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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唐砖(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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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节大礼仪

  云烨一个人坐在屋檐下手里抓着两个玉米棒子勤快的剥着玉米,黄灿灿的玉米粒随着两个玉米棒子的搓动,纷纷掉落在簸箕里,云宝宝坐在学步车里东跑跑,西跑跑,惹得旺财总是不停地躲避,这孩子现在正是练牙口的时候,逮着什么咬什么,旺财的大腿已经挨了好几下了。

  如今,旺财也要做父亲了,四匹阿拉伯骏马有两匹成功的怀孕,不过这家伙除了播种以外,对其它的事情就撒手不管了,怀孕的母马想要到它的食槽里吃两口精饲料,都成了妄想,被自己没良心的丈夫连踢带咬的赶出自己的棚子才算完事。

  如今旺财已经不大去市场上了,和云烨一样对大唐的物资供应严重的表示不满,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样吃食,早就吃腻了。

  云烨刚才偷偷喂了旺财一大把玉米粒,被坐在身后的奶奶拿拐棍在后脊梁上捣了好几下,自从上回吃过青玉米之后,奶奶严禁家里再吃,还亲自给地里的护卫下了死命令,不许任何人再碰玉米地里的庄稼。

  如今玉米杆子变得枯黄,大大的玉米穗子垂下头来,奶奶才允许家里的管家亲自带人去把玉米掰下来,运回家。从簸箕里捞了一把玉米粒,奶奶笑的和弥勒佛一样,眯缝着眼睛笑呵呵的说:“乖孙啊,你看看,多好的庄稼啊,这米粒可比麦子,稻子,高粱,谷子大多了,一棵上面结这么大的一穗子粮食,真是好东西,就咱家有这东西,到时候让庄户们全都种上这样的好庄稼,这可是胜造浮屠的功德啊。”

  旺财见到老太太手里抓着玉米,以为是喂它的。赶紧把头凑过来准备去舔老太太手里的玉米,结果脑门上挨了一巴掌,只好怏怏的走开,准备去集市上找回一点自尊。

  “您孙媳妇忙着晒银子呢,您干么不去看看,非要看着我剥玉米,给皇帝的礼物,让下人们动手也就是了,干嘛要抓着我干这苦力活?”

  “哎哟哟,傻孙子。你媳妇晒银子有什么好奇的,冷冰冰的有什么看头,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兴致。能把库房最里面的银子都翻出来,铜钱的绳子都断了,现在还要一文文的串起来,还只让穿九百文,给奶奶说一两银子就换这些铜钱。穿多了家里受损失。这就不像云家的媳妇,咱家媳妇哪有这么贪财的。”

  话才说完,就看到那日暮鬼鬼祟祟的从隔壁院子里溜出来,肚子的部位鼓鼓的,好像又怀上了一样,见到老祖宗和夫君在院子里。就挪着脚跟上前见礼,奶奶笑的亲切,云烨很不好意思。黑着脸说:“既然偷了银子那就藏好,免得一会被抓住又哭的兹里哇啦的,你知道,那婆娘疯了,现在见不得别人动钱。”

  那日暮红着脸给奶奶一个大笑脸就钻回自己的屋子里去了。这婆娘以前不知道银子的重要性,辛月无论给她多少都高高兴兴的接着。如今在家里住了两年,总算会花钱了,银子也就不够用,经常从云烨的钱袋子里拿两个应急是常有的事。

  辛月不是不给她钱,而是给了没几天就没了,五十贯钱足够小户人家吃用十年的,在她手里绝对用不了十天,如果买回来的是有用的也就罢了,可她总是会买好多的铁锅,铁铲,劣质的刀具也没命的往家里拉,明白人知道这是要运到草原去的,不明白的以为云家要造反。

  平淡的日子就是这样过的,全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当辛月拿着鸡毛掸子追杀过来的时候,奶奶一脸的不高兴,那日暮从屋子里跑出来躲在奶奶身后装孝顺捶背,让辛月不好下手,咬咬牙,给奶奶施礼后,就怒气冲冲的回到前面继续当守财奴,说不定这会小丫也不安分。

  云宝宝又推着学步车来到祖奶奶跟前,立刻就让老太太笑逐颜开,自从这个小肉团子降生之后,她的败家孙子的地位明显的一落千丈,重孙子立刻就填补了这个空白,爬桌子上从盘子里抓菜吃,笑呵呵的纵容,从云宝宝脚丫子上取下沾在上面的上面的菜,怕浪费,想不想的就放进嘴里吃,至于把最好的瓷瓶子放在床上当玩具来回滚,更是不在话下。

  总算在日落的时候剥好了一斗玉米,云烨感觉自己的手已经要不成了,想攥拳头都困难,老奶奶细心地把玉米铺开,就着灯火挑里面不好的种子,重阳节皇帝要在南山开大会,听说来的使节足足有三百多个,达不到万国来朝,就连住在鸿胪寺的颉利,高昌的太子,都被算上,准备到时候翩翩翩起舞,为万寿无疆的皇帝陛下贺。

  南山演兵场早就被三万兵马围了个严严实实,百骑司估计连洞里住的老鼠家都去访问过,长安街市也整整戒严了三天才开放,居民们从里坊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整个长安已经变成了红色的海洋,这次的仪式的主办者是鸿胪寺,再加上礼部,明明有黄沙,偏偏不用,从北山红砂岩上粉碎下来的细细的红砂铺满了长安街道,云烨从红砂子里就发现了有朱砂的存在,这些败家子嫌弃红砂子不够红,特意按比例加了朱砂,也不知道礼部谁家的亲眷是倒卖朱砂的。

  有些后悔,干嘛要给皇帝这么些玉米,如今必须自己挑着担子在山路上行走,担子的一头绑着十几个玉米棒子,另一头是黄澄澄的玉米粒,都用红绸子裹了,看着只有三十来斤,可是从先农坛一路走到南山就要了命了,车马只有太上皇,皇帝,皇后,太子才有,其他的人就没这好命了,最尊贵的客人颜之推也不过可以坐着四轮的小推车被孙子推着走,同行的还有李纲的四轮推车,至于云烨这样的人,就只能挑着自己的礼物徒步行走到南山。足足三十里路啊。

  不过风景不错,女宾那边齐刷刷的一色锥帽面纱,各色诰命服饰色彩纷呈,如果有风吹过,还可以偷偷猜测一下,这个胖大的贵妇到底是谁的老婆。

  太上皇的车架过去了,车里面有莺莺燕燕的声音传出来,这个老色鬼去参加大礼仪,是李二的不幸,现在不知为什么老家伙更加热衷于造人运动,两年里又给李二制造了三个弟弟妹妹,他们母亲的年龄没有超过十六岁的。

  长孙冲也挑着担子,上面都是一些粮食,很沉,最前面还捆着一株五谷树,都是早就选好的好粮食,籽粒饱满,谷穗子沉甸甸的有半尺长,看着都喜庆。他老爹摇着折扇缓缓地随大队行走,这家伙就只好挑着担子跟在后面。

  程处默也跟在老爹的后面,他就凄惨一些,牛见虎去了海州,他就只好挑着一副装的很高的担子前进,这是牛程两家的礼物。

  皇帝的车架过去了,皇后的銮驾也过去了,最后晃过来的是太子的车架,李承乾端坐在车架里,面目僵硬,他弟弟妹妹们都挑着担子在后面步行,只有他一个人坐在车里,这种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尤其是他怀了孕的老婆也走在女眷堆里,这会坐车恐怕不会太舒服。

  趁着没人注意,云烨把担子扔上了马车,还把扶着太子妃,还要挑担子的侯怜儿也解放出来,把她的担子也扔上了车架,回头看看挑着两个小花篮的兰陵,顺便把她连担子一起扔到车架里,驾车的侍卫想叫,却被李承乾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坐在礼物堆里的李承乾明显松快了许多,皇家的规矩就是这样,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你不能抢,也不能夺,除非你强大到了可以藐视这一切的地步。

  在女眷群里看不见辛月,她要照顾奶奶,还不知道能不能走到前面,大礼仪一辈子有时候都遇不到一次,倒霉的现在就碰到这种晦气事,变态的礼官还不停的纠正服装,步伐,仪态,去你妹的,云烨再一次被告知应该把腰带扎紧,否则会被记录在案一次。

  三十里山路啊,平时大家都是车马簇簇的谁会没事干跑三十里山路?正当云烨处在爆发边缘的时候,看见奶奶被辛月搀着有说有笑的过来了,旁边的那位就是希帕蒂亚,两个人搀着奶奶走路,看样子还很轻松,这就放心了,这个人高马大的西方女人体力不是一般的好,背上有一个大包裹,好像一点也妨碍她的前进,只是样子惨点,活像个逃难的。

  长孙冲一个劲的朝云烨使眼色,看样子他也想让云烨把他的担子扔到马车里去,云烨点点头,转身就从旁边房遗爱的担子里挑了最重的五谷口袋放进长孙冲的担子里,房遗爱咧着大嘴嘿嘿笑,长孙冲才要说话,就被他老爹一扇子抽在脑门上,只好加快步伐跟上。

  不知是哪个缺心眼的挑的时间,专门在太阳最猛烈的时候开始爬山,路两边为了防止有刺客,专门清空了两边的大树,现在没遮没挡的,实在是要人命。

  插在脑门上的茱萸散发出辛辣的味道,胸前的雄黄粉这会快被体温升华成砒霜了,一股股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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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节大礼仪(2)

  在看到梁家老爷子吐着白沫倒下之后,云烨就忍不住问长孙无忌:“长孙伯伯,陛下干嘛要带着这些老老少少在大太阳底下溜腿啊。”

  长孙从腰里摸出一个水葫芦,灌了一口,抹着胡须上的水珠对云烨说:“这是大礼仪,仿照当年黄帝出行,万部来朝的场景,前有应龙开路,后有雨师压阵,左有风伯,右有金甲神,浩浩乎,扬扬乎,万众随行矣。此之谓大礼仪。”

  不听长孙的忽悠,听他的一定会掉沟里,最前面那些壮汉拿着一个竹篾子扎的龙头,后面是一截截的龙身子,还有两个举着两只翅膀,走一走,舞一舞,搅得尘土飞扬,这就是应龙?后面带着黑色面具的边走边洒水的难道就是雨师?混蛋啊,你好歹走在应龙后面洒点水降降尘也好。

  左面带着獠牙面具扛着旗子累的吐舌头的人就是风伯?一点都没用,大热天里一丝风都没有,风伯当得实在是失职。金甲神倒是还有些威风,脚底下踩着高跷,身高两丈,豹头环眼,手中一柄开山巨斧,看样子没一千斤下不来,看他挥舞的并不算吃力,就明白了,这和单鹰的把兄弟用的锤子是一个道理,都是空心的。

  “长孙伯伯,和他们比起来咱们就是一群杂鱼,陛下这时候一定算是黄帝,就是不知道娘娘愿不愿意当嫫母。”

  长孙无忌合起折扇在云烨的头上重重敲一下:“小子胡说八道,拿长辈开玩笑实在是该打,问得也没学问,皇帝的正妻是嫘祖,嫫母只是妃子,记住了?”

