,看来公度你已经有所决定……那么,请告诉我你的答案,免得我为之牵肠挂肚。”

  魏越愣住了!

  刘闯这一番话,可是没有照着套路来。

  按道理说,刘闯应该先好言安抚,然后再劝说拉拢。

  可是。他硬邦邦甩给魏越两个选择:要么帮我,要么就死!

  魏越一时间。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他很快就把情绪调整好,疑惑道:“公子就不怕我表面答应,暗地里谋害?”

  “若如此,算我瞎了眼,看错了人。

  我这个人,其实很简单……我用你,就不会怀疑你。反之,若我怀疑你,就不会留你在身边。

  大丈夫生于世上,哪里有那许多花花肠子。你我都是练武之人,痛痛快快与我一个答案。”

  刘闯说完,便看着魏越。

  魏越沉吟半晌后,突然一笑。

  “公子既然如此说了,越愿助公子一臂之力。”

  刘闯闻听,不由得长出一口。

  “有公度,则我不必再去担心西面之敌。”

  刘闯如今坐镇高密,南有管亥,东有太史慈和徐盛,无需太过费心。

  他唯一担心的,便是西面泰山郡和齐郡的敌人。若他们与彭璆联手来攻,刘闯就必须要分心两地。

  姑幕,位于高密以西,本属于琅琊郡所属。

  刘闯占居东武,击溃萧建之后,姑幕便成为一座无主之城。

  这姑幕的面积不大,人口也不算多。

  可是,他却位于高密和东武之间,随时会威胁到刘闯的侧翼。

  此前,姑幕由管亥掌控。但随着屯田推广,管亥的精力也受到了牵制,难以顾及姑幕。偏偏这个地方,必须要有人驻守才行。步骘向刘闯推荐史涣,但刘闯却不太赞成。史涣有统帅之才,刘闯更希望他留在身边,协助自己震慑下密县。所以,他必须要另选一个人才成。

  思来想去,刘闯觉得魏越其实是最佳人选。

  他俘虏魏越之后,又打听过一些魏越的情况,对这个人的能力,有一个全面了解。

  但一直以来,魏越不肯归降,也是刘闯心头一桩大事。随着整个高密地区的屯田即将开始,姑幕若不能尽快控制手中,刘闯总是难以心静。如果魏越不肯投降,刘闯就准备把魏越杀了,派薛文前去驻守。但以经验和能力而言,薛文和魏越还是有些距离,让他不敢重用。

  现在,魏越既然肯吐口了,刘闯也算是松了口气。

  他二话不说,立刻带着魏越离开密水亭,来到高密县衙一番交谈之后,刘闯取出一支令箭。

  “公度,姑臧之重要,想来不必我说,你也明白。

  一旦你驻守姑臧,面对的敌人,便是泰山吕子恪……所以,我思来想去,以为你最为适合。

  我会从东武抽调一千兵马,听从你的调遣。

  西面的事情,我就托付于你。你不但要守住姑臧,更要监视泰山郡的异动,随时向我报告。”

  刘闯的年纪,比魏越小太多。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自成一种气度,令魏越甚为感激。

  “公子放心,越在姑幕在,必不负公子厚望。”

  刘闯,顿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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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魏越出镇姑臧,刘闯在北海国的最后一个短板,就算是填补起来。

  伴随着春耕的全面开始之后,刘闯也变得越发忙碌。

  白天,他要前去查看屯田进度。晚上。则要返回县衙。处理各地送来的公文和情报。

  建安二年二月底,袁术因河内术士张炯符命,潜号仲氏,以九江太守为淮南尹,在寿春设置公卿,祠南北郊,自立为天子。这也就等于,是彻底造反。虽然此前就有消息说。袁术要称帝。但毕竟他还没有做出行动。可现在,他不但自立为天子,更斩杀前兖州刺史金尚,令诸侯震怒。

  袁绍檄文,与袁术断绝关系。

  曹操在许都上奏天子,恳请出兵征伐。

  旋即袁术好友,也就是徐州陈珪见劝说无效,也与袁术划清了界限。

  曹操诏令吕布、刘备出兵讨伐袁术。

  而袁术在这个时候,却派遣使者韩胤,要求吕布送女前去寿春完婚。

  然则。陈珪担心袁术和吕布若联起手来,势必会造成国难。于是他竭力劝阻。总算是让吕布改变了主意,更将韩胤斩杀。

  可是,吕布却并没有感到轻松,相反却变得越发苦恼。

  此前,他因为同意了吕蓝和袁术之子的婚事,使得吕蓝对他非常不满,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所幸貂蝉发现及时,派出一支人马跟随。

  可谁知道,这丫头居然带着人,跑去了高密……

  对刘闯,吕布即羡慕有憎恶。

  要知道刘闯能名扬天下,便是踩着吕布的名声上去。不管是他当时轻敌,亦或者是刘闯以多打少,这勇力无双的名声,算是有了。如此,吕布又怎能对刘闯不憎恶?此前,刘闯崛起于微末中,吕布对他还有些好感。因为,吕布同样是个平民出身,一刀一枪杀出今日地位。

  可偏偏刘闯的身世,让刘闯迅速得以上位,使得吕布羡慕不已,同时更感憎恶。

  他曾想过,出兵征伐刘闯。

  但陈宫一席话,却把他劝住:“那刘闯,已今非昔比。

  他得天子所认,贵为皇叔,乃汉室宗亲。这且不说,刘子奇当年名扬四海,世人无不称赞。刘闯身为刘子奇之子,得郑康成管幼安这些人支持,已在北海国稳住根基,绝非无根飘萍。

  君侯胜了,会为天下人所责骂,甚至会引发战事。

  若君侯败了,平白便宜了那小儿……他此前虽胜君侯,但终究胜之不武。可这一次若君侯败了……不说败,哪怕是平手,君侯的威名必将大减,更成就那小儿威名,岂非得不偿失?”

  吕布一脸苦恼之色,“可是铃铛儿一去半月,连封书信也没有。

  我怎知那小儿是否善待铃铛儿?

  再者说了,铃铛儿是我女儿,呆在他刘闯家中,又算什么事情?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说,我贪恋刘闯小儿的身世,将女儿送去,换取前程?公台,这件事你定要为我想出主意。”

  陈宫不禁沉默了!

  这种事,你怎么解决?

  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是你闺女主动送上门去,也怪不得刘闯。

  你现在说关心闺女,可你当初同意把铃铛儿嫁给袁术之子,不也是贪恋袁术四世三公之名?

  吕布心里想什么,陈宫心里很清楚。

  可是,他却不能把这些话说出来,免得吕布恼羞成怒。

  思忖片刻,陈宫想出了一个主意,“其实,那刘孟彦倒也不错。”

  “嗯?”

  吕布抬起头,眸光闪闪。

  他等陈宫这句话,可是等了很久,“公台此话怎讲?”

  “中陵侯生前,才学过人,交友广阔,为世人所称赞。

  刘闯乃中陵侯遗孤,身世坎坷。然其人不坠中陵侯之威名,虽无中陵侯才学,却勇力过人,胆识无双,故才有今日之成就。而今,他为天子承认,乃大汉皇叔;郑玄等人对他也竭力相助,为士林所称赞。君侯难道没有发现,此前陈汉瑜每提及刘东夷,莫不以小儿、闯贼相称。

  可自从他得知刘闯身世之后,已渐渐改变。

  虽然很少提及刘闯,但每次提及,必然称呼其全名……呵呵,以陈汉瑜之傲,也不敢得罪刘闯。盖因中陵侯余荫尚存,更不要说,郑康成、管幼安,以及那颍川钟元常等人的支持。

  铃铛儿既然敢跑去高密,必然是对刘东夷心怀好感。

  君侯何不趁此机会,顺水推舟,成全此事?如此不但铃铛儿不会抱怨,便是于君侯,也大有好处。”

  吕布,长舒一口气。

  老子等你这句话,等了许久。

  吕布为人市侩,与他出身有关。

  他好慕虚名,向往荣华富贵……可是他的出身,却限定了他的成就。

  当初在丁原帐下,他的地位甚至不如张辽。

  原因?

  很简单……要知道,张辽本不姓张,而姓聂。

  西汉汉武帝时,与向匈奴进行诱敌战。雁门商人聂壹,冒险潜入匈奴,行诱敌之计。可惜,最终此战以失败而告终。聂壹更因此而丧命,为武帝所赞。张辽便是聂壹的后人,为避乖辟怨,后来改姓为张。丁原对张辽的看重,远胜吕布。当初何进请诸侯入京,铲除十常侍,丁原就是让张辽前去,而非派遣吕布前往。事实上,吕布不过丁原主簿,屡受打压。

  因此,吕布杀丁原而投董卓。

  后来又被王允拉拢,一方面有貂蝉的因素,另一方面,未尝不是因为王允那公族出身的身份。

  刘闯恢复名誉后,吕布羡慕无比。

  吕蓝跑去高密,吕布也曾动过念头,想要和刘闯拉近关系。

  可因为他此前已经答应袁术,所以不好反悔。

  可现在……

  他看了一眼陈宫,故作矜持之状。

  “公台,这样好吗?”

  你就装吧!

  陈宫心里面暗自咒骂,脸上却做出大义凛然之状。

  “今为铃铛儿名声,若刘闯不肯,君侯提兵征伐,也是师出有名。”

  我打你刘闯,是因为儿女私怨,非是为争夺地盘。

  吕布闻听连连点头,“公台所言极是,不过某亦不愿交兵,令生灵涂炭,百姓受苦。

  公台,不如这样,你代我走一遭,去探探那刘闯口风?顺便把铃铛儿接回来,就说夫人对她,非常想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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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二章 虓虎之邀(三)

  “我不回去!”

  刘闯话未说完,吕蓝一声尖叫,在花园回荡。

  好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她扭头就跑,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被吕蓝那一声尖叫吓得一激灵,等刘闯反应过来的时候,吕蓝已经跑出了花园。

  “刘胖子,你为何欺负铃铛。”

  不等刘闯去追,荀旦提着那口宝剑,就拦住刘闯去路,大声喝问。不仅是荀旦跑出来,便是麋缳和甘夫人也走上前,“公子,铃铛不懂事,就算她做错了什么,你又何必这样吓唬她呢?”

  我哪里吓唬她了!

  刘闯没想到,这才多长时间,吕蓝便得到大家的认可。

  这与当初她刚来高密时,被麋缳等人排挤的情况,可是完全不同。

  “缳缳,你们切莫误会。

  我刚才只是告诉她,她父亲派陈宫和高顺前来……我哪知道她会这个样子?算了算了,你们继续吧,我去看看这丫头,免得她胡思乱想。她爹派人前来,也是正常的事情。我还奇怪,这丫头来高密这么久,徐州那边居然不闻不问?估计,是她和吕温侯之间,有什么误会。”

  听刘闯这么一解释,众女才算是放过刘闯。

  刘闯直奔吕蓝的住处,就见她房门紧闭。

  “铃铛,开门!”

  “不开,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嫁给那个袁术的儿子。”

  刘闯道:“铃铛,你且开门。

  我保证。若你不愿意,便是你爹来了。也无法强迫你……他若真的逼你,了不起到时候,我与他再打一回便是。”

  门,唰的被拉开了!

  吕蓝探出头,“真的?”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既然说过会帮你,就不会食言而肥。”

  吕蓝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快乐笑容。

  “刘胖子。我就知道,你会帮我……既然如此,你刚才为什么要吓我?”

  “我何时吓你了?”

  “你刚才说,陈先生和高顺叔父过来,不是来接我吗?”

  刘闯苦笑道:“铃铛,我只说陈公台和高顺前来,不过他们来干什么。我可是一点都不知道。

  我刚才也是想向你打听一下,这两个人的情况。”

  “这样啊,却不早说!”

  你得给我机会说啊……

  刘闯心里苦笑连连,便在门廊上坐下。

  吕蓝也走出来,乖巧的在他身旁坐好,“好了。你问吧。”

  “啊?”

  “你刚才不是说,要向我打听事情吗?”

  吕蓝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让刘闯忍不住哑然失笑。

  他想了想,沉声道:“陈公台,其人如何?”

  “陈先生吗?”吕蓝的眉毛扭在一起。似乎是在考虑措辞。可事实上,吕蓝对吕布手下的那些将领。特别是在吕布渡河之后招揽的人手,并不是特别了解。她搜肠刮肚想了很久,这才开口回答:“陈先生我不太熟悉,不过我感觉,除了父亲,大家对他都好像不太信任。”

  吕蓝所说的大家,是指吕布的旧部。

  比如张辽,比如成廉,比如曹性……

  吕蓝道:“陈先生这个人很古板,喜欢大喊大叫。

  而且他很固执,一旦确定了想法,谁如果反对,他就会生气,有的时候还不吃饭,很火爆。”

  史书记载,陈宫刚直烈壮。

  听吕蓝这么一说,刘闯对陈宫也就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陈宫也许,并不想三国演义里说的那样,在吕布麾下有很大的影响力。

  事实上,他就是一个幕僚。

  甚至可能连吕布也对他不是特别重视,否则在吕布和曹操的几次对抗中,陈宫并非没有出谋划策,但吕布却没有采纳。相比之下,刘闯觉得吕布对陈珪父子的重视,都超过了陈宫。

  “那高顺呢?”

  “你说孝恭叔父啊……”吕蓝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笑容,显然她对高顺的印象,远远好过于陈宫。她笑道:“孝恭叔父不善言辞,若逼得急了,他甚至还会结巴。不过他人很好,经常陪我玩耍。但爹爹不喜欢他,说他不会说话。有好几次,我见爹爹见过孝恭叔叔后,回来发脾气。

  不过,我喜欢孝恭叔父。

  和魏续宋宪他们几个相比,孝恭叔父虽然不似他们会讨好人,但我知道,他对爹爹很忠心。

  这是小娘说的!”

  有的时候,孝子的直觉极其敏锐。

  历史上,也正是魏续宋宪侯成三人,出卖了吕布,才有白门楼之说。

  “刘胖子,你问这个作甚?”

  “这个……呵呵,看你这么聪明,我就不瞒你了。

  我想把高顺留下来……你别瞪我,我不是要挖你爹爹的墙角。我只是想借用他一段时间,帮我练出一支精兵来。你也知道,我手底下无长于练兵者。我听人说,高孝恭练兵乃当世一绝,除麴义之外,无人能出其左右。所以我想借用他一段时间,让他帮我练出一支精兵。”

  吕蓝露出恍然之色。

  “若是这样,恐怕要与爹爹说才成。”

  “那你爹爹会同意吗?”

  吕蓝歪着头,想了半晌后道:“我也说不好。

  爹爹并不喜欢孝恭叔父,但我知道,爹爹其实也很倚重孝恭叔父。

  你若想借孝恭叔父练兵,恐怕有些困难。除非我娘亲出面,说不定能让爹爹同意……其他人嘛,爹爹对文远叔父也很看重。但这两年,我总觉得文远叔父,和爹爹不似早年间亲密。”

  张辽和吕布有隔阂吗?

  这个,倒不是不可能……

  历史上。白门楼高顺陈宫宁死不降,唯有张辽归降曹操。

  为此。甚至有后人说张辽不忠……但是听吕蓝的说法,恐怕张辽和吕布之间,早就有矛盾。

  和吕蓝聊了一会儿之后,吕蓝就不耐烦了。

  你让她装模作样的说话,一会儿还成,可时间长了,她怎能耐得住?

  而且刘闯和她谈的,她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见吕蓝有谐了,刘闯也就没有再去询问。

  吕蓝一溜烟便跑出跨院,门口荀旦早就等得不耐烦。

  两个小丫头如今好的好像一个人,一碰面就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拉着手跑去别处玩耍。

  刘闯则慢慢起身,站在门廊上,眉头紧锁。

  吕布派陈宫来。究竟是何意图?

  ++++++++++++++++++++++++++++++++++++++++++++++++++++++++++++++

  两天后,陈宫和高顺抵达高密。

  此次前来高密,除陈宫之外,高顺还率领三百陷阵随行。

  刘闯站在城外,看着渐渐行来的兵马,突然回头问道:“公刘。这支兵马,可算雄壮?”

  陷阵营盔明甲亮,队列整齐。

  行进中,鸦雀无声,在沉闷里。却透出浓浓杀气。

  这是一支百战精兵!

  史涣看过后,忍不棕答道:“与我三千兵马。方可将之击溃。”

  十比一吗?

  说起来,史涣也算一员大将,否则也不可能在去年,短短时间里把一支三千人的乌合之众,训练成一支精锐。但是和眼前这支兵马相比,史涣的那些精锐,恐怕还远远达不到要求。

  刘闯心中,对招揽高顺的想法也就越发强烈。

  刘备有陈到,曹操有曹纯。

  偏他手下没有这样一个练兵奇才,心中不免感到失望。

  将来的蜀汉,有白耳精兵,有无当飞军;将来的曹操,有虎豹骑……如果刘闯不练出一支似陷阵营这样精锐的兵马,又如何能够与这些人相争?麴义的先登营?刘闯想都不去想!

  且不说麴义离死不远,就算他不死,刘闯能压制的住?

  连袁绍都压制不住麴义,最后不得已将之诛杀。刘闯虽然自认以后不会输于袁绍,但在目前而言,他很清楚,他没有那个资格,和袁绍相提并论。

  袁绍是谁?

  雄踞四州之地,手握大将军印,可号令天下。

  而刘闯呢?

  除了一个大汉皇叔的头衔,能够拿出手的,恐怕也就是刘陶之子的身份。

  至于那灌亭侯,东夷校尉……又能够震慑何人?更不要说,还有那个名不副实的齐郡太守。

  这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公子,陈宫来了。”

  就在刘闯神游物外的时候,一旁黄劭突然开口。

  刘闯连忙回过神,举目向前方看去。就见一辆轻车缓缓行来,车上站着一个中年男子,身高大约在175公分左右,略显清瘦。在轻车旁,一匹战马上,跨坐一个粗壮男子。年纪也就是在三十多的模样,跳下马估计依旧是在七尺五寸上下,肤色黝黑,骨架子宽大,乍一看好像是个务农之人。但他身上,却露出一股沉稳之气……虽非雄壮之躯,却有沉稳如山之势。

  高顺!

  刘闯没有见过高顺,但却能一眼认出身份。

  他快步迎上前,而陈宫在二十步开外也从车上下来,与高顺一前一后,向刘闯走来。

  “可是公台先生?”

  “有劳灌亭侯出城迎接,陈宫愧不敢当。”

  刘闯和陈宫面对面,拱手一揖。

  陈宫也在打量着刘闯,对于这个在短短一年级,崛起于东海的人物,也非常好奇。

  前次吕布和刘闯交手,陈宫因为前往淮浦,所以不在吕布身边。

  不过,如果陈宫在,估计刘闯也不是吕布的对手……

  《三国志?魏书十》里,荀攸对陈宫有过一个评价:夫陈宫有智迟。

  也就是说,陈宫不是那种十步一谋的人物,他虽有谋略。却往往会跟不上变化。意思就是,这个人不擅变通。无法随机应变。但这是站在荀攸的角度来评价陈宫。如果以一个普通人的角度来看,陈宫无疑是东汉末年的顶级谋士。

  所以,刘闯对陈宫不敢有丝毫怠慢,表现的很尊重。

  和陈宫见礼之后,他又朝陈宫身后的男子看去。

  那男子迎着他的目光,有些呆板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意,“高顺。见过灌亭侯。”

  他,果然是高顺……

  刘闯的眼中,闪过一抹热烈之色,不过旋即无踪。

  他与陈宫和高顺介绍了身后众人,刘闯发现,除史涣之外,甚至包括许褚。都没有让高顺眼中产生半点兴趣。

  众人寒暄过后,便来到高密县城。

  刘闯已经命人将密水亭改为驿站,作为招待客人住宿的地方。

  魏越归降后,密水亭也就闲置下来……这刚一修缮完毕,陈宫和高顺就前来,正好可以用上。

  “不知我家铃铛儿。而今如何?”

  陈宫坐下之后,便开口询问吕蓝。

  刘闯苦笑道:“铃铛本来说好了今天也会来迎接,可天一亮,她便带着人跑出去,说是狩猎。故而不在城里。”

  “铃铛儿乃君侯所爱,若有闪失。必不善罢甘休。”

  高顺突然开口,顿时引得刘闯身边众将大怒。

  “好个黑厮,怎敢无礼!”

  许褚怒喝一声,长身而起。

  陈宫心里叫苦,刚要起身解释,却听刘闯笑道:“仲康,不必介怀……我相信高将军这话并无恶意,他只是想表达,对铃铛的关心?呵呵,高将军放心,铃铛很快就回来。她临走时说,高将军好食小豚,故而才想要去狩猎回来,为高将军下酒。铃铛对高将军可是很关心。”

  如果不是之前向吕蓝打听过,知道高顺不会说话的话,他那句话,必然会被刘闯视为威胁。

  陈宫无奈的回头,朝高顺看了一眼。

  高顺脸通红,忙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这个家伙,练兵是一把好手,而且作战骁勇,更忠心耿耿。

  但他实在是不会说话,明明是一句好话,怎地从他口中出来就变了味道?陈宫松了口气,他也害怕高顺刚才那句话,惹得刘闯发怒。不过现在看来,刘闯这个人的心胸,倒也不差。

  高顺在吕布帐下,是出了名的不会说话。

  什么好话到他嘴里,都会变了味道。明明是一番好意,往往说出来之后,就会令人产生误会。

  除了张辽曹性和成廉三人之外,恐怕也只有陈宫不会在意。

  吕布是很恼火高顺,但是又知道他善于练兵,同时为人忠直,所以不好责怪。

  可这样一个人,你要吕布取重用他?那显然是不太可能……

  刘闯见高顺不再开口,便问道:“陈先生,敢问此次前来高密,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只是奉君侯之命,接铃铛儿回去。

  他说完,又连忙解释道:“公子不要误会,君侯知道,公子是诚信之人,绝无怀疑公子的意思。只是铃铛儿一走半月,夫人颇为挂怀,所以命我前来接她。毕竟,这无名无份非长久之事。”

  咦,这老货话里有话!

  刘闯愣了一下,而后沉吟片刻后道:“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说。”

  “请公子吩咐。”

  “圣人云:人无信而不立,不知陈先生以为如何?”