  “长孙伯伯教训的是。只是我们干嘛不选个清凉的时间再走,非要选最热的时候,如果是袁天罡那个家伙选的时间,晚辈一定不会放过他。”

  “你还真的说错了,这个时间可不是道门掐算的,是上千年传下来的,重阳节本就是阳气最充足的日子,可以克一切邪魅,故而选择这一天。不是谁故意想折腾谁。如今万国来朝,正是国运兴旺的好时候,陛下要祭天,还愿与人文始祖皇帝,这也是傩戏的一部分。小子,挨吧,还要再走回去才行。“

  这个消息对古代礼仪一无所知的云烨来说就是晴天霹雳,这个三十里可是指的是地图上的直线距离,不是指弯弯曲曲的小路,实际路程要是少于五十里,云烨就抠出自己的眼珠子当泡踩。一来回百十里山路,不供应食物,这是要人命啊,自己受得了。奶奶也受不了,刚才梁家老爷子昏厥过去,只好由孙子背着,估计到了南山。老头子也该下葬了。

  “长孙伯伯,您看梁家的老人这样子要是再不救治。估计熬不到南山啊,中暑的人会很麻烦,要是脱水,就完蛋了。“

  长孙瞟了一眼梁老头对云烨说:“礼法大如天,更何况是这样的大典,就是死也要遵循规矩,你没见礼部的官员眼皮子都没眨一下么?”

  云烨觉得没话说了,皇帝早就把伤亡算进去了,能狠下心让自己十一岁的闺女挑着担子步行上百里路,就知道他把礼仪荣耀看得比生命重要。

  高阳总在云烨的面前晃悠,挑着两个小木桶,看样子很希望云烨把她也扔到太子的车架上去,可是云烨偏偏就装作没看见,所以小丫头的眼圈就红了,她不敢自己爬上去,找个替罪羊都没人愿意。

  云烨悄悄地看身后那个傻蛋的反应,如果他再不下手,云烨就必须出手了,高阳快撑不住了。

  果然,那个小子咬咬牙,接过高阳的担子,夹着高阳一抡,就把高阳放在车架的后面,自己挑着高阳的礼物,继续前进。

  云烨冲着哭的稀里哗啦的高阳吹了一个口哨,引来一对白白的眼球,房玄龄在儿子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也就不言语了。

  “虫子啊,你看看人家房遗爱,都知道把自己未来的老婆扔到车上去,你再看看长乐,那丫头从小身子骨就不太好啊,现在要走路你就不心疼?”

  “你这个混蛋是故意在整我,不就是上回在燕来楼卖了你一回,小气的样子,你卖我们哥几个的时候还少了?我老婆我当然心疼,可是你看我全身上下那里还有空地方,高阳,兰陵上了马车说得通,都是孩子,长乐都十七了,再也不能失礼了。”

  办法总是有的,云烨就帮着长孙冲把担子调整一下,再把房遗爱的东西还给他,目的已经达到就没必要再理会这个傻蛋了,把长乐的担子接过来,全部挪到长孙冲的担子里,也不知长乐傻还是怎么回事,担子里装满了乳酪,这东西死沉死沉的,云烨给自己怀里揣了七八块,剩下的全部装进去,看着长孙冲费力的挑起来,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长乐被那些妇孺们调笑,说些羡慕她有人疼的话,害羞的长乐快把头塞进胸膛里去了,长孙冲气昂昂的往前走,走了一会回头问云烨:“为什么你空着手?”

  云烨没心情回答长孙冲的傻话,走到队伍的后面找雨师要了两个羊皮口袋,在上面用簪子扎了一个小眼,把水袋绑在梁家老爷子的头上,这样有水给他降温,说不定能熬到南山。

  总算进了南山,有了一点阴凉,前面有礼官来回巡视,不断地吆喝着要有诚敬之心,必须一鼓作气的走到祭天的地点。

  李泰挑着担子很轻松的走过来,那副担子好像没有重量一样轻飘飘的,出发的时候礼官可是称量过的,担子不许轻于三十斤,妇孺减半,云烨不相信那些古板的宗人府官员会放过李泰,给他开后门。

  拿手掂一下他的担子,见鬼了,上面的红封完好无损,但是担子很轻,几乎没重量,和旁边汗流浃背的李恪没法比。

  “青雀,你居然贿赂了官员?让他们放你一马?”云烨看看四周,没敢大声说。

  “我用得着贿赂他们?没得丢了本王的脸面,我早就打听清楚大礼仪是怎么回事,所以我就打算献上明珠十颗,为了好看,专门把珠子冻在冰里面,加上冰不就有三十斤了?至于路上冰化了,关我屁事,谁有本事让冰在大太阳底下不化?”

  现在的李泰做事情实在是让人没话说,这么好的法子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还数着颗粒的装玉米,想想都丢人。

  李泰还是帮着弟弟妹妹们分担一点,还没成年的,都被他扔到太子车架上去了,太子李承乾感激的看了弟弟一眼,这样做让他彻底的从内疚里解脱了出来,从怀里掏出一封点心,递给了李泰,李泰接过来,才打开,就被云烨拿走了一半,李恪也伸出手抢了一块,正嚼着发现礼官过来了,立刻闭嘴,鼓着腮帮子看太阳。

  云烨,李泰又被礼官狠狠训斥,嘴角的点心沫子不雅观,敞胸露怀的没一点贵族风范,看到李承乾马车里全是小孩子刚要说话,就看到李承乾狼一样的眼神,这家伙去了一趟战场,身上居然也有了杀气。

  礼部官员咽了咽唾沫,回头又训斥了李泰和云烨一顿,巩固了一下自己的威严,这才转身离去,李恪艰难的用口水把点心泡软咽下去,对李泰和云烨说:“想我堂堂蜀王千岁,如今为了吃一块糕饼像做贼一样,刚才被吓得心肝扑通扑通的直跳。“

  云烨把怀里的雄黄粉掏出来扔掉,虽然荷包很漂亮,可是为了小命,还是扔掉为好,那股子味道不要蛇虫不敢靠近,自己也不敢。

  “烨子,你从青楼弄回来的那个妖精,让我吃了很多苦头,现在没命的催我完善密度表,你和她说说,这是一个水磨石的功夫,不是一两天就能弄好的,火药那里我还需要跟进,纺毛线的机械我也需要做好准备,大礼仪之后我父皇要用的,没时间补充密度表。“

  李太烦躁的对云烨诉说他的烦恼,有些事情不能对希帕蒂亚说,被她催促也只能答应,却没有时间去干这些工作。

  “你偷看人家的胸部,看得浑身都湿透了而不自觉,把柄在人家手里,我说话也不好使,对了,偷看女人也能激动地尿裤子也算是一大奇闻,青雀,你现在需要再找一个老婆了,要不然多尿几回裤子,就会损伤身体,等习惯成了自然就完蛋了。“

  李泰的脸顿时涨的通红,再茫然的看看四周那些猥琐的面孔,李恪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他的裆部,房遗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长孙冲看他裆部一下,就叹一口气,程处默过来在他的肩膀拍了两下似乎在安慰他,场面温馨。

  李泰不认为这些人都在关心他的身体,估计这会这几个人的屁眼都笑开了花,从这一刻起,他知道自己翩翩君子从不好色的名头毁了。

  极目四望,终于找到了那个口口声声说会替自己保密的可恶女人,想要上去理论,却迈不开步子,因为那个女人冲着他舔了一下殷红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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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节曲江宴(1)

  大礼仪没完,只是进行了一半,剩下的就全是李二的独舞时间,祭天完毕,就要祭祖,祭祖完毕,就要祭那些战死的亡灵。

  和尚们在曲江畔盖了一座美轮美奂的寺庙,全天下的高僧云集于此,在香烟缭绕里祭奠普世间的亡灵。

  曲江畔平日里的衣香髯影的仕女和赋诗作贺的士子全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片红色的袈裟海洋,梵音禅唱充塞天地,五色米不要钱一样的往水里倒,曲江里那些肥硕的鲤鱼顿时就成了座上客。

  “一千万钱铸就兰若,却不知天下的亡灵是否得安康?”长孙冲收起折扇,指点着那座大慈安寺指点一下,喝干杯中酒,又喃喃自语道:“若我麾下那些战死的亡灵得解脱,老子就是跪上个三天三夜又如何?”

  李泰的腿有点瘸,是他老子打的,与其他人无关,今日听说长孙冲在曲江上宴客,就拖着烂屁股死也要来,这个宴会可有个名头,叫做少年群英宴,自己怎么说也算是少年豪杰,哪有不来的道理。

  宴会的主持者是李承乾,长孙冲其实就是一跑腿的,太子殿下不好明目张胆的邀人饮宴,只好借一借长孙冲的名头。

  王公贵族的少年人都来了,云烨听说有无敌的歌舞,丰盛的酒宴,不穿衣服的美女,也就在程处默的拉扯之下半推半就的上了船。

  “啊,怀仁兄,气色如此之好,难道说是大礼仪带来的福分?”李泰的报复名单里没有李怀仁,但是出了一点小小的差错,有一只马蜂没去追逐李元昌,偏偏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点痕迹,到了今日,半边脸还是肿的老高。

  “晦气,哥哥我只不过遭了池鱼之灾,昨天去了韩龟家里,准备砸个稀巴烂泄一泄心头之怒,去了之后才发现他家的仆人丫鬟都跑光了,就剩下老母还有老婆,幼子,不忍心糟践,就一锤子砸烂他家看门的狮子就回来了,哥哥我的心胸换可以吧?”

  云烨挑起大拇指夸赞了一下,韩家的女主人不简单,这些天就守在家里等着往日的仇人登门复仇,专门把仆役丫鬟全部遣走,仇人登门了,就带着全家老少笑脸相迎,任打任骂不还嘴,砸了祖宗牌牌,也面不改色,这么一来,只要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都会心生恻隐之心,把往日的梁子揭过去,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回旋的余地。

  比如李怀仁这种人就中招了,按理说他差点没命,多两只马蜂就是要命的是,硬是在那个女人的哀求之下砸了一个石狮子就收队,不能不说是一种异数,韩家日后还有希望。

  “哎呀呀,青雀啊,为何走路如此艰难,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云烨好心的帮李泰拍拍屁股上沾到的芦花,在他的惨叫声里,心灵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该死的,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吃点亏就不饶人。“李承乾扶住弟弟,给他座位上放了一个软垫,才回头和云烨讲理。

  端着茶碗喝茶的李恪对李承乾说:“大哥,这里面有个缘故,烂屁股是他自找的,所以有今日一劫,我们两个无缘无故受父皇的训斥,长春殿跪了两个时辰,您膝盖不疼了?怎么我的还在隐隐作痛?都是亲兄弟,倒霉就倒霉,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是遭罪最深的恐怕是云烨自己吧,要不是那晚上他在和太上皇赌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所以啊,泄愤是自然的,您看,我就没有半点的惊讶。”

  兄弟二人的轻言细语,并没有妨碍那些端着酒杯或者茶杯的纨绔们,岸上有各种各样的光头可以取乐,谁有兴趣听别人的悄悄话。

  “这个和尚真是古怪,脑门顶上陷下去了一个坑,难道说挨了一记大锤之后这家伙居然还没有死掉,佛家果然高深莫测,佩服,佩服。”

  “看到那个在岸上划船的家伙了吗?老天爷,铁舟啊,陆地行舟果有其事,只是,他就不能用两条腿走路吗?非要在陆地上撑船?”

  “别傻了,那是苦行僧,据说用折磨**的法子可以成佛,一种常见的修行方式,杜兄,脑门下陷据说是修行有成的高僧,不可亵渎。”

  纨绔们对于从自己的坐舟旁穿梭而过的小船一个都没放过,果核,枣子,干果,蜜饯,点心不停地往下扔,那些高僧也果然是高僧,对于这些事情毫不在意,颇有唾面自干的意思,只是脸上的悲苦之色越发的浓厚了。

  佛家的地位不妙,在李唐他们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压,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丝曙光,却被孙思邈万家生佛的名头击得粉碎,玄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这次的水陆道场,就是他们展现自己能力的一个展示场,全大唐的高僧都涌进了长安,就是为了水陆道场尽自己的一份努力。

  老和尚很多,恰恰是佛门的悲哀,说明后继无人,大唐在度牒上管理的很严,私自剃度那是重罪,官家对于庙产早就垂涎三尺,只要犯禁,紧接着就是严厉的打击,有时候买通他人装作孤苦无依之辈到庙里哀求梯度,方丈经不住哀求就给剃度了,准备事后再补度牒就是,谁料想,官家一来,被剃度者立刻大呼救命,说寺庙强迫他剃度,结果不言而喻,那些被发配矿山做苦役的和尚,里面不乏曾经的高僧,只要开始斗争,就没有退路可言。

  长孙冲哀伤了一会,就被何邵带来的一大群女人给吸引了,尤其是几个背着长剑一身劲装的女子更是让他心痒难熬,公孙大娘进宫了,见不着了,不知道皇帝把她藏在那个犄角格拉里去了,这些公孙十四五娘的,总不会还有大佬来抢吧,搓搓手,矮着身子就蹿进了二楼……

  何邵才说了两句话,就看见一个头戴紫金冠的少年怒冲冲的对他指着舱门,意思是出去,平阳公主的大儿子柴令武从来就对身份极为敏感,何邵就是走了他家的门路才保住了爵位,所以在群英大会里看到何邵,就像吃了一个苍蝇一样难受。

  老于世故的何邵没有半点的不悦,低头哈腰的说:‘小公爷,我就是来送这些歌ji前来给诸位贵人们助兴的,没有久留的意思,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施了一个罗圈揖就转身出舱门,才跨出门,就看见云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老脸一红,揪着云烨的胳膊走到一边说:“别笑哥哥,这一次承了谯公大恩,对他的长公子退让一些也是该的,你不要节外生枝,那个傻孩子不够你一勺烩的,咱两在草原上谯公对我们也算是照顾有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当没看见。“

  何邵能在风起云涌的长安城里混的如鱼得水,自然有他的生存之道,这回多少显贵都跌落尘埃,何家以商人的本质能够躲过这次风雨殊为难得。

  “你都不让管,我干嘛要多事,只是听说你最近在大量的收购长安地皮,你要干什么,准备盖第二个兴化坊?猪不要太肥了,就像我家的憨憨,现在走路都困难,没几天好活了,要不是顾虑小丫的感受,早就杀了吃肉了,你也快了,告诉你,你这次的生意云家不沾,我需要躲着你走路。“

  何邵这才发急了,一连声的问为什么,钱财不是越多越好么,怎么会有问题。

  “你也是少有的精明人,知道现在朝堂对商贾的看法吧,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商税现在已经占到了国库总收入的三成,这可和以前不一样,以前最多占到长安的三成,我听说啊,魏征,虞世南,刘政会三个人正在琢磨怎么规范商税,你小心被当成娃样子被拎出来。“

  何邵的胖脸一下子就没了血色,他的摊子铺的太大了,一时半会的那里收得回来,想要把尾巴一刀砍掉又太疼,只有长吁短叹的等云烨给他出主意。

  “谯公现在就不错,现在没了军职,在家里闭门不出,你和他以前的部下来往甚密,你就该去找他给你出主意,你看看他儿子对你的态度就知道,他家也不想和你多纠缠,还不知死活的上杆子往上爬,赚钱赚个没够是吧?”

  话里话外的给他说到,毕竟以前算得上兄弟,这几年被银子遮住了眼睛,看不清局势,光是他家的宅子就修建的比王府还要豪华,听说还打算往外扩一下。

  拍拍老何的肩膀,进了舱房,话说里面的舞蹈已经开始了。

  长孙冲请柬上的话果然没错,里面的歌ji果然穿的很少,肚皮和后背裸在外面,穿着纱衣在里面扭来扭去。看不见腿,但是葫芦一样的臀部轮廓若隐若现的让人热血沸腾。

  柴令武别看年纪小,很显然已经是花丛老手,只要看给他倒酒的歌姬脸泛桃花,就知道这家伙桌子底下的手不老实。

  摸了咸鱼的手也不洗洗,就去拿鸡腿,这小子也太不讲究了。云烨搬着自己的案子往窗户边上靠靠,免得一会不小心抓自己桌子上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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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节张仲坚

  “侯爷,卫公从长孙家出来就直接去了,谯公家里,听说长孙冲已经被处以家法。”

  听到刘进宝的汇报,云烨松了一口气,李靖这是疯了,为了给自己弟弟找回场子,这都亲自操刀了,谁知道那个疯疯癫癫的和尚是他的弟弟?

  前几年还找自己要虬髯客的下落,不给就发疯,这下好了,云家他是一定会来的,不但要问问为什么要揍他弟弟,肯定还要问起当年的事情,不过,他弟弟也该告诉他了吧,认错人而已,我又没说那个人就是虬髯客。

  云烨坐在客厅里脑子正转筋呢,就听见刘进宝气急败坏的声音:‘侯爷,卫公来访。“

  叹了口气,准备出迎,让刘进宝去应付李靖,那实在是太难为他了,才出门,就看见李靖匆匆走了进来,没穿官服,一身的粗布衣服,重要的是手里握着一柄连鞘的长剑,不像一位身经百战的统帅,更像是一个游侠儿。

  “李伯伯光临……’

  “云烨,你既然认出他来了,为何还要下此毒手?可怜他懵懵懂懂,心智不全,差点就丧命在你们的手上,今日不给老夫一个交代,休怪老夫手下无情。“李靖的眼睛泛红,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趋势。

  “李伯伯,您先告诉我,您在长孙家也是这么说的?“

  “那是自然,教训完你们,老夫再去皇宫找陛下理论。难道你以为老夫是欺软怕硬之人不成?‘

  云烨摇摇头说:“伯伯,既然如此,小侄就没有什么话可说了,冒犯了长辈虽属无心,却也有错,您看着处罚就是。昨日挨了您兄弟一记鞋底子,脸还肿着,您轻些。’没办法了,李靖看样子是吧老命都要豁出去,给他的兄弟也要找回场子。长孙无忌都只能再把自己的儿子臭揍一通。事实上,这是最方便有效的法子,没人愿意招惹真正发怒的李靖,估计李二都不愿意,李承乾,李泰,李恪。三个人一个都别想跑。

  “你手无缚鸡之力,想来对我兄弟还形不成威胁,所以就放过你一次,但是你必须去给他瞧瞧,一条铁骨铮铮的好汉,为何会变成那副样子。连我这个兄长都认不出来?”李靖话说得很慢,却极为坚决,面对这样说话的人,云烨一本都会仔细听,一个操持不好,就会是大事故。

  虬髯客变成了傻子?昨天就知道那个大汉绝对不是普通人,只是没想到他是虬髯客罢了,古代野史上动不动就说这个人身高八丈。腰围也是八丈。拳头上能站人,胳膊上可以跑马。谁见过正方形的人?

  “你是见过他的,猛虎一样的汉子,就剩下一把骨头,他总说要去找海外仙山,我问他白玉京的事情,他显露出极大地恐惧,难道说就是这个地方让他成为现在的模样?“

  李靖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云烨看,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茫然,准确的说云烨现在的样子就是茫然,田襄子有一个写着白玉京的玉牌,李白的诗里面有关于白玉京的描述,云烨找李纲,颜之推这些老人问过白玉京的事,他们都表示,这个名词的出处已经不可考据,只是单纯的认为这是形容月亮的,就像好多的词汇一样,说不出来龙,也道不清去脉。

  虬髯客对白玉京有反应,就说明他是知道这个词的,甚至于对他影响很深,否则一个懵懂的人,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云烨忽然发现,自己对于神秘的白玉京也好奇起来,很想知道虬髯客经历了什么。

  李靖没有打搅云烨的沉思,见他在院子里来回的踱步,不时地喃喃自语,也就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等云烨回神。

  “田襄子死了。“云烨对李靖说。

  “你确定那个老贼死了?他已经死了不止一次。“李靖早就知道田襄子的死讯,但是他从来没有相信过。

  “这次我确定他死了,就死在寻找白玉京的路上,活着回来的就一个人,是我的朋友,他确定的告诉我,是他亲手把田襄子焚化,还把他的舍利子送给了我,我卖掉了几颗,对了田襄子的一面玉牌就在这里。“

  云烨想起熙童给自己的那个装舍利子的小袋子里,还有那面玉牌,留着也没什么用,让李靖看看也无妨。

  回到后院,辛月担心的看着丈夫,她觉得李靖就是上门来寻仇的,自己丈夫打不过人家,很担心他会受伤。

  进门的时候发现辛月倚着门框看他,就伸出爪子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哈哈的笑着打开床头的柜子,找到了布袋,取出玉牌再看看,没有发现有什么神奇的,就拿在手里,在辛月的娇嗔中回到前厅。

  “玉牌最少也是先秦之物。“李靖把玉牌放下对云烨说,鉴别玉器一直是富贵人家的一种雅趣,李靖出身大富人家鉴别古玉是常识。

  “白玉京我就知道一首诗,还是家师无意中泄露的,至于您的兄弟我就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白玉京的事,当初在荒原,我见到的大汉,不是你兄弟这样的。“

  “当然不是,你可知道我兄弟当年可以生裂虎豹,为人更是豪迈非常,马上无三合之将,步战更是他之所长,九环刀过处,鬼神睥睨,当年纵横南海的七十二家盗匪,被他在十日之内杀的干干净……“

  “别说了,伯伯啊,受不了啊,什么七十二家,有四五家就到头了。还十天,最少花了一个多月,甚至半年吧,一个人?打死小侄都不信啊,你们现在说话有没有谱啊,一说起陛下,就是龙章凤质,怎么个龙法?怎么个凤法?动不动三十六,七十二,八十一,一百零八,除了这些数字你们就不能说说别的,杀了一个,就是杀了一个,两个就两个,不要杀一个就说杀贼无数,掉悬崖下面摔死了俩,就说尸堆如山,这样形容很不准确,小侄是学算学的,对数字最是敏感,您说清楚您兄弟到底干死了几个敌人。”

  李靖的脸有些红,平日里替自己兄弟吹嘘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口,被云烨加枪夹棒的挖苦一通明显的脸上挂不住,坐在那里喝茶掩饰自己的窘态。

  “小侄一直想问您,您是军阵名家,技击一道也极为娴熟,婶婶也是女中豪杰,从上回发病飞上照壁来看,身手也不弱,您的兄弟更是海内外知名的猛士,为何婶婶会出问题,为何您的兄弟也会出同样的问题,别瞒我,我对这种病的发病原因知之甚详,您只需要告诉我,你们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小子,你别问了,你这种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好奇心强,西北沙漠里有一座鬼城,每到夜半鬼哭……”