  “此乃人之根本。”

  陈宫本身就是个极为守信之人,对信诺可谓是非常看重。

  刘闯这一句话,顿时令他产生好感,不过同时有生出一丝疑惑,不明白刘闯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初平三年,兖州刺史刘岱亡,陈宫迎曹操入主兖州。

  当时,他为给曹操拉拢关系,返乡劝说乡人:今天下分裂而州无主。曹东郡,命世之才也,若迎以牧州,必宁生民。

  他向兖州士人保证,曹操会照顾他们的利益。

  可谁想到,没过多久,曹操就斩杀了边让,令陈宫在乡人面前失去信诺,于是才背叛曹操。

  刘闯摸了摸鼻子,露出一抹尴尬笑容,看上去很是憨厚。

  他沉声道:“不瞒陈先生,当初铃铛来我这里,曾言不欲嫁给袁术之子。

  我也知道,这件事本无资格参与。可是看铃铛哭得伤心,所以一时心软,便向她承诺,若君侯逼她嫁给袁术之子,我定会帮她。如果这次陈先生是为让铃铛出嫁,恐怕我很难同意。”

  高顺闻听,眉头一蹙。

  而陈宫却心里一喜,不过脸上并未表露。

  “公子乃信诺之人,一诺千金,宫深感钦佩。

  不过……铃铛乃君侯之女,其婚嫁非我等可以做主。公子难道就不怕,惹怒君侯,到时候生灵涂炭?”

  “唯死战耳,有何惧哉?”

  刘闯说的很轻松,但话语中,却透出浓浓战意。

  高顺眼睛一亮,旋即又黯淡下来……想当年,吕布也是如此,天不怕地不怕。可随着他占领徐州,这种斗志日益衰减。这也是张辽对他心生不满的原因之一,感觉吕布不复当年斗志。

  陈宫连连摆手,笑道:“公子不必误会,我相信,君侯也不想开启战端。

  至于和袁术的婚事……那袁公路虽公族之后,然今谋逆,自立为天子,乃天下人之地。我家君侯当年铲除董卓,对天子忠心耿耿,心怀汉室,又怎会与那逆贼结亲?所以请公子放心。”

  “如此,想来铃铛也不会拒绝。”

  丫头,这下你不用担心了……我也算完成了我的诺言!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此次前来,除了是接回铃铛之外,还受君侯之托,请公子前去下邳。”

  “请我去下邳?”

  刘闯闻听,顿时一怔,“君侯邀我前去下邳,是何用意?”

  “今袁贼谋逆,曹操奉天子诏令我家君侯,欲出兵讨伐。

  我家君侯有意邀请公子一同出兵,为朝廷出力……却不知,公子可愿前往,助我家君侯一臂之力?”

  刘闯愕然了!

  在此之前,他曾猜想许多种可能。

  可是却从未想过,吕布找他,居然是要他出兵讨伐袁术?

  一时间,刘闯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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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四章 警示

  成亲,最终是无法逃避。

  刘闯知道,这件事早晚都要面对。

  和荀旦的事情,是当初刘陶和荀谌早就敲定下来的,刘闯根本无法拒绝。

  而且,他看得出来,郑玄也好,管宁也罢……估计还有颍川的钟繇这些人,都会赞成这桩亲事。

  可问题在于,麋缳怎么办?

  那个毅然抛弃家庭,跟着刘闯颠簸流离,全不在乎刘闯出身的三娘子,又该怎么安排?

  一时间,他沉默了!

  郑玄目光温和的看着刘闯,突然一笑。

  “孟彦,这件事便交给我来安排,你不必管了。”

  “啊?”

  “我听说,你准备去下邳?”

  “是。”

  郑玄白眉一挑,又接着道:“你此去徐州,当多小心。

  我知你勇力过人,有霸王之勇。

  然徐州局势复杂,陈汉瑜老而弥坚,陈元龙智谋过人。我听说,他父子与曹操、刘备皆有交情,你这时候过去,说不得会被他父子算计。说实话,我本不赞成你前去徐州,至少在这个时候,不要前往。然袁术谋反,实乃国贼。你为宗室,自当为国家效力……而且我也知道,你此去必有你的原因。但是你还是要多加防范。吕布对陈珪父子,可是极为倚重……”

  刘闯连忙道:“闯定多小心。”

  郑玄一生,可谓坎坷。

  他治学严谨,学问惊人……但不要以为,他不懂阴谋诡计。事实上他不是不会。而是不屑。

  很显然。郑玄是有点不太放心。

  他想了想,又道:“去年我途经东阳,曾见过一人。

  此人临大节明略过人,乃徐州俊杰。你过去之后,不妨与之联络。若能将其招揽,说不得能免去一些麻烦。”

  刘闯连忙问道:“不知世父所荐何人?”

  “呵呵,说起来,此人原本和你同族。本姓刘。后过继与母族而改姓陈,乃东阳陈氏族人,名叫陈矫,字季弼。我这里有一封书信,你到了下邳之后,便执书信前往东阳找他便是。”

  陈矫?

  这名字好熟!

  但刘闯实在是想不起来,此人究竟是何来历。

  不过既然是郑玄推荐,想来是可以信任。刘闯于是点点头,沉声道:“世父放心,我定会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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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邳方面。很快传来消息。

  吕布同将高顺借与刘闯练兵,为时一载。

  不过。由于吕布斩杀了韩胤,令袁术大怒,决定要起七路兵马征伐吕布。所以这一次,高顺无法留在高密,必须要回下邳听候差遣,准备和袁术交战。吕布的这个理由,可谓光明正大。

  我总不成在这个时候,把我手下大将借给你使用吧……

  刘闯倒也没有在意,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与此同时,郑玄也找来管宁,要他负责,送荀旦回家。

  不管吕蓝和荀旦是否愿意,两个小丫头必要分开了。

  吕蓝要回下邳,荀旦也要回家,于是两人抱头痛哭,依依不舍。

  这一幕,让麋缳等人也是哭笑不得。

  她们是看着两人从最开始的敌对,到如今好的如同一个人。虽然她两人在家的时候,会有些吵闹,但真的要走的时候,又让人感到一丝不舍。好生劝说一番,两个小丫头总算止住哭声。

  吕蓝把她那口心爱的宝剑,送给荀旦做礼物。

  而荀旦,则把她母亲送给她的一枚价值不菲的玉佩,赠给吕蓝。

  在吕蓝出发前夜,两个小丫头更在后宅花园里摆设香案,对天明誓,结为姐妹。

  刘闯没有参加,但是却听麋缳讲述了当时的场面。两个出身截然不同的小女孩儿,从最初的敌对,到而今结拜姐妹,直让人感到有些唏嘘……天晓得,这一别之后,她们何时再见?

  第二天,刘闯在众人簇拥下,走出高密城门。

  陈宫和高顺,率陷阵营已恭候多时。

  刘闯走在最前面,头戴束发金冠,一身白袍,腰系玉带。

  他身后,武安国和周仓一个牵着象龙,另一个牵着一匹青骢马,马上还驮着盘龙八音椎和一口甲子剑。

  “老虎哥,你且带人先过去。”

  刘闯和许褚说了两句,许褚率飞熊卫便径自在官道上等候。

  “铃铛,咱们该动身了。”

  吕蓝哭得眼睛发红,一只手拉着荀旦,一只手牵着诸葛玲,眼睛看着麋缳和甘夫人,依依不舍。

  荀旦也是今日动身。

  管宁带着一队人,也等在一旁。

  “铃铛,若有空暇时,一定要来临甾找我。”

  “嗯嗯嗯,你也可以来下邳……呜呜呜,旦儿姐姐,你可不许把我忘记了。”

  刘闯等人又上前好一番劝说,总算是把两人劝说住。

  荀旦看了刘闯一眼,突然跑上前,狠狠踢了刘闯一下,而后扭头就跑,“大坏人,你要照顾好铃铛妹妹。”

  那小女儿家的模样,让刘闯不禁哑然失笑。

  他点点头,“旦儿路上要听话,休要惹幼安先生生气。”

  “嗯!”

  荀旦又和麋缳诸葛玲甘夫人等人一一道别,在众人目送下,带着丫鬟小蘑菇,上了马车。

  “幼安先生,一路多保重。”

  管宁微微一笑,拱手与刘闯道别:“孟彦,助你此去,讨逆功成。”

  他上了马,在扈从的保护下,随着车仗离去。

  刘闯目送管宁等人启程之后。又和麋缳等人道别。

  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注视下。他带着吕蓝和诸葛亮。来到队伍前。

  吕蓝跨上小赤兔,刘闯和诸葛亮也分别上马,和陈宫高顺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大队人马随即启程。

  陷阵多以步卒,飞熊全是骑军。

  两支兵马合为一处,沿着官路南下。

  吕蓝脚腕上系着的铃铛,伴随马儿的行走,发出叮铃叮铃悦耳的声响。渐去渐远,逐渐人影不见。

  麋缳的眼睛突然一红,流下两行清泪。

  从去年这个时候到现在,整整一年,她未曾与刘闯分别。

  没想到……

  她心里有点难受,却抹去泪水,扭头牵着诸葛玲和甘夫人的手,轻声道:“天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在家臣的护送下,麋缳等人走进城门。

  “缳缳。铃丫头,你们过来。”

  郑玄坐在一辆马车上。在城门内似已等候多时。

  他招手示意麋缳和诸葛玲过去,而后又看了一眼甘夫人,“你也上来吧,我有话要与你们说。”

  郑玄相召,麋缳三女不敢拒绝。

  三人登上马车,诧异看着郑玄,有些不明白,这位老先生何以会在这里。

  “我想你们都很清楚,幼安这次陪同旦儿回去的目的。”

  上车之后,老先生并没有啰唆,而是开门见山道:“旦儿这次跑出来,也算是把这件事确定下来。当初子奇和友若定下这门亲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仲豫在场之外,便只有少数几人知道,哪怕是孟彦的舅父,也不太清楚。但这门亲事,总是存在,谁也不可能取消。

  友若更是如此。

  若子奇在世,可能还好弥补,但子奇不在,他就必须完成这桩亲事。

  我的意思,想来你们清楚。”

  麋缳三人一怔,不由得露出黯然之色,低下了头。

  “至于铃铛,吕娘子……

  其实我并不赞成这件事。但公台前日到我家拜访时,说的也很有道理。

  吕布也好,孟彦也罢,而今都是孟德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二人在这里,孤立无援,必须相互扶持,方能够成就大事。而且铃铛那孩子,并无吕布的恶习。一开始我不同意,但后来一想,这件事对孟彦而言,也是一桩好事……老夫知道,此事对你们来说,可能不公平。

  甚至孟彦也不知道此事,乃老夫为他做主。

  你们,怎么说?”

  麋缳心里好痛,眼泪无声滑落。

  “愿从老大人吩咐。”

  “真的?”

  “嗯!”

  “诸葛娘子,甘娘子,你们呢?”

  诸葛玲脸通红,半晌后轻轻点头。

  而甘夫人则愕然半晌,她偷偷看了一眼麋缳,没有出声。

  “缳缳、玲丫头,甘娘子……老夫已年近古稀,膝下只有一子,常遗憾无女儿相伴。

  今益恩在东武,忙于政务,身边更是寂寞。

  我有心收你们做干女儿,却不知你们可否愿意认老夫这个老头子?”

  “啊?”

  麋缳三女抬起头,愕然看着郑玄。

  却见郑玄微微一笑,沉声道:“当然了,老夫怎地也不能让我的女儿们受苦……只怕要便宜那臭小子一回。”

  麋缳最先反应过来,忙伏身叩首,“麋缳拜见父亲。”

  诸葛玲和甘玉也连忙拜倒,口称父亲在上,受女儿一拜。

  郑玄的女儿……哪怕是干闺女,身份也是大不相同。

  看着三个惊喜而泣的女子,郑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心里道:孟彦,老夫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

  ++++++++++++++++++++++++++++++++++++++++++++++++++++++

  阿嚏,阿嚏!

  刘闯在马上,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看这面带疲惫之色的吕蓝,于是与陈宫道:“陈先生,咱们已经进入东海,前面就是郯县,今晚可否在郯县休息?”

  一行人晓行夜宿,从高密出发之后,纵贯琅琊郡。数日后已进入东海郡治下。

  陈宫也感到有些疲惫。于是便同意刘闯所请。

  他让高顺派人前往郯县。通知郯县官员准备驿站……

  可是,他旋即就变了脸色,有些古怪的看着刘闯。

  “陈先生,何以这般看我?”

  “公子可知,今东海郡太守何人?”

  刘闯一怔,旋即露出一抹憨厚笑容,搔搔头道:“却不知晓。”

  他的确是不知道,东海郡太守是谁。

  原因嘛。也非常简单……

  入高密至今,已三个月。

  从最开始入驻高密,而后胶州湾移民,再到胶东之战……紧跟着,屯田开始,各项准备工作陆陆续续,让他根本没有时间来分心。特别是王修在胶东大规模推广蜀黍,也就是高粱的种植,令刘闯非常操心。毕竟是新生作物,要想完全推广起来。这可不是一桩简单事情。

  “孟彦哥哥,东海太守……便是麋子仲。”

  “啊?”

  听到诸葛亮在身边的小声提醒。刘闯吃了一惊。

  虽然他没有精力去顾及这些事情,但是相应的情报,却不断递交高密。

  诸葛亮在课余时间,便负责帮助步骘处理一些案牍,所以知道这东海郡的太守,就是麋竺。

  “怎么会是他?”

  在刘闯想来,此前麋芳造反,跟随刘闯前往青州,吕布断然没有理由,再重用麋竺。

  “听说,曹操极为欣赏麋竺,故而除他为东海太守。”

  刘闯闻听,眉头一蹙。

  他朝陈宫看了一眼,见陈宫面无表情。

  一郡太守,绝非吕布可以任命。哪怕吕布坐拥徐州,哪怕他得了徐州刺史的职务,也只有举荐的权力。

  看起来,曹操对刘备的拉拢,并没有停止。

  让麋竺为东海太守?

  刘闯眉头一蹙,感觉有些麻烦。

  陈宫笑道:“公子不必担心,今公子前来,乃君侯客人,子仲不会不知轻重。”

  “刘公子,麋子仲就是三娘子的兄长,那个诬你是‘背主家奴’的商贾吗?这个人好生讨厌,爹爹怎么让他做东海太守?

  你若是不想见他的话,咱们就绕道而行。

  反正过沂水不远就是襄贲,实在不成,咱们在襄贲休息。”

  吕蓝在离开高密之后,好像一下子长大了。

  虽然私下里仍旧是‘刘胖子’长,‘刘胖子’短的叫刘闯,可是在人前的时候,却称他‘刘公子’。

  很显然,她也不太喜欢麋竺。

  刘闯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那倒不必。

  有些人,终究是要见的……再者说,我如果过门而不入,避而不见,三娘子知道了,恐怕也会难过。

  呵呵,怕什么,见他就是。

  难不成他还能坏了我的性命?想当初,我一个人他都对付不得,今有虎痴相随,飞熊卫守护,便他倾东海之力,我亦不惧。走走走,我们今晚就在郯县落脚,看能有什么危险出来。”

  刘闯哈哈大笑,催马扬鞭。

  高顺扭头对许褚道:“东夷校尉,好气度。”

  许褚嘿嘿一笑,“那是自然。”

  天将晚时,刘闯一行人来到郯县城外。

  时隔数月,他再次来到郯县,这心境却大不一样。

  数月前,他居无定所,如同流寇一般,从这里离开,北上青州;当时张辽大军在身后屯扎,刘闯提心吊胆。而今,他再次回来,却是以中陵侯之子,大汉皇叔的身份前来。想到这前后的落差,刘闯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

  “麋子仲来了!”

  就在这时,高顺突然开口。

  刘闯举目观瞧,就见从县城中行出一支人马。

  为首一人,一袭青袍,头戴进贤冠,颌下长髯,正是麋竺。

  刘闯没有见过麋竺,但在史书里,曾说他‘雍容敦雅’。所以,刘闯还是能够分辨出,哪一个是麋竺。不过,他并未迎上去,而是勒马在军中,远远看着麋竺过来,脸上无半分表情。

  “有劳子仲出城相迎,宫愧不敢当。”

  刘闯没有迎上去,但却不代表陈宫也无动于衷。

  他和高顺催马上前,和麋竺打了个照面,拱手寒暄。

  麋竺在马上,也是面色如常,沉声道:“听闻公台前来,竺不胜惶恐……我已命人打扫好驿站,公台请随我来。”

  刘闯没有理睬麋竺,麋竺也没有理睬刘闯。

  两个人,就好像素不相识一样,彼此没有任何交集。

  入城之后,麋竺便带着众人来到驿站。

  他开口邀请陈宫赴宴,陈宫欣然同意……但是刘闯却没有去,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与麋竺见面。

  想当初,两个人势同水火。

  麋竺恨不得将刘闯千刀万剐,甚至诬陷他是‘背主家奴’。

  而刘闯呢?对麋竺谈不上仇视,但也毕竟是敌对关系。死在他手里的麋家人,多不胜数,他更让麋竺折了脸面,吃了大亏。大家彼此陌路最好,否则的话,刘闯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元稷!”

  “喏。”

  “把车上的礼物,派个人送去府衙。”

  在驿站里安顿下来之后,刘闯便唤来武安国。

  在临行之前,麋缳曾准备了一些礼物,让他转交给麋竺。

  只是刘闯没想到,会在东海郡与麋竺相遇……既然遇上了,便把那礼物送去,免得麋缳会难过。

  武安国领命而去。

  刘闯命人烧水,准备洗澡。

  他坐在屋中等洗澡水烧热,左右没什么事情,便从行囊中取出一卷汉律典章,闲来无事的翻看起来。

  屋外,渐渐安静下来。

  大家都已经安顿好,陈宫高顺则前往府衙赴宴。

  吕蓝也没有去赴宴,一来她不喜欢麋竺,二来她也有些疲惫。

  所以在草草用过晚饭之后,吕蓝便回房休息。刘闯坐在房间,安静的看了一会书。待洗澡水烧热之后,他便走进浴室,在木桶里泡了一个热水澡,只觉疲乏尽消,精神也为之一振。

  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他迈步走出浴室。

  沿着长廊,他往卧房走去,可走了几步,突然间停下来,转身朝屋角的阴影中看去。

  “谁在哪里?再不出来,可休要怪我不客气。”

  “公子莫动手,小人是奉命前来拜会公子,绝无恶意。”

  从阴影中,走出一个驿丁打扮的男子。

  他见左右无人,便来到刘闯面前,“大熊哥,可还记得当年的林癞子?”

  刘闯一怔,眯起眼睛打量来人。

  林癞子,好像是刘闯小时候在朐县认识的一个朋友。他家是麋家的长工佃户,后来又做了麋家的家奴,彼此间便少了联络。刘闯当然不认得此人,但是他能感觉出,对方并无恶意。

  “林癞子,你怎么在这里?”

  林癞子顿时露出喜色,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轻声道:“大老爷命我将这封信,交与你……

  他让我转告你,此去下邳多加小心,有人想要害你性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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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六章 谁让谁好看?

  下邳,城有三重。

  公元72年,汉明帝置下邳国,领17城,治于下邳。

  所以这下邳城,就如同一座王都,规模庞大,气势恢宏。外城,也叫大城,周长十二里半,而位于外城的南城门,又名白门楼,在后世更是广为人知。往来于江淮地区的商贩,出入城门,络绎不绝。而位于白门楼城内主干道白门楼街的东阳商号,在整条街上都颇有名气”“小说章节更新最快。

  这家商号,主营丝帛,生意格外兴隆。

  商号的掌柜姓丁,年四十岁,正是龙马jingshén的好年纪。

  阳光明媚,丁掌柜坐在后宅的院子里,正悠悠然哼着徐州difāng的小曲,看上去一副快活模样。

  就在这时,忽见一个家奴跑过来,“老爷,不好了!”

  “有事说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丁掌柜眉头一蹙,便站起身来。

  那家奴连忙道:“老爷,北海国的刘闯,随陈宫他们yijing抵达城外。”

  “嗯?”

  丁掌柜闻听,不由得眉头一蹙,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不过,他旋即晒然一笑,“来就来了,有shime值得惊慌?

  看起来,这刘闯倒是有些本事。八百葛峄贼居然奈何不得他,倒是让我感到有些意外。”

  “可是老爷,那葛峄贼可是qingchu来龙去脉。ruguo他们胡说八道,会不会弄出麻烦来?”

  丁掌柜闻听,先是一怔,旋即呵呵笑了。

  “就算zhidào了又如何?难不成那头虓虎。还能找咱们麻烦?”

  家奴立刻想到了商号背后的人物。顿时也轻松下来。是啊。就算是zhidào了又能怎样?吕布难不成还能翻了天吗?别看虓虎之名天下人皆知,可是在徐州这块地上,还轮不到他发威。

  主仆两人旋即都松了口气,更méiyou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吕布?

  也许他真的是勇力过人。

  可要说耍心思,玩手段,十个吕布,也不是自家主人的对手,又有shime值得害怕?

  这徐州。不是他吕布能说了算的difāng。

  哪怕他号称虓虎,也不过是一个困入囚笼中的病虎而已……

  丁掌柜两人浑不在意,自开门做生意,似乎对刘闯的到来,根本méiyou放在心上。

  晌午时分,他丁掌柜坐在柜台后,正用算筹算账,丁阿狗则指挥着店里的伙计,整理店面。

  忽然,长街尽头传来一阵喧哗骚乱。

  紧跟着铁蹄声传来。隆隆作响,两队骑军风驰电掣般来到东阳商号门外。

  “飞熊卫。下马?”

  伴随着那领队的黑面大汉一声厉喝,mǎshàng骑士纷纷跳下战马,列队于长街之上。

  一个身高九尺的青年,在一个彪形大汉的陪同下,策马缓缓上前。

  就见他青年从mǎshàng跳下来,转身从一匹驮马背上,抄起一杆沉甸甸的奇形兵器,举目向商号的牌匾看去。

  “东阳?”

  他turán对身边大汉笑道:“好狂的名字,东边的太阳吗?”

  那大汉微微一笑,“若公子看他不顺眼,砸了就是。”

  “正合我意。”

  说着话,青年拖盘龙八音椎大步上前。

  丁阿狗在店铺里听到外面有动静,于是连忙走出来,想要看看情况。

  “客官!”