  “那是一座破土堆,由于岩石的软硬不同被风把软的地方吹走,剩下的是比较硬的部分,形成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形状,再加上那些土堆到处都是孔洞,沙漠里白日气温高,夜晚气温低,到了半夜气流就会上下浮动,形成风,风吹过孔洞就会出声,就像我们吹哨子一样,听说那里有一大群蚂蚁,所以进去的人畜都会变成白骨,有什么好稀奇的。”

  李靖面色古怪,瞅着云烨说:‘这种地方可不止沙漠里有,听说南诏烟瘴之地也……“

  不等李靖说完云烨接着说:“你想说南诏的石林是不是?那里是没风,可是那里有水,那个地方的石头就是石灰岩,很容易被水侵蚀,您看滴水檐下的石板上都有小坑,更不要说那里常年雨雾绵绵,出现奇怪的地貌有什么稀奇的。“

  李靖把手放在案子上不停地敲动,自己认为不可思议的魔怪现象,在云烨看起来没有一点的奇怪之处,处处都有道理可以说得通,貌似很合理,可是想到自己少年时的遭遇,心头黯然,自己遭罪也就是了,没必要在把云烨拖下水,只要云烨能治好仲坚的病也就是了,再强求,真怕又是一场纷争。

  想到家中妻子兄弟皆遭惨祸,不由得难过至极,想要寻仇的心都淡了,对云烨说:‘咱们这就走吧,他的病委实不敢再拖了。“

  “那怎么行,想要给狮子治病除了狮子,就剩下老虎了,您看小侄那里像一头猛兽?除非您去找一位绝顶高手才行,您那兄弟的身手岂是一般的小杂鱼能敌得过的。”

  “如何为他治病?”李靖想不通治病和身手有什么关系。

  “治病是小侄的事,其他的事情是您的,比如您还要去寻仇,这是大事,怎能耽搁,河间王,谯公,英公,卢公,这些人家都没去,做事怎可半途而废?“

  李靖奇怪的看着云烨说:“你确定这些人都是你的朋友?“

  “当然是,有难同当本来就是做兄弟的本分,长孙冲倒了霉,李怀仁他们岂能独自快活,您快去,我去皇宫给您找一位绝顶高手,上一次这家伙在那样的情形之下都没死,不知道这回是不是还能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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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节煎迫

  云烨看的心惊肉跳,没想到他们之间的搏杀会如此的惨烈,断鸿真的没留手,是把虬髯客当成生死大敌来对待的,虬髯客也是招招要命,下起手来毫不客气。

  红拂已经闭上眼睛,她虽然知晓断鸿已经手下留情了,可是搏杀的如此惨烈也实在出乎她的预料之外,自己的这位拜兄性如烈火,当初万贯家财拱手相送之后,就带着老仆远走南海,没想到再见面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自己身罹奇症,时好时坏,没想到拜兄也歩了自己的后尘,今日的安排能否有效还要看老天的眼色。

  想到这里,她就地跪了下去,双手合十向上苍祈祷,保佑自己的拜兄能够逃脱此难,她宁愿以身代之。

  断鸿的小刀子被虬髯客咬在嘴里,吐气开声又喷还给了断鸿,见断鸿翻滚着退出亭子,挥舞着粗壮的双臂撩开从亭子上垂落的木料,红着眼睛追了出去。

  断鸿脚下轻轻地后移,眼睛却从没有离开虬髯客,肘后的白刃一闪即没,在虬髯客即将到身前的时候,蜷缩着身子团成一团,冲进了对手的怀里,大开大牁的功夫他比不上虬髯客,唯有近身的小巧功夫才是自己所长。

  虬髯客毫不在意,长胳膊一捞,就擒住了断鸿的一只胳膊,嘿嘿一笑就向后拗去,准备先把断鸿的胳膊卸下来一只。

  云烨睁大了眼睛仔细地看,鸡鸣狗盗的功夫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这下子虬髯客该倒霉了吧。

  果然,虬髯客也没料到断鸿那只被扭了快一圈的胳膊明显已经脱臼了,为何还能拿着刀子向自己的脖颈刺过来,勉强让过要害,那柄匕首一下子就刺在他的肩头,冲着断鸿大吼一声,竟然不管插在肩头的白刃,肩膀耸动一下。合身就向断鸿撞了过去。断鸿闪身藏在一根大腿粗的廊柱后面,虬髯客不闪也不避,肩膀重重的撞在柱子上,大腿粗的廊柱咔嚓一声断为两截,画廊顷刻间就坍塌下来,砖瓦木料带着滚滚尘土瞬间就把两个人一起淹没。

  红拂对于这边的战况不闻不问,拜兄一生高傲。要他懵懵懂懂的活着,不如痛痛快快的战死,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云烨把惊讶地快把整只手塞嘴里了,咬着手指伸长了脖子看这难得一见的奇景,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超人一等的存在。

  烟尘还没散尽,就听得废墟堆里传来一声长啸。巨人般的虬髯客双臂一振,推开了压在他身上的砖石木料四处寻找断鸿,恨不能将这个伤害自己的家伙碎尸万段。

  在虬髯客四处寻找之际,断鸿却从画廊深处窜了出来,掠过虬髯客身边的时候又把一把匕首插在了他的大腿上,位置选的很准,不伤筋骨却让他一条腿失去了作用。

  很可惜,虬髯客的肘部也重重的击在他的腹部。力量之大。足足让断鸿瘦弱的断鸿飞出去了一丈多远,翻身爬起来的断鸿一口血就喷在地上。

  浑身鲜血尘土的虬髯客灰头土脸的从废墟里一步步的挪了出来。废了一只手,一条腿这家伙依然悍勇如狮,浓浓的杀气不减丝毫。

  “看你也是一代武学名家,中了老子一肘还能不死,你是第一人,刚才自卸关节的功夫着实了得,老子这两刀子挨得不冤,来来,和老子再战三百回合。”

  红拂惊讶地抬头看虬髯客,这种话才是他该说的,才要上前说话,却被云烨拦住,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扔了过去嘴里喊着:“好一条汉子,大战方酣,怎能无酒,来来,痛饮一杯美酒,再来战过。”

  虬髯客伸出蒲扇大的手握住酒瓶,拔开瓶子上绸布,只闻见一股醉人的酒香扑面涌过来,不由得纵声长笑对云烨说:“你这娃娃也不错,好酒。”

  看着虬髯客一仰脖子就把云烨的美酒喝了下去,断鸿浑身的力气就散去了,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休息,他不认为云烨是一个好人,从见云烨的第一面起,他就没把这家伙归类在可以交往的名单之内。

  虬髯客只来得及说一声好酒,就轰然倒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红拂找来仆役先把断鸿扶到客房休息,正要让人扶虬髯客的时候,却发现云烨蹲在虬髯客的身边,在两个仆役的帮助下,往拜兄的身上缠一种丝线,缠的很密,还很紧,手脚上更是被绑的密密麻麻。

  “云侯,这是为何,你的这些丝线是绑不住我拜兄的,我拜兄力有千钧,牛筋索对他都没有作用,你这样做太儿戏了,解开吧,免得他一会生气对你不利。”

  “你们夫妻说话都是一个样子,为自己拜兄吹牛也有点限度啊,我就不信,一会就拿三万斤的石头压在他身上,看他能不能掀翻石头自己跑出来。”

  云烨对刚才红拂的冷血很讨厌,你拜兄想死的话,抹脖子,跳河,上吊,都是不错的选择,奔放一些全身爆炸而死也行,干嘛非要拉上断鸿,之前就说好了的,断鸿是来帮忙的,不是仇人,刚才如果不是自己给了虬髯客孙思邈制作的麻药,说不定断鸿会死。

  断鸿将来是要接无舌的班的,现在正是培训期,平白无故的死了,上哪里去找这样的高手,李二暗地里有高手无数,可是摆在明面的现在就一个断鸿,弄过来一个两个简直比虎口拔牙还难。为了治疗一个傻子折在这里,太不值了。

  红拂被云烨一句话噎的无言以对,想不通那里得罪云烨了,但是被抬着去客房的断鸿却很清楚,眼睛里的寒霜稍微减退了一些,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准备休息。

  虬髯客的伤也给包扎好了,红拂甚至很不顾嫌疑的亲自给虬髯客搽脸,这让云烨很怀疑这三个人的关系,李靖说自己是老大,但是听红拂说的又不像,难道说……

  赶走了龌龊念头,先给虬髯客足够的刺激才行,刚才的大战,他的脑子似乎变得好了一些,说不定这里面还有程处默一凳子的功劳在里面。

  才给虬髯客灌下了药汁,云烨就发现他手腕上的筋络在抽动,奶奶的,这才是最好的药人,抵抗力好,耐药性强,求生意志强烈,最难得的是他的体型足够大,可以试验最大剂量的药物,如果孙思邈见了,一定会非常的高兴,问题是,把这家伙弄回去试验药物,会被李靖杀全家,想想,还是算了。

  “醒了就说话,不要试探,对你好的那两个人已经被我干掉了,现在就要拿你开刀,怎么样,要不要给你一点时间回忆一下过往?免得见了阎王还要做一个糊涂鬼。”

  “卑鄙,你是武人之耻,老子一旦脱困,必定会把你碎尸万段。”虬髯客被捆的粽子一般,转头都困难,只能看着房顶咬牙切齿,他刚才试过了,不知道捆绑自己的是什么东西,很细却非常的坚韧,稍一用力,丝线就切割进肉里,非常的歹毒。

  “怎么,不愿意想?你只要告诉我白玉京在哪,我就放过照顾你的那些人,你听听,他们就在外面,有几个女子长得不错,一会带回山里好好享用一下才是正理。”

  “一群下人而已,算不得人,你想杀就杀,关老子屁事。”

  “你想的不对,不光是下人,还有对你很好的那两个人的后代,听说他们是你的亲人,你不记得,可是他们记得,你这一句话,他们的一个孩子就死了。”云烨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孩童的哭泣求饶声,还没有说两句话,求饶声就戛然而止,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就飘了进来。

  云烨长吸了一口气,似乎很是享受血腥的味道,笑着对一脸惨然的虬髯客说:“白玉京在哪?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田襄子告诉你的?”

  “老子头部在风浪里遭受了重创,记不得了。“虬髯客艰难的对云烨说。

  “记不得可不行,你会记得起来的。”说完就抱起一个粉嫩开爱的小姑娘在虬髯客的眼前晃晃,拉着这个只有三四岁的小姑娘的胖手抚摸了一下虬髯客的脸颊,然后又把小姑娘抱了出去,就听得屋子外面传来小姑娘大哭的声音。

  “畜生,住手,畜生,你给老子住手。”虬髯客拼命地挣扎,丝线勒进了他的肌肉,鲜血顺着丝线一缕缕的流了下来,他自己懵懵懂懂的忘记了过去,可是那种类似亲人的感觉骗不了他,自己和那两个人一定有牵扯,说不定真的是自己的亲人,如今,这些人是他孤独的心里最后的牵挂,那里能不着急。

  虬髯客又闻到血腥味,拼着被丝线割伤,转过头看到一个银盘里放着一截莲藕般白嫩的胳膊,上面鲜血淋漓,小手似乎还在动。而那个少年恶魔正趴在盘子上仔细的闻,口水滴答的,似乎很想吃。

  云烨擦了一下口水,蒸熟的莲藕合子浇上糖稀,味道确实不错,自己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但是办正经事要紧。就不相信这样还唤不回虬髯客的记忆,当然,自己还需要再加一点东西进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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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节开解

  大丫在叮叮咚咚的弹琴,这是和街对面那个小歌姬学的,只能弹一首最简单的《化音》这是练指头用的曲子,但是躺在软榻上的单鹰听得非常陶醉,手里拿着一个酒壶,摇头晃脑一会,就会喝一口酒,去掉弹棉花一样的噪音,这绝对是一副绝美的图画。

  大丫弹得深情,单鹰听得陶醉,弄得云烨都没办法进去,不过想想后果,一个大汉躲在自家妹子的闺房里三天了,那个当哥哥的能容忍,一咬牙,就掀开门帘子走了进去。

  见到哥哥怒气冲冲的进来,大丫吱溜一下就躲在单鹰背后,把头埋在单鹰身上不出来,单鹰扬扬手里的酒壶对云烨说:“大哥今日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我这人一向大大咧咧惯了,跟着师父的时候也没学会多少礼数,所以云家的礼数不多,可是你如果再在大丫的房间里待下去,云家就没礼数了。”

  “大哥乃是世间少有的智者,为何也拘泥于人世间的禁忌,小弟与大丫情投意合,谁去管他世俗的流言蜚语。”

  听了单鹰的这句混账话,云烨一巴掌就抽在他的后脑勺上,暴跳如雷的说:“我们活在人世间,不是活在神仙府,在人间就该遵守他们的道理和规矩,狂放不羁的都是些蠢材,想娶大丫没人拦着,赶紧去准备彩礼,花轿,找媒婆上门,对八字,选日子,然后你们就算是天天腻在一起,我也只会高兴,屁都不会放一个。”

  单鹰挠挠后脑勺,无所谓的说:“大哥您就烦累了,小弟如今孑然一身,云家就是小弟的家了,这些东西您看着操办就是,入赘都没问题。”

  单鹰的话让云烨的眼睛都有些泛红,这哪里是一个少年豪杰说出来的话,丁彦平对他的出卖,让他彻底的心如死灰,如果不是惦记着大丫对他的感情,估计这个混蛋当和尚的心思都有,伤害他的人中间,自己也有份,说不定还要承担主要责任,自己耍阴谋诡计,玩的很圆满,唯一没有考虑单鹰的感受,经过这几年的相处,他的确喜欢这个直率的少年人。

  想到这里,来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一纸婚书,递给单鹰,单鹰接过来看了,准备笑嘻嘻的感谢,但是看到云烨铁青的脸,又不知如何是好。

  “如今,我是你真正的大哥,有资格替你父母教训你,你给我跪下!”这些话是云烨从牙齿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的。

  听云烨这么说,单鹰毫不犹豫的跪了下来,大丫又是羞涩,又是惶恐,也跟着跪了下来,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个人,云烨长吸了一口气,从桌案上拿起竹尺重重的抽在单鹰的背上,大丫想要开口,却被哥哥冰冷的眼神阻止,只能流着眼泪看哥哥抽打单鹰。

  当竹尺裂开的时候,云烨抛掉竹尺,问单鹰:“你可知错?”

  挨了一顿揍得单鹰仿佛占了便宜似得笑着说:“大哥教训的是,小弟不该拿家里的东西给外人,更不该惹您发怒。”

  “那个烂玉佩我早就想扔了,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那玩意就是我造出来的,要多少没有,值得你去偷拿?你问我要,我会不给你?丁彦平本来就是我计划中的一员,你就是不拿我也会拿给他,李代桃僵之策你不明白?现在,你觉得你这顿揍挨得冤不冤?”

  单鹰眼睛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期期艾艾的说:“您本来就打算把玉佩让丁彦平拿走,替家里挡祸?我是中间那个自己一头闯进来的傻子?”

  “你说呢?家里放着这样一个祸患,谁能睡稳觉?这次是丁彦平,下次说不定就是王延平,李燕萍之类的家伙出现,咱家还过不过日子了?如果不是这家伙还有用处,我会容他活到前几日才死?

  你以为我就没有一下子送他去地狱的手段?大哥的有些手段,你做梦都想不到,我苦心孤诣的安排陷阱,好么,你自己傻乎乎的闯进来,还把自己弄得身体,心里都受了重创,有什么事你跟我打个招呼行不行?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话不能说出来?所以这顿揍,不是打你拿东西,也不是打你待在大丫这里三天,是打你对自己家人没信心。

  现在滚到洛阳去准备成亲的宅子,彩礼,去书院找个有身份的先生来替你求亲,云家是长安的豪门世家,丢不起人,赶紧滚。“

  教训完了,云烨背着手就出来了,全家上下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小丫的憨憨终于还是胖死了,害的小丫趴在床上哭,不见人,想想都让人烦躁。

  大丫看着哥哥进了小丫的房间,回头再看单鹰的时候,发现他笑的快喘不上来气了,赶紧给他捋前胸后背,好半天单鹰才回过气,郑重的对大丫说:“以后在我面前不能提这件蠢事,提一次小心我揍你一次,另外,我这么蠢,你不许看不起我。’

  大丫的脑袋点的和小鸡啄米一样,捂着嘴笑说:“我夫君还是那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虽然比不上我大哥聪明,也是少有的机灵人,小妹很满意。不过,先让我看看你的后背,刚才大哥可是下了死手打,尺子都打裂了。”

  单鹰呲着牙扭扭肩膀对大丫说:“大哥文弱,想打疼我,太难了,你好好在家待着,我去洛阳找好房子,准备好彩礼就来接你,我没多少钱,记得问大哥多要些陪嫁,过去了有几百口子等着吃饭呢。”

  说完就抱了抱大丫,精神抖擞的扬长而去,没了心理负担,他感觉浑身轻松,只是为自己破坏了大哥的计划有些歉疚。

  小丫抱着自己的枕头缩在床脚,小武正在吃辛月给小丫准备的美食,狄仁杰偶尔也夹一筷子,似乎还有点害羞,觉得自己是来劝慰小丫的,不是来吃小丫的食物的。

  小武夹了一大块蛋饼放进嘴里边嚼边说:“小丫,你的那头猪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爹死了我都没流眼泪,你把眼睛哭得肿肿的,只有师父心疼,干嘛要为了一头猪让师父担心?这些天家里不太平,师父忙里忙外的和人斗智斗勇,你还耍小性子,不应该啊,师娘送来的松花糕味道好极了,听说是西市华家的不传之秘,放嘴里就化了,你不吃我就吃完了,你看,狄仁杰已经吃了好多。”

  “小武,你又诬陷我,我就吃了一小块,剩下的全是你吃的。”狄仁杰最是受不了冤枉,红着脖子反驳。

  小丫看到哥哥走了进来,瘪着嘴趴哥哥怀里抽泣。云烨拍着她的后背说:“憨憨大概是世界上死的最幸福的猪了,是活活肥死的,别的猪哪有这么好的运道,是你照顾得好,小丫要照顾谁,就是谁的福分,你们说是不是啊,小武。”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家的小娘子,小丫威武!”小武嘴里的松花糕都没有咽下去,滔滔的马屁声就传了过来。

  听到大家都说自己的好,小丫羞涩的低下头,这孩子长了一对大耳朵,耳朵梢子都羞得红了起来。

  “那就快去吃松花糕,要不然小武会吃完的,你知道的,她吃起东西来就没个够。“云烨才说完,小丫就从他怀里下来,扑到桌子上去,她其实早就很馋了。

  嘱咐三个人好好玩,不许抢吃的,云烨看着往后院奔走的单鹰,笑笑,家里合合美美的才是长久之道。

  云烨窝在家里冬眠,一个多月里那都没去,隐隐约约听说一间新起来的胡人寺庙被人一把火给烧成了平地,问来家里蹭食物的贺天殇,他很无辜的摇头,说这是一桩血案,凶手连最小的童仆都没放过,为首的几个传教的老僧侣,都被活活的给烧死了,拜火教的几个头目,其中一个自己把自己放在火里烤,据说是嫌弃长安的冬天太冷,准备好好地暖和暖和。

  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完全没了信的必要,如果经手的人不是贺天殇,云烨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这家伙如今已经是刑部的掌固,算是入了品级,他手里的令箭,皇帝没有收回来,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令箭这东西都是一次性的用品,做完一件事,就必须上缴,看来这家伙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虬髯客终于等到了红拂恢复正常,说是要陪伴自己的师父道法老和尚回东海,李靖为此特意找云烨借了一条船,指名道姓的要一条坚固的海船,水手他自己配,连船钱都早早的解送到军营,不用说啊,这就是给虬髯客准备的,虬髯客从云家搬走了好多的酒,看样子他是不准备回来了,说不得要在东海重整雄风,看看自己的家底还剩下多少。

  那枚引起各方纠纷的玉佩忽然消失在河北地头上,只听说最后的得主是一个彪形大汉,听到这句话,云烨总有一丝不好的念头,他总觉得这枚玉佩会自己长腿跑回云家,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就为了让玉佩转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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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节元日前的游行

  再有三天就是元日了,云家还是像往年一样热闹,庄户们杀了猪,羊之后,习惯性的给云家送来一条腿,再提走一篮子糕饼点心,这些糕饼,庄户家里还做不出来,云烨其实很不耐烦做这些东西,家里的四五个厨娘忙活三五天,最后就换来堆得和山一样高的猪腿,羊腿,是在做等价交换。

  老奶奶却很喜欢,亲自守在门房里,和几个庄子上的老人喝着茶,聊聊今年的收成,说说庄子上的闲话,那个谁家的小媳妇一次生了两个小子了,那个谁家的婆娘因为脚大被婆家休了,那个谁家今年卖果子,卖的发了财了,老人家最喜欢听这个。

  庄子上的胖小子扛着猪腿来家里,老奶奶就欢喜的摸摸孩子的脑袋,夸赞一声,还拿手按按猪腿,说是上好的猪腿,赶紧拿着篮子去装点心,都挑些,家里摆盘子里好看,不许只挑爱吃的。

  然后那个一笑就冒鼻涕泡的傻小子就嘿嘿的笑着去拿点心,却被爱干净的厨娘,一巴掌抽在后脑勺上,让去擤鼻涕,洗手,要不然不许动点心。

  和庄户家的互动是必须的,辛月也让家里的丫鬟串了很多的珠串子,每个上面都有三个比黄豆还小的珍珠,谁家有小姑娘就发一个,以至于有好些抱着月子里女娃找上门来,掰开孩子的腿让辛月鉴别这是女孩子,有资格领珠串子。

  最长气的就数酿桂花稠酒的罗家,一车黑陶罐子运到府上来,不去找账房领钱,只是央求老奶奶,在宴客的时候,给客人们说说这桂花酒出自罗家就好,以后逢年过节就送,绝不耽搁,笑的弥勒佛一样的老奶奶总是点头答应,许愿说,就算皇后娘娘来了,她也介绍。

  云家的礼车穿梭于长安的大街小巷,管家老钱,账房老孙,云家的那些姑姑婶婶,辛月带着那日暮,云烨带着云宝宝,很辛苦的到处送礼,没办法,王公侯爵里面就数他辈分低,年纪小,没有让年长的人先给自己送礼的道理。

  程咬金把云宝宝架子脖子上喝酒,不停地叹气,清河公主今年才长到十五岁,要到明年才能嫁给程处默,所以他家里就只有九衣给他生的一个孙女,他自己想要孙子,还要等两年,对于云烨子女双全很是羡慕。