  看到那两队骑军堵在长街上,他心里不由得激灵灵一个寒蝉,连忙迎上去,脸上带着谀笑。

  哪zhidào,青年根本不理睬他,直奔店铺大门走去,步履越来越快,猛然间一个旋身,手中盘龙八音椎发出一连串刺耳的锐啸声,恰似鬼哭狼嚎,把丁阿狗到嘴边的话,生生憋回去。

  青年垫步腾空而起,盘龙八音椎蓬的砸在门头的门匾上。

  那黑漆门匾,顿时被砸的四分五裂。

  “元福,不要放走一个人。”

  青年厉声喊喝,一个手持大铡刀的黑面大汉,立刻带着人就把东阳商号围起来。

  丁掌柜这shihou也觉察到事情不妙。

  不过,他好不慌张,快步从屋中走出来,冲着那青年一拱手,“客官,你这是shime意思?”

  青年一笑,“我叫刘闯!”

  “啊?”

  丁掌柜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顿时大变。

  “看起来,我也不必再多费口舌。

  你让人在半路上截杀我,那你就应该zhidào,我站在这里,是shime意思。”

  刘闯面色平静,眼皮子耷拉着,hǎoxiàng在说一件和他méiyou任何guānxi的事情。但那语气,却让丁掌柜的心里发寒。

  “客官,我不mingbái。”

  “不mingbái?”

  刘闯向zuoyou看了一眼,就见长街上,yijing围满了人。

  他turán大声喝道:“某家颍川刘闯刘孟彦,乃中陵侯刘陶之子,拜齐郡太守,东夷校尉,灌亭侯。

  今我受温侯之情,前来下邳赴约。

  然则途中却遇到一伙强人,意欲将我截杀……丁掌柜,你果然不mingbái我的意思?”

  “他就是刘闯?”

  围观之人中,有不少读书人,听闻刘闯自报家门,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刘闯在徐州,可不是无名之辈。

  不仅仅是因为他之前背负‘背主家奴’的身份,更因为他连败吕布,更被天子亲自确认,乃大汉皇叔,汉室宗亲。他老爹中陵侯刘陶,更是鼎鼎有名的人物,许多徐州士子,对刘陶更敬佩不已。

  “怎么回事,丁掌柜为何要杀刘东夷?”

  “是啊,刘东夷乃大汉皇叔,受吕温侯所邀前来下邳,丁掌柜杀他,是shime意思?”

  有那想mingbái里面玄机的人。却露出兴奋之色。

  他们想要看看。这刘闯究竟能耍出shime花样来?难道。他就不害怕得罪了东阳商号背后的人吗?

  丁掌柜心里发虚,但仍强作镇定,大声道:“笑话,下邳城谁不zhidào,我丁某乃正经的商人,你这厮怎恁野蛮,上来就砸了我家牌匾,莫非以为我下邳人可欺?”

  “是啊。你以为我们徐州人会怕你不成。”

  丁阿狗也大声叫嚷,想要挑起下邳百姓的怒火。

  可是,他们却晚了一步,刘闯自报家门,令许多人不敢轻举妄动。

  还有一些人,也想趁此机会看看,刘闯究竟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莫非,他要和那人开战?

  “呱噪!”

  刘闯扫了一眼丁阿狗,turán间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笑容。

  “那我就让你们mingbái一下,我今天来的意思。”

  说着话。手中盘龙八音椎嗡的一声抬起,朝着丁阿狗的脑袋就狠狠戳去。

  丁阿狗正叫嚷的起劲儿。在他看来,刘闯是万万不敢对他动手。

  可他没想到,刘闯却真的动手了!

  就听噗的一声,盘龙八音椎正戳在丁阿狗的面门上。那景象,就hǎoxiàng被戳碎的西瓜,脑浆混着鲜血喷射,溅在一旁正面带冷笑,一副得意模样的丁掌柜脸上,把丁掌柜吓得一声尖叫。

  “给我杀!”

  刘闯一声沉喝,盘龙八音椎呼啸着,便砸向丁掌柜。

  丁掌柜想要闪躲,可是身子却hǎoxiàng不受控制yiyàng,眼睁睁看着盘龙八音椎砸下来,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而尖亢的高喊。

  “住手!”

  人群外,有人高声喊喝。

  哪zhidào刘闯恍若未闻,一椎拍在丁掌柜的头上,把丁掌柜的脑袋hǎoxiàng砸进腔子里yiyàng,直挺挺便倒在血泊中。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就见一名男子带着一队人马跑过来。

  人群分开,来人便要上前。

  却听刘闯冷冷喝道:“仲康,拦住他们,莫要伤人。”

  许褚早就等待不耐烦了,只是méiyou刘闯的命令,他也不好出手。

  而今听到刘闯一声令下,他二话不说,便迎上去。

  随着许褚这一动,武安国带着一队飞熊卫也冲上来。迎着那队巡兵,一顿劈头盖脸的胖揍。

  好在刘闯下令不要杀人,否则这一队巡兵,恐怕无一人nénggou活命。

  而刘闯已大步走进东阳商号,他拖着沉甸甸的盘龙八音椎,椎头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周仓则带着另一队人马冲进去,见人就杀,逢人便砍,从商号一直杀进内宅。

  凄厉的哭号声,从东阳商号里传出。

  惨叫声更接连不断……

  围观者一个个面露惊恐之色,面面相觑。

  他们可没想到,刘闯竟然会如此凶残,或者说……如此的胆大妄为。

  在东阳商号对面的一座酒楼里,两个青年凭栏而望。

  “宝坚,看起来……这徐州怕是要有一场热闹了。”

  一个青年轻轻摇头,“这刘孟彦与虓虎不同,此人虽起于微末,确是实实在在中陵侯之子,杀戈果决,性情刚烈。你们用对付虓虎的那一套手段来对付他,恐怕是难以起到效果啊。”

  另一个青年则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半晌后,他turán道:“若容此人得势,则苍生必将蒙难。

  此子有虎狼之性,手段残忍,可比当年董卓;偏他出身高贵,与董卓又有不同。若他得势,只怕天下不得安宁。陈公此次虽然失策,但依我看,也并非坏事。当天下人共征讨之。”

  白袍青年闻听,眼中闪过一抹不屑。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青年,淡然道:“宝坚,你们最好还是想qingchu。

  刘闯不是吕布,更非董卓。他乃大汉皇叔,汉室宗亲,背后更有康成公、管幼安扶持,又岂是你们三言两语nénggou挑动?”

  “季弼,你这是shime话,难不成我等就要向他低头?”

  白袍青年一笑,摇摇头道:“低不低头我不zhidào,可我zhidào,此人可不是吕布。恐怕不好哄骗。”

  锦衣青年闻听。脸色一沉。露出不快之色。

  “慢慢慢,我可不想与你争吵……呵呵,你们要对付此人,我不会管。

  不过我只是想提醒你……宝坚,这件事和你本无guānxi,若是卷入其中,恐怕难以善了。他不是吕布,他的出身。还有他背后的力量,注定了他不kěnéng像吕布那样对你们心怀敬意。所以,你们若méiyou十足把握,最好不要轻易将之触怒。触怒他的结果……呵呵,想来你也看到。”

  锦衣青年闻听,不禁哼了一声。

  可他这心里,却不由得有些嘀咕。

  没错,刘闯背后如今聚集了北海、颍川两大士族力量。

  董卓当年苦苦寻求世族支持而不得,吕布更是对徐州世族表现的极其软弱。但刘闯不同,他不需要向任何一支世族力量低头。因为他本身,就代表着一股极为强大的世族力量……

  郑玄。乃当今硕果仅存的极为儒学大家。

  自蔡邕死后,在学术上nénggou与郑玄抗衡的人不多,哪怕是孔融,也无法与郑玄相提并论。

  而颍川士族,更是天底下几处强大的士族力量之一。

  颍川书院天下闻名,而颍川士族更是能人辈出,让人无法小觑。

  青年想到这里,不由得也感到有些头疼……早zhidào这刘闯行事如此暴烈,如此凶残,之前就应该换一个对策。这种人,可以拉拢,而不可以敌对?可现在,恐怕大家都不好退让了。

  刘闯的大开杀戒,让他méiyou退路的同时,也使得徐州世族失去了退路。

  是死磕?还是暂时退让?

  青年扭头向坐在桌前吃酒的青年看了一眼:也许季弼说的不错,若无十足把握,不要轻举妄动。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

  一匹赤兔胭脂兽,驮着一员大将,如风一般疾驰而来。

  那员大将一身月白色百花战袍,腰系大带。

  “孟彦,手下留情!”

  他在mǎshàng高声呼喊,眨眼间就到了人前。

  此时,长街上的战斗yijing停止。

  许褚带着飞熊卫站在东阳商号门前,看qingchu来人之后,虎目中闪烁一抹兴奋之色,下意识握紧手中大刀。

  来人,正是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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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布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副模样。

  陈宫传信来说,希望吕、刘结盟,吕布非常高兴。

  他虽不擅长谋略,但也qingchu,能有一个盟友的话,可以令他在徐州立足更稳。tèbié是在他杀了韩胤,和袁术反目之后,对盟友的期盼,也就越发强烈。也许,刘闯而今还算不得强大,但吕布却看得出来,在得到天子认可,郑玄支持后的刘闯,有着无限大的惊人潜力……

  这潜力,甚至比吕布还大!

  这种情况下,吕布自然希望nénggou和刘闯交好。

  但谁想到,刘闯在渡过三河湾的shihou遭遇伏击,抵达下邳之后,竟然不先来与他相见,带着飞熊卫跑去报仇了。

  这事情,可就大了!

  东阳商号背后是shime人?

  吕布自然qingchu。

  可是他却不相信,陈珪父子会反对他,因为他对陈珪父子,可说是敬若上宾。

  这里面必然有shime误会,可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使得陈珪父子,和ziji反目,就麻烦了。

  吕布得到消息之后,立刻赶来白门楼街。

  可是……

  当他看着躺在长街上,翻滚哀嚎的巡兵,以及东阳商号门前,那两具血淋淋的尸体时,顿时大怒。

  “叫刘闯出来见我!”

  吕布跨坐mǎshàng,厉声喝道。

  哪知,许褚站在商号门前,看着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是这个家伙!

  吕布看qingchu许褚,心里一咯噔,心头的火气,随之消减不少。

  他认得许褚,当初在傅阳城外,许褚、太史慈和刘闯,三人联手打得他狼狈而走。虽说刘闯等人以多欺少,有胜之不武的嫌疑。可吕布qingchu,若单打独斗,他与这三人,méiyou百十回合,根本见不出分晓。

  太史慈、许褚……还有一个吕布未曾见过,听说武力更胜这两人一筹的刘勇。

  再加上刘闯,北海竟有四名炼神高手,吕布有shihou也感到羡慕,刘闯手下,能人何其多也!

  “许褚,叫你家公子来见我。”

  吕布话音未落,就听从东阳商号中,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温侯,何以动怒?”