  “家里的丫头可惜了,不是正室所处,没办法嫁给云家当儿媳,你如果努力些多生几个男娃,这丫头就有机会了。“仰脖子灌了一碗酒,把碗撂在桌子上遗憾的对云烨说。

  “家里倒是没这个讲究,将来只要两个孩子看着顺眼,我是不会阻拦的。“云烨给老程倒满酒,给他说宽心话。

  “胡说八道,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宝宝儿是长子嫡孙,身份金贵着呢,你是神仙弟子,身份配谁家都够了,你媳妇的身份就低了些,当初你成亲的时候老夫不在,否则怎么也不会允许你娶小户人家的女子,要不然,你的成就不止于此。将来你的孩子的日子也会好过的多,家族,家族,就是要求盘根错节,枝枝累累才好。’

  “伯伯这可是小看晚辈了,小子宁愿光屁股打天下,也不愿意受那些大家族的气,您看看那些大家族的女儿,有几个能看的,整天板着个脸,和菩萨一个样子,小侄可是敬鬼神而远之,惹不起,咱也不惹,现在舒舒坦坦的过日子有什么不好的。“

  “人一老就容易操闲心,你不要见怪。“老程一脸的欣赏之色,笑着对云烨说。

  “伯伯是在替我家着想小侄岂有不知的道理,进入长安也是您给小子带的路,这份恩情云家是忘不掉的。“

  “知道你是一个重情义的,所以我和老牛才不遗余力的帮你,如今你已经算得上功成名就了,给伯伯说说今后的打算,你眼光看得远,程家准备踩着你的脚印走。”

  “这可不行,云家从今年起就要闭关自守了,减少在人前面露面的机会,您家可不成,处默还好说,处亮,处弼的前途还没影,您还是需要捞功绩才行。”

  程咬金哈哈一笑,把云宝宝从脖子上取下来,喂了一只鸡腿,瞅着云宝宝在那里撕咬,自言自语的说:“当老子的就逃不掉劳心劳力的命,老夫一直眷恋沙场,不是老夫喜欢杀人,而是就我家这样的人家,想要家族兴旺,除了刀头饮血,实在是没有其他的法子。”

  “那您可就说错了,处弼也许随了您,但是处亮可未必,元章先生看中了他,准备收为关门弟子,还托我前来问您的意见呢,处亮跟了元章先生,今后恐怕是拿不成刀枪了。”

  程咬金猛地站起来问:“小子,此话当真?莫要逛我,我程家也要出秀才了?”

  “自然是真的,小侄怎么会骗您,元章先生特意嘱咐过我的,您带着处亮一问便知。”

  程咬金高兴地搓着手在地上转圈子,对云烨说:“你不是要去老牛家么,赶紧去,饭不要吃了,给孩子多拿两只鸡腿充饥就好,哈哈,老程家要出秀才?”

  看到老程高兴地失态,云烨也替他高兴,李纲硬是把一个身高九尺的巨汉训练成一个擅长写簪花小楷的变态,这手本事尉迟大傻在书院排名第一,如今又在往水利工程学家方向转化,天天往工部,将作监跑个不停,地图不知道拿了多少,带着一群感兴趣的学弟,整日计算工期,土方量,地形差,还要避开那些土质疏松的地方。

  两百八十里的运河已经初见雏形,尉迟老傻为了给儿子开路,担心工部不给借资料,亲自上门,说是自己准备在河北练兵,要看看地形图。也不知他一个京城将领如何去河北练兵,工部硬是捏着鼻子相信了他的理由,眼看着那对父子几乎把工部河北的地图,一扫而空,尉迟家还派快马星夜去河北将地方的府志,县志,统统拿了回来,供自己的儿子研究。程咬金对这些极为羡慕,如今听说自己儿子被元章看中,哪有不立马敲定脚跟的道理。

  牛见虎去了海州,牛家就显得冷冷清清,老两口守着诺大的牛府,相看两无言,管家见到云烨带着儿子来了,大喜,家里总算是有点热乎气了。

  老牛这些年最喜欢的就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不知道在回忆什么,云烨非常担心老牛会患上忧郁症,必须给他找点事干。

  用不着通报云烨直接进了后宅,见老牛一个人坐在暖亭子里发呆,这些大佬的军权,只要回到京师都会被收回,由副将把持,他们自己也是为了避嫌,一个月也去不了军营一次,忙碌的人一旦闲下来,就会是这幅模样。

  云宝宝最喜欢大胡子的牛爷爷,两只手里握着从程家弄来的两只鸡腿,哒哒哒的就跑进了暖亭,把手里的鸡腿举得高高的请牛爷爷吃。

  一阵开心至极的笑声从亭子里传了出来,一老一小在暖亭里胡闹,云烨笑笑不理会他们,让老头子高兴一会,自己在抹眼泪的管家带领下去给牛婶婶送礼。

  “少爷您应该常来,老爷现在一天的话真是越来越少了,大少爷当初不肯带着家眷去海州,让少夫人和孙少爷陪着老爷,结果硬是被老爷给撵走了,如今也就您和程少爷来的时候还能看见一点笑脸,其他时候都不太说话。”

  老牛做了好多年的军法官,所以军中的同僚都不是太待见他,嫌他当年下手太狠,从来就没个容情的时候,打仗的时候还好说,这几年老将们都不太出战了,代替他们的都是年轻一些的将领,比如侯君集,薛万彻,薛万钧这些中年将领,慢慢的,也就没人上牛家来扯关系了。

  “牛婶婶,家里就您和伯伯两个人,守着这么大的宅子做什么,平原上还冷的要死,小侄已经把玉山的小楼给您收拾出来了,您和牛伯伯住到山里去,房子小,显得热闹,拜完祖宗就去,我姑姑婶婶可等着您呢,打麻将都念叨,少个好搭子,小侄要和牛伯伯研究兵法,没时间照顾您,您正好去家里凑搭子打麻将。各有各的乐子。”

  牛婶婶擦擦眼角说:“守着大宅子也没用,就你们几个晚辈过来送年礼,空荡荡的让人不舒服,只要你能说动你牛伯伯,婶婶随便你安排。”

  正和牛婶婶谈话,老牛就抱着云宝宝走了进来,嘴里叼着一只鸡腿,一老一小啃得欢实,见到老牛进来云烨起身要行礼,老牛摆手阻止了,把云宝宝在手上垫了几下,高兴地说:“不愧是个胖小子,足足有二十几斤,多吃点,不要和你爹一样长得一阵风就能吹跑。”

  管家开心的去吩咐厨房准备饭菜,云家少爷是出了名的嘴刁,自己亲自去暖房里摘青菜,准备做一顿丰盛的宴席。

  “小子,你玉山虽好可不是俺老牛的家,这里才是,大过年的怎么也要守着祖宗才好,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放心,老夫一时半会死不了。”

  “牛伯伯,小侄可不是请您去度假的,我估计啊,大唐马上就会有**烦,咱爷俩就算是不能力挽狂澜,至少也要做到心中有数才好。”

  “好,等我拜祭完祖宗,就去玉山,一会吃完饭,你就去别家走走,不要和老夫一样活成独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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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节李二的猜测

  带着云宝宝在长安城里逛了一大圈,包括太子妃都已经认识了云家的长子嫡孙,嚣张的云宝宝满身珠翠的坐在马车里玩弄自己收获。

  老牛准备祭拜完祖宗就到玉山来住,对此云烨深为自己的说客手段自豪,一个老头子不整天想想怎么把李二从高句丽这个烂泥潭里拽出来,总是回忆往事算什么事,反正李二要失败三次,一点都不比杨广输得少,能救一回,就救一回,少伤亡几个士卒也是好的。

  世道真是乱了,怎么谁拿着一把破刀,就要杀人越货,还没到云家庄子,就听见乒乒乓乓的打斗声,这还了得,这是云家的地界,要杀人去李二的地方,没人管,少在我家的地方杀人。

  刘进宝大喊一声就杀进战团,全身都是甲胄,远比其它人厉害,等他杀进人圈子,就听得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刘兄弟,是云侯让你来接应我的么?”

  刘进宝愣住了,仔细看了半天才发现眼前站着的汉子居然是熙童,在云家其余护卫的强弩的威胁下,那些大汉每个人脸上都是不甘愿。

  吩咐奶妈照顾好儿子,云烨这才下了马车,看着面前浑身血迹斑斑的熙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血性的汉子一定是在河北听说云烨的玉佩被抢走了,所以一门心思的就想替云烨抢回来。

  熙童憨厚的笑起来,从怀里掏出那枚血迹斑斑的玉佩,抓着上面的绳子递给云烨,那些围在四周的大汉们齐齐的叹了口气,玉牌回到云家,其他人再想要得到,就比登天还难,云家不是普通的贵族,而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得罪云家后果极为可怕。就连站在大路边上两个宦官打扮的人都一脸的黯然。

  云烨张开双臂搂抱了一下熙童,从他手里接过玉佩,颠了颠,大声说:“为了你这个破玩意,险些害我兄弟没命,要你何用!“

  说完就远远地朝着树林子里扔了出去,那些汉子再也顾不上旁边还有强弩环伺,一窝蜂的冲进了树林子,趴在地上寻找玉佩。

  熙童的脸色一变,又迅速变了回来,云烨牵着他的手来到马车前,让奶妈把云宝宝抱了出来,云宝宝胆子很大,见到浑身鲜血的熙童也不害怕,朝着云烨伸出手臂不停地喊爸爸。

  云烨接过儿子,随手放在熙童怀里对他说:“这才是咱家的宝贝,至于一个坡玉佩,也值得你出生入死?“

  熙童开始还担心自己身上的血渍弄脏了云宝宝的衣衫,见云烨说的豪迈,也不由得露出往日的豪气,拿粗指头逗弄云宝宝的胖脸两下。

  “熙童兄,你看看那些人,像不像一条条的狗?“云烨指着那些趴在地上寻找玉佩的人问熙童,他现在的心理极为复杂,又是感动,又是悲哀。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谁是猪狗,谁又不是猪狗?你哥哥我刚才不是还在拼杀么?还是斗得最凶的一头恶狗。“

  “如果不是因为这东西是云家的,你会和他们千里玩命?如果和云家没关系,想必你连看的兴趣都没有,这个世界上能让你不要命的,除了情义,还有别的么?“

  “走走走,我们回家,好好地洗个澡,小弟下厨给你烧一大盆的土豆牛肉,再来俩缸酒,你我兄弟不醉不归,这些猎狗的斗场,就留给别人吧。“

  说完要过两匹马,和抱着云宝宝的熙童一起上马,在护卫的簇拥下向云家庄子疾驰而去。对于身后的那些人连看都没看一眼。

  一个宦官打扮的人从树后转了出来,手里拿着那枚玉佩翻转着把玩,喃喃的说:“轻物重人,的确是一个侯爷该有的气度,只是敢说老夫是狗,小子,等老夫完成陛下交代的活计,再找你算账。“一想到自己从长安追到河北,再从河北追到长安,总是慢一步,心中的怒火就熊熊燃烧,瞅着那些围上来的壮汉,与另外一个宦官对视片刻,怒笑一声就冲进了人群……

  云家很热闹,到处披红挂彩,管家正在指挥门房把两个硕大的红灯笼挂在门前,手里拿着糕饼的孩子到处跑来跑去,不停地有出门采办的仆役把鸡鸭鱼肉,往家里搬,蓝田县的主簿大人就坐在门厅和账房下棋,他是担心过年的时候云家病死太多的牛。