  刘闯缓缓从商铺里走出来,手中倒拖盘龙八音椎。

  算起来,吕布和刘闯已有数月未见。

  刘闯的个头,似乎比之上次白芦滩阻击吕布的shihou,又长高了些。

  本来,他身形虽高,但尚不足九尺。可这一次看他的shihou,身高yijing明显超过九尺,而且看上去,似乎比之上次,有胖了些……或者说,有雄壮了些,步履间更透出一股沉稳而狂暴的复杂气度。

  那gǎnjiào,就hǎoxiàng巍巍泰山,正向他行来。

  这家伙似乎变得更厉害了!

  吕布心里不由得一声叹息……

  随着年龄的增长,吕布而今正处于巅峰状态。

  可他zijiqingchu,他这种巅峰状态保持不得太久……再想要向前迈进,恐怕已méiyoukěnéng。

  待巅峰过去之后,必然面临衰退。这也是吕布为shime迫不及待想要得到徐州牧的原因之一。他需要有一个地盘,否则待虓虎老去,不再似当年那般具有威慑力的shihou,又该如何是好?

  还去和人争强斗狠,四处漂泊吗?

  从并州到河洛,从河洛到关中,又从关中到河北,最后从兖州来到徐州。

  赤兔马,也在老去。

  吕布很qingchu,他必须要尽快找到一个栖身之所。

  看着刘闯,吕布心里turán生出一种羡慕的情绪:ziji如刘闯这么大的shihou,还在草原上杀胡,那厮刘闯,已有了容身之处。

  “刘孟彦,某好心邀你前来做客,你却在这里大开杀戒,还打伤我巡兵,是何道理?”

  刘闯不慌不忙,把盘龙八音椎递给周仓。

  他一整衣袍,上前一步,拱手道:“温侯,我敬你勇力无双,虓虎之名天下人皆知。

  可你大好英雄,何以受人蒙蔽?我此来下邳,乃为你我前程。你有人却不想你我nénggou得意,故而在半途截杀。温侯,你可zhidào,若我前日死在徐州的话,只怕用不得多久,就是你蒙难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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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0章 前奏

  貂蝉是美女!

  只是坐在她面前,刘闯感到各种不舒服。

  怎么说呢?

  太端庄了……因为吕蓝的关系,算起来貂蝉算是刘闯的长辈。所以,她也不可能对刘闯卖弄风情。她今天,是代表严夫人,以刘闯长辈的身份前来,也就更让刘闯感到了沉重压力。

  好在,貂蝉并没有盘问太多,只是询问了一下刘闯而今在北海的状况。

  “对了,听铃铛儿讲,刘公子还有一个叔父?”

  “是!”

  “怎地这次没有陪同刘公子前来?”

  “叔父前往交州,已近三个月时间。”

  “去交州?”

  貂蝉倒是产生了些许好奇,忍不住问道:“令叔往交州何事?”

  这种事,也没什么不当讲。

  刘闯笑道:“先父虽蒙难多年,但这世上还有些好友亲朋。

  在颍川,我有一位舅父,名叫钟繇。”

  “钟繇,钟元常?”

  貂蝉当然听说过钟繇之名,顿时露出尊敬之色。

  刘闯看得出来,貂蝉对士大夫的敬重,是发自内心。也许这敬重源自当年司徒王允,也许是因为其他原因。但刘闯可以肯定,吕布到徐州后畏首畏尾,恐怕未尝不是受貂蝉的影响。

  他对徐州士族太恭敬了,恭敬的甚至有些言听计从。

  刘闯点头道:“正是钟元常,不过我们目前还未有联系,正月时听人说。他拜司隶校尉。前往关中。所以至今也没有通过消息。叔父去交州,是因为先父当年曾有一学生,而今为交趾太守。

  之前由于我不敢确定,康成公是否愿意为我证明身份,所以叔父便前往交趾,寻交趾太守士燮帮助。”

  交州士氏!

  貂蝉不禁露出羡慕之色,轻声道:“刘公子如今归宗认祖,倒是方便许多。”

  如果吕布能够有刘闯这样的出身。恐怕现在早就坐稳一方诸侯了吧……貂蝉不禁在心中感叹,这士大夫的门路,果然是不同凡响。别的不说,一个为司隶校尉的舅父,一个为一方诸侯的师兄。只这两个关系,就足以让刘闯立于不败之地,果然是诸侯出豪门,却方便许多。

  貂蝉跟随吕布漂泊多年,也已经累了。

  正因为这样,她更希望吕布可以在徐州稳下来。而不是继续漂泊。

  内心里,对吕蓝和刘闯的这桩婚事。倒也颇为赞同。这刘闯虽非是长的一表人才,但胖乎乎的颇有福气。加之他一身强绝武力,还有他的身世,都注定了此人,日后绝对非等闲之辈。

  这一顿酒,也算愉快。

  虽然没有看到想像中,那风情万种的貂蝉,但是刘闯还是感受到,貂蝉释放出来的善意……

  酒足饭饱后,刘闯起身告辞。

  貂蝉则带着吕蓝,返回下邳王城。

  严夫人是个典型的北方女子,不似吴越女子的娇柔,却别有一股子英气。

  “二娘,那刘闯如何?”

  吕蓝回到家,便急急忙忙找出印信,要去送给刘闯。

  屋中便只剩下严夫人貂蝉还有曹氏……相比之下,曹氏的地位偏低,毕竟她嫁给吕布不到一年的功夫。也正是这个原因,曹氏在大多数时候,都只是旁听,绝不会轻易发表意见。

  严氏是正妻,貂蝉为平妻,而曹氏名为平妻,实为妾室。

  毕竟,貂蝉跟随吕布多年,严夫人早已经承认了她的存在。而曹氏呢?相比之下,还需要努力。

  “刘公子绝非什么翩翩佳公子,若夫人见了,恐怕会失望。”

  “哦?”

  “不过此人,别有英气,非同一般。

  姐姐,妾身倒是觉得,若铃铛儿嫁于刘公子,也是一桩好事。我看得出来,刘公子对铃铛儿也颇为宠爱。”

  “可我听说,他早年曾定下亲事,便是那颍川荀家人。

  而且他去年反出朐县,也是为一麋家女子……小小年纪,身边就有这许多女子。我是担心,铃铛儿嫁过去以后会受欺辱。你也知道,那荀家是颍川高门望族,而那位麋家娘子,更是随他出生入死。铃铛儿嫁给他,我实在是有些不放心。毕竟君侯虽勇,也难插手他的家事。”

  荀谌与刘闯的婚约,已经刘闯开来。

  这种事其实也瞒不住,袁谭能够查到,别人自然也能够查到。

  严夫人自然不希望铃铛儿过去受委屈,特别她的对手,一个和刘闯感情深厚,一个则是背景强硬。

  一旦吕蓝嫁过去,吕布想过问,恐怕就难了。

  貂蝉沉吟片刻,微微一笑,“夫人其实大可不必担心,陈先生不也说过,铃铛儿和那荀家娘子,结为姐妹,相处极为融洽。我是觉得,刘公子出身高门,铃铛儿倒不一定非要争那名份……刘公子说不得还会觉得亏欠了铃铛儿,对她更加疼爱……关键是,君侯也许刘公子之助啊。”

  貂蝉是非常赞成吕蓝嫁给刘闯。

  至于名份什么的,她倒不似严夫人那般看重。

  论界,貂蝉比严夫人要高出不少。她毕竟担任过宫中女官,jiēchù过许多名士高人,所以考虑事情的角度,也不似严夫人那般片面。要知道,严夫人的见识,可算不得特别高明。

  历史上曹操讨伐吕布,陈宫曾献计吕布率骑军在城外袭扰,而陈宫则坚守下邳。

  按照陈宫当时的打算,是要用拖延战术,待曹操粮草不济时,自然会退兵……可惜严夫人不肯,向吕布哭诉一番之后,令吕布改变了主意。最后,他和陈宫死守下邳,被生擒活捉。

  严夫人有些拿不定主意。脸色阴晴不定。

  在她看来。吕蓝要嫁给刘闯。至少要争一个平妻名份。

  可是听貂蝉的意思,干脆不要去争……那岂不是让女儿给刘闯作妾?

  “只怕君侯,未必肯答应。”

  “姐姐,当初袁术要铃铛儿嫁给他那儿子,不也是作妾,姐姐并未阻止。

  何故到刘公子身上,却非要争那个名份?妾身以为,刘公子比那袁术之子强百倍。袁氏虽说四世三公之家。可刘公子乃汉室宗亲,更是当今天子皇叔,你以为他二人,谁更高贵一些?”

  “这个……”

  一个是公族,一个是宗室。

  两个人都是名门之后,这还真说不太清楚。

  见严夫人意动,貂蝉又连忙道:“最关键的是,袁术现在是反贼,众叛亲离。

  可刘公子……其舅父便是颍川钟繇,更有一位师兄。乃交趾太守士燮。也许姐姐不知这士燮何人,但这士家。却是交州之主,比之陈珪于徐州地位不遑多让。更不要说,刘公子年纪轻轻,便为灌亭侯,拜东夷校尉,齐郡太守……君侯奋斗多年,而今也只有一个温侯之职。

  夫人,此乃君侯之强援臂助,又何需计较太多?”

  严夫人轻轻点头,似乎对貂蝉的话,非常赞成。

  “三娘,你以为呢?”

  她突然向曹氏发问,惹得曹氏不由一惊。

  “这个……妾身未见过这位刘东夷,故而对他也不甚了解。

  但妾身却听说,当初他为那位麋娘子,不惜死战,确是个有情义的男子。妾身以为,有情义之人,总好过无情无义之辈。铃铛儿若随了刘公子,这名份争不争不重要,关键是刘公子待铃铛儿如何。”

  她本想说些推脱的话,可是却看到貂蝉朝她瞪了一眼。

  别看貂蝉和她地位相等,但貂蝉的能量,绝非曹氏可比……更不要说,曹豹死后,曹氏再无依靠。

  看起来,二娘是很赞成此事。

  如果我激怒了她,恐怕难有好结果。

  大娘虽说强势,可若以心计而言,远非二娘可比……倒不如趁此机会结好二娘。将来铃铛儿知道我曾为刘公子说好话,说不得还会念我的好。到时候,我这里不也能多一个依靠吗?

  想到这里,曹氏立刻改口。

  貂蝉的眼中闪过一抹赞许,朝她轻轻一颔首。

  严夫人沉吟许久,“三娘这话说的也有道理……其实我也觉得,这刘公子是个合适人选。不过,这件事最终还是要君侯做决断。这样吧,还是等君侯回来,我们再与他慢慢的商议吧……”

  严夫人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貂蝉自然不会再去争辩。

  她很聪明,严夫人已经认可了刘闯。如果这时候非要她确定下来,恐怕反而会让严夫人不喜。

  铃铛儿,你自己可要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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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弼,你猜我今日,见到何人?”

  “谁!”

  在驿站长廊下,陈矫正在与诸葛亮手谈。

  刘闯在一旁坐下,笑呵呵道:“我看到秦谊。”

  啪!

  陈矫落子,抬起头向刘闯看去,疑惑问道:“秦谊?就是那秦伯友吗?他怎么了?”

  “这厮今天鬼鬼祟祟,进入一家周记金行。”

  “周记金行?”

  陈矫先一怔,“周记金行的东主名叫周逵,此人在下邳也颇有名气,不过品性极为不堪……而且,周逵和陈珪素来走的很近。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公子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刘闯道:“我说不好,只是觉得此人颇为可疑。”

  “可疑吗?”

  陈矫想了想,便道:“那边把他拿来询问就是……”

  “可万一打草惊蛇怎么办?”

  “你是说……”

  陈矫立刻明白了刘闯的意思,便想了想,露出沉思之色。

  诸葛亮突然道:“哥哥既然不想动他们,便着人去盯着他们,看他们是否还有jiēchù。

  若有的话。就把那周逵抓来。问一问便能知晓。反正这个时候。陈汉瑜若有动作,必不会拖得太久。他拖一日,吕温侯就有可能早一日结束战事。这种事情,拖得越久,与他越不利。”

  “孔明说的极是!”

  陈矫知道,刘闯对诸葛亮极为重视。

  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孔明,你以为,陈汉瑜会有什么动作?”

  诸葛亮捻起一枚棋子。想了想便道:“之前此人劫杀哥哥,显然是不愿哥哥与温侯结盟……此人并非心向温侯,那他所向者,无非曹操袁绍几人。而袁绍雄踞河北,并无意徐州,那么……哥哥前次登门拜访,他若有发作,便说明他对哥哥并无恶意。可他却没有动作,一直隐忍到现在。”

  诸葛亮啪的落了一子,沉声道:“那就说明。他所谋甚大。”

  “不错!”

  陈矫点头称是,“陈汉瑜此前曾让宝坚劝说我。要我为刘备效力。

  我知道,陈元龙对刘玄德此人,素来敬重,常私下里与我称赞,说刘备其人,有王霸之略。

  今刘备屯驻沛郡,距下邳不过数百里,期间更无关隘阻挡。

  陈汉瑜若与刘备勾结,必会请刘备遣一支人马,潜入下邳……以陈珪在徐州的力量,想要隐藏一支三五千的人马绝非难事。若如此的话,趁吕温侯与袁术交锋,他突然奇袭下邳……”

  陈矫说完这句话,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而刘闯也变了脸色,心中顿感一阵紧张……

  就在这时,忽听铃铛声响,原来是吕蓝跑来找刘闯玩耍。

  “方才我路过泗水门的时候,看到高叔叔在整顿兵马,听他说好像是要出城剿匪。”

  吕蓝是说者无心,可刘闯几人,都是听者有意。

  刘闯、陈矫、诸葛亮三人目光相触,刘闯呼的站起身来,沉声喝道:“周仓,立刻与我备马。”

  “刘公子,你要去哪里?”

  “铃铛,你陪我走一遭,咱们去见见孝恭。”

  刘闯说着话,便纵身从门廊上跳下来,而后扭头道:“季弼,烦劳你找几人,帮我把周逵拿来。”

  “喏!”

  “孔明,你留下来,协助季弼。”

  吕蓝性子单纯,没有太复杂的心思。

  可是,她很聪明,怎还能看不出,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儿。

  她没有再多问,跟着刘闯匆匆走出驿站。

  驿站门口,刘闯和吕蓝各自上马,打马扬鞭,直奔泗水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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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泗水门外,高顺已顶盔贯甲。

  七百陷阵列阵整齐,正等待着高顺的命令……

  “叔龙,我此去围剿葛峄山贼,快则两三日,慢则五六天,必会返回。

  下邳的事情,就拜托你多费心……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与刘公子商议,想来他必会帮你。”

  曹性也是个直肠子,听高顺这话,便有些不快。

  “孝恭,我知道你看重刘公子。

  可这里是下邳,何必要请他帮忙?反而会弱了自家的威风。放心吧,不会出什么事,我会派人加强守卫。倒是你,葛峄山贼卷土重来,不可小觑。你这次出征,更要多小心才是。”

  曹性和高顺的关系不错,所以在高顺面前,曹性也没什么隐瞒。

  他倒不是对刘闯有什么意见,只是觉得,大家太过于高看那刘闯……

  说到底,刘闯不过才十八岁,如果不是靠着他的家世,估计现在还是个流寇,四处漂泊。在曹性看来,刘闯运气不错。他有个好出身,虽然后来家中遭难,可毕竟有这个资本。又得了郑玄等人的支持,才算是稳住阵脚。虽说他两次击败吕布,但曹性看来,也不过是用了诡计,而非堂堂正正的交锋。所以,吕布陈宫这些人越是抬高刘闯,曹性就越是看不过眼。

  高顺闻听眉头一蹙。

  “叔龙……”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

  我有分寸!好歹刘公子是君侯的客人,日后说不得还会成为小铃铛儿的夫君,我又怎会与他难看?

  倒是你,早去早回。

  说实在话,你在一走,我独自一人留守下邳,心里着实有些没底。”

  “如此,我便出发。”

  高顺说完,翻身上马准备离去。

  却在这时侯,远处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

  两匹战马风驰电掣一般行来,曹性和高顺扭头观看,一眼便认出,来人正是刘闯和吕蓝。

  “他怎么来了?”

  曹性眉头一蹙,露出一抹不快之色。

  而这时候,刘闯和吕蓝已经到了近前。

  高顺和曹性催马迎上前去,“刘公子何以前来?”

  “孝恭,你可是要出城讨贼?”

  曹性一蹙眉,沉声道:“刘公子,此乃我下邳军中事务,你并非我下邳人,是不是问的多了?”

  “曹将军,我并非这个意思。”

  “刘公子,我也并非是想要责怪你……一来此军中机密,不好与人言;而来军情紧急,实不宜拖延。”

  刘闯见曹性这样子,便知道这家伙不晓得是憋了哪根筋。

  “铃铛,把东西给我。”

  吕蓝一怔,旋即从鹿皮兜里取出印信,递给刘闯。

  刘闯手持印信,沉声道:“君侯离开时,曾密令我协助你二人镇守下邳。

  必要时,可以接手兵马,所有人必须听从我调遣。此君侯印信在此,莫非曹将军,要抗命不成?”

  曹性万没有想到,刘闯手里居然有吕布的印信,顿时呆住了。

  高顺见此情况,连忙在马上拱手道:“高顺,领君侯之命,听候公子差遣。”

  刘闯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他是真心不想管这档子事,可没有办法,既然事到临头,他就算不想管,也必须要插手军务。

  “曹将军莫怪,我并非是要为难你。

  只是有件事,我要与两位将军知晓……这次葛峄山贼,来的实在是有些诡异。前次他们在三河湾劫杀,被我等杀散之后,已溃散逃亡。何以在这个时候,有突然回来,还如此大张旗鼓?”

  高顺脸色一变,“公子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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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2章 火烧白门楼

  张飞的丈八蛇矛,早已饥渴难耐。

  自建安元年两次被吕布击败,最后不得已逃出徐州之后,刘备无时无刻不想着要夺回下邳。

  不仅仅是对吕布的仇视,更有对刘闯的仇恨。

  当初,若非吕布偷袭下邳,令刘备措手不及以至于妻子被俘,又如何会有后来甘夫人被刘闯劫走的事情?去年,刘闯偷袭相县,将简雍击败之后,甘夫人被刘闯俘虏的消息,也就迅速传开。虽然刘闯说甘夫人已死,可刘备却不太相信。相反,他认为甘夫人一定还活着。

  这已经成为许多人茶余饭后的一桩笑谈。

  刘备人前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是在人后,早已对刘闯恨得咬牙切齿。

  并不是说,刘备对甘夫人的感情有多么深厚。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说出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的话来。这是一桩耻辱,一桩令刘备感到无比愤怒的耻辱。不过他善于隐忍,更会做戏。

  当初,简雍把甘夫人死讯传回来的时候,刘备当着众人,放声大哭。

  他还跑去淮水边,隔河祭奠,以示他对甘夫人的思念。

  如此一来,倒是把甘夫人被掳走的影响降到最低,甚至有不少人因为这件事,对他报以深切同情。

  陈登说,刘备有王霸之略。

  从这一点而言,刘备的隐忍可称之为一绝。

  因为这件事,即便是在颍川,也有一些人对刘闯产生不满。

  只是,以当时的情况而言,刘闯掳走刘备的妻子,也是正常的事情。更无法去指责刘闯什么。

  不管怎么说,刘备凭借他的演戏,的确是招揽了一些人物。

  加之曹操对刘备的支持,经过数月休养生息,刘备已恢复了元气。

  他身在豫州,但是对徐州始终念念不忘。

  所以,刘备和陈珪父子一直保持着联系,包括与麋竺,也未曾断过通信。

  刘闯抵达徐州。除了陈珪父子和曹操之外,最担心的莫过于刘备。

  他很清楚,一旦吕布与刘闯结盟,凭借吕布的勇力,加上刘闯的出身名气。说不得一两年便可以在徐州站稳脚跟。这绝非刘备希望看到的结果,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尽早夺回徐州。

  陈珪的邀请,让刘备心动。

  而曹操的暗示,也让刘备最终下定决心。

  “玄德才干非凡,戍卫东南,当几近全力。”

  这是曹操给刘备的书信。所谓戍卫东南,并不是指交州,而是指徐州。

  因徐州位于许都东南方,曹操的意思就是。你得给我把吕布压制住,不能让他在徐州稳住。

  而此时恰逢吕布和袁术交恶,袁术起七路大军征伐吕布,下邳兵力空虚。

  若陈珪为内应。刘备便可以复夺下邳。

  在思忖许久之后,刘备命张飞为先锋。与陈珪里应外合,夺取下邳。随后,他又亲率兵马,悄然夺取梧县,准备接应张飞。

  夺取下邳,对刘备很重要。

  但更急切的,确是张飞。

  想当初,正是因为他一时贪酒,结果耽误了大事,被吕布夺走了下邳,更引发后来一连串的变故。包括甘夫人被刘闯掳走,也是因为张飞丢了下邳所致。刘备虽然劝说他,要张飞不必挂怀。可是这内心里,张飞却念念不忘此事,更将此事,视为他生平最大的一桩耻辱。

  此次刘备欲取下邳,本来是想要关羽为先锋。

  但奈何张飞一力争取,连关羽和简雍也为他说话,刘备这才改变了主意。

  “我知翼德心系下邳,但还需谨慎方可。

  吕布虓虎也,其身边陈宫更是智谋之士,不可以不防;今吕布欲与闯贼结盟,一旦成功,则复夺徐州便更加困难。所以,翼德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小心。不过若真事不可为,切莫逞强。”

  张飞出征之时,刘备拉着他的手,再三叮咛。

  “下邳能否夺取不重要,若翼德有闪失,实断我手臂,万勿逞强。”

  刘备就怕张飞冲动,所以再三叮嘱。

  张飞更拍着胸脯保证,会与陈珪配合。

  但是,他心中的恨意,却越发强烈,眼见白门楼就在眼前,他藏于军中,下意识握紧蛇矛。

  “城下,何方兵马?”

  城头上有人站出来,举着火把,仿佛是无意似地,上下摇摆三下。

  这是暗号!

  张飞深吸一口气,命人上前回答:“我等自郯县来,奉麋太守之命,来送辎重粮草。”

  “等着!”

  秦谊在城头上,松了口气。

  他回身笑道:“就是他们,请开城门。”

  “好!”