  辛月笑吟吟的拜见熙童,那日暮抱着闺女也出来见过了熙童,局促的熙童两只手直搓,自己没有带见面礼,很是不安。

  “叔叔为了寒家千里征战,已是无上厚德,岂敢再接受叔叔惠赐,请叔叔先洗洗征尘,而后再由拙夫相伴饮酒,你们故人重逢,理应多喝两杯才是。

  熙童笑着点点头,他从辛苦激烈的的战斗环境里一下子跳进了富贵乡,人有些茫然,手里捏着横刀,用了很大的决心才放下。

  梳洗过后,云家的医生给他包扎了伤口,换上一件锦袍,才来到小亭子里,就看见云烨端着一个大盆走了过来,后面跟着几个仆役,一个拿着一个小小的炭炉,一个怀里抱着两坛子酒,另外几个端着的木盘子里,都是一些瓜果时蔬,颠沛流离的战斗已经让她几乎精疲力竭,现在看到美食那里忍得住,可是看到站立在旁边的仆役,又不好失礼。

  云烨把铜盆安放在小炭炉上,就让仆役们离开,自己拍开酒坛子上的泥封,递给熙童一个,自己留下一个,熙童专门凑过来看过云烨酒坛子上的数字,这才放心的坐下来,看云烨指着自己大笑,也不由得大笑起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肥瘦相间的牛肉非常的美味,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脱掉鞋子,蹲在椅子上,在大铜盆里猛捞,谁还顾得上说话,就是打招呼也是呜呜啊啊的声音。三十度的酒最适合大口饮用,一人抱着一个人头大小的坛子喝一口酒,吃一大口菜,不多时,就吃得满头大汗。

  云烨在土豆烧牛肉里创造性的加入了很多的辣椒,松香绵软的滋味里又多了一股辛辣,不过两个人都喜欢这一口,所以吃的极为舒畅。

  当盆子见底的时候,云烨已经不行了,躺在椅子上哼哼,只见熙童依然速度不减,一张大嘴宛如无底洞,土豆牛肉,甚至于肉汤,扔进去今不见了。

  当盆子里最后的一块土豆也进了肚子,熙童这才打个饱嗝,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剔牙,剔完牙,又喝了一大口酒把剔出来的肉丝冲进肚子这才问云烨:“我怎么感觉那个玉佩和我给你的那个好像哪里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那个玉佩就是我自己找了一块相同时代的古玉仿制的,我还把上面的花纹作了修改,要是一样才是怪事情。”

  熙童哈哈一笑,指着云烨说:“你真是够坏的,抛出去一块肉骨头,让那些虎视眈眈的盯着你的人去抢,自己躲在后面看恶狗打架,高,真是高啊。”

  “小弟一向认为,劳力不如劳心,用脑子可以解决的问题,咱们还是不要动用武力,那样不但弄得血琳琳的不好看不说,还容易给自己家里拉仇恨,所以还是这样做比较含蓄。”

  “含蓄个屁啊,死的人更多,你是不知道,光是我杀那些山贼,就足足杀了三十几个,更不要说那些想要杀我的人,现在的人怎么还是疯子?拿到玉佩有个屁用,还不是去找死?”

  当云烨和熙童两兄弟吃饭喝酒的时候,那两个宦官已经进了皇宫,没见两个人对李二下跪,大唐不行跪拜之礼的人中间,绝对没有宦官。

  李二静静地听宦官讲述完事情的经过之后,拿起盒子里的玉佩,看了看,一扬手就把玉佩从窗户里扔了出去,笑着让莫名其妙的宦官退下。

  长孙从后面出来奇怪的说:“二郎,您不是一直想看这枚玉佩么,为何又把它扔了?又不想看了?您息了想要求仙问道之心了?那可是大唐臣民的福分。”

  李二皱着鼻子长孙说:“云烨这个小王八蛋,这一次就是在拿天下的那些想要长生不老的人溜着玩,顺便看看到底都有哪些人对白玉京有兴趣,朕这一次,不小心落进了这小子的圈套,真是气死朕了,那个玉佩一定是假的。”

  “不会啊,玉佩妾身见过,就是那个样子,上面的图案也像。云烨不会糊弄妾身,妾身当年看到的一定是真的。”

  长孙斩钉截铁的对李二保证。

  “你当年,还有承乾,青雀,三个人看到的都是真的,朕虽然看不出破绽,但是朕绝对敢说这枚玉佩一定是假的,轻物重人?那小子配吗?你能想象一个为了钱财敢和朕订立契约的家伙,会有这样的胸怀?那小子从来对于国家的,朕的,他的,这三样东西分得很清楚,只要是他的,哪怕一根毛你也别想白白从他手里拿走,除非他愿意。

  所以啊,观音婢,这个玉佩一定是假的,朕敢说,真的玉佩一定还在他手里,很可能就藏在书院的迷阵里,那小子不会吧祸害放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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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节 繁荣的高句丽商业

  李二愕然的看着自己这个少言寡语的儿子,又把头转向太子问道:“承乾,还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一起说出来。”

  李二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小看了这几个年轻人,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准备听听这些年轻人,到底在这几年里干了些什么?

  李承乾从人堆里钻出来,站在李二面前说:“父皇,孩儿与几个伙伴,在前几年就对高句丽很不喜欢,所以提前做了些布置,如今高句丽最大的粮商是孩儿的门客,至于最大的药材商人,是三弟的门客,至于最大的毛皮,珠宝商人应该是云烨,辽东最有名气的建筑商人出自青雀门下,主事的是公输家的一个子弟,如今在高句丽已经被尊为”巧圣”.高句丽富贵人家的住宅,包括皇宫的修建,他们都会去问问这位巧圣的意见。“

  李二倒吸了一口凉气,儿子说的这些话太让他吃惊了,他只知道太子,青雀,李恪,云烨都在高句丽发财,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搞得这么大,怪不得云烨会把辽东的地形当成玩具,怪不得青雀会把太上皇的赏赐给弄成废物,只是,这么些唐人今日高句丽,还把持如此重要的生意,难道向来还算英明的高建武会不知道?

  “太子,你给朕说说,那高句丽的王,也就是高建武,他为人并不昏聩,你们是如何做到这一步的?”

  “父皇,儿臣的门客就是高句丽人,只不过他喜欢在大唐居住,梦寐以求的就是能够获得大唐的户籍,所以,为了这个目标,他一直都很努力的在高句丽为孩儿做事。”

  李承乾笑着给自己的父亲解释。话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落在那些老将的耳朵里就完全是另外一种意思,太子把锻炼谋划,军政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国外,怪不得,长安虽然现在乱糟糟的,却依然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安定祥和之气,只要没有内耗,大唐怕过谁来?

  李泰接着说:“父皇,公输梁原本就是高句丽的使节。花了重金,从荒野之地聘去高人,他从来都只参与设计。却不会过问其他事,并且在高句丽娶妻生子,教书育人,极受尊敬,见高建武也只是以平辈礼相见。”

  “你家呢?听说抡起忠诚。你云家的仆役当属第一,你家的大掌柜不会也是高句丽人吧?“李二饶有兴趣的看着想缩到人群里的云烨。

  “回陛下的话,我家的大掌柜姓崔,听说祖上从高句丽的始祖**时期就已经是贵族了,只是后来家道中落,高建武登位之时。砍了他全家,他带着一个幼子,匆忙逃到大唐。发誓要把高建武全家干掉,顺便让所有的高句丽人都成为别人的奴隶,因为他做了别人家八年的奴隶,他的孩子也因为没有照顾好,变成了傻子。“

  李靖见皇帝问完。就插话问云烨:“高句丽如今九十七城,你们的势力能达到多少城市?“李二也点点头。接着看云烨,等他回答,这里都是名臣宿将,不会有泄密的可能。

  “我经营平壤,丸都,国内,尉那岩城,这里都是富足之地,太子喜欢产粮的长安城,城邑城,至于青雀他只对高建武感兴趣。“

  李绩阴森森的说:‘你们忙着赚钱,就没有为我大唐征伐不臣之地做准备吗?辽东城,白岩城,扶余城,新城,盖牟城,安市城,这六座城池卡在我大军必经之路上,你们居然对这些要地不闻不问,是何道理?“

  长孙无忌翻着眼睛看了李绩一眼说:“安市城,是我长孙家的经商地,你很希望太子他们去和我家抢利润?”

  李绩看看周围几个对自己怒目相视的老将,这才明白过来,整个高句丽的商业,已经完全比这些黑了心的同僚瓜分的一干二净,自己这几年在为大唐东征西讨的时候,长安城里的人却在挖空心思的赚黑心钱,自己好像亏大了。

  李二对这一幕很是满意,也就不再追问其他几个城市是谁家的狩猎地,这样很好,都跑去了国外发财,一来削弱连自己的敌人,二来贵族到底是要受到优待的,以后按照这样的方式进行,不损国力,不压榨子民,对于控制土地的兼并也有大好处,头一回发现商贾也是军国利器,高建武就算修建八道长城,在根基尽毁的情况下,又能有什么作用呢?李二相信,皇后应该才是最大的高句丽商贾,只是不知道大到了什么地步,回去好好问问才好。

  兴致尽了,李二就不愿意待在云家,今日皇宫里有阴妃她们排练的歌舞需要观赏,自己如果不是听说一群将帅聚集到了云家,也不会自降身份的大过年的到云家来,来的时候骑马,会去的时候侍卫们已经准备好了暖车。

  有火药在手的李二已经想通了如何征伐高句丽,现在让他为难的就是粮草的运输,大唐的国力现在才开始慢慢恢复,等上两年,想必时机就会成熟,前隋的耻辱到底还是要靠朕来雪。

  皇帝走了,老帅们也走了很多,只有程咬金,牛进达,秦琼,尉迟恭留了下来,暖亭子里,四位老帅开怀畅饮,今年家里的收成不错,孩子们也各自有了自己的前程,作为老辈,可以喘一口气了。

  老人家的场合不需要云烨伺候,钱管家跑前跑后的张罗,土豆牛肉这道菜已经上了三遍了,看样子还需要第四次再上。

  李承乾护卫着自己的老爹会长安去了,只有李泰拿着一大块牛肉在不停的抱怨:“你家杀了牛,怎么就没想起来送我一条腿,我母后严令我们不许私自宰杀耕牛,都知道好吃,偏偏动不得,你家病死牛这事,是长安出了名的,明天让下人牵几头送到你家,必须很快病死,我还打算给母后送几块呢。“

  云烨奇怪的问李泰:“凭什么你家病死的牛要算在我家的头上,你不知道官府会处罚的么?蓝田县的主簿已经在哀求管家,今年不敢再病死牛了,再病死几头,他这个官位就没法坐了。“

  “你家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人,以前总有一个喜欢蹲在树上看你妹子的小子,现在那小子不见了,又多了一个喜欢挂在树屋上喝酒的人,这么冷的天露出胸口,不怕着凉么?“

  李泰指指花园树屋里垂下来的一双大脚问云烨。

  “你懂个屁,奇人必有奇行,有本事从你家找到一个这样子喝酒的,算你李青雀厉害,满魏王府都是一些文士,子曰诗云的酸气冲天,很有面子么?要不要我去做两首诗,镇压他们一下,免得目中无人。“

  “屁我倒是不懂,不过《括地志》我是一定要编出来,书院图书馆里的书我的确是拿的多了些,你也用不着让许敬宗一天一趟的上我家催讨吧,正用着哪。“

  “你们借《山川地理志》这些我理解,但是把《山海经》全套借走,为什么?你打算按照《山海经》来编译你的《括地志》?如果我把玉佩给你,你能不能帮我把白玉京在哪找出来?“