  秦谊没发现,那守将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笑容。

  他转过身,又依照着陈珪的吩咐,举着火把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好像突然失手的样子,将火把丢弃在城下。

  这个动作的意思就是:安全无事,可以出击。

  张飞脸上露出喜色,低声下令:“传我命令,儿郎们刀出鞘,枪在手,箭上弦,听我号令。”

  “好了,我下去迎接。”

  秦谊的任务完成,长出一口气,转身准备下城。

  哪知道,那守将突然脸色一变,低声喝道:“奉曹将军命,把这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拿下。”

  不等秦谊反应过来,两名军卒上前,一个掐住秦谊的脖子,把一块臭烘烘的湿布塞进秦谊的嘴里,而后脚下一个绊子,就把秦谊放倒在地。另一名军卒手持绳索。四蹄倒捆的就把秦谊牢牢绑住。

  秦谊呜呜叫喊,奈何嘴巴里那湿布臭烘烘,咸馊馊,让他根本发不出声音。

  “把他带下去,待会儿交给曹将军处置。”

  那两个军卒拖着秦谊就走,而守将一摆手。自有人转动绞索,把城门打开。

  与此同时,从城楼阴影中走出一个少年,“郝将军,请准备。”

  “喏。”

  少年,赫然正是诸葛亮。

  而那守将,名叫郝昭,并州人士,年方十八。

  他本是张辽的手下。但因为这次张辽出征时,郝昭生病,所以未能跟随。

  张辽对他也颇为看重,于是让郝昭留下来,暂时由高顺统帅。高顺离开的时候。郝昭便被留在曹性帐下。他年纪虽然不大,但却跟随张辽多年,故而在军中的威信,也不算太低。

  此次曹性让他配合诸葛亮行动,郝昭也是做得极为妥帖。

  他一摆手,就见城门楼上兵卒一人抱着一个罐子,便站在内城驰道女墙的边上。

  城门开启之后。车仗缓缓驶进城中。张飞强行安耐着心中的杀意,催马跟在一辆辎重车旁,便进入白门楼。大约有一半的兵卒进入城中后,忽听白门楼上。传来一声厉喝:“给我砸!”

  刹那间,数百个罐子从城楼上砸下来,就听噼啪声响,陶罐落地。里面的火油顿时流出。许多人猝不及防,被如同雨点般的陶罐砸中。身上顿时被火油沾染。张飞走在前面,不由得心里一怔,旋即他意识到不妙,拨转马头,刚要开口,就见从城头上,飞落下数不尽的火把。

  火油中,被添加了硝石粉末,更利于燃烧。

  火把落地,轰得一下子,火焰就蔓延开来。

  刹那间,白门楼下火光冲天,走在后面的兵卒,一下子就被烈焰吞噬。

  不好,有埋伏!

  张飞大吃一惊,连忙高声喊喝:“儿郎们,与我杀!”

  后路被大火隔绝,想要撤离,显然有些麻烦。

  张飞心知,这时候往后退,必然会引发混乱……他索性一咬牙,纵马便冲出去,想要往城里面杀。

  在他身后,兵卒们在经过一阵慌乱后,立刻稳住阵脚。

  “杀!”

  喊杀声震天介响,他们跟随着张飞,便冲向内城。

  不过,没等张飞冲出去,忽听急促的梆子声响。

  从长街两边的屋顶上,突然出现数百名弓箭手,对着张飞所部的兵马,箭矢如雨。

  张飞怒吼连连,舞动蛇矛,拨打雕翎。

  “儿郎们,冲过去,冲过去就能获胜。”

  似乎是为了证明张飞的话,他声音未落,就听从王城方向传来喊杀声,更有火光,照映苍穹。

  诸葛亮负手而立,站在白门楼上。

  他微微一笑,“老贼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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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白门楼燃起大火的时候,早已经调集三千僮客,埋伏在王城外的陈珪,也下令发动攻击。

  “先登王城者,赏百金。”

  他身着一件软甲,手持宝剑,立于兵车之上,大声喝令。

  早已经等的不耐烦的僮客们齐声呐喊,潮水般向王城涌去。

  就在他们冲到王城前的时候,四周突然点起大火。

  王城大门哐当一声打开,一队盔甲明亮的兵卒,从城中冲出来,迅速列阵。

  这些兵卒,人数并不算多,也就是几百人而已。

  可是面对数倍于己的叛军,却丝毫没有慌乱。

  枪兵在两侧,中间是刀盾兵。

  “陷阵,陷阵,陷阵……”

  他们列阵在王城前,鸦雀无声。

  当叛军距离他们不足百步的时候,忽听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陷阵!”

  数百兵卒,齐声呐喊。

  他们用手中钢刀敲击盾牌,配合着他们的呼喊声,杀气腾腾。

  每呼喊一声,战阵前行一步。

  每行进一步,那杀气就提升一分……

  陈珪在后面看的真切,当这一支兵马出现的时候,顿时大吃一惊。

  “陷阵营!”

  怎么回事……陷阵营不是出城了吗?为何会出现在城里?

  两员大将从城中行出,一个立于兵车之上,一个跨乘赤兔马。

  如果走近看,便可以一眼认出,那赤兔马正是吕蓝心爱的小赤兔。不过。马上那员大将,却非吕蓝。而是一个身高过八尺,腰大十围,雄壮魁梧的壮汉。他身披铁甲,头顶黑色兜鏊,掌中一口九尺金背大环刀。刀身宽约七寸,刀背上镶嵌一溜金边,上面还挂了九枚铁环。

  大刀舞动,发出华棱棱声响。扰人心神。

  这口刀,是刘闯在北海国时,命费沃专门打造而成,重八十二斤。

  三国演义中的青龙偃月刀,在这个时期并未出现。不过这并不影响刘闯的恶趣味。他让费沃以七十二炼之法,打造出这口大刀来,美其名曰金背大环,并且把这口刀,赠给了许褚。

  许褚同样是个神力惊人的猛将,这口刀对他而言,正好合适。

  自这口名为金背龙环刀的兵器打造出来以后。许褚来没有机会让它见血。

  今天,正好是这龙环刀开戒之日,为此刘闯还专门跑去找吕蓝借来小赤兔,交给许褚骑乘。

  “不好。中计了!”

  陈珪何等老奸巨猾,一看陷阵营出现,那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大叫一声,想要将兵马收回。

  可冲出去容易。想要召回并非一桩易事。

  如潮水般的叛军冲过去,狠狠撞在陷阵营的军阵之上。

  那陷阵营。就如同是一座大山,牢牢挡住叛军的冲击,纹丝不动。

  刀盾兵齐刷刷举起盾牌,同时侧身向前迈出一步,顺着盾牌的边缘,一刀就劈斩出去……

  那冲在最前面的叛军,好像被割草一样,倒在血泊之中。

  紧跟着,刀盾兵向前一步,把盾牌推出去。在他们身后的长枪兵同时呐喊,将长枪狠狠刺出。

  陷阵营的攻击方式非常简单,盾兵封挡,枪兵刺击。

  可就是这么两个简单的招数,却产生巨大的杀伤力。叛军一波一波的倒下来,陷阵营则顺势,不断迎着叛军向前冲锋。

  “孝恭,孝恭,该我了吧。”

  喊杀声,令许褚热血沸腾。

  那喷溅的血光,凄厉的惨叫,更让他跃跃欲试。

  高顺手扶车栏,不断观察局势……突然,他看到正在收拢兵马,似乎想要逃离的陈珪,眼中杀机闪闪。

  “仲康,可见那些人?”

  高顺剑指陈珪等人的方向,大声问道。

  许褚坐在马上,看得非常清楚,点头道:“自然看到。”

  “那车上老儿,便是陈汉瑜……请仲康代我,取他首级。”

  “这有何难!”

  许褚就等着这句话,立刻纵马便冲出去。

  这匹小赤兔,可是经过北海国改造的坐骑,高鞍双镫马掌,是一个都没有缺少。

  许褚催马冲出去,手中金背龙环拖地而行,划出一流火光。两名叛军上前想要阻挡,却见许褚在马上长身而起,一个拧腰旋身,龙环大刀华棱棱暴起,划出一抹金芒,咔嚓就把一名叛军斩为两段。与此同时,赤兔仰蹄,一蹄子就踹在另一个叛军的身上,把那叛军踹翻在地。

  “陈珪老儿,休走!”

  许褚发出一声巨吼,杀入人群之中。

  龙环大刀翻飞舞动,划出一道道,一条条,一溜溜金光。

  这家伙可是憋得有些狠了,如今可以大开杀戒,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如同一头猛虎冲进羊群之中,许褚所过之处,就见人仰马翻,尸横遍地。

  已经被陷阵营杀得有些恐慌的叛军,突然看着这么一头老虎冲进来,顿时四散而逃。

  陈珪已经弃车上马,听到许褚的喊声,他回头看去,就见许褚好像劈波斩浪一般向他扑来,顿时大惊失色。

  “拦住他!”

  十数名僮客纵马上前,将许褚拦住。

  陈珪趁此机会,在几十个护卫的保护下,便逃向白门楼。

  白门楼的火光,定然是刘备得手……早知道这样,就该与刘备合兵一处。

  他心中暗自咒骂,亡命而逃。

  许褚被人拦住,眼见陈珪越走越远,不由得勃然大怒,大刀翻飞,接连将几名僮客砍下战马。

  可是,再想去追,却有些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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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飞率部冲向长街尽头,迎面就见一人,拦住去路。

  “刘闯!”

  张飞一眼认出,那人正是刘闯。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张飞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怒吼一声:“刘闯,拿命来!”

  这刘闯带给他们兄弟的耻辱,实在是太多。

  如果不是这厮,嫂嫂怎会被他掳走?更丢了性命……

  张飞是认为,甘夫人是死在刘闯的手里,所以一直自责不已。眼见刘闯,他眼睛都红了,丈八蛇矛一挺,便扑向刘闯。

  刘闯倒拖盘龙八音椎,面如死水。

  眼见张飞率人距离他还剩四五十步的时候,他猛然发出一声巨吼,“飞熊卫何在!”

  从他身后的暗影中,冲出一队人马。

  就见飞熊卫一个个从马背上抽出短斧,迎着张飞便甩飞出去。

  数十把短斧呼啸而来,张飞的兵卒,距离刘闯不过十几步而已,被这一轮忽如其来的短斧击中,惨叫着倒地不起。飞熊卫并不慌张,接连掷出手斧,眨眼间长街上,就倒下百余具尸体。

  刘闯这时候,才一催宝马象龙,跃马冲出。

  盘龙八音椎夹带着刺耳的锐啸声,便横扫千军。

  那椎杆在空中呈现出一个弓形,就听蓬蓬蓬……一连串的的闷响,三名兵卒被盘龙八音椎砸的骨断筋折,倒地不起。

  “三将军,可敢与我,大战三百合。”

  刘闯盯着张飞冲去,盘龙八音椎轮开,马前无一人可以阻挡。

  张飞也盯着刘闯,听到刘闯的喊喝声,他毫不退让,大吼一声,“刘闯小儿,你家三将军在此。”

  丈八蛇矛嗡的一声转动,两匹马对冲而来。

  踏踏踏,铁蹄声踏踩血水,发出古怪声响,却惊心动魄。

  两人在马上虎目圆睁,一个是要将刘闯斩于马下,一个则是要把张飞击杀在长街。

  如同两道旋风撞在一处,就听铛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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