  “就知道你不会吧真的玉佩让人家拿走,最后得到的是我父皇,我父皇听完经过,想都没想就把玉佩给扔了,你干嘛不给我父皇看那东西?“

  云烨站在树下等李泰靠近了才小声说:“不一样,你看了,最多花点钱去找找,娘娘看了最多满足一下好奇心,给你哥哥看,就是为了让他知道长生不老就是一个笑话,你爹才把吞服铅丸子这种事情戒掉,要是起了求仙问道的心思,给三千童男童女,是你带着去找蓬莱,还是我带着去找方丈?还是把心思用在军国大事上比较好。“

  李泰把最后的一点牛肉全部塞到嘴里,嚼了很久,吞下去之后才看着云烨说:“你是一个厉害人,一个破玉佩,就耍的天下人团团转,得亏最后是我父皇得到了,要是别人家得到,现在一定是家破人亡了吧?你也别拿高句丽说事情,都是聪明人,不就是想把我爹的注意力吸引到高句丽吗,我们以前不是说好了,要把高句丽挖的**干毛尽才住手,你现在捅出来为自己挡灾,实在是不仗义。“

  “欺瞒这种事情啊,一定要有个极限,现在你爹知道了无关大局,要是到了你爹真正着急的时候你再说,哈哈哈,“

  云烨干笑了两声,不言语了。

  李泰也扯着嗓子跟着干笑,被云烨推了一把:“你现在就是一个书呆子,不明白我为什么发笑,跟着瞎笑什么,笑的像猫头鹰似得。“

  “谁说我不懂,等我爹着急了才说,虽然功劳大些,但是一定会引起我爹的不高兴,不管告诉他事情真相的是谁,将来都会倒霉,这事就是我娘都不愿意干。“

  “说的太好了!不过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我一直认为陛下就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万世明主,没想到从他儿子的嘴里得知陛下还有小肚鸡肠的一面,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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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节冬天到底还是来了

  颜之推脸上浮现出向往之色,稍顷,又靠在马车箱壁上说:“老夫能不能活过今年还是未知,岂敢再盼着活百年,春荣,夏长,秋收,冬杀,万物如此,人也该是如此,老夫勉强算的上是冬日里的寒蝉,只要一场大雪,就会回归大地,你描述的盛景,老夫是不到了,将来如果你能到,有什么特别出彩的记得到老夫的坟前烧了,让我也乐呵乐呵。”

  “才不那么傻呢,您要是完蛋了,不赶快去投胎做人,待在坟墓里做什么,大盛世就要来临,这时候做人最划算,您这辈子苦熬了一百年,下辈子定会是那种诗赋风流的人物,脍炙人口的诗篇说不定就是出自您的笔下,到时候您在青楼得意之时,记得喊上我,给点暗示就好,老爷子,您认为咱俩见面眨左眼好,还是右眼好些?”

  “哈哈哈,”颜之推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拍着自己的胸口说:“和你说话,真是舒坦,家里的孩子,唯恐在我面前提起一个死字,只有你不忌讳,好啊,如果有那么一天,我过奈何桥的时候没有喝那碗孟婆汤,还记得前世今生,一定给你暗示,哈哈哈。”

  颜之推家里在兴化坊也有一座宅子,坐落在果林的深处,春日里梨花盛开的时候,这里一定是人间胜景,颜之推被云烨搀扶着下了马车,坐上家里早就备好的轮车,咕噜咕噜的向大门口驶去,老头子没回头。只是举起一只手摇一摇就算是作别。

  云烨站在梨树下,直到颜家大门紧闭这才回到马车上,身后的梨树上最后的几片叶子,也被寒风摘了下来,打着旋,翻卷着被风吹上高空,逐渐陷进黑暗,不知道落在了那里。

  辛月坐在纱灯前面的小桌子上支着下巴等丈夫回来,本来那日暮也在等,可是她刚才在给孩子喂奶。孩子吃饱了奶水睡着了,结果那日暮也睡着了,饱满的胸脯就露在外面,殷红的**上面还挂着一滴奶水,实在不下去的辛月,起身给那日暮掩好衣襟,到丫头就胡乱睡在母亲身畔,而那日暮却把枕头搂的紧紧地,无奈的摇摇头。把丫头抱起来,送到里间的摇篮里。自己又坐在桌前等待。

  门开了,云烨走了进来,夹带着凛冽的寒气,见到辛月要起来,摆摆手,自己脱下大氅,挂在衣架上,把全身在铁炉子边上烤热了,这才搓着手来到辛月边上小声问:“怎么还不睡?都三更天了。如果我不是借着颜老爷子的方便,这时候啊,还在万民宫呢,不是都给你说了,不要等我么,皇宫里的宴席开到天亮都不稀奇。”

  辛月给丈夫倒了杯茶笑着说:“您不会来,谁有心思睡觉。不像床上的那位,喂完孩子连衣服都不知道穿好,就那么挺着胸脯抱着枕头睡着了,倒是把孩子扔到了一边。”

  “她就是那么个脾气。到现在还是孩子脾气,开春了让她带着孩子回草原,我真是有点放心不下,只是没孩子在身边,那日暮也就太可怜了,只好如此了,罢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你也困倦的厉害,明日就要赶回玉山,早些睡吧。”

  辛月应了一声,端过炉子边上的木盆,添了些热水,给坐在床边的云烨洗脚,以前云烨很不习惯别人给自己洗脚,这几年却慢慢习惯了,不是辛月,就是那日暮,在岭南的时候,李安澜也是如此,这是大唐的一种表示亲昵地方式,不是谁压迫谁,辛月那日暮坐月子的时候,云烨给她们也没少洗,后来就不洗了,因为一洗她们就哭的眼泪把差的,不够烦人钱。

  那日暮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丈夫回来了,扔掉枕头又拱进了云烨的怀里,才掩好的衣襟又散了开来,辛月不满的一边给丈夫洗脚,一边丈夫手忙脚乱的给那日暮盖被子。恨不得那一对雪白的**当馒头给吃掉……

  城里面养鸡这是一个恶习,天不亮就喔喔喔的瞎叫唤,昨晚云烨就没睡好,丫头半夜里忽然哇哇的大哭,乳娘怎么劝都不行,那日暮抱着也哭,喂奶也不吃,**才放进嘴里,立刻就会吐出来,那日暮急的团团转,云烨接过丫头之后,这孩子立刻就不哭了,非常的神奇,其中的道理云烨也想不通。

  “一定是夫君回来太晚,带了不干净的东西回来,惊着了丫头,妾身和奶妈,还有那日暮都是女子,阴气重,镇不住邪魔,只有夫君一身的阳气才能让邪魔退散,明天一定要请几位法师作作事才好。”

  听着辛月的鬼神怪谈,云烨没好气地说:“你确定不是你昨晚的叫声吓着了孩子?”那日暮连忙点头,拿手比划一下高度,示意辛月昨晚叫的很大声。

  恼羞成怒的辛月钻进被子,还把那日暮拉走了,只剩下云烨一个人抱着孩子坐在床头打盹,丫头不干了,又开始扯着嗓子嚎哭,没办法,云烨只好站起身抱着孩子来回走动,嘴里还需要唱歌,这孩子才会安静下来。

  等丫头睡着了,云烨也困得东倒西歪,才准备睡一会,那只该死的公鸡就开始打鸣,恨得云烨差点想冲到鸡窝跟前,把这个勤快的家伙扭断脖子,再扔到厨房里当午餐。

  天亮了,丫头睡着了,云烨也睡着了,辛月见丈夫不愿意起来,无奈之下,就告诉护卫,侯爷今天不回玉山了,等明日再回去。

  不回玉山云烨也没觉睡了,他忘记了他自己是岭南水师的统领,人到哪,门口就必须摆放节钺,就是一根绑着很多红缨子的长把破斧头,样子很怪,是权力的象征,就说明正主一定在家,正主在家,难免就有客人,一般的客人回绝就是了,就说主人染病不宜见客。但是有些恶客,是不理会这一套的,比如长孙就这样。

  长孙一夜没睡,依然容光换发的厉害,快四十岁的女人,还有这样的精力实在是让人佩服,长孙来了,云烨就没必要装样子,有一句没一句的和长孙说话,人缩在椅子上像一滩烂泥,努力的坚持着想要把长孙应付走好继续去睡觉。

  “这才几年,一个好好的少年人就陷在温柔乡里不知节制,大清早的就像烂泥一样,辛月,给他弄盆凉水,让他好好清醒清醒。”长孙见云烨所问非所答的敷衍,顿时就怒了,辛月不敢违逆,立马端来水盆,给丈夫拿凉水擦脸。

  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的云烨苦笑着说:“娘娘,昨晚丫头哭了一宿,除了微臣抱着不哭,任谁都拿那个小小的孩子没办法,到了天亮才消停。”

  听云烨这么说,长孙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有问云烨:“你把玉佩藏哪去了?本宫想再,你昨晚唱的那首曲子,真的很像仙宫里的妙曲,所以本宫很想。’

  “娘娘,玉佩当然在,微臣把它藏起来了,您要没问题,就算是送给您也无所谓,但是陛下到就不是好事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您完了,咱们把它砸成粉末最好,这样一了百了,谁都不要去想什么神仙地了。“

  云烨真的有些烦了,明明没有那种怪地方,非要说有,还一个个死认真,非要把老命送到这上面才罢休,死的还全是精英人士。“

  长孙有些犹豫,她很清楚自己的丈夫是个什么德行,要是真的拿到了玉佩,迷了进去,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现在丈夫是拉不下来脸面问云烨要玉佩,还要维持自己明君的脸面,等到某一天这种好奇心再也无法克制的时候,不出大事才怪。“

  “也好,本宫不了,你吧那东西藏好了,不要再往外丢假的,丢一回,天底下就会死好多人,现在本宫已经勒令皇宫里不许提那件玉佩是假的这回事,反正就那么几个人瞧见了,封口也容易。“

  听长孙说的容易,云烨脑海里已经是尸横一片,以前皇宫戏的时候,妃子意外怀个孕都要死一大片人,更不要说白玉京地图这种超级机密,那岂不是有好多人已经被扔进了水井?怪不得皇宫里那些有职权的人喝的水都是从山上的泉水,只有没办法的才喝井里泡过尸体的水。

  到云烨不寒而栗的样子长孙拍拍桌子说:“胡思乱想什么,本宫是那种残忍好杀的人么?一个破玉佩还没有人命值钱。难道说本宫在你心里就是一个恶毒的妇人不成?“

  云烨诺诺的小声说:“上回炸皇宫的时候,还见您提着一把带血的刀子,吓得我都不敢往跟前凑,万一您心情不好,给微臣来上一刀,微臣就冤死了。“

  一句话说的长孙没话说了,敲敲桌子,走了两圈,猛地来到云烨跟前,一伸手就抓住了云烨的耳朵用力的扭,疼的云烨一个劲的喊疼。

  “你算是我的弟子,如此待师长已是大不敬,今天就好好和你算算旧账,一个与国同休的侯爵,混成你这样的惫赖性子,是老天瞎了眼,今天居然有胆子腹诽本宫,下回就有胆子咒骂陛下,不过,你大概已经这么干过了吧?揍你一顿不算冤枉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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